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兴市场国家发展问题研究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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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兴市场国家发展问题研究论文

当代新兴市场国家群体

从一般意义上讲,新兴国家的出现,并不是什么新现象。自从人类社会进入资本主义,特别是在英国率先发生产业革命后的150年期间,先是法、德、美相继崛起,继而日俄等国又赶了上来。这些国家,在当时,对老牌大国英国来说,都是新兴国家。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广大发展中国家在探索发展道路、致力于改变落后贫困面貌的艰难过程中,前进步伐的快慢大不相同。其中东亚的韩国、新加坡和中国的台湾和香港地区,从上世纪60年代初开始起飞。经济高速增长。仅仅用了大约20年,到80年代,就基本上完成工业化,被称为新兴工业经济体。曾引起世人的称道和其他发展中国家的钦羡。

当今我们说的新兴市场国家,是继历史上曾出现过的新兴国家之后的又一批新兴国家。它们是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后兴起的。这些新兴市场国家与过去历次相比,大不相同。

首先,这些国家数目众多,不像过去那样一定时期只有一两个或少数几个,而是成为一个群体。它们究竟有多少,其说不一。早在1993年9月,美国前总统克林顿推出“国家出口战略”时曾提到美国将以经济增长最快、市场潜力最大的10个“新兴市场”为主要贸易对象,它们是:墨西哥、阿根廷、巴西、南非、波兰、土耳其、中国、印度、印尼、韩国。进如21世纪后,西方媒体和经济学家论及新兴市场时,所提到的国家就更多了。如英国《经济学家》周刊(2006年)载文说,近几年快速增长的新兴市场有32个。美国《纽约时报》(2007年)载文称,目前新兴市场有26个。美国《国际先驱论坛报》(2007年6月)发表世界银行前行长詹姆斯.沃尔芬森的文章说,新兴经济体“包括大约30个中等收入或贪困国家”等等。

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的这些估计,已不是像当年克林顿那样,从美国与之发展对外贸易关系的角度,而是从世界力量对比、世界格局的变化和全球治理的角度提出的。

其次,不论新兴经济体数目有多少,人们都特别重视其中的几个大国,即中国、印度、巴西、俄罗斯、墨西哥及南非等。早在2001年,美国高盛公司的经济学家们就把四个最大的新兴国家巴西、俄罗斯、印度和中国专门提出,把它们一并冠以BRICs(被译成“金砖四国”)的称号。这些国家人口众多,经济规模和市场潜力大。它们的快速增长,对世界经济影响之巨是不言而喻的。

再次,这些新兴国家广泛分布在亚洲、非洲、拉美各大洲以及东欧、中亚、中东等各地区,且都是各地区的主要国家和各自地区经济组织的核心成员,这与过去的新兴国家只限于某一地区(西欧、北美或东亚)也不相同。它们与其他成员经济关系密切,对各地区经济的发展,起着重大的推动作用。

最后,新兴国家之间的经济贸易合作关系在迅速加强。这是因为,它们之间有着较强的互补性。美国高盛公司早已提出,BRICs四国之间互补性强,关系密切。它们有可能互相促进,共同发展。美国《国际先驱论坛报》(2006年8月)载文,援引“某经济界人士”话说:“这四国都保持着高经济增长率,而且它们之间己形成良性循环。”他解释说:中国和印度对原材料和能源的需求,给俄罗斯和巴西注入了资金,其中俄罗斯是石油生产大国,而巴西的自然资源十分丰富。这里且不说这些大国与其他新兴国家之间经济互补关系和相互促进作用的增强。

由于新兴市场国家具有上述种种特点,虽然它们的社会制度、经济水平、意识形态等各不相同,但它们在全球国家分类中,被视为单独一类国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表的《世界经济展望》,过去把全世界国家分为三大类:先进经济体、发展中国家和转轨国家。从2004年开始,将全世界国家重分为两大类:先进经济体(包括亚洲新兴工业经济体),其他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

新兴市场国家快速发展的原因

近20年来,新兴市场国家的经济在快速增长。如1988—1997和1998—2007这两个十年期间,世界实际GDP年的增长率分别为3.4%和4.1%,而包括新兴市场国家在内的发展中国家分别为4.1%和5.9%,均明显高于世界平均水平。这主要是由于新兴市场国家的快速增长。例如,在这20年内,中国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率为10%,印度约为6%。新兴国家的增长速度,与发达国家相比,更要高得多。在上述两个十年间,后者年均增长率分别只有2.9%和2.6%。即使增长率较低的拉美新兴国家的增长率也高于这个水平。美国《纽约时报》(2006年)发表文章谈到近几年世界经济的发展时说:“在老的发达国家,这是一个经济稳步增长但增幅不大的时代。在新兴世界,新兴经济体目前的经济增长是最快的。”

如此之多的新兴市场国家,特别是其中的大国,以如此之高的增长率快速增长,这在近现代世界经济史上是绝无仅有的现象。什么原因使这些国家的经济快速或高速增长呢?

