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型人物论

时间:2022-06-25 04: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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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人物论

人们习惯于将艺术大家庭的成员称作七姊妹,如果你问一些知识分子:“在‘七姊妹’中最粗俗的一位是谁?”他们中的很多人可能都会说:“电影。”确实,就艺术气质而言,不管电影工作者多么不愿意承认,电影艺术在众姐妹中确实存在着某种自卑感。同时从事过文学、戏剧和电影创作的老前辈夏衍在给北京电影学院的学生上课的时候,曾开宗明意地指出:“要记住,电影说到底是一种俗文化。”他的见解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有些偏颇,但如果你考察一下电影的历史和现状就会觉得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作为婴儿的电影降生的‘产房’是镍币影院。生活在最底层的劳工们辛苦一天之后带着满身的汗馊气走进黑洞洞的仓库,去看那廉价的、黑白光影颤抖的《工厂大门》。影院经营人在他们身边来回走动着,将一个空罐头盒伸到他们面前,他们便向里边扔上几个镍币,算作是电影票钱……看,电影的出身是多么贫寒,充其量不过是街头把戏的地位。为了使电影成为一种能够与文学、戏剧、舞蹈、音乐……这些高雅的姊妹等肩而立的艺术,很多电影工作者耗费了毕生的精力。爱森斯坦、伯格曼、雷诺阿、费里尼、安东尼奥尼……他们确实拍摄出了令知识分子不得不脱帽欣赏的作品。但是从数量上看,在百年来世界电影作品的海洋里,他们这些高雅之?魉嫉谋壤帜苡卸嗌倌兀靠梢运凳俏⒑跗湮ⅲ∧压钟⒐∷导液托∷道砺奂腋K固卦谒挠跋焓澜绲拇笞鳌缎∷得婷婀邸防铮乇泶锪怂缘缬昂偷缬肮壑诘谋墒印K衔适掠肭榻谙啾龋罢呤且恢执炙椎男问剑笳咴蚋哐诺枚唷R虼饲罢呤歉霸嫉难ň右叭撕拖执牡缬肮壑凇笨吹摹D憧矗执牡缬肮壑谟朐嫉难ň右叭丝醋魇且换厥铝恕T儆校闾倒兴刺致巯肪缁蛘咭衾只蛘呶璧杆悴凰阋帐跽庋奈侍饴穑靠隙挥校蛭翘炀匾寰褪且帐酢H欢樗孀诺缬俺沙さ恼龉蹋加腥嗽谔致邸暗缬笆且幻乓帐趼稹闭庋奈侍狻V钡?933年鲁道夫.爱因汉姆还在他的著作《电影作为艺术》中讨论这个问题。

我常常考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电影艺术在人们眼睛里就会比其它的艺术姊妹要低俗?是电影工作者的水平低于从事其它艺术的人们?恐怕还不能作出这样简单的结论。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与电影艺术的特性有关,正是这样的特性在很大的程度上使电影艺术成为夏衍说的“俗文化”的。

众所周知,小说是一种文字艺术。它作用于人们的第二信号系统,借助于读者的生活经验和想象力完成其艺术欣赏过程。尽管小说无法展现作用于第一信号系统的视觉场面,(即便是《老人与海》这样的小说,我们也很难真正体验到大海的视觉奇观。)可是,观众的参与和想象活动是艺术审美的生命,小说拥有了这样的特性便成为了一种高雅的文化产品。在小说(尤其是长篇小说)中,不仅人物命运能得到充分的展现,而且人物丰富复杂得难以言状的内心世界也能得到淋漓尽致的揭示。《奥勃洛莫夫》中的奥勃洛莫夫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着,作者就能把他的丰富的内心活动展示给我们。也许,只有小说有这样的魅力:一部小说的情节或细节描写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被读者淡忘了,然而那小说中众多的成功塑造的人物却在读者心中长存甚至伴随他们一生。我们不能不得出这样的结论:文字有利于塑造复杂的人物个性和千变万化的内心世界。在小说之林里,即便是象西德尼.谢尔顿或琼瑶这样的通俗小说作家,也依然必须在人物个性的塑造上下一定的功夫。

