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析现代小说描述模式写作论文
时间:2022-12-12 03: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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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随着社会的蜕变和价值观念的更新,现代小说进入非理性领域,文学的重心由外部世界的刻画转向内在精神的探求,这种焦点的转移同时带来了叙事模式的嬗变。《达洛卫夫人》是英国先锋派代表作家伍尔夫的力作,也是现代叙事艺术的精品,它在叙述内容、叙述结构、叙述聚集和叙述语言等方面全方位地瓦解和置换了传统的模式,成功实现了现代文学叙述的革命性转变。
[关键词]现代小说;叙事模式;《达洛卫夫人》;伍尔夫
19世纪末20世纪初,工业文明的发展、社会机体内部的变化以及世界大战的爆发给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带来了急剧的震荡,人们对一直推崇的道德信仰、理性法则和社会秩序提出了前所未有的质疑,正如萨罗特所言:“我们已进入怀疑的时代”[1],人的精神世界和思想观念变得空前复杂和不确定,一场反叛传统的现代主义变革应运而生,这场运动又进一步引起了西方文化统一体的整体断裂。在文学领域,先锋派人物对传统的文学创作展开强烈的批判,他们认为现实主义小说只善于表现外在的物质生活,那些通过刻意虚构来反映意识形态和社会关系的手法“只剩下一副空洞的程式,只会对那令人讨厌的模仿有用”。[2]他们呼吁小说家大胆抛弃过时的法则,关注个体主观感受、心理体验和隐秘的潜意识。
弗吉尼亚•伍尔夫是现代小说形式革新的先锋人物。她极力抨击传统的小说程式,强调现代小说重心的转移,即从“物质主义”转向注重心理活动的“精神主义”。《达洛卫夫人》(以下简称《达》)是伍尔夫最满意的一部小说。它不仅标志着伍尔夫小说风格的成熟,也被公认为现代叙事艺术的精品。这部小说无论在叙述内容还是结构形式上都摈弃了传统小说的陈规俗套,充分展现了伍尔夫在叙事理论与实践上的大胆创新。本文就结合这篇经典之作,分析其叙事特征,以期对现代小说叙事模式有更深入的了解。
一、反叛传统的非理性叙述
17世纪的古典主义,18世纪的启蒙主义和19世纪的现实主义都立足于社会为本体,围绕社会理性目标进行叙事,并形成了固定的叙述范式。然而,随着现代主义的兴起,前时代因袭沉积而逐渐变得刻板的叙述规条和准则全面失效,现代主义文学进入非理性视阈,并呈现出强烈的反社会逻辑倾向。首先,在人物的选择上,现代主义作品弃置了理性社会推崇的价值标准,不再以正面人物或阶级代表为焦点,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孤立的普通个体,如推销员、教师、家庭主妇等,精神病患者和白痴也作为重要的体验主体成为现代小说的主人公。伍尔夫在《达洛卫夫人》中即从精神病人赛普蒂默斯的角度出发,发掘作为弱势的孤独生命个体的潜意识状态以及现代人异化的境遇感。通过他的视线,读者跳出惯常的理性思路来审视为秩序所掌控的世界,看到理性强权对非理性主体的压制、胁迫甚至死亡判决。我们在深刻感受高度组织化社会的冷漠和荒诞的同时,也加深了对存在的哲理性思考。
