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哲学范文10篇

时间:2024-04-18 03:2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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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哲学

中国艺术与中国哲学

每一个民族、时代、社会的文化,都有其不同于其他民族、时代、社会的特征,表现出不同的民族性格,不同的时代精神,和不同的社会思潮。所谓艺术的民族气派与民族风格,不过是特殊的民族精神在艺术中的一般表现而已。每一个民族的艺术都是丰富多彩的,甚至于形成许多不同的流派。但是与其他民族的艺术相比,这些不同流派又都显得近似。

在一定的意义上,这“近似”之处,往往正是它的价值所在。一件艺术作品,不仅表现出作者的思想感情,也表现出一个民族、一个时代、一个社会共同的心理氛围,和一种文化共同的价值定向。表现得越多,作品的艺术价值就越高。无所表现的艺术,也就是没有价值的艺术。

人们常常用“镜子”来比喻艺术,这个比喻并不恰当。艺术不同于镜子。一面镜子是一个死的物理事实,它所反映的事物,事实上存在于它之外。而一件艺术作品则是一个活的有机体,它就是它所反映的事物。一个民族、一个时代、一个社会的要求、理想、信念与价值在艺术作品中获得的意义与表现力,离开了艺术作品就不复存在。所以艺术,尽管与哲学有许多明显的区别,还是有共同的基础。

一个民族、时代、社会的艺术,必然与这个民族、时代、社会的哲学相联系。哲学是民族、时代、社会的自我意识,伟大的艺术作品总是表现出深刻的哲学观念,它不仅是民族性格、时代精神、社会思潮等等的产物,而且也能动地参与形成民族性格、时代精神、和社会理想,是自己的民族、时代、社会的代表。我们很难设想,如果没有艺术和哲学,我们到哪里去找一个民族的灵魂。

艺术与哲学的联系,在中国古典美学看来,是不言而喻的:“画以立意”,“乐以象德”,“文以载道”,“诗以言志”,最广义的艺术也就是最广义的哲学。自觉地强调这一点,是中国古典美学的二个重要特征,也是我们探索艺术的民族形式、建立现代化的中国美学时必须认真研究的一个问题。

中国艺术高度的表现性、抽象性和写意性,来源于它同哲学的自觉联系。通过中国哲学来研究中国艺术,通过中国艺术所表现的哲学精神来理解它的形式,我们可以得到许多有益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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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传统政治哲学探析

摘要:随着社会的稳步发展,在社会政治构建现实的需求下,中国传统社会政治哲学研究在当今乃至未来的学术界都占据着重要的位置,甚至排在了学术研究的首位,成为了学术界研究的热点。从文化视角下研究中国传统的政治哲学,其关键点在于对研究对象的深入理解与把握。在中国特有的文化环境与历史环境影响下,我国社会政治与政治文化形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这个整体是我们进行传统政治哲学研究的真正对象。在多元的文化视角下,以自我反省的方式来实现现实的政治构建,对现有的研究原则与前提进行必要的检讨与反省,并对现实中的矛盾与冲突进行诠释与反思,为学术界达成共识提供理论基础,以期为各学科之间的学术交流起着积极的推进作用。

关键词:文化视角;传统政治;政治哲学;综合创新

早在改革开放初期,学术界就将中国传统政治哲学作为重要的研究领域,究其原因大致可分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来自于市场经济的发展对政治变革的推动,另一方面为了响应世界格局不得不对国内经济、文化与政治进行体制的探索与改革。社会政治的变革必然会引起社会各界的高度关注,并对新的政治思想与体制进行分析和探索。因此,政治哲学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当今时代的热门研究领域,而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传统政治哲学由于受到学科领域的限制,自建国以来学术界主要通过史学、哲学以及政治学三个学科对其进行研究与探索。然而,随着市场经济与中国社会的稳步发展,近几年来大批学者开始尝试从社会学、经济学等不同角度对中国传统政治哲学进行研究,这充分体现了学术研究的多元化,同时也暴露了各学科之间对中国传统政治哲学研究的局限与隔阂,使各学科的研究成果无法进行有效的交流,更无法将研究力量集中于一点,从而减缓了研究速度影响了研究效果。因此,我们从文化视角对中国传统政治哲学进行具体研究,同时,对现有的研究原则与前提进行必要的检讨与反省,为学术界达成共识提供理论基础,对各学科之间的学术交流起着积极的推进作用。

