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灯笼高高挂色彩艺术思索
时间:2022-05-03 04: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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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电影色彩的象征意义
在电影里的颜色分色光与色素。色光主要是通过滤色片给整个镜头或镜头的某一局部加上一层颜色,另外一种颜色我们叫色素,就是被摄体本身的物质对光的接受所带来的颜色。《大红灯笼高高挂》整部影片的色彩基调都是趋于青灰色的冷色调,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红色灯笼在此则显现出更加令人产生视觉冲击的色彩,并且贯穿整部电影,从而为观众留下深刻的视觉印象也呼应了电影的片名《大红灯笼高高挂》,但是这高高悬挂在空中的大红灯笼并没有照亮这府院的生活,反而将其笼罩在一个更加畸形的社会体制之下。影片重点在揭示那个时代畸形的社会关系,进而揭示社会关系背后的社会悲剧,把故事讲清晰,抓人物刻画,表现人物内心世界,这便是《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宗旨所在。
二、红色笼罩下的畸形人物性格
女主人公颂莲是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新时代的女性形象,但是在继母的策划之下被迫无奈嫁人陈府,开始的颂莲是具有反抗精神的代表,与隐喻封建的陈家显得格格不入,但是经过时间积累,她终于还是向那畸形的制度俯首称臣。本片改编自苏童的中篇小说《妻妾成群》,在影片的故事创作当中延续了原著中有关对于女性命运的探讨,在那个女性毫无地位的封建时代,影片把女主人公颂莲的心理变化作为故事的主要线索,阐述了那个时代下女性命运最终走向悲剧的原因,这里既有大时代背景的可观原因,更多的也是女性对于自身命运的一种妥协。颂莲是新时代教育下的产物,在笼罩在封建旧制的陈府当中她的新思想也逐渐被取代,一个先进的进步女青年为了能够在这里获得自己的一席之地,也加入了这阴险的算计当中。在影片当中,最重要的色彩符号是红灯笼。大红灯笼是电影故事的主线,在某种程度上象征着一个女人被宠幸或者被冷落或者被废黜。灯笼的明与灭,与一个女人的灿烂和黯淡或者死亡息息相关。红色这一色彩作为电影创作的主要元素,不仅完美地演绎了它作为环境色彩的烘托氛围的艺术效果,更是在道具中不断出现,它的出现从某种角度来看削弱了观众对于服装道具的注意,在更多时候反而衬托得那大红灯笼别样刺眼。影片中大多时候的陈家是笼罩在黑暗阴抑之下的灰色,颂莲身着一身红色旗袍出现在这个庭院的时候,就是在以最真实的状态对这封建旧制的一种控诉,一种反抗。当丫鬟雁儿被颂莲发现私自在屋里点灯的时候,跪倒在雪地里的雁儿与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时的红色充满强烈的讽刺意味,雁儿的太太梦就此也终将破灭,在这旧制度的压迫之下雁儿永远也找不到自己真正存在的价值。女性之所以在千百年来始终无法找到自己的社会地位,很多时候也是由于自身价值观的偏离,三纲五常就像是一个牢笼将她们紧紧困在里面始终找不到出路,即使真的自我觉醒了,在觉醒之后她们的出路又在何方,社会大背景的压制促使她们对于自身的存在价值存在很大偏移。而对于我国女性价值的存在在当代社会依旧可见,在我们的周围依旧存在很多“颂莲”很多“雁儿”,这大红灯笼看似美丽,可背后的阴抑又有谁能够真正明了。通常影片中红色总是以一种热情、欢乐的元素出现,可是在张艺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当中红色却是作为阴森恐怖的色彩元素出现,与原本所阐释的喜庆的感觉产生强烈反差。当颂莲的新婚之夜满屋挂满了大红的灯笼时,是一种喜庆的欢腾,更是一种与下面非喜庆相对应的不悦的对比——红色将她引进了一场妻妾之间无形的争斗之中。在颂莲假怀孕之时,全部红起来的灯笼有了一种讽刺的意味。不再是简单的“长明”,而是昭示着一种无可奈何的生命压抑的释放。三太太梅珊是一直张扬的人物代表,大红的戏服,大红的棉衣,大红的妆面,都让人对这个妖艳的女人感到一种在规矩中要突破其严密的爆发力的疯狂。红色在影片中成为颂莲形象性格的极大转变的一种衔接,这样的红色将她的年轻、旺盛、不服输展现得淋漓尽致。红色成为全片最炫耀的色彩,也成了全片最具有讽刺性的色彩,在暗淡的方形门框和阁楼之内,红色将生命的欢乐和痛苦都表现得让人心痛。在影片当中红色所阐释的情绪与意象与影片整体的色调形成一种强烈的张力的互补,给人以真切的体验之感,在更多程度上强调了人物本身对于生活环境与命运的一种抵抗。颂莲试图通过努力做出对于自己命运的抗争,那种抗争看着似乎那么无力,甚至充斥着性的宣泄、人性的变态、命运的哀婉,灰暗的成分很多,让人或多或少地感觉到社会的悲凉。红色这~色彩作为张艺谋导演最为深爱的颜色也正是整部电影的重点元素之一,无论是那无处不在的红灯笼还是穿插于其中的红色元素。红色在这里一直都是一个别具意义的色彩,很多时候红色代表了火焰、热情、勇敢,但是血腥的红还似乎代表着压抑、杀戮、反抗,在这里红色更多的是一种压制,一种生命等待绽放时的无奈。在那个漫天飞雪的冬日,那一片片的大红灯笼给我们的不是温暖,而是一种挑战生命的刺激感。