在叙事结构上,现代文学也脱离了理性原则的藩篱。在传统的现实主义小说家心目中,“世界是一个合乎理性秩序和由一整套因果逻辑联系的存在”[3],因此,传统作品大多数以情节模式为基本叙事框架。这种模式往往遵循着开头、发展、高潮和结束这样严谨的一维线性结构,它强调人物的性格和命运,关注矛盾冲突的发展过程,并着力探讨情节是否丰富新颖,是否符合经验现实,是否能营造一个自成一体的世界。然而,随着社会的蜕变和理性主义信仰的动摇,这种模式遭到了现代主义先锋派的强烈质疑,他们认为小说家应该反映真实的生活,而真实的生活就像是“千万个原子不停簇射”[4],它由每个瞬间坠落在人心头的无数印象和感受组成。这些印象与感受飘忽不定,稍纵即逝,没有传统固定模式中的逻辑性与理性。要将这种难以界说的内在精神用文字表达出来,就不能按照因果之链的有序排列,而应抓住人物瞬间的意识流动,淡化情节,打破传统的叙述框架。正如伍尔夫所明确指出的:“如果作家是个自由人而不是奴隶,如果他能按照个人意志创作而不是墨守成规,如果他能将自己的作品基于本人的感觉而不是听凭传统的摆布,那么,作品中就不会有情节……”[4]这一现代创作理念在《达》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在这部小说里,伍尔夫安排了两条线索:一条是以保守党议员理查德•达洛卫的夫人克拉丽莎为中心的;另一条则是以患上“精神谵妄症”的退伍老兵赛普蒂默斯为中心的。它以一日为框架,描写了克拉丽莎上街买花,准备晚宴和赛普蒂默斯在街头神志恍惚,被迫就医以及最后自杀的过程。这两条线索并行不悖,故事也平淡无奇,没有传统小说中一波三折的情节,也没有跌宕起伏的矛盾冲突,在作品中真正起主导作用的是人物的意识流。譬如这个片段:
她向邦德街走去,扪心自问:她必然会永远离开人世,是否会觉得遗憾?没有了她,人间一切必将继续下去,是否会感到怨恨?还是欣慰,想到一死便可了结?不过,随着人事沧桑,她在伦敦的大街上却能随遇而安,得以生存,彼得也活过来了,他俩互相信赖,共同生存。她深信自己属于家乡的树木与房屋,尽管那屋子又丑又乱;她也属于那些素昧平生的人们;她像一片薄雾,散布在最熟悉的人们中间,他们把她高高举起,宛如树木托起云雾一般,她曾见过那种景象。然而,她的生活,她自身,却远远地伸展。此刻,她向海查德书店橱窗里张望时,心里憧憬什么?试图追忆什么?当她吟诵着打开的书上的诗句:
不要再怕骄阳炎热
也不怕隆冬严寒
是什么乡村拂晓的景象在她心中闪现?最近世界经历的创伤使男男女女都满含泪水。它带来眼泪和悲痛,勇气和韧性,以及毅然挺立、坚贞不屈的态度。例如,她最敬仰的贝克斯巴勒夫人主持义卖开幕,就是一个明证。[5](P9-10)
在这个片段里,人物在街景中移动,思绪随所见而飘忽不定,叙述中心不再是外部事件或人物本身,而是外部现象在一个人感觉上的映射。换而言之,作者用一种透视的方式越过外在行为,将焦点聚集在人物杂乱无章的非理性思维和零散隐秘的潜意识上,如对过去的追忆和对创伤的思索。在这种无意识的非理性叙述中,机械的物理时空不再起着推动情节发展的作用,而是承载着大量零星的思想碎片,使之在非逻辑的“心理时空”得到自然绵延。通过此例我们也可以看到,在现代小说创作中,纯粹客观和纯粹主观的界限变得模糊,理性叙事往往被非理性的心理意象所取代。作家们不再拘泥于外部世界的刻画以及人物性格的塑造,而是通过各种尝试,打破传统的因果逻辑链条和线性发展序列,将情节割断为碎片,然后加以任意的组合、拼贴,真实还原出人物模糊、晦涩、不可逻辑言说的非理性意识。这种坚持其碎片性和没有情节的非理性叙述虽然存在各种不确定性,但它“应和了多元化时代生活的多义性与模糊性”。[6]
二、“向内转”的叙述聚焦
