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密码打造独特美感

时间:2022-07-10 09:4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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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密码打造独特美感

《金甲虫》(TheGoldBug)与《毛格街血案》(TheMurdersintheRueMorgue)、《玛丽•罗疑案》(TheMysteryofMaineRoget)、《窃信案》(ThePur-loinedLetter)和《就是你》(“ThouArttheMan”)等四篇都被奉为侦探推理小说的嚆矢。“坡在西方还被认为是侦探小说的鼻祖。”[1]801因为“这些故事最能反映坡的逻辑思辨,它们都是有意而为的逻辑训练,里面几乎不掺杂什么感情,只是一味解除迷局。”[2]8《金甲虫》却没有过去侦探小说固有的模式,小说中没有凶残血腥的描写细节,而只有引人入胜、激动人心的高度缜密破译密码的过程,坡在小说中巧妙地展示自己破解密码的聪明才智。在探宝中,小说充分表现了主人公非凡的理智和逻辑推理能力,同时使读者得到感情上的愉悦,也为后来同类小说奠定通常的样式。本文下面就坡在小说中表现出的破解语言密码的艺术手法作一些探讨,以飨读者。

在《金甲虫》的双重文本里,迷惑的叙者首先记述了一系列事件,其全部意义他忘掉;其次在递归中记述了威廉•勒格朗(WillianLegrand)向他解释的事件,勒格朗是小说里的主人公,他揭示密码的含义全靠他的聪明才智。主人公的推理才能在他作为解密高手的角色方面表现得非常清楚———他解密并最终发现了基德船长长期藏的财宝。勒格朗对自己的破译技术显得极其自信,文学评论家小J.伍德罗•哈塞尔(J.WoodrowHassell,Jr.)说得十分明白:“当叙者根据解密不必在每个细节上逼真时,那至少必须让人信得过,如同记录实情那样。这样一个故事的作者必须极其缜密地达到逼真的要求。”[3]哈塞尔检测“违反实证主义”的标准源于一种语言哲学,其中创作认为是“记录真情”,且能指与所指两部分之间的关系认为是稳定的。[4]47但是《金甲虫》像坡的其他故事一样,使这种稳定服从于批评审查并发掘指示语言的不确定性。在认可坡作品一篇评论文章中,艾伦•C•戈尔丁(AlanC.Golding)说明《我发现了》(Eureka)揭示了根本的误解,这种种的误解源于一种语言确实值得参考的角度,这一角度没有承认“词语是近似值,而近似值最终是不可靠的”;词语最好“在意义上只起近似值的作用”。因此戈尔丁认为:在《我发现了》里有一种策略“向解释话语中的准确外延的语言”移动,“这种语言寻求准确的陈述”,同时语言进行这样陈述的能力是有限的。[5]尽管对这种策略的描述在《金甲虫》中的事件与密码渐进的启发中可以看得见,但实际上,故事开始涉及所指语言语义学的观点,比起戈尔丁简洁陈述的含义要深刻些。在故事的中心,如同《我发现了》那样,有坡的语词与语词所指的对象之间的随意关系,因而使语境惯例意思具有偶然性。文本如何需要并界定那种解读,而解读的方法,就是解释的符号、语言以及别的什么方式,三个人物中的每个性格都确定了。唯有勒格朗有能力解密;丘比特和叙者,就其角色而论,在语言的表达上是对立的。接着,情况表明,丘比特和叙者陷入了对立但同样不足的语言策略中;相比之下,勒格朗则是破译的高手,根据他的具体表现,读者可以估计到他伙伴的不足。他知道,语词与语词所指的对象之间的关系最终是随意的,且他对变化的语境随之发生语义上的含义非常关注。勒格朗解释性的策略靠的是对意图引发可能性极其敏感,这种种可能性让他把语词还原于那些语境中,在这些语境里,语词传达出重要的含义,可以感受到一种基本一致的语境。因为他对语境处理的方法富有灵活性,他最后重新组成“一个大链中种种环节”,导致财宝的发现———故事的戏剧性确认了他对所指语言的理性态度。

