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艺术时代精神分析论文

时间:2022-08-10 03: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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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艺术时代精神分析论文

摘要:神话是汉画要表现的大主题,传递了汉代人虔诚信奉的“长生不死”“羽化升仙”的宗教思想,解析其实质,不难看出,神话画体曲折地反映了汉代人在与大自然的抗争中所表现出的那种乐观向上、积极进取的时代精神。

关键词:汉画神话艺术时代精神

汉画,被人们誉为汉代的百科全书,它以独特的艺术语言向我们诉说着那个时代的物质生活与精神风貌。神话作为汉画的一大表现主题,从一个侧面曲折地再现了两汉先民们的宗教意识与情感追求,汉画神话艺术形象不仅承袭了上古神话的遗传基因,更打上了鲜明的时代烙印,它以生动传神的艺术造型符号成为传递文化信息的载体,揭示了历史赋予它的时代精神。

神话肇始于人类幼稚的童年时代,它是初期人类与自然进行艰难抗争的产物,各种动物图腾、超自然英雄神的塑造都是在原始人对自然力的恐惧、崇拜意念中诞生的。随着这种自然力被战胜,神话也就消失了。但原始古老的神话原型却以文化遗产的形式积淀在代代相传的民俗之中而成为永恒。就历代遗存下来的神话美术作品而言,从简单的原始岩画、殷周青铜器上的纹饰,到春秋战国时代的帛画、漆画,不论从数量还是造型艺术水平方面来看,都无法与丰富多彩的汉画神话艺术相媲美。

汉画中的神话艺术形象奠定了中国美术神化的基石,古人用优美的神话故事和生动的神灵形象来装饰墓葬(或祠堂),并不是简单地为了艺术,而是借用多种艺术形式来表达一种深沉遥远的精神寄托与宗教情感。日月同辉,北斗闪烁,风伯吹风,雨师洒水,雷神击鼓,龙凤呈祥,玉兔捣药……琳琅满目的神话图像向我们展示着从自然印迹到心灵感悟乃至艺术造型的再创造,其中不仅有原始动物图腾的遗绪,有对大自然威力的膜拜与敬畏,有对人类生命起源的探究,更有对死亡的抗争和对生命永恒的祈望和追求。

当远古人类目睹自然界诸多生物的力量大于人的能力时,自然神灵的崇拜于是产生了,在生物有信仰的支配下,世界上的动植物乃至无机物被赋予了神秘的宗教属性,汉画中人兽同体神灵形象的塑造与刻画,昭示了人类心灵深处潜藏着一种对自然力量的崇敬意识,是人类与自然在宗教情感中的完美契合,也是中国传统的“天人合一”哲学思想在精神领域的具体化体现。