“视角”或“叙述视角”(Focalization,PointofView,Viewpoint,AngleofVision)指叙述时观察故事的角度。[7]它是叙事表达形式诸因素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理解小说叙述技巧的一个关键。半个多世纪以来,叙事学界对叙述视角进行了深入而详尽的探究,但在其概念以及分类上出现了不同的讨论。法国结构主义叙事学家热奈特曾批评说:“视角”这个概念过分强调视觉的含义,未能分清“谁说”与“谁看”。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他提出了叙述聚焦理论,并根据叙述信息受限制程度的高低,划分了三种类型:(1)无聚焦(non-focalization)或零聚焦(zero-focalization),即事件被没有限制的全知叙述视角所叙述;(2)内聚焦(internalfocalization)。在这一类型中,叙述者所知与人物一样多,事件通过聚焦人物的视点、情感和知觉被呈现出来;(3)外聚焦(externalfocaliza-tion)。这种类型的特点是叙述者如同局外人或旁观者,事件的叙述只限于外部视点以及行为报告。[8]关于热奈特的叙述聚焦理论,叙事学界有不同的声音。但不可否认,这种模式“具有更多的合理性,并且在相当程度上与大量叙述作品的实际情况相吻合。”[9]在此,本文将采取热奈特的聚焦模式作为叙述视角分析的理论依据。
20世纪以前,发展得最成熟、被运用得最普遍的是“零聚焦模式,即无固定视角的全知叙述。在这种模式中,叙述者君临一切,控制全局,他掌握的情况多于任何一个人物,观察的角度也可以任意调整。这种叙述角度虽然富有聚焦上的灵活性,但在现实生活中根本无法存在。20世纪初,随着人们精神生活的变化和艺术创作重心的转移,这种虚构的叙述视角已不能满足时代的需求,在探索心灵活动的创作中,现代小说家开始尝试采用更深更细腻的“向内转”的聚焦方式来凸显内在的真实。例如在《达》中,伍尔夫摒弃了传统小说零聚焦全知叙述的固定模式,采用内聚焦作为最主要的叙述方式。通过将叙述者与人物融为一体,伍尔夫成功地带领读者潜入人物内心,将最真实的主体意识反映出来。如小说的第一部分,克拉丽莎为了准备晚宴上街买花,我们跟着她的视角穿行于伦敦的街道,不仅仅目睹了街上的车水马龙、林立的店铺、流动的人群等,更重要的是,我们还随着克拉丽莎的镜头,一次次地将焦点聚集在她丰富的内心情感与非理性思维上,从对过去恋人的回忆到对青春年华逝去的感伤,从对孤独的无奈到对生死命题的思索,每一个镜头的切换,每一个场景的跳跃,我们都真切地感受到她五彩缤纷的内在思绪以及烦乱复杂的精神领域。
Manfred•Jahn认为:内聚焦抓住了通常叙述情景的自然限制性,并体现了20世纪现代主义叙事作品的主要特点。[10]但这种方式在视角和权限上受到限制,使之难于深入剖析他人的思想。为了实现叙事的深度和广度,现代小说家做了孜孜不倦的探求,包括实验不定式聚焦与多重聚焦两种内聚焦亚类型。在前一种方式中,作家通过一些特殊场合的设计,不断变化叙事视角,在人物之间实现巧妙的、流畅的转换,使故事彼此交叉,又彼此消解。例如《达》中,当克拉丽莎在花店挑选着花朵,街边突然传来汽车轮胎巨大的爆炸声,这巨响打断了每个人的思维,画面仿佛定格在瞬间,在这短暂的时间凝固中,我们从克拉丽莎的内心跳出来,镜头非常自然地转移到同样在街上行走的赛普蒂默斯手中,开始了新的聚焦。接下来通过一句话“咱们往前走吧,赛普蒂默斯”,聚焦者又顺利地转变为赛普蒂默斯的妻子雷西娅。赛普蒂默斯自杀后,在救护车凄厉的铃声中,我们又完成了从雷西娅到彼得的视角转换。在《达》中,这样借助钟声、话语、碰撞等外界契机,将视角转换得如天机云锦一般隐然无痕的例子还很多。通过这种不定转换的内聚焦形式,现代小说家打破了固定视角的局限,还原了不同人物特定的感受和思维方式,“由此拼出一幅斑斓的图案,使小说具有多样化的文体风格。”[11]