一、中国传统政治的本质探析

中国传统政治哲学的研究从理论上讲,就是对中国传统社会政治的研究,因此,对中国传统社会政治的认知与把握就成为了学术界首先要攻克的难题。政治是人类文明的体现,也是人类发展的必然产物。在人类发展到一定时期时就会出现社会和国家,同时伴随着国家的产生,就会出现权利纷争与资源不均等分配等问题。于是,通过战争或协商就会出现各种的政治制度和政治思想,其根本目的在于保障人类固有的权利。政治实践在社会活动中是十分复杂的过程,由于人类文明发展的地域化差异,不同地域有不同的政治制度,虽然我们一直在不断的进行着社会文明的探索与政治制度的研究,但直到今天,在现有的研究基础上我们仍没有对国家、权利以及政治的起源给出确切的研究结果。当然,这也受到了不同地域、不同文明、不同宗教、不同习俗等因素的影响,但是,宗教与习俗的起源一直以来都是广大学者难以攻克的难题,所以我们对政治制度与政治思想的研究一直都存在着巨大的局限性。目前,从我国各学科各自为战的研究现状来看,其研究结果都是对传统政治哲学片面的认知,研究的方向也只局限于某一层次或某一方面,从而加大了我们对中国传统政治本质的认知与把握难度。例如,对中国传统政治的研究,不同学科领域的学者,其研究的侧重点也不同,有的集中研究政治制度的构建,有的则侧重于弘扬传统文化,还有的对意识形态进行深入的研究与分析。由于大家出发点不同,侧重点的研究结果各持己见,导致社会各界对传统社会政治本质的认知与把握程度不尽相同,进而从根本上影响了我们对中国传统政治哲学研究范围、研究目的和研究意义的理解和认识。但是,从研究对象角度来看,尽管目前的研究结果具有一定的差异性,但其并不影响传统的社会政治成为共同的研究对象,也不影响对传统政治进行哲学分析。中国传统政治是一个相对复杂的多过程,其研究内容包括了政治思想、政治制度、政治活动与意识形态四个方面。另外,传统的政治制度又与宗教、信仰、习俗等密切相关。中国政治哲学的研究,简单来说,就是对相关的传统政治进行必要的哲学分析。从哲学的角度对传统政治的四项基本内容进行深入的剖析与探索,进而达到现实政治构建的目的。所以,要想达到预期的研究效果,必须将哲学、史学、政治学等学科联系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研究机构,这也充分体现了中国传统政治哲学研究具有学科交叉性。我们对传统政治本质进行探索的过程中,需要且必须通过不同学科不同角度对其基本内容进行研究,这就要求广大学者从各自的研究领域中走出来,并清晰的认识到各自学科中研究成果的局限性,进而广泛的学习和接收其他学科的研究成果。在当今时代,我们在对传统政治本质进行探索的同时,应当从政治制度和政治思想等方面为出发点,运用合理的哲学手段进行分析,虽然会产生不同意见和判断,但是,由于研究目标的一致性,最终会将其融汇到现实政治构建中来。所以,从文化视角对中国传统政治哲学进行研究,应当首先研究传统政治的本质,而对传统政治的研究最重要的就是对传统政治进行全方位的把握,必须清楚地认识到传统政治是一个有机的整体。通过对传统政治本质的探讨来指导文化视角下中国传统政治哲学的研究。

二、文化视角下的政治哲学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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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哲学探究论文

一学科制度

学科制度是当代中国哲学的首要问题,即现行学科制度中的一、二级学科划分不合理。哲学被纳入现代教育与社会分工,哲学研究成为一种职业而不再是学者的业余爱好,既是现代化进程的必然,也使哲学的学术发展与学科建设在很大程度上为学科制度所左右。

一、二级学科划分应以学科知识的合理划分为依据。“学科是相对独立的知识体系”①。属于一级学科的知识应是学科知识体系中的“纲”,是有关学科理论核心的范式的知识;属于二级学科的知识是学科知识体系中的“目”,是学科范式所确定的各个不同研究方向的知识。在此基础上,学科制度将知识生产与专业人才培养融为一体:一级学科提供作为学科理论核心的范式,将本学科所有研究人员凝聚为在同一范式指导下从事学术研究的学术共同体,同时通过学科教育规训学术新人,为学术共同体输入新鲜血液,使学科能够持续、稳定地发展;二级学科具体展开学科范式所确定的各个方向的研究工作,不断产出学科知识,扩展学科知识体系,同时也为学科范式的更新、发展创造条件。学科的基础教育是学习、掌握一级学科的知识,使学术新人具备在学科范式下从事学术研究的基本能力;学科的专业教育是学习、掌握各二级学科的知识,引导学术新人逐步进入学科前沿。

哲学学科建设的重点与难点在于确定哲学知识体系中的纲与目。哲学知识不同于自然科学知识,即现存哲学知识形成于多种哲学范式——中国哲学、印度哲学、西方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等各有其范式;而且“各个‘哲学体系—原则—范式’,都是一个一个的独特的学说,他们之间互相不可替代”②。这样,一个国家的哲学学科建设的首要工作就是确定自己知识体系的纲与目,明确自己的哲学范式,使哲学学科基于一种哲学范式进行知识生产与人才培养,而不能围绕多种哲学范式从事知识生产与人才培养。因为,哲学是系统化、理论化的世界观,任何国家或民族的哲学学科建设都是要推进本国或本民族的世界观的理论化与系统化建设,而不是推进所有国家或民族的世界观的理论化、系统化建设。因此,哲学学科建设的首要任务就是以适合于本国或本民族的哲学范式为哲学知识体系的“纲”,以该哲学范式所确定的各个研究方向为哲学知识体系中的“目”,而其他哲学范式及相应知识则都被归结为有利于发展本国或本民族所需要的哲学知识体系的思想资源。例如,西方哲学传统范式有四个基本取向,即实在的性质是什么、知识是什么、思维的结构是什么和善是什么;西方国家的哲学学科通常也只设四个二级学科,即本体论、认识论、逻辑学和价值论③;西方国家哲学学科制度中没有“中国哲学”这个学科,并非西方哲学界看不起中国哲学,也并非西方哲学界不研究中国哲学,而是对其哲学学科建设来说,中国哲学是一种有益的思想资源,却不是其学科研究的主要方向。这就像中国的化学学科建设需要关注美国化学、英国化学在有机化学、无机化学、高分子化学等研究方向所取得的进展,但不能将美国化学、英国化学同有机化学、无机化学、高分子化学等同起来,一并列为化学学科的研究方向与二级学科。