人类原本就是自然界的一个组成部分,因此,自古迄今,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一直是人类不懈追求的理想生存环境。一幅汉画中,人间往往充满仙界的神秘与灵光,而仙界的构建则又是遵从着世俗的规则。人群中掺杂着仙禽神兽,神仙世界里又可见人的身影。在汉代人的宗教情感中,尘世与天堂之间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人神之间不仅可以自由往来,而且可以在一定的条件下进行身份的转换。具有聪明才智和高超技艺,又有乐观浪漫情调的民间艺术家们,通过手中神奇的刀笔可以把人间的生活搬到仙界去,让神灵与墓主人共享世俗的欢乐、生活的情趣。人与神在汉画像中浑然一体,人与神友好地相处在同一座墓室空间中,同台歌舞、伎戏同行、车骑游猎。在这种用精神构筑的艺术空间里,在这种象征性的宇宙里,天、地、人乃至自然界的万事万物实现了和谐与统一。进入天堂的大门是世俗的双阙造型,天堂中的景象与时间没有两样,也是歌舞饮宴,斗鸡走狗。凡人居住的厅堂楼阁上栖息着神禽瑞兽乃至仙人。天国之神西王母也是头戴发冠、扶几端坐的汉代贵夫人形象,若不是西王母身旁随从的仙禽端兽及半人半兽的神怪,我们很难区分出哪幅画像是仙境,哪幅画像是尘世。总之,这种人神共存于一个世界的构想,应是汉代人力图拓展生存空间,规划未来美好家园的一种情感体验和宗教实践。两汉时代,正是“天人感应”“谶纬迷信”思想盛行的时代,在视死如生、注重厚葬的社会氛围中,汉画作为汉代墓葬艺术,其显著的宗教功利用途是昭然若揭的。而神话作为汉画的主要表现题材也概莫能外。确保墓主人平安升仙及庇佑子孙繁荣富贵便成为宗神仙圣、神禽端兽乃至奇木异草的一致功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神圣护卫,可以确保墓主人有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鹿、猴的出现预示着封官进禄,同音相谐,寓意美好。二龙交尾,日月合璧,更体现了阴阳和谐、夫妻好合的情感意愿,这一幅幅绘有具体形象的图画,虽然形式上属于艺术的范畴,但在艺术表象的背后寄托着古人美好的精神因素。这些神话艺术符号蕴藏着丰富的文化信息,具有神秘的象征意义。它们体现了汉代人追求理想生活的功利性目的和实用主义心态。

汉代创造的神话世界还有企图扰乱神界秩序和破坏人类美好生活的怪神恶鬼的存在。如穷奇食旱魅、方相逐疫魔等场景的描绘。最终是人类借助善神的力量打败了恶神妖魔,神界又得以相对的平衡与和谐。而刻画这种逐疫驱鬼,镇妖、避邪的目的自然是趋利避害。它曲折地反映了现代人试图战胜自然灾害、改善生存环境、提高生活质量的迫切愿望。

汉画神话像作为特定时代的产物,当我们解析其产生的社会及历史原因时,可以看到,“如果抛弃其中的封建道德观念与封建迷信成分,内中涌动着的则是人类与自然抗争的强大力量和大无畏的进取精神。这种抗争尽管是荒诞愚昧的,但并非是消极的。这里没有苦难的呻吟,而是愉快的渴望,是对生前死后都有永恒幸福的祈求。”(李泽厚《美的历程》)汉代人虽然热衷于长生不死,羽化生仙,但并不放弃现实人生的享乐,反而更加希望世俗生活能够永恒。汉画中大量神仙世界场景的刻画不是对世俗的否定,而是现实社会在精神领域内的一种延伸。

纵观汉画像中的神话图像,我们可以看到,汉代人心目中的神仙观念不同于远古的图腾意识,又不同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佛教信仰,而是在民族历史文化的演进过程中,将原始的神话原型与高度觉醒的自我意识相结合,在自然与人的契合中重塑出一个个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构建其超越现实生活又同现实生活紧密相连的自由的精神家园。在这个虚构的空间里,充满了热烈的情感,丰富的想象,浪漫的情调,尽管不少图像是荒诞怪异的,但主体格调却是乐观而进取的。人的内在精神与价值在这种外在的宗教情感的神话构图中得到了充分的肯定和赞扬。人间的生活不但没有因为向往神仙世界而显得空寂与冷清,相反,更加生机盎然,更加美好幸福。且因理想化的空间构想而使世俗生活在更高层次上得以绵延并成为永恒。由于汉代人是以现实的功利主义的心态去刻画和虚构神的世界,所以,表面上看,似乎是人在崇拜神、祈求神,神是人的主宰。而实质上则是人征服了神,神是人的“奴仆”。人可以“乘雷车”“服应龙”“骑蜚廉”“使风雨”,亦可以“臣雷公、役夸父”,更可以“令雨师洒道,使风伯扫尘”。(《淮南子》)总之,汉代人的那种浪漫、乐观、向上、积极进取的时代精神和人定胜天的气魄在汉画神话像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