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剪纸装饰艺术符号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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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符号是人类认识客观世界的媒介,符号是人类表达思想情感的图示手段,人类只有依靠符号的表达作用才能实现信息的传递与共享.本文以符号学的角度出发,运用符号学相关理论对徐州地区民间剪纸装饰艺术的特征进行分析研究,让人们重新认识徐州地区剪纸装饰艺术的价值.

关键词:徐州;民间剪纸;装饰艺术;符号特征

民间剪纸本是一种乡土艺术,近年来随着剪纸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得到更好的保护,其艺术地位得到极大提升,文化内涵得到充分挖掘.目前,徐州有一批剪纸艺人被各级文化部门命名为徐州剪纸项目代表作传承人,其中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传承人王桂英,有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衡瑞霞,此外还有孟宪云、张丽君、陈永年、孟庆刚、王淑兰、黄继婷等人被命名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徐州地处苏、鲁、豫、皖四省交界,素有“五省通衢暠的美称,是南北文化的交融地.因此徐州剪纸既有北方剪纸的粗犷、豪放与浑厚的特点,又糅合了南方剪纸的清秀、细腻与俊美,形成独特的艺术特色.徐州剪纸从创作风格上可划分为两派,一派以邳州剪纸为代表.其作品构图密实且疏密得当,结构粗犷浑厚,风格朴实无华.表现形式变形夸张,艺术手法大胆活泼,内容亲切可触,不合理法却合情理,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及心灵震撼.另一派是以徐州市区及沛县敬安镇剪纸为代表.其作品风格灵秀俊美、细腻流畅.

1民俗文化载体

人们可以通过一定的传统民俗活动来体验与先祖之间的情感交流以及表达对先祖的历史怀念,同时表达对美好幸福生活的向往和期望.每逢重大时令时节将会是民俗文化的一场大盛宴,剪纸可谓其中“美味佳肴暠,房间窗户、墙壁、器皿上都会有它的身影.所以,剪纸是民俗文化的重要形象载体.剪纸是以纸为对象并运用剪刀、刻刀等工具进行创作的装饰艺术.民间剪纸与各地的民风民俗密切结合,蕴含着民族精神和民族心理的基本概念,是传统文化的重要有机组成部分.剪纸是物化的一种艺术符号,是我国的民俗生活中较为普遍、较为活跃的一种艺术形式.艺术不仅表现在剪纸的外部形式上,还能反映出当地民俗内部的物质和精神层面的性质及作用.徐州地区民间剪纸的风格不仅表现在构图和形式上,而最为重要的是可以表现出对徐州传统民俗文化的承载和传播.

2符号与符号学

所谓符号,就是人类把一种可通过视知觉感知的对象,与其他某种事物相联结,使得一定的表达对象代表一定的事物,当这个规定被一定的人类集体所认同,进而成为这个人类集体的公共约定时,这个表达对象就成为这个事物的表达符号.符号学作为一门研究符号的一般理论学科,它研究符号的本质、符号的意义以及符号的发展规律,揭示符号与符号之间、符号与人类活动之间、符号与客观世界之间的种种联系[1].美国符号学奠基人皮尔斯(Peirce)根据符号与其对象的关系将符号分为三类,即像似符号、指示符号、规约符号[2].前两者符号与其对象之间具有一定的理据性,而规约符号与其对象之间并没有理据性,这是由于特定的文化及社会习俗的规定性决定的.理据性是指符号与其所指的对象之间具有一定的关联,如形体上的像似(如葫芦与怀孕的子宫)、发音上的拟声(如鱼与余的谐音)、思维上的类同(如地势上的高低与社会地位的高低)、事态间的因果关系(如烟与火的关系)、物与物的指示关系(如敲门声指示门外有人)等.与理据性相对的是规约性,符号与所指对象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而是由于文化习俗和惯例把两者硬性地拉在一起,使一方成为另一方的表达面[3].这种强拉硬拽的关系,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称之为任意性和武断性.语言符号与其所指大多为任意性、武断性的关系.汉字作为象形文字,最早是具备理据性的特点的.不管是任意武断的命名方式,还是按照理据性创造出来的语言符号,一旦进入交际、传承领域,就变成了规约符号,文化习俗的强制规定性让语言符号与其意指的概念之间有了“顺理成章暠的代表与被代表的关系.汉字中绝大多数的形声字以及现代的简化字完全是规约符号.理据性在语言符号之外的各类文化领域体现得更加显著.以男、女卫生间标识为例,一是用规约性符号,即男女来指示,二是用理据性符号,如烟斗与高跟鞋、裤子与裙子、短发与长发等来指示.在徐州民俗剪纸中,理据性的符号使用的最为广泛.剪纸的最大特点就是要直观展示即像似符号的使用较多,除此之外,以少代多、以点代面的“窥一隅而见全身暠的指示符号也占了较大的比例.

