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兴市场范文10篇
时间:2024-04-03 09:4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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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兴市场直接投资论文
一、引言
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前,实体经济部门的外国直接投资(FDI)问题是国内外学者关注的重点,少有学者关注金融部门的外国直接投资(FinancialSectorFor-eignDirectInvestment,简称FSFDI)。这主要是因为此前FSFDI的规模太小,因而一直未能引起重视。此后,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和区域经济一体化程度的不断提高,全球FSFDI的数量特别是流向新兴市场国家金融部门的FDI的数量迅速增长,一些外国学者开始关注这一问题。如国际清算银行下属的“全球金融系统委员会”(CGFS)于2004年3月发表了一份题为《新兴市场经济体的金融部门外国直接投资》的报告,该报告探讨了此前10年新兴市场经济体FSFDI的有关问题。同年,该委员会在汉城、墨西哥城和华沙分别组织了三场专题研讨会,以深化对该问题的研究。此后,新兴市场国家金融部门的FDI问题得到了国外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导致新兴市场国家金融部门FDI迅速增长的主要原因是什么?FSFDI将对新兴市场国家的金融部门产生哪些影响?新兴市场国家在吸收FSFDI时应注意哪些问题?鉴于中国三家国有商业银行以及部分股份制银行和城市商业银行都已经引入境外战略投资者,因此,认真研究这些问题不仅具有理论意义,而且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二、新兴市场国家金融部门FDI
迅速增长的主要原因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前,FSFDI在全球跨国直接投资总额中所占比重较低,并且主要表现为发达国家之间的对流,而流向新兴市场国家金融部门的FDI数量较少。此后,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和区域经济一体化程度的不断提高,全球FSFDI总额大幅增长,特别是新兴市场国家金融部门吸收的FDI数量迅速增加。如中东欧转轨国家在银行体系改革过程中大量引入境外战略投资者,流向中东欧国家金融部门的FDI迅速增加;1994年墨西哥金融危机之后,以西班牙为代表的西欧国家和美国开始大幅增加对拉丁美洲国家金融部门的FDI;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之后,一些东亚新兴市场国家也开始在银行市场逐步引入境外投资者。从数量上看,在1990年至1996年这一时期,新兴市场国家金融部门吸引的FDI总额仅为60亿美元左右;而在1997年至2001年这一时期,该数额增加到700亿美元,其中仅2001年一年便达到200亿美元。笔者认为,新兴市场国家FSFDI迅速增长的主要原因有以下四个:
第一,经济全球化和区域经济一体化步伐的加快是导致新兴市场国家金融部门FDI迅速增长的直接原因。20世纪90年代以来,经济全球化和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大大加快,发达国家与新兴市场国家之间的经济依存度不断提高,导致新兴市场国家的外国直接投资数量大幅增长。发达国家的大银行由此也纷纷加大了对新兴市场国家金融部门的直接投资,以便继续为本国的跨国公司提供金融服务,即所谓的“跟随客户”(followthecustomer)策略(Williams,2002)。这是早期的也是较有影响的对外资银行进入新兴市场国家的理论解释。从实践上看,中东欧转轨国家金融部门FDI的迅速增长得益于欧盟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如欧盟东扩)的不断加快;而拉丁美洲国家金融部门FDI的迅速增长则得益于北美自由贸易区的组建和以美国为主导的构建美洲自由贸易区的努力。
第二,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新兴市场国家纷纷放松金融管制,加快金融自由化进程,进而解除了境外金融资本进入其金融部门的政策性障碍,使FSFDI的大规模增长成为可能。90年代初期,中东欧转轨国家普遍进行大规模的银行不良资产清理、注资以及面向国内的私有化,但这种由政府主导的自上而下的改革成本高昂却收效甚微。90年代中期以后,这些国家逐渐开始放松金融管制,在银行改革过程中引入境外战略投资者并最终选择了对外资银行的全面开放。拉丁美洲国家的金融自由化进程在90年代中期之后也大大加快,主要表现为放松金融管制和开放资本账户;东亚新兴市场国家在亚洲金融危机之后也逐渐开始向外资银行开放本国银行市场。这些举措消除了国际金融资本以直接投资的方式进入新兴市场国家的政策性障碍,提高了大型跨国银行进入新兴市场国家的积极性。
新兴市场金融危机研究论文
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来,金融危机频繁爆发:先是在1992年爆发了英镑危机,然后是1994年12月爆发的墨西哥金融危机;最为严重的是1997-1998年东亚金融危机。这次金融危机充满了戏剧性:当1997年泰国政府动用外汇储备保卫泰铢的艰难战役失败而不得不让其贬值的时候,许多人甚至在地图上找不到这个偏僻小国的位置,但是,风起于青萍之末,几乎所有的经济学家都没有预测到,一场规模浩大的金融危机爆发了。金融危机如飓风一般席卷东南亚各国,然后顺势北上,在1998年波及刚刚加入OECD的韩国。这场金融危机的波及范围甚至到了南非和俄国。
