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辽金时代考古研究论文
时间:2022-10-14 02: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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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摘要】河北是宋辽对峙的前沿地区,在宋辽金考古中的区域位置十分重要。河北的宋辽金时代考古有许多重要的发现,是研究中原宋代文化与北方辽金文化之间互相交流与碰撞的重要资料,在中国宋辽金考古领域占据了特别重要的位置。
一、宋辽金时期的河北
公元960年,北宋建立。此后,宋为统一北方与辽之间在河北地区频发战争,对当地政治、经济及人民生活造成巨大破坏。公元1004年,宋、辽缔结澶渊之盟,约定以白沟河(今大清河一线)为界,双方罢兵求和,从此进入和平相持时期。这种稳定的环境有利于河北经济文化的发展和人们安定生活。但另一方面,河北也进入一个南北分裂的时代,中南部地区属宋,北部地区属辽。这种情况直到公元1127年,金灭北宋后,河北全境统一属金。
宋代的地方行政建制主要设路、府、州、县等,河北主要分为两路:河北东路、河北西路。河北东路所辖地区主要有:大名府、开德府、河间府,以及沧州、冀州、霸州、德州等11州。河北西路所辖地区主要有:真定府、中山府、信德府、庆源府,以及相州、卫州、州、深州等9州。上述两路基本包括了今河北省大清河以南的全部地区。
辽代行政建制设五京道,道以下设府、州、县。其中南京道的全部及部分中京道、西京道所辖地域,相当于今河北省大清河以北的全部地区。
金代的行政建制基本因循宋,今河北省地域大致相当于金代的河北东路、西路以及中都路、大名府路所辖范围。
宋辽对峙与金统一河北,对河北这一时期物质文化的发展与面貌均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河北此一阶段的古文化遗存,呈现出宋的中原文化传统与辽、金的北方文化因素互相融合的独特特点。
河北多年的文物考古工作发现了大量的宋辽金时期的文化遗存,出土了丰富的各类文物。已发现的宋代遗址约260多处,其中城址13处;辽金时期遗址约1600处,其中城址61处;另外还有大量墓葬。
二、宋代考古
北宋遗址以城址和瓷窑址最为重要,考古发掘工作亦主要针对此两项内容开展。比较重要的城址有大名故城、巨鹿故城等。始建于五代,宋代立为北京的宋代著名城市大名府故城址,平面呈长方形,南北长约7500米,东西宽约6000米。城垣夯土筑成,残高1~8米。城内发现宋代灰陶和白瓷、黑瓷残器片,另外还发现有石雕佛像残件。位于今巨鹿县境内的宋代巨鹿故城址,平面呈长方形,南北长约712米,东西宽约300米。城垣遗迹已湮没于地下,文化层距今地表约3米深。1915年和1920年间,城址出土了大量宋代文物,其中有碗、盘、盆、罐、瓶等瓷器和绢画等。北宋普通中小型聚落遗址发掘的很少,遗迹主要是简单的房址、水井、灰坑等,出土遗物以泥质陶器和白釉、黑釉粗瓷器为主,器型主要是碗、盘、罐、瓮等。
定窑、磁州窑和井陉窑遗址是河北北宋至金时期三大重要瓷窑址。定窑乃宋代著名瓷窑,其创烧于唐代,至元代渐衰落。核心窑址位于曲阳县涧磁村附近,发掘出的遗迹有窑炉和瓷器作坊遗址。出土的瓷器尤以白瓷器最为著名,即闻名于世的定窑白瓷,种类主要有碗、盘、碟、瓶、壶、盒和枕等,胎质细腻,釉色润泽,装饰技法主要有刻花、划花和印花等,图案以花卉和动物形象为主,有的瓷器上题款有“官”、“尚食局”、“尚药局”等,多与宫廷和官府有关[1]。
磁州窑兴盛于北宋和金代,是宋元时期北方著名的民间窑场,包括磁县观台镇和邯郸彭城镇两个窑址群,遗迹发现有窑炉、石碾槽、作坊及原料堆等。瓷器产品以白釉器为主,次为黑釉、绿釉、黄釉器等,器型种类有碗、盘、罐、瓶、壶、枕和建筑构件等。装饰技法极为丰富,有划花、印花、剔花等,其中尤以白地黑花的装饰最具风格[2]。1989年调查新发现的井陉瓷窑遗址群,是隋代至元代烧制白瓷器为主的瓷窑群,产品表现出一些独特的地方特色,以白瓷为主,其次有黑釉、酱釉、绿釉和黄釉器[3]。
