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对城市形象多元化的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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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城市形象是城市软实力的象征，而电影在城市形象特别是城市意象的构建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以电影《火锅英雄》和《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为主要例子进行分析，叙事内容、人物形象展现、意象选择、地域文化展现是电影对城市形象主要的构建方式。电影在塑造城市立体化精神面貌、推动经济发展良性循环、城市变迁的记录发挥着重要作用。但电影与城市形象两者的深度交融，在影视故事讲述的基础上，立体化构建城市的意象，仍需要城市宣传部门与电影制作者的深度合作与探索。

关键词：电影；城市意象；城市形象

我国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城市化进程稳步加快，学术界对城市形象的研究也越来越广、越来越深。任何一个城市都有一种公众印象，它是许多个人印象的叠合，或者有一系列的公众印象，每个印象都是某些一定数量的市民所共同拥有的。[1]公众对城市印象的形成源于两个方面，一是城市实体，即在城市空间内所客观存在的公路桥梁、建筑景观、公共设施以及城市长期以来的市容市貌、风俗民俗等；二是城市意象，城市意象是城市实体通过人类主观意识提炼后最终留在人们脑海中的想象的“城市实体”。城市意象是人们受到所处文化环境影响，进而产生的一种主观臆想，是一种建构起来的形象。

一、电影与重庆城市形象

在信息交流方式多样、节奏频繁的今天，人们对事物的认知方式千姿百态，一部影视作品，一个宣传片都使人们产生对一座城市的主观印象和城市形象臆想，电影产业随着城市的发展进而飞速发展，城市形象的形成离不开各种媒介的传播，而电影作为一种重要的大众传播媒介，有着传播范围广、传播速度快、表现生动直观等特点。电影对城市形象的构建有着重要作用。以重庆为例，对与重庆相关且时长在60分钟以上的电影进行分析，按在重庆取景占影片时长和重庆这座城市在影片中的重要程度大致分为涉及重庆与重庆占主要地位两类。由表1.1可见，无论是主要讲述重庆的电影还是与重庆相关的电影都在逐渐增多。电影中的重庆记录了重庆的变化，这些电影作品基于重庆城市中真实或臆想的人物使用镜头语言进行故事讲述，影视作品中所植入的城市名称或是城市标志性建筑、人物关系等一系列元素自然成为人们脑海中关于城市形象的拼图。

