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节目论文
时间:2022-09-15 09: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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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现代大众传播而言,受众在本质上是由社会结构出来的。其中值得重视的一个问题,是在不同社会团体成员和大众传播媒介产品之间,建立起来的各种诠释关系在文化上的意义。传播的文化研究认为,和社会分工与经济差异一样,地域文化和次文化等种种历史过程都足以对受众的媒介选择产生决定性的影响(J.Fiske&J.Hartley,1978)。考察电视的收视行为,应该有两个向度或者双重视点:作为一种仪式,“看电视”这一活动赋予家庭内部生活某种和外部社会文化的结构性关联;作为一种消费过程,“看电视”也是文化传递的方式(DavidMorley,1992)。与此同时,电视对于拓展公共论坛与社会事务的讨论空间具有重要的贡献,电视谈话节目便是其中主要的部分。由于电视谈话的话题涵盖面十分广泛,便越来越作为一种非常重要的文化现象对观众产生影响,而电视谈话中出现的言行,也越来越作为新的文化形式,成为社会公众普遍分享的一种重要文化经验(RaymondWilliams1990)。通过对上海电视谈话节目的分析,可以从中看到电视受众的地域文化特征和电视产品之间的相互依赖关系。
中国大陆电视谈话的兴起
作为电视媒介中具有相当影响力的节目形态之一,谈话节目在中国大陆的兴起不是偶然的——它包含了“公共空间”、“娱乐”、“社会意见和舆论”的多种成分。
从西方媒体发达国家的情况看,电视往往在一开始就承袭或部分承袭了广播电台节目的传统,各种各样的谈话始终在电视屏幕上占有一席之地,象美国早期的娱乐杂耍谈话节目“BroadwayOpenHouse”(NBC1950)和新闻与公共事务谈话节目“MeetthePress”(NBC1947)、“FacetheNation”(CBS1954)等,多多少少都源自电台广播一样(GSCOTT1996)。相比之下,中国大陆的情况则多有不同。一方面,中国大陆的第一代电视从业者大都来自报业和电影业,使得电视节目从一开始就体现出以画面的高度“唯美主义”和解说词的高度文学性和修饰性为主要表现风格和审美取向;另一方面,在1980年代以前,中国大陆媒介所强调的宣传意识至上的原则和前苏联将纪录片视作“形象化政论”的观念,使电视从业者和受众双方都非常习惯于屏幕表达“高于生活”的神圣性,生活化的聊天自然难于涉足其中。除了政府高级领导的讲话外,在1980年代以前,电视节目中几乎不使用同期声(陆晔1997)。1980年代以后,中国大陆社会的改革开放引起了人们对社会变革中出现的新问题的普遍关注,中央电视台1995年2月开办了《电视论坛》,邀请社会知名人士就某些重大社会政治、经济问题发表看法,当年12月11日主持人赵忠祥和上海宝山钢铁公司的总指挥和总工程师们就宝钢建设问题进行的讨论,便是较早的一例以主持人和嘉宾为中心的电视谈话(陆晔1997)。然而,这种电视讨论与其说是“谈话”,到不如说是“采访+演说/做报告”更贴切。或者说,这类节目,传播方式仍然是“单向”和“自上而下”的,传播内容仍然比较单一,节目中出现的,往往都是具有相当级别的各种高层人士,普通公众较难介入。
中国大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电视谈话节目(TALKSHOW)当数1993年1月开播的《东方直播室》。当时,新成立的上海东方电视台在每晚7:00-7:30这个往往令地方电视台望而却步的晚间黄金时段,开办了这档演播室直播谈话节目,与中央电视台的王牌新闻栏目《新闻联播》进行收视角逐,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该节目以社会热门话题为依托,以演播室谈话为主干,以主持人、嘉宾和现场观众的互动为支撑,既体现出中国大陆电视传播观念的变化,也是第一次把“演播室受众(STUDIOAUDIENCE)”这个特殊的受众群体放在了与主持人和嘉宾同等重要的地位,“构筑中国电视全新的传-受关系”(李良荣,陆晔1995)。在一些文化学者眼里,节目的直播形式和“演播室受众”对于热点话题的参与,使得这个节目在一定程度上具备了作为普通市民“将他们原有的群体心理释放出来,参与公共生活、表达社会情绪的民间思想空间”(王元化1995)。在这里,电视谈话开始体现出“公共空间”的文化特征。也许正因为这个节目承载了太多的社会意义,而“在特定的社会条件下,其形式意义是要大过谈话内容的,谈话和要旨是‘问题’的提出而不是‘问题’的深入,而‘问题’本身又是很有限度的”(徐醒民1995),在开播两年多以后,该栏目因为社会性热点话题的“枯竭”从每周五档改为每周一档、双周一档,最后无疾而终。紧随在《东方直播室》之后开播的同类直播谈话节目《今晚八点》(上海电视台1993年2月)也几乎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而偃旗息鼓。