首先,这些发展中国家,在其开始走上快速增长的轨道之前,都已走过了一段不算太短的发展路程。即使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它们获得独立时算起,到20世纪八九十年代,也有三四十年。拉丁美洲的巴西等国,更早在19世纪初就已获得政治独立。至于俄罗斯,其前身的苏联,经济有了更高度的发展。总之,这些国家,在其经济快速增长之前,工农业生产、基础设施、科技教育事业等各方面都有了一定发展,为其快速发展打下了一定基础。

其次,这些国家在其不算短的发展过程中,都在寻找最适当的发展道路和发展战略上,进行了艰难的探索,其间,有得有失。不少国家都遭受这样或那样的重大挫折,如中国长达十年的浩劫,拉丁美洲国家长达十年之久的债务危机,俄罗斯更是十年之久的转轨期的沉沦。这些国家都从它们本身和世界其他国家的发展中获得了了宝贵的经验,更吸取了深刻的教训。这些经验和教训,是多方面的。集中到一点,就是必须根据本国的国情和顺应世界的潮流,以适当的步骤,实行改革开放,解放和发展生产力,逐步走出有本国特色的发展道路和构建有本国特色的经济模式。这样做了的国家,就走上了快速发展的振兴之路。

最后,有利的世界历史条件。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冷战结束,以美苏为首的两大军事政治集团对立斗争的局面成为历史,两个互相平行、互相隔绝的市场开始结合成统一的大市场,世界真正迈进全球化深入发展的新时期。商品、资本、服务、人员及科技信息在全球范围的流动规模逐步扩大,各国间经济的依存关系不断加强。互联网在全球的日益普及为世界各国间更加紧密的交往提供了空前有利的手段,跨国公司的新一轮发展达到鼎盛时期。这一切对任何国家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同时也提供了有利的机遇。对发展中国家和转轨国家来说,更是如此。那些拥有相当资源优势和市场潜力、具备一定的物质基础、实行适当的改革开放政策的国家有更大的可能,抓住这个历史新时期的机遇,大力发展对外贸易,吸引外资,学习和借鉴外国先进的科学技术、管理经验和一切有益的东西,趁势而上,集中力量发展生产,不断提高积累率和投资率,提高生产率和国际竞争力,成为新兴市场国家。

简而言之,经济全球化的不断深入是新兴国家快速发展的重要外部条件,而改革的不断深入和对外开放的不断扩大,则是其快速发展的根本动力之源。

快速发展的内涵

新兴市场国家的快速发展,只是一种现象,其内涵是什么,是我们应予探究的。这个内涵,简而言之,就是工业化和现代化。

人类社会从农业经济转向工业经济,是生产力进步推动下的自然过程。农业经济是停滞的或发展十分缓慢的,只有实行工业化,转向工业经济,才会出现快速增长。现在的发达国家在历史上都曾有过跃进式发展。这就是它们实行工业化的时期。当时劳动力大量从农村转向城市,从农业转向工业,工业生产迅猛增长。发展中国家独立之初,也都是落后的农业国,它们也面临着实现工业化的历史任务。韩国等亚洲“四小龙”就先走了这一步。今天更多的新兴市场国家也正在走这一步。

但是,不同历史时期,工业化的内容和完成工业化的标准也不相同,这些都是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变化的。当初英国实行工业化时,主要是发展轻工业和纺织工业。过去有人认为,当一个国家的工业产值超过农业,或工业劳动力数量超过农业,这个国家就算是完成工业化了。如按这个标准,英国早在19世纪上半期,就完成工业化了;后来美、德等国进行工业化时,它们首先发展的也是轻工纺织业,但当时已是第二次科技革命兴起之时,它们以更大力量发展重化工业,以及当时作为新兴产业的电机、石油和更先进的机器制造业。美、德在19世纪末完成工业化时,不仅工业产值超过了农业,而且这些新兴部门已获得长足发展,成为整个经济的主导产业。

