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社群和社群经济
时间:2022-02-17 10:2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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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群远已有之。但是,伴随社会现代化的组织化了的社群是近现代的产物。在互联网及互联信息技术不断拓展和应用的大背景下,因兴趣追求、价值认同、情感交流以及利益共享等聚集在一起,依托线上线下关联互动且相对固定的各类人群,已成为当今生活方式的新常态。它正在逐步渗透到经济社会各领域,成为推动新经济运行和新社会运行的重要基础。著名管理学家菲利普•科特勒指出,“趣缘群体”是未来经济成长的重要驱动力,这一重要观点反映了当代经济社会变革的重大趋势。现代社群在某种意义上是传统社群的复归。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群体本来就是自然生态和人类社会生活的常态。但是,伴随互联网对社会生活所产生的巨大影响,尤其是当代社会生活中不同主体之间横向的、分散式合作的趋向,社群之于经济社会发展的意义越来越引起人们的重视,现代社群更成为关注社群问题的焦点。目前,社会学对组织、社区等都已经有较为成熟的研究,社群研究则还不多见。事实上,在当今经济社会转型发展的情势之下,社群研究较之研究组织、社区等,或具有更为重要的意义。
一、关于社群
首先,在社群的生长发育过程中,如何避免它的同质化倾向,以保持它的特色和持续发展的活力,这是当前聚焦现代社群的重点问题之一。目前社会上一些“茶会”、“插花会”、“读书会”等志趣群体,开始时是有一定活力的,但是其中不少由于同质化而逐步封闭、活力渐失,或衍化为一个个社交小圈子,或演变为只有市场功能的经济组织。去同质化是保持社群及其活力的重要条件。社群同质化的突出表现,是参与各方因趋同的目标和彼此的关联性而特色不显、边界不清。去同质化要解决的,是社群各参与方如何既彼此关联又相互差异的问题,使社群在价值相同、兴趣相象、情感相融以及利益相聚的状态下,仍能够因各自特色、专长而彼此“和而不同”、优势互补、相互促进。杭州城市品牌网群(简称“网群”)是一个比较典型的异质化群体。它以党政界、知识界、行业(企业)界、媒体界“四界联动”在杭州的相关活动起步,围绕杭州建设“生活品质之城”的共同目标,逐步发展形成一个由来自不同界别、不同领域的社团、机构、单位及个人广泛参与的具有现代社群性质的新型社会组织。目前,网群共有六个社团、两个机构以及社团下属的数个实体和运作“中心”。按“社团+组团”的运行方式,由此形成的五个组团(社团)分别按研究、活动、运营、传播以及综合等不同的专业领域进行划分,由专业相同或相近的社团、实体及相关机构组成。比如“研究组团”,相应有杭州发展研究会及其下属的杭州生活品质调查中心等。再如“活动组团”,相应有杭州市城市品牌促进会及其下属的生活品质体验中心、“两岸四地”文化交流中心等组成。网群的异质化不仅表现在“社团+组团”的架构多元复合和专业领域分门别类,还在于各组团(社团)也是由来自不同社会界别、不同专业领域,具有各自特色专长的成员组成。
但是,在一个异质化的社会群体中,如何保持群体活动的向心力和凝聚力呢?这是网群形成之初重点关注的问题。在初创阶段(2007至2013年),网群采取了“点”、“线”、“块”、“面”的运行方式。这个阶段,网群强调整体性,突出“点”、“块”、“面”之间的关联性。网群理念之一的“主动关联”是这一阶段一再强调的主题之一。而事实上,在一个从架构到运行机制、到成员都建立在异质化之上的群体里,过于强调关联性是困难的,也是不切实际和难以持续的。一些过度讲求关联性的做法,曾使得网群离传统的垂直架构的同质化集团只有一步之遥!网群的一些主要相关方看到了这个问题。从2013年下半年开始,网群把“点”、“线”、“块”、“面”的运行方式进一步延伸为“组团+社团”,既保持了这个网络化社群的关联性,又兼顾到彼此的差异性。如前所述,进入“组团+社团”的发展阶段,网群各社团、机构、单位、实体的专业性更加分明。特别是把网群运行的重心由网群统一的工作层面逐步移至各组团(社团)后,各方面的主动性和积极性得到了更好的体现和发挥。当然,一个现代社群除了应具备合理的组织架构和运行方式,其中各参与方共识的价值意义以及这些价值意义可以“落地”的实践,是来自不同方面的相关方能够在社群内有机复合起来,真正做到主动关联、特色互补、彼此支撑、平等合作、共建共赢的核心所在。具备这种核心能力的社会群体,已经从根本上有别于传统和一般意义的社会群体。这种新型社群的最大特点和好处,就是能够赋予参与各方充分的主动性和积极性,并将它们充分发挥出来。这是现代新型社群具有持续内生力的重要源泉之一。但是,这里仍然有一个如何把握好“关联性”和“差异性”之间关系(度)的问题。价值认同与志趣相投、情感相融、利益相聚一样,产生社群的“粘性”,而现代社群如果缺乏自然生态般的多元性和差异性,如果缺乏社群成员各自的特色、专业及个性,不但使一切有关“粘性”或关联性的努力失去意义,而且使社群从根本上丧失了活力之源。
