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立法范文10篇

时间:2024-01-24 01:4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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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立法

惩治贿赂犯罪立法检讨

近些年来中国腐败治理取得了显著成效,“不敢腐”的状况初步形成,但也必须理性注意到,“消极治理主义”的腐败治理观在腐败治理中仍然发挥着重要影响。消极治理主义并非意味着国家在腐败治理上的不作为,相反,对于加强对腐败者或腐败行为的刑事惩罚而言,国家立法具有高涨的积极性,但却懈怠于加强对腐败诱因的控制与预防,在刑法上“无意”于通过犯罪化减少腐败的制度性诱因,是“消极性”的重要体现。消极治理主义虽然可以在短期内迅速取得治腐成果,但因其非以腐败诱因为规制对象,腐败治理具有浅表性,无法从源头上遏制腐败,是导致目前腐败治理出现“立法规制范围扩张与规制能力不足”、“‘系统性’腐败行为治理效果不彰”、“‘系统性’腐败难降”的关键原因。因此,合理借鉴其他国家反腐刑事立法改革的重要经验,以积极治理主义为导向,化解刑法供给与优化腐败治理能力需求之间的矛盾,全面提升刑法参与腐败行为治理的能力,成为完善我国反腐败立法的关键。

现代国家贿赂犯罪立法抉择:积极治理主义的探寻

积极治理强调以环境治理为核心的“间接整治”,针对现代公共权力架构,积极扩展预防措施的作用场域,深化预防措施的作用效果,形成以预防为主导的治理模式。受积极治理主义的影响,现代国家贿赂犯罪治理原理及立法得以更新,具体表现如下:(一)犯罪化根据:从结果本位向诱因本位转向。犯罪化根据是对违法行为是否有必要加以刑事处罚之价值判断标准。消极治理主义以贿赂交易的实际发生作为犯罪化根据的判断标准,导致刑法介入停滞于贿赂的后端场域,无法形成对诱发贿赂行为的前置性评价,难以满足贿赂犯罪治理之现实要求。积极治理主义将腐败视为一种“危险”,重视贿赂诱因的社会危害性,要求以清除贿赂诱因为目标,确立“诱因本位”的犯罪化根据,推动刑法立法的革新发展。在立法上具体表现为:(1)利益冲突行为的犯罪化。积极治理主义拓展了贿赂犯罪的社会危害性根据,通过将利益冲突行为犯罪化扩大了刑法规制的范围,刑法预防功能得以增强。利益冲突原理发端于19世纪后期的美国,后逐步成为美国公职履行和公务员管理中的核心制度,并被引入刑事立法之中。美国《政府道德法》较为全面地规定了“利益冲突型”腐败犯罪(《美国法典》第18主题第11章)。此外,法国、西班牙、瑞士、意大利、芬兰、俄罗斯、古巴等不同现代化进程的国家也纷纷就特定类型的利益冲突予以犯罪化。(2)犯罪构成设计的开放性。积极治理主义认为,刑法对轻微腐败行为的长期容忍具有风险性,不仅会使得行为人对腐败产生“无罪感”,造成犯罪发生率提高,还会导致社会对腐败容忍度的恶性扩张,忽视、容忍或原谅中小型腐败将使得对腐败的判断标准变得模糊,最终导致社会腐败文化形成的阻力,因此,作为对不法行为最为严厉的谴责方式,刑法应确立开放性的刑事可罚标准,将犯罪控制在初级阶段。对此,较为清廉的国家坚决在刑事立法中贯彻“零容忍”政策:一是犯罪构成中无数额要求,即使是数额极低的贿赂也会构成犯罪。二是贿赂犯罪以非法利益为标准,包括性贿赂等灰色领域内的非法利益,犯罪对象广泛。三是构成要件无冗余要素,只要因职务关系或职务行为等而索取、接受或者约定利益即属犯罪,就应受到刑罚制裁。四是减弱或删除特定情形下的主观要素,规定证据采信的推定规则。