国内现行哲学学科制度中有“目”却无“纲”,一级学科“哲学”并不为当代中国哲学工作者提供他们在其下从事研究的哲学范式,二级学科中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哲学(中国传统哲学)、外国哲学(主要是西方哲学)则作为实际上的哲学一级学科开展工作:分别向本学科哲学工作者提供哲学范式,各自发展本学科的“二级学科”,如马克思主义的伦理学、美学、宗教学或西方哲学的伦理学、美学、宗教学等。其结果是,在当代中国哲学的学科建设中,根本看不到当代中国的“哲学”的学术发展,而只有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传统哲学、西方哲学等的学术发展。这些哲学二级学科基于各自范式独自从事知识生产与人才培养,各有各的问题意识、话语系统与学术标准,不需要也没有必要同其他二级学科交流。中、西、马“三足鼎立”(只是其中的中国传统哲学的影响力大大低于马哲与西哲)成为当代中国哲学的现实形态。当代中国哲学学科内部的学科壁垒甚至超越国界:各二级学科同各自国外同行之间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相互之间却几乎没有交流的欲望,以至中国哲学界一再呼吁中、西、马之间的对话、交流、沟通,犹如还未完全走出“冷战”阴影却又陷入“文明冲突”从而充满误读迫切需要相互沟通的当代世界。事实上,多元化是当代世界哲学发展的主要趋势,各国哲学界都同时在研究各种不同的哲学思想,但哲学学科内部的学科壁垒却为我们所特有;因为其他国家的哲学学科建设都只是要推进本国或本民族的世界观的理论化与系统化建设,唯有当代中国哲学的学科建设是围绕几种相互独立的世界观体系的理论化、系统化建设而展开的。

二问题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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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哲学研究论文

近十年来各层次、各专题的中国哲学学术会议比较多,学界也发表、出版了大量学术论文、专著,学术争鸣、研讨、交流日益频繁,中国哲学研究的从业人员,特别是新生力量逐渐增加。这些都表明中国哲学研究的形势日益“走高”,这是思想繁荣的表现,也是学术繁荣的必然。

近十年来海内外中国哲学研究的新态势,总的说来有:方法论的检讨、中国经典的诠释、出土简帛的哲学思想研究、从政治哲学的视域研究中国思想、探索中国哲学的内涵及致力于中国哲学的主体性建构等。在这些方面已取得丰硕成果。此外,儒学与当代、儒学的宗教性、《周易》、佛教、道家与道教、宋明理学、明清之际与清代学术、现当代新儒学思潮等,已成为热门或显学;三《礼》之学、名家与汉语语言逻辑哲学、中国政治法律哲学、生态环境哲学、和谐思想、身体观、身心平衡论与心理调节学说等,正进入重新探讨的阶段并不断深入。

从学界最近几年的研究成果来看,当前国内外中国哲学研究的前沿、重点与热点问题或领域有:

第一,关于方法论的检讨或反思。许多研究中国哲学的学者从不同视角,积极检视以西方现代化理论、启蒙理性、西方社会科学方法等来研究东方历史文化传统及学术文本的局限性,借鉴海外中国学家(或汉学家)研究中国哲学思想史的经验并检讨其得失,总结中国哲学学科创建百年来从依傍、模仿西方哲学到逐步建立起学科自主性的经验,研究哲学与史学、哲学史与思想史路数的区别与联系,试图摸索、建构更切合东方、东亚或中国哲学的方法学系统。

第二,中国经典的诠释成为主潮。“经典文本—思想学术”两者之间,有一定的思想空间和语言张力,关键是时代背景及学者们的学术方式或思想理路。由于中国典籍的丰富、深刻与远久,由于时代性问题的凸显和学者的理论自觉,由于中西之间的学术、学者的交流与对话,经典诠释的问题是近年来海内外中国哲学研究的焦点之一。

学界引进伽达默尔诠释学方法或胡塞尔现象学方法等,同时思考自身的诠释传统,加强了中国经典诠释的方法学研究。而当前大家关注的经典诠释问题不仅包括经典诠释的方法或方式问题,也包括经典诠释方面有哪些人士做了哪些重要工作;不仅包括现代中西方学者对中国经典的诠释,也包括古代中国学者与近代西方学者对中国经典的诠释;不仅包括西方经典诠释学与中国现代学术的结合,也包括中国固有之经典诠释的历史与内在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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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哲学探究论文

第一,关于方法论的检讨或反思。许多研究中国哲学的学者从不同视角,积极检视以西方现代化理论、启蒙理性、西方社会科学方法等来研究东方历史文化传统及学术文本的局限性,借鉴海外中国学家(或汉学家)研究中国哲学思想史的经验并检讨其得失,总结中国哲学学科创建百年来从依傍、模仿西方哲学到逐步建立起学科自主性的经验,研究哲学与史学、哲学史与思想史路数的区别与联系,试图摸索、建构更切合东方、东亚或中国哲学的方法学系统。

第二,中国经典的诠释成为主潮。“经典文本—思想学术”两者之间,有一定的思想空间和语言张力,关键是时代背景及学者们的学术方式或思想理路。由于中国典籍的丰富、深刻与远久,由于时代性问题的凸显和学者的理论自觉,由于中西之间的学术、学者的交流与对话,经典诠释的问题是近年来海内外中国哲学研究的焦点之一。

学界引进伽达默尔诠释学方法或胡塞尔现象学方法等,同时思考自身的诠释传统,加强了中国经典诠释的方法学研究。而当前大家关注的经典诠释问题不仅包括经典诠释的方法或方式问题,也包括经典诠释方面有哪些人士做了哪些重要工作;不仅包括现代中西方学者对中国经典的诠释,也包括古代中国学者与近代西方学者对中国经典的诠释;不仅包括西方经典诠释学与中国现代学术的结合,也包括中国固有之经典诠释的历史与内在理路。

