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经济社会文学启蒙思想探讨论文
时间:2022-12-10 11: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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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关键词:新时期文学;启蒙;人性意识
论文摘要:新时期文学启蒙人性意识渐进体现三个方面:本能欲望描绘、情感抒写与理性思考、主体自我人格建构。随着人性意识的不断渐进,新时期文学人性意识启蒙内涵在中国文学进程中愈来愈显示其现代性意义。
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的发展,在浓烈的启蒙思潮氛围中,它经历了两次重大的转型:一是五四时期新文学的出现,二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新时期文学的出现。两次转型都是在启蒙文学思潮的感召下,高举着以人为本人文理性精神旗帜。然而,五四时期“救亡”的时代主题与“立人”的启蒙任务终因过多的救亡与革命因素的干扰,人性开掘难以全面而深刻。时至二十世纪70年代末,民族危亡问题退居其次,人性问题日益从形形色色的伦理、道德、民族、政治等文化现象背景中显现出来。本文主要试图从人性意识渐进的角度解读新时期文学的启蒙内涵及其价值意义。
希腊德尔斐神庙的大门上有一句神圣的篇言:“认识你自己!”这一古老的命题一直纠缠着人类。关怀人的命运和前途,探索人类心灵情感才是文学真正的价值所在。经过“”十年浩劫的人们深刻体味到,认识自我、改造非我,在非人的环境中保持人的天性和价值有多么重要,又是多么艰难。因此人们渴望寻找重返“五四”启蒙精神疆场的路径,渴望重新踏上寻找自我,建构合理现代人性的现代化征途。
然而特定的历史文化阶段,决定了这一时期文学开始出现便作为政治上拨乱反正的伴生现象,“尚未超越政治情感控诉。个人的伤痕被视为国家的伤痕,文学仍呈现着、担当着政治社会化启蒙,缺乏更为深广的历史感和更为深邃的文化感。吴炫在《新时期文学热点作品讲演录》第一讲“伤痕文学及热点作品局限评述”中指出:“在新时期文学第一阶段,伤痕文学把西方的人道主义作为一个政治性内容去张扬,这一点非常明显。于是用我的‘穿越’理论来看,《伤痕》、《一代人》、《随想录》,均不同程度地存在着作家个体穿越意识形态的这种内容的贫困。.刘心武的《班主任》引起的轰动,仍与其特定的意识形态紧密相连。这个以班主任张俊石为正面一方,以青年学生宋宝琦、谢惠敏为反面一方的故事,颠覆了“”的政治理念。《班主任》改变了知识分子作为“被改造对象”的身份,知识分子变成了启蒙者,而那些使知识分子蒙难蒙羞的“革命小将”重新变成了受教育者。尤其是将谢惠敏这样的“革命青年”塑造成反面人物,更是对“”政治的全面颠覆。这个阶段连爱情也不例外。发表在《人民文学》1978年第2期上的小说《眼睛》,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工厂的简单然而意味深长的爱情故事。主人公魏荣“我”受到锻造车间党支部书记许珍的鼓励,去爱车间里的一个名叫陈昆的技术人员,这是一个绰号为“眼睛”的知识分子。但一开始“我”对“眼睛”实在爱不起来,后来在书记的不断启发和鼓励下,渐渐发现“眼睛”的种种可爱,于是“我”终于情窦初开。小说从头到尾只出现过一个“爱”字,而且是“爱一个知识分子”,而不是爱“陈昆”,爱情意识形态化了。可见在这个阶段,作家仍无法穿越“”给人们心灵造成伤害的种种政治层面,作出文化、历史、哲学的思考,从中国文化推向全人类性的思考。
人性启蒙发动的真正标志首先在于从人类的角度写出人的本能生存、欲求。长期以来,在中国“阶级性”取代了人性,取代了一切世俗感情,甚至干脆取消了主人翁的配偶设置。因而,“”后,一批作家终于从传统的道德束缚和政治阶级意识的框架中解脱出来,大胆抒写欲望饥渴和本能冲动的人性,写出了人的最基本生存权利和人性的最基本自由。这时期值得一提的小说,恐怕还是古华的《爬满青藤的木屋》。小说中现代文明的传播者—“知青”成了被改造的对象,而那位代表了原始愚昧的看林人却成了强人,尽管如此,仍然阻挡不住现代文明的影响,看林人的老婆最后爱上了“知青”。小说写出了人的本能欲求苏醒之后“崭新世界”对人的强大的诱惑和人的不再压抑这种诱感的情感历程。而雨煤在其作品《啊,人……》中大胆正面描写贫女出身的地主小老婆肖淑兰和少爷罗顺冒一段超阶级悖伦理的爱情,“只要我喜欢,你喜欢,那就由不得旁人了!”以对人性本能欲望的肯定和张扬挑战极“左”政治和封建伦理道德,在人性刚刚从黑暗中挣扎走出时吹响了人性解放和弘扬的尖锐号角,做出了大胆而可贵的尝试。作者正是以坦诚热烈的“色欲”描写突人禁区,对压抑人性本能欲望的极“左”思潮的哲学基础“禁欲主义”进行彻底的否定,从而树立了其在启蒙文学中的意义。
