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时中美关系分析论文

时间:2022-12-23 05: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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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时中美关系分析论文

九十年代以来,中美关系进入一个充满摩擦与坎坷的时期。目前,我们还看不到什么重大的迹象表明中美之间的这种关系会在短期内出现实质性变化。为什么中美关系会出现这样一种状态?这种状态对于中美两国和世界政治的含义是什么?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中美关系会采取何种走向?这些问题,就是本文所要探讨的主题。

本文的一个基本设定是:目前阶段的中美关系,是与世界进入所谓“后冷战时代”直接相关联的;我们必须在这一时代背景下来理解当前的中美关系。简言之,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苏联东欧巨变,把世界带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这就是所谓“后冷战时代”。相对于冷战时代,后冷战时代的世界战略格局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中华人民共和国与美国两个大国之间关系的变化,既受世界战略格局的这一根本性变化的制约,又反过来影响着新的世界战略格局的形成。

在这个基本设定下,我们将把中美关系的变化与世界战略格局的变化联系在一起来考察。首先,我们将简要地回顾中美关系从冷战时代到后冷战时代的历史发展,判定中美关系已经进入一个新的历史阶段。其次,我们将考察这一新的历史阶段上的中美关系具有什么样的特点。第三,我们将给出一个分析当前背景下的中美关系的基本层次构架,从而进一步归纳后冷战时代背景下中美关系的内容。最后,我们会结合目下的情势发展,来展望中美关系的未来走向。

一、从冷战到后冷战:中美关系的背景发生了什么变化?

从冷战时代到今天,中国和美国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经历了长期的发展变化。简略地说,可以把这些发展变化划分为三个不同的历史阶段。这三个阶段上中美之间的战略关系是不同的,因此可以分别称之为“战略对立”阶段、“战略合作”阶段和“战略摩擦”阶段。以下,试对此三个阶段分别加以论述。

(一)战略对立阶段

一九四九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马上奉行所谓“一边倒”的外交政策,在国际上完全与以苏联为首的共产主义阵营结盟,并成为这一阵营的重要一员,站到了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阵营相抗衡的立场上。而美国则延续其支持中国国民党政权的政策,扶持国民党政权在台湾稳住脚跟,隔海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对峙。因此,中美两国当时的关系,主调是相互敌对和隔绝。特别是朝鲜战争的爆发和中国的参战,直接导致了中美两国军队在战场上的对峙。同时,美国第七舰队进驻台湾海峡,中美对峙进一步扩大。所有这些,都进一步恶化了中美两国关系,在两国之间形成了看来难以逆转的敌对局面。

东西方冷战是当时世界的基本战略格局,而中美之间的对立关系正是冷战的一种具体表现。因此,当时中美之间的对立,具备了冷战的所有因素:这包括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的对立,也包括经济制度和社会制度的差异;这包括地缘政治和战略利益上的冲突,也包括领导者和民众互不了解的因素;这包括外交结盟政策等方面的大异其趣,也包括军事上的直接对峙。不过,这种对立关系的形成,却不完全是由于政治、经济和社会制度的差异或对立造成的。事实上,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前夕与初期,美国曾经试图与中国的共产主义政权建立某种起码是善意的关系。但是,中国共产党人却由于意识形态等因素的作用,忽略甚至是拒绝了这种善意,而迅速地采取了靠拢苏联的外交政策。一旦靠拢苏联,中国在世界冷战格局中的位置马上定位,与美国的关系也就定位在隔绝与敌对的基调上,中美之间的战略对立就此形成。随着中国在朝鲜参战,中国的对外政策就更从靠拢苏联而演变为直接对抗西方与美国,中国对自己在冷战中的位置的界定就更加明确了。