整个故事里,符号可能发生变化的性质在不断地暗示,记述为故事的主要形象转换术语———金甲虫———着重说明的是,语词与语词所指的对象之间的关系的随意性。勒格朗按昆虫类别介绍昆虫,但是他和其他人解释更多的是靠“甲虫”这一术语。甲虫的外形缺乏具体的分类有必要做概况的描述,但是语词不足以抓住这个莫名昆虫的特征:色质、神秘闪耀的金属光泽,叙者看见它时,他到明天也判断不出来。同时一张简单的草图足以使他想起它的形状。叙者最后亲眼见到金甲虫,分辨不出“小虫”、“甲虫”、“昆虫”之间的区别。这三个同义词限制着仍然没有取名的中心;名称与语词所指的对象的联系很明显是随意又是不稳定的。在多数情况下,叙者使用的术语仅仅是指作为有形事物的甲虫,而不是在一种稳定的语境中把它描绘或者分类。画甲虫的形状与羊皮纸背上骷髅有一种轮廓上显著的相似。这一形状的相似虽然可能引起混淆,但是画却有显著可辨别的意思,不过只有他们想要参考的结构中才能“解读”它们。画类似于同音字,这也必须在语境中才可以弄懂。同音字混淆的一个平行的例子事实上发生在记述的关键点上。丘比特在郁金香树上看不见了,按照勒格朗发出的指令,沿着第七根树枝爬出,就发出发现的信号。“眼看就要到树梢上了,小爷———啊———啊———啊———啊———啊哟!老天爷呐!这儿树上是啥东西呀?”“啊!”勒格朗叫道,他是乐极忘形了,“什么东西?”“哟,不过是个头颅骨———不知啥人把他脑袋留在树上,乌鸦把肉全吃光了。”[6]219丘比特的评说(心不在焉的双关语)确立了“左”一词的意思。勒格朗叫丘比特“找到骷髅的左眼”时,丘比特不能把他“左”的用法转到新的语境中,回答说:“哼!嗬嗬!真妙!根本没左眼睛哩。”[6]220勒格朗竭力把他自己的语境强加给丘比特,结果佣人把甲虫从骷髅眼框放了下来,勒格朗把抽象概念同实际功能———劈柴联系起来了:“可不!你是个左撇子;你左眼就在左手那一边。我看,你这就可以找到头颅骨的左眼,原先长左眼的窟窿了。找到了吗?”[6]220执行指令的过程受到所指意义模棱两可的语词所困扰:“头颅骨上左眼,是不是也在头颅骨左手那一边?———因为头颅骨上根本一只手也没有———算了!找到了———这就是左眼!……”[6]220但是,后来了解到,他却没有找到。他认为他的左眼的位置实际上是他的右边:“啊哟,威儿小爷!难道这不是我的左眼?”丘比特吓得没命,哇哇叫喊,手伸到右眼上,拼死紧紧按着,好似生怕给少爷剜掉眼睛。”[6]223故事滑稽地表现出语词与语词所指的对象之间的关系消失了,又强调,意思是由使用和语境的惯例所创造的,这仅仅稳定了对符号的解释。文本同样使交流的障碍戏剧化了,这种种障碍在语词被认为是天真所指时发生了,似乎语词与事物不可分地连一起。这样极端的所指性使丘比特使用的基本词汇别具特色;他在其他人的讲话中固定在一种单一语词所指的对象上,认可熟悉的词汇,而不理解语境的意思。比如他听见勒格朗提到金甲虫的“触须”时,他打断道:“他身上可没锡,威儿小爷,我还是这句话。那是只金甲虫,纯金的,从头到尾,里里外外多是金子。”[6]210丘比特认为,中间音节只有一个语词所指的对象———金属锡。同样叙者问“你有什么理由?”认为勒格朗被甲虫咬了,丘比特回答说:“爪子蛮多,还有嘴巴。”[6]213他使用的词汇简洁,在他的内心世界里每一件事物只有一个名称:问他,“勒格朗先生托你捎来什么口信吗?”他回答道:“没,小爷,我带来了这份天书。”[6]213勒格朗给他带的是一个名称,而且因为他用的语言排除了同义词,他并不认为“口信”是一个替代符号。这样一种语言实践也展现了抽象概念,像丘比特竭力辨认左与右所说明的那样。发现从查尔斯顿去苏尔文岛的船底里有一把长柄镰刀和三把铲子,叙者问道:“这些干什么用,丘?”丘比特回答道:“这是镰刀和铲子,小爷。”[6]214他只提到名称的意思。因此叙者慢慢问:“好,丘,你也许说得对;可我今天怎么这样荣幸,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丘困惑地回答:“咋回事,小爷?”[6]213公式化的语词没涉及丘所确认的任何事物,从某种意义上讲,在他看来,缺少“问题”。