中国的哲学经典汗牛充栋,在传统宋学、汉学的基础上,如何借鉴西方、日本学者的微观研究,以深入探讨儒、释、道三教及诸子百家的文本及其注疏的衍变细节,阐释其间所反映的不同时间、地域之学者的创造性解读及外域文化的影响,是极有价值的。特别是,经典文本与传统的民间社会生活,与传统政治法律制度的关联,经典文本在东亚地区的互动与发展中所获得的不同意蕴,经典文本的东西方翻译史,印度与中国佛教的传播及发展,近代中、西、日词语或范畴的格义与互释……这些都是近年来研究的热点问题,并且不断深入和细化。

还要说明的是,当前中国学者更加重视国学即中国传统学问或学术,突出了文史哲不分家的综合性,尤其是重视对经学或某一单经的阅读与研究,并注意在传承历史与面向未来、面向世界与建构自我的意义上去培养后学。有关儒家、道家、佛家经典等的诠释,要花很大的气力,要有扎实的学术功夫和厚重的思想涵养,需要一代代学者的努力与传承。随着时代的步伐与对生活意义的开拓,学者们也将进一步创造性地阐发经典的现代意义与价值。

第三,从政治哲学的视域研究中国哲学。中国古代的社会政治论总是与中国古代的天道论与人道论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目前哲学界非常重视中国政治哲学的研究,尤其是以西方政治哲学、正义理论来分析研讨之。马克思主义、自由主义与传统主义的对话,社会结构的变迁与社会秩序的重建,政治与法律问题的凸显,现代政治学、伦理学的挑战,都激发了本学科同仁去加强对中国古典政治哲学的疏理与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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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难题及其政治哲学

现代化是人类文明的一种深刻变化,是文明要素的创新、选择、传播的过程。它是在时间和空间分离的情况下,人类知识的反思性运用。从此,人类走进了一个“祛魅”的时代,形成了理性的意识,催生了主体性意识,产生了现代的自由、平等、博爱等价值观念。与此同时,不论是西方还是东方,人们都深刻地体会到现代化从启动之初就伴随着反省和批判现代化的思潮,这是一场张力与矛盾共存的运动。正如鲍曼所言:在现代化运动与现代性追寻过程中,伴随“大屠杀”之类的流弊和个人主义、工具理性、自由丧失的三大隐忧。同样,中国现代化建设的过程中也伴随着种种的现代性恶果和病态。诚然,现代化的道路确实伴随着众多的恶果和风险,但是,人类社会的发展除现代化之外,还看不到有别的出路。[1]因此,研究现代化的问题,尤其是中国的现代化问题,就显得非常重要,笔者无法在本篇文章中深入全面地讨论中国的现代化问题的方方面面,仅打算从政治哲学的角度做一些思考。

一、思考中国问题的几个基本维度

在西方,从17世纪开始到19世纪经历了一场技术、经济、政治和社会的剧烈的变革,这是现代化生产力所导致的社会生产方式的大变革。与此同时,后发展国家19世纪先后在西方殖民列强的殖民统治过程中被纳入现代社会范畴,二战后殖民体系瓦解,西欧以外的国家和地区由于大多都从殖民统治中独立出来,新兴民族国家建立,纷纷面临着建立独立自主的经济体系和新的政治秩序的历史任务,即开始了自觉、主动的现代社会建设阶段。工业文明正携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冲击着全球,欧洲似乎成了这个世界的中心。然而,日俄战争中日本人的胜利使得整个世界为之震动,这让人们都认识到,唯有走上现代化的道路才能矗立于世界之林而不败。就这样,现代化的革命浪潮滚滚而来,从俄国到亚洲,之后掠过南美,最后冲进了非洲。落后国家为摆脱被剥削的命运而做出最后的努力。中国在1840年开始了殖民地半殖民地的历史,在理论上已经被纳入现代化的范畴,面对独特的国际和国内环境,中国的现代化环境和道路有其独特的特性。维度之一:后发展的张力VS矛盾。由于变革的方式不同,现代化的多样化道路也具有两种不同的起源。西方国家现代化属于“内源型现代化模式”,其动力主要来源于本国家或地区社会系统中各系统之间的矛盾运动,外部环境对其国内政治系统的变迁影响较小。中国的现代化动力不同于西方,属于“后发外源型”,其起始动力来源于西方的冲击。作为已经成熟的西方现代化的果实自然而然地被中国全盘接收,这种来自西方的冲击必然会导致中国传统社会的迅速解体和现代社会的产生,这时就必然会进入一个消化、互动、吸纳或排拒的自发性选择过程。