六十年代初期中国与苏联交恶,在世界战略架构上改变了中国依附苏联及以苏联为首的世界共产主义阵营这一重大关系。但是,由于中国靠拢苏联而在中美之间已经形成的敌对关系,在当时并没有马上发生改变。这里的重要原因可能有三个:第一,美国对越南的战争,促使中国人相信美国正在实行对中国本身(而不单单是对苏联)的战略包围;冷战不单单是美苏冷战,也是中美冷战。第二,中国内部正在奉行强硬的比冷战还冷战的政策,即同时反美反苏,“反帝反霸”。第三,中苏之间的争吵最初还主要表现在意识形态上,摩擦还主要体现在经济等领域,而军事和外交方面尚未形成对峙,中国对于来自苏联的威胁可能还没有强烈的体认。所以,虽然中苏交恶,在当时却并不马上意味着中美关系的缓和;冷战在中美之间依然继续,双方关系的基调仍然是敌对与隔绝。

(二)战略合作阶段

但是,中苏关系的改变,毕竟是世界战略架构层次的改变,它或迟或早会体现为中国的主要对外战略关系的改变。美国是世界大国,中美关系就是中国的一种主要战略关系。同样,中苏关系的改变,也会或迟或早地表现到世界主要大国对中国的关系上来。中国也具有不可忽视的战略地位和战略力量,对苏冷战中的美国也需要重新审视对中国的关系:昨天,中国是敌人的朋友,美国因此与中国的关系是敌对的;今天,中国是敌人的敌人,美国应该发展什么样的对华关系呢?

我们看到,中美开始实行战略接近,继而实现了战略合作。这就是中美关系的第二阶段。这个阶段,可以追溯到一九七零年代初期所谓的“乒乓外交”为止。不过,正式说来,中美关系的“战略合作”阶段应该以美国总统尼克松一九七二年的北京之行为标志。这一阶段的中美关系,固然也有很多的摩擦与争吵,但是,总的基调是战略上的合作。所以,我们说,一九七二年之后的中美关系,基本特点是缓和多于紧张,合作多于摩擦。

很明显,这一阶段的中美关系与上一阶段的中美关系有重大的区别,几乎是完全相反的性质。但是,同样很明显地是,第一,冷战的世界战略格局并没有改变;第二,中国内部的政治制度并没有改变;第三,美国的政治制度也没有改变。两个在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上尖锐对立的世界大国,为什么能够形成一种战略伙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中美双方关系的重大改变呢?我认为,我们只能从世界战略的整体架构中去寻找原因,也就是从当时世界的冷战格局中寻找中美双方形成战略合作关系的根据。

东西方冷战的主要内容,是美国与苏联两强争霸世界。换句话说,在冷战时代,美国与苏联的对立和竞争形成了世界的轴心战略关系。相应地,国际上其他的双边和多边关系,都不可避免地受到这一轴心战略关系的影响和制约。在中苏交恶之后,中国在冷战格局中的角色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正是这一变化,导致了中美最终能够实现双方的战略接近和战略合作。为了共同对付苏联,美国和中国找到了最大的共同战略利益。中美之间的战略接近、关系正常化和战略合作,就是在这样一种所谓“苏联因素”的作用下形成的。也就是说,是在冷战时代世界战略格局的架构下形成的。

由于这一因素的强大作用,中美之间自一九七零年代起形成的战略合作关系,在当时的冷战时代背景下,既没有因为双方在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上的对立而不克达成,也没有因为美国或中国的内部政治变化而发生根本的改变。在早期达成这一战略合作的时候,由于双方内部的制度都没有重大的变化,中美双方要从战略敌对走向战略合作,都必然在很大程度上冲破自身内部政治制度、经济制度和意识形态对于各自的国际战略的制约。我们看到,在内部继续推行极左路线的同时,在外交上作出了接近美国的战略决定。同样,在美国,强硬反共的尼克松在坚持其右派立场的同时,亲自造访北京以缔造美中之间的战略伙伴关系。后来,美国方面所出现的周期性政府更替,并没有影响中美之间的这种战略合作关系。人总统卡特继续了共和党人总统尼克松的路线,最终在外交上完成了中美两国关系的正常化;里根总统在竞选期间表现出强烈的亲台湾、反中国的立场,但是,当选之后,依然奉行与中国实行战略合作的外交方针。同样,在这一阶段上,中国方面在内政上出现了重大变化,实现了由路线向邓小平路线的转折,开始注重于现代化建设,对外则实行开放政策。与此同时,中国政府的人事也大幅度更新。到八十年代中后期,中国经济变革的效应甚至开始在制度层面表现出来,促使中国原有的共产主义制度在经济、社会、文化和政治等各个层面出现重大变化。但是,这样大幅度的内部变革,在冷战格局没有发生改变之前,并没有影响到中美之间的战略伙伴关系出现根本变化。这从反面证明了:中美之间战略合作关系的基础和根据,不在于双方内部的政治或经济制度,不在于双方各自的意识形态,也不在于双方的领导层之构成,而在于冷战时代的国际战略架构,在于苏联威胁这一因素的存在,在于中国在美苏争霸关系之中所处的战略位置。

