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题材电视剧生活流叙事分析
时间:2022-06-24 04:5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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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优秀的现实题材电视剧在叙事上的最大共性,便是对“生活流”叙事的娴熟运用。作为粘合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的脐带,“生活流”叙事不从特例里虚构矛盾,而是从生活中挖掘共性。它助力剧作由真抵善、由善达美,让人们在“生活流”的场景中见生活之“真”,在“生活流”的人物中思生命之善,在“生活流”的冲突中悟艺术之美。
【关键词】现实题材电视剧;“生活流”叙事;艺术真实
近年来,现实题材电视剧是电视荧屏的主力军。据国家广电总局数据显示,2019年,在生产完成并获得电视剧发行许可证的254部剧目中,现实题材电视剧有177部,占比近70%。这其中不乏一批精品力作,如《都挺好》《少年派》《小欢喜》《在远方》《老酒馆》《奔腾年代》等,既实现了思想性、艺术性的双丰收,也赢得了不俗的市场效益。这些优秀的现实题材电视剧之所以“叫好又叫座”,其在叙事上的最大共性,便是对“生活流”叙事的娴熟运用。作为粘合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的脐带,“生活流”叙事不从特例里虚构矛盾,而是从生活中挖掘共性,在涓涓流淌的日常生活故事里传递精神与力量,引发观众的共鸣与共情。“生活流”作为一种叙事方式,最早于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中初现端倪。当时提出“把摄影机扛到大街上”和“还我普通人”的口号,强调对二战后意大利现实社会的关注。之后,“生活流”的概念有了宽泛的延伸,“包括具体的情境和事件之流以及它们通过情绪、含义和思想暗示出来的一切东西。生活流主要是一种物质的、而不是精神的连续。尽管从定义上说,它也延伸到精神的领域”。①现实题材电视剧中的“生活流”叙事,其在绵延的时间中所截取的生活片段,既可以是现在进行时,也可以表达过去进行时或将来进行时。平淡无奇的生活之所以能够延伸到精神领域,是把生活中一切无解的问题都交由时间,让个体生命于精神层面随时间不断体悟和思考。一部优秀的现实题材作品,经“生活流”叙事呈现艺术真实,不仅可以让人们感知到现在或曾经的生活,更能于市井烟火、人情冷暖中引发人们思考应该怎样生活。回顾近年来优秀的现实题材电视剧,均可在“生活流”的场景、“生活流”的人物、“生活流”的冲突三方面见出艺术功力。
一、“生活流”的场景:雕刻时光、装点杯盏的“时空结”
家与街道,作为可见、可感的显性物质场所,与人们的日常生活密切相关,也是判断现实题材电视剧是否呈现生活真实的第一道屏障。巴赫金在研究长篇小说叙述方式和结构时,提出了一个“时空结”的概念,以表现时间与空间的交叉领域。“家”作为凝聚“时空结”的代表,既可在纵深的空间里见出时间的横向延展,亦可让无形的时间借可触之物留下岁月的痕迹。反观某些形式感悬浮的电视剧中对“家”的呈现,从家具陈设到各种大小物件,无一不是新近光亮的,鲜见经年累月沉淀的生活气息。而“生活流”的场景,倘若失去了年代的刻度,终将沦为无根的浮萍,与艺术真实背道而驰。富有生活气息的“家”,无论杂乱无序或干净整洁,都可从侧面装点人物、铺垫叙事。电视剧《小欢喜》中三个家庭拥有不同的装修风格。处于一楼、采光偏暗的刘静和季胜利的家,其古朴的木质家具,与季区长保守沉稳的性格相映衬。和乔卫东离婚后的宋倩家整体较为宽敞,装了隔音墙的乔英子的房间相对压抑,这也为日后乔英子患上抑郁症做了铺垫。而方圆和童文洁的家比较拥挤,冰箱上贴满提示纸条,尤为契合方圆居家爱做饭的人设。电视剧《希望的大地》中,吴文渊教授挂着字画、充满书香气息的家居布局与八级钳工马守民挂着铁人王进喜的照片和劳模奖状的家中陈设各有特色。不只是家居陈设,家中的一杯一盏,经由镜头强调,都可作为“时间仿佛注入了空间并在空间中流动”②的“时空结”,见证经年累月的真实生活。