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创作管理论文
时间:2022-07-27 06: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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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电影因为它的世俗性与当下性而显得比其他艺术平淡,因为它的包容性与可塑力而显得比其他艺术更具魔力。作为电影的姐妹艺术,纪录片的本体内核也同样如此。如何捕捉更具粗糙感与个性特质的影像,并保证它潜入生存的原态,这是一门多于艺术且少于艺术的创作。
[关键词]纪录片创作;还原;生存外壳;拓展;视听符号;激荡;生活原态。
电影不是艺术---它多于艺术,又少于艺术
――伊芙特·皮洛
一、还原:纪录片应当还原并复写人物的生存外壳
人是社会动物,不论地处喧嚣闹市,还是身在穷乡僻壤,人总是与周围的一切发生着各种各样的关系。如人与自然、与社会、与人之间的政治、经济、伦理、文化等关系,人与人的差异只在于这种关系的交错与复杂程度。在这个日益社会化与历史化的世界,正是这种程度不一的多元关系,构成一个人的社交网络与生活环境,而所有这些形成了一个真实的人全部的生存外壳。当我们了解并关注一个人时,我们应更多地从人的生存外壳由表及里地观察分析,扩可能深入到生活场景的背后,关注人物现实处境,抓住生活本身内蕴的矛盾冲突,才有可能形成纪实节目的故事化叙事。
这种以人为中心多维度散射式宏观与微观的观照,实质是纪录片创作的视点问题。
所谓创作视点是指纪录片创作者在观察、记录和体验拍摄对象时所采用的叙事角度和方向,它包括两个层面的概念:一是从技术层面上讲,存在于各个镜头序列之中的机器拍摄视点:一是从创作理念上讲,创作者结构与表现视听文本的出发点,明确创作视点是纪录片工作的首要之义。纪录片是对人物进行点、线、面的观照与思考,时间和空间从来都是作为创作的元素来结构叙事,生成文本,如果没有一定的空间范围(即主人公的生存外壳)贯穿人物行为,依托纪实进程,人物的型塑将流于平面,直接导致人本观照的社会坐标体系迷失,涉及主客体的互动全无,纪录片真实美学的流动韵律也将丧失殆尽。只要人类还一如既往地生活在人事纠葛的乱絮之中,以标榜关注人的纪录片创作,就必须从还原人的生存外壳开始
我制作的纪录短片《垄山映》,反映的是一个一家两代人修路的动人故事。母亲用了30年时间,孤身在大山里修成了一条出山的小路,15年后的今天,儿子发动了群众,开始修建出山的公路。由于资金困难,两代人围绕是否还养护老人的小路产生了矛盾,路的故事,由此延伸……
本片中,母亲一生修路的故事只是人物生活中单调的一条线索,只反映了她征服自然、竖持不懈的人生追求,但一旦还原人物的生存外壳,真正关注除去英雄主义色彩真实的个人时,我们见到了儿子对母亲修路复杂的情感与态度,围绕资金问题家庭产生的矛盾等等。这才是生活固有的两面性,只有还原个体的人真实的生存外壳并予以平等观照,纪录片才能忠实于人物复杂矛盾的天性,复现个性鲜活的真实魂灵。
创作者还原与复现人物的生存外壳,是纪录片工作观察的理念,也是创作的手段。它不是对人物生活状态自然表情的镜射,而是通过挖掘扎根于人物生存外壳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寻找对生活多维立体的反射镜面,为影像记录的现实侧面提供或含蓄或明了的诠释。我们不要把还原与复现的拍摄概念建立在只是表现生活的层面上,哪怕它是很现实的生活,而必须将它放在语义学、叙事学的范畴予以考虑。从创作上讲,还原与复现其实是创作者叙述文本意义的语意概念,是他对人物及其生存外壳整体观照后主观体验的沉淀与意义表达,因此还原与复现人物的生存外壳,超越了对生活的机械复现,而是融人了创作者具有理性成分的思考,完成对生活的强化、集中、提炼与升华,以开创对人物生存状态的记录,而不仅是生活状态的表现。这时,创作者把拍摄与现实生活的关系能动地转化成为了创作与现实生活的关系,使得纪录片编织的视听现实图解了概念的现实,使观众体验到的与其说是一种视觉的真实,不如说是一种概念和语言的真实,这才是还原与复现所追求的纪录片本质真实的创作境界。这就是为什么在一些极具写意风格的纪录片中,我们会发现,哪怕创作者不是采用纪实手法,但是他在还原与复现人物的生存外壳时,把握了生活底蕴的真实,深刻赋予了人物生存状态的喻体,焕发出一种诗意或寓意的现实主义,这些纪录片往往会在创造写意的形式美学的同时,也具有记录的真实美学的本质。孙增田的作品《最后的山神》、《神鹿,啊神鹿》,就是利用还原与复现的创作观念创造的这类美学综合体的典范。
