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投机中的稳定汇率承诺与政府救助浅析论文
时间:2022-01-08 04: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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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中国目前的稳定汇率政策是对金融危机前的稳定汇率承诺的兑现,它可以有效稳定市场汇率预期,抵制随时可能到来的货币投机行为。本文在Mundaca模型的基础上构建一个具有稳定汇率承诺特征的序贯博弈模型,通过博弈均衡理论与数值模拟相结合的方法,分析货币投机冲击下的政府救助和汇率承诺的作用机制,提出一种结合政府事前汇率承诺的政府救助机制,详细分析“自实现”的稳定汇率承诺的作用机理,进而提出政策建议。
关键词:汇率承诺;政府救助;货币投机;序贯博弈模型
一、引言
在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所引发的金融危机中,欧美等发达国家和新兴市场国家的银行业遭到重创。美国和许多欧洲国家陆续开始投入政府救助资金,以防止国内银行业的破产,帮助国内金融体系和陷入债务危机的私人企业尽快度过难关。在中国最近几年的银行业改革中,国有商业银行曾陷入不良资产清理的困境,中国政府也采取了政府救助措施,如证券公司接管和政府直接注资等,这些措施的实质是政府通过中央银行的再贷款、政府财政拨款和税收减免等来实施的政府救助行为。在金融危机期间,市场汇率预期的变化会导致投机者针对本国货币的投机攻击,而政府在采取利率政策抵制投机攻击的同时,有可能进一步影响中国的经济基本面,例如,提高利率会抑制投资,从而增加失业率。根据俞乔[1]的实证研究,公众对当局在维持固定汇率体制与解决国内经济问题(失业,需求不足,等等)之间选择的预期变化将可能导致市场信心的危机,从而导致大量资本外流。因此,在控制金融危机对经济基本面冲击的过程中,汇率政策是与政府救助机制紧密相连的组成部分。
中国自2005年7月实行汇率体制改革后,无论是从人民币兑美元汇率,还是从实际有效汇率的角度看,人民币都已实现大幅升值。但是自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来,中国开始实行稳定汇率政策。2008年底到2009年3月,政府多次在公开场合(特别是在“两会”期间)承诺目前仍将实行保持人民币不贬值的稳定汇率政策。商务部部长陈德铭在2009年11月曾表示“人民币的汇率要保持基本的稳定”。2010年中国人民银行工作会议也指出,要继续按照主动性、可控性和渐进性原则,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
然而,自2009年3月以来,许多新兴市场经济体的货币对美元汇率都有了较大幅度的升值,但人民币是为数不多的未升值新兴市场经济体货币之一。在目前中国经济出现强劲复苏和美元指数进入上升通道的情况下,人民币汇率又重新成为热点议题。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曾最新中国经济调查报告,呼吁中国应提高人民币汇率的灵活性。报告指出,更为灵活的汇率政策以及更加重视把通胀作为关注目标,可以使中国的货币政策更好地适应国内宏观经济状况;实际汇率升值将有助于中国减少对出口的依赖,增加对本地需求的依赖。奥巴马最近也表示,中国和亚洲将会继续是美国出口的庞大市场,但必须处理汇率问题,以确保美国产品不会面对“庞大的竞争不利因素”。