再看戏剧。由于戏剧的空间表现的显而易见的局限性,导致它不可能依靠视觉手段。因此戏剧的真正武器是对话。戏剧家们运用对话来展开情节和冲突,揭示人物关系和性格。如果对话过于肤浅,流于生活的表面,如果我们通过对话看不到人物心灵和性格中那些隐秘的层次,戏剧就会变成毫无戏剧性可言的浅薄的东西。所以,戏剧没有选择,既然它不能用视觉的奇观来哗众取宠,就只能靠对人性深刻的揭示来将观众吸引到剧场里来。正因如此,戏剧便获得了高雅的属性。无论是莎士比亚或是易卜生,无论是斯特林堡还是奥尼尔,戏剧大师们所追求的永远是性格的丰富性和对心灵的隐秘的揭示。正是戏剧的短处成就了戏剧的高雅。戏剧也羡慕过电影的通俗性所带来的金钱,也有人希望能创作出类似于警匪片、惊险片或恐怖片这样一些戏剧样式。但如您之所见,到现在我们也没看见有什么“警匪戏剧”、“恐怖戏剧”或“惊险戏剧”形成气候。娘胎里生就的高雅何须作东施效颦呢?

可是电影呢?电影拥有无与伦比的时空表现力,它可以表现高山大海和千军万马的古战场,可以展现星际大战和史前生物的肉搏。它拥有任何其它姊妹艺术所没有的视听武器。得天独厚的能力对人是不是有绝对的好处呢?比如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孩儿,也许就因为她比别人漂亮便无需作更多的努力即能取悦于人。电影艺术的“天生丽质”正是这样地使它无需在人物塑造方面苦下功夫就能取悦于观众。它可以将冰海沉船、彗星撞击地球、龙卷风和大白鯊……所有人类能够想象到的惊心动魄场面都展现给观众,并且只靠了这些视觉的奇观本身便可以将观众在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牢牢地吸引在影院的座位上。人物性格的塑造便成了可有可无的事情,更遑论性格的深度。稍有文化修养的人就能分辨出一部莎士比亚剧本与《泰坦尼克号》影片中人物塑造的高下,恐怕只有白痴才会把两者放在一个天平上衡量。好莱坞那些高成本的大片中的人物性格的落套和浅俗几乎成为那种影片的标致。不知是不是会有谁将一部影片在票房上的成功与该影片的文化品味看作是一回事儿?如果有,那一定是利用电影赚到了钱的人或渴望赚到钱的人,千万不能相信他的话。电影也有佳作,在佳作里也有脍炙人口的人物性格,但你会发现那常常就是借助了对小说或戏剧作品的改编,电影编剧的原创人物寥寥无几。而且您还会发现,改变自小说和戏剧作品的电影作品,尽管有着比原作更广泛的观众面,但看过原著的人往往会抱怨这些改编实在是糟改原著,至少失去了原著的深刻性和人生品味,充其量不过是原著的赝品。