如,《联合国反腐败公约》第28条“作为犯罪要素的明知、故意或者目的”规定,“根据本公约确立的犯罪所需具备的明知、故意或者目的等要素,可以根据客观实际情况予以推定。”(二)可责性根据:从个人责任向组织责任的进化。工业社会以来,工业灾害的发生与新型风险的出现,使得传统刑法的“个人责任”向“组织责任”扩张。组织责任是生产经营活动中监督者、管理者的义务负担,包括:一是企业或组织的监督责任;二是公职人员的公务监督责任。组织责任原理的兴起,目的是为了有效控制社会风险而要求监督者、管理者分担风险责任。在积极治理主义之下,腐败被定位为社会系统性风险,腐败不能简单地归结于个人意志的自由选择,而是来自于纵容权力滋生与滥用的系统环境。环境型、系统性腐败产生的重要原因之一在于,组织监督者或管理者具有保护廉洁法益及避免腐败危险的义务,但却躲避了责任负担和追究。为此,需将组织责任原理引入反腐理论之中,加强组织监督者的保证人责任。刑法立法体现为:(1)行为模式的“二元化”。消极治理主义仅评价与权力交易直接相关的非法利益收受、承诺收受等“作为”,排除交易行为之外可能影响贿赂实施的“不作为”。然而,积极治理主义则要求从腐败预防角度引入监督者的监督义务和保证人责任原理,将公职人员定位为维护权力廉洁运行的保证人,施加监督体制内腐败的积极义务,进而突破了传统贿赂犯罪立法的作为犯模式,确立以作为为主、不作为为辅的“二元化”行为模式。如,2008年《俄罗斯联邦反腐败法》第9条规定:“国家和自治地方的工作人员有报告腐败违法倾向行为的义务”,不履行报告义务的会被追究法律责任。(2)责任模式的复合性。积极治理主义认为,现代贿赂衍生已经不再是权力支配者的个人独立行为,而与组织结构内部权力运行、监督不均衡有关,后者对于贿赂行为的鼓励、放纵、默许或监督不足,是导致贿赂泛滥的重要原因。对此,有必要将权力结构个体责任原理修正为权力组织结构理论,将针对实行行为的封闭式治理转化为针对组织管理的开放式治理,实现贿赂犯罪立法防卫基点由行为环节向监管环节的前置化革新。英国2010年《贿赂法》第7条创新性地规定了“商业组织预防贿赂失职罪”,规定商业组织对于疏于构建行贿预防机制而导致行贿行为发生承担必要的刑事责任。(三)刑罚配置:从泛身份化向身份加重模式的转变。消极治理主义将贿赂犯罪等同于普通犯罪,刑罚配置具有泛身份化特征,无论公职人员职阶高低或何种职权类型,立法对行为违法性和有责性的评价标准完全相同,也未能考虑针对贿赂犯罪规定特殊刑罚或矫正手段。积极治理主义重视发挥刑罚的一般预防功能,强调身份类型是刑罚梯度设置的重要考量因素,在立法上具体体现为:(1)“权责制”的身份责任立场。积极治理主义坚持对特殊公职人员规定了更为严厉的刑事责任。如,司法人员贿赂行为直接损害到法的公正性与国民对法的信赖情感,较之普通贿赂更为严重,挪威刑法典(第114条)、荷兰刑法典(第364条)、希腊刑法典(第237条)等均在普通贿赂犯罪之外单独规定了司法贿赂罪;匈牙利刑法典则规定普通公职人员受贿的法定基本刑为1—5年监禁刑,高级公职人员受贿的法定刑为2—8年监禁刑。(2)以犯罪“高成本”为导向的刑罚配置。与消极治理主义重视犯罪的自由成本所不同,积极治理主义认为,贿赂犯罪属于“图利型”犯罪,加大犯罪的经济成本和政治成本,远比加大自由成本更具预防效果。职业资格剥夺和加倍经济处罚,成为提高贿赂犯罪成本的重要措施。西班牙、捷克、意大利、挪威、芬兰等国刑法典规定了剥夺贿赂犯罪主体从事职业或担任公职的资格。俄罗斯在2011年“关于修改俄罗斯联邦刑法和俄罗斯联邦刑事诉讼法典在公共管理领域与改善反腐败相关的条款”中将贿赂加倍处罚引入刑法第204条商业贿赂罪之中,规定贿赂加倍处罚将达到行贿者50倍和受贿者70倍的数额。根据刑法第290条,受贿官员在免于刑事处罚前提下将被判罚贪污数额80倍的罚款,接受刑事处罚的将被判贪污数额50倍的罚款。

