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阅读教学管理论文
时间:2022-05-20 03: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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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教学过程不能依赖教师来完成。一直以来,我们强调教师的指导,而忽略了学生自身的接受水平,所以难以建立真正的对话,因为双方精神层面的交流无法落实到有效评价中,因而也就无法保证学生在接受文本过程中的流畅性,教师的权威人格一直在左右学生的思维。就对话而言,发现文本的创作空白与寻找生成意义的对话策略始终是两个重要切口,而学生因学识上的欠缺尚未具备参与对话所需的基本条件,要避免对话过程中的无序与混乱,就得首先教会他们如何寻找文本里共性的东西—规范性与制约性,从而以这种共振效应来驱动学生的“反观”效应(学生在感受作品过程中既有情感上的共鸣,又能在理趣上得到提升,同时在体验上有契合与呼应),以帮助学生有序而有效的阅读与鉴赏。而学生合情合理的个性化体验必须建立在由此而形成的基础。
鉴赏中的共振效应
作品与读者,往往相对处在各自独立的系统里,他们之所以能契合一统,全凭鉴赏这一中介,构成一种和谐的审美关系。作品相对成为被鉴赏的客体,而读者作为鉴赏主体,它的引发全凭客体的内在各个点。因此,作品对读者总具有一定的规范性和制约性。作者在作品总有意或无意地给读者以某种理解的契点(或暗示层),象《荷塘月色》,无论哪一类读者,都会感到作者那沉沉在朦胧月色之中的淡淡哀愁和偷闲得来的片刻宁静。因为作品的整个基调、氛围都给你一特定的指向:本来阴森森的小路,有了月光,因此“很好”,这可以说是整个作品理解的契点,接下去的三幅画面具体展现了这个契点:①荷塘里。羞涩袅娜的叶,缕缕渺茫的香,脉脉的流水,构成荷塘的特有“风效”。②月色。“笼着累纱的梦”,轻淡朦胧,似有风味的小睡。③四周。一团烟雾似的树,依旧是轻淡朦胧。这样构成了隔又未隔的意境,给读者以暗示:心境也如斯,即希望超脱而又未能的矛盾心绪。这就是意象的指向性,它帮助我们进入作品,从而去把握作品的情脉。
鉴赏中,我们往往会发现有两种互相补充互相影响的力的作用。一种是读者按照自己的审美标准、审美理想对形象的不断追求、完善和再造的力,一种是形象本身在自我发展、完善和创造过程中对读者愈来愈浓的吸引力(且这种吸引力具有较强的规范性),它们交织着,彼此影响,促使形象沿着一定的方向趋于生动和完美,即鉴赏思维和创造思维同步,从而确定作品形象所呈示的自身素质。
句义的制约性
我们在鉴赏一些优秀散文时都发现,自己的情绪受了其中某个语句的制约,而且自始至终都无法摆脱它的影响,这便是句义的制约性,读《岳阳楼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无时不激动着我们;《风景淡》,“自然是追赶大的,然而人类更伟大”都无时不在导引着我们。而读陆蠡的名篇《囚绿记》,这种规范就更明显。从发现绿到恋绿、囚绿、释绿,再到恋绿,其中的因果关系很明显。因此,一接触到作品,读者就公不知不觉地把自己的思维纳入作者的思维导向之中。文章开头三小节以反射的手法,写房间的狭小、潮湿、简陋和炎热,为下文对绿的情感表现起到了烘托的作用。发现了绿,渴望绿,作者将它作了一系列的比喻:“如同涸澈的鱼盼等着雨水”;“渡越沙漠者望见绿洲的欢喜”;“航海的冒险家望见海面飘来花草的茎叶的欢喜”;是“葱笼的爱和幸福”,“猗郁的年华”……以令人喜悦的绿色来装点“我”过于抑郁的心情,一个“囚”可谓神来之笔——因绿的动机在于排遣积久的孤独和抑郁以求得生的快乐和愉悦。但,绿毕竟是有灵性之物,表面上囚住了,但事实上:
它的尖端总是朝着窗外的方向。甚至于一枚细叶,一茎卷须,都朝原来的方向。植物是多固执啊!它不解我对它的爱抚,我对它的善意。我为了这永远向着阳光生长的植物不快,因为它损害了我的自尊心。
“绿”的本性就在于永远向着阳光,顽强地追求光明。联系写作背景——1940年,把它和作者对绿的渴望统一起来,就不难分析出意象的指向性:四十年代初是祖国蒙受极大耻辱的时候,因此作者爱绿,渴望“生的喜欢”正是对破坏安宁和幸福的侵略者反动派的愤懑的流露,又正是这种“心念”“我”“开释了这永不屈服于黑暗的人”。也正是这种情绪,“我”离开它一年以后,更加“怀念着我的同窗和绿友”——和自己一样追求光明的知己。
作者正是在这种跌宕婉曲的情绪里,暗示了可供读者鉴赏的眼:“永不屈服于黑暗的囚人。”这一中心句,它规范了每个读者的审美情趣和审美再造。
情景的制约性
在鉴赏中,我们可以发现,读者可完满地表达自己对作品中对象的判断,必然要将自己融入其中,因此,常常又受到具体的故事、具体的人物、具体事物自身活动场景的局限,也就不得不牺牲自我的某种判断,也就形成了鉴赏过程中的矛盾和冲突,正是这种冲突把读者的独立性和对象的特殊情景融会在一起,凝固成一个统一的艺术整体。从审美观点看,人的任何思维活动,包括感觉、知觉和理性思考,都是在一定的情景下进行的,因此,必然要受到这种情景的牵制和影响。我们在读《雪浪花》时,眼前总浮现浪花执拗地咬噬礁石的情景;读《赤壁赋》则找到客吹洞萧和苏子扣舷而歌;读《古梅的象征》则时时浮现老梅树渴望知者而不得的沮丧神态;……这一系列情景总在潜移默化之中规范着我们的思维。我们对语义的理解、句义的理解、篇章的把握、形成的界定,无不受着情景制约和牵引,读者多又总是在限制与超越、被动与主动的冲突中作出较为合乎情理的鉴定,从而实现作品的意义和读者的意义,即“通过自己同对象的关系而占有对象”。譬如我们读台湾散文作家张宁静的《山的语言》,规范并牵引我们的正是几幅情景交融的画面场景:
这白光不久就变成金色的,乌云也不黑了,它的脸上点缀着猩红。呀,这是大地醒来的记号,昨夜梦里的羞怯,还写在脸上。但是这猩红也不会持续很久的,……黎明来了,黑沉沉的是站是立是卧的群山开始梳妆,开始了一日的呢喃。
在这时候,山是静的,云朵是游动的,首先是黑郁郁的山峰开始醒了,万条千条旭日的金线,把山头也照得迷迷蒙蒙的,山的眼睛闪着迷眼流金的光彩。
这是“晨曦”中山的语言:温柔、安祥、轻快、朦胧——这是一种呢喃,这种旗语“得在安静中去寻找的”。
上午的云,又是另一中颜色了。在这时候,森林早已晚饱了一日的阳光,山恋已不是嫩绿而是苍绿了。苍绿的山显出了沉雄的气概,大有浪淘尽千古风云人物的气势,它显得那么威武傲岸,好象直欲对亿万年来的历史。
——这是阳光下的山的语言:沉练、傲岸,是一种叮咛式的,只有“顺着它赤裸的山脊而下,一头跌落于山麓下的森林里”才能听到。