(三)战略摩擦阶段

既然中美之间战略合作关系的根据在于当时世界的冷战格局,那么,当世界冷战格局最终解体、后冷战时代开始的时候,中美关系也不可能不随之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我认为,自九十年代起,中美关系已经进入一九四九年以来的第三阶段,即目前这一充满摩擦和紧张的阶段。与此前的摩擦与争吵不同,中美目前的争吵、摩擦和冲突具有战略意义。换句话说,中美双方目前的紧张关系,根据在于双方战略上的摩擦。因此,我把这一阶段叫做“战略摩擦”阶段。

在一定意义上,我们可以把中美关系开始明显恶化的起点,追溯到一九八九年的北京。在后来的中美关系变化中,发生了多个方面的影响,主要表现为:第一,凸现了中国在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上与美国的差别乃至对立;第二,凸现了中国的人权问题,加剧了中美关系中的“人权战”;第三,改变了美国对华政策的国内环境,美国民众和舆论从对华友善转而为对北京政权采取敌对的态度;第四,在美国开始形成中国政治反对力量的独立政治活动,其中他们的国会游说活动直接着眼于人权等问题,对于美国对华政策形成一定影响。

但是,在中美关系中的意义,主要不是在于它对中国内部政治的作用,而在于它是世界共产主义阵营解体的先声,是冷战格局即将发生根本变化的一个先兆。与北京的相接续,东欧发生巨变,苏联最终解体,世界共产主义阵营崩溃。这带来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世界战略格局的根本变化,使冷战时代走入历史。苏联因素的消失,使得冷战时代中美苏之间的战略大三角关系解构,中美关系的基本背景因此产生了根本变化。具体地说,前苏联的解体改变了中国在美国全球政策中的战略地位,直接给中美关系带来了两个重大的负面因素:首先,中国不再成为美国遏制苏联的战略伙伴,中美关系对于美国不再具有冷战时代那样重要的政治和军事意义。其次,中美之间在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上的对立变得突出起来,中国成为世界大国中唯一一个在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上与美国对立的国家。一句话,中国作为美国伙伴的因素大大降低,而作为美国对手的因素却同时大大凸显。只有这一变化,才最终决定了后冷战时代的中美关系的基调。

从这一全球战略结构的观点看问题,我们因此不难理解两个现象:第一,虽然中国发生了,美国政府当时的对华政策仍然主要是合作而非敌对;第二,虽然中国在一九九二年开始重新实行大幅度经济变革,中美关系依然不能走出颓势。这两个相反相成的事例都只表明一个事实:中美关系并不单纯决定于双方的内部状态,而主要决定于世界战略格局。设想之后没有迅速发生世界共产主义阵营解体的情况,美中关系应该还会在增加争吵的情况下保持战略合作的基调;设想冷战结构依然存在,则中国无论是否发生市场化变革,都不会从根本上影响中美之间的战略伙伴关系。反过来,正是由于冷战结构的变化,导致了中美两国关系无可避免地走上从战略合作到战略摩擦的变化之路。

在我看来,与冷战时代相比,中美关系在后冷战时代的基本特点是:一方面,中美之间在冷战时代基于针对苏联而架构的战略伙伴关系已经解构;另一方面,由于中国的国力在市场化改革中迅速增强,但是依然维持其共产党的政治制度,因此被美国视为对现行以美国为霸权的世界体系的最大潜在威胁,从而在中美之间正在逐渐形成新的具有战略轴心特征的紧张关系。基于这种战略关系的变化,中美关系自九十年代开始,进入了一个摩擦多于谅解、紧张多于缓和、竞争多于合作的新时代。在诸多的竞争领域和摩擦议题之中,经济、安全、人权与台湾问题等都在事实上对全球战略格局具有重要意义,究其本质都与美国霸权的衰落和中国国力的崛起相联系。二十一世纪初期的世界战略格局,在很大程度上将围绕中美之间在上述领域的争吵或合作而形成。

二、从战略合作到战略竞争:中美关系出现了什么新特点?