回顾动荡的90年代,我们可以发现金融危机的一些新特征:首先,这些金融危机的爆发是在经济全球化大踏步前进的过程中爆发的。整个20世纪80年代是经济自由主义在各国获得全面胜利的年代。在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鼓吹下,经济自由主义几乎成为一种全球性的意识形态。1989年苏联解体和冷战结束更使得资本主义国家弹冠相庆。从较为严格的意义上说,全球化只能从冷战结束之后算起,因为在冷战时期全球经济格局仍然没有摆脱斯大林所说的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个“平行市场”。东亚金融危机之后,全球化的步伐开始放慢,反对全球化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许多迹象表明全球化可能会进入低潮。同时,东亚金融危机也使得经济学家不得不反思原有的许多经济自由主义教条。比如,东亚金融危机之后,许多一流的经济学家都对原来的“华盛顿共识”提出了批评;其次,这次金融危机的破坏程度非常深重,可以说是从货币危机肇始,并次第演化为金融危机、经济危机甚至是政治危机。如果仅仅表现为货币危机,则其对实体经济的冲击是有限的,因为货币危机往往是由经常项目出现异常逆差而导致,但是货币贬值有助于提高本国产品的竞争力,这便改善了本国的国际收支。金融危机的范围比货币危机更广,金融危机包括发生在银行业的挤兑危机,发生在股票市场的崩盘危机等等。金融危机和货币危机并不一定同时爆发,但是这次东亚金融危机却表现出来“孪生危机”的形式,所以其危害为烈,远远超过单纯的货币危机。根据世界银行的报告,东亚金融危机带来的负面影响包括收入下降、贫困人口增加、公共服务业萎缩、教育和卫生条件恶化、犯罪率上升等。第三,除了个别例子之外,90年代爆发金融危机的国家大多是新兴市场。所谓新兴市场是指那些已经实现了对外开放,与国际资本市场有密切联系的发展中国家。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由于发达国家的利率较低,导致大量资金转向海外寻找新的投资机会,新兴市场因为其收益高而倍受追捧。然而,进入90年代之后新兴市场频繁爆发金融危机,不由得引起人们的思考。正如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托宾教授曾经指出的,只要世界仍然被分割为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金融自由化就不可能是通向繁荣和进步之路。为什么新兴市场易于爆发金融危机?这可以从新兴市场金融体系的内在脆弱性、新兴市场之间的传染效应,以及国际金融市场上的无政府状态这三个方面来讨论。
按照传统的货币危机理论,一国之所以会爆发货币危机,一定是因为其宏观经济的基本面出现了问题。以克鲁格曼1979年的论文为代表的第一代货币危机理论认为,发展中国家的政府往往会过度挥霍而导致财政赤字,然后不得不用增发国债或增发货币的方式弥补其财政赤字,但在固定汇率制度下,这将给一国的货币带来贬值的压力。如果投资者预期该国货币早晚要贬值,他们不会等待该国货币循序渐进地慢慢贬值,而是将一起抛出该国货币,导致该国政府的外汇储备几乎在一夜之间耗尽,该国的货币突然大幅度贬值。由此可见,判断一国是否将爆发货币危机的预警指标应该包括预算赤字、通货膨胀率和国内储蓄等。然而,第一代货币危机理论完全不能解释新兴市场的金融危机。比如说,在危机之前,东亚各经济体的预算赤字并不高、公共债务有限、通货膨胀率一直控制在一位数以内、国内储蓄和国内投资都很高、经济增长率较高。最近的金融危机理论指出,新兴市场的金融体系具有内在的脆弱性,这才是金融危机的真正根源。
发展经济学家早就注意到,东亚各经济体在发展战略和经济体制方面有许多相似之处。在这些经济体中,政府往往有着强烈的发展经济的愿望,并普遍实行了赶超战略。为此,政府对生产活动和资源配置积极干预,保护国内产业,并对私人投资活动和银行贷款进行隐含的担保。关系贷款盛行。这些做法在特定的条件下强有力地刺激了本国的工业化,同时又在高速经济增长时期维持了社会秩序的稳定。但是,潜在的弊端逐渐开始显露:政企不分滋生了权钱交易的腐败行为,银企不分导致不良贷款如同滚雪球般越积越多。由于政府的隐含担保,企业倾向于过度借债,导致东亚经济中负债率非常之高。1996年韩国负债率高达355%,泰国是236%,菲律宾是128%。没有受到金融危机肆虐的国家也存在这一问题,如中国的负债率高达155%,日本为221%。高度负债的结果是银行不良贷款比率极高。1999年印度尼西亚和泰国的不良贷款比率分别为55%和52%,马来西亚为25%,韩国为16%。解决银行不良贷款的成本占GDP的比重在印度尼西亚为29%,韩国为17.5%,泰国为32%,马来西亚为18%。当这些经济体仍然实行资本管制,对外借债的规模较小的时候,这种发展模式中的潜在的问题是可以控制的。但是一旦它们开放了本国的金融体系,将其金融脆弱性暴露于国际资本市场面前,潘多拉的盒子就打开了。
事实上,在东亚金融危机爆发之前,东亚地区的经济增长前景就有了恶化的苗头。进入20世纪90年代之后,日本经济在经济衰退的泥沼中越陷越深;1995年美元升值使得采用盯住美元汇率制度的东亚经济出口竞争力受损;1996年日元贬值更使得与日本经济唇齿相依的东亚经济深受其害;中国的崛起也影响到东亚各经济体的出口,加之,1994年爆发的墨西哥金融危机已经提醒了投资者新兴市场的潜在风险。在这种情况下,东亚各经济体政府采用政府担保的方式,试图继续挽留国际资本。由于有政府的承诺,流入东亚经济的国际资本并没有放缓,但是更加谨慎。国际资本更多地转为以短期资本为主,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全身而退。危机前夕,泰国引入的外资中属于直接投资的只占5.5%,商业银行借款达51.5%,其中大部分是短期借款。韩国的外债中2/3属于短期外债。这就带来了“双重错配”的问题。首先,由于这些经济体国内金融体系不发达,往往依赖国际资本为国内投资融资,因此借款人需要的是本币,但只能够借入外币,这就带来了“货币错配”(currencymismatch)。“货币错配”使借款人增加了偿还外币时的外汇风险。但是,由于东亚各经济体普遍实行固定汇率制度,政府承诺维持汇率稳定,所以这带来了“败德风险”,借外债的企业和银行都不关心汇率风险,于是出现了过度借债的现象,并积累了大量未做对冲的外债。由于东亚各经济体更多地依靠短期借债为长期投资项目融资,这便带来了第二种错配即“期限错配”(maturitymismatch)。“期限错配”使得东亚经济更容易出现“流动性危机”(liquiditycrisis)。“流动性危机”和“资不抵债危机”(insolvencycrisis)是两个值得区分的概念。比如说,一家银行可能会因为经营不善而资不抵债,即从技术上讲已经破产了,但是,只要暂时没有发生储户挤兑,这家银行仍然能够维持正常运转。另一方面,即使一家银行经营状况良好,但是架不住所有的储户同时来提钱,这家银行一定会因为缺少流动性而关门倒闭。在东亚金融危机之前,短期国际资本大量流入东亚,金融危机之后,这些资本又大量流出。这使得许多经营状况本来良好的企业资产负债表急剧恶化,纷纷破产。尽管墨西哥和阿根廷等国和东亚经济的情况有所不同,但在国内金融体系不发达,易于出现“双重错配”这一点上是相似的。这就是为什么新兴市场一旦爆发货币危机,很容易进一步转化为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的原因。