面对外部多方带来的人民币升值压力,若中国采取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升值策略,则显然违背了中国在金融危机之前做出的稳定汇率承诺;若中国继续维持现有人民币汇率稳定政策,则要承受各种压力。然而,隐藏在这种进退两难的表象下的是中国政府在面对金融危机时的一种理性均衡策略。中国目前的稳定汇率政策是对危机前的稳定汇率承诺的兑现,它可以有效稳定市场汇率预期,抵制随时可能到来的货币投机行为。2010年初的希腊债务和货币危机刚刚得到初步平息,其主要原因是金融危机背景下的货币投机行为。
本文在Mundaca[2]模型的基础上构建一个具有稳定汇率承诺特征的序贯博弈模型,通过博弈均衡理论与数值模拟相结合的方法,分析货币投机冲击下的政府救助和汇率承诺的作用机制,提出一种结合政府事前汇率承诺的政府救助机制,分析“自实现”的稳定汇率承诺的作用机理,并提出政策建议。
二、文献综述
Holmstrom和Tirole[3]在关于内部流动性与外部流动性的研究文献中,强调了政府提供救助在金融危机发生时的必要性,提出了内部流动性可以充分满足私人企业和商业银行流动性需求的必要条件,如果条件无法得到满足,就需要以主权国家政府或IMF为代表的LOLR提供外部流动性支持。
Burnside等[4]研究了发达国家商业银行所持有的外汇基金风险对政府相机救助决策的影响。其中,政府救助相机依赖于商业银行是否宣布破产。他们指出,如果商业银行所投资的外汇基金发生贬值时,政府保证偿付其损失,那么,这将导致商业银行完全把自己暴露于汇率风险之中。这是因为政府为他们的损失提供了担保,当其所持有的外汇基金资产发生贬值或预期发生贬值时,可以通过申请破产而获得政府救助保护。同时,政府的这种救助担保很容易诱发“信念自持”(self-fulfilling)现象。由于政府保证当商业银行宣布破产时,就会通过外汇储备向商业银行提供外汇形式的政府救助,这样,当银行预期到所持有的外汇基金将会贬值而申请破产时,如果政府立即向银行注入外汇救助,必然导致外汇供给的增加,使外汇贬值预期实际发生。显然,这是由于政府不恰当的救助行为所导致的。
Obstfeld[5-6]建立了一个包含内生汇率政策的货币危机模型,并假定政府根据对社会福利的成本和收益的评估来决策是否保持固定汇率政策,结论表明,多重均衡的存在将导致一种由“自实现”的预期引发的货币危机。在此模型中,市场预期是事前(即经济冲击发生之前)形成的,政府保持或放弃固定汇率的政策选择是事后做出的,这样,政府的政策很难影响市场预期。
本文在模型中将分析事前的汇率承诺对于促进多重均衡收敛的作用,并将具有事前救助承诺的救助机制与事后的救助机制进行对比分析,得到有价值的结论。
Mundaca[2]率先提出了一个序贯博弈分析框架,将政府救助和汇率作为内生的决策来考虑,并针对新兴市场国家出现货币危机与金融危机时的最优政府救助比例进行了深入分析。但是,作为模型局中人之一的企业被限定在国际市场上借入外币进行投资的私人部门,这仅仅适用于新兴经济体的国家国情,不适用于中国以出口导向型企业为主的国情。国内学者对政府救助问题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其所导致的道德风险和监管声誉损失等。李剑[7]在Sachs[8]模型的基础上加入了博弈分析,讨论了危机发生后,由于IMF救援计划的内在缺陷及国内外金融机构存在道德风险,使得IMF的救助行动陷入困境问题。巴曙松和陈华良[9]认为,对于金融机构违规破产,政府不合理的救助行为会极大地损害其监管声誉,降低监管威慑力,造成政府救助政策成本的提高和社会总财富的持续减少。其他相关国内文献主要以国外经验的总结为主。
