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社会人口问题研究论文
时间:2022-03-07 01: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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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粗略地检阅一下中国封建社会的人口记载这些记载是历代封建政府的统计数字,很不精确;各朝疆域不同,各时期的人口数字也不全可比。但借它们来说明各个历史时期人口变化的大致趋势还是可以的。),就会发现三个明显的现象:
第一,人口自然增长率很低。从第一次有正式全国人口记录的西汉平帝元始二年(公元2年)开始,到鸦片战争爆发的1840年,1839年间,全国人口从五千九百五十九万增到四亿一千二百八十余万,净增三亿五千三百二十余万,平均每年仅递增01%。这就是一般说的具有高出生率、高死亡率、低自然增长率特点的高—高—低类型的人口再生产。
第二,人口的变化不是平稳的,而是具有周期性大起大落的特点。大体上说,一个历时较久而又比较强大的王朝(如两汉、唐、两宋、明、清等)的初期,人口增长迅速,大约到中期达到高峰,而后停滞,到新旧王朝交替时期则急剧下降。
第三,就整个封建时期看,人口的增长往往经过一段较长的停滞时期后在短期内迅速增长,而后又停滞下来,即呈现为台阶式的“跃迁”。战国中期的人口大约为二千五百万到三千万,这是第一级台阶;从汉到唐,人口似乎没有超过六七千万,这是第二级台阶;从北宋后期起,人口大约增长到一亿左右,这是第三级台阶;从清代乾隆初年开始,短短100年间人口即从一亿多猛增到四亿,随后又陷于发展迟缓的状态,这是第四级台阶。
上述三个现象中,第一个是世界各国封建社会所共有的,第二和第三个则是中国封建社会所独有的。
“每一种特殊的、历史的生产方式都有其特殊的、历史地起作用的人口规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692页。)上述现象的出现并非偶然,正是封建生产方式的人口规律的作用在中国的具体表现。而封建社会的人口规律归根到底主要是由封建生产方式的基本矛盾或基本经济规律所决定和制约的。
那么,中国封建社会的人口规律是什么?它怎样受封建生产方式的决定和制约,怎样随封建生产方式的发展而变化?它对封建社会的发展起着什么作用,这种作用在封建社会发展的各个阶段又有什么不同呢?
封建生产方式的基本矛盾和人口再生产
封建生产方式的基本矛盾是生产的个体性质和封建所有制的矛盾。在封建社会中,由于农业占支配地位,这个基本矛盾也可以表述为个体小生产农业和封建土地所有制的矛盾。
我们先看看这个基本矛盾的一个侧面——个体小生产农业对人口发展的作用。
个体小生产农业以一家一户为单位,分工和协作不发达,劳动效率低,生产工具和技术的改进推广不易,因此,劳动力的耗费是巨大的。
农业生产的特点是必须服从一定的有机界的规律,不是连续的和均衡的,因此投入的劳动也不具有连续性与均衡性。冬季农闲时劳动的需要很小,而农产品生长的各个阶段所需的劳动也多少不等,但劳动力却需按农忙时的最大需要配置。尽管自然力对农业生产的参与可以减少投入的劳动,使农业生产率高于手工业,但却无法节约劳动人口。
封建社会的个体小生产农业是一种典型的劳动密集型生产。在技术水平低而发展缓慢,劳动生产率低,剩余产品有限,生产条件艰苦的情况下,维持简单再生产固然需要耗费大量劳动,而扩大再生产,无论是外延性的(增垦耕地)还是内涵性的(精耕细作提高单位面积产量),更是需要投入比生产增长比例更大的劳动才能进行。