恰恰相反,叙者说明了,靠控制语词与语词所指的对象之间关系单一固定的结构的语言存在着种种危险。因为叙者的语言策略同相当广泛限定的视角和认知的风格联系在一起,在一些细节里有必要承认他的性格。在表现突出智能价值上,叙者思想的迟钝是很明显的。他同勒格朗交谈中了解“完全新发现的”金龟子,别具特色。勒格朗感到遗憾的是,那天晚上叙者不能给他看金龟子,心想他所感到沮丧并希望,“那一类金龟子统统给我见鬼去”。他使用语言的手段以及引起语境的混乱:勒格朗:“在这儿过夜吧,等明天太阳一出,我就打发丘(把它)去取回来。真是美妙极了!”叙者:“什么?———日出?”勒格朗;“胡扯!不是!———是虫子。”很有意思的是,叙者认错“它”语词所指的对象,理解“它”当然要求记住省略句的成分以便正确联系起来。[7]219随着故事情节发展,发现叙者的失误是象征性的:他对语词放入置换或者交替的语境反应的迟钝是难以改正的。叙者不像勒格朗那样,对他那类习俗的赞同欠考虑,限制了他自己使用语言,又限制了他对别人的理解。他认识只有一种语境,这种语境里有社会的语词,当语词和行为妨碍了这种语境所确立的期待时,他简直感到迷惑。第一个句子巧妙地确立了使用语词的习惯:多年前,我跟一位名叫威廉•勒格朗的先生结成知己。他出身胡格诺教徒世家,原本家道富裕,不料后来连遭横祸,只落得一贫如洗。为了免得人穷受欺,就远离祖辈世居的新奥尔良,在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附近的苏里文岛上安了身。[6]208叙者的谈话稍有一点陈词滥调的味道和公式化的表达方式,这可以与残酷的现实保持适当的距离。很快就了解到,正式选定的住处是一个小屋,而且只有社会“坏疽”已枯竭的大自然———骷髅头和骨骼———在故事中后来以简洁的文字表述出来,即使他对勒格朗的赞美,一个社会安全的都市人对同行灾民屈尊来加以调剂,如他估计的评价———“这个隐士身上有不少特点引入瞩目,令人敬佩”[6]209,可以看出。这一屈尊在他对勒格朗写的字条要求他的同伴直接反应就很清楚:“他有什么‘非常重要的大事’要办?”[6]214社会界定价值的世界急剧地把叙者对不可预知的事物划界。故事记述的第一部分说明他无能力去理解且妨碍他实现自己的期望发生的事件,除了精神错乱“差异性”的症状之外———神秘或者表面上无理性事物的一个方便的接受器。他解释勒格朗的“时而热情与时而忧郁”不定的情绪,从而推测他的亲戚认为“这种流浪汉精神有点失常”[6]209,才计法让丘比特好好监护他,好好保护他。叙者只能描写勒格朗犯着热情洋溢病。他使用的词汇不像丘比特那样,他能清楚用不同的词语表现不同的行为,还用这样的问题:“那我叫它什么好呢?”与其说他,不如说文本揭示了其他解释的可能性。可是他实际上以退到“审慎的”沉默中来反应;因此,他形式上退了,认为去查尔斯顿自己的世界是再恰当不过的了。开始无知时,他的不理解,预示了他后来坚定相信勒格朗患有精神病。叙者不断说服他患有“精神失常”的朋友,这来自假设:一个人如果失去了财富和社会地位而变得贫穷而又地位低下,他可能会发疯。“我生怕这位朋友不断遭到横祸,终于折磨成神经病。”[6]214他发疯的标准是在社会惯例的语境中行为,这是容易理解的。如果不是如此,那么这样行为适合于只能称作“发疯”的语境;一旦有这样的描绘,那就不能预示或者促使重新构成叙者叙事的角度。这种防御策略的随意性是由叙者对夜间的期待———“这个人一定会发疯!”———的反应来暗示;“这个人一定会发疯!”这一惊讶的习惯表达方式可解释为“我不理解你”。于是,在叙者眼里,语词成了社会认可或者不认可的符号。这样使用语言让他自己具有明智理性的判断,并且重申他在面对语言提供的经验时,自己决定看法有理。肯定这样一种手段在面对复杂情况受到限制,如同丘比特着魔似所指的语言,因为它加强而不是发现意义,意义的可能性受到未成熟关闭的行为的束缚。[8]勒格朗做出了一种折衷而又灵活的抉择。