再看韩国等亚洲“四小龙”工业化起步并加快进行时,正值战后新科技革命高潮涌起之时,它们起初也曾发展纺织工业等劳动密集型工业,但时间不长,很快就转向重化工业和新兴产业,如汽车、家用电器、集成电路、电子计算机、仪器仪表及飞机引擎等。当它们于20世纪80年代完成工业革命时,不仅工业生产和就业人数早已大大超过农业,而且工业中重化工业和新兴产业更大大增长,成为这些新兴工业经济体的主导产业。与此同时,它们的出口商品结构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不仅出口一般的制成品,而且,其中新技术产品所占的比重也愈益提高。

目前的新兴市场国家的快速发展,基本内涵仍然是推进工业化。但此时与“四小龙”崛起的历史时期又大不相同。自80年代中期以来,以信息技术为中心的高科技革命掀起高潮,以电脑和互联网为代表的现代信息技术、航空航天、生物工程、新材料等高新技术产业迅猛发展,在发达国家中,这些高新技术产业取代了传统产业,在经济中占有主导地位,经济从工业经济转变成知识经济,社会从工业社会进入信息社会。在这一新时期,新兴国家的工业化,更不能沿着老工业国走过的老路,亦步亦趋地前进,而必须在发展轻工业、重工业和基础产业的同时,大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在实行工业化的同时实行信息化。信息经济的另一重要特点,是在其产业结构中,服务业有更大发展。目前发达国家的服务业,已占国内生产总值的70%以上,而且,这些服务业也不再是传统的商业、运输业等服务业,而是采用信息技术的、高效的、多样化的服务业。新兴市场国同样也必须在发展现代工业的同时,大力发展现代服务业。

总之,今天新兴市场国家的工业化,是工业化和信息化同时并举,互相促进的发展过程。这种工业化与传统的工业化不同,它是一种跨越式工业化。其实,过去经历过的工业化,也都有某种跨越性特点。正是由于具有这种特点,后来的工业化水平才更高,发展势头也更强劲,速度也更快。目前的新兴市场国家的工业化,与过去不同的是其跨越度更大。进行这种新型工业化,一方面,其难度会更大,绝不可能一蹴而就;另一方面,根据过去的经验看,这些国家走这种新型工业化道路,不仅是可能的,而且速度会更快,道路会越走越宽广。至于这种新型工业化的进度应以怎样的指标来衡量,怎样才算完成,何时才能完成,这是需要多方研究的一个新兴课题。目前多数人关注的更多的是新型国家的GDP总量何时才能赶上或超过发达国家。这与新兴市场国家的工业化的特点和进程,虽有联系,但它们是两个不同的问题

持续发展问题

2001年,美国高盛公司的经济学家提出四大新兴国家(BRICs)时曾提到,如果这四国经济发展顺利,那么,在2025年之前,其CDP将超过六个主要发达国家(即G-7除去加拿大)的1/2。40年内,则将超过这六大国。该公司的经济学家曾预测,到2040年中国将成为按市场汇率计算的世界第一大经济体。到那时,世界排名前十位的经济体中,将有五个是新兴经济体,即“金砖四国”加上。墨西哥。如果按美元计算,这些国家的经济总量将大于G-7(英国《经济专家》周刊,2006年9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今后五年,新兴经济体的年均增长率为6.8%,而发达经济体将增长2.7%,照此下去,在20年时间里,新兴经济体(按购买力平价计算)将占全球产业的2/3。这些预测都设有前提条件:“如果这四国发展顺利”,“如果中国政府继续支持增长的政策”,“如果照此下去”等等。

在谈到当前新兴经济体的快速增长时,有些评论都提到当前正值世界经济的新一个增长周期,而没有对它们更长远前景的展望。

那么,新兴市场国家究竟能不能在一个较长时间内保持快速增长的势头,直到基本完成工业化,或在经济总量上赶上发达国家呢?它们目前的快速增长是周期性的高增长,还是超越生产周期的一种长期趋势呢?