引人还原与复现人物生存外壳的创作观念,用立体的思维与角度观察人物,梳理、整合那些个体的经验,纪录片中故事的讲述方式会因众多个体的渗入与负载而更显细腻,更有张力。例如,可以在人物的生存外壳中找寻前景故事与背景故事,这样可以延伸节目的结构与层次,丰富生活场景与人物形象。或者在主人公的生活空间里找寻适宜的配角形象,因为配角对生活的介人与主要人物构成互动和回应,他的存在可能会成为纪录片故事中的一种叙事动力,对主要人物的行为动作产生触媒作用,引导故事的前行发展,纪录片的进行时叙事与随机结构也会因为主配角关系的不断开拓而富于生命感的流动。同时,纪录片导演为了保持客观中立的创作立场,也不会重点去强调主要人物的行为动作,而是对纪录片中的每个人形成平等民主的观照。因此,主要人物丧失了被表现与诠释的特权,被还原的人物形象与生存状态将更显真实与人性化,观众在读解时就会对片子的现实背景与状况予以更多的认同。这种开放与民主的叙事形式,使得纪录片在处理人物关系和角色分配上,为影像的立意与表现开创更多的随意与灵感,有利于纪录片创作反类型的个性化,并形成角色叙事的民主化形式。《垄山映》中儿子形象的塑造,正是探寻主配角关系和民主化叙事的一种尝试。
二、拓展:深入拓展视听符号凝练性与暗示力的表现形式
从符号学和语言学的角度来说,纪录片是创作者利用影像符码的排列组合及互动冲突来创造带有浓郁风格的个人作品。纪录片创作的基础是必须忠实于现实生活的自然流程,但是,从文本意义上讲,它是“具有物质属性的话语载体及话语的组织结构”,这意味着拓展话语的空间及结构话语的技巧具有多样的可能性和能动的创造性。
“凡可被显示的东西不可被言说”,视听语言是不同于文字语言的一种独特的语言体系,只要将视听符号注入特定的社会语境和叙事情境,其视觉形象概念的抽象能力不容置疑,这是视听的语义学和美学秩序决定的。当摄像机进行选择与创作时,所捕捉的视听形象会引发理性的联想。这时,记录的生活剖面已不仅仅是表述,而是具有了凝练的象征意义与暧昧的暗示力,它传递着一种多义的场信息,引起观众的心灵解读。而观众由于个体经验的差异,每个人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参与体验着同一情境,视听形象的概念最大限度地实现着表述的多义性与解读的个性化。这里,我们并没有全盘否定文字解说在视听叙事系统中的补充作用,但依靠具体理性的解说完成信息的传递,那只是影像作为大众传播媒介的一种信息方式,如电视新闻、评论等等。而如果在作为视听艺术的纪录片创作中,也以文字语言来
结构叙事和实现理念的抽象化,那么这只能说是创作者的一种懒惰与平庸。纪录片本体独特的传播表义体系决定,纪录片应用形象和生活场景来思考真理,永远不要怀疑形象所蕴含的无穷智力,而理性思考来源于挖掘视听的潜能,开拓具有凝练性与暗示力的表现形式。
由于韵律、色彩、运动和声音等都是画面整体布局的促进因素,它们每项元素都具有丰富细腻的变奏力和触媒性,同时,画面之间产生的无限联想与象征更是变幻莫测。从视听表现的美学本体论来说,影像构成的每种元素都具备拓展表现的可能。这是一种创造性的工作,并无定式可寻。我姑且举几个实例,为探寻拓展视听表现的途径抛砖引玉。
1955年,阿伦·雷乃拍摄了著名记录短片《夜与雾》,他在表现纳粹集中营的情景时,使用了彩色图像(并伴以思考今天能否埋葬过去这个话题的高度个人化的画外音),而在表现战争时期集中营的暴行时,则改用黑白镜头(无解说),同时片中还多次将今天集中营各种细节的持续跟拍和表现受害者的静止镜头交叉剪辑,产生一种无声的控诉。(1)本片充分挖掘了色彩与声音的潜力,在黑白影像的历史肃穆与彩色画面的当代现实之间,在激情控诉与沉默凝视之间找寻到一种内在张力,同时从黑白镜头不容触动的视觉表现中,凝练地暗示出历史是不容埋葬的这一作者观点,给人极强的心理震撼与劝服效力。这里,声与色的特写成为创作者手中的“魔术棒”,拓展出超越记录的弦外之音。