我国贿赂犯罪刑法立法之革新

借鉴现代国家贿赂犯罪治理经验,实现从消极治理主义到积极治理主义的立法理念转变,是中国贿赂犯罪立法革新的应然选择。(一)国家治理现代化与贿赂犯罪立法理念更新。腐败治理的科学化与有效化,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重要表现,也是持续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重要保障。中国共产党第十八届四中全会《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强调指出:“加快推进反腐败国家立法,完善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形成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有效机制,坚决遏制和预防腐败现象。完善惩治贪污贿赂犯罪法律制度。”刑法作为腐败治理立法体系中“不敢腐”立法的支柱,面临着转化腐败治理理念和策略的时代抉择。面对消极治理主义的根深蒂固及其伴随的治理困局,中国贿赂犯罪治理应当确立积极治理主义的立法理念,构建具有遏制腐败诱因发生功能的罪刑规范,提升贿赂犯罪立法的规制能力和效果。(二)积极治理主义导向下贿赂犯罪立法的修正。针对贿赂犯罪立法规制能力不足的问题,学理界在废止“为他人谋取利益”构成要素、增设资格刑等修正意见基本达成了一致,对此,笔者不再赘述。在积极治理主义导向下,贿赂犯罪立法修正应当在充分考虑贿赂犯罪体系协调性的基础上,以腐败诱因控制为导向,修正普通贿赂犯罪,并增设“贿赂诱因控制型”贿赂犯罪。1.修正普通贿赂犯罪的立法(1)行贿罪的对称性修正。腐败“围猎”现象的大量出现,表明在贿赂对价交易中,出价人已经从受贿人转向了行贿人,行贿普遍性地成为受贿的上游行为。对此,应当贯彻“对称性治理”的积极治理策略,在立法上体现为:一是基于行贿罪与受贿罪的对向关系,对行贿犯罪构成要件要素进行对应性调整,在删除受贿犯罪“为他人谋取利益”要素的前提下,删除行贿罪、对单位行贿罪的“谋取不正当利益”要素;二是提升单位行贿罪的刑罚厉度,等于或大致接近于行贿罪的法定刑,以确保对行贿行为社会危害性的普遍性评价;三是建立“双边型”的特别自首制度,取消行贿罪中“因被勒索给与国家工作人员或者其他从事公务的人员以财物,没有获得不正当利益的,不是行贿”之规定,而将此种情况作为行贿罪的法定减轻情节;对于特定条件下的受贿犯罪设立特别自首制度,严格行贿人特别自首的适用条件。(2)身份责任情节的增设。身份是责任的体现,身份类型属于责任情节而应由立法加以规定。基于“权责制”的身份责任原理,应当将身份类型作为刑罚梯度划分的标准,将涉及司法工作人员、厅局级以上国家工作人员(高阶公职人员)的贿赂规定为贿赂犯罪的法定加重情节。2.增设“贿赂诱因控制型”犯罪刑法学界关于贿赂犯罪的修正建议,主要围绕构成要件要素的删减,如提出废除“为他人谋取利益”、“利用职务上便利”乃至数额要素。这些建议源自对贿赂犯罪立法规制能力不足的反思,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仅就贿赂犯罪本体罪刑规范进行修正,依然存在两个难以克服的问题:一是依然维系了结果本位(交易关系的产生)的治理格局,无法形成“诱因控制本位”的规范体系,刑法立法的规制能力难以显见提高;二是在“党内规范-国家法”二元反腐体系下,难以与利益冲突的纪律处分形成充分衔接,贿赂犯罪治理的“一体化”模式难以。据此,立法应考虑将贿赂诱因的前置行为予以犯罪化,具体设想为:(1)增设“利益冲突型”犯罪。“防止利益冲突,更加科学有效地防治腐败”是党的十八大报告的重要精神。