北宋墓葬的发掘以井陉柿庄墓群较为著名。共发掘墓葬14座,形制以带墓道单室仿木构砖室墓为主,其中尤以6号墓的“捣练图”壁画最为完整精美。该墓地的年代,发掘报告认为是北宋末至金初,近年有人认为应晚至元代[4]。
北宋与辽对峙存在,位于两国交界地带的河北中部地区留下了不少军事性遗迹,如永清、雄县境内的北宋地道遗址,属抗辽的军事防御设施遗迹。地道距地表约4米,洞高约1.5米,宽约1米,一般系用灰砖垒砌而成,砖长30厘米,宽15厘米,厚7厘米。洞内发现有灯龛、通气孔等设施。出土遗物有黑釉的瓷碗、罐等瓷器或瓷器残片。这些地道遗存为研究宋与辽金的战争及军事防御设施提供了资料[5]。
从北宋开始,中国建筑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北宋时期建筑遗存在河北有着较好的保存。正定隆兴寺是现存规模较大、较为完整地保存了宋代布局规划的寺院,为国内罕有的宋代建筑群,现存有4座宋代原构木结构建筑,其中摩尼殿的平面布局与殿顶形式常见于宋画,而实物罕见,故在中国古代建筑史中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河北宋塔在全国占有突出地位。于宋至和二年(1055年)建成的定州开元寺塔,高84米,为全国古塔之最。另一处著名的宋塔是高达63.9米的景县开福寺塔,也为国内少见的高塔。金代重修的正定广惠寺华塔,一层塔身四隅附建四座单层小塔,主塔上部满饰各类壁塑,为国内佛塔罕见形式。临城普利寺塔为宋代少见的方形砖塔,塔身一级满嵌砖雕坐佛,各层斗拱形制各异,极具装饰性。刻于北宋大观二年(1108年)的赵州大观圣作之碑,在国内同类遗存中形体最高大,保存最好。建于北宋景5年(1038年)的赵州陀罗尼经幢,幢高16余米,为国内现存形体最高大的经幢,造型华丽,雕刻精美,为宋代典型代表作品。另外,北宋佛寺遗址的重要发现有定州静志寺真身舍利塔和净众院舍利塔的塔基,其地宫中出土了大量珍贵文物[6]。
三、辽金考古
辽金时期的遗址集中分布在北部的张家口、承德一带,多为内涵简单、文化层较薄的一般性遗址,出土遗物主要是陶器和瓷器残片。发现的城址依大小大致可分为两种类型:一是小型城堡址,一般平面近方形,边长50~100米,城垣夯土筑成;二是较大型城址,城垣边长一般在500米以上,如沽源小宏城、九连城等,其年代下限均延续到元代。九连城城址平面长方形,南北长920米,东西宽760米,城垣外侧建有独特的半圆形马面,直径20米,间距80~100米。
河北北部地区辽代墓葬发现很多,其中以宣化下八里张氏家族墓群的发掘收获最为卓著,是辽代考古的重大成果之一。该墓群属汉人家族墓地,时代集中在辽代末年大安和天庆年间。墓葬形制多为带墓道的仿木构穹隆顶单室或双室砖室墓,墓室平面有圆形、六角形和方形等。墓内均有色彩艳丽的壁画,内容以表现墓主人生前的生活情形为主,如出行、散乐、侍吏等,特别是还发现了“茶道”和“备经”等壁画新题材。随葬品除陶瓷器、铜器外,引人瞩目的还有许多保存较为完整的木制家具桌椅、衣架等。葬式为特殊的骨灰葬,并“以草为骨”或“以木为骨”制成人体偶像。张文藻等人的木棺上还有用梵文和汉文墨书的佛经,反映了佛教的葬制[7]。
金代墓葬重要的有高碑店金皇统三年(1143年)时立爱墓、兴隆金天德二年(1150年)契丹人墓等[8]。兴隆金墓出土的契丹文墓志是重要的契丹文资料,对研究契丹文字的起源和结构具有重要的意义。金代佛寺遗址的重要发现有固安于沿村宝严寺塔基地宫,出土了许多精美的金银器[9]。契丹人的墓葬重要的有平泉辽统和二十七年(1009年)耶律加乙里妃墓、重熙十五年(1046年)秦晋国大长公主墓等,出土的墓志铭补正了文献记载的不足[10]。
长城在金代有着奇特的发展。金长城又称金界壕、壕堑,与前代长城不同,它掘土为壕堑,掘出的土在壕内侧夯筑为墙,重要地段双壕双墙并列。墙体外侧筑望台(马面),内侧建戍堡、关城,防御体系比前代长城更为严密。金长城有主线和多条支线,河北境内的金长城属南线,位于康保、丰宁、围场境内,总长约216公里。长城由外壕、墙体、望台(马面)构成,墙体夯筑迹象不明显,坍塌严重,残高不足1米,望台间距200~300米。许多地段已被夷平,有些成为乡间大车道。