二、电影对“重庆”城市形象的构建方式

（一）叙事内容展现新时代重庆。电影与叙事性的结合是一件大事，这种结合绝非注定并非如此，但也不是完全偶然的，它是一种历史的和社会的事实。[2]电影的叙事在电影导演手中的运用不仅是使故事完整、情节连贯，还有其特殊指向性。艺术创作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电影导演通过叙事内容的巧妙安排，无不展现出他对一座城市历史风貌和社会风向的理解。以电影《火锅英雄》为例，导演重庆人杨庆，讲述了在重庆合伙开洞子火锅店的三兄弟刘波、许东和王平川与老同学于小惠，四人卷入一场重庆巴商财富银行抢劫案中，他们在生命生死关头不断地做出正确选择，最终渡过难关。在情节的设置上，兄弟三人因钱而生出矛盾，刘波与七哥之间的冲突同样是金钱矛盾，抢劫男四人的角色同样是对金钱疯狂追求的人生赌徒，可以说故事由钱展开，故事结尾部分唐僧面具男带着满身伤口抱着装22传媒热点第2卷第22期满现金的钱袋在富有重庆特色的梯坎上冒雨逃窜，同样展现出人与钱的关系。在经济飞速发展的今天，越来越多的文学作品、艺术作品展现出在都市中人与金钱之间关系的重新洗牌，而《火锅英雄》这部电影给人展现了重庆这座城市有别于前几个阶段带给人的形象特征，重庆正在进行着一场与其他大城市无异、难以逃脱的金钱带给人的迷惘与挣扎。《火锅英雄》的叙事结构中，除了一条以金钱推动故事发展的明线，还存在多种情感氛围创造的暗线。第一是火锅兄弟三人间多年建立起的坚固友情和因生活现实产生的友情混沌；第二是于小惠、刘波、王平川三人间迂回辗转的学生时代朦胧爱恋；第三是刘波与家人之间夹杂在爱与无奈之中的复杂亲情。讲述重庆故事的电影表现出具有复杂性与多重性的情感表达，这反映了重庆这座城市真实生存环境的变化。（二）人物形象展现多元重庆。城市问题基本上是关心人的性质。[3]即城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人居住的空间，城市形象、城市的真正内涵是通过人与城市之间的关系构成的，城市中人的形象问题才是城市形象最为核心的部分，电影对人物形象的刻画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影片导演对一座城市最核心的认知，由于故事情节接近现实，观影者感同身受，容易产生共鸣。观影者很容易将影视作品中主人公的精神面貌与城市面貌结合在一起，产生从对影视主人公的认可到对城市认可的移情作用，从而间接地接受一个城市。[4]以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为例，影片以三对青年男女之间的感情为线索，充分刻画了七个具有不同性格气质的人物形象。男主角陈末是一个癫狂与正义共存的真实角色，行为乖张、思想却成熟。幺鸡和荔枝的形象同样具有多重性，有对过去的恐惧、对未来的恐惧、对生活的妥协，但更多地展现出的是天真烂漫、敢爱敢恨又坚忍不拔的性格。这些人物形象的塑造是丰满而复杂的，符合现代社会经济政治文化转型和多元文明冲击带来的人格多面。这些人物共同表现着重庆这座城市里的人们对待生活的精神状态与待人接物的方式方法，人物的思考、行为方式诉说着21世纪的重庆故事。（三）意象选择展现自然重庆。重庆地处中国西南部，由于拥有独特的地貌环境，别称“山城”“雾都”，整个城市给人一种立体感、朦胧感。李少红导演曾在重庆为电影《门》看景时说过：“重庆层次交错，拍片特别有味道”。重庆特殊的地貌特征在许多时候不仅是电影中故事发生的背景板，还对推动情节发展、展现主题深刻内涵具有重要作用。电影作为一种重要传播手段，直观表现重庆独特地貌环境，对多种意向的刻画推动了重庆在人们心中形成一座具有独特意境的城市。雾是重庆独特地形造就的产物，雾在电影中不仅是一种代表重庆的美妙自然景色，也有着自身的引申意义深化着电影主题表达。贾樟柯导演在雾的运用方面有其独到之处，《三峡好人》中，从山西前来寻妻的韩三明初到重庆寻妻之路受阻，他呆滞地远眺迷雾蒙蒙的长江，此时他看到的一片迷雾便是他看不到希望的前路。影片结尾处韩三明带着兄弟们前往山西赚钱时，转身看见远处迷雾中有人在走钢丝，这一幕虽略显荒诞，却很好地点破了身处贫穷和苦难中的底层人民的处境。雾在贾樟柯导演的电影里不仅是一种天气，更象征着处在雾都中的人们无限的迷茫和困惑。《火锅英雄》结尾处，刘波和抢劫者的追逐便是在狭小的梯坎上展开，这不仅是故事情节的需要，也借用重庆独有的地势赋予了角色压抑感、复杂感。《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中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十八梯老街是茅十八和荔枝的爱情主要发生地，随着两人在十八梯的打闹，十八梯的小面摊、小商店、休闲娱乐方式一一呈现在了观影者眼中，重庆有别于其他城市的典型地形特征：高楼狭地、坡多坎多，通过电影场景的展现构建在观影者心中。（四）地域文化展现独特重庆。在城市快速发展的同时，城市正在进行着一场同质化运动，而“民俗文化作为民间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根系于广大民众之中，根脉延伸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具有广泛的社会基础和群众基础。”[5]因此，光影作为一种呈现城市形象的重要手段，通过文化符号区别城市之间差异显得尤为重要。《火锅英雄》以一段重庆方言开场“重庆，大家都晓得，是一座火锅的城市，到处都是火锅店”，紧接着一个长镜头带领观影者进入了一家洞子火锅店，也就是开在防空洞里的火锅店。短短一分钟时间，导演便对重庆地域文化特征给予了丰富的呈现，重庆方言、重庆建筑、重庆美食，引发了观影者对影片的好奇心的同时也引发了观影者对重庆这座城市的好奇心。《火锅英雄》中的方言占比非常大，除了于小惠外，其他演员几乎全部用方言进行，这样的表现形式加强了重庆这座城市在大众心中的神秘感，同时提升了生活在重庆这座城市的人民的归属感与认同感。《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中，老房楼顶是重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陈末的家、陈末、幺鸡和小容工作的地点，都选在重庆独具风情的老房楼顶上，主人公们除了能在楼顶上俯视整个渝中半岛、车水马龙的城市中心街道，还能在楼顶洗衣、做饭、吃夜宵，导演既给观影者展现出重庆的现代都市景色，也展现出重庆特有的生活气息，这能给重庆本地观影者以强烈的共鸣、亲切感，同时给非重庆观影者留下一个美丽而温情的重庆城市印象。