个体小生产农业生产水平的低下,带来了农民生活水平的低下。要维持劳动力的巨大耗费并抵消由于生活水平低所形成的高死亡率,就只有用早婚和多生育的办法来缩短人口再生产的周期,从而维持并增加劳动人手。维持和增加劳动人手的另一个办法是尽量减少少年儿童作为纯消费人口的时间,力求尽早投入生产。封建社会的个体小生产农业一般技术简单,学习时间短,这就使得少年儿童从事劳动不仅必要而且也有可能。少年儿童作为纯消费人口的时间短,对人口的增殖也是一种刺激因素。可见,通过人口增殖以获得大量劳动力,是个体小生产农业存在和发展的必要条件,是它内在的经济要求。
自然,个体小生产农业的人口增长也受到其内在经济条件的限制。生产水平低下带来的高死亡率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抵消了高出生率。积累少和自然灾害所带来的经常的生产倒退,使扩大再生产不易,也限制了人口的增长。此外,剩余产品少及农业与家庭手工业相结合的自然经济交换不发达,也限制了农业以外的手工业和商业、交通运输业及城镇人口的发展。尽管有这些限制,个体小生产农业的人口发展的总趋势是增长的。
对于个体小生产农业来说,“土地的所有权是这种生产方式充分发展的必要条件”,而自耕农的自由所有权,“显然是土地所有权的最正常的形式”(《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第909页。)。
在封建社会里,自耕农的土地所有权仍要受到封建生产关系的不同程度的束缚,但比起其他各类农民与土地的关系来,它是比较接近于自由的土地所有权的。自耕农的生产和生活条件一般比租佃农民、依附农民和雇农为好,除去国家赋役和高利贷及商人的盘剥外,一般不再受地主的封建地租剥削。因此,小自耕农经济所能容纳的人口往往可能接近个体小生产农业生产水平所能达到的人口的最大限度,其存在和发展是促进人口增长的重大因素。在封建社会里,凡是自耕农的比重大,或有助于从农奴、依附农、佃农等对土地的实际所有向自耕农的对土地的自由所有权前进的每一步变化(如封建人身依附关系的削弱,封建剥削和压迫的减轻等),都是有利于个体小生产农业的进一步发展,从而也是有利于人口的增长的。
我们再来看看封建生产方式的基本矛盾的另一个侧面——封建土地所有制对人口发展的作用。
地主阶级对人口发展的第一个作用,来自它是一个不事组织和管理生产的阶级(少数经营地主在外)。他们只是坐食地租,关心的与其说是生产的提高,不如说是争取控制更多可供剥削的劳动人手。这样,地主阶级为了自己的利益一般是要求人口增长的。自然,这种增长不能使地租剥削率和剥削量降低,越过这个限度,地主阶级就宁愿采用让农民饿死的办法来减少人口了。
地主阶级对人口发展的第二个作用,是苛重的地租和赋役往往不仅夺走农民的全部剩余劳动,而且还夺走了相当一部分必要劳动。残酷的剥削及它带来的贫困生活固然迫使农民多生子女,但死亡率也相应增大了。二者互相抵消,使得人口发展停滞。到了农民极度贫困的时候,就造成了人口的下降。另方面,地主阶级除去极力增大对每户依附农民或租佃农民的剥削外,更多地是用兼并土地的办法使小自耕农失去土地,沦为依附农或佃农乃至流民,从而使小自耕农的人口增殖受到严重挫折。
地主阶级对人口发展的第三个作用,来自它基本上是一个消费的寄生的阶级。由于优裕的生活和传统的多妻制(地主阶级多妻制的另一个消极作用是阻碍了农民的人口再生产),地主阶级人口的自然增长率远较农民为高。地主阶级消费特别是奢侈性消费的扩大和人口的迅速增长,给全社会人口的发展带来了两方面的影响。一方面,必然大大增加对农民的剥削量,从而使人口的发展趋于停滞乃至减少。另一方面,生产高级消费品和奢侈品的手工业及经营这类产品的商业特别是长途贩运商业畸形发展起来。这类工商业所需的劳力和人手远较一般工商业为多,这就导致了从事工商业的人口大量增加。此外,地主、官僚、贵族人口的迅速增加,使得为他们服役的不事生产的奴婢仆隶的人数也随之大大膨胀。工商业的畸形发展和奴婢仆隶人数的膨胀,造成了城市人口的增长。农民供养的这类脱离农业生产单纯消耗社会财富的人口愈多,农业就愈加萎缩,农民人口再生产的条件也就愈加趋于恶化。因此,地主阶级人口和为其服务的人口的迅速增长归根结底导致了全社会人口增长的停滞乃至下降。