《大江大河》第7集中,雷东宝去县城办事之前来看宋运萍。一个本应打招呼速速离去的情节,剧中却耗时2分钟,细致展现了宋运萍为雷东宝洗衣领、熨衣领的生活细节。镜头所到之处,是掉了漆的陶瓷盆底和边沿、褪了红色的门上对联以及裂开翘角的纸张。熨衣服的时候,水缸盖的背面就是熨衣板,而装满热水的白瓷茶缸缸底就变成了天然的熨斗。去县城办事之前不忘正衣冠,于细节之处凸显百姓的生活智慧和雷、宋二人的细腻情感,于平凡之中显露出张弛有度的真实生活。从狭义上讲,“家”是生活中私密情感的发生地;从广义上言,“家”是承载居民幸福指数的社会细胞。电视剧《澳门人家》中的“梁家老宅”里供奉着祖先、记忆着梁家昔日的辉煌,却因世道艰难突逢变故,梁家人不得不变卖家产,在三湾斜街的另一处房屋居住,与老宅遥相对望。因为有“失”,“家”在地理空间上的失而复得更显弥足珍贵。而“梁家老宅”的失而复得,也寓意着与祖国分离百年后的澳门重回祖国的怀抱。借家中一杯一盏承载时间印迹,用镜头记录小家与大家的生活变迁,这便是“生活流”场所中粘合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的“家”的意义。而作为另一个描摹“生活流”的主要场景,街道“就其广义来说,不仅是转瞬即逝的景象和偶然事件的荟萃之所,而且是生活流得到必然表现的地方”。③在这个由机遇统治一切的“时空结”中,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街道上每天发生的事情都遵循着生活自然流淌的时间序列,由无数个偶然堆砌出必然。《老酒馆》一开场,镜头由大远景、远景逐渐聚焦到大连一条热闹的街道—好汉街上。全剧以“酒”为名,以“酒馆”为戏眼,截取每一位散落个体的生活片段。这当中,既有每次来酒馆都只喝二两酒的“老二两”,有以磨刀磨剪子为生的老白头,有江洋大盗金小手,有身份特殊的满清旗人那爷,也有说评书的杜先生……他们来老酒馆之前的故事无人知晓,而每一位酒客的每一次离开,也都潜存着一声再见—命运无常,无关乎身份,无外乎贫富。无独有偶,电视剧《芝麻胡同》的开篇,镜头自上而下摇向的同样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在这条老北京的街道上,男主角严振声率先出场,其后出场的俞老爷子和女儿牧春花也都置身于街道的背景和同期声中,就连故事的结尾画面也定格在这条街道上。《正阳门下小女人》的开场,是雪后空无一人的街道夜晚。徐慧真和蔡全无这对半路夫妻的初次见面,便始于这落满积雪的街道。故事从街道上的生活开始,向外延伸至车站、酒馆、舞厅、饭馆、茶社等场所,因街道而相互串联。那些曾经出现过的、正在行走着的散落个体,在街道这一“生活流”的场所中,真实地再现着现实世界中的偶然。一部优秀的现实题材电视剧,是于家内、家外的“生活流”场所中为大千世界的众生相做减法,让生活真实平滑地过渡为艺术真实。
二、“生活流”的人物:闲聊话语与缺憾感
工笔临摹小人物的复杂性,是“生活流”叙事的第二个表征。人物绝非孤立的存在。“生活流”的人物,不仅因复杂性而真实,更因多面性而带有批判意味。在塑造人物形象时,“不但揭示人物真相,而且在讲述过程中表现人物本性的发展轨迹或变化,无论是变好还是变坏”。④需要思考的是,人物真相和人物变化的轨迹哪个是源、哪个是流的问题。换言之,就是现实题材电视剧突显人物本性的变化,是否在刻意吸引人的道路上走得太远而忘记了塑造人物之初的出发点—真实?不能揭示人物真相,刻意进行“变好”或“变坏”的转变,不仅会让电视剧显得不伦不类,而且会导致其虚假悬浮。那么,现实题材电视剧的“生活流”叙事,该如何呈现人物的复杂性、营造真实感呢?首先,人物间交流互动时“闲聊”话语的巧妙运用。恰到好处的闲聊话语,不仅能够真实还原市井生活的烟火气息,而且能够起到修饰人物、润滑叙事的作用。电视剧《在远方》中,男主人公姚远第一次开车载路晓欧和霍梅回家时,画面中虽然只呈现了路面上奔跑的面包车,但车内姚远闲扯的话却从未断过。紧接着,路晓欧和霍梅在家中穿着睡衣闲聊,加上不时透露的心理学专业,得出姚远揉鼻子是在撒谎的结论,并否定了他那段带兵上山的“英雄事迹”。如此安排,让内在勤奋坚韧的姚远多了一层痞气和油嘴滑舌的外衣。他每次闲聊时揉鼻子的特写,也在后续的叙事中起到了此言“莫当真”的预示作用。