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味书屋教学处理管理论文

时间:2022-08-08 08: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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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味书屋教学处理管理论文

[内容]

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无论就课文的结构安排,篇幅比例,还是思想立意,“百草园”和“三味书屋”二者的描写比重,都有着严格均衡的对照作用。而且,作者写百草园中的自然之美、自在之趣、自由之态,大多是为了衬托三味书屋中毫无生命力的封建启蒙教育,借以表明作者严肃的批判态度,因此,从作家的创作意图分析,全文的描写重心在于“三味书屋”。

但是,由于当代中学生和年轻的语文教师对旧式私塾教育方式与内容的陌生,也由于鲁迅对百草园景象与生活的依恋更容易引发中学生活泼的兴致,因此,通常采用的教学安排都有重前轻后的偏向,即重点阅读分析百草园一段的描写,对三味书屋的重头描写则一带而过,这种处理方法表面似乎突出了重点,但却有避重就轻的偏向。

只要我们略微深入地想一下便不难发现,百草园一段中的景物描写,表现的是一种直观的感受,切近孩子的生活与心理,学生一读便能理解,教师反复讲解分析实在不很必要。作家对三味书屋内毫无生气的学习生活描写,则并非单纯的记实,而是作家内心的独特感受和批判态度的深刻表露。不突破这个教学难点,课文深刻的思想内涵就无法讲透。况且,鲁迅先生行文中的批评态度表现得十分含蓄、深沉,其中也不乏幽默,最具“鲁迅风格”,如果不领会三味书屋一段的深刻描写,抓住全文的对比和照应关系,进而领悟鲁迅散文独特的批判精神和艺术风格,那么势必舍本逐末,降低了这篇精典散文在思想与知识两个方面的教育功能。

要深入领会三味书屋一段描写中所蕴涵的丰富意味,教师需要了解以下知识,细致把握描写中隐伏、照应的多重细节联系。

何为“三味”,古人有两种说法:其一是前人对读书感受的一种比喻,“读经味如稻粱,读史味如肴馔,读诸子百家味如醯醢,”三种体验合称为“三味”。其二是借用佛教语言,“三味”即“三昧”,是梵文samadhi的音译,原指诵读佛经、领悟经义的三重境界:一为“定”,二为“正受”,三为“等持”,意思是说,诵经之前要止息杂念,做到神思安定专注;领悟经义态度必须端正,具有百般恭敬的虔诚;学习过程中要专心致志,保持始终如一的精神。随着佛教思想与汉民族文化的融合,“三昧”逐渐引申为对事物本质精神意义的概括,有“个中三昧”,“得其三昧”等说法,用来比喻领悟学问的精确与深刻。由此可知,私塾的主人寿镜吾先生将私塾命名为“三味书屋”,本意是要创立一种最佳的教育境界。

但是,正如封建没落时期的其他精神文化产品一样,总是有着既相互包容、又互相对立、冲突的特征,书屋讲坛的安排正隐含了这一特征:“中间挂着一块匾道:三味书屋;匾下面是一幅画,画着一只很大的梅花鹿伏在古树下,没有孔子牌位”。鲁迅先生为什么要凭空添一句“没有孔子牌位”呢?从这个简洁的暗示中,我们可以领悟到更深刻的意味。

作家对三味书屋的描写,已经不像描写百草园那样纯粹用孩子的直观方法了,而是介入了作为思想家的鲁迅的文化审视,这种审视首先发现的是三味书屋中“名”与“实”的矛盾。匾上大书“三味”,有鲜明的佛教特色;画中是“梅花鹿伏在古树下”,有一种清空消遥的自然情趣,十足的道家风味;可偏偏“没有孔子牌位”,这对正统的儒家文化无疑是一种嘲讽,它暗示了晚清时期封建思想无法抗拒的衰落。

的确,在18世纪末期,封建思想的神圣地位不仅被帝国主义的坚船利炮所动摇,并且也由于自身教育的贫乏与空泛而无力振作。这种神圣与贫乏的强烈对照,表现了鲁迅对封建教育制度的批判与讽刺。

书屋称作“三味”,先生的外表也有三个特征:“他是一个高而瘦的老人,须发都花白了,还戴着大眼镜”;先生的德行也有三个长处:“极方正,质朴,博学”;他的教学安排每天都一样:“早上读书”,“正午习字”,“晚上对课”;教学过程也分为三步:“从三言到五言,终于到七言”……总之,作家对于书屋生活的每一个细节描写,处处都与“三”字相照应。连孩子们偷跑到园子里玩游戏也是三种玩法:有的“爬上花坛去折腊梅花”,有的“在地上或桂树上寻蝉蜕”,还有的是“捉了苍蝇喂蚂蚁”。先生的教育方法也有三个招数:“他有一条戒尺,但不常用”;“也有罚跪的规则,但也不常用”;“普通总不过瞪几眼,大声道——‘读书’!”。甚至连先生的教学用语也只记述了三句,一曰“不知道”!二曰“人都到哪里去了”!三曰“读书”!如此而已,整个三味书屋中的一切,简直如同一部固定僵化的《三字经》!

作家不惜叠床架屋的关于“三”的排列,绝非无意中的巧合。笔者认为,鲁迅如此精心安排,其目的正是要揭示这样的思想意义:三味书屋中僵化的教学程式、死板的教育方法、毫无用处而又不知所云的教学内容,同孩子们来自百草园的自由天然的童趣反差太大,不可调和;孩子们对毫无生命力的封建教育,只能报之以无味的兴趣,无聊的情绪,无尽的怀疑;而只有当先生进入“个中三昧”、得意忘形、忘记了身边的孩子的时候,孩子们才能重归于自由,恢复童心、童趣,做点于自己很相宜的事情:讲讲有趣的话语,画几张自己喜爱的画片,做点自己需要的小交易。大约这才正是孩子们读书生活中真正属于自己的“个中三昧”吧!

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这篇课文中,对百草园的景物描写是外在的,直观的,是用童心直接感受的;对三味书屋的场面描写和人物描写则是内在的,隐含的,是童心感悟与思想家的审视相交织的;百草园和三味书屋的对比是鲜明的,均衡的,是相辅相成的,教学中顾此失彼的方法是不可取的。

毫无疑问,只有深入了解后者,才能够充分挖掘两组对比描写中所蕴涵的思想倾向和批判态度。教学的难点在于,关于三味书屋的描写,除却内容、背景与当今少年儿童生活的隔膜之外,还由于作家同时采用了两个观察的“视点”,一是孩提时代朦胧的感知,二是作家的批判审视。由于两个“视点”的观察互为表里、相互交错,加之作者采用了朦胧的暗示和照应,就使得作家关于三味书屋学习生活的描写具有含蓄、内在、深沉等特点。在教学过程中,如果教师不以自己细致入微的解读作引导,逐步深入地诱导学生去阅读和领悟,那么这篇课文的教学目的就无法达到。

总之,真正体现鲁迅散文创作风格的方面,真正反映鲁迅对封建教育的批判精神,都包含在对三味书屋的含蓄、幽默、深刻的描写之中,所以,在教学方法的选择和处理上,不可轻易忽略对“三味书屋”一段的阅读、剖析和深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