利益冲突本身不是贿赂,但却是引发贿赂的重要原因,在刑事领域引入利益冲突的禁止规则,形成与党内规范、普通贿赂犯罪的无缝衔接,是积极治理主义的重要体现。2016年《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第八章“对违反廉洁纪律行为的处分”规定了16种违纪行为及其处分,涵盖了从非法收受礼金、权权交易、纵容利害关系人谋取利益、非法从事营利活动、旋转门规则等利益冲突的主要方面。从规范的衔接性角度,目前可以考虑将以下两种利益冲突行为予以犯罪化。一是非法收受财物罪,规定“国家工作人员违反职务要求,收受他人财物,数额较大的,构成本罪”。“违反职务要求”是指违反《公务员法》规定的“清正廉洁”义务,该义务要求公职人员不得收受公职报酬以外且无任何法律依据的财物。公职人员获取报酬或财物必须基于法律规定,否则将产生私人利益与公共利益的冲突,引发腐败的风险。与普通受贿罪相比,非法收受财物罪不以交易性作为基础,无需考虑是否利用职务上便利或为他人谋取利益,只要收受财物具有引发贿赂实施的高度风险,即构成犯罪,从而彻底解决普通贿赂犯罪因构成要素限制而形成的法网疏漏问题。二是非法从事营利活动罪,规定“违反法律法规的规定,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直接或间接从事与其职权相关的营利性活动的,情节严重的,构成本罪”。该罪包含“旋转门”禁止规则,其第二款进一步规定为,“公职人员离职或退(离)休后,不满5年,接受原任职务管辖的地区和业务范围内的经济组织的聘任,或从事与原任职务管辖业务相关的营利活动,或在相关公司企业投资参股,情节严重的,按照本罪处理”。在刑罚配置上,“利益冲突型”犯罪定位为微罪。从犯罪分层上看,微罪就是可处拘役或以下之刑的罪。微罪行为的危害性和行为主体的主观恶性在刑法评价的等级上都是最低微的。然而,微罪具有预防性的刑事政策功能,即,通过从严入罪,严密法网,预防更为严重的犯罪发生。具体刑罚类型应以拘役、管制、罚金刑为主,并增设资格刑,同时辅以非刑罚的处罚措施,对于情节较轻的,可以由主管部门给予行政处分或纪律处分。(2)增设单位预防行贿失职罪。反腐实践已经证明,市场经济中大量行贿行为并非是行贿人单纯的自发行为,而与单位利益密切相关,行贿往往由单位同意、默认或追认。行贿人个人利益与单位利益的复杂交织,不仅导致组织体内部系统性腐败的循环发生,也使得处罚较轻的单位贿赂罪往往成为贿赂罪辩护中首选的替代罪名,进而导致行贿人的刑事责任被不当减轻。从积极治理主义角度,单位组织内部管理不善,是引发行贿的重要诱因,因此,应当引入组织责任原理,在明确单位管理人员对于组织内部廉洁具有监督责任的基础上,将怠于履行义务的消极不作为予以犯罪化。据此,建议增设单位预防行贿失职罪,规定因疏于构建单位内部行贿预防制度而导致单位成员为单位利益向他人行贿的,单位及其主管人员承担监督过失的刑事责任。该罪为单位犯罪,同时处罚直接主管人员及其他直接责任人员。虽然上述罪名均不以交易性作为其行为方式,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贿赂犯罪,但其作用在于使得刑法能够发挥对贿赂诱因的评价功能,进而达到预防和控制贿赂犯罪实际发生的目的,属于贿赂犯罪的前置性罪名,因此,从贿赂犯罪立法体系角度,仍属于广义上的贿赂犯罪类型,在立法上均可以规定在受贿罪、单位受贿罪的罪名体系之下。

作者:钱小平 单位:东南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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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犯罪立法论文