接下去,是夕暮里的山的语言,是“神秘”“深沉”而又“宁静”“深邈”,是一种“喋喋不休”,只有“入梦才能听见”。而另一种山的语言是雷雨中,“愤怒”而又“悠然”,是交响乐式的,要靠“细心体会”了。最后才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雾中的山的语言,“磅礴”达练,透露出山的“真”。就这样几幅画面层递而出,由表及里地表现了一种情怀,即“宁静”。这种“宁静”正是诱发“我”去遐思的:
随着那些山恋的引导,我的思维无阴地骋驰,我竟发现我骋驰于遥远的家园,多少故国的山啊,向我拥来,它们或在呢喃,或在沉睡,而语言好似如一的,述诉大地的温柔。
可谓别有洞天,对故国的神恋,藉山的语言加以表达,尽得不言之妙,深味无穷之趣。景致显得有层次,创作里得有层次,而我们欣赏也显得有层次,情感随着作者的层递而进展,这就是情景的规范性。
语词的制约性
相对于句义,情景、语词的制约性更为直截。语词是建筑作品的基础材料,是作者情感的重要表现符号。语词在作品中就如绘画中的线条、色彩,音乐中的乐符,读者在阅读时不可能排斥对语词的感觉。事实上,我们在欣赏过程中,某些程度上语词的制约更为强些。朱自清的《绿》就用很逗人的语词,描写了绿:“松松地皱缬”、“轻轻地摆弄”、“滑滑地明亮”、“湿润的、“清清的”就是这种不明不暗不浓不淡的绿把我们和作者的思维绾在一起,形成一种同构的魅力。如读何其芳的《黄昏》:
马蹄声,孤独又忧郁地自远而近,洒浇在沉默的街上如白色的小花朵。我立住一乘古旧的黑色马车,空无乘人,徐徐地从我身侧走过。疑惑是载着黄昏,沿途散下它阴暗的影子,遂又自近至远地消失了。
——《画梦录》
顺着“孤独”、“忧郁”、“疑惑”我们便可触摸到作家那彷徨苦闷的内心。再如:
江边上除了懒懒的犬吠声外,没有半点生物的动静,隔江岸上,有几家人家,和几处树林,静静的躺在如华似的月光里。此时下城的南门江上,人家已经睡尽的了。江边上一带的房屋,都披上了残月,倒映在流动江波里,虽是首长的晚上,但到了这深夜,江上也有些微寒意。
——郁达夫《青烟》
从这一语段中,一下子很难看出其特别有表现力的语词,但是细细品味一下,我们的情绪还是被一些词语牵涉着:“懒懒的”“静静的”;“如霜华似的“如梦如烟”的;“残”寒”等等,它们共同造就了一个悲凉的氛围,为下文的自溺于水者设置了一个背景。由此,我们可以将情绪伸向作者的内心,在一种孤寂的背景里“冰结着作者的一腔怒火”和对灰色人生的怨气。
语词的制约帮助我们准确地去理解文意,领悟作者的内心,是不能忽视的。象《记念刘和珍君》,鲁迅先生就不厌其烦地突出了“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的“正”和“我实在无话可说”的“实在”,可帮助我们去体会他的愤怒和悲哀。
此外,鉴赏是双方的。我们说过,一部作品意义的揭示,需要作者和读者的共同努力。尤其散文,读者鉴赏水平的高下,决定了作品质量高下的一个很重要的水准。读者的素质也规范了作品意义的揭示程度。有些人只能局限于作品的表层阅读,而有些人却能进入鉴赏的深层。读了《雨中登泰山》只陶醉于游,是浅层的;只有悟解了其中隐含的人生经验——“人生如登山”才是真鉴赏。
鉴赏中的个性感受
说到底,鉴赏是一种审美心理活动。因此,它既受到作品形象本身的制约,但同时又无法规范多种多样的个性感受的突破。按照审美心理学的观点看来,人类的情感生活,是一种能动的结构。作为形象,它需要鉴赏者来理解它,服从它的自然性质,然后用主体的生命去充实它。然而作为鉴赏者,对于具体形象具有超越具体的思考,它要求形象归随自己,用自我的力量去驾驭它,并且希望自己的主观情思在形象身上得到印证,最终发现和实现自己。在鉴赏者眼中,形象是自己情感的外化,是一种物化形式。因此,鉴赏中的个别性、差异性和它的规范性、共趋性长期共存,而且也因此决定了作品意义在鉴赏者身上的效应差异性和个别性。