90年代金融危机的一个突出现象就是,爆发在一国的金融危机往往会迅速传染到其他新兴市场。1994年墨西哥金融危机便波及南美和中欧,东亚金融危机更是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到了十数个国家。值得注意的是:并不是所有的金融危机一定会有传染效应。实际上,就在泰国爆发金融危机之前,捷克刚刚发生过货币贬值。2002年阿根廷爆发货币危机之后,也没有殃及其他拉美国家。然而,在一个国际金融市场日益一体化的世界上,金融危机的传染效应几乎是无法治愈的,而新兴市场则是最容易受到传染的群体。地理距离邻近的国家之间固然会首当其冲地受到影响,但隔着千山万水也可能难以幸免于难。金融危机的传染机制包括:(1)若干新兴市场有一个共同的贷款人。比如菲律宾和拉丁美洲国家的主要贷款人都是美国,所以拉丁美洲的金融危机会波及菲律宾。这是因为,拉丁美洲的金融危机使得美国的银行受到损失,它们可能会收缩贷款,于是就影响到菲律宾所能贷到的资金。同样,日本是泰国、印度尼西亚、韩国、马来西亚和中国的共同贷款人。无怪乎泰国发生金融危机之后首先影响到的就是这些国家。(2)同一区域内各国的资产价格变动具有较高的相关性。尤其是各国的股票市场指数高度相关,一损俱损,一荣俱荣。(3)新兴市场的贸易结构非常相似,在国际市场上经常处于相互竞争的格局。如果一国货币贬值,该国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价格就会下降,从而能够提高其产品竞争力,但是与之竞争的其他新兴市场便受到影响。此外,一国发生货币危机之后,该国的收入下降,导致其进口需求减少,这也将导致与之贸易联系较为紧密的其他国家出口减少。(4)投资者信心。由于新兴市场的经济结构非常相似,在同一区域内的各经济体相互依赖程度也较高,所以一国爆发货币危机将使投资者对其他国家同样产生“信任危机”。
新兴市场投资减速及影响
自全球金融危机以来,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投资增长已经大幅减速,年增长率从2010年的10%降至2016年的3.5%。尽管最近出现复苏的迹象,但过去三年的公共投资和私人投资增长率不仅远远低于其危机前的两位数水平,也低于其长期平均值。而且,投资疲软的范围非常广泛。在2016年,有六成以上的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投资增长率都低于其长期平均值,是过去25年(不包括2009年的全球经济衰退期间)中经历如此不景气的国家数量最多的一年(图1)。尽管私人和公共投资中存在大量的未满足的投资需求,但投资疲软仍然在持续。投资减速在金砖国家(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南非)和大宗商品出口国表现最明显。在2010年到2016年期间,金砖国家的投资增长率从大约13%降至4%左右,而金砖国家以外的大宗商品出口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投资增长率则从7%左右降至0.1%。中国占了此期间这些经济体总投资增长率减速中的1/3,巴西和俄罗斯占了另外的1/3。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投资增长的持续减速与发达经济体自全球金融危机以来的部分复苏形成对照。发达经济体的投资增长率在2010年到2015年期间平均为2.1%,到2014年已经恢复到其长期平均水平,并且距离其危机前水平也不远。投资增长率低于长期平均值的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所占比例(百分比)
一、投资增长为什么减速
投资减速反映了抵消非常良好金融条件的一系列因素,其中良好金融条件包括创历史新低的借款成本、充足的金融市场流动性以及很多国家非金融私营部门国内私人信贷的快速增长。但是,很多不利因素抵消了截至2016年后期的历史上最低融资成本的作用,其中包括大宗商品出口国令人失望的经济活动、疲弱的增长前景和出口价格相对于进口价格的严重下跌(即贸易条件恶化),以及陷入困境的主要经济体减速并且波动的资本流动、私人债务的快速累积和多次出现的政策不确定性。我们估算了这些内部和外部因素在影响投资增长方面的相对重要性。(一)中期不利因素。与发达经济体相比,产出增长的放缓只占了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投资放缓中的很小一部分。贸易条件冲击对于石油出口国来说更加重要;对于大宗商品进口国而言,外国直接投资(即外国人为所有者的投资)流入的减速是主要影响因素;对于很多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而言,私人债务负担和政治风险造成了主要影响。实际上,对于石油出口国而言,由于2014年开始的石油价格下跌所造成的贸易条件冲击平均占了其投资增长减速中的一半左右,对于大宗商品进口国而言,外国直接投资流入减速平均占了其投资增长减速中的一半以上。私营部门债务对GDP的比率过度地影响了投资:金融服务可得性提高(金融深化)对投资的益处不断地被过度负债的有害影响所超过。但几个大宗商品出口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在危机后债务的减少已经消除了这些投资增长障碍中的一部分。相对而言,在几个非能源大宗商品出口国中,过高的私人债务已经阻碍了投资。另外,不断上升的政治风险可能占了自2011年以来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投资增长减速的1/10。(二)不确定性的提高。全球性和国家特有的两种形式的不确定性是拖累投资的主要因素:金融市场的不确定性和宏观经济政策的不确定性。其中,国内政策的不确定性阻碍了国内投资增长;全球金融市场的不确定性和政策不确定性(比如欧盟,特别是对于欧洲的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对投资产生了更广泛的影响。全球金融市场不确定性可以用波动率指数(VIXIndex,追踪美国标准普尔500种股票指数)来衡量,是解释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投资路径的关键变量,尤其是在该指数持续上升的情况下。例如,波动率指数上升10%可能会极大地降低这些经济体的投资增长率(在一年内降低0.6个百分点)。欧盟的数次政策不确定性(特别是在2010—2012年欧元区危机期间)对与其有密切关系的经济合作伙伴产生了溢出效应。例如,政策不确定性在2011年的6月到9月期间(欧元区危机的最高峰)显著提高。这种不确定性的快速提高可能降低了投资,特别是欧洲和中亚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投资。除了这些跨境不确定性溢出效应以外,国内政策不确定性也加重了主要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投资疲软。(三)主要经济体的负面溢出效应。在过去7年中,美国和欧元区的增长疲软,多次低于预期,令人失望。鉴于这些经济体巨大规模及其与世界其他国家在贸易和金融方面的一体化程度,其增长减速会对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增长前景造成显著的不利影响。