本世纪五、六十年代以来,醉酒与醉酒犯罪在一些西方国家已成为引人注目的社会问题,如何遏制醉酒犯罪,是他们面临的共同课题。酒精是对人的中枢神经系统具有兴奋和抑制作用的麻醉剂,酒精中毒时会出现各种精神异常症状,影响人对自身行为的辨认和控制能力,即影响刑事责任能力。为了达到既处罚该类行为人,又符合刑法基本原则的要求,于是,在理论上,“原因上的自由行为”的理论应运而生;在立法上,各国设计出了各具特色的立法模式。德国模式就是颇具特色的一种

一、德国醉酒者刑事责任的立法规定及其特点

在德国刑法总则中,对醉酒者的刑事责任问题没有特别的专门规定,但他们认为,刑法第20条、21条对无责任能力和限制责任能力的规定,同样适用于醉酒者。即因饮酒,使行为人在实施行为之际,处于对所为行为的不法丧失了辨认能力或依这样的辨认而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状态,行为人即属于无责任能力;若因饮酒使行为时的辨认或控制能力显著减弱,就应属于限制责任能力。而在刑法分则中,则以专门条文规定了醉酒等犯罪的刑事责任。德国刑法第330条a规定:〈麻醉状态〉(一)故意或过失饮用酒精或其他麻醉品,置自己于无责任能力之酩酊状态,并在此状态中实施违法行为(注:这里所说的违法性指刑事违法,是指符合构成要件且违反刑法,但因行为人无责任而不构成犯罪的情况,本文以下同。)者,处5年以下自由刑或罚金。(二)所处之刑罚不得重于故意犯该行为之刑罚。(三)犯罪行为如为告诉乃论之罪时,本罪非经告诉或授权不得追诉。

从德国刑法以上规定可以看出,德国对醉酒犯罪的立法模式具有以下几个特点:第一,在醉酒者刑事责任能力的认定上,将其视为精神障碍者,采用与其他精神障碍者同一的认定标准,依据行为人的辨认和控制能力,认定责任的有无和程度。关于因醉酒而无责任能力或限制责任能力的具体判断标准,判例一般依以下标准进行认定:行为人血液中的酒精浓度达到千分之三以上时,原则上可以认定为无责任能力;行为人血液中的酒精浓度达到千分之二以上时,原则上可以认定为限制责任能力。当然,这个数值也不是判定责任能力的绝对标准,根据案件的特殊情况,既有血液中的酒精浓度超过千分之三而不能认定完全无责任能力的情况,也有虽然血液中的酒精浓度相当低,却应该认定为无责任能力的状况。即在判定醉酒者的责任能力时,在血液中酒精浓度的基础上,同时考虑案件的具体情况进行判断。(注:参见〔德〕赫尔修:《德国刑法学的现代性展开》(日文版)成文堂1987年版,第207页。)

第二,对行为时无责任能力的醉酒者并非一概不予处罚,对于为了实施某种犯罪行为而制造醉酒状态或对于醉酒之后可能实施的犯罪行为疏于注意义务而实施了该种行为的,要予以刑罚处罚,只是对该类情况以外的醉酒者,按无责任能力者处理。

关于醉酒犯罪的处罚根据,德国理论界一般认为是原因上的自由行为,这也是大陆法系国家的通论见解。德国刑法第330条a所规定的,就是原因上的自由行为的构成要件。所谓原因上的自由行为,是指行为人在行为时处于无责任能力状态,但作为无责任能力状态产生的原因行为(如行为人饮酒是醉酒导致无责任能力状态的原因行为)是自由的,是在有责任能力状态下实施的,这种因自己在自由状态下造成无责任能力状态,并在该状态下实施违法行为的情况,就是原因上的自由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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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占犯罪立法完善论文

(1)法定刑设置不尽合理

刑法对侵占犯罪设置的法定刑之不合理性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刑法》第270条规定的侵占行为实际上包括侵占脱离他人持有物的行为、侵占因受他人委托而持有的他人财物的行为和侵占因从事业务而持有的他人财物的行为。三者的危害社会严重程度各不相同,前者最轻,中者次之,后者最重。(注:袁志:《增设侵占罪(二)》,马克昌、丁慕英主编:《刑法的修改与完善》,人民法院出版社1995年版,第386页。)而对其规定完全相同的法定刑不符合罪责刑相适应原则要求。