在这里,也许应该为电影艺术说上两句公道话。我们无权要求任何门类的艺术都必须达到同样的人文深度。要求一部恐怖片也要深刻如契柯夫的《海鸥》显然是滑稽可笑的。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把深刻作为自己的审美目标的。恐怖片就象我们坐翻滚过山车,一时的刺激便带来了值得花钱的愉悦。以往我们总是要求电影艺术的任何样式都要追求人物性格的丰富立体性其实是根本错误的。在商业样式的影片中,我们根本无法做到也根本不必追求人物性格的复杂性。即如美国影片《生死时速》,在创作这样的影片的时候,编剧最需要下功夫的是讲好一个具有惊心动魄场面和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故事,而导演的任务就是把文字提供的视觉奇观设计图逼真地展现在银幕上。人物的类型化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这些电影样式商业成功的因素之一。就象麦当劳的策略一样,如果它的汉堡包和辣鸡翅不作定型化的生产,就不会有那样多的赢利。因为它必须用一种模式化的生产来培养人们固定的口味。最明显的例子便是美国的西部片,其中的人物都是固定不变的类型,那些无法无天的牛仔、那些孤单闯入敌阵的英雄、那些野辣辣但善良的妓女……所有这些就象定型生产的汉堡包,早已经培养起了一大批观众的口味,所以至今仍然保持着西部片的常盛不衰的观众群。香港的功夫片得到了西部片经营之妙吷,于是也成为中国唯一能够杀向好莱坞的电影样式。人物性格的复杂和立体,人物内心生活的深层结构,这些都必然会带来作品在主题思想上的艰深和多意,这也许从来就不是把票房看作生命的那些电影投资者的意愿。我认为好莱坞为代表的商业电影是很值得今天的中国电影人研究的文化现象。一天,有个电视台的记者问我:“您认为张艺谋和冯小刚谁更棒?”我反问他道:“你认为跳高的朱建华和打乒乓球的邓亚萍谁更棒?”我认为他们都不错。不能在商业喜剧如《不见不散》这样的作品上苛责冯小刚塑造的人物肤浅,这就好象我们不能听了相声抱怨它太不庄重一样。我们应该看到他的机智和幽默和叙事节奏的流畅。今天中国大部分的商业片不是太不深刻的问题,而是太不懂商业规律太缺乏商业想象力的问题,甚至是一个如何创作好类型人物的问题。