来自东北地区的辽金两族在汲取汉文化基础上,也创造了具有民族融合风格的各种建筑作品。河北境内保存有不少质量上乘的辽金时期建筑遗存。高碑店开善寺大殿,为国内现存不足十座的辽代木构建筑中经后代修缮改造最少、保存原貌最好的一座。建于辽应历十六年(956年)的涞源阁院寺文殊殿,保留的辽代壁画及部分彩画弥足珍贵。河北北部辽塔的代表作品有涿州云居寺塔和智度寺塔、涞水庆化寺华塔、易县圣塔院塔、涞水镇江塔等。金代塔的代表作品有正定临济寺澄灵塔、昌黎源影寺塔、易县双塔庵双塔等。金代重要经幢有卢龙陀罗尼经幢,高11米,雕刻精细华美,为金代石刻精品。
四、河北宋辽金考古的重要性
河北地区宋辽金考古的重要性不仅仅表现在有多种多样的突出发现方面,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发现对于研究这一时期的历史具有特别的价值与意义。其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河北特殊的地理位置是研究中原宋代文化与北方辽金文化之间互相交流与碰撞的最佳区域。两种不同系统文化之间的关系研究是考古学研究的重要领域,而两种文化对峙的前沿地域则是研究这种关系的最重要环节。因此,河北在宋代与辽金考古学文化比较研究中,具有不可或缺的特别重要的意义。
其次,河北是研究宋代考古的重要地域。宋代的政治经济中心在今河南(下转39页)(上接25页)地区,而与之毗邻的河北则是宋代抗击北辽的前沿重要区域,因此将大名府升为“北门锁钥”之北京,成为陪都。这种特殊的政治因素为河北地区文化的发展提供了特殊的条件,因此也成为宋代考古的特殊地域。
第三,河北是研究辽金考古的重要地域。辽代升幽州为南京,又称燕京,为辽之陪都,成为辽代的重要区域。金代迁都燕京,称中都,河北地区成为京畿重地。因此,河北地区自然成为辽金考古的重要地域。
总之,河北特殊的地理区域以及丰富的考古发现,使其在中国宋辽金考古领域占据了特别重要的位置。
参考文献:
[1]河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队:《河北曲阳涧磁村定窑遗址调查与试掘》,《考古》1965年8期。
[2]a.河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队:《观台窑址发掘报告》,《文物》1959年6期;b.李辉柄:《磁州窑遗址调查》,《文物》1964年8期;c.北京大学考古系、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等:《观台磁州窑址》,文物出版社,1997年。
[3]孟繁峰:《井陉窑金代印花模子的相关问题》,《文物春秋》1997年增刊。
[4]a.河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队:《河北井陉县柿庄宋墓发掘报告》,《考古学报》1962年2期;b.徐苹芳:《看〈河北古代墓葬壁画精粹展〉札记》,《文物》1996年9期。
[5]a.峰峰矿区文物保管所:《河北邯郸市峰峰矿区宋代地道清理报告》,《考古》1990年8期;b.夏清海:《河北省雄县祁岗村发现古代地道》,《文物》1984年6期;c.廊坊市文物管理处:《永清县古地道调查与试掘简报》,《文物春秋》2000年3期。
[6]定县博物馆:《河北定县发现两座宋代塔基》,《文物》1972年8期。
[7]河北省文物研究所:《宣化辽墓》,文物出版社,2001年。
[8]a.河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队:《河北新城县北场村金时立爱和时丰墓发掘记》,《考古》1962年12期;b.郑绍宗:《兴隆县梓木林子发现的契丹文墓志铭》,《考古》1973年5期。
[9]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等:《河北固安于沿村金宝严寺塔基地宫出土文物》,《文物》1993年4期。
[10]a.郑绍宗:《耶律加乙里妃墓志铭》,《考古》1981年5期;b.郑绍宗:《契丹秦晋国大长公主墓志铭》,《考古》1962年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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