网群在探索实践中常常会碰到诸如“专职”与“兼职”、“目标工作”与“额外工作”等问题,这些问题只有在社群去同质化的过程中处理好关联性和差异性、共同性和专业性的关系,才能得到有效解决。关于现代社群在实践中值得重点关注的另一个问题,是它的功能定位。我们通过对网群实践的观察了解到,作为一种现代组织化的新型社群,网群平台化的功能(如为各参与方提供创业活动空间、提供相关信息、提供展示才能的舞台等等)要远远大于它的组织化功能。可以说,现代社群的平台功能越来越显现,并在现代社群实践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从某种角度看,现代社群实践中的组织化功能正在弱化,即使在带动网群运营的具体的项目活动中,组织功能及组织执行力虽仍不可或缺,但组织化的方式已经从传统的垂直关系转化为现代社群的横向的契约关系。人类进入近现代历程是伴随着组织化展开的,这是近现代文明发展的重要特征之一。但是,组织化既可以为资本主义高速扩张乃至垄断世界保驾护航,同样可以把一个民族和国家整体带入前所未有的新社会形态的艰难探索,也可能滑入法西斯国家的泥潭...。现代社群实践表明,衡量社会的组织化合理与否、好坏与否的关键,显然并不在于组织化的规模大小或程度深浅,恰在于看它是否尊重人性和遵循人性进步的社会历史逻辑。以资本主义发展为主要标志的近现代文明为何从其发展初期就受到质疑?为何一直以来饱受诟病和批判?不得不说,与资本主义方式的过度组织化是分不开的。从上述意义上,现代社群实践为探索更合理的社会结构和社会运行方式提供了现实的可能性。
二、关于社群经济
如此,建立在现代社群基础之上的经济关系自然将会超越近现代资本主义发展范畴内的一切经济关系,例如发生于十八、十九世纪英国的经济合作社和当代的“社会企业”,当然更不同于资本主义历史范畴内的其它经济关系。在网群发展中,同样基于当代新型的社群关系开展了社群经济的实践探索。目前,网群各组团(社团)都有具备运营性质的项目活动,这些项目活动既为了实现网群的社会事业发展目标,也为了建立网群的“自我造血”能力。从现代社群到发展现代社群经济,是保持现代社群可持续发展的内在要求。一方面,作为经济活动,它当然要“市场化”和遵循市场的逻辑;另一方面,新的社群经济以文化、价值、志趣以及情感作为发生经济关系的基本纽带。在这里,市场镶嵌在了社会的框架之内;经济和人性是融合的;过程的公正和结果公正同样重要。在上述意义上,我们或可以说,像杭州城市品牌网群这样的当代新型社群样本,为百多年前卡尔•马克思设想的“自由人的联合体”找到了一种实践形态,也为卡尔•波兰尼在二战前后提出的近现代社会“大转型”找到了一条值得探索前行的现实路径。总理在去年天津达沃斯论坛上首次提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在今年10月中旬出版的《求是》杂志上,他又发表4000字长文《催生新的动能实现发展升级》,再次强调“我国经济保持中高速增长、迈向中高端水平必须要有基本依托,这个基本依托就是推动形成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新动能。”创业创新需要“大众”、“万众”参与,而当前与互联网相伴而生的社群经济发展,则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提供了现实路径。“社群经济”正在成为我国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的新驱动,企业转型发展的新推手,经济社会创新发展的新力量。
作者:李勇 单位:杭州市社会治理研究与评价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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