应该承认,2003年以来,资本主义国家渡过又一次衰退后,进入了新的增长周期。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增长率提高。就连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长期处于低迷状态的欧元区国家和日本的经济也有了起色。根据历史经验,这一增长周期仍将持续几年。这种形势对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有利。新兴国家增长率的提高,与此不无关系。

这些年来,影响世界经济增长的,还有其他一些因素,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世界石油价格的大幅度上涨。这对进口石油的国家不利,但对石油出口国家,如俄罗斯以及海湾地区、非洲、拉丁美洲的石油出口国来说,则是十分有利的。

但是,对于新兴国家的发展来说,无论是周期波动,或是诸如石油价格变动之类的个别因素,尽管会产生一定影响,但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其快速发展的长期趋势,更不会中断这种趋势。这是由于,从历史经验上得知,当一个国家已走上快速发展的工业化轨道,它都会持续进行下去,以至最后基本完成工业化。以产业革命为起点的英国、南北战争后的美国、明治维新后的日本,以及20世纪60年代实行出口战略的韩国等,都经历过超越经济周期的较长快速增长期。这并不是说在这些国家经济周期已经不存在,而是其周期波动不会从根本上影响其工业化快速进行的脚步。现在的新兴市场国家也将是这样。对此,西方经济学家和评论家也有所论及,如英国《经济学家》周刊(2006年9月)载文,把当今新兴经济体加速增长带动世界人均GDP大幅提高的状况与1950—1973年的“黄金时代”和1870—1913年的工业革命时期相比,认为21世纪头十年世界平均收入的增长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快的。文章说:“只要新兴经济体迈向自由开放的市场,保持健全的财政和货币政策以及发展更好的教育体系,它们的长期前景被看好。”美国耶鲁大学数理学院教授杰弗里.加腾撰文说:“新兴市场已从全球的边缘走向中心,成为国际生产、贸易和金融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今后发达国家免不了要发生经济衰退,这也会对新兴经济体带来不利影响。但是,新兴市场国家不大可能单独爆发大范围的危机。”(美国《新闻周刊》2007年1月)。

如前所述,新兴市场的快速发展和充满活力,是由它们进行改革开放推进和激发的。但改革开放不可能一蹴而就。随着经济的发展,不断会有新问题和新困难出现。必须进一步深入进行改革,采取应对措施,加以解决。如目前新兴市场国家普遍存在着社会分配不公,不同阶层、不同社会群体之间收入差距扩大,社会保障体系不完善,贫困人口大量存在,城乡差别和地区差别扩大,教育和医疗落后,官僚主义和贪腐现象相当普遍,环境恶化,资源浪费严重,等等。这些问题如任其发展下去,势必会导致各方面矛盾的激化,妨碍经济稳定、快速、健康和持续的发展。但这些问题在新兴市场国家已引起重视,相信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和改革的深入,有可能逐步减轻和解决。

理论上的简要说明

为了对当前新兴国家的快速发展有深入的理解,应以马克思主义原理为指导,进行一些理论上的说明。

马克思关于社会资本再生产的理论告诉我们,如果在生产过程中所得产品的价值,除用来支付工资和补偿生产中消耗掉的固定资产之外,没有更多地投入下轮生产,那么其规模就不会扩大,这是简单再生产。反之,如果能有更多剩余价值积累起来,并转化为资本投入下一轮生产,生产规模就会扩大,这就是扩大再生产。只有不断进行的扩大再生产,社会生产才能加速增长,而为此,资本积累规模必须不断扩大。积累规模的扩大,又源于生产率的提高。这就要求采用新技术,改进生产管理,加强劳动强度。在资本主义工业化加速进行之时,也正是其资本积累加速扩大之日。众所周知,在这之前,资本主义国家已经过长期的资本原始积累,在资本主义工业化当时,仍继续从加紧占领和掠夺殖民地中获得更多的资本积累源泉。今天的新兴市场国家的加速发展,也必定是不断进行的扩大再生产。但这些国家并没有实行过资本原始积累,更没有占领和掠夺过殖民地,相反,它们是资本主义原始积累和帝国主义殖民政策的受害者。独立时,这些国家都是贫困落后的农业国。然而,它们通过外国资本国有化和掌握了一定资本,它们开始快速发展之前,也从本国工农业生产和开展对外贸易中进行了一定资本积累,它们又通过发展对外经济合作关系,举借外债,吸引外资,获得了一些资本。它们开始快速发展后,其内部资本积累规模和外部来源更不断扩大。

马克思主义另一条基本原理,是社会生产的发展要求生产关系与生产力发展相适应。否则,社会生产就会受到阻碍和发生危机。资本主义国家工业化时期正是生产力空前迅速进步,出现科技革命的时期。当时这些国家为适应这种形势也都曾在保持资本主义基本制度不变的范围内进行了生产关系、经济体制和社会结构的一定调整。现在的新兴市场国家实行的改革和对外开放,更是经济体制和生产关系(包括国内生产关系和国际经济关系)的一定变革,通过这种变革破除阻碍生产力发展的旧体制、旧生产方式和旧观念,为生产力大发展开阔广阔的天地。