个体小生产农业和封建土地所有制对人口大量增长的要求受到个体小生产农业特别是封建土地所有制本身的抑制所形成的人口极缓慢的增长,这就是封建生产方式的基本人口规律。
封建生产方式的周期性危机和人口的周期性大波动
中国封建社会人口的缓慢增长只是总括而言,它并不是平稳地上升,而是在周期性的人口大波动中实现的。这种中国封建社会所特有的现象来自封建生产方式基本矛盾的运动所引起的周期性经济危机,后者是一些主要王朝兴衰的经济原因,也是中国封建社会所独有的特点。(关于中国封建社会的周期性经济危机,可参看胡如雷《中国封建经济形态研究》。)
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表现为生产过剩相反,封建社会的经济危机表现为生产的萎缩。造成这一情况的主要原因,是土地兼并加剧和地租及封建国家赋役的加重,使自耕农失去土地,沦为佃农或依附农,农民的必要劳动更多地为地主阶级所攫取,生活水平大大下降,不仅扩大再生产不可能,连简单再生产也无法维持。再生产的实现受到阻碍,封建社会的经济危机出现了。由于封建经济具有生产规模小而分散,生产水平低,生产资料在生产中比重不大,再生产周期长,自然经济占统治地位,商品货币关系不发达,积累少而慢等特点,封建社会的经济危机不像资本主义经济危机那样骤然爆发并且周期较短,而往往是从一个主要王朝的中后期开始,经历了一个一二百年左右的缓慢的痛苦的过程。
封建社会生产力水平不是明显地表现在工具和技术的发展上,而是表现在劳动力的增减上,人口的增加,往往标志着生产力的发展,减少,则往往标志着生产力的下降。如果说,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对人口的绝对数量的影响并不那么明显的话,封建社会生产的萎缩则直接表现为人口发展的停滞与下降。这是封建社会经济危机在人口问题上的第一个表现。
封建社会经济危机在人口问题上的第二个表现,是农业人口的相对过剩。封建社会农业生产本身就是以大量的潜在的和停滞的过剩人口为条件的,只是这种过剩人口还是以隐蔽的形式存在着。封建社会经济危机出现以后,土地兼并,苛重的地租与赋役,特别是天灾,迫使大量劳动力脱离了土地,从而使得大量隐蔽的过剩人口变成了公开的过剩人口,封建社会的流民问题就是这样形成的。这些过剩人口,部分沦为生产和生活条件更为低下的租佃农民和依附农民,等待着再一次地被迫脱离土地;一部分流入城市或当兵服役,增加了非农业人口的比重,使得农业生产进一步萎缩;再一部分去开垦荒地,或迟或早总要重新落入地主控制之下;而历代封建政府把逃户的赋役转摊到未逃户身上的做法又不免迫使更多的农民逃亡。因此,过剩人口的这些去向只能使农业生产的萎缩和人口过剩陷于恶性循环之中,延长了危机的痛苦过程和加强了它的严重程度。
封建社会经济危机在人口问题上的第三个作用,表现为有劳动能力的人口在各部门分布的变化。由于地主阶级人口的迅速增长,腐朽性的加强,剥削的加重和奢侈性消费的增长,农村中相对过剩人口中的一部分流入了城市,从事工商业特别是奢侈性的工商业,以及充当奴婢仆妾和当兵,造成了农业以外的各部门人口的增加。而这往往就是封建经济危机过程中城市与工商业畸形繁荣的原因。因此在中国封建社会,城市与工商业的繁荣往往并不总是同整个国民经济的发展成正比例,而有时却相反地标志着整个国民经济首先是农业的衰退。正由于这种状况往往是以农村的贫困和农业人口的减少为代价换来的,因此它并不能缓和和解决封建经济危机,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人口的过剩问题,终于导致了人口增长的停滞与下降。
危机的发展终于把经济引向了崩溃。生产关系和生产力的尖锐冲突终于引发了大规模的农民战争。农民战争付出的代价是十分沉重的,其中之一就是人口的大量损耗。但成果却是把社会从崩溃中挽救下来,并且多少改善了再生产的条件,使生产不仅得以继续下去而且还能有所发展,人民不仅得以生存下去而且人口除恢复外还能较前代有所增长。特别是农民战争以后,新王朝初期小自耕农比重的增加,使人口的增长具有了更大的势头。
