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达默尔解释学教育技术启示
时间:2022-03-18 08: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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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伽达默尔的解释学是关于事物在本体论和历史性层面的理解和认识,亦是探查人的理解与实践活动的认知手段和方法。其理解的历史性理论、理解的语言性理论及实践智慧理论,为探讨教育技术之本质、开展教育技术的实践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与方法,也为教育技术哲学理论的完善提供了可资借鉴的理论基础。
关键词:伽达默尔;解释学;教育技术研究
我国对教育技术哲学的研究,目前尚处于探索阶段。我国教育技术学界从本世纪初开始关注教育技术哲学研究,并对教育技术本体进行追寻。以阐释人的理解和实践为旨趣的伽达默尔的解释学理论,就是探寻教育技术学之哲学基础的十分重要的解释框架。
一、伽达默尔解释学的理论旨趣
德国哲学家汉斯•格奥尔格•伽达默尔(Hans-GeorgGadamer)师承存在主义大师海德格尔,是现代解释学的代表人物,他将解释学发展成为哲学解释学和实践解释学。[1]在他看来,解释学研究的根本问题是“理解何以可能”,“传统”和“前见”是理解的必要前提,理解是人的一种“视域融合”、是人存在的基本方式,语言是理解的普遍媒介。哲学解释学旨在提供一种思维范式,而非呈现一种具体的、拿来即用的操作指南或使用说明。伽达默尔的哲学解释学及其实践哲学观点,是解释学领域最具代表性的观点,其解释学原理主要含括三个方面:理解的历史性理论、理解的语言性理论和实践智慧理论。首先,人的理解必须基于历史事实与历史逻辑。伽达默尔认为,理解的历史性是人类生存的基本事实,无论是解释者还是被解释者,都内在地嵌于历史之中。必须承认解释者的历史性,承认其以特定的方式生活在特定的社会活动中,解释者所具有的历史特殊性和历史局限性是客观存在的,也是无法消除的。所谓的理解,并非回避解决历史事实的局限或缺弊,而是合理地、合历史地评价它。“在解释者与作者之间有一种不可避免的差异,这种差异是由他们之间的历史距离造成的。每一个时代必须以它自己的方式来理解已流传下来的东西。时间距离并不是某种必须克服的东西,事实上,重要的问题在于把时间距离看成是理解的一种积极的创造性的可能性。”[2]伽达默尔把这种从自己的社会历史处境出发去理解前人和他人的思想,称为“效果历史的意识”。他还论述了理解的前结构(即前理解,包括先有、先见、先把握)、前见(包括合理的前见、盲目的前见)、解释学循环、时间距离等范畴,进一步阐述了理解的历史性。其次,人的理解必须基于语言交流的视域融合。伽达默尔的解释学强调了理解与语言的重要关系,认为理解只有通过语言作为媒介方可存在,脱离了语言就根本无从理解。这一点意味着人们的理解无所谓主观或客观之分,同时也是对理解之存在方式的新诠释,即理解是人与文本、人与传统、人与时间、人与世界的相互融合与统一。另外,这种语言交流的目的就是要发现一切理解模式共通的东西,就是要证明一切理解现象的基本条件。通过研究和分析理解的各种条件,使人的经验显现出来,并在人类有限的历史性存在方式中清楚地看到人与世界的根本关系。不仅如此,伽达默尔认为,理解实质上乃人的思想的“视域的融合”。“视域就是看见的区域,这个区域囊括和包容了从某个立足点出发所能看到的一切。”[3]而人的视域都无一例外地表现出某种历史性,人的理解都是基于历史文本的理解;无论是理解者还是解释者,其视域绝不是自我封闭的,而是在历史长河或时间历程中的某种述说、交流、相遇、对话;当一种视域与另一种视域实现了交融时,新的理解得以产生,视域融合得以形成。第三,人的理解必须基于并落实于实践智慧。