新编语文管理论文

时间:2022-08-13 05:57:00

导语:新编语文管理论文一文来源于网友上传,不代表本站观点,若需要原创文章可咨询客服老师,欢迎参考。

新编语文管理论文

[内容]

“有”;“拂士”当释为“能够直谏矫正君主过失的贤士”;“必”即“如果、果真”;“随”即“轻易、随便”;“植”通“置”,“放下”之意;“葛”,古代用来织布的一种植物;“诟病”属同义并列,“耻辱”之意;“岂遽”属同义连用,同“岂讵”、“庸讵”,“难道”的意思;“进平技”即“进于技”;“结发”当释为“成婚、结婚”;“愁思”乃同义复词,即“悲伤、忧愁”;“过”即“探望、看望”之意;“冷袖”当释为“罢舞”。

笔者曾撰《对新编中学语文若干注释的商榷》的系列论文,先后发表在《北京师大学报》等十几家刊物上,其中有的注释已在新版课本中得以更正。这里积多年教学所得,再对中学单册文言文课文的若干注释提出自己的看法,供编者和同仁参考。

一、沙鸥翔集,锦鳞游泳。

(新编初五册《岳阳楼记》)

其中“翔集”,课本未注释,目前通行的教参资料译为“时而飞翔,时而聚集”。其实,这是不了解“集”的古义而造成的失误。“集”,《说文解字》注云:“群鸟在木上。”《经籍纂诂》下册卷130(1049页)亦云:“集,群鸟在木上也。”可见,“集”本义是“群鸟停在树上”,古人在使用时,如侧重点落在“群”字上,则表“聚合”义;如侧重点落在“停”字上,则表“栖止”义。因此,一只鸟停在树上也可叫“集”,如《庄子·山木》:“睹一异鹊自南方来者,翼广七尺,目大运寸,感周之颡,而集于栗林。”引申之,也可指其他动物的停栖,如《聊斋志异·促织》:“旋见鸡伸颈摆扑,临视,则虫集冠上,力叮不释。”因此,“翔集”指“飞翔”和“停栖”,二字义相反对。与之相应的“游泳”二字,课本未注释,目前通行的古文选本亦未注释,以为此义习闻惯见无需加注吧。其实不然,“翔集”是两个词,义相反对,“游泳”在此亦是两个词,意义上也正相反对。“游”,古文作“@①”,《说文解字》:“@①,浮行水上也。泳,潜行水中也。”《诗·邶风·谷风》:“泳之游之”,“泳”与“游”分言,义别。《列子·黄帝篇》:“彼中有宝珠,泳可得也。”《水经注·江水》:“有潜客泳而观之,见水下有两石牛。”“泳”皆谓潜行水中。《辞源》修订本释“泳”为“浮游”,实误。“泳”本为“水中潜行”,浑言之,凡游于水中皆可谓“泳”。《尔雅·释水》:“潜行为泳。”郝懿行义疏:“游与泳对文则别,散文亦通。”因而在具体语言环境中,“泳”亦可指“浮游”。但作为专收词语概括义的辞书,只列这个随文而释的使用义,显然是不妥贴的。范仲淹《岳阳楼记》中“沙鸥翔集,锦鳞游泳”二句对仗工稳,意思是:沙鸥时飞时停,鱼儿时浮时沉。

《岳阳楼记》中这种工整的对句并不少见,我们可以充分利用这一语言特点,对比证义。如下文“浮光跃金,静影沉璧”二句,前句课本注云:“浮动的光闪着金色。”此注不确。“跃”是“跳跃”,不作“闪耀”解。“跃金”跟“沉璧”相对,“璧”是实物,“金”亦是如此,不当解为“金色”,而应指金子、黄金。两句皆比喻,浮光如跃金,静影似沉璧。意思是:浮动的月光象跳跃的金子,静静的月影如沉下的璧玉。这样理解,始为合理。

二、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也。

(新编初五册《岳阳楼记》)

其中“忧谗畏讥”一句,课本注释为:“担心(人家)说坏话,惧怕(人家)讥讽。”有些选本注“讥”为“讥刺”或“讥笑”。在现代汉语中,“讥讽”与“讥刺”、“讥笑”义近,大体上指“不负责任的挖苦、嘲弄”,含贬义。然古代汉语中的“讥”,其含义与此却有较大差距,不可不察。

《汉书·冯奉世传》:“京兆尹王章讥凤专权不可任用。”曹操《军策令》:“孤先在襄邑,有起兵意,与工师共作卑手刀。时北海孙宾硕来候孤,讥孤曰:‘当慕其大者,乃与工师共作刀邪?”此二例中的“讥”,都指严肃、郑重的批评。