勒格朗所承担的任务有双重的困难,他不仅得使语言具有不可靠性且得发现文本的意义,人的独创性表现在故意使这种文本的意义晦涩难懂。在这一例子里的意义是完全由根据经验调查来加以证实的,潜藏在一系列意义模糊的层面下:描绘甲虫草图的下面是在甲虫里看不见的东西所隐藏的一个文本;一旦可以看见文本,它的语词便以密码形式存在显露出来了;一旦密码被破译了而语词则显示出来,语词意义由海盗惯用的词语习俗和语词远离其所指对象就变得模糊不清。在这样条件下,解释者一定会在毫无怀疑的状态中讲下去,明白无误的随意性与这种状态一致起来。勒格朗相信,发现的过程是非常清楚的,根据这一过程,大自然似与人对这种状态的需求相符合。勒格朗“找到一个不知名的新品种双贝壳”[6]210、808表现出他知道分类学如何确立相似物,且进行比较分析,因而找出在自然界中的意义。他“跟踪结果……还抓到一只金龟子,照他看,完全是新发现”[6]210。他还认识到分类学一定也是可变通的。他可以进行在新环境要求中必要的调整,使用密码充分检测的一种能力。在面对隐藏的文本,他遵循具体化的过程,认识置换和隐蔽以通过它们弄清原意。正因为他在海滨能使船的形式具体化,他按顺序能重新组成文本及其用途去发觉其意义。每一种真正形式都是被掩藏起来的:一种遭受自然力的剥蚀,结果“船骨样子简直看不出来”[6]227,同时另一种被人的媒介伪装起来。勒格朗把每一个实例都搞清楚了。他成功解读一种伪装文本的策略源于观察世界的一种特殊手段,这是由勒格朗描绘抓获金甲虫的过程中和他偶然发现带有隐蔽文本的羊皮纸中的一种至关紧要的并列来暗示的:我刚抓住甲虫,就给狠狠咬了一口,不由马上扔掉了。丘比特为人一向谨慎,眼看虫向他飞去,先在四下找寻叶子什么的,好拿来抓虫。在这一刹那间,我跟他全一下子瞅见了羊皮,当时我还当是纸。[6]227这里“叶子”是一个双重所指意义的中项,既指自然界的树叶,也指纸页或羊皮纸。这种可能性视为勒格朗详述自己研究密码理论,且指“普通字母”[6]232和“按照写密码的原意,把全文分成为原来的句子”[6]235。

勒格朗认为有一种按顺序存在于巧合的表面下面;他描绘了心里拼命想理出个“头绪———前因后果的关系”[6]226,这确立了在许多可能性中那一种有意义的语境。可就办不到,“一时麻木了”。然而,即便如此,面对骷髅头形象的突然出现,“就在开头一刹那间,我心灵深处已经隐隐掠过阵念头,好像萤火虫一闪,经过昨夜那番奇遇,真相终于大白。”[6]227有系统审视周围的环境是骷髅头,“人所共知的海盗标记”[6]227连起来的,在这环境里,他发现文件让他“把一个大连环套的两个环节连上了”[6]227。他再断言这样一个连环套存在,他说:“我步步踏实,因此答案只有一个。”[6]228他的每一步皆被深思熟虑的情理、直觉的知识以及坚决主张所支配,他坚持认为:语词和符号的意义视多种可能的语境而定。羊皮纸上显现信息成分的这种顺序反映了语言不断增长的复杂性和隐藏状况的一种层次,要求解释者完全转换角度。叙者感到纸上的形状像“要末算是头颅骨,或者骷髅头”[6]211,他证明自己对其他意义的可能性不了解:“照一般人对这种生理学标本的看法,这是个顶呱呱的头颅骨……整个形状也真跟平常的骷髅骨一模一样。”[6]211超越了社会标志“通俗”和“平常”,叙者没想用其他所指意义的画面去解释这张草图。可是勒格朗立即检测出其他可能性:“海边搁着条船,离船不远有张羊皮———可不是纸———上面画着个头颅骨。