这就是中国历史上一些主要封建王朝的人口发展,大体上都经历了迅速增长——增长迟缓或停滞——迅速下降这样几个阶段,并形成了封建社会人口周期性的大波动的原因。
封建社会的发展阶段和人口的台阶式“跃迁”
封建经济在周期性危机后往往有较大的发展,人口的周期性大波动也并不是简单的循环,而是出现了几次台阶式的“跃迁”,呈现了螺旋形的上升。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由于下述四个因素。
第一,农业生产力的发展。这集中地表现为耕地面积的扩大和单产的增加。汉唐时期,耕地面积的扩大比较明显,自宋以后,单产的提高比较突出,这就有条件容纳越来越多的人口。
第二,封建生产关系随生产力的发展而产生局部变化,即地租形式的变化,租佃关系的发展,农民封建人身依附关系的削弱等等。这些有助于依附农民和租佃农民对土地的实际所有向自耕农对土地的自由所有权前进的每一步变化,都有助于个体小生产农业的进一步发展,使得在同样的技术和工具发展的条件下能容纳更多的人口。而与封建生产关系变化相适应的赋役制度的逐步变化,即征取对象从以身丁为主到以土地为主,征取内容从以实物和劳力为主到钱物均收再到以货币为主,这就使得赋役的征取不再与人口数量有关,不仅不再对人口的增长起直接的束缚作用,而是在一定条件下成为刺激人口增殖的因素了。清代前期实行“摊丁入亩”后人口的迅速增长,就是很好的证明。
第三,人口布局发生了变化。一是主要农业区从黄河中下游逐渐向周边地区特别是南方扩大,这主要是具有较先进的农业生产水平的汉族向四周特别是南方发展的结果。而在同样面积的土地上,先进农业远比落后的农业和游牧及渔猎经济所能容纳的人口数量为多。二是随农业发展而来的商品经济的发展,也使工商业和城市人口相应地增长了。
第四,民族交往与民族融合的扩大。剧烈的民族斗争固然造成人口的大量损耗,入主中原的少数民族带来的落后经济也阻碍了农业和人口的发展。但是,从历史发展的总进程看,少数民族进入中原地区并使自己的生产形式从游牧改为农耕,促使了本民族人口的迅速增长及与汉族的融合,这对中原地区总人口的增长又是有利的。少数民族进入中原,又使得中原地区与少数民族原居地区纳入同一政权统治版图之内,加强了中原地区对少数民族原居地区的经济文化影响,再加上接纳了汉族移民,少数民族原居地区的经济特别是农业也有所发展,从而促进了这些地区人口的增加。再一方面,中原地区民族斗争的后果——大量人口南徙及汉族政权在南方的重建,促进了南方的开发与人口的迅速上升。以上这些,又是民族交往和斗争从一个长时期来看对人口发展带来的积极后果。
上述因素交互作用,而又往往是与封建社会发展的部分质变联系在一起的。因此,我们应当从封建社会发展阶段的递变来探求人口发展台阶式跃迁的原因。也不妨说,人口发展的台阶式跃迁往往是封建社会进入新的发展阶段的一个标志。虽然二者在时间先后上并不完全吻合,但那是封建社会的发展还有许多其他因素在起作用的缘故。
人口增长对封建社会发展的作用
人口的增长对封建社会发展的不同阶段起着不同的作用。
一定领土能够养活一定限度的最大人口量,是与每一种生产方式及其不同的发展阶段相适应的。我国封建社会的不同历史阶段所能容纳的人口也是有一个界限的。它大体上由当时农业技术条件下可垦耕地面积与农作物单产量及生产关系的状况所决定。在这个界限之内,人口的增长是适应并促进生产力的发展的,越过这个界限,人口的增长就要延缓乃至阻碍生产力的发展了。我国人口发展史上几个台阶的形成,大体上就是与这个界限有关。
汉唐时期,黄河中下游的人口在正常情况时,在当时条件下往往已经接近或达到饱和,从而出现了相对过剩人口。其一个重要的去向是向周边地区移动。由于当时未开发地区特别是南方面积辽阔,并具备发展农业生产的有利条件,因此黄河中下游的相对人口过剩问题相对来说可以得到缓和。总起来看,这时人口增长和耕地面积及粮食总产的增长大体上是适应的,对封建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起了促进作用。
