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交易费用视野下政府规模和行为
时间:2022-01-13 11: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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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以交易费用为切入点,探讨了政府规模、职能决定的理论脉络以及提高政府干预效率的手段选择,认为政府规模与行为的适宜性取决于其存在或参与所引致的福利收益和交易费用两方面效应变化的净结果,为提高对市场失灵的干预效率,政府应将市场深化手段和市场替代手段有机结合起来。
关键词:政府规模政府行为交易费用
20世纪30年代凯恩斯揭示了“看得见的手”的作用,并强调政府对有效需求不足、收入分配不均、就业不充分等市场失灵问题具有纠偏功能。自此,面对日趋动荡的国际经济形势以及复杂尖锐的社会矛盾,政府越来越多地参与了对稀缺资源的优化配置。但以布坎南(1998)为代表的公共选择理论却逆势提出了“政府失灵论”,指出市场经济条件下政府干预行为的局限性,认为市场的缺陷并不是把问题交给政府去处理的充分条件,政府的缺陷至少和市场一样严重。本文试图从交易费用理论的视角对政府在现代经济中的定位进行探讨。
一、交易费用理论及其启示
交易费用的概念是由“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科斯(Coase)于1937年率先提出的,之后,阿罗、威廉姆森、张五常等陆续做出了不同的补充和完善。依照新制度经济学的一般解释,通常把交易费用理解为搜寻信息、谈判、签约等所发生的费用。事实上,交易费用可细分为必要的交易费用与不必要的交易费用。前者是指在给定的科技发展水平下,对应于给定的分工水平所必须的最低交易费用,是为生产和消费服务的,是人类为达到更富裕状态而必须支付的代价;后者是指超过这一数额的交易费用,是由人类失误造成的、原本可节约的那部分交易费用。交易费用最小化的思想,在产业结构分析和微观主体的市场交易决策等诸多方面得到了广泛的认同。
分工和专业化是交易费用增加的根源,社会越来越复杂,交易费用也就越来越大。随着市场分工的扩展和深化,在生产效率提高的同时,人们之间的联系和依存日益紧密,由此增加了主体之间的摩擦和矛盾,交易费用必然上升。对此,以杨小凯(1999)为代表的超边际经济学认为,劳动分工内生演进的基础是专业化经济与交易费用之间的两难选择。新制度经济学也指出,制度作为一个社会的游戏规则,在经济生活中通过降低交易成本促进交换的发展和市场的扩大,因而是促进经济发展的关键因素。企业组织理论则认为,企业存在的理由就在于节约市场交易费用,企业的最佳规模取决于企业节约的市场交易费用与企业组织增加的费用在边际上的比较。综合而言,以上基于交易费用工具而进行的拓展研究采用的是“成本-收益分析法”。
应用交易费用理论考察政府的行为与效率,可视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比较政府的参与所引致的分工收益和交易费用两方面的效应。若通过政府进行制度变迁能节约交易费用和提升交易效率,或者其带来的分工利益减去交易费用增加后的差值为正值,则可认为政府的参与是适宜的。
二、交易费用与政府规模和行为的选择
(一)政府规模:“大政府”还是“小政府”
政府是代表国家履行公共权力的专门机构,诺斯(North)认为,政府要协调两个目标:既要使统治者的租金最大化,又要降低交易费用以使全社会的产出最大化,从而增加国家税收。然而,“政府的行政机制本身并非不要成本,实际上有时它的成本大得惊人”,可见,理论上应存在一个适度规模,使政府的存在具有成本效率。
此外,社会对公共品的需求与日俱增,这使政府既要对社会信用、网络和社会组织等方面进行维护,又要对社会保障、社会公平、社会安全等方面做出投入,以弥补市场配置的有限性,因此政府规模势必加大。相对而言,倘若处于“老死不相往来”自然经济中,“村规民约”即可处理大部分事务,则此时政府因管理内容少而必然应为“小政府”。