政府救助的道德风险问题一直被国内外学者认为是一个重要缺陷。但是,中国目前实行有管理的浮动汇率政策,政府救助可与汇率政策相互配合。在国内现有文献中,还未出现将政府救助和汇率政策与经济基本面相联系的理论与实证文章,本文试图在这一方面进行深入探讨。本文通过对均衡政府救助机制的数值模拟研究,发现在政府提供危机救助的同时,适当的汇率调整可以平衡道德风险问题。
三、序贯博弈模型与多重均衡的收敛
本文将对Mundaca[2]模型进行改进,构建符合中国目前汇率政策特点的序贯博弈模型,并针对多重均衡问题进行分析,在此基础上讨论汇率承诺对于优化政府救助路径、促进多重均衡收敛的意义。
首先,构造序贯博弈理论模型,如图1所示的博弈树。其中,M和Q分别表示政府的两种决策选择,即保持固定汇率和放弃固定汇率;S和NS分别表示投机行为和无投机行为。
图1无救助承诺与存在救助承诺下的博弈树
博弈局中人有3个:一是中国政府,将在阶段1保持固定汇率政策,并进行救助承诺或不承诺,同时承诺在金融危机刚发生时的阶段3维持固定汇率政策,在金融危机不断蔓延和加剧并导致经济基本面恶化的阶段4选择政府救助和汇率政策;二是中国的私人企业和商业银行(以下简称私人部门),它们将在阶段2决策投资水平;三是市场上的货币投机者在阶段2根据市场预期选择是否投机。对博弈树中各阶段的决策过程和相关假设进行如下说明:
阶段1:自然产生关于货币投机行为对于经济基本面的冲击概率,所有的经济人获得该先验概率的信息。假设到达博弈的最后阶段,金融危机的冲击爆发,该冲击分为两种:一是对经济基本面冲击影响较小的有利冲击s2,其发生概率为1-π;二是对经济基本面冲击较大的不利冲击s1,其发生概率为π。
政府在该阶段将公布对于私人部门的未偿还债务是否承诺救助,并且公布其承诺的汇率政策。对于汇率政策,政府在阶段1承诺将一直保持固定汇率,直到阶段4的经济冲击发生时再决策是否继续保持。该假设的依据是,2008年底到2009年3月,政府多次在公开场合(特别是在“两会”期间)承诺目前仍将实行保持人民币不贬值的稳定汇率政策。
阶段2:市场投机者先形成阶段4的汇率预期Ex,并根据汇率预期决定是否进行投机。因此,如果Ex>,或Ex<,则投机行为发生。其中,Ex表示预期汇率水平,表示固定汇率或长期均衡水平。
出口导向型的私人企业再向商业银行借入人民币进行生产投资,通过在国际市场上销售产品获得美元等外币收入,并用外币收入偿还贷款债务。私人企业根据预期投资净回报最大化原则决定投资水平。
令K表示私人企业投资水平,x(si)表示冲击si(i=1或2)发生时的汇率水平的自然对数,汇率以1元人民币所购买的美元数量计算(下同)。Ri(K)表示当阶段4中的冲击si发生时投资K的总回报,并且满足下面的假设条件:当不利冲击s1发生时,R′1(K)<0,R″1(K)<0;当有利冲击s2发生时,R′2(K)>0,R″2(K)<0。当不利冲击s1发生时,私人企业借贷成本将提高,并且,当前的金融危机已经蔓延到全球市场,导致中国出口企业的市场萎缩,销售收入回收困难,合同违约率大幅上升,边际回报R′1(K)在短期内为负值,随着K的提高边际回报下降程度将恶化,即R″1<0。当有利冲击s2发生时,边际回报R′1(K)为正值,但边际回报递减。在这些假设下,当私人企业预测到阶段4不同的冲击所导致的不同救助比例和汇率水平时,其净回报NR和期望净回报E(NR)分别表示如下:
NR=(1-(si))(x(si)/)Ri(K)(1)
E(NR)=π(1-(s1))(x(s1)/)R1(K)+(1-π)(1-(s2))(x(s2)/)R2(K)(2)