这种不同于西方的现代化起源必然带来不同的现代化发展的背景和环境。在外来因素作为主要推动力的现代化发展过程中,则容易发生社会动荡和矛盾。“外国模式的刺激在后发现代化社会是一种强烈的、激发活力的力量。但是,除非这些社会的领导具有才智,区分清楚现代性的普遍适用功能和源于外国传统的制度形式,不然外国模式的影响可能会转移他们对经验试验的注重,并且妨碍有区别地考虑本土传统思想和制度遗产对现代功能的适应性。”[2]也就是说,西方的现代化既是中国现代化的动力源之一,也是中国现代化困难的根源所在。确实,作为后发展国家,被西方殖民主义以强制的方式打破了传统社会自身无力克服的封闭性与停滞性,传播现代化因素,这就促使现代化启动[3];与此同时,现代化的发展也具备了借鉴先行者的可能性,从一定程度上可以缩短实现现代化的历程;也可以利用外部市场,利用大量过去不曾有的技术和技能[4],来促进现代化的发展。总之,“后发外源型”的国家确实拥有所谓后发的优势,然而却无法掩饰后发国家所客观存在的各种劣势,这种劣势往往比优势更为明显,影响更深。中国几千年的传统因素必然会给后发外源的现代化带来一系列的危机,所谓的“二元结构”的局面越来越严重,现代化带来的短期的快速增长必将会为长期的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埋下祸根。另外,作为后发外源性的国家,政府在不得不承担起现代化推进者角色的同时也伴随着导致了社会力量的衰弱,而社会的力量才是真正现代化所需要的推动力量,这就必然会出现强化政府能力与政治民主化发展的矛盾。而全球化的发展使得后发展国家都置身于一个吸收、融合与抵抗、拒绝的两难困境之中。因此,我们必须认识到中国作为后发展现代化国家所面临的背景。维度之二:传统VS现代一个国家的现代化必然与该国的文化历史相关。作为一个民族的政治文化,是指一个民族在特定时期流行的一套政治态度、信仰、政治感情和政治价值取向等。在某种程度上是根深蒂固的。作为后发外源型的现代化国家,本国的历史和文化传统必然对外来的现代化因素产生制约性影响。中国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文化传统的国度,必然具有文化思维定势上的惯性反应。中国传统的小农经济具有很强的保守性和排外性;几千年主导的儒家意识形态所具有的内涵和取向也不利于现性经济的发展;长期的封建宗法制度使得国家至高无上,伦常秩序盛行,权力本位严重,君主民本意识深入人心。现代化的发展首先意味着工业化和市场化,这是对中国传统农业、手工业和商业的一种取代,其次,现代化还意味着精神和文化层面对传统的超越,这将给人们的政治行为和价值观念带来了全方位的震荡。同时,现代化还意味着制度层面的变革。这就会导致人治与法治、依附与参与、极权与民主等等之间的对立与矛盾,因而,如何在扬弃的基础上建构新的文化体系,是我们进行现代化所面临的特殊课题。

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政治民主化的推进,民主法治意识的高涨,政治文化呈现出多维化,传统儒学与现代化表现出了紧张的态势。时期的思想家更多地是把批判矛头对准儒家伦理,以为儒家伦理在根本上有碍于现代社会个人主义原则之确立。而近年来,很多人为中国的传统文化辩护,指出一些例如儒家思想也包含现代价值,似乎可以推理出一种儒家现代性。这是值得我们深思的,中国的传统文化是属于前现代的,根本不属于现代性的范畴,我们有没有必要让时空转换,生搬硬套的拉郎配?中国不同于东亚的其他国家,儒学在中国更加不同于日本和新加坡,中国厚重的历史共鸣使得反传统的现代化不可能长久应用。一个成功的现代化是有选择性的。它是一个双向的过程,即现代与传统的相互挑战、相互批评、相互适应。因此,中国如何处理内在根深蒂固的传统因素与外来的现代因素间的独立与融合就成了现代化发展的首要问题,即既不能全盘西化,也不能固守本国传统,而应当在一个可以共契共容的限度内实现传统向现代的转型。这一点对于中国来说尤其重要。维度之三:社会主义VS资本主义VS全球主义现代性就是启蒙带来的那个现代性,独一无二,它不是从个别的民族,而是从普遍的人性和理性出发来阐释科学、社会和文化,其核心是理性,包括工具理性和科学理性。由于现代化理论从欧洲资本主义的发展中理解现代化的基本规范,因而现代化也经常被理解为资本主义化的过程,逃不脱西方现代化样板的逻辑。然而,我们必须认清现代性既非资本主义性,也非社会主义性。现代化作为一种世界进程,绝不仅仅只有一种模式、一条道路、一种实现方式。

上世纪末新左派、自由主义及新自由主义发生了一场左中右论争,即“非西方化”、“欧美化”、“拉美化”三种改革前景之争。是像新左派主张的那样以社会主义资源抵抗全球资本主义,以寻求中国非西方化的社会发展前景,还是像自由主义者那样敦促通过宪政改革而使中国走向欧美化道路,成为中国现代化发展的重要分歧。中国有着特殊国情,首先,中国人口众多、社会生产力低下,如果按照资本主义式的现代化将会导致尖锐的贫富两极分化,而社会主义的目的就是全国人民共同富裕,不是两极分化。其次,社会主义的本质决定了现代化的实现必须依靠一个强有力的中央集权政府,这样便可以有效地利用各方资源,为社会全体成员谋取更大的利益。另外,随着我国社会主义与现代化理论与实践的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与现代化的关系逐步明确起来。中国现代化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同时,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又不等同于社会主义。因而,社会主义也是现代化的重要实现方式。社会主义本质是社会主义社会的根本属性和内在规定性,贯穿于社会主义社会产生和发展过程的始终,社会主义价值包括共富、公正、自由、平等、民主、和谐、友爱、互助等,是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和社会主义本质的反映,是进步人类的共同理想和永恒追求。现代化是世界性与民族性的统一。中国在现代化的道路上必须是基于社会主义这一根本制度之上的,在遵循现代化的一般规律的前提下,根据本国国情探索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选择自己的发展模式,推进现代化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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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太哲学对中国哲学意义论文

哲学是一种思维方式。因此,一种哲学就是一条思想之路。在人类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各种各样的思维方式,也就是说存在过许多不同的思想之路。西方哲学和古代中国哲学就是两条重要的思想之路。

西方哲学之路发端于古代的小亚细亚和雅典,随着历史的变迁,它在走完了古希腊的历程后又延伸到古代和近现代的欧洲诸国及至北美。这是一条理性主义的思想之路,因为他们的思维方式是理性的、逻辑论证型的。古代中国哲学始于先秦,在以后各个朝代的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以儒、释、道为主流的思想派别。众所周知,这是一条直觉主义之路,因为这些思想家的思维方式是直觉或体悟。