从交易费用视角看,若不考虑政府职员的工作效率变化,则有效政府规模的合理边界,就在其引起的政府组织管理增加的边际成本和对应降低的市场交易边际成本的均衡点E上。
无论是计划经济时代的“全能政府”,还是当下的“小政府、大市场”,都不符合政府理性规模的要求。市场经济时代我国政府的规模应该符合市场经济的需求且与之相称。
(二)职能定位:“有所为”与“有所不为”
政治统治是以执行某种社会职能为基础。亚当•斯密认为政府最好的经济政策是让市场机制这只“看不见的手”自由调节经济的运行。在他看来,政府的职能仅限于维护国家安全、保护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建立司法行政机构、为社会提供公共服务等五个方面。杨小凯(1999)进一步证明了市场不仅能有效配置资源,还能寻求有效率的专业化水平和分工水平,并发现有效率的市场结构和制度安排。然而,凯恩斯却主张把加强市场调节作为政府干预经济的重要职能,将政府的作为范围从公共领域扩大到社会经济领域,包括国家直接进行投资,增加公共开支,扩大政府采购,调整财富分配,对资本家进行补贴、减税,降低银行利率,鼓励私人投资,减弱竞争,赤字财政,发展公共福利事业,用内需拉动经济,消除经济活动带来的负“外部性”等等。但凯恩斯的观点遭到了公共选择学派的批判,该学派认为政府也具有“经济人”的自利性,同样会导致“政府失灵”。这是因为政府部门之间缺乏竞争活力,政府官员对个人目标的追求使得政府具有自我扩张的倾向,并且又缺乏可靠的信息对政府行为进行有效的监督,最终必将导致政府官员利用公共权力为个人谋取最大化效应的腐败行为。
新制度经济学基于交易费用理论对政府职能进行了分析,强调政府具有进行制度变迁而降低交易成本优势,认为政府最重要的职能就是为经济和社会发展提供各种制度安排。在各种制度供给中,诺斯尤其重视产权制度安排,指出政府存在的合理性就在于它为产权提供保护,从而节约交易成本,使经济顺利发展。由此看来,政府除了具有立法、司法和行政等国家统治职能外,还在一定程度上肩负着对公共产品、外部性、垄断及信息不对称等市场失灵问题进行弥补的任务。政府的经济职能应定位于“市场失灵”领域,定位于对市场的有限补充,并以能否降低单位产出的交易费用为标准,全面核查其“有所为”与“有所不为”的具体范围。同时,政府对国家经济事务的参与、干预和宏观调控,需要制衡机制确保其不损害他人利益,否则政府也可能成为“洪水猛兽”,如出现集体腐败等问题,而使事与愿违。
处于转轨时期的我国政府,要适应市场经济体制,特别是WTO的规则要求主动放权,把部分职能和权力交还给市场。同时,随着我国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和完善,市场有能力承接政府的部分职能和权力。因此,政府应将那些管不了、管不好,也不应该管的事从政府机关中分离出去。将不应该拥有的权力下放或转移,尽量减少政府干预的范围和程度。正如社会经济理论主张的那样,政府应有的作用,应该是通过立法等手段为市场经济的正常运行创造一种良好的秩序,即政府管秩序,企业搞经济。政府应该在维持秩序上作最大的努力,而不应从事具体的经济事务,尤其是不要对企业的经济活动横加干涉。当前我国政府主要应做好三个方面的工作:体制转轨时期的主导作用;市场所做不到的事情;中国特殊国情所决定的问题。
(三)提高干预效率的手段:市场替代还是市场深化
针对市场失灵进行的政府干预,主要有两种观点。观点一主张,市场失灵必须通过政府的行动消除,即在一个完全市场上由市场配置资源,而在一个不完全市场上则由政府替代市场配置资源。观点二认为,市场失灵的许多情况也可以通过市场的力量加以矫正,纠正市场失灵的方向应该从建立和发展交易费用最小化的经济组织入手。罗伯茨指出,重要的是市场的深度,这种深度体现在经济组织形式的不断完善。科斯认为,市场失灵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不完善的市场结构,市场失灵只有通过市场的深化才能解决(吴玲,2007)。