式(1)说明私人企业的净回报受到汇率水平和政府救助比例的影响;(x(si)/)Ri(K)说明人民币升值会导致私人企业不利冲击发生时债务增加,而有利冲击发生时总回报保持不变;(si)表示阶段4的冲击si发生时政府救助的比例。当有利冲击发生时,政府无需实施救助。因此,0≤(s1)≤1,(s2)=0。若将标准化为1,则式(2)可以转化为式(3),得到私人企业在阶段2的支付函数。
E(NR)=π(1-(s1))(x(s1))R1(K)+(1-π)(x(s2))R2(K)(3)
阶段3:政府保持固定汇率体制,并抵制投机攻击。在该阶段,投机攻击已经形成,政府理论上可以有两种决策选择,即保持固定汇率(M)和放弃固定汇率(Q)。目前,中国正处于这个阶段,中国政府保持汇率稳定承诺在该阶段得到兑现,这就排除了放弃的选择。
政府在阶段3开始实行抑制投机攻击的措施,假设主要措施是利率调整的货币政策。当阶段2形成的汇率预期与长期均衡汇率不一致时,调整利率可以有效减少投机攻击损失。但是,利率调整具有两面性,利率政策可以通过影响国内投资成本而影响失业率,如提高利率能导致失业率的上升,从而给政府带来基本面的损失。假定利率调整过程遵循式(4),利率变动对阶段3中非结构性失业率的影响为式(5),从而构造出阶段3的政府期望损失函数为式(6)。
r=g(Ex-)(4)
其中,g是正系数,而(Ex-)表示在阶段3和阶段4的投机攻击强度。
u3-=α2r(5)
其中,u3表示阶段3的实际失业率;表示自然失业率;α2为正参数。
V3(si,Ex,x(si),(si))=a1(u3-)2+E(V4)(6)
其中,V3(si,Ex,x(si),(si))是阶段3的政府期望损失函数;E(V4)是阶段4的政府期望损失函数;α1为正系数。阶段4:随机性的经济冲击将在该阶段形成并发生,这将影响就业和企业的投资回报。当承诺予以救助时,政府将具体实施阶段1所确定的承诺救助比例和汇率;当无救助承诺时,政府首先理性地选择放弃固定汇率(Q)或保持固定汇率(M)。然后,政府将通过最小化阶段4的损失函数V4来确定最优救助比例与汇率。
我们构造政府在该阶段社会福利损失函数V4,假设阶段4的非结构性失业率由式(7)来决定。
u4(si)-=α1[x(si)-]+α2r+si-α3[1-(si)(x(si)/)Ri(K)](7)
其中,α1、α2、α3均为正参数。α1[x(si)-]表示汇率变化对于失业率的冲击,它代表了一种非结构性失业程度。人民币升值会导致出口导向型私人企业经营困难和市场萎缩,非结构性失业率因此上升;α2r表示利率变化对失业率的影响;-α3[(1-(si)(x(si)/)Ri(K)]表示企业净回报损失对失业率的影响。当有利冲击发生时,由于R2(K)≥0,不会带来社会福利的损失,所以,在下文的分析中不妨设R2(K)=0。
阶段4的社会福利损失函数由3部分构成,即非结构性失业损失、政府救助总支出和放弃固定汇率的成本,它们分别对应于式(8)中的3项。
V4(si,Ex,x(si),(si))=a2(u4-)2-(si)(x(si)/)Ri(k)+λC(8)
其中,a2为正参数;C为取消固定汇率体制的成本,如政府信用的损失;λ是一个哑变量,当放弃固定汇率时,λ=1,否则,λ=0。
其次,我们求解均衡的政府救助路径。
从图1可以看出,博弈从阶段2开始分叉,阶段2到达阶段4有两条路径:一是投机分支S;二是无投机分支NS,每个分支都具有3个最终节点。需要说明的是,在无政府救助承诺的条件下,进一步通过纳什均衡策略构成条件的分析,我们可以剔除非均衡节点(6)、(7)和(9)、(11)。为便于讨论和应用,将具体结论归纳为命题1和命题2(其证明过程可向作者索求)。