你自然会问,‘这里头有什么关系呀?’我回答,头颅骨,或者骷髅头,是人所共知的海盗标记。”[6]227出现了下一个成分,头颅骨“斜对的”是山羊的一个图像;可是“再仔细一看,”勒格朗“才弄明白原来画的是羔羊”[6]228。在叙者看来,山羊与羔羊是“也差不多一样”,而且他幽默地说:“要知道,海盗跟山羊毫不相干;山羊跟畜牧业才有关系呢。”[6]229不过勒格朗认识到,根据语境,符号的意思在变化,在这一语境中,意思可以解读,再者,他对草图含意的敏感让他能够把“羔羊”放在适当的地方。因此他首先觉得图像是个象形文字;其次觉得是一种“含义双关……”基德船长的“签字”。在纸对角上的骷髅与羔羊,在勒格朗看来,不再只是符号;它们所放的位置按照字母书写的习惯安排:它们是“邮票”和“签字”,暗示另外文本在它们之间可能出现。叙述延迟之后,清晰地说明勒格朗在程序上所遇到的困难,最后又是模糊的元素出现在羊皮纸上:“一行行数字似的东西”[6]230,叙者感到“还是莫名其妙”[6]230,立即承认自己没有能力解决“这哑谜”[6]230。他看见的只是数字,勒格朗认识到它们“是密码,换句话说,其中都有含义”[6]230。即使勒格朗解密成功后,结果英语单词就清楚了,叙者还是感到“莫名其妙”,因为密码中出现的语言是另外一种编码,在这种编码里,一些语词的意思是按习俗确定的,而另一些则是指特殊的现象。要破译第一组密码,勒格朗必须把它们放在水手特殊的行话去破译,比如,“好镜子”解读为“望远镜”[6]237。第二组意思更难理解,因为现象的特点也许很稳定,取名的语词从语词所指的对象渐渐消失,比如寻找“皮肖甫客栈”说明的那样。语词变换:“客栈”———一个可辨认的古词———变成了“宾馆”;勒格朗把“皮肖甫客栈”变成了“贝梭甫城堡”,使它面临他希望信息所指的地点。语词最后同现象联系变成了“贝梭甫城堡”,它与原来的“皮肖甫客栈”只稍稍相似,此外它指的不是城堡而是“堆乱七八糟的断崖峭壁,其中一个峭壁不但外貌兀然独立,像假山石,而且高耸云霄”[6]236。

勒格朗解码的文本在现象上最后重合预示,用他的术语来讲,“在一定地点瞭望,决不能换地方”[6]237,据此,就可以发现意思。在这最后阶段,语词所指的对象范围的条件加在文本上的“只有一种解释”[6]237。单件衣着、地形和文本是不确定的———第一,一片荒野“不见人烟”[6]216;第二,模糊的———这明显不确定性引向误解。没有地形的限制,解密的文本留下一系列浮动所指,可以有各种各样主观的解释。此外,没有它所传递的意义,地形只是“一片萧索”[6]216,且格外肃静。但是十分清楚的是,文本和地貌重叠,尽管没有看出有人走过的痕迹,因此,地形简直是没有编码的荒野;地形以及文本是由基德以前所建造的,结果它们之间的这种一致性就产生意义,即最后发现财宝。勒格朗借助他对多种习俗和所指的世界习俗之间关系的敏感,能发现两者之间确定的关系,这多种习俗支配文本的形成。很大程度上,这种敏感源于他凭直觉知道基德的意图。他说:“我不信人类的巧妙心计想得出一种哑谜,人类的巧妙心计就不能用适当方法解开。”[6]230这语词强调构建与解决活动的一致。一旦勒格朗弄明白影响文本与语词所指的对象的各种可能性,这一致性能让他去确定最终决定的语境,在这一语境中语词就可以解读。

勒格朗最后破译的方法中的解释再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在三个相互依存的因素上———语境、作者的意图和适当的参照物这三者的一致性———其中缺一不可。勒格朗自己把海盗的符号分类之后,叙者建议用头颅骨作为树上的标记。勒格朗认可了这一解释的可能但不完整,他置换了象征性的解释,把周围地形都考虑进去,感到情理与这个问题有关,因为从‘魔椅’看得见,必要的是,那个东西如小的话,应该是白色的,且没有什么东西像你的头颅骨那样保持和暴露在气候变化无常的情况下乃至增加它的白色。