1996年4月,中央电视台的谈话节目《实话实说》开播。较之于《东方直播室》“主要强调一种谈话的氛围和仪式”(沈莉1999)——“谈话”本身就具有重要意义,《实话实说》更具有市场化背景下现代电视节目生产的自觉意识:从话题甄选、谈话层次设计、有关资料的准备、记者前期调查、嘉宾的选择与搭配、主持人的风格定位与现场组织策略、大屏幕使用、灯光设计、现场乐队功能、现场多机摄录和后期编辑等,各环节的实施和有机协调多体现出对海外同类节目的模仿和借鉴,而且借鉴得十分到位,专业化程度很高——在这里,起主导作用的已不仅是作为一种仪式和氛围的“谈话”本身的象征意义,而是“谈什么”和“怎么谈”——话题的市场“卖点”和谈话的技巧被放到了非常重要的位置,尤其是主持人的自然、松弛、冷面幽默和平民化——被业界人士称作“犹如邻居大妈家的儿子”,使得节目在“生活化”的同时凭添了许多“娱乐”成分:即使是社会意见和民间舆论的表达,在这个节目中也因为语言的机智幽默和生动活泼而增添了单纯的娱乐色彩。《实话实说》开始作为一种“类型”(FORMAT)节目的市场化运作,影响中国电视界,进而影响受众。
于是,在1990年代后期,电视谈话大行其道,和其他大众媒介产品一起,成为影响中国社会价值观念和行为方式的重要因素,也同时体现出市场化大环境当中受众的文化选择以及背后的社会文化特征。
海派电视谈话节目的地域文化特点
上海是一个都市化程度高、地域文化特点突出的城市。尽管作为中国大陆最现代化的国际性大都市,上海对于西方文化具有天然的吸收能力,但从中国大陆的媒介市场化的角度看,由于其自身文化上的紧密性,大陆其他城市的文化产品在上海并不具有很强的竞争力,更显示出上海的媒介产品和受众之间,在文化上具有十分密切的相互依存关系。
1998年到1999年,上海的各家电视台在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走红的情形下,重新相继推出谈话节目《有话大家说》(上海电视台1998年10月)、《城市心情》(东方电视台1999年4月)和《走进心世界》(上海教育电视台),同时,有线电视台的各个专门频道,也依托自身的资源优势,先后推出《评头论足》、《看球评球》等影视类、体育类的谈话节目。此外还有东方电视台每周末的沪版《非常男女》——娱乐性谈话节目《相约星期六》,和幼儿游戏类谈话节目《欢乐蹦蹦跳》。这些节目以突出的地域文化特征在较短时间内培养起相对稳定的本地观众,《有话大家说》的收视率目前已远在《实话实说》的本地收视率之上。(参见[表1])
文化学者认为,海派文化,或者更进一步,可称作“上海文明”,其最基本的文化心理品性在于“建筑在个体自由基础上的宽容并存”和“对实际效益的精明估算”,反映在文化上,就体现为雅俗文化之间的巧妙平衡——融合了发端于国际交往历史的开放型文化追求和顾及现实可能性的世俗智慧(余秋雨1995)。
上海的电视谈话节目充分地体现出在受众和电视产品密切的相互依赖关系之间的城市文化特征。《有话大家说》的节目定位是“大众话题评说”,虽然从话题处理和主持人的表达技巧上被一些业内人士认为是《实话实说》的“地方版”,但和《实话实说》的文化取向和风格非常不同。从《有话大家说》的编导阐述中,便可以看到一些海派文化特征:
全中国,北京人被公认是最能侃的,上海人的嘴皮子真不如我们的头脑有名。但是,做了几期《有话大家说》节目之后,我们惊异于发现了上海人潜能的另一面——能说会道的一面。
上海人不是政治家,我们不善于调侃国家大事中的条条框框;却能从身边的小事中提炼待人处事的准则。
上海人不是雄辩家,我们务实,用一些最朴素的语言,讲一些老百姓的大实话。
上海人也不是小市民,生活在这样一个充满诱惑的国际大都市中,我们的思想和行为正在逐步“接轨”……①
《城市心情》则以“理解都市情感,沟通凡人心灵”为主旨,试图“为城市人带来一种‘新世俗关怀’”,在话题设计和节目风格上较《有话大家说》更具有都市白领情趣;《走进心世界》发挥教育电视的特点,以“心理分析指导”的方式探讨人际关系、自助、心理和反映现实生活。
从个人收视情况看,上海电视谈话节目的主体受众是高中以上文化程度、30岁至59岁的城市市民群体(参见[表2])。这个群体本身就是最能够集中体现城市文化品性的主体人群。因此,业内资深人士认为,尽管在电视谈话走红之前,屏幕上一种十分兴盛的以语言为主要表达方式的节目——大学生电视辩论,但至少在《有话大家说》当中,真正的受到观众欢迎的电视谈话高手,却不是有较高文化水准的大学生,而是平民百姓当中的中年人。②这不仅和生活阅历有关,也和电视谈话节目的主体观众的城市文化需求相关。
话题选择:电视受众与电视产品的文化依附关系
一般认为,对于电视谈话节目的观众来说,话题是至关重要的影响因素。一项有关美国电视谈话节目的受众调查表明,73%的观众认为,电视谈话的话题是决定其是否收看一个节目的最重要因素,尽管谈话节目主持人的吸引力也很重要③。