宋以后,情况逐渐发生了变化。在当时农业生产技术允许的条件下,可供开发的新地区越来越少,人口增长的速度超过了耕地和粮食增长的速度,人多地少逐渐成为全国性的普遍现象,粮食单产虽有提高,但由于人口增长快,耕地扩大慢,农业劳动生产率的增长开始停滞甚至倒退。两千年来,我国耕地面积从汉代的四亿八千万市亩左右增到解放前的十四亿余万亩,即增长到3倍。粮食单产从汉代一市亩一百四十市斤左右增长到解放前的不到三百市斤,约增到22倍。而人口则从汉代的五六千万增到解放前的五亿多,接近10倍。每人占有耕地面积从汉代的48市亩降到28市亩。人口的增长逐渐从促进生产力发展的因素转为延缓乃至阻碍生产力发展的因素。人口问题严重起来。到了近代,这个趋势就更为明显了。
到了近代,我国农业生产已经处于停滞状态。除东北外,耕地面积的扩大已经停止,单产则基本未增,农业生产已无法进一步提高。另一方面,封建生产关系已经成为生产力发展的沉重桎梏,它与外国资本—帝国主义侵略势力结合起来,使得个体小生产农民向自耕农的自由的土地所有权的发展遇到了无法逾越的障碍,也使得中国民族资本主义发展不起来,工业无产阶级也增长不快。这一切不仅带来了生产的凋敝和人民的极度贫困,也使得大量农民和个体小工商业者死亡或破产成为游民。这是近代中国人口发展停滞并出现大量过剩人口的根源。这个问题不可能在半封建半殖民地制度下解决,也不是靠发展资本主义制度所能解决的。惟一的出路是无产阶级领导下的人民民主革命,推翻旧制度,解放生产力,用革命加生产的办法解决五亿人的吃饭问题,从而也解决人口问题。这个任务经过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的几十年斗争,终于完成了,这就为近代中国严重的人口问题开辟了解决的道路。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个体小生产农业的正常形式——自耕农的自由的土地所有权在废除封建土地所有制、消灭地主阶级之后实现了,随后又实现了农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农业生产发展起来。但由于农业现代化进展缓慢,农业生产基本上还是在小生产的技术和经营方式上进行,仍然带有若干小而全的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特色,农业生产的增长仍然是以劳动力的巨大耗费为条件,再加上传统的人多好办事,多子多福、养儿防老等思想,以及我们的人口思想和人口政策方面的一些问题,这就使得占全国人口80%的农村人口的发展仍然是个体小生产的人口规律起着决定作用。由于摆脱了封建生产关系的束缚,而社会主义改造又堵塞了资本主义的道路,再加上生产、生活和医药卫生条件的改善,个体小生产的人口规律的作用就得到了最充分的发挥。这就是我国人口的再生产从封建社会的高—高—低类型变为高—低—高类型,即高出生率,较低的死亡率,高自然增长率,30年间猛增近一倍的主要原因。这个与社会主义基本经济规律相违背的人口发展及其所带来的全部不利后果,今天已经明显地展现在我们面前了。
目前,我国人口已经跃迁到了历史上的第五级台阶。如何把人口的增长率特别是农村人口的增长率降下来,使这个台阶长期延续下去,有许多工作要做。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加强对中国式的农业现代化道路及其与农村人口关系的研究,使之既能适合当前农村人多地少,劳动密集的现状,又能逐步限制乃至消除个体小生产农业的遗留及其人口规律的作用。还必须研究已经存在并将随农业现代化而发展的农村潜在的人口过剩问题及其解决办法,使农业和农村人口不再成为我国经济和人口发展的限制因素。这就是我们当前面临的一项重大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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