美国和欧元区疲弱的产出增长对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投资增长造成如下影响:在一年内,美国产出增长率每下降1个百分点将会使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次年的平均产出增长率降低0.8个百分点,欧元区产出增长率每下降1个百分点则将会造成这些经济体次年的平均产出增长率降低1.3个百分点,而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投资增长率对此的反应是其产出增长率反应的两倍左右(达到2.1个百分点)。另外,中国的政策驱动型增长减速和从投资转向消费的再平衡措施也影响了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产出增长。由于中国目前是很多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最大贸易伙伴,因此中国的产出和投资增长减速也对这些国家产生了影响。例如,在一年内,中国的产出增长率每下降1个百分点会伴随着其他大宗商品进口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产出增长率下降0.5个百分点,以及大宗商品出口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产出增长率下降1个百分点。而且,由于中国的很多投资都是资源密集型的,因此中国降低投资的再平衡措施对大宗商品出口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影响更大。
二、对未来增长的影响
金融危机后投资增长率从金融危机前的历史高点下降,这会对长期增长产生持续的影响。由于降低了资本积累的速度,长期疲弱的投资增长可能会妨碍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未来数年的潜在产出增长。在2009年,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与发达经济体之间的人均投资增长率差异为15个百分点左右,而到2015年,该差异几乎为0,是21世纪初以来最低的(图2)。而且,因为增长是最有力的减贫方式,所以对增长的任何阻碍都会危及全球的减贫目标。除了使资本积累减速以外,疲弱的投资还与全要素生产率(经济增长中不能用劳动力和资本投入解释的部分,反映了技术和效率的变化)增长减速相关,因为一般来说投资对于采用能够提高生产率的新技术非常关键。生产率减速最明显的是大宗商品出口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以及投资增长率最低的经济体。而且,较低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也反映了较低的劳动生产率(每工作小时产出)增长,而劳动生产率是长期实际(扣除通货膨胀)工资增长和家庭收入增长的关键驱动因素。
三、如何加快投资增长
为什么新兴市场易于爆发金融危机
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来,金融危机频繁爆发:先是在1992年爆发了英镑危机,然后是1994年12月爆发的墨西哥金融危机;最为严重的是1997-1998年东亚金融危机。这次金融危机充满了戏剧性:当1997年泰国政府动用外汇储备保卫泰铢的艰难战役失败而不得不让其贬值的时候,许多人甚至在地图上找不到这个偏僻小国的位置,但是,风起于青萍之末,几乎所有的经济学家都没有预测到,一场规模浩大的金融危机爆发了。金融危机如飓风一般席卷东南亚各国,然后顺势北上,在1998年波及刚刚加入OECD的韩国。这场金融危机的波及范围甚至到了南非和俄国。
回顾动荡的90年代,我们可以发现金融危机的一些新特征:首先,这些金融危机的爆发是在经济全球化大踏步前进的过程中爆发的。整个20世纪80年代是经济自由主义在各国获得全面胜利的年代。在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鼓吹下,经济自由主义几乎成为一种全球性的意识形态。1989年苏联解体和冷战结束更使得资本主义国家弹冠相庆。从较为严格的意义上说,全球化只能从冷战结束之后算起,因为在冷战时期全球经济格局仍然没有摆脱斯大林所说的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个“平行市场”。东亚金融危机之后,全球化的步伐开始放慢,反对全球化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许多迹象表明全球化可能会进入低潮。同时,东亚金融危机也使得经济学家不得不反思原有的许多经济自由主义教条。比如,东亚金融危机之后,许多一流的经济学家都对原来的“华盛顿共识”提出了批评;其次,这次金融危机的破坏程度非常深重,可以说是从货币危机肇始,并次第演化为金融危机、经济危机甚至是政治危机。如果仅仅表现为货币危机,则其对实体经济的冲击是有限的,因为货币危机往往是由经常项目出现异常逆差而导致,但是货币贬值有助于提高本国产品的竞争力,这便改善了本国的国际收支。金融危机的范围比货币危机更广,金融危机包括发生在银行业的挤兑危机,发生在股票市场的崩盘危机等等。金融危机和货币危机并不一定同时爆发,但是这次东亚金融危机却表现出来“孪生危机”的形式,所以其危害为烈,远远超过单纯的货币危机。根据世界银行的报告,东亚金融危机带来的负面影响包括收入下降、贫困人口增加、公共服务业萎缩、教育和卫生条件恶化、犯罪率上升等。第三,除了个别例子之外,90年代爆发金融危机的国家大多是新兴市场。所谓新兴市场是指那些已经实现了对外开放,与国际资本市场有密切联系的发展中国家。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由于发达国家的利率较低,导致大量资金转向海外寻找新的投资机会,新兴市场因为其收益高而倍受追捧。然而,进入90年代之后新兴市场频繁爆发金融危机,不由得引起人们的思考。正如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托宾教授曾经指出的,只要世界仍然被分割为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金融自由化就不可能是通向繁荣和进步之路。为什么新兴市场易于爆发金融危机?这可以从新兴市场金融体系的内在脆弱性、新兴市场之间的传染效应,以及国际金融市场上的无政府状态这三个方面来讨论。
按照传统的货币危机理论,一国之所以会爆发货币危机,一定是因为其宏观经济的基本面出现了问题。以克鲁格曼1979年的论文为代表的第一代货币危机理论认为,发展中国家的政府往往会过度挥霍而导致财政赤字,然后不得不用增发国债或增发货币的方式弥补其财政赤字,但在固定汇率制度下,这将给一国的货币带来贬值的压力。如果投资者预期该国货币早晚要贬值,他们不会等待该国货币循序渐进地慢慢贬值,而是将一起抛出该国货币,导致该国政府的外汇储备几乎在一夜之间耗尽,该国的货币突然大幅度贬值。由此可见,判断一国是否将爆发货币危机的预警指标应该包括预算赤字、通货膨胀率和国内储蓄等。然而,第一代货币危机理论完全不能解释新兴市场的金融危机。比如说,在危机之前,东亚各经济体的预算赤字并不高、公共债务有限、通货膨胀率一直控制在一位数以内、国内储蓄和国内投资都很高、经济增长率较高。最近的金融危机理论指出,新兴市场的金融体系具有内在的脆弱性,这才是金融危机的真正根源。