《少年派》里的精英高中,是全市排名第一的住宿学校。钱三一甫一出场便被特殊化对待—全班唯一的走读生,且可以仅动嘴指挥、不用动手参与全班的大扫除。其背后原因,即钱三一的身份—区中考状元,学校“花大价钱”请来保障升学率的特殊对象—这些都是在邓小琪和两位室友擦玻璃时的闲聊中交代出来的,并于随后林妙妙、邓小琪、江天昊在走廊上闲聊时再次强调。《我们都要好好的》中,寻找和向前在家中的无话状态,导致了二人由岌岌可危到最终破裂的婚姻关系。该剧抛出的热门话题—对“丧偶式婚姻”的思考—在推进剧情之余,又何尝不是对生活中夫妻双方缺乏无话找话之闲聊的一声叹息呢?其次,表露真实生活中人物关系的复杂情感。如爱情的发生,一见钟情和童话般的纯粹爱恋并不多见,情爱之间往往夹杂着无法逃避的现实因素。电视剧《在远方》中,姚远主动接近路晓欧的动机,与逃避邮政部门对私人快递的查处不无关系。路晓欧作为心理学系的高材生,不拒绝姚远,也掺杂了对其进行心理分析的好奇心以及丰富研究案例、完成心理学论文的诉求。《希望的大地》中,吴蔚然之所以同马尘(患难知青)的未婚妻柳莹结婚,是因为马尘当时身陷囹圄,柳莹若想在公立医院打掉被流氓侮辱后怀上的孩子,恰恰就需要这一纸婚约。由封建社会的家长制沿袭至今的中国家庭,或多或少地带有传宗接代、重男轻女、养儿防老等陈旧观念,也夹杂着婆媳、妯娌、兄弟之间的微妙关系。从旁观镜中映照自身,感知人之情感的复杂性,体味面对人生无解命题时的无力与无奈,这又何尝不是普通大众在现实世界里的真实写照?再次,不回避人物缺点,不刻意拔高人之觉悟。现实生活中,人物性格的复杂性与时间的流转不无关联,所谓日久见人心正是此意。因此,不跟生活抢戏,不强行黑化或拔高人物性格,而是由点及面,逐渐展开人物性格的全貌,方为真切的现实生活。电视剧《都挺好》中,人们很难见出苏大强这一人设的成长轨迹。苏母之死只是一个契机,目的是展现苏大强之前被压抑、扭曲的性格。经由一桩桩家务事的堆叠,一个无理取闹、嗜钱如命、胆小窝囊、懦弱无能的父亲形象跃然荧屏。好面子且禁不起挫折的大儿子,妈宝男且容易暴怒的小儿子,均是剧情伊始便已见出端倪,随剧情推移逐渐见出其性格弱点的全貌。《小欢喜》中,快乐的顾家煮夫方圆难免不求上进,工作勤恳的季区长在家略显陈腐,办事雷厉风行的特级教师宋倩独断得有些神经质,剧中的他们因缺点而鲜活、因不完美而现实。生活的真实需要积极的向心力,但同时也少不了呈现性格缺陷的离心力。面对那些躲在面子背后的琐屑的家庭纠葛,唯有揭开遮羞布,窥得精致利己主义者的软肋,方能由现实题材的真实性延伸至更深一层的批判性。借鲁迅先生“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之言,“生活流”的人物,其“真”是为了引发更多驻足,但在揭示艺术真实之外,批判和疗救的真正目的,则是在反衬中思其“善”,以向善的力量化人养心。
三、“生活流”的冲突:撩拨静水、顺随造化的弱摩擦
德勒兹在分析影像时,提出了影像按照“感知—动情—冲动—行动”这一循环延伸的确定范式。以人物为例,人物的运动轨迹是在“感知”的同时“动情”,接着引发“冲动”,最后形成“行动”,不断向前推进。从感知到达成行动的时间长短,可以确定情节排列的疏密程度。人物在行动途中受到的压力或阻力越大,故事性就越强。如《长安十二时辰》用倒计时的方式调度紧张情绪,为在十二时辰内找到狼卫、拯救长安增加了紧迫感。与之相反,现实题材电视剧中的“生活流”冲突主要表现为另外三个特点:一是人物间的摩擦,多源于个体的自扰。生活原本很单纯,但现实生活中的人们却总是不断地撩拨静水,使之复杂化。⑤《澳门人家》中,梁家大哥与大嫂离异后,跟随母亲生活的小儿子与父亲心生芥蒂,而一直跟父亲过的大女儿也对母亲多有误解。随着剧情的发展,“梁记饼店”始终延续着“百年老店”杏仁饼特有的味道。长大后的儿子,吃一块杏仁饼的特写;母亲节时收到大女儿亲手做的杏仁饼、湿润的眼眶泛出欣慰笑容的母亲……这一切都将无形的矛盾,融化在以具体的“杏仁饼”为载体的味蕾中,既预示了父子、母女关系开始和解的苗头,也呈现了现实世界中自寻烦恼的误会、因执念而解不开的心结、因面子而不愿说原谅的“剪不断理还乱”的亲情关系。《希望的大地》中,马尘之前是吴蔚然的情敌,后来又成为吴蔚然的妹夫,两人之间在情感和工作中存在诸多微妙的冲突,既是彼此最强劲的竞争对手,又在患难时互帮互助,希望对方好、又不愿意看到对方比自己好,“生活流”的冲突多由此撩拨静水而起。