第二,职务侵占罪的法定最高刑偏低。其一,从职务侵占罪与盗窃罪、诈骗罪的法定最高刑的比较上看,后者的法定最高刑一般是无期徒刑,某些情况下对盗窃罪还可判处死刑,而前者的法定最高刑则只有15年有期徒刑。职务侵占罪是公司、企业或其他单位的工作人员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采用侵吞、盗窃、骗取或其他非法方法,将自己职务上持有的本单位财物非法占为己有的犯罪,由于职务侵占罪与盗窃罪和诈骗罪在犯罪的方法上基本一致,而且前者是行为人利用职务上的便利而实施的犯罪,又具有渎职的性质,因此,从整体上看,其与后两者的危害社会程度即使说不上相当,至少也是非常接近,那么根据罪责刑相适应原则的要求,就应该使二者的法定刑相协调而基本趋于一致,但是现实的状况却是相差比较悬殊。其二,从职务侵占罪与贪污罪的法定最高刑的比较上看,前者的法定最高刑仅为15年有期徒刑,而后者的法定最高刑则为死刑,两者相差极为悬殊。虽然两者渎职的严重程度有一定的差异,即前者亵渎的是私职,后者亵渎的是公职,但在对财物所有权的危害上,应当说两者的危害程度是同样的(注:我们认为,对公共财物和公司、企业或其他单位财物(该种财物既有完全属私有的,也有公私混合的,还有完全属公有的)的刑法保护应当是平等的,不应有什么区别。这应当是发展市场经济的客观要求。),那么仅因渎职的严重程度有所不同,即对两者规定相差悬殊的法定刑,似乎并不合理。这种不合理性早在现行刑法颁行前即有学者提出质疑(注:王作富等:《贪污罪主体、客体的立法完善》,《法学研究》1995年第2期。),但却未引起立法者的重视。

第三,对财产刑的适用重视不够。侵占犯罪属于贪利性质的犯罪,因此对这种犯罪适用财产刑以剥夺罪犯金钱上的“自由”而对该种犯罪产生不同于自由刑、生命刑的独特的抗制效应,从而有利于这种犯罪的惩治和防范。但是《刑法》第270条及第271条对侵占罪和职务侵占罪适用财产刑的范围极小,而且适用方式比较单一,具体表现在:一是仅对犯罪情节较轻而不宜判处有期徒刑和拘役的情况可单独判处罚金,而对可处有期徒刑或拘役的情况没有规定并科罚金;二是对职务侵占罪,仅在判处“5年以上有期徒刑”时可以并处没收财产,而对被判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时却未规定可判处任何财产刑。显然,这种立法状况不足以发挥财产刑对侵占犯罪的独特抗制作用。

(2)告诉制度规定欠缺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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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善贿赂犯罪立法论文

【内容提要】《联合国反腐败公约》对贿赂犯罪的罪名体系、构成要件、反腐败中的特殊侦查、污点证人等问题作了较为详尽的规定。而我国现行刑事法律制度与之相比尚有一定差别。结合《联合国反腐败公约》规定,我们应建立相应的符合我国国情的、更加完善的贿赂犯罪罪名体系、构成要件,在刑事诉讼中引入特殊侦查、污点证人等手段完善打击贿赂犯罪的法律机制。

【摘要题】专题研讨2:联合国反腐公约

【英文摘要】UNAnti-corruptionConventionhasprescribedindetailstheissuesofaccusalsystem,constitutiverequirements,specialinvestigationandtaintwitness.ThecurrentcriminallawsysteminChinaisdifferentfromUNAnti-corruptionConvention.Weshallestablishamoresuitableanti-corruptionlawsystemaccordingtotherealsituationsinChinabycombiningwithUNanti-corruptionConvention.