发展经济学家早就注意到,东亚各经济体在发展战略和经济体制方面有许多相似之处。在这些经济体中,政府往往有着强烈的发展经济的愿望,并普遍实行了赶超战略。为此,政府对生产活动和资源配置积极干预,保护国内产业,并对私人投资活动和银行贷款进行隐含的担保。关系贷款盛行。这些做法在特定的条件下强有力地刺激了本国的工业化,同时又在高速经济增长时期维持了社会秩序的稳定。但是,潜在的弊端逐渐开始显露:政企不分滋生了权钱交易的腐败行为,银企不分导致不良贷款如同滚雪球般越积越多。由于政府的隐含担保,企业倾向于过度借债,导致东亚经济中负债率非常之高。1996年韩国负债率高达355%,泰国是236%,菲律宾是128%。没有受到金融危机肆虐的国家也存在这一问题,如中国的负债率高达155%,日本为221%。高度负债的结果是银行不良贷款比率极高。1999年印度尼西亚和泰国的不良贷款比率分别为55%和52%,马来西亚为25%,韩国为16%。解决银行不良贷款的成本占GDP的比重在印度尼西亚为29%,韩国为17.5%,泰国为32%,马来西亚为18%。当这些经济体仍然实行资本管制,对外借债的规模较小的时候,这种发展模式中的潜在的问题是可以控制的。但是一旦它们开放了本国的金融体系,?浣鹑诖嗳跣员┞队诠首时臼谐∶媲埃硕嗬暮凶泳痛蚩恕?/P>
事实上,在东亚金融危机爆发之前,东亚地区的经济增长前景就有了恶化的苗头。进入20世纪90年代之后,日本经济在经济衰退的泥沼中越陷越深;1995年美元升值使得采用盯住美元汇率制度的东亚经济出口竞争力受损;1996年日元贬值更使得与日本经济唇齿相依的东亚经济深受其害;中国的崛起也影响到东亚各经济体的出口,加之,1994年爆发的墨西哥金融危机已经提醒了投资者新兴市场的潜在风险。在这种情况下,东亚各经济体政府采用政府担保的方式,试图继续挽留国际资本。由于有政府的承诺,流入东亚经济的国际资本并没有放缓,但是更加谨慎。国际资本更多地转为以短期资本为主,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全身而退。危机前夕,泰国引入的外资中属于直接投资的只占5.5%,商业银行借款达51.5%,其中大部分是短期借款。韩国的外债中2/3属于短期外债。这就带来了“双重错配”的问题。首先,由于这些经济体国内金融体系不发达,往往依赖国际资本为国内投资融资,因此借款人需要的是本币,但只能够借入外币,这就带来了“货币错配”(currencymismatch)。“货币错配”使借款人增加了偿还外币时的外汇风险。但是,由于东亚各经济体普遍实行固定汇率制度,政府承诺维持汇率稳定,所以这带来了“败德风险”,借外债的企业和银行都不关心汇率风险,于是出现了过度借债的现象,并积累了大量未做对冲的外债。由于东亚各经济体更多地依靠短期借债为长期投资项目融资,这便带来了第二种错配即“期限错配”(maturitymismatch)。“期限错配”使得东亚经济更容易出现“流动性危机”(liquiditycrisis)。“流动性危机”和“资不抵债危机”(insolvencycrisis)是两个值得区分的概念。比如说,一家银行可能会因为经营不善而资不抵债,即从技术上讲已经破产了,但是,只要暂时没有发生储户挤兑,这家银行仍然能够维持正常运转。另一方面,即使一家银行经营状况良好,但是架不住所有的储户同时来提钱,这家银行一定会因为缺少流动性而关门倒闭。在东亚金融危机之前,短期国际资本大量流入东亚,金融危机之后,这些资本又大量流出。这使得许多经营状况本来良好的企业资产负债表急剧恶化,纷纷破产。尽管墨西哥和阿根廷等国和东亚经济的情况有所不同,但在国内金融体系不发达,易于出现“双重错配”这一点上是相似的。这就是为什么新兴市场一旦爆发货币危机,很容易进一步转化为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的原因。
90年代金融危机的一个突出现象就是,爆发在一国的金融危机往往会迅速传染到其他新兴市场。1994年墨西哥金融危机便波及南美和中欧,东亚金融危机更是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到了十数个国家。值得注意的是:并不是所有的金融危机一定会有传染效应。实际上,就在泰国爆发金融危机之前,捷克刚刚发生过货币贬值。2002年阿根廷爆发货币危机之后,也没有殃及其他拉美国家。然而,在一个国际金融市场日益一体化的世界上,金融危机的传染效应几乎是无法治愈的,而新兴市场则是最容易受到传染的群体。地理距离邻近的国家之间固然会首当其冲地受到影响,但隔着千山万水也可能难以幸免于难。金融危机的传染机制包括:(1)若干新兴市场有一个共同的贷款人。比如菲律宾和拉丁美洲国家的主要贷款人都是美国,所以拉丁美洲的金融危机会波及菲律宾。这是因为,拉丁美洲的金融危机使得美国的银行受到损失,它们可能会收缩贷款,于是就影响到菲律宾所能贷到的资金。同样,日本是泰国、印度尼西亚、韩国、马来西亚和中国的共同贷款人。无怪乎泰国发生金融危机之后首先影响到的就是这些国家。(2)同一区域内各国的资产价格变动具有较高的相关性。尤其是各国的股票市场指数高度相关,一损俱损,一荣俱荣。(3)新兴市场的贸易结构非常相似,在国际市场上经常处于相互竞争的格局。如果一国货币贬值,该国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价格就会下降,从而能够提高其产品竞争力,但是与之竞争的其他新兴市场便受到影响。此外,一国发生货币危机之后,该国的收入下降,导致其进口需求减少,这也将导致与之贸易联系较为紧密的其他国家出口减少。(4)投资者信心。由于新兴市场的经济结构非常相似,在同一区域内的各经济体相互依赖程度也较高,所以一国爆发货币危机将使投资者对其他国家同样产生“信任危机”。公务员之家版权所有
新兴市场国家央行论文
一引言
2004年底,国际清算银行邀请主要的新兴市场国家央行行长共同讨论了有关外汇市场干预的问题在过去十年中,除了日本外几乎没有一个发达国家对外汇市场进行积极地干预,然而这种干预在新兴市场国家和地区一直很普遍这些国家从自己的利益出发进行干预主要是因为国内贸易政策和与之相关的政府执政的影响但是,发达国家不再进行积极干预也有其原因,主要是因为假如干预对名义汇率没有持久和独立的影响,则对实际汇率和贸易部门的竞争条件改善也没有持久影响力而且,私人金融市场有足够能力去吸收和治理冲击鉴于以上几点,在发达国家中,没有必要来干预汇率
新兴市场国家和地区的货币界限倾向于更少的资产替代性,与私人市场相比,当权者有更大的金融和管制力量相对于市场总收益而言,他们拥有很多的外汇储备总的来说,外汇市场干预对总收益的影响并不大许多央行认为他们的主要目的在于限制汇率的波动而不是让汇率达到一个特定水平近几年来各家央行已经提高各自干预技术,他们现在花费更大的资源去了解市场,但是仍然不清楚其结果是否有效,因为市场参与者的复杂性也日益提高而且到底是什么驱使汇率变动的知识仍然存在缺陷,各种干预技术主要还是视情况而定,方法也是在尝试中发展的,这也证实了汇率干预的不确定性
