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消灭空间传播管理论文

时间:2022-07-27 08: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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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消灭空间传播管理论文

[内容摘要]本文依据马克斯关于“用时间消灭空间”的传播理念,探讨了现代传播的时空特征与文化意义。

[关键词]现代传播;时间;空间;文化

“用时间消灭空间”,是马克思在19世纪中页提出的一个传播设想,针对当时资本主义社会物质生产发展给商品经济带来的巨大变化,马克思指出:“用时间消灭空间,就是说,把商品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所花费的时间缩减到最低限度。资本越发展,从而资本借以流通的市场构成资本空间流通道路的市场越大,资本同时也就越是力求在空间上更加扩大市场,力求用时间去更多地消灭空间。”(1)

马克思这一最初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传播设想,在他起草的《共产党宣言》里描绘为一种当时人们所能见到的最生动的传播现象:“过去靠乡间小路需要几百年形成的工人的团结,现在靠铁路只用几年就实现了。”(2)一个世纪以后,加拿大人马歇尔.麦克卢汉将马克思当年描绘的传播现象解释为“人体的延伸”,他认为每一种新媒介、新技术的诞生,都有如人体某部分的延伸,会引起人类社会的变化。

值得注意的是,广播时代的麦克卢汉与铁路时代的马克思都是从广阔的社会与文化层面上观照速度之于时间与空间的传播意义。尽管麦克卢汉对马克思的某些评价失之公允,但他关于“速度会取消人类意识中的时间和空间”(3)的论断却与马克思“用时间消灭空间”的科学预言有一种内在的契合,从同一个向度上揭示了现代传播的时空特征,对于研究和建立现代传播理论有着深刻的指导意义。

人类社会存在的基本形式是时间和空间。在时间和空间移动与变化信息即构成人类生存的一种基本状态——传播。传播的速度越快,信息在空间运动的时间越短,所跨越的空间距离越大。

基于生存与发展的需要,有史以来,人类便在追寻征服空间距离,加快信息传播速度的方法与途径。公元前500年,波斯帝国的大硫士国王派遣家臣登高而呼,用最原始的方法加快传播速度,缩短传播距离,传递了国王的命令。公元105年,中国东汉的蔡伦发明造纸术,使人类繁琐迟钝的传播方式变得比较简便易行,相对加快了传播速度。公元1041年,中国宋代的毕升发明活字版胶泥印刷术,将人类加快传播速度,扩大传播范围的尝试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以至传播学者韦尔伯·施拉姆认定:人类传播史应从中国人毕升发明活字版胶泥印刷术开始。

毕升之后直到15世纪中页(1456年)德国人古腾堡(Gutenberg)才发明了手摇金属活,印刷机。古腾堡将机械技术用于印刷,体现了大众传播当时的特征是“职业的传播者(团体或个人)利用传播媒介,将大量的信息系统地传送给群众的过程”(4)。这是一种具有现代意义的大众传播,正如麦克卢汉所说:“印刷媒介发展的结果,把口语、俗语变成标准化语言,促进了远距离的传播:城市因此取代了农村,国家取代了小城邦。”(5)

但是,就满足受众对信息的快速需求而言,大众传播时代的印刷媒介尚有难以尽如人意之处:人们可能因为居住的闭塞买不到一份当天的报纸,也可能因为文化的障碍读不懂报纸上的文字;更可能因为为迟到的信息延误了瞬息万变的商机……1755年里斯本地地震便是一例。这次大地震令6万多人丧生。可是,这一震惊人心的消息直到好几个月后才传遍欧洲。当消息从水路传到波士顿和纽约港时,因为时过境迁,当地的报纸仅仅发了一个简短的通告。可见,面对巨大的传播空间,大众传播时代的印刷媒介仍然难以在传播速度上占据优势。

19世纪末无线电的诞生和随之而来的电报、电话、广播电视等电子传媒的迅速发展,为实现大众传播的理想境界提供了新的契机。被认为是“可以缩小时空对即时通讯限制的第一种信息处理技术”(6)的电报对于协作和协调人类活动产生了几乎是直接的影响。而广播电视等电子媒介则通过视听渠道大大加快了信息传播速度,扩大了信息传播范围。其速度之快,可以在一秒钟之内跨越30万公里的距离;其范围之广,足以将整个地球包容在方寸之间。