伽达默尔认为,解释学不仅是一门理解和解释的哲学,也是一门实践哲学。理解必须作用于实践,进而形成人的实践智慧,方可具有价值;否则,只不过是游离于生活世界的理论抽象,于生活实践无益。伽达默尔的实践哲学追求的是一种完美的善、幸福和真理。他认为,“20世纪是第一个以技术起决定作用的方式重新确立的时代,并且开始使技术知识从掌握自然力量扩转为掌握社会生活”,“所有这一切都是我们文明成熟的标志,或者也可以说,是我们文明危机的标志。”[4]要解决此类问题,除了追寻亚里士多德之实践智慧的价值而别无他途;惟有通过实践智慧规约人们对科学技术的盲目崇拜与应用,方能产生充满人文关怀与生命活力的人文科学。伽达默尔的解释学思想基于理解的历史性、语言性这一特性,追求理解的创造性、主体性、个性,强调理解的多元性、差异性,彰显解释学的实践智慧本性,对理解教育技术的内涵、提升教育技术学的哲学品质,具有重要的价值。
二、伽达默尔解释学思想对教育技术研究的启示
总的来说,伽达默尔的解释学所关注的主要是文本与读者之间的间距,即文本产生时代与读者所处时代之间的时间间距、待理解的文本意义与解释之间的间距,强调在文本与解释之间存在一种相互中介的关系。而认识与知识、理解与表述等问题,必然涉及语言。伽达默尔围绕理解与解释、语言与言说等问题展开研究,语言问题在相当程度上占据了其解释学的中心地位。[5]另外,在伽达默尔看来,理解和解释本身就是一种实践过程,其中蕴含着实践性意义,实践与对话不可分。这意味着,理解具有显著的实践价值;换言之,人的实践、人的生活,其意义基于且指向于人对世界的理解、对话、沟通与反思。这些关于理解的历史性理论、语言性理论和实践性理论共同成就了伽达默尔的解释学思想。而这些重要的理论观点,为教育技术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启示,具体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为教育技术本质的理解和解释提供了新的思路。伽达默尔认为,前理解是理解的基础,前理解包括前有、前见、前设。对教育技术进行重新理解,就要从理解教育技术的前有、前见、前设开始,从而进行多种视域的融合。首先,教育技术的前有是其所处的社会历史文化传统[6]。任何一种教育技术都有其自身特有的历史际遇、社会背景、社会文化等需求或条件。任何一种思想、活动,都有其特定的社会背景、社会生活需求及其特有的实践机制[7]。脱离了教育技术得以产生的社会历史文化基础,就无法理解其价值。教育技术的历史性理解还要考虑不同国家不同时期的历史文化传统的差异性,这些差异性是教育技术发展不平衡的主要根源。其次,教育技术的“前见”是对技术和教育的理解。根据伽达默尔的解释学思想,如果人们对某个事物有不同理解,就会自然形成对该特定事物的不同意见与不同理解。也就是说,一个人的技术观和教育观共同决定了他的教育技术观。对教育技术进行理解,首先要有对教育与技术的理解,这些理解就是教育技术理解的前见,这些前见是必不可少而且非常重要的,所有的理解都是在前见的基础之上建立起来的。因此,教育技术的研究要注重对教育、对技术的理解。再次,教育技术的前设是促进教学。教育技术得以存在的前提假设就是,通过使用技术(包括硬件、软件、以及技术的意识形态)实现教育的最优化,最终目的是为了促进教与学,使教师教的效果好、学生学的效果好,从而促进学生全面发展。没有这个前提,教育技术则不能称之为教育技术,而是脱离了本来面目的被异化了的教育技术。教育技术任何研究工作都要首先以促进人的学习为目的,避免目的被模糊被混淆而陷入技术崇拜的漩涡不可自拔。最后,视域融合是认识教育技术本质的解释学方法。伽达默尔认为,“理解”乃视域在不同历史阶段的融合。人的视域的融合必定会扩展人的认识视野,进而对事物的理解就更能切近其本然存在状态与存在方式。对教育技术之本质的理解,遵循同样的道理。只有人们从教育的视域、技术的视域、教育技术的视域等不同视域融合的视野出发,从前人与自我的视域融合出发,方可寻觅教育技术的本真含义。