在另一些纪录片中,创作者则不愿意带有摧毁文本歧义的话语暴力倾向,而更乐于尊重观众审美的完整性与平等地位,以一种无表意的姿态从镜头中抽离而去,让纯粹的影像本身直面观众,这是一种化无为有的拓展方式。它直奔罗兰·巴特所推崇的电影文本解析第三层意义的范畴,即“涉及能指的场合(而非指意的场合),它超出了指涉样本复制品的程度,而强迫人采取一种‘疑问解读法'''',以传达文本存在于语言表述体系之外的含蓄意指”。例如“生活空间”播出的六集系列片“一个真实的故事”中至今让人津津乐道的一个细节:当社会为女孩募捐的钱款放在母亲的床前,突然有外人闯入时,母亲惊慌着藏钱的过程。这个生活切片本身是游离于纪录片叙事主题之外的,但创作者慧眼识珠地给予它以足够的时延,使得视听细节内蕴的暧昧暗示与象征无情暴露出来,为纪录片开放性影像结构增添了深度与细腻。这种无表意的拓展手法,使得观众站在与创作者平等民主的诠释角度(因为即使作者本人对这个动作的解释也只能视为一面之词),从细微的动作余韵和行为纹理中完成多义的“疑问式读解”。
还有一些纪录片采用了反叙事的拼贴法,通过拓展影像之间的某种或隐或现的联系,创造出诗化或散文化的文本类型。这种片子通常会采用反逻辑的非连续性结构,在画面之间的碰撞中,诉求一种凝练的整体印象和概念。这就需要创作者明确影像本身的直接意指和含蓄意指,并从画面的上下文关系中注入理性与灵感,拓展出更浓郁的画面诗意,如伊文思的“桥”、“雨”等。
希区柯克曾说“纪录片的导演是上帝。”这说明拓展视听的表现力必须植根于现实生活的自然素材,但这并不局限拓展的创造性。纪录片在不违背本质真实的原则下,借鉴电影创作的技巧以丰富其艺术风格,是可以接受的,目前,电影与纪录片的界限不再壁垒分明,正是前沿创作者不断拓展创新的结果。我们甚至见到走得更远的创作者的那些与传统纪实风格完全不同的另类作品。如美国人拍摄的纪录片《蓝色的飘带》,全片运用了搬演手法来推理刑事案件。这里,创作者在保持了纪录片纪实魅力的参与感和未知期待感外,开拓视听潜能的匠心可深切感受。我们可以看到积累、简化、组合、分类等等电影语言的技巧在现代纪实语言中的异化出现。这种将导演置于前台的试验作品的存在意义大于作品本身,它将鼓励一代代纪录片创作者在拓展视听表现的潜能上尽显才华。
三、激荡:构建屏幕舞台,激荡生活原态,创造原型情境
“每个人都是一本书”。这说明,只要纪录片关注个性的人,永远不会有创作的尽头。但打开人生的书本,用一系列视听符号构建人生的故事,却容不得创作者去跟踪记录人物的一生,这不可能也无必要。而纪录片永远都要追求故事与冲突,如何最有效地在影像中重构现实,解析人生,那就要求创作者学会激荡生活的原态。
激荡生活,是创作的概念,也是叙事的概念。它包括在前期拍摄中,创作者超越摄影机客观记录的触动与参与,也包括在后期剪辑中创作者利用视听语言对叙事的原型情境的精心营造。激荡生活的原态不是对生活作假与导演,我始终认为,纪录片与电影的区别是:创作者的观察与记录应保持适度的冷静和距离,以满足客观真实的纪实本质要求。这不是说,创作者在无目的地记录,落人自然主义的误区,其创作的底线应该是,在不违背本质真实的前提下,激荡生活本身的戏剧因素与矛盾冲突,将潜在的、预期的行为事件与人物心态在镜头前适时展示以构成节目的叙事结构与人物个性展示,这不是纪实的原则问题,而是纪实的技巧问题。
激荡有人为附加性,似乎会干扰生活原态。但我认为,这就好像是说摄影机会干扰生活,如果真是这样,就无所谓有纪录片的存在。我们知道,拍摄对象刚刚开始接受拍摄,往往会有些紧张,在镜头前表演,或者看着你,期望你告诉他们该如何做。这时依据澳大利亚纪录片导演鲍博·康纳利的经验,创作者应该采取“全然不干涉”的原则,什么都不说,而尽力让一种自然的生活流程产生。这不是一个消极的过程,而是一种主动的态度,实际是激荡生活的课前准备。几天后,采访对象会逐渐习惯镜头,慢慢在镜头前恢复常态,将摄影机视为他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创作者的存在与摄影机的存在同理,只要你溶入了纪实的情境,与被拍摄者建立朋友关系,那么激荡生活就会成为可能。当然,要最大限度地消除摄影机在与不在所产生的记录偏差,这是一个慢热的过程。例如鲍博拍摄的纪录片《行进中的老鼠》,拍摄周期为9个月,但实际用于影片的镜头大多是最后10个星期里拍摄完成的。