勒格朗实际上断然去掉头颅骨象征可能含有神秘成分,显然源于他怀疑,因为在把诗意归结为对象的过程中,这一解释带有他自己主观构想的成分。固有的象征性解读的危险举例证明叙者误解的一种特殊符号体系———勒格朗的“当初大吹大擂,还有你那种挥舞甲虫……你何不从头颅骨中吊下子弹,干吗偏要吊下虫子”[6]238。情况说明,叙者毫不犹豫认可社会密码使他把这种行为加以类别为疯狂的症状。这样一种解释靠的是过程随意用编码内部的一致性,忽视了必须考虑意向,这里意向是欺骗。勒格朗尽到了双重职责:他既是自己文本的编码员,也是基德密码的编码员。勒格朗已经认识到叙者解读事件的性质,叙者以为他患了精神病,可是他却创造了一套符号,强化了那种破译的作用,因此使破译的随意性戏剧化,而且含蓄地也使所有破译手段的随意性戏剧化,尽管这种种破译不可能都找出意图的证据和参照物的构架。反过来,勒格朗坦诚地说出了他的作者在破译中的作用,鼓励对坡的文本的解释进行大胆思索推测。金甲虫,它最引人注意的符号,例如,那种受象征性解读影响的元素,是个测试用的例子。通篇故事里,叙者使甲虫充满诗意;要解释里卡多的含义,这种意义使叙者入迷,正如它毁掉了羊皮纸的角。然而勒格朗坚持认为,它把不足信的关系附在密码意义和他自己的行动上,况且他还坚持认为,他把它看成是他“故弄玄虚”的组成部分。然而,不仅仅是叙者被一个空洞的符号所困惑。坡在读者眼前摆动金甲虫,恰恰从切入点进入故事情节-题目-象征性解释甲虫将读者置于叙者的进退两难的局面:是坡,像勒格朗那样,为读者设计了一种“故弄玄虚”的把戏,提供的只是以这样解读的一个欺骗性的机会。如果试图确定象征性解读的有效性的话,那么就会碰到叙者解释基德使用头颅骨的动机所说的意图这一问题。像勒格朗所说的那样,象征性解读靠的是,作者意图所表现出的主观构想的成分,而且读者如叙者一样没法去检测它们。这样的判断暗示一种方法,说明那些违背逼真妨碍读者去解读,如哈塞尔指出,勒格朗解释假装理解全面性的同时,实际上包含了前后不一致的矛盾和基本的错误:比如他写密码所用墨水的规格、他列举的密码学中的字母频率以及他计算确定藏财宝的位置。假设就坡仔细描写细节的手段而论,那肯定不足以去掉只是粗心造成的错误。坡非常仔细提供信息,读者根据这一信息可以判断他的粗心———比如打乱顺序的三角关系的情况下,这些“违规”推翻了试图仅仅参照外部本身的条件为坡的小说提供理由。文本确定了自身的逻辑,一方面推翻了“另外文本的主题”的优先权,正像是坡不是“走运”设置了系列事件和巧。据此,勒格朗熟悉骷髅骨的存在,,所以也是坡选择勒格朗安置的解决办法,尽管从逼真来看有所失误。即使读者与勒格朗一样对最终发生的情况深信无疑,这是文本还原发生的情况,也是在《金甲虫》里他所要面对的,如同坡制造混乱的“错误”以文本缺少外部的“地形”以此为背景来测定地形去提醒人们:能指事物所隐含的领域是坡选择什么地形就是什么地形,而且要达到理解坡意图的目的,如上所述,限制在构建但不可能检测的样式中。于是《金甲虫》专注在语义不能解决的条件下自身要解释的问题,那些条件由每个文本来分担。

虽然文本推翻了错觉,即表现的是“记录实情”,也提供了解读过程限制性的范例来安慰。文本以清晰易懂的界定加以恢复了,确立了决定性的语境,还体会到作者的意图。有些文本比起其他文本来,更能抵制这样的恢复———一种完全虚构的文本可能没有涉及经验证明的世界,只是当成金甲虫自身的符号而已———可是如果没有理解说明的举动可近乎于懂得任何文本的话,那么也可以像《金甲虫》中的叙者经常“全然不知”,困惑接踵而来。“1843年,坡的《金甲虫》为他赢得了现金奖,这篇故事广为转载,他的名声大振。”[9]638从中,可以看出,《金甲虫》破解语言密码手法的艺术魅力及其在西方小说史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