3徐州地区民间剪纸的符号特征分析

3.1像似符号.像似符号与所指对象之间有一定的像似性.像似性突出表现在视觉上,这与视觉在人类感知系统中的核心地位有关[4].剪纸是一种图像符号,主要表现手法是拟物态而表达情感.所谓拟物态是指剪纸符号模仿所表现的对象,有模仿自然界中的植物(如石榴、牡丹等)与动物(如老虎、狮子等),也有虚构物如龙、凤、麒麟等形象.根据符号的像似分类及徐州地区的民风、民俗特点,将徐州地区民俗剪纸符号概括为三类:形象像似符号、图表像似符号及比喻像似符号.1)形象像似符号.剪纸首先表现在形象的像似上,剪纸追求形式上与所指对象的像似.形象像似剪纸分为实指性剪纸和涵指性剪纸,实指性剪纸其意指意义比较明确,实用性祭祀剪纸多属此类.涵指性剪纸的特点是“顾此而言他暠,符号所想表达的不是对象本身,而是某种观念和思想意图的“解释项暠.图1《虎娃》是典型的涵指性形象像似符号作品,在此剪纸作品中,孩子的四肢和躯干和老虎的连为一体,通过对称的构图形式表现,极具感染力.通过对孩子结合老虎形象的刻画,深刻地反映出作者对孩子健康成长的希望.此外,在这幅作品中,还可以发现有其他动物,如鱼、蝎子、蛇等.其中鱼寓意着丰收、多财,而蝎子、蛇有五毒不侵、健康平安之意.2)图表像似符号.在徐州民俗剪纸中,图表像似主要体现在符号文本的结构关系及其空间的位置关系上.图表像似符号的边框是首要的典型元素,有些剪纸本身没有剪出边框,但是窗户、箱子、柜子以及灯笼架等的轮廓为其设置了边框.边框主要作用是把剪纸图案的主体造型和背景画面进行分隔,形成闭合的剪纸图案.剪纸图案中符号的位置关系也能反映出相对应的价值等级,位于剪纸图案中心位置的符号价值等级要大于位于边缘的.剪纸图案符号的尺寸大小也与价值等级有关系,符号尺寸越大反映出对应的价值等级越高;相反,符号越小,说明价值等级越低.如图2《秦皇出行图》,在此剪纸作品中,秦始皇位于画面的中心位置,且符号大小占幅最大,故体现出秦始皇的身份及地位等级的最大化.另外,图幅中“龙暠的形象也象征着帝王身份,而图幅上半部的“车马暠则象征着国力昌盛、兵强马壮.此外,徐州地区剪纸符号中常用的锯齿纹、十字纹、卐纹、曺形纹、盘长纹、回形纹等,已经脱离了初度形象像似,抽象化为几何图案,均为图表像似符号[5].3)比喻像似符号.比喻像似符号的抽象程度比图表像似更进一步,所指“他物暠不是具体之物,而是比较抽象的概念,是在特定的地域文化背景下长期积淀形成的比较稳定的地域文化心理,具体表现为文化习俗和文化观念.如图3《勤廉》剪纸作品,“牛暠扎实、勤恳、坚韧的良好形象,寓意着勤劳和廉洁.如图4《松鹤延年》作品,“松鹤暠代表长寿,因松长青,寓意长生不老;鹤则因为有灵气,寓意吉祥.鹤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它又有了一种另外的延伸意:被视为长寿之物.在民间,鹤与松结合,成为长寿的象征.3.2指示符号.指示符号与其所指对象之间存在理据性,与其所指对象的关系大多表现为时间上的接续关系或者空间上的邻接关系.如看到街头巷尾零零散散有摊贩在叫卖各类棉衣棉服,这就容易让人想起冬天快到了;看到家家户户窗户上贴上了窗花,这就知道谁家有喜事了或者该过年了.指示符号可以分为如下几类:1)容器与内盛物.徐州剪纸中经常见到“灯笼暠的符号,一位剪纸大妈说:“不剪灯笼,一年暗得很.暠暗不仅仅是灯光昏暗,而且是光景黯淡,所以灯笼不仅是象征光明,还有家境红红火火的寓意.2)器物与使用者.