然而,除了上述两条思想之路外,在古老的希伯来文明中又生发出另一条道路,这就是犹太哲学。这是一条奇特的思想之路。它起始于耶路撒冷,在地理位置上属于东方但又靠近西方,处在东方和西方的中间地带——中东地区。但是,后来的历史却神奇般地使之从中东而挺进欧洲,在西班牙、法国、意大利、荷兰、德国等欧洲腹地独辟蹊径,开出一条新路来。斐洛、萨阿底、哈列维、迈蒙尼德、格森尼德、克来斯卡、门德尔松、科恩、罗森茨维格、布伯、海舍尔、开普兰、列维那斯是这条思想之路上功名卓著的哲学家。它之所以成为一条新路,乃由于它是一种新的哲学,是一种既不同于理性主义的西方哲学,也不同于直觉主义或神秘主义的中国哲学,而是一种融合了理性与信仰的新哲学。无疑,这样一种哲学对于中国哲学乃至世界哲学的发展都应该有积极的意义。迄今,犹太哲学在中国却尚未得到广泛的了解和认同,其价值和意义还没有显示出来。所以,本文拟阐述犹太哲学是如何形成的,其基本性质和特征,并在与现代中国哲学的比较中,探讨它对于当代中国哲学的发展有何借鉴意义。

一、亚伯拉罕主义与雅典主义的交会:犹太哲学的心路历程

著名犹太哲学史家古德曼(JuliusGuttmann)说:“犹太哲学可以描述为用一般哲学的概念和规范对犹太信仰和习俗所做的描述。”[1](P4)他这里所谓“一般哲学”指的就是希腊哲学和由之发展而来的西方哲学。这个颇为流行的定义表明,犹太哲学的构成需要两个因素,一是西方哲学,二是传统的犹太教。它还包含这样的意思,在原初的以色列人那里是只有宗教而没有哲学的,只是随着希腊文化及其哲学的传播,犹太人开始用希腊哲学的概念和范畴对自己的传统做出解释时,犹太人才拥有了自己的哲学。

众所周知,以色列人为人类贡献的《圣经》,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确立了一神教。但是,按照古德曼等犹太哲学家的解释,尽管《圣经》作为宗教的经典也包含了一些宇宙论和人生论的哲学思想,但它不是哲学著作,其中没有系统的哲学。犹太哲学的产生是与犹太教与希腊哲学的相遇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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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哲学定位问题

我们在这里所说的“中国哲学”有两方面的含义:一是指中国古典哲学,亦即中国哲学史的研究对象,一是指中国古典哲学在现代的传承和发展,即中国现代哲学。本文在多数情况下对这两方面的含义并没有作严格的区分,因为它们都关涉同一个问题:中国哲学究竟是“哲学在中国”,还是“中国的哲学”。[1]

严格说来,中国哲学被称之为中国哲学,始于上个世纪初,以胡适为首的一些留洋中国学者按照西方哲学的概念系统,疏理中国古代文献典籍的工作,迄今不过百年。在中国研究中国哲学,自始就面临着合法性的危机。

通常我们把世界上的哲学划分为三大形态:西方哲学、中国哲学和印度哲学。然而,把中国哲学归属于哲学的名下,历来存在着不同意见。往前说有黑格尔,最近则有德里达。黑格尔的观点众所周知,他认为真正意义上的哲学从希腊开始,由于东方人的精神还沉浸在实体之中,尚未获得个体性,因而还没有达到精神的自觉或自我意识。所以,所谓中国哲学还不是哲学,不过是一些道德说教而已。黑格尔甚至说:“为了保持孔子的名声,假使他的书从来不曾有过翻译,那倒是更好的事”。[2]无独有偶,2001年9月访华的法国著名哲学家德里达亦认为中国哲学不是哲学而是一种思想,不过他并不没有像黑格尔那样贬低中国哲学,而是主张哲学作为西方文明的传统,乃是源出于古希腊的东西,而中国文化则是逻各斯中心主义之外的一种文明。[3]有意思的是,当时在场的王元化先生同样举孔子为例,称《论语》只是道德箴言。当然,考虑到德里达对逻各斯中心主义的批判,当德里达说中国没有哲学的时候,即使不是赞扬,至少不包含贬义。

然而无论如何,黑格尔和德里达都认为中国没有哲学。那么,中国哲学究竟是不是哲学?中国哲学是哲学还是思想?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名词概念使用的合法性问题,它关系到研究中国哲学的立场、观点和方法乃至合法性和可能性等一系列的问题。研究中国哲学的中国学者之所以困扰于这样的难题,是因为现在全球的学科分类、概念系统和知识架构所依照的都是西方的标准。西方人按照西方的标准看待中国思想,中国人也只好按照西方的标准理解和疏理自己的传统。本来,说中国没有哲学,就如同说西方没有儒家、道教和四大发明一样,并不值得大惊小怪。问题是,目前全世界踏上的现代化、全球化的道路,是西方人开拓的,而且评价标准也是由西方人定的。在这样的背景下,如果说中国没有哲学,那在很大程度上被看作是一种侮辱,这意味着中国古老文明无论多么灿烂辉煌,毕竟没有达到比较高的理论思维水平。显然,遭遇这样的问题,我们很难心平气和地当它仅仅是一个学术问题。

但是,除非我们能够证明“中国究竟有没有哲学”根本不是一个学术问题而是意识形态的问题,否则就应该以学术的态度对待之。

我的研究方向是西方哲学,对中国哲学知之甚少,本来不便乱发议论。但是作为中国人研究哲学,对中国哲学的合法性危机便有惺惺相惜,唇亡齿寒之深切感受。所以希望从西方哲学的角度,对中国哲学的定位问题说一说我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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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宗三论中国现代哲学界