三、电影构建城市形象对重庆的影响

（一）塑造立体城市精神面貌。电影的表达无一不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观影者对一座城市的印象和看法，好电影对城市形象各方面的立体展现能够有力地宣传城市。电影将重庆城市风土人情、人物关系，还有人物的精神面貌通过直观的影像展现给观影者，直接的表现力使得电影这种传播媒介相比于其他媒介更易于塑造城市立体的精神面貌。从1997年重庆成为全国最年轻的直辖市，一直到现在，重庆城市规划不断进行，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经济蓝图不断实现，重庆的历史气息迅速减弱，在重庆现代风采与重庆传统气息中，普通小市民的不安与迷茫溢于形表。《火锅英雄》《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便通过普通的市民人物形象讲述了普通的重庆都市故事，有生存的压迫感和紧张感，也有向往的诗和远方，生存与向往的差距带给这座城市无限的挣扎与无奈。这两部电影通过许多镜头刻画了重庆人爱唠嗑、爱吃火锅的生活习惯并未因城市的改变而更迭，重庆人随心、执拗、直爽的性格没有随时代的改变而消失。这样一种城市精神面貌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里给人一丝心安。通过电影的刻画，重庆在观影者眼中成为一座具有市井气息的生活之城。（二）促进经济发展良性循环。电影对一座城市的描述，包括故事、人物形象、地域特点会在潜意识里被认为就是当地的真实情况。人类已经进入文化消费时代，良好的城市形象意味着城市拥有文化竞争的优势，且有较强的知名度、更大的吸引力和影响力，在促进城市经济往来、文化交流上将有更大作为。[6]电影在城市经济发展中有着不容忽视的地位，一部优秀的电影作品塑造的城市形象能提升一座城市的知名度。电影《火锅英雄》《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热映，相继打破在重庆主城拍摄电影的全国排片量及票房纪录，分别是3.71亿[7]与8.14亿[8]。两部影片中展示的十八梯、解放碑、较场口、渝中半岛、南山、洪崖洞、长江索道、江北嘴大剧院、嘉陵江边及千厮门大桥、东水门大桥、菜园坝大桥、黄花园大桥、过江轻轨、过居民楼轻轨等一系列的电影镜头都在观影者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无数观影者开始发现重庆这座魅力四射的城市，也有许多观影者怀着对重庆这座城市憧憬和向往，踏上旅程来到这座城市，电影中许多取景地点也成了游客重庆必行之站。从这两部电影来看，影视行业的成功为重庆直接带来了巨大旅游增收，影视传播的发展可以为城市的发展带来直接的动力。（三）记录城市变迁影像。记录性作为电影媒介的本性，使得电影不论是作为技术的发明还是文化的形式，都是城市的产物。[9]重庆这座城市有着数不尽的故事，历史风韵犹存，现代风采依旧。电影便把它们一一记录下来。水华导演执导的《烈火中永生》深刻地记录下了革命烈在渣滓洞、白公馆誓同敌人拼死反抗的历史，黄祖模导演在《江姐》中展现了无数个曾在重庆这片热土不畏牺牲、坚韧不拔的人，这些电影为重庆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红色烙印。随着时代的更迭，电影拍摄主流逐渐从刻画战争、刻画大苦难环境转变到了刻画细微人性和表现社会变迁的现实主义题材上。由贾樟柯导演的《三峡好人》通过煤矿工人韩三明和女护士沈红的故事，注重刻画以重庆奉节和万州两个区县为主的城市变迁对最底层人民的冲击，影片中许多未拆除或正在拆除的旧楼是对重庆这座城市的精神面貌即将迎来巨大变迁的一种预示。新时期、新环境下，重庆已是一座繁荣的现代化大都市，它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城市同质化影响，但重庆仍然展现着其与众不同的地方。《火锅英雄》对当下重庆本地人民的生活进行了生动刻画，多位主人公的金钱观、爱情观、友情观已然与其他大城市无异，充满现代都市气息。但影片中所拍摄的洞子火锅、高楼狭地、重庆方言等元素都是对重庆独特风韵的展现，这些独特之处便是最易于深植于观影者脑海里的重庆形象。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城市形象已经成为我国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关键，成为城市软实力的象征。电影对城市形象的构建是多方面的，作为当下蓬勃发展的艺术，电影能使城市形象以最直观的方式展现在大众面前。使用重庆为案例的研究发现，虽然电影中有关重庆形象的意象展现数量越来越多，但较多表现是城市实体符号，比如“山城”“火锅”“美女”，缺乏城市意象的深度建构。电影与城市形象两者的深度交融，在影视故事讲述的基础上，立体化构建城市的意象，仍需要城市宣传部门与电影制作者的深度合作与探索。

作者:刘昊 夏王婷 单位:四川外国语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