二是冲突的强度小。在现实题材电视剧中,一些生活中的弱冲突、小摩擦,经由“生活流”叙事的润色,无论最终解决与否,都会向着其他小矛盾转变,推进剧情的发展。《小欢喜》中,方一凡拥抱乔英子,是希望通过拥抱疗法缓解乔英子的坏心情;但这一抱恰巧被童文洁和宋倩撞见,新的冲突转变为几位家长证明孩子早恋并制止之;在童文洁和宋倩针对孩子早恋问题意见不合后,方家以早恋为由头,又上演了一段家长与孩子正面谈论性教育的对话。从放松式拥抱到误会早恋、家长关系不和,再到性教育,那些自寻烦恼的小问题,无缝衔接地向着下一个问题过渡。《少年派》中,林妙妙第一次住校回家上演了三种戏码:从第一出喜相逢,到第二出两生厌,再到第三出惜别离,母女俩的斗嘴,以不同的心情为背景并按照时间的流转发生转换。三是生活中的矛盾,相当一部分不会形成完美的解决方案。与其说是人类的智慧战胜了矛盾,不如说是无事生发的时间,在经年累月的积累中淡化了冲突。面对“生活流”的冲突,一方面可以通过转移矛盾求得暂时的自我和解;另一方面,也可把关注点交由时间,让人们重新认识自我的渺小。电视剧《逆流而上的你》中,怀孕后的刘艾在第7集意外流产,但直到第12集,刘艾才向丈夫和婆婆坦白这一消息。此时,由刘艾引起的冲突,有之前想打掉孩子的擅自做主、有意外流产的不小心、有隐瞒消息未第一时间告知的不坦诚,还夹杂有婆媳之间的微妙关系。当几股力量积聚在一起最终爆发时的冲击力,并未导致想当然的盎盂相击,而是让一切情绪都淹没在时间流逝的轻描淡写中。画面用蒙太奇语言分别呈现三人各自哭泣的镜头—刘艾从生产课上跑出去哭,婆婆在生产课上旁若无人地哭,杨光独自一人在刚刚做好的婴儿车前哭。空镜头虚化了城市夜景的灯光,模糊的光点仿佛是湿润了眼眶的泪水。数小时后,夫妻二人再次见面时,彼此早已收拾好心情。执手相望,几句互相安慰的话,生活依然继续。《小欢喜》中,乔英子和母亲看电影《碟中谍6》时在电影院门前发生了激烈争吵,但争吵后的第二天早上,母女二人经过一晚上的静思,矛盾在早餐时自然和解。于时间本身而言,极为重要的事件也许到头来会极为不重要地一笔带过,而人为撩拨静水的日常细碎,方显更为真实的生活。因为生活本身就是由无数矛盾混杂在一起的复杂体。学会如何生活的根本,不在于解决每一个矛盾,而是与矛盾和解,正视这番无常的生活。道法之自然,在于自然而然。顺乎自然之常者,唯有知其之无知,方能以无为之境顺随造化,实现“知行合一”之美。优秀的现实题材电视剧为传达生活之美需要提纯艺术性、蕴含思想性,为此,“我们既要像小鸟一样在每个枝丫上跳跃鸣叫,也要像雄鹰一样从高空翱翔俯视”。⑥既要扎根生活的土壤,记录真实感人的细节,又要“把审美表现的对象纳入历史的长河中,用哲学思想加以观照”。⑦较之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夸张故事,岁月静好、顺随造化的自我和解,又何尝不是真正的生活之道?对“生活流”叙事的驾轻就熟,始于生活真实、成于艺术真实,但绝不能止于此。唯有在“生活流”的场景中见生活之“真”;在“生活流”的人物中思生命之善;在“生活流”的冲突中悟艺术之美,方能于现实题材电视剧创作中由真抵善,由善达美,用真善美之统一,赋予高美誉度之作品以鲜活的生命力。
注释:
①③齐格弗里德•克拉考尔:《电影的本性—物质现实的复原》,邵牧君译,中国电影出版社1981年版,第89页、90页。
②吕同六:《20世纪世界小说理论经典》(下卷),华夏出版社1995年版,第178-179页。
④[美]罗伯特•麦基:《故事》,周铁东译,中国电影出版社2001年版,第122页。
⑤徐辉:《有生命的影像—吉尔•德勒兹电影影像论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215页。
⑥《: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讲话》,2016年11月30日。
⑦仲呈祥:《精神高度、文化内涵和艺术价值是文艺评论的准绳》,《中国艺术报》2019年10月21日第6版。
作者:韩天棋 储钰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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