在前苏联崩溃之后,美国成为世界唯一的霸权。与此同时,中国则在实行市场化经济改革并坚持共产党垄断政治权力的情况,国力正在迅速发展。美国的独霸和中国的崛起,因此成为后冷战时代世界战略格局的两个突出景象。在苏联因素消失这一基调主导下,美国独霸和中国崛起这两个因素,不仅没有缓和两国关系的作用,而且也都促使中美关系变得严峻起来。

我们首先来看美国在后冷战时代的国际战略。美国虽然赢得了冷战,但是,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在后冷战时代,美国能不能保持其赢得冷战而带来的世界唯一超级强国的地位,成为美国后冷战时代的国际战略所最为关注的问题。在政治上,在共产主义阵营崩溃之后,美国国内和世界上对于美国式自由民主制度的迷信都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民主制度的意识形态因素大大增加。无论在情绪上还是在战略上,美国都希图抓住冷战结束和所谓“第三波民主化浪潮”的机遇,在世界上迅速推广民主制度,扩大西方式民主国家的阵营,从而在政治巩固美国对于世界的领导地位。与这种政治上的雄心相比较,美国在经济上的处境则相对要困难的多。冷战对美国的经济实力也有巨大的损耗作用;美国经济制度本身在经过长期的发展之后也开始面临众多的问题;美国在世界高度经济竞争的情况下正在越来越不具有原有的优势。在这个意义上,美国警觉到本身霸权的“衰落”,因此更加具有危机意识。在文化上,世界在迅速全球化、西方化的同时,也在各地开始产生强大的抗拒力量,全球不同文化、民族与宗教之间的差别与冲突越来越突出,并投射到不同国家相互之间的政治和经济关系上来,特别是表现为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与其他非西方国家之间的关系上来。能否适当处理这样的文化冲突,对于美国在全球一体化的进程中保持领导地位,也就成为一个重要的问题。

如果说,美国在后冷战时代所面临的主要困境,表现为其空前巩固的霸权地位与其逐渐衰微的领导能力之间的矛盾,因此其国际战略的根本点乃在于提高其经济与政治能力,以巩固其霸权地位;那么,中国在后冷战时代的基本国际处境,则也是由两个又联系又矛盾的基本方面所构成:一方面,通过经济的改革开放,中国的综合国力在迅速提升,加强了中国的国际地位和介入世界事务的能力,另一方面,由于中国在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上的独特性,使得中国国力的提高被邻近各国和西方世界视为对自身安全和世界秩序的一大挑战,从而为中国的开放、进而是为中国的进一步经济发展带来了国际环境上的制约。这种处境,可以从四个方面来认识:第一,世界冷战格局的解体,暂时消弥了大国之间直接军事冲突的可能,反过来因此进一步突出了大国之间的国际经济竞争。以经济发展为基础的各国之间的国际竞争并没有随着冷战的结束而结束,而是更加在经济领域本身体现出来。在这个意义上,中国经济发展的加快和国力的迅速提高,对紧张的世界经济竞争是一个强烈的刺激。第二,中国的经济发展是在人口众多、资源相对贫乏的条件下通过部分市场化而实现的,其进一步发展的逻辑应该是外向的,即:市场化本身的扩张力会推动中国向世界范围寻求经济发展的要素,而人口与资源之比的沉重压力也会推动中国逐渐具有外向的扩张性。第三,中国综合国力的提高,改变了周边国家之间和亚太地区范围的国际政治、经济与安全的本来格局,增加了周边国家的不安全感,加强了亚洲太平洋地区的未来经济竞争和安全冲突的强度。第四,中国的不同于西方的独特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形成了对于世界既存秩序的严重挑战。在这样四重因素的背景下,中国国力的迅速提高,不仅形成了后冷战时代国际格局的一大特点,而且构成了后冷战时代的国际格局中一大变数。