激荡生活的原态是一个尺度把握的问题,即不以破坏拍摄对象的纪实状态为前提,不打破他已习惯了的日常生活按你的模式表演。要想水到渠成,创作者可以尝试创造原型情境,即为生活中潜在的矛盾与戏剧因素创造产生的动因和情境,在心理上首先便拍摄对象进人一种预期的热身状态。这样一旦故事与冲突产生,拍摄对象会自然地进人现实生活的流程中进行“本色的演出”。没人会怀疑事件的真实性,因为生活中必定会发生的事件只是因为你的激荡而被提前了,而你所记录的,也是人物真实的状态。
在拍摄《垄山映》时,我发现母子之间在围绕是否养护小路的问题上观点各异,我分别采访他们后,发现他们都有与对方沟通的意向,只是谁也不愿意先迈出这一步,于是,我选择了一个宁静的月夜,促成母子俩在自家的火塘前,进行了一次真诚的交流……我与摄影机成为了事件的诱因。
在表现历史事件的纪录片创作中,创作者受无从记录过去事件的困扰,常会借助于历史现场与资料来触发与激荡被拍摄对象的情绪,为呼唤他的追忆营造一种原型情境,以重拾历史的碎片。例如安排事件亲历者或目击者回到事发现场,重温一段影像或文字资料等等,通过摄影机记录他的反应与感受,在穿越时空的历史与现实的交汇处,还原并延伸一种记录状态。这在采访式纪录片中常见。
激荡生活,营造原型情境,最终产生于纪录片的剪辑台面。
人们都说,纪录片是剪辑的创作。你在完成剪辑的过程中,自觉或不自觉的对现实自然素材作出选择,然后根据自己的主观倾向和立场为现实生活的元素进行人为的强化与结构,最终形成作品。美国纪录片大师怀斯曼就经常不按生活的自然流程来剪辑与结构他的片子,而是“在生活中分辨出什么是真正有趣的东西,并且使用一种非常戏剧化的形式来表现。”他将这种表现称之为“对现实的一种虚构”。实际上,这种再创作的剪辑,是依据了生活的连续性和相关性,利用了声画关系的逻辑与联想,服务于创作者叙事目的的激荡和重构。纪录片的拍摄,往往只能记录杂乱无序的生活碎片,浮光掠影的现实侧面。自然素材本身缺乏紧凑的节奏与戏剧张力,因此,集中体现生活的矛盾冲突,为戏剧高潮与转折创造原型情境,需要在剪辑中去除生活里大量的冗余信息,将构成叙事动力和具有戏剧价值的生活元
素集中放大,激荡强化内蕴于生活底层的矛盾,以获取视觉力度和叙事认同。
除去强化冲突这样的热处理手段,激荡生活的技巧还可以利用冷处理的含蓄意指,如在经营戏剧高潮前,对人物性格和行为进行细节的铺垫,让貌似游离的生活琐事特意闯人,随机暧昧地暗示人物的性格取向,使这种插曲式片断意味深长地为事件的发展埋了伏笔。纪录片《在日本--我们的留学生活》,就出色运用了叙事的剪辑技巧,将人物留学四年的生存状态浓缩成一个个荡气回肠的个人奋斗故事,凸现并激荡了生活的戏剧性和人生的命运感。如在“初来乍到”一集中,表现留学生韩松这位干部子弟时,通过插入他去餐厅吃在日本的第一顿饭这个细节,为人物以后的命运(因生活不堪重负而失踪半年)作了延缓的铺垫与注脚。
还原人物的生存外壳,拓展视听的表现形式,激荡生活的尺度把握,都依赖于纪录片创作者的良心,在于你是否真正进行无功利的创作。目前中国纪录片的发展出现了栏目化的异象。比如“生活空间”那样以栏目化生存进行纪录片创作,其创作者不可避免受播出任务、经费等等限制,不同于西方的独立制片和民间状态的纪录片,创作体制决定了中国纪录片不可磨灭地打上了意识形态与商业化的烙印。希望21世纪,中国的纪录片创作者不再“戴着镣铐跳舞”,中国纪录片将通过更多的渠道,展示更多的风格,届时,中国纪录片才真正走向了世界。
注释:
1《纪录片中的自我反映手法》,[美]珍·艾伦著章杉译,《世界电影》2000年第l期
2《符号学原理》,罗兰·巴尔特著,李幼蒸译,三联书店,1988年版
3《希区柯克论电影》,[法]弗朗索瓦·特吕弗著,严敏译,上海文艺出版社,1988年版
4《文献一首届北京国际纪录片学术会议文件汇编》,陈抿、林旭东编,中国中央电视台新闻评论部1997年编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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