何谓启蒙?“启蒙”原意指照亮。如果说描绘人性本能欲望、生存状态是一种展示,那么倡导理性、贯注理性更是一种照亮,照亮了人们走出蒙昧、困惑的泥沼,摆脱了人主体丧失的心灵阴影。新时期一批作家重新找回了一度失去的个人立场和思考的权利,在情感的抒写中作出人性的理性思考,显示出新时期文学人性启蒙意识的进一步深化。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顾城的诗是整整一代人思想情感的投影,也折射出以他为代表的朦胧诗人的整体性精神向往,更使得压抑已久的自我情感得以释放,恢复了诗歌作为精神探索的特质。朦胧诗精神的实质便是理性的反思和情感的追寻,《中国,我的钥匙丢了》、《神女峰》、《回答》等共同标彰着独立精神和自我意识,又以心理感觉、主观情绪的凸显为基底,在加强理性力度的同时灌注着人的声息和怀想。巴金的《随想录》对“丢失自我”灵魂的无情拷问和真诚忏悔达到了一个时代的高度,“奴隶,过去我总以为自己同这个字眼毫不相干,可是我明明做了十年的奴隶!……我就是奴在心者,而且是死心踏地的精神的奴隶。”而作者之所以成为精神的奴隶,失去人的情感和尊严,则正是由于他“一点点地丧失了清醒的意志,放弃了作为一个现代知识分子的独立思想的自觉和能力,也根本违背自己曾奉为生命的自由精神和人文理想。”可见丧失理性便丢失了个人的思想和情感,寻回失却已久的理性无疑是恢复人性真挚情感世界的先声。
显然,这时期还有一批作家在欲望之城里,托着情感的天空,举起理性之笔,作出历史的、文化的人性思考。新时期以张贤亮等一批作家描写文学的涌现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张贤亮不是要写符合爱情与道德的故事,而是借这个非爱情的故事来思考与表现人和英雄的问题。当被生存欲望控制的时候,生存欲望的压抑和释放便成为中国人的解放的首要问题,不论是有知识的还是没知识的。而在中国的审美文化和道德文化中,轻视欲望、轻视性的文化就必然与这种人的最基本的生存要求构成冲突。”“我认为好作品和坏作品不是写性不写性,也不在于是否有色情化描写,而是在于你能否穿越所写的东西,不把人们的视线和注意力集中在性体验上,而集中在对性的独特的思考和咀嚼上,我想这些正是中国作家所缺的。”川在张贤亮《男人的一半是女人》里,淋漓尽致地探索着、描摹着灵与肉的搏斗,情与理的跌宕,主人公深刻剖析自我“总是处于不间断的矛盾之中,一面是理性的思考,忠于一个信仰,被文明约束和管制,一面是非理性的本能,渴求和一个活生生实实在在的肉体结构,不管她是谁”。男人需要爱情,需要女人,因为有了爱情和女人,男人才成为其为男人,然而男人又不能为女人所占有,对男人来说“还有比女人更重要的”,男人还得干更重要的事情,仅仅纠缠于男欢女爱的男人是不足挂齿的,而曾经沉溺于,最终又不为此所羁绊的男人才是真正的“英雄”。而这一点,在张贤亮的文本世界里,我们恰恰看到了在肉体与灵魂的搏斗中,在情感与理性的交战中,中国传统知识分子人性薄弱的一面。
应该说,重构主体自我人格的理想人性,构筑和谐的现代人性,是新时期文学人性启蒙意识在承继前期启蒙动力纵深挖掘的又一步。当然,这期间经历着一番迂回曲折的前进历程。公务员之家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一批又一批作家冲破传统的价值观和思维方式,将思考焦点“向内转”,重塑自我,在传统与现代、中国与西方之间重构文化思想张力,推动新时期文学启蒙意识现代性地发展。
在这里,单提王安忆。在王安忆的创作文本里,将男女两性这一人类性活动升华为一种对自身和生活卑俗的超越。在她的“三恋”—《小城之恋》、《荒山之恋》和《锦绣之恋》文本里,可以看出王安忆已没有太多传统的积淀和束缚,她对性的正面肯定和颂扬,是当时其他作家所难以企及的。同样是关于的文学,和张贤亮相比,王安忆还带有一种非常明显的意向性,即试图完全摆脱张贤亮式的外在化文学主题,而牢牢把握主体的精神活动天地—纯粹的体验的感受,建立真切的主体自我。特别是发表于1989年的《岗上的世纪》有了更大的进步和自我突破。与“三恋”不同的是,这部小说不再是生命本体的外延阐释,而是直接切人本质性的探索。李小琴与小队长因为爱欲,所以从不为自己的命运忧虑,不为自己身处“绝境”而担忧受怕,他们忘却和丢弃了旧日的仇恨,忘却和丢弃了现存的利害冲突。过去、未来已失去意义,他们只“在性欲的满足中得到生命的再造”,“真正意识和醒悟了人活着的意义,的意义,男女交合的美感。”劳伦斯曾说过:“性意识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只要它们是直率的,不是偷偷摸摸的、狡猾的。正确形式的性刺激对人类生活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没有它,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暗淡无光。”在人类文明史发展中,人的性意识和性行为很少被人类视为文化的一部分,有时甚至连自然属性的地位也不能被确认,而且这已成为一个世界性现象。王安忆的系列文本里,能够大胆地抒写了性文化心理,更重要的是关怀生命自身,重构理想人性自我,这无疑是对传统历史文化的一个重大消解和颠覆。
这时期还有一大批作家也作出了深沉的思考,叩问历史传统,表露多元的现代启蒙意识,渴望重建主体的自由与完整,如格非的《青黄》、余华的《活着》、苏童的《一九三四年的逃亡》、张炜的《古船》、张承志的《北方的河》等等。特别是张承志的《北方的河》,这部小说展示了一代年轻人心中新的人文主义理想模式,描写了全新的个体,叙述了一个洋溢着生命活力的崭新的新人的诞生过程。
康德说,启蒙“就是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因此,启蒙话题是人类永恒不竭的精神话题。在二十一世纪伊始,随着全球化时代的来临,历史文化语境的变化,文学又进人了一个转型期,我们似乎又在等待着另外一场启蒙时代的到来。然而,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新时期文学人性意识启蒙内涵,将在中国文学进程中愈来愈显示其现代性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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