关于新兴国家的快速发展,西方经济学中也有一些理论观点也可资参考。例如美国经济史学家W.W.罗斯托把社会经济发展过程分为若干成长阶段:传统社会阶段、为“起飞”创造前提条件阶段、起飞阶段、向成熟推进阶段、高额群众消费阶段等。罗斯托的理论史观是立足于人的心理因素的分析,认为人类的动机是经济成长的基础,这完全是主观唯心主义的。他对马克思主义大肆攻击。但他从经济历史发展经验的概括中提出的“起飞”概念,却已为人们普遍采用。如果依他所说对经济成长阶段的划分,当可认定新兴市场国家已走过了为“起飞”创造前提阶段,正处于起飞阶段或甚至正向成熟阶段迈进。依他所说,“起飞阶段”是克服了妨碍经济不断成长的旧的障碍和阻力的时期,这一阶段,有效投资可能大致从占国民投入的5%增加到10%或以上,新工业迅速发展,新的企业家阶级日益扩大,工农业都推广了新技术。而“向成熟推进阶段”,则是虽有波动,但仍在持续前进的很长时期。现代技术已可推广到其经济活动的全部领域,国民收入约有10%—20%经常用于投资。经济结构不断变化,对外贸易日趋活跃,由于采用了较精深和较复杂的技术和生产方法,它已能生产它要生产的任何东西。当时发展中国家正在全力促进经济发展,他认为有些国家都在先后“起飞”,他并没有料到以后许多国家会遭遇到种种挫折。

此外,还可以提到康德托耶夫的经济长波理论。这一理论说明,经济运行中,存在着50年左右的长周期,每一周期由大约25年的上升期和同样长的下降期组成。这一理论于上世纪20年代提出后,直至今日,仍争论不休。即使赞同者中,对如何产生长波的原因,也其说不一。著名经济学家熊彼特认为,科技发明和创新是长周期背后的动力。每一次长波的上升时期,重大科技发明和创新大量涌现,并得到应用,世界市场迅速扩大。这时,通常总会有一些后进国家趁势而起,加入这一上升的浪潮,甚至以更快的速度前进,以致成为世界经济的新的推动力。按照这一理论,目前应是自18世纪末以来世界经济第五个长周期的开始时期。而目前的新兴市场国家的出现,正是这一次经济长波上升期的最重要的表征。早在上世纪80年代,韩国等东亚“四小龙”基本完成工业化时,韩国经济学家金永镐曾发表文章(日本《经济评论》杂志,1987年),把经济长波与工业化联系起来,认为自从18世纪末以来到20世纪80年代,世界经济经历了四次长波,也相应地经过了“四代”工业化。首先是第一次长波(1790年到1844—1851年)期间,英国完成的第一代工业化;其后是第二个长波期间(1844--1851年至1890—1896年),由法、德、美等国完成的第二代工业化;继之是第三次长波(1890—1896年至1948年)期间,由意大利、日本、俄国等进行的第三代工业化;其后是在20世纪下半期第四次长波期间,由亚洲新兴工业国家完成的第四代工业化。他具体对比了历次长波的时代特点和相应各次工业化的特征。照此推演下来,当前的工业化就应是第五个长波期间由新兴国家进行的第五代工业化。如前所述,这次工业化浪潮规模之宏伟,参与国家之众多,对世界的影响之深远,都是过去历次工业化所不能比拟的。

新兴市场国家在当代全球经济发展中的作用

新兴市场国家经济的快速增长,已经过长短不等的一段路程,时至今日,它们在经济水平、国际分工体系和国际经济关系等各方面,大体上是处于发达国家和其他广大发展中国家之间的位置。在这一位置上,它们与发达国家或与其他发展中国家的经济互补性都愈益增强,从而与这些不同类别国家的相互经济关系都在迅速加强。前边援引的耶鲁大学加腾教授所说的:“新兴市场已从全球的边缘走向中心,成为国际生产、贸易和金融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果不是把“中心”理解为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历史上所形成的国际剥削中心,则这一论断是不错的。

具体地说,新兴国家在当今全球经济中所起的巨大作用,可归纳如下:(1)全球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上世纪80年代,人们认为世界经济的火车头是美国和日本,90年代主要是美国。进入21世纪以来,美国对全球经济的推动力也已明显减弱,而新兴市场的国家,特别是中国等最大和增长最快的新兴国家,所起的支撑和推动作用显著加强。