对比来看,美国在后冷战时代希图维持世界霸权的国际战略,与中国的经济迅猛发展以及由此产生的外向力之间,必定产生新的多重对立。这些对立会在多个方面表现出来。在政治上,美国鼓动与推行西方式自由民主制度的战略与中国坚持共产主义权威政治的方针形成尖锐对立;在经济上,美国的相对衰落及持续维持自身经济霸权的努力与中国的经济崛起和持续发展的可能潜力形成了鲜明对照;在文化上,世界一体化的发展趋势和与之相伴随的文化冲突正在加剧,而中国本来就是一个具有独特文化性质与悠久历史文明的大国,与美国之间的差别与冲突也在日益凸显;在地区层次,美国的目光有自东向西均势发展的趋向,认为自己应该理所当然地在未来可能成为世界发展重心的亚洲太平洋地区扮演领袖角色,而中国则因为经济和地缘政治的因素开始东向发展,走向海洋,也在日益成为东亚太平洋地区无可争议的大国;在全球层次,美国希图借助西方盟国和国际组织而加强所谓“国际制度(”internationalinstitutions“or”internationalregimes“),以通过这些因素来巩固和加强美国本身的霸权地位和领导能力,而中国则借助其联合国常任理事国的地位,可以成为上述运作中的一个有能力的”捣乱者“,进而联合第三世界阻挠西方发达国家实现自身利益的企图。

但是,这并不是说,美国的独霸地位和中国的迅速崛起这两个因素,对于中美当前关系所带来的作用,都完全是负面的、消极的。美国的世界强国地位,决定了正在热切寻求经济发展的中国必然希图从美国获得多种多样的技术、经济和管理资源。反过来,中国的经济起飞,则为包括美国在内的发达国家提供了一个进入中国市场的契机。因此,在上述背景下,经济因素在中美目前关系中起着重要的良性作用。第一,一般来说,商界乃至整个经济界,都是推动美国外交政策趋向务实的主要力量,在当前也是推动美国对华政策降低意识形态色彩、降低对抗调门并改取合作态度的主要力量;第二,中国作为一个巨大的市场,对于美国、特别是美国经济界具有极大的吸引力,这是目前中美关系中最有正面作用的因素。

考虑到后冷战的时代背景,经济因素本身正在分别给中国和美国各自在双方关系上造成一种两难处境。美国所面临的两难是:或者选择完全打压中国,“围堵”中国,突出双方的对立,回到当年的战略敌对状态,而这会使美国失去巨大的经济机会,在激烈的世界竞争中美国只会因此加速自身的衰落;或者选择与中国合作,这在客观上会帮助中国的发展,从而帮助中国成为世界强国,但是美国本身也能从中国的经济发展过程中得到机会来解决美国的经济难题,在一段时期内维持美国的世界霸权。中国所面临的两难则是:或者加强与美国的合作,以取得美国的技术、资金和其他方面的有利经济发展的资源,但是必须在非经济方面向美国让步,在一定程度上和一定时期内承认美国的世界霸权;或者对美实行强硬政策,强力抗衡美国霸权,这会失去机会从美国得到各种有助于经济迅速发展的资源,同时整个国际环境也会恶化,非常不利于中国的经济建设。基于对上述两难处境的考量,中美目前的关系并不是回到“战略敌对”,而是具有新的特点,就是我们所说的“战略摩擦”。即:在战略层次充满摩擦,在实际层次寻求互惠。这就是目前中美关系的基本特征。

总的来看,我们可以把目前中美关系的状况概括为两句话。第一句话是:中美之间有冲突,症结可以归为意识形态的对立和世界霸权的争夺;其中,政治和意识形态上的对立是直接的,而对于世界霸权的争夺在目前来说则是潜在的。第二句话是:中美之间又有相互需要,有合作基础,这主要表现在经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