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士尼二维动画角色服装设计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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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动画电影中的角色服装具有直观的艺术表现力与叙事性，是角色造型设计过程中的重要一环。迪士尼二维动画电影作为专业领域的标杆，拥有完备的角色服装设计体系，对其创意来源以及设计过程的探讨，能够为当下中国二维动画电影的前期美术开发寻找新思路。

〔关键词〕迪士尼；二维动画；服装设计

迪士尼动画的公主形象一直以来都受到观众的喜爱，从早期的白雪公主到当下的艾莎公主，每一位公主的服装都具有高度识别性。相较于中国二维动画中的角色服装设计，迪士尼的服装设计在静态效果下可以展现艺术美感，在动态效果下可以高度还原真实。为了探寻迪士尼独特的角色服装设计模式，笔者通过研究早期迪士尼二维动画的幕后制作资料，分解迪士尼的角色服装设计过程，并分析迪士尼设计模式与目前中国动画设计模式的区别，以期为中国二维动画服装设计提供参考。

一、迪士尼角色服装造型特征

1.静态造型特征。在动画电影中，角色造型通过服装向观众传达电影的时代，人物的个性、风格以及社会地位。服装可以作为电影叙事的一个关键元素有意地用于故事背景的传达、揭示或隐藏情节。迪士尼在打造动画角色形象时，十分注重服装的静态造型特征。首先，迪士尼的角色服装具有明显的戏剧风格。迪士尼的服装结合了百老汇舞台剧以及莎士比亚歌剧的服装样式，并以英国十九世纪的礼服作为基础造型参考。其中，公主服装的特征是上身服装相对紧身，勾勒出女性的曲线美，下半身以蓬松的裙摆为主，裙子的长度至脚踝上方，脚上穿高跟鞋。而王子的服装特征是类似同一时期里希特的插图《贝舒利斯琴与埃尔巴乌利斯琴》中的年轻人着装，一种具有英雄感的浪漫主义风格装束，包括紧身背心、有羽毛的帽子、皮靴和剑。其次，迪士尼的角色服装配色中，专属颜色根据角色身份进行设定，横向对比多部动画中女主角的裙装，可发现每一位女主角有不同的专属色。例如贝尔公主的裙装是象征智慧的明黄色，灰姑娘的裙装是象征纯净与魔法的淡蓝色等。因此如果以迪士尼女主角为例进行色彩归类，我们可以发现女主角的配色以明度高、饱和度高的冷色系为色彩基调。同时为了强化女性主角的专属颜色，迪士尼将配角的服装配色设定为明度低、饱和度低的颜色。以早期作品中的反派为例，基本采用了黑色、紫色与酒红色的配搭。再次，迪士尼的角色服装有诸多配饰细节具有强烈的象征性，用以展现角色风格与特性，例如迪士尼设计师巴比特以“本达面具”（波兰画家本达为戏剧和舞蹈创作设计的面具，这些面具大多是苍白色椭圆形的，并配有头巾）作为艺术参考，设计了《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中女王的脸部和头饰。这样的服饰设计展现出了一尊极具舞台张力、在剧情中“外表美丽却内心恶毒”犹如戴着面具一样生活的女王形象。2.动态造型特征。迪士尼服装设计的最主要动态特征在于真实性与衣服皱褶的再设计。真实性主要体现在角色服装的布料坠感，当角色运动时，我们可以直观感受到角色服装的重量、弹性、厚薄，虽然早期迪士尼动画电影全部是二维动画，但依旧能够感受到角色服装的真实性。另外，通过观察服装边角的卷边程度，我们甚至能够感受到服装的材质究竟是哪一种。皱褶的再设计主要体现在，将衣服的皱褶按照疏密的节奏感与合理性重新设计排布在角色的服装上，而不是片面追求写实效果，将所有褶皱都复刻到服装上；也不是片面简化制作难度，随意在肢体拐弯处画上几道皱褶。由此可见，迪士尼的服装动态造型特征必定是建立在十分明确的实际参考上的，并且在参考基础上进行了二次设计。