从效率考虑,政府和市场作用的范围和领域应该保持有效边界,一旦超出范围,政府干预和市场机制都会带来低效率。“政府的失败既可能是由于它们做得太少,也可能是由于它们做得太多”。其重要原因是,政府行为目标与市场行为目标不完全一致。前者追求社会目标,追求社会得益最大化;后者则是为进入市场的行为者提供追求私人利益最大化的平台。因此,界定政府职能,明确政府的干预方式和干预范围,划分政府和市场之间的边界,无论是对提高市场调节效率还是提高政府效率都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提高政府效率的重要方面是改革政府规制。政府规制包括政府干预市场,遵守市场规则。政府也不能随心所欲,政府干预必须与市场机制有机结合。首先,政府干预必须以市场机制充分发挥作用为前提。政府干预一旦破坏了市场机制的发挥,即价格机制、竞争机制和风险机制不再对经济生活中的主体发生强制性作用,那么经济主体追求利润最大化的激励机制和外在约束力就会被弱化,资源的使用效益就无从保证,经济活力将被逐步窒息。从这一意义上说,政府干预必须是中性的。其次,政府干预是通过市场的间接调控。与传统体制下的计划调节直接作用于企业不同,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政府干预则是通过市场间接作用于企业。政府的宏观调控职能机构根据宏观调控目标,通过统一的财政政策、货币政策、收入政策等,对国民经济活动进行总体管理。其作用对象是宏观经济变量,如货币供应量、利率等,把经济参数输入经济体系,引导市场主体在追求利润最大化过程中对市场条件的变化作出反应,从而调节市场供求状况。间接宏观调控不直接干预企业的经营活动,而是通过各种经济变量使企业面临的经济环境发生变化,从而促使企业改变其行为,并因此使宏观经济状况达到既定的调控目标。公务员之家
相对而言,传统的市场替代手段对政府的能力要求更高一些。但无论采用那种手段,干预效率的提升均要求通过社会制度的改革,不断优化和规范政府干预的范围、内容、方式及力度,并借助于市场的力量改进政府效率。事实上,市场深化手段现已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譬如,针对外部性问题,当交易费用高昂时,采用一种替代性的经济组织形式,比如企业,可能比由政府直接操盘更具成本效率;而建立排污权交易制度也是利用市场工具解决“环境市场失灵”问题的又一典型范例。当然,两种方案干预效率的高低因时因地因人而异,实践中,应充分考虑特定市场发育的渐进阶段以及政府行为和制度的规范程度而做出选择。
三、结论
综上所述,首先,从交易费用角度看,政府合理规模的确定在于政府组织管理增加的边际成本和对应降低的市场交易边际成本的均衡点上,既要使政府能弥补“市场失灵”,又不至出现“政府失灵”。其次,由于市场经济中最重要的是规则和秩序而非市场,因此政府应该规范自身的行为,形成一种能够调动和发挥每个人积极性的“竞争秩序”,做理性的“经济人”,履行社会公共管理的职能,而不是直接管理经济,甚至做利益集团的代言人。最后,为提高政府干预效率,应根据我国目前经济转型阶段的特征,将市场深化与市场替代(政府控制)有机结合起来。
参考文献:
1.杨小凯,黄有光.专业化与经济组织——一种新兴古典微观经济学框架.经济科学出版社,2009
2.张计划.论交易费用的涵义、功能与理论启示.当代财经,2007(3)
3.江怡.论政府理性经济行为的制度基础.江汉论坛,2007(12)
4.臧传琴.从“经济人”假设到“政府失灵”.江汉论坛,2007(2)
5.刘华香.新制度经济学的政府职能观评析.学术交流,2007(2)
6.吴玲.排污权交易制度研究的理论基础.中国农学通报,20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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