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社会身体拜物教批判探讨

时间:2022-05-21 03:4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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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费社会身体拜物教批判探讨

摘要:身体拜物教是拜物教理论在消费社会中呈现的一种新形式,它是随着消费社会的兴起和身体的发现而出现的。与传统的拜物教理论不同,身体拜物教从外在之物转向内在身体、在主体和客体的二元分裂中走向对欲望的身体与物性的身体的崇拜与迷恋。对身体拜物教的批判解读将在一定程度上推进了马克思主义拜物教理论的当展,有助于深化对资本主义消费社会的认识,对反思当代中国消费社会现实也具有启示意义。

关键词:消费社会;身体;欲望;拜物教

我们处在一个怎样的社会?什么活动构成了日常生活的重心?法国社会学家让·鲍德里亚曾说,我们已经“处在‘消费’控制着整个生活的境地”[1]4,这是一个以堆积、丰盛为表面特征的消费社会。在这个社会里,“生产主人公的传奇现在已到处让位于消费主人公”[1]20,消费取代生产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重心。当消费主人公在消费社会中恣意徜徉的时候,由于受到商品的大量包围和新媒介信息的狂轰滥炸,很容易陷入身体拜物教的意识形态魔咒中。因此,我们需要及时从理论上辨析身体拜物教,探索走出身体拜物教的有效路径。

一、何为身体拜物教

任何一种观念的出现都不是“飞来峰”,都有其现实土壤,身体拜物教作为一种观念,同样有其产生的现实基础。1.形成前提拜物教理论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批判的重要内容,以商品拜物教、货币拜物教、资本拜物教构成的拜物教批判,揭示了商品、货币、资本背后的人与人之间关系性存在,指出了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性关系。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拜物教呈现出不同的表现形态。身体拜物教是拜物教的一种新形式,是与消费社会的到来与个人身体的发现密切相关的。在传统社会中,生产力水平较低,产品的供应有限,总体上处于物质匮乏的状态。此时,生产在社会中处于绝对支配与决定的地位。社会发展的重心在于如何有效提高生产力、增加产品的供给。与此相关,身体主要作为生产的身体,作为劳动力而存在,还没有成为社会舞台的绚丽主角。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产品大量供应,物质匮乏仿佛隐身而退。社会经历了一次重要转型,即从生产型社会转向消费型社会。此时,消费成为社会发展的重要引擎,如何有效消费成为急需解决的头等大事。“人成为人的研究对象,只是在汽车的销售难于生产之后。”[1]43这里的人,已经不是指生产中的人,而是指消费中的人。此时,身体主要作为消费的身体,作为消费力而存在,以往一直处于被遮蔽状态的身体从幕后走向台前,一跃成为日常生活中的迷人存在。消费社会中身体的闪亮登场与哲学理论中身体哲学的异军突起交相呼应。正如尼采通过对苏格拉底柏拉图以来的古希腊哲学理性主义传统以及基督教精神的批判,颠覆了传统的理性主义、禁欲主义的哲学传统,使身体摆脱了长期以来的理性—感性、灵魂—肉体二元结构对立中的卑微角色,开启了高歌身体、促进身体解放的身体哲学研究。身体无疑成为当代政治解放、哲学反思、社会生活等诸多领域的重要内容。