什么是类型人物?戏剧理论家和教育家贝克在他的著作《戏剧技巧》中有所描述。他认为剧作中的人物可分为三种类型:一种是概念化人物,他说:“概念化人物是作者立场的传声筒,作者毫不把性格描写放在心上。”第二种便是类型化人物,他说:“类型人物的特征如此鲜明,以至于不善于观察的人也能从他周围的人们中看出这些特征。”这种人物“每一个人都可以用某些突出的特征或一組密切相关的特征来概括”。第三种为圆整人物(RoundCharacter),也有人翻译作“个性化人物”的。他说:“圆整人物在类型中把自己区别开来,大的区别或者细微的区别。”这种人物具有性格的多侧面和复杂性。他们的性格复杂到无法用简单的话语来概括和分析。贝克认为,类型人物在今天还大大地存在的原因如下:①人物性格特征有限并且鲜明,这样就易于观众领会和把握。②这样的人物容易创造,更容易编写。③闹剧和情节剧看重的是情节的戏剧性,这样的剧本哪怕它缺乏人物的个性化,观众仍然对同样的故事百看不厌(如罗马和伊丽莎白时代的观众)。事实上,中国人的叙事传统中更突出的是对类型人物的描写。而中国人的审美习惯也相当地固定在类型人物上。《红楼梦》除外,我国古典章回小说中的人物和戏曲舞台上的人物大多数便是类型化的人物(尚有一些概念化人物)。例如《三国演义》《西游记》和《水浒》中的人物:曹操性格突出的是一个“奸雄”,关羽则可以概括为“忠勇”,诸葛亮不过突出了一个“神”字。张飞性格全部集中在“直鲁”上。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艺术最大的特点便是夸张,表现在人物塑造方面便是人物性格的夸张。这种夸张的方法可以总结为强化人物性格中的某一特征。这样的方法能取得良好的剧场性,易于为更多的普通观众所接受。其实直到今天,中国观众的审美特点也没有太大的改变。记得《乡音》这部被专家看好的影片到湘西农村放映的时候,这部为农民创作的、表现农民的影片在农民中却没有产生预期的效果,他们抱怨说影片“分不出好赖人”来。中国农民喜欢人物立场和性格一目了然。就象中国戏曲舞台上人物,脸谱本身就有了综合地表述立场和性格的功能。这种审美习惯在电视剧中表现得就更加明显。专家们对《还珠格格》获得那样大的轰动效果瞠目结舌,觉得不可思议。“小燕子”就人物塑造而言性格何其夸张简单,简单得几乎有点二百五!可为了看“小燕子”竟然能够万人空巷!其实,琼瑶是个聪明人,她明白中国人的审美习惯,所以对所有剧中人物都采取了类型化的处理原则。您回过头去看看,《西厢记》里的那个?炷铮鲂愿裎薹蔷褪歉觥傲胬砂保欢幢蝗嗣强诒两瘛O衷谟忠恢弧傲胬砂钡摹靶⊙嘧印狈衫戳耍懿患矣骰穑咳绻阆赶阜治鼍突岱⑾郑恳桓龃蠛齑笞系牡缡恿缰械娜宋锲涫刀甲叩氖抢嘈腿宋锏穆肥纭犊释泛汀渡┠铩分械呐鹘侵倘韪褐亍⒁缘卤ㄔ贡闶峭怀龅囊焕N颐羌负蹩梢远涎裕绻桓鲇笆颖嗑绮换峤宋镒骼嘈突恚秃苣崖愦笾谖缚冢闯霭傩障舶淖髌防础?BR>将剧中人物作类型化处理也不一定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生活中的现实性格通常都是模糊的和多成份的,因此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现在,剧作家要从那个人物之性格的综合成份里选出一个或两个特征作夸张处理,就有一定的难度。首先你必须决定选择什么。如果你选择的那个人物性格的特征是大家已经看烦了的,观众就会觉得太旧。比如,我们一些表现部队生活的作品总是爱重复这样一些类型:傻大黑粗的农村兵、调皮捣蛋的城市兵、好妈妈式的教导员、性情直鲁的连长……其实这在《霓虹灯下的哨兵》中出现的时候大家还是觉得挺好的。但现在这种类型几乎便成了定型,就让人觉得有些东施效颦了。描写青年的类型人物也有很多的重复,例如以往写所谓的好青年,总不外是说话木讷、见了异姓就脸红;如果写女记者一定是风风火火、疯疯癫癫、敢爱敢恨……这样的人物看多了,就让人觉得中国的影视编剧没有想象力,光会跟在别人的后面克隆。可见,真正的问题还不是反对人物类型化的问题,而是一个反对人物定型化的问题。其实,在中外很多的优秀作品中,优秀的类型人物不但不会被观众厌弃,反而会得到大家的喜爱。例如卓别林创造的那个象鸭子一样走路的绅士流浪汉便是个极好的例子。这个小人物除了永恒的善良本性以外,最突出的性格特征就是永恒的尊严。无论情况多么艰难窘迫,也无论对手多么强大可怕,他总是拼命地保持着自己的绅士风度和尊严。俗话说“人穷志短”,可卓别林却把它反了过来,去表现了一个可怜滑稽的小人物超越常理的尊严,就十分具有创造性和独特的想象力了。