二央行对外汇市场干预的目的
央行对外汇市场的干预是为了实现政府自身的一系列全面的经济目标例如,控制通货膨胀,维持金融稳定性等但政策的目的性和对外汇市场干预有哪些影响主要依靠于许多因素,包括一个国家发展的阶段金融市场发展的程度和一国对各种冲击的脆弱程度所以在对外汇市场干预的操作上所给出的精确定义仍然处于争论当中
对外汇市场干预有以下三个重要的目的:首先是影响汇率水平,其次是减少汇率波动性或者说给外汇市场提供了流动性,最后是影响外汇储备量外汇市场的干预由宏观经济目标所驱使的:控制通货膨胀或维持内部平衡,维持外部平衡和防止资源分配不当或维持竞争和促进增长,预防或处理市场无序或危机为了实现这些目标,央行可以寻求目标来控制汇率和汇率的波动性或影响外汇储备量
金融危机新兴市场影响论文
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来,金融危机频繁爆发:先是在1992年爆发了英镑危机,然后是1994年12月爆发的墨西哥金融危机;最为严重的是1997-1998年东亚金融危机。这次金融危机充满了戏剧性:当1997年泰国政府动用外汇储备保卫泰铢的艰难战役失败而不得不让其贬值的时候,许多人甚至在地图上找不到这个偏僻小国的位置,但是,风起于青萍之末,几乎所有的经济学家都没有预测到,一场规模浩大的金融危机爆发了。金融危机如飓风一般席卷东南亚各国,然后顺势北上,在1998年波及刚刚加入OECD的韩国。这场金融危机的波及范围甚至到了南非和俄国。
回顾动荡的90年代,我们可以发现金融危机的一些新特征:首先,这些金融危机的爆发是在经济全球化大踏步前进的过程中爆发的。整个20世纪80年代是经济自由主义在各国获得全面胜利的年代。在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鼓吹下,经济自由主义几乎成为一种全球性的意识形态。1989年苏联解体和冷战结束更使得资本主义国家弹冠相庆。从较为严格的意义上说,全球化只能从冷战结束之后算起,因为在冷战时期全球经济格局仍然没有摆脱斯大林所说的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个“平行市场”。东亚金融危机之后,全球化的步伐开始放慢,反对全球化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许多迹象表明全球化可能会进入低潮。同时,东亚金融危机也使得经济学家不得不反思原有的许多经济自由主义教条。比如,东亚金融危机之后,许多一流的经济学家都对原来的“华盛顿共识”提出了批评;其次,这次金融危机的破坏程度非常深重,可以说是从货币危机肇始,并次第演化为金融危机、经济危机甚至是政治危机。如果仅仅表现为货币危机,则其对实体经济的冲击是有限的,因为货币危机往往是由经常项目出现异常逆差而导致,但是货币贬值有助于提高本国产品的竞争力,这便改善了本国的国际收支。金融危机的范围比货币危机更广,金融危机包括发生在银行业的挤兑危机,发生在股票市场的崩盘危机等等。金融危机和货币危机并不一定同时爆发,但是这次东亚金融危机却表现出来“孪生危机”的形式,所以其危害为烈,远远超过单纯的货币危机。根据世界银行的报告,东亚金融危机带来的负面影响包括收入下降、贫困人口增加、公共服务业萎缩、教育和卫生条件恶化、犯罪率上升等。第三,除了个别例子之外,90年代爆发金融危机的国家大多是新兴市场。所谓新兴市场是指那些已经实现了对外开放,与国际资本市场有密切联系的发展中国家。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由于发达国家的利率较低,导致大量资金转向海外寻找新的投资机会,新兴市场因为其收益高而倍受追捧。然而,进入90年代之后新兴市场频繁爆发金融危机,不由得引起人们的思考。正如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托宾教授曾经指出的,只要世界仍然被分割为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金融自由化就不可能是通向繁荣和进步之路。为什么新兴市场易于爆发金融危机?这可以从新兴市场金融体系的内在脆弱性、新兴市场之间的传染效应,以及国际金融市场上的无政府状态这三个方面来讨论。
按照传统的货币危机理论,一国之所以会爆发货币危机,一定是因为其宏观经济的基本面出现了问题。以克鲁格曼1979年的论文为代表的第一代货币危机理论认为,发展中国家的政府往往会过度挥霍而导致财政赤字,然后不得不用增发国债或增发货币的方式弥补其财政赤字,但在固定汇率制度下,这将给一国的货币带来贬值的压力。如果投资者预期该国货币早晚要贬值,他们不会等待该国货币循序渐进地慢慢贬值,而是将一起抛出该国货币,导致该国政府的外汇储备几乎在一夜之间耗尽,该国的货币突然大幅度贬值。由此可见,判断一国是否将爆发货币危机的预警指标应该包括预算赤字、通货膨胀率和国内储蓄等。然而,第一代货币危机理论完全不能解释新兴市场的金融危机。比如说,在危机之前,东亚各经济体的预算赤字并不高、公共债务有限、通货膨胀率一直控制在一位数以内、国内储蓄和国内投资都很高、经济增长率较高。最近的金融危机理论指出,新兴市场的金融体系具有内在的脆弱性,这才是金融危机的真正根源。
发展经济学家早就注意到,东亚各经济体在发展战略和经济体制方面有许多相似之处。在这些经济体中,政府往往有着强烈的发展经济的愿望,并普遍实行了赶超战略。为此,政府对生产活动和资源配置积极干预,保护国内产业,并对私人投资活动和银行贷款进行隐含的担保。关系贷款盛行。这些做法在特定的条件下强有力地刺激了本国的工业化,同时又在高速经济增长时期维持了社会秩序的稳定。但是,潜在的弊端逐渐开始显露:政企不分滋生了权钱交易的腐败行为,银企不分导致不良贷款如同滚雪球般越积越多。由于政府的隐含担保,企业倾向于过度借债,导致东亚经济中负债率非常之高。1996年韩国负债率高达355%,泰国是236%,菲律宾是128%。没有受到金融危机肆虐的国家也存在这一问题,如中国的负债率高达155%,日本为221%。高度负债的结果是银行不良贷款比率极高。1999年印度尼西亚和泰国的不良贷款比率分别为55%和52%,马来西亚为25%,韩国为16%。解决银行不良贷款的成本占GDP的比重在印度尼西亚为29%,韩国为17.5%,泰国为32%,马来西亚为18%。当这些经济体仍然实行资本管制,对外借债的规模较小的时候,这种发展模式中的潜在的问题是可以控制的。但是一旦它们开放了本国的金融体系,将其金融脆弱性暴露于国际资本市场面前,潘多拉的盒子就打开了。