在文本中设置多重内聚焦也是现代作家常采用的一种新型叙事方式。在这种方式中,视角随着人物的改变而改变,只是不同人物叙述的是同一件事情,使叙述在空间上产生并列,并形成“复调”效果。例如在《达》中,除达洛卫夫人之外,其他聚焦点还包括彼得•沃尔什、理查德•达洛卫、精神病人赛普蒂默斯、赛普蒂默斯的妻子雷西娅、基尔曼小姐、萨利等等。每个人物既是观察者,又是被观察者。达洛卫夫人是小说中最重要的聚焦者,同时她也是其他人物镜头中关键的人物。在私人女教师基尔曼小姐那里,克拉丽莎肤浅,她的生活交织着虚荣和欺诈;而对她的老朋友萨利来说,克拉丽莎具有非凡的魅力,对朋友慷慨,心地纯洁,但骨子里是个势利鬼;彼得•沃尔什则认为克拉丽莎冷酷,对人苛刻、世故,但他并不否认克拉丽莎的种种优点如:热爱生活、有一种了不起的喜剧感并且有一股生命力。这种让不同人物从各自角度观察的聚焦方式将一个丰满的克拉丽莎形象呈现出来,“就像是来自文本内部不同的强烈光柱,把主人公照耀得里外通明”[12]。通过这种“向内转”、多角度、多层次的聚焦方式,现代派作家营造出一个完整的立体空间,使读者获得更大的观察自由,更深入地剖析人物复杂多样的个性特征以及心理活动,从而增加了叙事的多元性和逼真性。
三、叙述者内隐的话语模式
语言是表达思想的工具,人物语言表达形式即话语模式一直是文体学和叙述学界关注的热点。Leech和Short在《小说文体论》一书中对小说中表达人物语言和思想的各种方式及其语言特征、功能和文体价值进行了深入系统的讨论。他们根据叙述者介入的不同程度把人物话语表达方式分为五类(见下表):[13]
现代小说对叙事模式的探求也体现在其对叙事话语的选择上,如何把握叙述者和人物语言关系成为现代小说家竭力思考的问题。为实现审美中心内移以及“作者隐退”的主张,现代小说家几乎实验了各种语言形式。乔伊斯在《尤利西斯》中就采用了大量自由直接引语,省略引导词甚至标点符号,将叙述干预降到最低限度,从而让读者直接接触人物的原话。正如热奈特所评论:“现代小说求解放的康庄大道之一,是把话语模仿推向极限,抹掉叙述主体的最后标记,一上来就让人物说话”。[14]这种方式虽然能够使人物无意识层面的混乱、模糊得到一种全新的呈现,但由于叙述者的完全退出,小说中只剩下人物单一的声音,叙述者的思想以及同情、讥讽等文体效果得不到最好的表现。此外,语言的破碎、零乱,不符逻辑往往使文本显得艰涩难懂。
在早期的创作中,伍尔夫也跟随了热奈特所言的“康庄大道”,但经过试验之后,她做出了与众不同的选择,大胆运用自由间接引语作为叙述的主要语言形式。在这种转换话语模式中,伍尔夫巧妙地将叙述者隐藏起来,在引导读者潜入人物离奇复杂的内心世界的同时,暗中安排话语的逻辑顺序和对整个语篇的控制,起到具有阅读指导作用的叙述干预。在此,我们通过《达》中两个片段进行具体分析。
片段一:现在她不愿对世界上任何人说长道短。她感到自己非常年轻,却又难以形容地老迈。她象一把刀子,插入每件事物之中,同时又置身局外,袖手旁观。她看着过往的出租车,内心总有远离此地,独自去海边的感觉。她总觉得,即使活一天也极危险,倒并非由于她认为自己聪敏过人。丹尼尔斯小姐只教给她们一点肤浅的知识,她真不明白自己怎么凭这点儿学问生活过来的。实际上她一窍不通,不懂语言,也不了解历史。现在,除了在床上读回忆录之外,她几乎什么书也不看;而所有这些,过往的车辆等,却令她万分神往。她不愿议论彼得,也不愿对自己下这样那样的定论。[5](P8)