书包与学生、权杖与国王之间的关系就属于此类.在我国的戏曲中,马鞭指代骑马;当电影、电视的镜头对准一个梳妆台或者梳妆镜时,预示视角将转向女性角色.在徐州地区的剪纸中,如“暗八仙暠纹样,一般剪出八仙各自使用的洞箫、扇子等器物,有时指称八仙中的某位神仙,有时泛指八仙,或者指代八仙的各类传奇经历和故事.3)根源与衍生物.例如对于黄河之水“母亲暠的形象,用母亲哺乳孩子的形象来表达黄河之水与中华文明的滋养功能.在徐州邳州地区大运河流域民间剪纸中同样存在类似的手法,用大运河的“母亲暠形象来寓意大运河的滋养功能.这一动态的过程,难以用具象的物来表达,于是将二者都隐喻化、具体化为母亲和孩子的形象.剪火苗纹样寓意光明和希望,也意指太阳,反映出人们对太阳的崇拜.还有以葫芦及其多籽的特征来寓意人类的繁衍和生生不息等.葫芦、花瓶、花盆、石榴等也经常用来意指怀孕母体,既是二者间的体貌类比,属形象像似符号,同时也是根源与衍生物关系的指示符号.4)部分与整体.在徐州地区的剪纸符号中这类符号使用较多,剪纸受纸张大小的限制,也受粘贴剪纸的器物的空间所限,比如窗格子的大小、灯笼架子的大小,能表现的人、物的品类有限,所以在剪纸中经常使用以少代多、以点代面、以部分代全体的表现手法.在徐州剪纸纹样中经常出现的一朵花、一只蝴蝶、一颗树,其意喻绝不止如此,而是指代百花盛开、蝴蝶翩翩、林木葱郁.3.3规约符号.规约符号的含义是指社会的文化规定性将符号和其意指对象间的关系捆绑在一起,久而久之,这种生硬的规定性被自然化,成为约定俗成的符号特征.徐州地区民俗剪纸符号的规约性主要集中体现在色彩的运用上.从本质上讲,色彩与其所指意义并没有必然的联系,而是由于社会的规约性让色彩与特定的仪式、气氛、季节、情绪等相匹配,久而久之,成为一种习俗,并衍生出特定的文化内涵.丧葬仪式上的灵棚内各种剪纸全部为白色,以配鬼事.但是,作为陪葬的“纸火暠,人、房、车、马及各类幡、金银斗等都是模仿这些东西在现实中的色彩进行剪、扎而成.各类喜事剪纸如图5所示.图5双喜Fig.5Doublehappiness图5以红为主,表示喜庆,如新人结婚、婴孩满月、老人过寿等喜庆日子以及春节等大型节日均以红色为主色调.除了色彩的规定性以外,使用场合对剪纸符号也有挑拣.在举办婚礼的家庭,气氛集中在“喜暠,所以剪纸的纹样以表现喜庆为主,举办婚礼时要剪贴大红“双喜暠,洞房张贴“龙凤呈祥暠“鱼戏莲暠等以动植物题材喻指男欢女爱的剪纸.在老人寿辰之日,对剪纸图案也有讲究,五花八门的“寿暠字成了寿宴的一道风景,有剪的、画的、刻的等多种形式.除了“寿暠字以外,剪纸用“蝴蝶和猫暠的图案谐音“耄耋之年暠,又如图6所示“鹿暠同“禄暠反映出人们对富裕生活的美好向往.植物中松树因四季常青,动物中乌龟和禽类仙鹤都是贺寿的必要题材.松、鹤、鹿中任何二者搭配都寓意长寿.

4结语

本文把徐州民间剪纸艺术符号归纳为像似符号、指示符号和规约符号三类,但并不意味着所有的剪纸艺术符号都毫无例外的、绝对性的归属于以上三类中的某一类.实际上,大多的剪纸艺术符号身兼两类甚至三类符号特征,我们把其归纳为某一类的依据是考虑其具有的最突出的符号特征.研究徐州地区民间剪纸装饰艺术应不断地挖掘地域文化蕴含的符号特征,以地方特有的符号特征为切入点来打造具有“徐州品牌暠的剪纸艺术品,形成一定的“品牌效应暠.

作者:岳鹏 单位:江苏建筑职业技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