事实上,在东亚金融危机爆发之前,东亚地区的经济增长前景就有了恶化的苗头。进入20世纪90年代之后,日本经济在经济衰退的泥沼中越陷越深;1995年美元升值使得采用盯住美元汇率制度的东亚经济出口竞争力受损;1996年日元贬值更使得与日本经济唇齿相依的东亚经济深受其害;中国的崛起也影响到东亚各经济体的出口,加之,1994年爆发的墨西哥金融危机已经提醒了投资者新兴市场的潜在风险。在这种情况下,东亚各经济体政府采用政府担保的方式,试图继续挽留国际资本。由于有政府的承诺,流入东亚经济的国际资本并没有放缓,但是更加谨慎。国际资本更多地转为以短期资本为主,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全身而退。危机前夕,泰国引入的外资中属于直接投资的只占5.5%,商业银行借款达51.5%,其中大部分是短期借款。韩国的外债中2/3属于短期外债。这就带来了“双重错配”的问题。首先,由于这些经济体国内金融体系不发达,往往依赖国际资本为国内投资融资,因此借款人需要的是本币,但只能够借入外币,这就带来了“货币错配”(currencymismatch)。“货币错配”使借款人增加了偿还外币时的外汇风险。但是,由于东亚各经济体普遍实行固定汇率制度,政府承诺维持汇率稳定,所以这带来了“败德风险”,借外债的企业和银行都不关心汇率风险,于是出现了过度借债的现象,并积累了大量未做对冲的外债。由于东亚各经济体更多地依靠短期借债为长期投资项目融资,这便带来了第二种错配即“期限错配”(maturitymismatch)。“期限错配”使得东亚经济更容易出现“流动性危机”(liquiditycrisis)。“流动性危机”和“资不抵债危机”(insolvencycrisis)是两个值得区分的概念。比如说,一家银行可能会因为经营不善而资不抵债,即从技术上讲已经破产了,但是,只要暂时没有发生储户挤兑,这家银行仍然能够维持正常运转。另一方面,即使一家银行经营状况良好,但是架不住所有的储户同时来提钱,这家银行一定会因为缺少流动性而关门倒闭。在东亚金融危机之前,短期国际资本大量流入东亚,金融危机之后,这些资本又大量流出。这使得许多经营状况本来良好的企业资产负债表急剧恶化,纷纷破产。尽管墨西哥和阿根廷等国和东亚经济的情况有所不同,但在国内金融体系不发达,易于出现“双重错配”这一点上是相似的。这就是为什么新兴市场一旦爆发货币危机,很容易进一步转化为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的原因。
90年代金融危机的一个突出现象就是,爆发在一国的金融危机往往会迅速传染到其他新兴市场。1994年墨西哥金融危机便波及南美和中欧,东亚金融危机更是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到了十数个国家。值得注意的是:并不是所有的金融危机一定会有传染效应。实际上,就在泰国爆发金融危机之前,捷克刚刚发生过货币贬值。2002年阿根廷爆发货币危机之后,也没有殃及其他拉美国家。然而,在一个国际金融市场日益一体化的世界上,金融危机的传染效应几乎是无法治愈的,而新兴市场则是最容易受到传染的群体。地理距离邻近的国家之间固然会首当其冲地受到影响,但隔着千山万水也可能难以幸免于难。金融危机的传染机制包括:(1)若干新兴市场有一个共同的贷款人。比如菲律宾和拉丁美洲国家的主要贷款人都是美国,所以拉丁美洲的金融危机会波及菲律宾。这是因为,拉丁美洲的金融危机使得美国的银行受到损失,它们可能会收缩贷款,于是就影响到菲律宾所能贷到的资金。同样,日本是泰国、印度尼西亚、韩国、马来西亚和中国的共同贷款人。无怪乎泰国发生金融危机之后首先影响到的就是这些国家。(2)同一区域内各国的资产价格变动具有较高的相关性。尤其是各国的股票市场指数高度相关,一损俱损,一荣俱荣。(3)新兴市场的贸易结构非常相似,在国际市场上经常处于相互竞争的格局。如果一国货币贬值,该国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价格就会下降,从而能够提高其产品竞争力,但是与之竞争的其他新兴市场便受到影响。此外,一国发生货币危机之后,该国的收入下降,导致其进口需求减少,这也将导致与之贸易联系较为紧密的其他国家出口减少。(4)投资者信心。由于新兴市场的经济结构非常相似,在同一区域内的各经济体相互依赖程度也较高,所以一国爆发货币危机将使投资者对其他国家同样产生“信任危机”。
新兴市场国家的外汇储备增长论文
现象和问题
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以来的大部分时间里,新兴市场国家经历了举世瞩目的国际资本涌入浪潮。IMF的资料显示,1990-1997年间,新兴市场国家的年均资本净流入高达1300亿美元,在个别高峰年份(如1996年),这个数字接近1900亿美元。亚洲金融危机后,这种趋势一度发生了改变,但近一两年来,流向新兴市场国家的资本量又有显著的回升。与此同时,一个颇为值得关注的现象是,伴随着国际资本的大量涌入,绝大多数新兴市场国家(特别是亚洲和拉美地区国家)的国际储备也出现了较大幅度的增长。在亚洲,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市场国家的外汇储备目前已经高达8000亿美元。另外,据有关资料显示,在亚洲金融危机之前,新兴市场国家所吸收的外国资本至少有50%变成了国际储备。在许多国家,快速增长的国际储备不仅远远超过了传统的3个月进口标准,也大大高于同期短期债务的规模。
尽管对究竟应当如何评价全球化时代一国国际储备的合理规模学术界尚未取得一致的看法,但对于资本大量流入和国际储备急剧增长同时并存这种现象的合理性,不少经济学家已经提出了置疑和批评。约瑟夫。斯蒂格里兹在《亚洲经济一体化》一文中所提出的尖锐批评就是最新的例证。在现有的国际储备体系运作条件下,发展中国家为了控制汇率风险,一方面以较高的成本引进各类外国资本,同时又以较低的收益水平保持外汇储备,这不仅意味着一定的静态损失,还意味着较大的机会成本。此外,在通货膨胀比较严重的时期,还会增大通货膨胀和实际汇率升值的压力。因此,如何认识现有的国际储备体系存在的问题,发展中国家如何调整相关的政策,是一个颇有研究价值的课题。
原因
20世纪90年代新兴市场国家外汇储备的急剧增长,至少有以下几个原因:
首先,资本账户开放引起的资本过度流入。虽然资本账户的自由化并不一定总会引起资本的大量流入,但是,90年代的实际情形是,一方面,工业化国家的经济增长放慢造成了国际利率水平的不断下降;另一方面,不少新兴市场国家实施的结构性改革和宏观经济政策调整,使国际投资者相信新兴市场国家的经济具有良好的增长前景,甚至产生了非理性的过度预期。结果,伴随着资本管制的放松,特别是资本流入限制的大规模解除,很多新兴市场国家发生了资本的过度流入。在这些国家,大规模流入的国际资本并没有完全被实体经济部门所吸收,而是停留在金融体系并且成为相对过剩的资本。从根本上讲,外汇储备的过度增长,正是货币当局通过市场干预将这部分相对过剩的资本输出海外的结果。值得强调的是,新兴市场国家的这种资本过剩,是建立在资本过度流入基础之上的。换言之,如果资本流入是适度的,那么,这种资本的过剩是本不应发生的。
金融危机时代新兴市场探索论文
美国雷曼兄弟公司于2008年9月15日破产,宣告美国次贷危机向全球金融危机演变。这次“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波及范围之广,影响之深,它的爆发使世界经济格局产生新的变化,发达国家在危机中伤痕累累,而新兴经济体成为国际经济舞台上举足轻重的角色。
原有世界经济格局有待重构。