(2)巨大的商品供应国和销售市场。新兴市场国家在世界贸易中所占的份额正迅速提高,在过去十年中,已从约27%增长到33%以上,新兴国家向发达国家提供它们所需的原材料、能源和价廉物美的各种制成品,又从这些国家大量进口所需的生产资料和消费品,从这种商品贸易中,双方都获益匪浅。特别是对最大的消费国美国来说,廉价商品的进口,不仅满足了其消费需求,且对其通货膨胀起到一定抑制作用。至于经济长期低迷的日本,近年来经济的复苏,也是与它同中国和东亚其他新兴经济体发展进出口贸易是分不开的。新兴国家生产的快速增长,对能源及各种金属和非金属原材料的需求愈益增加,这必然对世界能源和原材料市场的供求关系带来新的变化,特别是中印等新兴大国,正在一方面采取措施,开发国内资源,另一方面,与石油和原材料生产国,主要是其他新兴国家和其他发展中的国家中的石油和原材料生产国加强合作,这种合作,对促进经济的发展都是十分必要的。

(3)新兴国家是全球资本的重要流人对象。据加腾教授的分析,自1997年以来至今的十年间,流人这些国家资本的性质在发生变化。与90年代不同,这一次不是股票债券投机,而是国外直接投资。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说,近年来,这些国家净外来投资增加了92%,股票债券的净投资额略有下降。目前以世界“五百强”为代表的大跨国公司纷纷计划今后大幅增加在中国、印度、巴西、俄罗斯等新兴国家的直接投资。西方大企业将业务外包给新兴国家已成为一种常规现象。

(4)新兴国家正在积极进行对外投资。加腾把这些国家的“本土跨国公司”的增多看作是一个“关键变化”。他说,直至20世纪末,这类公司还是凤毛麟角,如今,主要国家的各行各业已经出现了1000多家新兴的热门企业。它们能获取全球的资本、技术和人才,同时也以低成本为当地提供产品和服务,有些则带动当地的革新。许多公司将与西方企业建立联系,创建浑然一体的全球性企业。作为一种新类别的企业,它们将拉近新兴市场与成熟市场的关系(美国《新闻周刊》2007年1月)。

如此看来,新兴市场国家的快速发展和它们对外经济关系的加强,是当代世界经济发展中的重大积极因素,无论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会从中受益。但美国有些人却把它面临的问题归咎于新兴市场国家,特别是归咎于中国,如他们认为,中国把大量低廉产品销往美国,导致了某些行业工人就业的减少。其实,这些年来,美国总体的失业率并没有明显上升。如果不同产业部门就业机会增减不一,这主要是美国产业结构不断调整的结果。美国又有些人把美国国际收支中经常项目不断扩大,也归咎于新兴国家,特别是中国和石油出口国。其实,美国经常项目不断创造新记录,主要在于美国这个一向保持高额消费和过度消费的国家,进口经常大于出口,这个不断扩大的资金缺口主要是由来自中国、亚洲其他新兴国家和石油输出国的资金予以弥补,只要美国的过度消费不改变,其经常项目的逆差和对外债务的扩大的趋势也难以扭转。

由于新兴市场国家在当代世界经济中的地位不断提高,其国际影响力不断加强,当代世界面临的各种问题,没有它们的参与,是难以解决的。早在1999年就以新兴市场国家为主,组建了20国集团,虽然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集团”,而只是一个论坛式组织,但这也被认为是新兴国家作为新的国家群体出现在当代世界经济舞台上的标识。在WTO“多哈回合”谈判中,以印度、巴西、中国等新兴大国为首的发展中国家坚持反对美欧等国对其农业提供巨额补贴、严重损害发展中国家利益的立场,更显示了新兴国家积极作用的加强。发达国家和国际经济组织都意识到这一点,如八国集团每年召开的首脑会议,从2005年起,邀请巴西、印度、中国、南非、墨西哥等国列席,表明以新兴大国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在当今全球治理和全球政治经济秩序的变革中将扮演愈益重要的角色。

新兴国家走上快速发展轨道,其经济实力及其在世界经济中的积极作用不断加强,是发展中国家于半个多世纪前获得政治独立后,又一次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飞跃,虽然这一过程尚处于初始阶段,但它无疑预示世界又一新时期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