【关键词】《联合国反腐败公约》/贿赂/特殊侦查/污点证人

UNAnti-corruptionConvention/bribery/specialinvestigation/taintwitness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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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产犯罪之立法研究论文

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定,在市场竞争优胜劣汰规律的作用下,破产必将成为我国经济运行中的必然现象。综观世界各国破产制度的概况,可以发现破产过程中极易产生破产犯罪,而且破产犯罪具有极大的危害性,正如德国有关人士所讲"即使是一百个盗窃犯同时下手行窃,则其造成的损害,还不及一件普通的破产犯罪"①。而我国目前有关破产犯罪的立法,仍未摆脱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的框框,远远不能适应当前市场经济发展的需要,因此完善破产犯罪的立法势在必行。下面,本文将对此进行探讨,以期对破产犯罪立法有所裨益。

一、破产犯罪的概念及法律特征

破产犯罪立法起源于古罗马法,公元前五世纪中叶的古罗马《十二铜表法》第三表规定了债务不能履行的处理办法:债务期满后,债务人不能清偿的,债权人把债务人押到法庭,申请执行,若仍不能清偿,又无人为其担保的,债权人有权将债务人押回家中60天,拴住皮带或脚镣。在此期间,债务人仍可谋求和解,如不能和解,债权可三次把债务人押到集市广场,高声宣传其所欠债务数额,若仍无人代为清偿或保证的,债权人可把债务人卖到悌伯河以外的外国,或把他杀死②。这种因破产而对人执行的制度是破产犯罪立法的雏形,体现了在后来一定时期内长期延续的"破产有罪"的原则,即破产本身就是犯罪,债务人就是犯罪人,应当受到惩罚。这一原则对破产债务人实行了严格的人身限制和严厉的惩罚。这种对破产的严格惩罚主义一直贯穿着欧洲资产阶段革命初期的破产法立法。如1538年,法国颁布破产法,规定了诈骗破产罪,债务人一旦破产,就意味着有了严重的刑事犯罪,处刑极高,有时甚至会被处以死刑。直到近代,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人们逐渐意识到,正常经营失败是经济生活中不可避免的,破产是市场经济发展的正常现象,是优胜劣汰规律的必然结果。因此,破产免责主义便逐渐成为各国破产立法普遍采用的立法原则,破产有罪开始向破产无罪转变,建立在债务人绝对诚实基础上的破产不再被视为当然犯罪。但破产无罪并不意味着所有的破产行为,包括破产犯罪行为都不会被追究,对那些以故意为特征的诈骗破产、贿赂破产等行为,依然要追究行为人的刑事责任。至垄断资本主义时期,欧美等发达国家经济犯罪呈上升趋势,破产犯罪日趋普遍,且呈现智能化、专业化等崭新特点,其社会危害程度亦日趋严重,因此,各国对破产犯罪予以高度重视,并强化各种预防、惩罚破产犯罪的法律措施,破产犯罪立法正日趋完善,形成了具有现代意义的完备的破产犯罪立法体系。

现代意义上的破产犯罪应如何定义,目前我国学术界主要有两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破产犯罪是破产程序进行过程中或破产宣告前法律规定的期间内,违反破产法的规定而实施的损害债权人利益或使破产程序不顺利进行,情节严重,依法应当受到刑罚处罚的行为"③;第二种观点认为:"破产犯罪是指在破产原因发生之时或在破产程序进行之中,破产关系人违反破产法的规定而实施的损害债务人利益或使破产程序不能顺利进行,依法应受到刑罚处罚的行为"④。两种观点除时间界限上的分歧外,其他基本相同。笔者认为,第二种观点较为科学。因为,如果把破产犯罪的时间界限在"破产宣告前法律规定期间内",如6个月、12个月等。那么它将为债务人以及其他关系人恶意规避法律,故意在法定期间以前实施犯罪行为造成可乘之机。因而,应把时间界限确定在破产原因发生之时。理由是,债务人一般都是在"资不抵债"等破产原因出现时,才产生犯罪故意的;从这时起,债务人实施的恶意行为,应以犯罪论处。

纵观国外破产犯罪立法,破产犯罪的主要特征是:

1、客体:破产犯罪是一种特殊的经济犯罪,它侵犯的客体是国家的破产法律制度,包括破产实体,即破产债权人和其他人的财产权利;也包括破产程序的顺利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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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贿赂犯罪立法研究论文