金融危机带给世界“好日子结束”的精神惶恐,不过也伴有全球经济体排名更迭带来的新鲜感——美国经济实力相对下降,欧盟各国艰难复苏,日本政治经济动荡不安,“金砖四国”等新兴市场大方购买IMF债券,这一切信号都在宣告世界经济格局已悄悄发生改变。展望后危机时代,世界经济天平已逐渐向新兴市场倾斜。
对此,中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李春顶博士认为,此次危机使全球减弱对美国信心。专家表示,本次金融危机发端于美国,传染全球,可谓“美国感冒,全球打喷嚏”,由此传递了两个信号:一是美国在全球经济中处于重要地位;二是美国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国有些失职。正是由于危机的爆发,引起了全球各国的反思,即过度依赖美国和美元的世界经济格局需要有所改变。
新兴市场引导世界经济复苏。
但与此形成对比的是,新兴市场国家在金融危机中仍然保持了相对较快的经济增长,显示了较强的抗危机能力,给世界经济的恢复带来了信心和支持。李春顶称,金融危机对于世界经济秩序的影响,主要在于动摇了世界对于美国的信心,以美国为主导的格局受到了一些挑战,世界多极化趋势进一步显现,同时新兴市场国家作为脱颖而出的一支力量,受到了世界关注。然而,实际情形并没有实质变化,美国为主导的国际经济体系短期来看不会改变。
外资银行进入新兴市场动因研究论文
一、外资银行:规模增长及国际动向
从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新兴市场国家的金融结构最显著的变化之一就是外资金融机构大量进入其银行体系。外资银行在新兴市场国家市场份额的上升,是成熟市场国家和新兴市场国家进行的银行体系融合的一个表现。在拉丁美洲以及转型经济的中东欧国家,外资银行占到了当地银行资产总量的大部分,而在亚洲,尽管外资银行所占比例比上述地区少得多,但是也成为了当地银行部门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在中东欧转型经济国家,20世纪90年代后半期,外资进入大幅增加,至1999年外资控制率达到了50%以上。90年代上半期中东欧国家发生了金融危机之后,国有银行的私有化进程大大地加速了外资银行的进入的步伐。最初出售的银行大多数是中小银行,但1999年以后,大型的国有储蓄和对外贸易银行也在出售之列。匈牙利在私有化的进程中走在最前列,到了1999年末,银行系统的外资控制率接近了60%。波兰的私有化进程是渐进的,但1999年到2000年有所加快,在1999年中期Pekao银行出售之后,外资控制率也达到了53%。捷克在1998年开始对国有银行实行私有化改造,到了2000年初,四家大型国有银行中有三家被出售,外资控制率将上升至60%。在2001年仅剩的一家国有银行私有化之后,外资控制率达到90%。
在拉美,尽管外资银行进入历史很长,但直至上世纪90年代后半期,其数目才迅速增加,主要是由于西班牙金融机构掀起的并购浪潮。在1994年底,外资银行在阿根廷和智利已占据相当的市场份额,在1996-1997年一系列并购活动之后,外资银行控制的银行资产已经达到了50%。而市场规模较大的巴西和墨西哥,外资渗透率一直较低,但是到了1999年底,外资银行控制的资产已经达到了18%,而且2000年5月第三大银行的出售及2000年6月第二大银行的出售,使得墨西哥外资控制率迅速攀升到了40%以上。巴西是拉美唯一的外资银行在其银行体系中不占主要位置的国家。原因在于大量的银行资产在政府的控制之下,并且有三家大型的、资本充足、管理良好的私人银行。1997年、1998年两家大型欧洲银行的进入,不可避免地改变了该国银行业的格局,并且加剧了竞争,随着一些国有银行的私有化,进一步的外资收购是有可能发生的。
在大多数亚洲国家,外资银行的作用比中欧和拉美国家要小得多,这一现象部分反映了政府对外资进入的限制,尤其是限制其进入零售市场。1997年金融危机后,除马来西亚外,一些国家对外资银行进入放松了限制。韩国第一银行(KoreaFirstBank)出售给新桥资本(NewbridgeCapital)使得外资银行控制率在韩国有所上升。危机后泰国有四家银行出售给外资金融机构,使外资控制率从1994年的0.5%上升到1999年底的4.3%。
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外资金融机构大量进入新兴市场国家。对于这一现象的出现及其背后的推动因素,引起了国际上一些学者的关注和兴趣,他们对此进行了一些理论分析和实证研究。
新兴市场国家发展问题研究论文
当代新兴市场国家群体
从一般意义上讲,新兴国家的出现,并不是什么新现象。自从人类社会进入资本主义,特别是在英国率先发生产业革命后的150年期间,先是法、德、美相继崛起,继而日俄等国又赶了上来。这些国家,在当时,对老牌大国英国来说,都是新兴国家。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广大发展中国家在探索发展道路、致力于改变落后贫困面貌的艰难过程中,前进步伐的快慢大不相同。其中东亚的韩国、新加坡和中国的台湾和香港地区,从上世纪60年代初开始起飞。经济高速增长。仅仅用了大约20年,到80年代,就基本上完成工业化,被称为新兴工业经济体。曾引起世人的称道和其他发展中国家的钦羡。
当今我们说的新兴市场国家,是继历史上曾出现过的新兴国家之后的又一批新兴国家。它们是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后兴起的。这些新兴市场国家与过去历次相比,大不相同。
首先,这些国家数目众多,不像过去那样一定时期只有一两个或少数几个,而是成为一个群体。它们究竟有多少,其说不一。早在1993年9月,美国前总统克林顿推出“国家出口战略”时曾提到美国将以经济增长最快、市场潜力最大的10个“新兴市场”为主要贸易对象,它们是:墨西哥、阿根廷、巴西、南非、波兰、土耳其、中国、印度、印尼、韩国。进如21世纪后,西方媒体和经济学家论及新兴市场时,所提到的国家就更多了。如英国《经济学家》周刊(2006年)载文说,近几年快速增长的新兴市场有32个。美国《纽约时报》(2007年)载文称,目前新兴市场有26个。美国《国际先驱论坛报》(2007年6月)发表世界银行前行长詹姆斯.沃尔芬森的文章说,新兴经济体“包括大约30个中等收入或贪困国家”等等。
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的这些估计,已不是像当年克林顿那样,从美国与之发展对外贸易关系的角度,而是从世界力量对比、世界格局的变化和全球治理的角度提出的。
其次,不论新兴经济体数目有多少,人们都特别重视其中的几个大国,即中国、印度、巴西、俄罗斯、墨西哥及南非等。早在2001年,美国高盛公司的经济学家们就把四个最大的新兴国家巴西、俄罗斯、印度和中国专门提出,把它们一并冠以BRICs(被译成“金砖四国”)的称号。这些国家人口众多,经济规模和市场潜力大。它们的快速增长,对世界经济影响之巨是不言而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