三、色彩掩饰不住的阴霾
在整部作品当中还有一个色彩是值得我们深思的,那便是“老爷”式旧制度代表——黑色,这是一种最接近大地的色彩,也可以说是张艺谋作品当中的一大特色。在电影当中,这黑色便是“老爷”的代名词,因为这黑色仿佛就是老爷的化身将陈府笼罩得不见天日,从老爷的脸到他的身影,都是那种压抑得不能再压抑的黑色,代表着一股压抑人性的黑暗势力,而活在下层世界的小人物自然是无法与之抗衡的。大太太在通片的衣着始终保持着黑色的庄严,几组对她面部的特写始终展示着她的严厉和苛刻。因为她在家中是规矩的标本,她是被封在黑色中的无法逃出的女人,“罪过、罪过!”一个认清了大院的女人发自内心的一种无奈与抱怨。而在颂莲的谎言被识破之时,她的着装也开始由红转向了黑,此时她已经完全融入了封建女人之间的你争我抢,她也不再激情于生活和求知求真的学生状态,而是激情于受人尊敬的高人一等的虚化状态。不仅仅是可怜的主人,还有可怜的仆人——雁儿,她的世界最终处于了孤独的状态和梦想破灭的可怜中,她无能为力地在黑暗中对抗着,虽然被大院里的女人同化了,但是她的反抗斗争却是任何进步思想所需要的一种魄力。整部电影就像剧中的层层院落一样厚重而压抑,在黑色的基调上开着让人窒息的红,在红色的火光中看到无边无际的白,无法言喻的寂寞与苍凉,黑色是严肃的,黑色是可怕的,可是一群女人却在封建争斗中不自觉走了进去,即便被老爷夸奖“洋学生就是不一样”的颂莲也便如此了。在讽刺中让我们真正需要反思一种禁锢思想的危害。白色作为整部电影的点睛之笔,也突破了一贯电影色彩的应用意义,白色不再单单象征纯洁与美好。
在这个变态的社会体制当中,白色将这阴霾下的灰暗统治反衬得更加强烈与无助。一切故事似乎都发生在了白雪皑皑的冬天,纯净的雪跟肮脏的心灵比起来,是那样刺眼。大雪也许能够掩盖那肮脏的土地,却始终无法洗净人心的险恶。影片开头的时候,颂莲在白色的窗前,穿着白色的衣服,用毫无神采的眼睛说着:“女人,不就是那么回事”,泪水无声地自眼眶滑落就注定了这是场悲剧,注定了带上白色的感伤色彩。颂莲初映银幕的一袭白衣,不免给人对其不堪的身世深表同情的初刻印象,奠定了一个不由自己掌握命运的女人的可怜下场。白色的上衣同时也显出颂莲当时的心态简单明了,没有任何心机和与人争风的不良习气,从她两条粗黑的麻花辫及布鞋的简单上,更映衬了那件白上衣的单纯之美。而在影片结束之处,颂莲虽被看成神经不正常的人,穿回了她的学生装。却不知道她那时的状态竟是最轻松最踏实地在按照自己的方式过活,不用考虑捶脚点灯,不用考虑生子香火,不用考虑跟人面兽心的女人们为了争宠而互相拆台,虽然日子不再风光,但那是一一种放松的姿态。回归了本性,人便找到了一种超然的状态,成就了自己,也成就了自己的生活。白色将封建女人困在屋内或者屋外的单纯表现得体真实。当颂莲在阁楼上偶遇飞蒲时,在她的身上打满了金黄色的阳光,颂莲逆光而立于满眼的金黄色之中。这阳光饱含的温暖和希望是对颂莲不甘命运企图挣扎的…一种昭示。飞蒲的笛声勾起了她对真正家的温暖的渴望。而她在金黄的阳光下始终找不到一个人来帮她解脱。空空的大房子中间,她那么渺小,小到她的身影几乎是看不到的,被掩在大房子里的她,身边仍然有一轮太阳,而那是夕阳,是一种希望迟到的暗喻。另有大院内每次听吩咐时,管家所占位置的背后,一排排整齐的金光色的刻字,却被框在方方正正的石板上,这点富贵的浮华给人的却是即将败落的虚幻。金色是人对物质或者梦幻的一种奢望,在强烈的画面冲击的远景中,金色亮得让人哀伤。
导演以真实的色彩元素道出了对封建礼教的怒吼和对生命力的呼唤,《大红灯笼高高挂》在探究封建规矩束缚了人性自由发展的同时,也高度赞颂了生命的扩张力和人与人交流所表现出的必然的争斗性。而这些张扬的艺术表现都是由其独特的丰富的色彩渲染出来的,这正是该片最大的艺术特色,也是表现导演艺术品位的最佳窗口。层峦叠峰的房脊,象征沉重的旧中国,也象征着院中封闭保守的灵魂.
四、结语
色彩的艺术气息处处彰显着魅力,大片的色彩运用使得画面都有了强烈的视觉冲击,让观众深受其感,非常震撼。观众在影片中无法否认思想上的变化展示,更推崇的应该是通过艺术手法表现的一种社会风气和习俗弊病,这才是艺术要高于生活的真正的表现力。在大红灯笼的照耀下,我们无法忽略的是那笼罩在陈家大宅上空的“黑”——一种恐怖,一种荒凉,一种没有生机带着绝望的难以躲避的死气。整个院落出人意料地安静,没有嬉戏小孩的出现,没有忙碌操劳的人群,到处散发着陈腐的气息。层峦叠峰的房脊,象征沉重的旧中国,也象征着院中封闭保守的灵魂。鲜艳的红灯笼,抑郁的黑宅子,苍凉的白雪地;令人窒息的空气,令人恐怖的环境,令人悲伤的人事,所有的一切,都在冷暖交替的变化中,幻化出一幅幅令人忧伤沉郁的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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