《楚辞·大招》:“诛讥罢只。”王逸注:“讥,非也。”“非”即责备、责难之意。《公羊隐公二年传》:“外逆女不书,此何以书?讥。”何休注:“讥犹谴也。”《广雅·释言》:“讥,谴也。”《说文解字》:“讥,诽也。诽,谤也。”“谤”古义亦为谴责。如《国语·周语》:“厉王虐,国人谤王。”《辞源》修订本:“讥”字条下第二义项为“讥刺”,其书证是《汉书·梅福传》:“而京兆尹王章素忠直,讥刺凤,为凤所诛。”事实上,这里所说的“讥刺凤”,不能以今律古,理解为“讽刺王凤”。在古汉语中,“讥”与“刺”义近。“讥”是严肃的批评,“刺”是尖锐的指责。如《汉书·龚遂传》:“面刺王过,王至掩耳起走。”这里的“刺”,本字当作“@②”,《说文解字》:“@②,数谏也。”段玉裁《说文解字注》:“谓数其失而谏之。讥刺字当用此。”可见,“讥刺凤”应释为“批评指责王凤”。《邹忌讽齐王纳谏》:“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其中“刺”亦为“指责、批评”之意。《左传·隐公元年》:“称郑伯,讥失教也。”“讥失教”即“指责庄公有失教诲。”据此,《岳阳楼记》中“忧谗畏讥”的“讥”,是指“严肃的批评”。这句是说那些受降职远调的迁客,登斯楼睹此景,联想到自己的遭遇,更担心会受到坏人的攻击诋毁和好人的批评指责,有此两层忧畏,故产生“满目萧然,感极而悲”的情绪。《古汉语常用字字典》(商务印书馆1980年版111页)注为:“讥,非难、指责”,并以《岳阳楼记》中“忧谗畏讥”为书证,可见释“讥”为“批评、指责”是符合文意的。

“讥”这个词,在宋代是否已演变成为表示“讽刺”、“讥笑”的意思呢?我们可以从宋代欧阳修《上范司谏书》中找到答案:“然宰相、九卿而下失职者,受责于有司;谏官之失职也,取讥于君子。有司之法,行乎一时;君子之讥,著之简策而昭明,垂之百世而不泯,甚可惧也。”“范司谏”即范仲淹。本文之“讥”,皆“批评指责”之意。欧阳修说的“君子之讥……甚可惧也”,正是范仲淹《岳阳楼记》中“畏讥”二字的最好注脚。

三、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

(新编初五册《岳阳楼记》)

其中“或异二者之为”一句,课本注为:“或许不同于(以上)两种心情。或,近乎‘或许’、‘也许’的意思。”目前通行的古文选本均执此说,似乎这已成定论,然而愚意以为此说尚可商榷。

首先,从文意看,尽管各选本都认为“或”表示揣测、估计和不肯定的语气,可是文章前一句说:“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既已探求,怎么又只是揣测?既是揣测,又怎么可以据此立论,表达“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个中心思想呢?可见,“或”绝不能理解为表揣测不定语气的副词,而应当解作动词“有”。

其次,从词义看,“或”训为“有”,于古有征。《广雅·释诂》:“或,有也。”王引之《经传释词》卷三(岳麓书社1985年版64页)注云:“或,犹‘有’也。”吴昌莹《经词衍释》卷三(中华书局1983年版55页)注云:“或犹‘有’也。古‘有’字通作‘或’。”“或”的这种用法在古代典籍中并非鲜见。略举二例:《尚书古义》曰:“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吕览》引此“有”作“或”。高诱曰:“或,有也。古‘有’字通作‘或’。”鲍照《在荆州与张使君李君士联句》:“三尹无喜色,一适或垂竿。”“无”“或”对文,即“或”犹“有”也。“或”与“有”,古音同属匣母,“或”属职部,“有”属之部,之职对转。“或”“有”二字古代经常通用。在《岳阳楼记》这句中,“或”即“有”的通假字。“或异二者之为”是说有异于上述两种人的所为,这是在经过探索之后,而语气肯定地指出“古仁人之心”与当时迁客骚人有根本差别,从而为下文表达中心思想打下稳固的基础。

四、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新编初五册《孟子二章》)

其中“拂士”,课本注释为:“足以辅佐君主的贤士。拂,同‘弼’。辅弼。”此注欠妥。

杨伯峻《孟子译注》、王力《古代汉语·常用词》、《辞海》皆训“拂士”之“拂”通“弼”,义为辅佐、辅弼,唯《辞源》修订本“拂士”条注云:“能够直谏矫正君主过失的人。拂通弼”,并以此句为书证。权衡以上二说,愚以为《辞源》修订本的说法更为妥贴。其理由如次:

首先,从文意看,“法家拂士”与“敌国外患”相对为文,都是指使国君忧患的对象。“敌国外患”固然是君主所忧患者,法家是守法度的世臣,国君不依法而行,就要进谏劝阻,所以也是国君忧患的人。如果“拂士”理解为“足以辅佐君主的贤士”,则国君对他何患之有?唯其“拂士”是“能够直谏矫正君主过失的人”,则昏君常忧之。

其次,从古训看,拂通弼,弼有辅佐义,也有矫正义。《尚书·益稷》:“予违,汝弼。”孔安国传:“我违道,汝当以义辅正我。”此弼字即纠正过失之意。《大戴礼记·保傅》:“洁廉而切直,匡过而谏邪者,谓之弼。弼者,拂天子之过者也。”此更明言“弼”有“匡过谏邪”义。贾谊《新书·保傅》:“洁廉而切直,匡过而谏邪者,谓之拂。拂者,拂天子之过者也。”《韩诗外传》卷八:“辅臣五人,拂臣六人。”拂臣辅臣对举。《说苑·君道》:“范氏之亡也,而少拂。”皆可证“拂士”即“能拂天子之过之士”,而非一般的“能辅佐君主的贤士”。可见课本注释有误,当予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