也就是说,认识教育技术的本质就应该基于对教育技术的前理解,实现教育技术多个视域的融合。而且这种视域的融合是不断地处于循环之中。长期以来,关于教育技术本质的研究都在试图明确教育技术区别于其他教育教学活动形态的主要特征表现,忽略了解释和理解教育技术的历史背景、语言融合与实践本质。伽达默尔解释学为我们理解教育技术的本义、分析其实践应用的过程、实现教育理论与教育实践的视域融合,提供了重要的方法论启示。实际上,教育技术的本质是生成和发展的,历史上和现实中的任何一种教育技术活动都是人们选择的结果。[8]这一观点正与伽达默尔的解释学思想相契合。(二)为教育技术实践活动的开展提供了方法论。依据伽达默尔的解释学是实践的哲学,它不仅是一种理论,而且是一种方法。在他看来,解释学中的实践不同于科学实践,解释学的实践是经过反思的理性的生活,与理论相辅相成,是一种实践的智慧;而科学实践则利用科学技术对人们进行统治,使人们不再思考与对话,不再理解。伽达默尔解释学启示我们,教育技术的实践不只是多媒体课件制作、网络资源开发等技术类活动,而是根源于生活世界的具有理解性、语言性、有助于人们形成实践智慧的活动。在这些具体的教育技术实践活动中,不能只关注教育技术的具体应用,还应学会关注学生借助于技术应用对知识理解和实践运用,从而实现教育技术理论与教育实践的有机统一。可见,伽达默尔关于实践智慧的理论,对于教育技术领域所关注的理论与实践两方面的问题有着积极的指导意义,为教育技术开展实践活动提供了新的依据。从实践的维度来考察,教育技术的对象是人,教育技术要关注人的一切问题,就要关注人在技术应用过程中的实践智慧。伽达默尔解释学理论指向生活世界中人的理解和实践,对于我们解决当前教育技术领域存在的技术统治和技术垄断、缺少技术伦理等问题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三)为教育技术哲学理论的完善提供了理论基础。从哲学范畴来讲,教育技术哲学理论应包括本体论、价值论、认识论、方法论等基本内容。本体论涉及教育技术的定义、理论基础及内容边界,价值论关乎教育技术之于教育的功能和意义,认识论则与教学系统设计、教与学的心理学阐释、教育改革的方向等密切关联,方法论决定了教育技术未来如何发展等基本问题。伽达默尔的解释学通过去除偏见、视域融合等理论,为教育技术哲学理论的完善提供了理论基础。第一,伽达默尔解释学中关于本体论的理论,为开展教育技术本体论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即可以通过研究和分析教育技术产生的种种条件,使教育技术本质特征彰显出来,使人们看到教育与技术的根本关系。教育技术何以可能存在、具备怎样的基本条件、起源于哪种历史背景、表现为怎样的教育形式和技术规范、有哪些结构要素、能形成何种理解共通,对这些本体问题的追问,可以通过哲学解释学的方法,去发现教育技术在理解模式下共同的东西,从而显示教育技术现象的基本条件,并通过分析,使人们认识到教育技术的本质。第二,伽达默尔解释学中关于历史性、语言性等理论,开拓了教育技术价值论研究的新范畴。在理解教育技术之前,人们必然会受到传统认识的影响,在认识教育技术之后,所得到的理解又会转变成以后认识的传统,而且这种循环是不断存在的。而现代教育技术起源于美国,我们通过欧美语言体系认识和发展教育技术,不可避免地沾染了国外实用功利主义的价值导向,而这种价值观念又渗透在我国教育技术发展的历程之中,成为后人认识教育技术的传统。所以,我们要在理解过程中进行选择和批判,在历史进程的视域中客观看待、评价教育技术的存在价值,正确认识由于历史而造成的时间距离,获得教育技术的前理解,根据当前社会历史处境,进行视域融合,不断获得前进。第三,伽达默尔解释学中视域融合等理论,扩展了教育技术认识论研究的新方法。人们是在一个视域中理解教育技术,这种视域为教育技术的可能性提供了一个构架。这种构架存在于不同的传统文化和历史境遇之中。因此,在理解教育技术时,需要获得教育技术历史的视域,同时又不能完全清除自己的认识标准和偏见,应注意不同视域的特殊性,并试图克服这些特殊性。