命题1:若无政府救助承诺,并且,市场预期汇率Ex等于固定汇率,从而不会导致投机攻击发生,则在汇率转换成本C充分高时,理性预期均衡只与终节点(8)相容,该节点对应的汇率政策是x(s1)=x(s2)=。
命题2:若无政府救助承诺,并且,市场预期汇率Ex高于固定汇率,从而导致投机攻击发生,则在汇率转换成本充分高时,理性预期均衡只与终节点(10)相容,该节点对应的汇率政策是x(s1)≠,x(s2)=。
在命题1和命题2结论基础上,对博弈的不同路径下均衡策略进行分析,得到如下结论和启示:
第一,在政府不进行救助承诺的情况下,与理性预期均衡相容的终节点有两个,从而产生两条政府救助的均衡路径。这种多重均衡现象发生在博弈的第一阶段。只有当博弈过程进行到阶段3时,政府才能观测到投机行为的发生,从而才能形成惟一均衡的政府救助和汇率政策。Obstfeld[5-6]建立了一个内生汇率政策的货币危机模型,其中,政府根据对社会福利成本和收益的评估来决策是否保持固定汇率政策,结论表明,多重均衡的存在将导致一种由“自实现”的预期引发的货币危机。因此,多重均衡的存在容易导致货币危机的发生,从而加剧金融危机,使经济基本面进一步恶化,这是政府应当避免的。
从两种均衡路径的形成过程来看,促进市场形成一个固定汇率预期(即Ex=),可以促使博弈过程收敛到一个惟一的理性预期均衡节点(8)。基于这一点,政府可以在博弈的阶段1公布一个强有力的承诺:无论阶段4的冲击如何,都将坚持稳定目前的汇率水平。这样,如果政府拥有较高的政策信用,市场将形成保持固定汇率的预期,消除投机行为的发生,使博弈进入无投机行为的分支。由命题1可知,一旦进入无投机行为的分支,政府的均衡汇率政策将是(M,M),从而使得政府实施承诺的汇率政策自动成为一个均衡决策,产生一种“自实现”承诺。
当前,中国政府多次公开承诺保持汇率的稳定,就是一种保持市场汇率预期稳定的一种非常有利的承诺,充分说明政府已经意识到了“自实现”承诺的重要性。它将有效地抑制潜在的货币危机,并在可能发生的新一轮危机到来的时刻,使中国能够摆脱多重均衡发生的困境。
第二,根据命题2的结论可以看出,当市场对于汇率的预期Ex>已经形成时,惟一的理性预期均衡是:在阶段4,当有利的经济冲击发生时,政府维持固定汇率不变;当不利的经济冲击发生时,政府应放弃固定汇率。这表明,如果金融危机已经促使货币投机行为发生,政府的固定汇率承诺将不会改变市场预期,该承诺将不会“自实现”。最终,政府的最优汇率政策相机依赖于阶段4的经济冲击类型。
四、汇率承诺与政府救助的博弈均衡分析
政府救助承诺指的是政府在阶段1预测到投机攻击的发生后,通过期望社会福利损失最小化来确定救助比例,并予以公开承诺,在阶段4实施承诺。无承诺条件下的政府救助是指政府在阶段4采取利率政策抵制投机攻击,并通过阶段4的实际损失函数V4的最小化来确定救助比例。因此,两种政府救助类型反映了政府对投机攻击的不同预期。那么,当政府预测到投机攻击即将发生后,采取政府救助承诺机制与采取无承诺的实际救助在决定机制上具有哪些不同点?实施效果有什么区别?我们首先通过理性预期均衡的求解方法来推导两种不同的决定机制进行比较分析,然后通过数值模拟方法来检验政策的稳健性,并进行对比分析。
我们推导决定两种最优救助比例与汇率水平的方程系统。两种情况下的最优政府救助比例的确定均需要考虑以下过程:由于私人企业具有理性预期,因此,阶段2中私人企业的投资决策会依赖于最优的政府救助比例和最优的汇率水平;最优的政府救助比例和阶段4的最优汇率水平又会依赖于最优投资水平,因为它们的确定是发生在阶段2之后。
首先,在无政府救助承诺的情况下,最优的政府救助比例与汇率是由非线性联立方程组(9)、(10)、(11)共同决定的,并受到0≤≤1的限制。一般地,该方程系统的解没有解析表达式。