这是一段典型的自由间接引语。首先,它省略了如“她想”、“她说”、“思忖”、“喃喃自语”等引述语,由独立的表述句组成。因为摆脱了引述语的限制,又避免了人称时态转换的突兀,作者能够更灵活地记录人物含混、非理性的思维轨迹。如引文中,达洛卫夫人的思绪如万花筒般:她觉得自己有时年轻,有时老迈,之后又感到孤独和活着的危险,还觉得自己肤浅……,作者通过自由间接引语的方式生动、流畅地呈现了这种意识。其次,文本采用第三人称“她”为基准,叙述者隐藏起来,使叙述的控制权为人物主体和叙述者共同掌握,形成两种声音,这不仅使人物的主体意识得到充分体现,也让叙述者的口吻得到施展。
当叙述者的观点、语言染有人物经验色彩时,读者更容易领悟和接受,从而产生移情效果。我们在读片段一时,除了真切感受达洛卫夫人的孤独,对她的同情也由心而生。
片段二:嘿,不能糟蹋那把刀。煤气呢?来不及了。霍姆斯上来啦。兴许能找着刀片,可是成天整理东西的雷西娅把它放好了。唯一的出路是窗子,布卢姆斯伯里住房特有的大窗;唔,打开窗子,跳下去——麻烦,叫人厌烦,像闹剧。他们却认为是悲剧,他和雷西娅才不这样想哩(她始终跟他一条心的)。然而,他要等到最后关头。他不要死。活着多好。阳光多温暖。[5](P152)
这段引文表现的是赛普蒂默斯自杀前的心理过程。他对霍姆斯所代表的理性社会统治力量充满恐惧,为逃避这股力量的威逼,他选择自杀以示反抗。在转述人物语言时,内隐叙述者在时间和位置上接受了人物的视角,保留了人物的语言色彩,包括时间、地点状语以及疑问句、不完整句子、口语化或带感情色彩的语言成分,例如“煤气呢?”、“来不及了”、“唔,打开窗子,跳下去——麻烦,叫人厌烦,像闹剧”、“活着多好”等,这些语言成分的保留逼真地再现了赛普蒂默斯自杀前内心的混乱和惶恐。此外,由于叙述者与人物的融合,在语言的组织安排上,叙述者可以按照一定的逻辑,也可以随着人物的视角加以自由组合。如文中,赛普蒂默斯在考虑如何自杀时,一会儿想刀,一会儿想煤气,一会儿又想到刀片和窗子,整个叙述显得混乱而又急促。作者通过自由间接引语的方式,沿着赛普蒂默斯的思绪进行,将整个心理过程刻画得惟妙惟肖,使读者身临其境地感受到赛普蒂默斯内心强烈的矛盾冲突。公务员之家
介于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之间的自由间接引语模式兼具了两者的特点与优势,在表达幻觉、冲动、情感等含混、非理性成分时,非常富有表现力和艺术感染力。更重要的是,叙述者内隐使得叙述干预隐蔽化,让人物心理在控制中得到生动呈现。这种语言表达形式的创新非常符合现代作家追求“真实”的宗旨和创作主张,因而成为现代小说中一种非常重要的话语模式。
四、结语
由此可见,现代主义小说不再拘泥于对物质世界的写描,而是更加注重非理性意识的挖掘。它们打破了传统小说以情节为基础的叙事框架和机械的线性序列,采用拼贴、时空交错等表现手法,将笔触深入人物隐秘复杂的内心世界,沿着人物非逻辑、非理性的思维轨迹,呈现出真实自然的思想本质。在叙事视角上,现代小说家摈弃了现实主义小说以全知全能的零聚焦叙事为主的传统聚焦方式,而是“向内转”,采用从人物视角进行观察的内聚焦,完整地保留了人物意识的流动性,并通过视角位移和多焦点的设置,全方位、立体式地编织出一幅和谐的整体画卷。此外,现代小说在叙述话语上实现了大胆创新,运用叙述者内隐的自由间接引语模式,将叙述干预和真实创作有机融合,并取得出色的文体效果。这些独特的叙事方式解构了传统叙事模式的法则,顺应社会现实发展的趋势,不仅创造出一种耐人寻味的艺术意境,并极大地推动了小说叙事的演变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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