与此同时,人类历史上的信息时代开始了。集现有电子媒介之长的互联网与多媒体的兴起,将信息传播速度提到了与信息发生、发展同步的程度。无论何时何地,人们都能从互联网上查询、和接收信息。互联网使所有的数据、文本、声音和图像在瞬间无差别地转换成数字形式随心所欲地储存。因此,发生在20世纪末的台湾大地震顷刻之间便全球知晓,在信息传播速度上令两个世纪前发生在里斯本的那场大地震相形见绌。

综观人类传播历史,传播大师韦尔伯·施拉姆作出如下结论:“现代传播所不同于旧式传播的,只是传播消息之时间和距离而已。”(7)如果按照“速度=距离÷时间”这个数学公式来推导,施拉姆所说的现代传播与旧式传播在传播消息上的时间和距离的不同,也就是传播速度的不同。传播速度是现代传播与旧式传播共同的追求。但是,由于传播技术、传播手段、传播方式乃至传播主体诸因素的影响,导致了现代传播与旧式传播在传播速度上的巨大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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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传播首先要解决的是一个建立在高新技术基础上的速度问题。什么样的媒介便有什么样的速度。波斯帝国臣民传播大硫士国王命令使用的是人体声音媒介,其信息传递速度为30米/秒;里斯本大地震消息的传递媒介是航船,其传递速度=里斯本到纽约的水路距离÷里斯本消息发生日到纽约港消息接收日的时间。19世纪无线电诞生后,人们普遍使用的电报、电话、广播、电视等电子媒介,其信息传播速度为30万公里/秒。

速度已成为现代社会新闻业竞争的焦点,谁赢得了速度,谁就赢得了时间,谁也就赢得了新闻。先进的现代传播技术从采、写、编、录、播、摄、传输等各个环节上为“即时新闻”提供了条件。数码相机、便携式电脑、ENG一体化设备,通过卫星、微波、光纤光缆,广泛开展不受距离影响的现场直播报道,变“及时”报道为“即时”报道,变有距离传播为无距离传播,变间断播发新闻为24小时不间断播发新闻,完全改变了传统意义上的采、写、编、输方式,修改了信息传递速度,体现出现代传播的及时性、瞬态性。

新加坡《联合早报》电子版主变袁舟据此提出“内容第一,速度第一”的口号。这是迄今为止,除麦克卢汉外,第一个将速度重要性与内容重要性相提并论的说法。事实上,传播内容如果没有建立在高新技术基础上的传播速度作保证,其信息传播价值便会随之衰减,传授双方也因之不可能展开对等交往,不可能实现交互性传播。或者说,人们交往的时机与交往的需要往往会因信息传播速度滞后而丧失殆尽。

所以,曾被比尔·盖茨称为“高智商观察家”的埃瑟·戴森指出:“双向电子交流媒介的普及——将会改变我们所有的生活;它将剥夺中央政府、大众媒体和大企业的权力。甚至现在,网络超越了传统的国家界限,令距离感归于消失。它是实时传播的,却能令不同的人们交往自如。它避免了许多传播障碍……从理论上讲,它能够消灭空间。”(8)

我们正处在一个空前注重速度的时代。美国哈佛大学教授克瓦克(BillKovach)和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教授罗森斯特(Tom之Rosenstiel),便在他们合写的新书《极速》(WarpSpeed)中用“极速”二字高度概括了当今时代的传播特征,描述了“极速”深刻影响媒介的状况。

所有敏锐的传播学者无不意识到,现代传播媒介带给这个世界的种种变化皆源于其传播信息的高速度。《数字化生存》的作者尼葛洛.庞蒂进而认为,从事与信息相关事业的人,如果不及时进化到数字化时代,就会失去生存的权利。“卢恩原则”则从加快下载时间出发,严格提出信息产品中只包含文字和少量图表,不使用图像的传播模式。其后,“新卢恩原则”进一步将此模式修正为:“图像信息的下载时间不应超过3分钟。”以数字化为代表的高新传播技术,如此深刻地影响着媒介的传播方式,以致BBC不得不给新闻时效性重下定义,指出新闻时效性意味着“在需要时接收新闻”(9)。

“用时间消灭空间”所传达的不仅是一个速度概念,而且是一种文化现象。当20世纪的科学家运用计算机技术,企图实现完全意义上的“用时间消灭空间”这一梦想的时候,人类社会已经进入到一个全新的“速度文化”(10)时代。