发生投机攻击后,阶段4的政府将观测到阶段2中私人企业的投资决策K^,通过福利损失V4的最小化来确定最优救助比例与汇率水平(s1)。将式(7)代入式(8),并令=1,使用一阶条件可以得到决定和(s1)的方程:=1-2a2α3s1-1+2a2α3((s1)-1)(α2gπ+α1)2a2α23(s1)R1(K^)(9)
(s1)=R1(K^)+2a2[α2gπ+α1-α3(1-)R1(K^)](α2gπ+α1)+2a2s1[α2gπ+α1-α3(1-)R1(K^)]2a2[α2gπ+α1-α3(1-R1(K^)]2(10)
通过最大化私人企业的期望净回报,得到阶段2的最优投资水平K^,并对式(2)求一阶条件,得:
R′1(K^)R′2(K^)=-(1-π)x(s2)π(1-)(s1)(11)
根据式(11)得到K>0,KX(s1)<0(具体证明可向作者索求)。这样,我们得到如下结论:
第一,在稳定汇率水平的条件下,实施政府救助会导致投资者道德风险的产生。汇率水平保持不变时,政府提高救助比例会带来更为严重的道德风险问题,并且,根据假设R′1(K)<0,道德风险问题会给私人企业带来更大的债务风险,进而导致基本面的进一步恶化。同时,还可以看出,政府在危机初期保持固定汇率的承诺虽然可以促使惟一均衡的形成,但是,也会附带一定的道德风险成本。
第二,在金融危机期间,政府实施了一定比例的政府救助后,如果政府急于通过货币贬值来增加出口,反而会导致更大的道德风险问题,同样也会导致经济基本面的进一步恶化。因此,通过汇率贬值来刺激出口的政策不适用于中国目前面临的形势,政府目前的汇率稳定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减少道德风险带来的基本面损失。
第三,建立有效的政府救助机制,需要同时考虑政府救助政策与汇率政策的相互配合,只有两者的相互配合才能发挥救助机制的功能,在抵制投机行为的同时最大程度地降低经济基本面的损失。
其次,考虑政府对救助进行承诺的情况。此时,政府在阶段1的期望损失函数V1与阶段3的V3(si,Ex,x(si),(si))相似,但是,政府通过理性预期可以预测到后续阶段中的最优决策K^、(s1),因此,V1=V3(s1,Ex,(si),(si))。政府通过期望损失函数V1的最小化来确定最优的承诺救助比例,还需要考虑后续阶段的决策对V1产生影响的3条路径,其满足的一阶条件如下:
V1+V1KK+V1x(s1)x(s1)KK+x(s1)=0(12)
因此,最优的政府救助承诺比例与汇率是由式(10)、(11)、(12)组成的非线性方程组来确定的。
由于两种情况下的救助比例与汇率水平均无法用解析表达式来刻画,为进行对比分析,我们采用数值模拟的方法来反映。因此,我们采用Mundaca[2]模型中对私人企业投资回报函数的解析表达式(13)。
Ri(K)=γiK-δiK2i=1,2(13)
并在控制条件为0≤≤1、K>0、x(s1)>0的前提下,赋予参数如下初始值。
=1,a1=a2=0.6,α1=2,α2=4,α3=1,g=0.7,π=0.5,s1=0.25,γ1=0.2,γ2=2,δ1=0.8,δ2=0.08
为考察模型参数的变动对中国最优救助比例和汇率的影响,我们在控制误差条件下令主要的政策参数在一定范围内变动,以此来检验基本结论的稳健性。将具体的模拟结果归纳起来,我们得到如下的稳健性结论:
第一,无论政府是否承诺救助,最优的政府救助机制都将要求汇率不贬值甚至升值来予以配合。这主要是由于政府在予以救助的同时,还需要防范私人企业的道德风险问题所导致。
第二,在政府预测到投机攻击即将发生时,政府承诺救助条件下的最优救助比例和汇率水平都小于无承诺条件下的情况。同时,私人企业的投资水平在有政府承诺的情况下的水平略高。可见,政府承诺救助可以减少救助成本,能起到恢复投资者信心的作用。