消费社会中,身体拜物教的兴起就是身体哲学理论在当代社会发展的一种逻辑结果。2.理论内涵我们可以同一般拜物教的对比中,深化对身体拜物教的理解。第一,与一般的拜物教理论不同,身体拜物教不是对某种人自身以外的物之迷恋、崇拜与误识。夏莹在对拜物教理论发展的研究中指出,拜物教本身经历了从人类学到哲学的发展历程。从拜物教的词源发生学的角度来看,拜物教(fètichisme)是由18世纪法国人类学家查尔斯·德·布霍斯首次提出的,它来源于物神(fètish)。在德·布霍斯之前的人类学研究中,物神“总是作为原始人物恋的对象。”[2]3比如原始人对石头、树木、山川等具体事物的盲目崇拜。德·布霍斯将其提升为具有某种宗教仪式的抽象理论,这就是拜物教。也就是说,拜物教作为一种物恋,给日常事物赋予了神性,同时作为一种思维方式,隐含神性对真实事物的遮蔽,德·布霍斯在人类学上把这种遮蔽指认为拜物教。这促进了拜物教从人类学提升到哲学的视域,从具体上升到抽象,即不再停留在对落后文明的人类学描述,而是在哲学的维度上对现实进行解蔽,“这种对虚假意识的批判或可视为拜物教理论所包含的第一个哲学内涵”[2]7。当马克思以拜物教为批判武器直接指认资本主义社会经济生活现实的时候,实际上已经表明拜物教意识中对现实的“误认”恰恰来源于对资本主义社会现象层面的“如实”反映,必须深入现象背后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才能破解拜物教之谜。而问题在于,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们沉浸于拜物教的现象之中,看不到关系性存在,看到的只是具体物(比如商品、货币和作为生产资料的资本等)。所以,从拜物教的发展历程来看,拜物教及其意识呈现始终局限于对人之外的具体物之迷恋、崇拜与误识。第二,身体拜物教的奇特之处在于从外在物性崇拜向内在身体迷恋的转变,不再是主体与客体的二元对立中,致力于揭示隐藏在客体背后的真实本质,而是在人自身灵与肉的自我分裂中,走向作为日常消费中无本质的肉身。于是,拜物教的发展经历了从感性到抽象的历程后,再次回落到感性存在之中,这个转变是与消费、身体的现代性崛起密不可分的。所以,身体拜物教应在消费社会中身体复苏的语境下来理解。具体而言,在消费社会中,身体拜物教可以从两个维度来理解,即欲望的身体和物性的身体。一方面,欲望的身体维度,身体拜物教强调对人的身体欲望的极端肯定与片面膜拜,欲望成为人之本质,对身体的崇拜恰恰是对欲望的称颂,这标识了一种新的日常生活模式和新的社会价值导向。在传统社会中,身体的欲望既是隐秘的、也是被压抑的。在中国有传统礼教的束缚,在西方有基督教的教义规约。甚至在西方资本主义发展的早期,这仍然是一种客观现实和主导思想,马克斯·韦伯曾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中给予了说明,并认为这种对身体欲望的压抑所造成的过分节俭,有利于资本的早期积累,极大地促进了资本主义的发展。但是,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原来的社会促进作用反而成为社会阻碍作用。于是,伴随身体的重新发现,身体的欲望从隐秘走向公开、从被压抑走向被释放。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随之确立起来。另一方面,物性的身体维度,身体拜物教强调对人的物性身体的自我迷恋与自我崇拜,肉身就是人之本质,对身体的崇拜实质就是对物性肉身的崇拜。物性的身体既是现象,也是本质,肉身成为现象与本质的合一,其实质在于肉身的平面化,夷平了一切深度与内涵。在消费社会中,人们疯狂地标榜身体、展示身体、炫耀身体,像对待外在于自身的物体一样,精心打理、用心保养,身体成为一种新的神话。