二、迪士尼角色服装造型设计过程

动画服装设计的工作，原本只属于动画角色设计环节。而在迪士尼，角色的服装造型设计，是由参与角色创意的诸多专业工作者共同开发完成的。这是由于迪士尼为了让电影能够实现观众“幻想中的生活”，一方面要让动画的场景、人物和服装造型超越同时期的普遍审美，另一方面要让所有画面内容还原真实。因此需要把服装的造型设计工作交给多组创作人员，以达到不同的呈现效果。而常规的服装设计过程也被拆分为概念设计阶段、实景拍摄阶段与合并设计阶段。从服装的风格开发到动态表现，最终通过创意合并完成动画角色的服装设计。1.概念设计阶段。在概念设计阶段，迪士尼的艺术家会对角色进行整体的视觉开发，并绘制灵感草图，在绘制过程中，艺术家不断对角色服装提出自己的艺术建议。为了保证角色服装在各种情节与环境下的艺术审美，概念设计还需要根据角色间的关系、角色关键动作、角色表情、冷暖配色、特殊变装等不同情况做深化设计。然后，所有这些概念设计稿会作为灵感来源，而不是制作标准，交接给动画师。动画师在此基础上，重新设计角色的服装造型，以手绘动画的工艺标准来规范角色服装的诸多细节。分析《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灰姑娘》《睡美人》等幕后制作素材，笔者发现，所有主角的视觉外观都是分多个阶段形成的。一些早期的概念草图中，白雪公主经历了从维多利亚时期到爱德华七世时期的不同历史风格造型。灰姑娘的服装则是彻底颠覆了原来的黑粉配色。《睡美人》中的女巫则为了保有“吸血鬼”造型而删除了复杂的火焰纹理装饰。因此，我们不难发现，在迪士尼的服装设计过程中，概念设计更主要的是提供风格、配色、样式、表现意义等艺术想象，作为电影视觉开发的创意思路，而不是局限于角色服装本身的具体设计。2.实景拍摄阶段。在实景拍摄阶段，演员们穿上道具服，在动画师的镜头下进行表演。然后动画师通过影像透写，将真人实拍影像拓印成连续的动态设计效果图。笔者研究的材料表明，迪士尼在电影《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开始动画制作前，舞蹈家玛姬•钱皮恩对白雪公主的服装进行了试装工作。这些服装是根据角色的概念设计图初步剪裁的特种服装，其淡黄色的裙摆上有两排挂钩和挂钩洞，可以随时对裙摆的长度进行调整。这件连衣裙外，包着紧身胸衣，胸衣的正前方、蓬松的袖子上和布料边缘的细节处都缝着深色丝带。这是为了更明显地标记这些线条和细节所在的位置，方便动画师在影像透写时描绘运动中的演员。这些暗带还可以帮助动画师作参照，考量色彩饱和度与色调，以及定义重量与纹理。通过这个过程，迪士尼的动画师可以更仔细地检查织物的运动规律和服装在人身上的剪影效果，从而达到动画角色服装在动态上的表现特征。3.合并设计阶段。当概念设计阶段与实景拍摄阶段结束后，服装设计进入合并设计阶段。动画师们在这个阶段将艺术诉求与动态写实进行创意融合。首先，前期的实景拍摄和动画逐帧透写技术帮助动画师提高了电影的真实感，更重要的是，它使动画师能够研究特定织物的运动、质地、重量、分层和折叠模式，并通过这些织物效果对角色的服装造型进行反向设计。例如在《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中,织物的自然折痕是用单线进行勾勒的，因此动画师删除了所有裙摆上会与皱褶线产生冲突的装饰物，并将裙摆配色设计为明度较高的蛋黄色加以突出。其次，动画师会根据影像透写出来的线描图，检查服装的平面视觉效果，进而改换道具服或增减道具服细节。例如在《睡美人》中，动画师为了增强服装的视觉表现，调整服装皱褶的疏密关系，而多次修改了服装面料的选择。在确定了道具服的最终搭配、款式、长度、面料等参数信息后，动画师会对比出最能够与之契合的概念设计稿，然后以此为灵感，重新设计角色服装。而在动画师设计完成后，设计稿会指导完成新道具服的裁剪，再次通过实景拍摄进行动态检测。如此往复几次后，最终确定的角色服装设计会由动画制作环节的修型总监临摹一遍，并以临摹稿为参考图样，进入到动画制作流程。在这个阶段的设计过程中，保证了服装设计静态特征与动态特征的统一，也满足了动画的标准化制作流程对角色服装的要求。

三、对比中国动画服装设计

通过研究早期迪士尼动画角色的服装设计过程，笔者发现迪士尼在服装特征与设计方法上，都是以“写实型幻想”为核心进行创作的。这一核心促使迪士尼动画电影在织物的真实感上始终保持了极高的还原度，同时这也为迪士尼动画后来的舞台剧、服装衍生品开发奠定了实物化基础。对比目前国内的二维动画电影，虽然我们在故事剧情、动画效果，尤其是视听语言上都有了一定的进步，但角色的服装设计环节依旧是一块软肋。国内动画的服装设计普遍采用的是概念设计、角色美术设计、动画制作的单向制作流程，这使得概念设计阶段的静帧艺术美感与动画制作阶段的标准化要求始终无法达成一致，在动画电影的制作推进过程中产生了大量的审美流失。而动画制作时，为了弥补某些在服装概念设计阶段产生的基因问题，也会使服装动画丧失真实感。例如《罗小黑战记》中，主角“无限”的裤子是传统的灯笼裤设计，为了在制作中保持造型的一致性，不管角色做出何种肢体动作，裤管始终保持着蓬松感，这使得服装在动态效果下很容易产生“棉花填充感”。借鉴迪士尼的角色服装设计经验，中国动画制作能够在现有的制作体系上加入更多实物化的参考环节，以增加动画效果的真实感。反过来说，如果角色服装的写实感能够实现还原，那概念设计中更多的静态特征也能最大限度地保留。

通过研究早期迪士尼二维动画电影中的角色服装设计，笔者了解到这些服装设计作品目前仍然是迪士尼的核心产品，不仅因为这些服装是广为流传和深受喜爱的“经典之作”，还因为这些服装的开发过程，是迪士尼其他动画电影设计创作时的重要参考。迪士尼所有此后的动画电影都采用了概念设计、实景拍摄与合并设计的方式来设计角色服装。迪士尼为角色服装所付出的巨大努力，正是为了证明服装是角色形象塑造、视觉表现以及不断迭代审美的重要元素，优秀的服装设计能最大程度地提升动画电影的质量以及社会效应。本文旨在期望动画领域的学者能从本次研究中获得借鉴，提高对动画角色服装设计过程的认识，将有助于其在学术层面上的进一步研究。在专业层面，迪士尼总结出的制作流程，也将有助于提高中国动画电影中服装设计的方式方法。此外，这一分析亦可加入动画教学中，强调服装设计在角色创作阶段的重要性。

参考文献：

[1]WaltDisneyandEurope[M].AllanR.1999

[2]BeforetheAnimationBegins:TheArtandLivesofDisneyInspirationalSketchArtists[M].CanemakerJ.1996

[3]TalkingDisneywiththeArtistsWhoKnewHim[M].GhezD.2014

作者:施童钦 刘媛霞 殷俊 单位:1.江南大学设计学院 2.苏州市职业大学计算机工程学院 3.江南大学设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