我们说,作者寄寓在作品中的意义毕竟是个恒量,它凝集了作者在某种情景下或心态下的思考。但是由于读者在阅读和鉴赏时未必处在同样背景、情景、心态中,因而,读者赋予作品的意义,除了和作者同构的那层外,往往更多融入了他自己在某种情景或特定心态下阅读时的思考,于是,作品的意义这时又是个变量。形象本身所具有的素质,关系越丰富,越有层次,其变量也就越大。因为,任何一种艺术不仅只是“自我和生活的合成,而是具有另外一层重要意义:艺术创造是超越生活的,因为它不仅是在证实一个已知存在,而且在探索和开拓一个未知世界”。(殷国民《艺术形式不仅仅是形式》)在鉴赏过程中,作者已证实了形象意义的存在,而那“探索和开拓”的未知领域,作者虽然也在努力,但更多的是读者在进行。鉴赏的终极是作出审美判断,获取美的享受,而美又总是在被动中求得主动的过程中自由发现和创造的,没有发现和创造,便没有鉴赏。日本著名的影视名星高仓健有句口头禅:“我认为只要充分地不遗余力何尝不适用呢?缺乏生动丰富的个性的鉴赏总是生硬的。许子东先生在《文学批评中的个性色彩》一文中较为生动的论述了我们要说的问题:
既然批评家们应该以自己的方式来观照文学世界,犹如旅游者们应该寻找自己观赏田野风光游览名胜古迹的路线和方式一样,那么,人们自然也可以借助于最新的现代科学技术方法,比如乘直升飞机鸟瞰大地,或者用仪器对花草稻麦下面的土壤进行定性定量分析;人们自然也可以郊游沿途作社会调查,或者挖掘文物凭吊古迹追寻历史;人们更可以离开最平坦最宽阔的“我们的”大道,而另辟种种“我”的小路,田埂,溪边,林间,乃至沼泽,割草、扔小石头,拾落叶或者追薄公英陷入泥坑,路可能走得比大道上或乘车随司机走的人们更曲析更艰难些,但个人的微妙感觉、审美感觉、感官印象和感性经验却是他人所无法替代的。
要获得别人无法替代的感受,我们每一个读者是不能对作品敷衍或随和的。相反,要求我们凭情会通,遇境适变。
形象感知上的心理效应
文学鉴赏的基本心理要素是感知、想象、情感、理解。同一部作品对不同的读者会有不同的心理效应,这主要是由人的审美心理的基本要素决定的。多种多样的读者便有多姿多彩的感知、想象、情感乃至理解。作者在创作作品时并不局限于某种知识性的判断,不满足于这是一枝树,那是一支洋蜡,而是根据它的形式中揭示的情感表现性去对它们进行归类。自然,读者也是如此,他往往根据作者提供的形式中揭示的情感去作出属于自己的描述。往往是作者身在此山中而读者身历彼山中,感知也好,理解也好,自然就出现了一意多悟了。
可能有人以为散文鉴赏中这种变异现象不太多见,但事实上。作为艺术,只要有了鉴赏,就必会有这种现象。譬如:我们读忆敏的散文《倒扣的船》:
不想叙说我的悲伤,不想追忆我的忏悔……更不愿捍那水底昏睡的岁月!
潮退了,人们把我拖到了岸边……
——也许是因为那一次迷误,所以将我重重倒扣?所以将我牢牢地锁铸?所以将我远远地隔离那汹涌的波涛?!
我理解渔人们的心情,我丝毫不责怪我的主人们;——我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呢?!
只是悲伤已经过去,该忏悔的也已经忏悔了……
难道就让我永远地躬着腰在这里念念有词?!……是的,如果说要有什么哀怨与不满,我哀怨河水为什么不彻底击碎我的身躯?我不满浪齿为什么不完全吞噬我的血肉?