任何真实的理解都涉及这样的视域融合。而这种具有循环特点的视域融合,不仅表现为古与今、中与外的融合,也体现为同时代同地域的个体与个体之间的融合。如国内许多专家学者从不同视角对教育技术学科理论给出的多样性的解释,通过视域融合,最终生成对教育技术的共通性理解。第四,伽达默尔解释学中实践智慧理论,为教育技术未来发展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教育技术发展至今,面临的一个致命难题就是:教育技术如何在智能化时代有价值地发展?随着信息技术的不断智能化,横亘在教育技术与人之间的应用壁垒逐渐消失,人们不再需要教育技术行业的指导就能操作技术来提高自己的教与学效果,复杂一些的技术开发已经交由专业的科技公司负责。面对发展难题,伽达默尔的实践智慧理论启示我们,教育技术的发展需要实践智慧的支撑。不同于传统学科教师的教学智慧,教育技术的实践智慧应着力于信息时代的教育教学改革,即站在教育教学改革的时代背景下,用先进的方法理念和技术手段提高教育与教学的效果,将成功的实践经验加以推广,将不成功的探索或失败的教训予以总结、反思、改进,使教育技术的教育价值、实践价值得以最大程度的彰显。毕竟,“教育是立基于、贯穿于、指向于人类社会生活的,社会的变革及社会的文化、精神、价值取向构成了教育由以行进的真实的生态环境。”[9]基于实践智慧的高度摒弃教育技术的盲目或不当应用,才能将科技素养与人文精神相结合,教育技术才能良性发展。
总之,按照伽达默尔的解释学理论,理解是学习的基本方式,同时亦是教育活动存在、运行的基本方式。伽达默尔的这一理论有助于人们对教育技术的发展历史、教育技术的逻辑起点、多种教育技术观等论题的重新理解,有助于对教育技术学的研究主体、研究方法、研究过程、研究结果等方面的重新审视。伽达默尔解释学理论对于人们理解教育技术的本质、合理开展教育技术的实践、促进教育效益的提高,提供了一种新的具有方法论意义的借鉴,也为人们全面而客观地认识教育技术带去了新的视角。同时,该思想也启示我们,在理解、解释和应用伽达默尔解释学观点时,要处理好历史和现实、理解和表述、语言和言说等关系,在理解伽达默尔解释学思想的基础上,再加以理解,避免浅见、前见、视域干扰等因素对问题的影响。关于教育技术的前理解、视域融合、实践智慧等观点,以及新时代教育技术发展的可能方向,不同于以往研究对教育技术的审视,是本文尝试利用解释学方法进行的分析和思考。诚然,伽达默尔的解释学思想包含了丰富的哲学论题,要想发现、梳理和归纳其中理论之于教育技术研究的更多启示和指导,仍需深入细致的思考与探讨。
参考文献:
[1]赵光武.后现代哲学概论[M].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64.
[2][3]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M].洪汉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320,411.
[4]贾向桐.科技文化[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12:139.
[5]鲁路.批判与解释[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4:77.
[6]孔利华.解释学视域的教育技术[D].南昌:江西师范大学,2006.
[7]张祖忻.正确认识教育技术———关于教育技术的目的、本质、领域与学科的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4.
作者:王天娇 单位:山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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