第三,当α1增大时,失业率对于汇率变动的响应增大。此时,在政府承诺救助下,最优汇率水平下降,最优政府救助比例也略有下降,这显示了政府削减失业损失的政策倾向是汇率政策,此时,货币贬值的汇率政策对于降低失业率的效果更加明显。一方面,它可以降低[x(si)-],从而减少失业率;另一方面,可以通过减少私人企业的净回报损失来减少失业率。但是,后者是与救助比例相结合的,而政府救助比例的小幅下降可能是出于对政府信用的重视而导致的下降。在无政府救助承诺下,最优救助比例与汇率水平同时提高,说明政府无须考虑信守承诺,而倾向于使用政府救助政策来减少失业。同样,汇率的提高可以平衡道德风险。
第四,当α2增大时,失业率对利率变动的响应增大。此时,在政府承诺救助下,最优的汇率水平与救助比例均会提高,说明政府在这种情况下的最优选择是使用政府救助政策,并辅以汇率政策予以配合。而在无救助承诺下,汇率水平与最优政府救助比例同时下降,说明政府在这种情况下的最优选择是使用汇率政策。
第五,当α3增大时,失业率对私人企业的未偿还债务的响应增大。此时,两种情况下的最优政府救助比例与汇率都将上升,说明政府的最优选择是使用政府救助政策,并辅以汇率政策予以配合,因为政府救助政策可以直接使企业的未偿还债务同比例地减少,从而产生直接的政策效果。
第六,当随机的经济冲击强度s1增大时,两种情况下的政府最优救助比例都将提高。
五、政策建议
本文通过理论模型分析和数值模拟,对货币投机冲击下的汇率稳定承诺和政府救助机制的形成进行了分析,得到了相关的结论和政策内涵,在此基础上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第一,中国应建立政府救助与汇率政策相配合的救助机制。合理、有效的政府救助机制是一个政策系统,需要汇率政策的配合,因为政府救助政策与汇率政策是相互依赖和相互影响的。在抑制金融危机对中国经济基本面冲击,特别是对于中国出口企业的债务危机和失业问题的过程中,单一地使用汇率或政府救助无法实现社会福利损失的最小化,甚至还可能恶化经济基本面的表现。
第二,应高度重视汇率稳定承诺的时机选择与公信力。在金融危机形成初期,市场关于汇率的预期形成之前,政府稳定汇率的承诺是一种“自实现”承诺,可以促使博弈过程中多重均衡收敛,防止市场信心的起伏,从而阻止金融危机的进一步恶化。由于中国政府在有管理的浮动汇率体制下,一直采取保持人民币汇率稳定的政策,已经进入了一种单一的均衡路径,这样,虽然金融危机导致国内金融体系(特别是证券市场)受到较大冲击,但是,近来证券市场的表现已出现改善的迹象。可以预见,市场信心将随着政府一系列经济刺激方案和产业复苏计划的实施会比较快地得到恢复。第三,在构建有效政府救助机制的过程中,一定比例的事前救助承诺可以减少实际救助的比例,节省财政支出,用于增加刺激经济复苏计划的预算。但事前的救助承诺只适用于市场出现严重的投机攻击的情况。本文模型中的政府救助承诺是建立在政府预期投机攻击即将发生的条件上,因此,政府应在一定的金融预警机制的基础上进行决策;否则,无条件的政府救助承诺将导致巴曙松和陈华良[9]所指出的金融监管信誉的损失。
第四,在政府救助机制中,人民币小幅升值虽然可以有效地对私人企业在接受救助过程中的道德风险危害予以平衡,但同时也会导致对于经济基本面的不小冲击,应该对两方面进行权衡,从而实现社会福利损失的最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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