……
我是倒扣的船!
对于行人一次次的发问,我也认真的思索过……如果要重新开始我的航行,我一定会加倍谨慎,加倍留神!
但是我仍不能保证我不会迷途,不会触礁……既然是船,哪能不遇见风暴呢?不遇见风暴的船,能称得上船么?
……
如果要我重新开始我的航行……我只会一千次、一万次的祈祷:任何时候、任何时候也不要将我倒扣!
说实话,读这样的散文,每个读者都有很重的心理负荷,这里只是摘录了其中的几个片断,但一个受过重创而又欲重新生活的形象已活生生地树立在我的眼前。但是,就是对这一形象的内涵,不同的读者便有不同的心理感应:有的可能为一位不为挫折所思想斗争的形象而激动;有的则可能为船的不公平的境遇而激愤;有的可能明显地表现为指责某种习惯势力而发出愤愤不平的心声;有的可能唤起自己生活经验中的某种类似的波动——学生会联想到自己在考试分数上触礁;企业家联想到自己产品无高超上触礁;失足青年更易引起内心的形象共鸣,激发出类似的情感效应。等等,多种不同的心理感应,促成了船的意义的多元化,但有一点是恒量的,即再次冲击的内律。在读者眼中,倒扣的船不再是作者笔下具体的事物了,而是自己心目中超越这种具体的象征物。
在形象感知的过程中,不同的知觉类型便有不同的形象再造,这是由于人的个性特点和社会的环境因素交融而表现出的审美差异。分析型的读者,往往重形象的细节感知,而综合型的读者则喜欢从形象的整体性上去感知。比如读鲁迅的《雪》分析型的读者往往对“北方的雪”的孤独不屈和“南方的雪”的美姿分析较注重,而且,很可能只对两种不同的雪的一种美感兴趣;而综合型读者往往会把两种雪作为一种意境来思考,由此窥探作者创造这一意境的用意。把它作为矛盾的统一体来考虑,来探微。因此,类型上的差异对形象感知也会产生鉴赏中的心理变异。
情绪感受上的美感效应
由于读者在感受作品时选择的角度、敏感的程度、注意的方向、侧重的方面,以及记忆和联想的具体内容的差别,那么感受时的领悟和情感反应也就各相歧异同样一个名句,有的读者从艺术上得到他的美感需要,有的则从内容上得到他的美感需要。年轻人和年老人同样读《生命》,前者的理解总是没有饱经风霜的年老人理解所具有的意义的深刻性和广袤性。健康者和患病者对文中扁豆的意义更会产生不同的反映。对《倒扣的船》,学生的理解一般总是将自我服从于客体——船的命运,而失足者就反映更强烈些,他们甚至可能将它背出来作为自己的肺腑之言。再比如:
不妨站在一条大河的岸边,看一看那泱泱的河水,无声无息、静静地,无限流淌的情景吧。“逝者如斯夫”,想想那从亿万年之前——直到亿万年之后,源源不绝,永远奔流的河水吧。啊,白帆眼见着驶来了……从面前过去了……起远了……望不见了。所谓的罗马大帝国不是这样流过的吗?啊,竹叶漂来了,倏而一闪,早已望不见了。亚历山大,拿破仑翁,尽皆如此。他们今何在哉。溶溶流淌着的唯有这河水。
——德富芦花《大河》
很显然,不同年龄,不同经历的读者对它的领悟,就有不同的美感效应。一些读者则感谓时光的流逝;一些读者感悟人生难再的伤感;一些读者可能由此激起光阴荏苒要努力把握现在的豪情;而还有一些读者则由“永远”生感,表现出苏轼式的人生感谓:“盖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这,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一种随意自适的超脱之情陡然而起。
我们读三十年代的散文,诸如叶圣陶、冰心、郁达夫、朱自清、何其芳等人的作品则显然不如他们的同龄人同代人更能领悟其中的意境。如对郁达夫的“我”的形象,除了“孤独”“彷徨”“困窘”等的表层把握,我们很难作出再深刻一些的领悟,很难回答其中为什么。又如:
忧患意识就这样生根的。我走过望不尽天边的平野,又从平野走向另一处天地;天辽野阔,扫一委落叶烧成在火中浮现的无数的人脸,悲剧对于我是一种温暖。而一把伞下旋出的甜蜜柔情,只是立于我梦图之处的幻影。但念你懂得,皱纹是一册册无字的书,需要用心灵去辨识,去憬悟。恋爱可能是一种快乐,青春也是。但望我的感觉得到你感觉的指出。你是另一批正在飞翔的蝴蝶。
——司马中原《握一把苍凉》
象这样的散文作品,读者都喜欢,为什么?就是耐读。多种的意义使得读者运动一切感官去感受它,“憬悟它”,是读者主动要去解剖它,因此获得的美感享受是很浓的,整篇文章不乏苍凉,表达了对故乡的眷意,而“温暖”正来自这种眷意。对此,远离故土的读者更有一种“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触。因为他们心中同样是“一口生苔的古井,显出深沉,满涨着垂垂欲老的恋情。”
同时,同一部作品对同一读者来说,不同时期不同心情,其美感效应也不尽一致。这里我选录一篇《背影》的阅读心得,可略窥其一斑:
初读《背影》还是在“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龄,自以为写的不过是“离人心上秋”,甚至私下里还为它的语言过于相互而感遗憾;若干年后再读《背影》,却平白地被一种似有似无的气氛笼罩,说不清是感叹还是悲哀,象一团雾,淡淡的,却挥不去。
《背影》中“我”的父亲,因为人生不得志,家庭又多变故,满怀潦倒。然而,人似乎越是困境中,对感情的流露越是真诚坦率。父亲的那份爱,在散文中无处不现。不过作品并没有用大量的篇幅、华丽的词藻、闪光的语言来对父爱进行大肆渲染,而是采用白描法,用最凝炼的语言,选取最佳角度,恰如其分地把父亲的感情真实地再现在我们面前,例如作者的这一段描写:“……他说‘我买几个橘子去’……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地探身下去,……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拾起橘子走。”作者流了泪,读者也已悄悄的湿了眼。
然而构思再巧妙,没有真情实感,还是不能成为一个篇好文章。在《背影》里,作者用笔表达了对父亲的一片深情。父与子,无论是血缘还是情感,都是最亲近的,尽管由于种种环境条件或是人为因素,他们偶尔生分了,但只要有一点小小的媒介,他们的感情就能融合在一起,这需要等待。只有在历尽沧桑之后,我们才能真正理解我们的上辈,作者也是这样的。而时间是我们付出的巨大代价。于是又有多少家庭演出了“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剧。
作者不但写了父子情,还表达了他人生悲欢离合,变幻无常的一种哀怨却又无可奈何的心境。“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这种思想贯穿着全篇。
向来喜欢朱先生的散文,再读《背影》就更加喜欢了。
作者之所以再读《背影》泪涟涟情依依,显然是融进了自己的经历。父爱使作者意识到朱自清的心境,我们也随处都可见其心迹的蠕动。
[结语]鉴赏,是作品形象求取在读者身上相似的感应,这便决定了它对读者的规范和制约,一般地说,它要求读者循着它指引的方向进行艺术鉴赏。语词、情景、句义、素质等因素的制约性告诉我们:鉴赏是有规律可循的。同时,阅读鉴赏毕竟是一个动态过程,它千变万化,既要把握它的脉络,有要激励个性创造。鉴赏是共性和个性的统一,没有共性,鉴赏则游离无端;没有个性,鉴赏则生涩呆板。掌握好鉴赏规律,“隔一层朦胧看世界”也是妙趣横生的。晓得这一点,无疑会有助于我们鉴赏水平的提高;从而完善对话过程。我们的努力,就是让语文教育成为人的一种必不可少的有意义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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