对近代以来的中国哲学进行哲学地反思,是牟宗三哲学地反思中国哲学的继续,这步工作的完成,对中国哲学的哲学地反思才臻完善,这也是哲学地建立中国哲学的一步必要的工作。牟宗三认为中国哲学发展到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已随明亡而俱亡,所以中国近代以来的哲学只能从民国开始讲起。牟宗三把近代以来的中国哲学的演变脉络分为三个阶段[1]:从民国初年到抗日战争(1911~1937)为第一阶段,从抗日战争到中国共产党控制大陆(1937~1949)为第二阶段,从“国民政府”迁台后逐步走向现代化(1949~1985左右)为第三阶段。他分别从中国大学哲学系与哲学家来省察这三阶段的哲学。

牟宗三在晚年,回顾与评论了中国大学的哲学系。依他看来,自民国以来,中国的大学已设有哲学系,但比较完整的仅有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和南京中央大学的哲学系三家。此外,在北平(今北京)尚有燕京大学和辅仁大学的哲学系,在南方则有武汉大学与中山大学的哲学系,但并不完整[2]。从前三者来看,北大哲学系的历史最长。在第一阶段的“五.四”新文化运动期间,北大哲学系最热门,大家都念哲学,但真正能登堂入室的却很少,多的是空话,不能入哲学之堂奥。新文化运动仅是一般性的思想启蒙运动,多的是thinker,但并不一定是哲学家,譬如胡适就是一个典型,所以“五.四”运动在哲学方面没有成就,没有一个思想家可以站得住脚[3]。清华哲学系在逻辑方面有金岳霖领导,有所表现。哲学上以实在论、经验主义为主。第二代出了沈有鼎,第三代有王宪均,第四代是王浩[4]。北大方面,首先是张申府先生讲数理逻辑,后来去了清华;虽然出了个胡世华(与王浩同辈),但是与哲学脱了节;有张季真(名颐)先生任系主任,但并不太注重逻辑,而是比较重视古典哲学,且不只限于英美的实在论。张季真先生留学英国,研究黑格尔,在北大讲康德哲学,但他是否有黑格尔的头脑,很有问题。康德哲学讲是可以讲,学是可以学,可是要掌握得住,并不容易。张申府先生最崇拜罗素,对罗素生活的情调与思考问题的格调很熟悉,但是罗素本人的学问,张先生却讲不出来。所以,罗素那一套哲学没有传到中国来。(注意:牟不是不知道罗素访华,有“五大讲演”的事。)胡适之先生宣传杜威,可是对于杜威,他并不了解,他还达不到那个程度。胡先生所了解的杜威只是“Howwethink"中的杜威,杜氏后来的著作他大概都无兴趣,或甚至根本没有读过[5]。杜氏的学问相当扎实,自成一家之言,美国将来能不能出像杜威这样的哲学家都有问题。了解杜氏的那一套并不是容易的。所以胡先生当年所宣传的杜威,根本就没有传到中国来。实用主义成了望文生意的实用主义。(注意:牟不是不知道杜威访华讲演的事。)当代的罗素、杜威无法讲,十八世纪的康德,就更难了,要讲清楚都办不到。所以北大对西方哲学无所成就,进不了西方哲学之门。以后变成专门讲中国哲学。讲中国哲学以熊十力先生为中心,加之汤用彤先生讲佛教史。抗战期间,北大迁到昆明,完全以汤用彤为中心。汤先生后来的兴趣主要集中在佛教史,但是汤先生的佛教史注重考据,代表的是纯粹学院的学术作风,对佛教的教义、理论没有多大兴趣,造诣不深,所以他代表的不是佛家的哲学,而只是佛教史,落入了西方的古典学,不是哲学系的本分。因此,北大办哲学系,历史最久,师资最多,结果无所成。至于中央大学哲学系,更是乱糟糟,尚不及北大与清华的哲学系。总的来说,这三者的“成就均不大”。[6]此外,除了燕京哲学系出了个张东荪先生,算是当时几个念哲学念得不错的人之一[7],其他大学的哲学系就更谈不上有多少成就了。

1949年以后,台大的哲学系有方东美、陈康诸先生。陈康是亚里士多得专家,几年后就去了美国,在台大没有影响。方先生年资最高,读书最博,但在使台大哲学系走上轨道的问题上,他尽了多少责任(──这与他个人性格有关,牟认为不便多说),则不无可疑。而台大哲学系还是清华、北大的那一套老传统,以西方哲学为主,但并没有成就。[8]二战以后,真正能把哲学当哲学读而进去的人很少。一般人到国外去,读西方哲学不能入,对中国哲学(由于平素心存鄙视)无基础,甚至连熏习也说不上。“对西方哲学无所得,对中国哲学无所知,这是二次大战以后念哲学的风气。”[9]

总之,民国以来的哲学界是以西方哲学为主的,只注意了西方的“知识中心”的逻辑思辩,接触到了一些逻辑问题、科学问题、以及外在的思辩的形而上学的问题,而并没有注意生命的问题。特别是经过新文化运动以后,“中国文化生命所结晶成的那套实践的学问,便真斩绝了,成了一无所有。”[10]所以,“中国的思想界大体是混乱浮浅而丧其本”。[11]