以互联网形式展示的赛伯文化(在线空间)便是“速度引起规模倍增的结果”(11)。在这一文化领域,人们借助电子延伸,不仅可能“触摸”世界的任何地方,还可能体验进入虚拟现实的微妙——现代传播技术足以使人们从几百万英里以外的“先驱号”卫星那里接收天王星卫星表面的二维图像,并借助计算机用三维立体效果对它进行艺术处理;也足以让人们借助电子显微镜和核磁共振仪深入分子基因和原子结构等无限小的领域作近距离探索。

因速度引起规模倍增的速度文化追求“即时地接近事物和存取信息”(12)。由于信息传播速度极为快捷,信源与接受者、传播者彼此间的“在线距离”几近于零,因而接受者与传播者得以同时加速与媒介相互作用,产生“人性的推动”,带来一系列文化效应。其实,马克思在19世纪中期(1857年前后)就已经从理论上论证了“用时间消灭空间”在现代社会交往中的意义,并由此预见到因速度引起规模倍增可能产生的文化效应。

马克思认为,用时间消灭空间,是现代交往手段给现代物质与精神交往带来的革命性的现实,它引起的社会变动包括:――空间运动加快,交往中造成绝对时间的缩短和利润率的提高;――改变了交往距离在交往中的决定性作用,使交往关系以一种与自然距离不相适应的方式发生变化;――商品流通的储备库及其费用大大减少;人口密度成为相对的东西。交往手段发达而人口较少的国家,由于用时间消灭了空间的距离,而显得比交往手段不发达但人口密集的国家,人口更稠密(13)……等等。

时下呈现在我们面前的色彩缤纷的速度文化现象虽然有许多是马克思当年所无法预见的,但他关于“用时间消灭空间”的科学论断却为我们认识当今的速度文化现象提供了思路。

――即时性传播成为全球化功能(14)。当时间差不多完全消灭空间之时,自然距离对传播的影响趋近于零。媒介可以让人们与世界的任何地方随时保持联系,从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即时检索与信息。世界成为“地球村”,即时性传播因而成为一种全球化功能。

――远程文化成为信息传播的主流。在电子技术获得应用之前,人类所创造的文化只是局限于感官经验的近程文化(15)。在电子媒介问世以后,超出感官经验,不受传播距离制约的远程文化便可能凭借广播电视直至互联网络的超距离传送,成为信息传播的主流。

――现在时态成为传播的基本时态。现代电子传媒利用卫星、微波、光纤光缆和先进的数字化传输技术设备实现了高速度传播,使地球上任何角落发生的事件都能以现场直播的方式当即传遍世界各地。正如传播学者杰尔伯特·希尔茨所说:“电影中存在的一切都是过去时态的,而广播和电视中的每一件事却都是现在时态。”(16)

――人类对信息的心理反应速度加快。从传播意义上说,现代人正处在以速度为中心的生存状态。高速传播的现代信息,正在加快人类的心理反应速度,人们对信息的心理反应如同莎士比亚所说,“快得像思想”;“比飞机、火车和汽车所能做到的还要快许多。”(17)

――地域文化走向整合。“用时间消灭空间”强调的“时间”是一个共时性概念。即以一定速度运动着的时间对空间的占有。或曰通过加快速度战胜空间距离。当传播速度快到足以忽略距离,空间已被“消灭”之时,意味着地域概念在高速度信息流的冲击下不复存在。高速与超大流量的信息很可能吞没地域文化笼罩下的传统人文意识促使其走向整合。

“用时间消灭空间”归根到底是一种现代传播理念。在采用现代传播技术的基础上,它集中地体现为对时间资源的有效配置和对空间能量的开发利用。研究和开发时间资源,建立科学的时间管理体系,推进现代传播活动更加健康和自由地发展,应该成为传播学不可忽略的课题。

注释:

(1)、(2)、(3)转引自陈力丹:《精神交往论》,开明出版社,1993年版,第109页。

(13)、(10)、(11)、(12)、(17):[加]德克霍夫:《文化肌肤》,河北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235、171、179、239、100页。

(4)、(5)、(6)、(7)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研究所:《传播学》,人民日报出版社,1983年版,第33、49、125、91页

(8)[美]埃瑟·戴森:《数字化时代的生活设计》,海南出版社,1989年版,第17页

(9)[美]尼葛洛·庞蒂:《数字化生存》,海南出版社,1997年版,第15页。

(15)黄鸣奋:《远程文化寻踪》,《现代传播》,2000年第3期第3页。

(16)转引自苗棣等:《电视文化学》,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1997年版,第29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