从中国大陆电视谈话节目的话题选择看,从《东方直播室》直到早期的《实话实说》,电视谈话节目起步阶段的话题选择,大都集中在社会热点上,而进入成熟阶段则逐渐分化:《实话实说》正在“改进社会生活话题节目类型的同时,发展人生体验话题的节目类型”。④上海的电视谈话话题则较多集中在都市生活方式、生活形态和生活观念,以及社会问题和社会公德。(参见[表3]、[表4])即使是同类话题,《实话实说》一般围绕个案展开,而上海各电视谈话节目的话题则更趋于群体化,更接近上海城市市民的生活趣味和文化品性,如《有话大家说》有关生活方式的话题“经历公厕革命”、“家电故事”、“股民故事”,有关婚姻家庭和人际关系的话题“嫁在上海”、“什么样的女性最幸福”,有关社会问题和社会道德的话题“戳穿马路‘阿乍里’”、“说话要说普通话”、“自行车被透以后”;《城市心情》的时尚消费话题“追风网球”、“透视内衣橱窗秀”等,都是取材于上海特有的都市生活和城市文化,与受众在文化上的契合程度是比较高的。《有话大家说》2000年的收视率几乎在6至9个百分点之间,“电视谈话节目收此效应,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成绩。”⑤
简短的结论
电视在现代社会中越来越成为重要的文化情景。业内的批评家们因此而认为,在笛卡儿时代,一个人可以说“我思故我在”,但在今天这个大众媒介时代,恐怕只能是“我上电视故我在”(RobertAbelman,1998)——在这个意义上,电视谈话节目不仅把传统上私人领域的文化元素和社会公共领域交织在一起,而且由于受众的深度参与,更加强化了在不断发展变化的社会文化情景之下,电视产品和电视受众之间除了消费产品—消费者相互依赖关系之外,在文化上同样紧密的共生共荣关系。上海的电视谈话节目,为我们提供了在电视受众和电视节目的关系基础上,一个透视海派文化特征的样本,并最终帮助我们进一步了解电视作为社会文化传感器,对于当代社会文化品格表达和塑造的作用。
有话大家说城市心情实话实说
1网络故事(生活方式)畅想未来
2人体模特儿(文化观念)漫游未来我的儿子太潇洒(消费观念)
3出国打工记(生活方式)聪明的烦恼(青少年教育)
4我与电影(娱乐)“保险”保险吗(社会观念)强子(个人奋斗经历)
5自行车被偷后(社会问题)昨天、今天和明天(青少年教育)
6过年话吃(生活方式)没完没了好心情(娱乐)新世界(残疾人的社会关怀)
7初九话酒(生活方式)读本好书过个年(生活方式)
8我在马路边拣到……(社会公德)文明养狗(生活方式)再哭一次就长大(青少年教育)
9今年冬天几把火(安全)走自己的路(交通安全)
10讨债人的苦恼(法律)洋雷锋(社会道德)住家男人(家庭关系)
11网上消费谁来保护(法律)
类别(%)政治/社会事务经济/消费教育娱乐生活方式社会问题/公德婚姻/家庭关系法律法规环境体育其他
有话大家说3.96.610.56.618.414.510.57.95.36.69.2
城市心情4.2-8.316.729.216.712.5--4.28.2
实话实说4.67.710.86.216.010.827.74.61.51.58.6
注释:
①/yhdjs
②应启明,谈话常识,广播电视研究1999/5
③Broadcasting&Cable,Sept.28,1998
④/talkshow
⑤/yhdjs
⑥资料来源:上海广播电影电视信息咨询有限公司
⑦资料来源:陆云鹏,上海地区谈话类节目个人收视率分析,广播电视研究1999/5
⑧资料来源:/yhdjs,/talkshow,《城市心情》栏目组
⑨资料来源:同上
参考文献:
Abelman,Robert,ReachingACriticalMass,LEAInc.1998
Fiske,John&Hartley,J,ReadingTelevision,Methuen&Co.Ltd.1978
Morley,David,Television,AudiencesandCultuies,RoutledgePublishers1992
Scott,GiniG.,CanWeTalk?ThePowerandInfluenceofTalkShow,
Williams,Raymond,Television:TechnologyandCulturalForm,RoutledgePublishers1990
陆晔,电视时代——中国电视新闻传播,复旦大学出版社1997
李良荣,陆晔,从《东方直播室》看中国电视传播观念的突破,东方直播·文化篇,浙江文艺出版社1995
王元化,《东方直播·文化篇》序,东方直播·文化篇,浙江文艺出版社1995
沈莉,上海电视节目的现状和发展趋势,上海广播电视发展战略研究,复旦大学新闻学院研究报告1999
徐醒民,我和《东方直播室》,东方直播·文化篇,浙江文艺出版社1995
余秋雨,上海人,蔡栋编,南人与北人,大世界出版有限公司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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