因为卓别林是流浪汉出身,他一定知道在每一个受欺侮的灵魂深处都有一种深藏的渴望:保持住作人的尊严。他正是聪明地抓住了这一点。再如,在日本山田洋次的《男人辛苦》系列影片里也有个家喻户晓的类型人物寅次郎。在日本,几乎没有不知道阿寅的。这个将眼睛眯作一条缝的胖子性格格外的单纯鲜明:他善良仗义多情却又懒散而不拘小节。每天大大咧咧、无所事事,却常常大言不惭。山田洋次真是个聪明人,他在这个人物性格上的类型化处理可是十分有学问的。在日本这个高度现代化的资本主义社会中,大多数日本人被西方人形容作每天只知道工作的“蓝蚂蚁”。给人的感觉是,大多数日本人中规中矩、一丝不苟、性格压抑、不苟言笑、感情轻易不外露,例如一个日本人向你点头说着“哈依”并不一定就表示他同意你的意见,你很难知道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然而,在高度紧张的工作和生活节奏中,其实很多的日本人心里都有与现实相反的渴望。他们渴望着能冲出刻?宓纳罟旒d烊魉嬉獾厣睿芄煌墙鹎亚楦锌吹帽仁裁炊贾兀芄徊蛔⒁馍纤净蛉魏稳说牧成乇泶镒约旱娜魏吻楦小庖磺斜闱∏∈巧教镅蟠胃秤璋⒁摹H嗣谴影⒁砩峡吹搅俗约核淙黄诖丫谩⑾胱鋈从植荒茏龌虿桓易龅摹U饩湍压职⒁馊擞姓庋玫墓壑谠盗耍∑涫担土谥泄难飞先巳耸熘陌ⅲ岩彩歉隼嘈突宋锪ǎ≌飧鲂愿窦瓤湔诺慕巧钔怀龅男愿裉卣鞅闶恰熬袷だā薄N颐鞘翟谑遣荒芤蛭飧鋈宋锍鲎晕按蟮淖骷衣逞副氏戮蜕亟榻岬皆舱宋锏娜ψ永锶ァK邓抢嘈突娜宋锊⒉灰馕蹲欧穸ㄋ纳羁绦浴O喾矗绱蠹宜彩兜哪茄诎ⅲ焉砩霞刑逑肿胖泄斯裥灾械牡湫吞卣鳌S纱丝杉桓稣嬲壑谒舶睦嘈腿宋锛炔荒苁遣环哑湍艿美吹模膊荒苁强寺〉慕峁D潜囟ㄊ且淮尉哂懈鲂缘拇丛欤嵌陨钌钋懈形虻慕峁@嘈腿宋镉Ω檬且恢终嬲牡湫停哂猩缁嵘畹钠毡樾院托愿竦南拭餍浴?BR>我认为,学会写类型人物应该是编剧的影视基本功。其实人物塑造也象绘画一样,在学习绘画的时候常常有两种练习:一种是速写,一种是素描。速写要求用极其简练的笔法和线条甚至有些夸张地将人物勾勒下来,而素描则要求对人物作空间层次的细致描画。类型人物就好比是速写,如果你没有抓住一个人物性格鲜明个性特征的能力,也很难对人物多重成份的性格作全面的描述。更何况,即便是在那些以圆整人物为主角的电影作品中,类型化人物依然是不可少的。剧作家用了这样的技巧来描写次要人物。要知道,在电影剧作中,毕竟叙事的时间有限,在两个小时的甚至更短的篇幅里,你要想将所有的剧中人物的性格都作圆整化的处理是根本不可能的。同时,那样也是根本就没有必要的。因为没有主次就意味着喧宾夺主。这时,你又不能将次要角色处理得个性全无,那样的做法观众也不会接受。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这些次要角色的某一个突出的性格特征作夸张处理。例如,在日本电影《远山的呼唤》中,作者对主要角色耕作和民子都作为圆整人物来塑造,写出了他们复杂的性格成份。这两个人物细腻复杂的情感和内心世界使我们感到了人物性格的现实性。可是,影片中的虻田以及民子的弟弟和弟媳,就作了类型化的性格处理。这样的方法不仅增强了戏剧性,也反衬了耕作和民子这对中年人的深沉情感和性格的圆整性。在国产影片《牧马人》中,编剧对许灵均和李秀芝这两个男女主角作了圆整性格的刻划,但对郭PIA子却作了类型化的性格处理,而这个人物却使作品增色不少。获得了东京电影节大奖的日本影片《谈谈情,跳跳舞》中那个舞蹈动作怪异的青木也是个很成功的类型人物。这个人物使影片在总体基调的严肃性上增添了几分活泼和轻松。影片的编导者一定非常清楚,任何艺术所产生的效果都离不看对比,在一部影片中庄谐共在才能相映成趣。

电影艺术家并不回避类型人物,以写不写类型人物这一点上是不能区分艺术家和匠人的。但艺术家毕竟与匠人不同,艺术家是创造新的类型人物的人,而匠人则是重复前者创造过的类型人物的人。

要想创作出充满新意的、性格鲜活的类型人物也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这就好象齐白石之画白菜,虽然仅仅是了了数笔,便能跃然纸上,这却是多年实践的结果。初学影视编剧的朋友往往心太急,却忽视了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其实,如果你平日不多作些观察和训练,要想几笔就写出一个鲜活的人物来是根本不可能的。我的意见是,大的剧本固然要写,但忙里偷闲地多搞写小品文或影视剧作小品也是很有效的学习方法。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