二、身体拜物教如何呈现

在消费社会中,身体拜物教的表现形式是怎样的呢?我们可以顺着身体拜物教内涵的两个维度进一步展开说明。

(一)欲望的身体维度:虚假需要的泛滥身体拜物教把欲望视为人之本质,对身体的崇拜就是对身体欲望的推崇与膜拜。在消费社会中,身体拜物教就表现为虚假需要的泛滥。现实的人是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基础,而人的存在有赖于生产性需要和消费性需要的满足。我们在这里所说的虚假需要是特指消费性需要而言的。赫伯特·马尔库塞认为:“为了特定的社会利益而从外部强加在个人身上的那些需要,使艰辛、侵略、痛苦和非正义永恒化的需要,是‘虚假的’需要。”[3]6可以看出,虚假的需要是从外部强加的,是不受个人控制的,个郭华消费社会身体拜物教批判研究人在面对这种强大的社会控制力量的时候,表现出一种无能为力。更具体地讲,“诸如休息、娱乐、按广告宣传来处世和消费、爱和恨别人之所爱和所恨,都属于虚假的需要。”[3]6马尔库塞悲观地指出在资本主义消费社会中大部分需要都是虚假的需要,呈现出一片虚假需要的泛滥。虚假需要的泛滥是借助现代技术、广告宣传和消费商品等共同作用,使得身体的欲望被最大程度地引诱与释放。没有现代技术的发展、大众传媒的应用,信息无法达及日常生活的每个角落。今天的人们无时无刻不处在充满身体欲望挑逗的信息包围中,打开手机、电视、电脑随时跳出一条条引诱你不停买买买的信息;走在街道、乘坐交通工具,商场电子屏、公交车车身等巨型商品宣传不停地闪现在你的眼前。从城市到乡村、从社会到家庭,只要信息所达之处,必然是引诱你身体欲望的商品所达之处。如何最有效地挑起身体的欲望,还必须借助广告宣传的精美包装。在不停闪烁的镁光灯下,平凡无奇的商品瞬间变得卓尔不群,充满着神秘的魅力,向你发出去拥抱、占有的呼唤。在巧妙的色彩运用、强烈地视觉冲击之下,人们目眩神迷、晕头晕脑、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商品,身体的一切伤痛与空虚仿佛都可以通过商品的占有来填满。“人们似乎是为商品而生活。小轿车、高清晰度的传真装置、错层式家庭住宅以及厨房设备成了人们生活的灵魂。”[3]10由此,现代科技、广告宣传对身体欲望的激发只是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欲望的真正标的物是商品,在商品中,身体欲望得以释放和实现。通过现代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商品的供给丰富到似乎只有你想不到、而没有生产不到的境况,不停激发的身体欲望就在一波强过一波的商品投放系统中得以不停地再生产自身。于是,社会控制就在对身体欲望激发引导而形成的虚假需要中得到有效运作。我的身体我做主,我的欲望我决定,这恰恰是虚假需要所要给主体造成的意识形态幻象。消费社会中的个人在商品世界中的自由选择恰恰是一种不自由,它不能反映主体自身的真实需要,甚至在个人认为最能代表自由的休闲也概莫能外。休闲一定是要以“闲暇”时间为前提的,当工人被束缚在生产流水线上为了生存疲于奔命的时候,是没有闲暇时间的。但“闲暇”时间是否就是“自由”时间呢?马尔库塞对二者进行了区分,指出它们是有本质不同的,“‘自由’时间并非‘闲暇’时间。后者盛行于发达工业社会,但就它受商业和政治的支配而言,它是不自由的”[3]46。也就是说,发达工业社会的现代化生产体系在提高物质生产能力的基础上,给人们留下了更多的非工作时间,但是如果人们不能摆脱虚假需要,而依旧在社会综合系统的操控之下进行消费和日常活动,那么这只能是非自由的闲暇时间,不能实现向真正自由时间的转变。那么,如何理解真正的“自由”时间呢?马尔库塞在虚假需要的说明之后,提出真实的需要是“无条件地要求满足的需要,生命攸关的需要,以及要求自由的需要,从社会的压抑性中摆脱出来的需要。”[3]7在真实需要战胜虚假需要,在消除对身体欲望的过度崇拜时,才有真正的自由时间,人才具有真正的自由。