从以上的叙述可以看出,牟宗三对民国以来中国的大学哲学系进行了初步的估价,──以清华、北大、中央、台大为中心,而尤以对他的母校系北大哲学系的评述为详,并由此而对中国哲学界发表了评论,他的评价甚低,这与冯友兰在《三松堂自序》中对北大、清华哲学系的评价适成鲜明对比。无疑,牟宗三对中国大学的哲学系不重视中国哲学表示出强烈的不满,他的评价,给人一种印象,他好象不赞成中国大学的哲学系以讲西方哲学为主,甚至还会让人造成他轻视西方哲学的错觉。其实,他十分重视西方的哲学和逻辑,他本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甚至他明确地说过:“以西方哲学为主不算坏,要真能训练出来,那很好”。[12]他认为西方哲学的训练是必要的,非经过不可,对西方哲学的认识越深入,对中国哲学的理解就会越透辟,但是对西方哲学的训练是否只是一般性地读读逻辑学、哲学概论和哲学史,他保留了他自己的看法。牟宗三对中国哲学界的反省、检讨、是与他对“五.四”新文化运动的估价联系在一起的。应该说,他对中国大学的哲学系与哲学界的哲学反省是真诚的,严肃的,所站的位置极高,不乏深刻与独到,常常切中问题的要害,发人深思,他讲话一任天机,但他这项工作尚不够深入、系统和严谨。然而,牟氏没有否定民国以来,中国也出了几个称得上哲学家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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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哲学定位分析论文

“中国有没有哲学”或者“中国哲学是不是哲学”的问题,首先需要确定的是“哲学”的定义。然而,在“什么是哲学”的问题上,哲学家们从来就没有达到过普遍一致的共识,所以从哲学的定义出发来厘定中国哲学的意义,并不是一个好办法。从不同的定义出发,可以有不同的结果。不过,哲学毕竟存在了2000多年,一致的对象和笼统的规定还是有的。我倾向于从广义和狭义两个方面规定哲学:就广义的哲学而论,中国哲学与西方哲学和印度哲学以及其他文明的哲学都是哲学。但若从狭义上理解,哲学就是西方哲学,中国哲学的确不是哲学。相对于狭义的哲学,我们可以将广义的哲学称为“思想”。就此而论,世界上所有文明最高的意识形态都是“思想”,西方思想则是“哲学”。这就是说,中国文明、印度文明和西方文明都有“思想”,只是西方思想采取了“哲学”的形式,因而被称之为“哲学”。或者也可以这样说,就哲学所研究的对象和问题而论,中国哲学当然是哲学。但就哲学作为一个学科而论,中国哲学则不是哲学。

我们现在所使用的“哲学”(philosophy)概念是一个外来语,来自日文对英语的翻译。严格意义上的哲学是希腊人的创造,经过近代的发展,逐渐成为一门学科。在学科化的过程中,西方哲学形成了特有的概念系统和方法论体系,而中国思想与西方思想之所以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有着非常复杂的原因。简言之,我们可以笼统地将西方哲学看作是一种科学思维方式,它通过理性认识把握自然万物的本质和规律,以公理化系统为基本模式,以“是什么”为问题,试图以层层抽象追问最高的普遍性的方式,获得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遍真理。举例说,我们可以从许多枝玫瑰花中抽象出“玫瑰花”的属性,从各种各样的花中抽象出“花”的属性,再从花草树木中抽象出“植物”的属性……。按照这个思路如此类推,我们最终将抽象到最高的普遍性――“存在”,形而上学或者本体论就是追问“存在”是什么的学问。所有存在着的事物都必须以存在为其存在的前提,同理,所有研究存在着的事物的科学都必须以哲学为基础。近代哲学的创始人笛卡尔曾经将人类所有的知识比喻为一棵大树,形而上学是根,物理学(自然哲学)是干,其他科学则是枝叶和果实。在哲学家的心目中,哲学尤其是形而上学在人类知识中的崇高地位,由此可见一斑。当然,这样一般地规定西方哲学难免失之偏颇,不得已而为之。

我们之所以一般地称西方哲学为科学思维方式,是因为西方哲学乃是以科学的态度和方法研究哲学问题的典型。由于近代以来,这种思维方式在自然科学的领域结出了硕果,以至于使哲学亦义无反顾地踏上了科学的道路。虽然20世纪以来,西方哲学家们意识到了问题之所在,所以对形而上学科学思维方式展开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激烈批判,其中亦不乏矫枉过正的举动。但是,大规模批判形而上学的活动,迄今为止也不过百年。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2000多年来,科学思维方式已经渗透到了西方文明的血液里,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一言以蔽之,就狭义哲学而论,判断中国哲学是不是哲学,可以视这种科学思维方式为标准,实际上也就是以西方哲学为标准。在西方哲学的名下有一系列“部门”或者“分支”,例如本体论(形而上学)、认识论、逻辑学……等等,它们之间界限分明,都有规范的概念、方法和理论系统,自成一学科,而中国哲学虽然不能说没有讨论过相应的问题,但的确没有这样明晰的学科规定,也相应地没有学科性的发展。例如西方哲学尤其近代哲学以来,认识论得到了广泛深入的发展,对于认识对象和认识主体以及相应的问题进行了越来越精细的讨论。中国哲学虽然也有认识论的问题,但却没有认识论――关于认识没有形成系统的理论。当我们以西方哲学为标准来衡量中国哲学的时候,肯定会发现中国哲学不符合西方哲学的规范。黑格尔说中国没有哲学,与德里达说中国没有哲学,虽然立场和态度正好相反,但却是基于同一个根据:中国哲学不同于西方哲学。换言之,两者都是以西方哲学为标准来衡量中国哲学究竟是不是哲学的。显然,如果站在西方哲学的立场看,中国哲学的确不是哲学。

然而,如果从广义的哲学即“思想”的角度看,中国哲学则是哲学,我们不妨称之为“中国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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