(二)物性的身体维度:具象化肉身的迷恋身体拜物教把物性肉身视为人之本质,对身体的崇拜就是对具象化肉身的迷恋。于是,在消费社会中,身体拜物教表现为人们对身体的展示、炫耀与标榜,这只能在鲍德里亚对消费社会理论推进的层面上来理解,即在差异性的社会关系中来理解。首先,鲍德里亚和马尔库塞对需要的理解不同。马尔库塞从个体需要满足的角度,把商品视为身体欲望的投射物,通过消费商品的使用价值满足欲望需要,对于商品以及商品物之间的关系没有进行具体的分析。鲍德里亚从一开始就反对把消费理解为基于使用价值的满足需要的程序,“可以将消费设想为一个我们的工业文明特有的作用模式(modalité)——条件是要将它从一般接受的意义中把它作为一种满足需要的程序——释放出来。”[4]212他提出消费关键在于社会的关系性活动,是构建人和物品间关系以及人与世界关系的主动模式。人们消费的不是物品,而是物品在系列关系链条中的差异性。需要放在社会消费系统的差异性中来理解,即通过消费符号价值满足人们地位区分等需要。这是以创新和时尚等名义加速物品的死亡以维持的差异性,所以“今天,生产的东西并不是根据其使用价值或其可能的使用时间而存从来不消费物的本身(使用价值)——人们总是把物(从广义的角度)用来当做能够突出你的符号,或让你加入视为理想的团体,或参考一个地位更高的团体来摆脱本团体”[1]34。但是,真的能打破系列与模范的魔咒,轻易实现等级的跃升,抹平等级的差异吗?事实并非如此。任何对社会差异符号编码价值的冒犯都会受到系统的压制。鲍德里亚曾经举过一个有趣的例子,公司雇员买了同老板一样的梅赛德兹豪车,立刻被老板开除了。这说明虽然在消费领域中大家都有购买物品的平等权利,但是在体现社会身份地位的深刻等级化的物品背后是没有平等权利可言的,阶级的差异与对立从不曾消失,“发达工业文明的奴隶是受到抬举的奴隶,但他们毕竟还是奴隶”[3]31。其次,身体拜物教体现了资本在经济上对人的操控。马克思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5]871资本就是在压榨劳动者的血与汗中生存发展的。曾经是在生产中残酷剥夺劳动者的劳动果实,现在还要在消费中控制他们的钱袋。资本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这就是身体。释放身体之欲望和迷恋身体之物性,人们的钱袋就纷纷涌向了资本。“‘被重新占有’了的身体从一开始就唯‘资本主义’目的马首是瞻:换句话说,假如它得到了投入,为的就是使它能够结出果实。”[1]101身体的重新发现与解放,被资本通过广告、时尚以及传媒等演绎为不停地诱使人们非理性地购买物品,进行身体的自恋式投资,身体的解放聚焦于购物消费,所有这一切都是服务于资本主义经济生产体系的,在人们疯狂买买买,陷入无止境的自恋式投入时,背后闪现的是资本家开怀点数钞票得逞的奸笑。正是在身体异化中,拜物教徒们有效地促进了资本主义经济的生产与再生产,“撑起了今天国民计算的美丽天空”[1]68。最后,身体拜物教体现了资本在文化上对人的操控。人们“不再想象另一种生活方式,而是想象同一生活方式的不同类型或畸形,他们是对已确立制度的肯定而不是否定。”[3]55精英文化开始向大众文化堕落,媚俗平庸、追求物欲、丧失理想、随波逐流等成为重要特征。如果说以往的文学作品中还存在着对资本主义社会现实、对商业制度等的批判与否定的话,那么现在资本主义的纸醉金迷、物欲横流、道德败坏等倒成了成功的标志与向往的生活。人们不再向往崇高,而是流连于消费世界,身体、欲望、物性成了最可追逐、最受瞩目的存在。在消费的玻璃橱窗中,身体被出售、色情被展示、欲望被诱引,一种资本操控的消费主义文化已然盛行,主体沦为无批判、无反思的客体,身体在消失,人也消失了。所以,在消费主义文化中恰恰体现了非理性、去主体、反本质的后现代主义色彩,归根到底,是“资本”文化的胜利。

(三)走出身体拜物教:方法论批判和价值观引导剖析身体拜物教的本质,为走出身体拜物教提供了思路。既然身体拜物教的本质是资本对身体的政治规约、经济剥削与文化操控。那么,走出身体拜物教,在方法论上,就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资本批判逻辑;在价值观上,就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价值理想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批判消费主义意识形态。首先,在方法论批判上,坚持马克思主义的资本批判逻辑,立足资本主义内在矛盾运动,探索身体的真正解放道路。马尔库塞和鲍德里亚对身体拜物教及其不同表现形式的解读都是立足于资本主义消费批判的视域。在消费社会中,资本或是与技术结成联盟,以商品为手段操控身体的欲望;或是与文化符号相结合,构建符号物的社会区分体系,形塑物性的身体,实现统治的目的。他们的确都关注了马克思由于受到时代制约而未能充分关注与展开的资本主义再生产体系中的消费领域,推进了对消费社会资本控制新形式的认识。但是,在方法论上,他们都囿于社会学经验主义的分析方法,孤立地探讨消费中身体的异化,缺乏从生产与消费的辩证关系的视角看待消费、缺乏对资本主义生产过程及其内在矛盾的历史性分析,导致在如何超越身体拜物教的问题上,马尔库塞提出以空泛的真实需要以及爱欲的解放等理想化的方式摆脱异化,鲍德里亚认为符号的魔咒难以打破,或是悲观地等待主体的死亡,或是回复到早已成为历史遗迹的原始社会的象征交换实现人之本性。究其本质,他们在无意识中承认资本主义永恒性的情况下,只能走向无力的人本主义批判。在无法把握社会历史内在矛盾发展逻辑的情况下,又要保持对资本的揭露与批判,这确实不失为一种选择。马克思也曾经历这样的阶段,《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在说明资本主义对工人的残酷剥削、揭示劳动异化的问题时,马克思就曾以人本主义异化逻辑作为方法论武器展开充满义愤的批判。但《手稿》中还存在另一条隐性逻辑,即从客观现实出发的科学分析逻辑。随着马克思对社会历史发展研究与认识的推进,科学的唯物史观确立了。唯物史观立足于生产方式内在矛盾运动的历史性展开,从生产与消费的辩证关系入手,通过资本批判方法,为走出身体拜物教指明了方向。消费不是满足身体欲望的孤立个人行为,马克思“所理解的消费无疑是一种社会经济过程的要素,而不是一种独立的个人行为。他把仅从个人享受或满足个人需要的角度来理解消费行为的观点视为只看到了‘肤浅的表象’。”[6]105作为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要素,消费与生产是辩证统一的,“生产直接是消费,消费直接是生产”,“没有生产,消费就没有对象”,“没有消费、生产就没有目的”[7]32。消费完成生产,在消费中产品得以实现;消费也创造出新的生产需求,引导生产。但是归根结底,马克思认为,生产是决定性因素,“一定的生产决定一定的消费、分配、交换和这些不同要素相互间的一定关系”[7]40。消费领域中的身体拜物教是资本主义生产体系现实发展的逻辑结果,是资本增殖的无止境追逐诱使人们纷纷陷入其中。身体拜物教也必然要通过资本批判逻辑,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内在矛盾的历史运动而得到解构。其次,在价值观引导上,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价值理想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批判消费主义意识形态。消费主义意识形态是资本主义的当代产物,在资本的操控下,它给人们虚构了一场平等、自由、丰盛的消费幻影,强调消费至上,通过无止境地占有和消费商品,实现人生价值和个人幸福。身体拜物教是消费主义意识形态的体现,主张片面释放身体的物欲、迷恋身体的物性,把身体塑造为人们生活的轴心与价值的目标。在不断追逐商品物来满足身体、装点身体、打理身体之时,个人主义、享乐主义、奢侈主义、拜金主义等思想也随之盛行,通过物的占有与消费反映了物的价值的升值与人的价值的贬值。一切理想、高尚与崇高被拒之不谈或嗤之以鼻,一切平庸、世俗与享乐被津津乐道或大肆宣扬,在冠之以各种个性解放、个人自由等等的名义下,实质正是身体的大行其道与主体的悄然死亡。我们必须以马克思主义理论批判身体拜物教,以正确价值观为引领走出拜物教的意识形态误区。马克思主义在批判资本主义的过程中,致力于把物的发展与人的解放结合起来,以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作为共产主义的价值理想。物的发展与人的解放是辩证统一的。如果没有生产力的发展带来的物质丰富,“那就只会有贫穷、极端贫困的普遍化;而在极端贫困的情况下,必须重新开始争取必需品的斗争,全部陈腐污浊的东西又要死灰复燃。”[8]538物的发展是人的自由的必要基础。但是,片面沉迷于物的发展与享受,必然会导致人的精神世界的失落,人的解放与自由也就无从谈起。在物的发展的基础上,必须坚持实现人类的自由解放为价值目标。在共产主义的第一阶段即社会主义阶段,我国提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公民在国家、社会、个人层面上的价值素养给予了规定,在引领形成良好社会风尚,反对消费主义和身体拜物教等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方面,具有重要价值。今天,随着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年来的快速发展,社会生产力得到了飞速发展,社会物质财富大量增加,人民的收入水平也大幅提升,消费潜力和消费空间都得到了巨大释放,形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消费市场。虽然,中国地区间、阶层间的消费能力还存在很大差距,但整体上看,大部分地区和人群已经进入了消费社会,身体拜物教也已悄然流行。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版序言中指出,他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研究是以英国为典型的。“但是,如果德国读者看到英国工农业工人所处的境况而伪善地耸耸肩膀,或者以德国的情况远不是那样坏而乐观地自我安慰,那我就要大声地对他说:这正是说的阁下的事情!”[5]8因此,身体拜物教的批判性解读对反思当代中国消费社会现实也将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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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作者:郭华 单位:江苏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