摘要:性贿赂因其独有特征,成为贿赂犯罪中一种新犯罪方式,借鉴国外的立法经验,将性贿赂犯罪纳入刑法调整范围十分必要。

关键词:性贿赂犯罪立法争论立法构想

贿赂犯罪是世界各国所共同面临的、急需有效治理的问题[1],几乎所有的国家都把贿赂罪作为职务犯罪重点予以打击。但是贿赂的范围问题在各国的刑法理论中及立法体制上有很大差别。在刑法学界,有三种主要观点:1.财物说,认为贿赂仅指金钱和财物。2.物质利益说,认为贿赂通常指金钱和物品,但在特定场合,贿赂可指财产性利益。3.需要说,认为“贿赂应包括一切能满足人们需要或欲望的有形无形利益在内”[2]。我国刑法规定行贿罪受贿罪目的物限定为财物。然而,随着市场经济发展,贿赂犯罪出现新形式:权色交易。有学者统计,发生在上世纪末十年上千例腐败犯罪案件中竟有九成以上夹杂各种形式权色交易。权色交易正成为和权钱交易不分伯仲的腐败交易方式。[2]性贿赂危害性不亚于财物贿赂,但因法无明文,使此种贿赂犯罪成法律死角,此立法形势不利于反腐倡廉和对贿赂犯罪的打击预防。

一、关于性贿赂罪的立法争论

在我国,对“性贿赂罪“立法,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一部分学者和公民对“性贿赂罪”立法持反对态度,也有一部分学者和大部分公民持支持态度。持反对态度的人至少有四种理由:其一,“性贿赂”与“有感情”难界定。其二,“性贿赂”定性取证难。性行为具有隐蔽性强的特点,故所收集的证据形式往往只是犯罪嫌疑人供述,很难取得其他形式证据,即形成“孤证”。因此,对“性贿赂”定罪的证据采集,法律上就形成瓶颈。[3]其三,“性贿赂”定罪量刑难。此观点认为,从现行刑法来看,贿赂行为罪与非罪,贿赂的量刑轻重都视贿赂财产数额多少而定,而“性”无法量化,所以“性贿赂”定罪量刑依据就成问题。其四,“性贿赂”立法有违刑法谦抑性。“刑罚与其严厉不如缓和”[4]若将“性贿赂”纳入犯罪体系,会扩大刑法“杀伤面”,破坏刑罚均衡性。持支持态度的学者认为:其一,性贿赂一旦既遂,具有多次为行贿者谋取不正当利益、多次危害社会特征。性贿赂成为法律空白与死角,不利于反腐倡廉。其二,“性贿赂”犯罪有极其严重的社会危害性,其它调整己不足以抑制其危害的发展,必须用刑法加以约束。这也完全符合刑法谦抑性要求的条件,即其一,危害行为必须具有严重社会危害性;其二,作为对危害行为的反应,刑罚应当具有无可避免性。[5]其三,从功利角度而言,性贿赂实不能量化,但不能为追求量刑便利而排除贿赂犯罪的现实性、危险性,忽略其对社会造成的危害性。其四,从犯罪构成上说,在本质特征及其目的上,性贿赂均属于贿赂犯罪形式,都反映了贿赂犯罪实质—侵犯了国家工作人员职务的廉洁性。笔者赞同此观点,利用性为贿赂标的物,具有诱使受贿者滥用权力为己谋利的社会危害性。从立法角度看,对此行为进行规制非常必要。

二、性贿赂的刑法学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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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贿赂犯罪立法论文

内容摘要改革开放的三十年,也是我国贿赂犯罪立法不断发展与完善的三十年。本文从贿赂犯罪类型、主体范围、立法技术及立法观念等方面探讨了我国贿赂犯罪立法三十年的演进理路,同时,为更好地廓清这一发展脉络,作者还回顾了贿赂犯罪立法演进中的相关重大案件及其理论纷争。最后,本文结合我国已经加入的《联合国反腐败公约》,展望了全球化背景下我国贿赂犯罪立法的发展趋势。

关键词改革三十年法治反腐败贿赂犯罪刑事立法

一、过去与现在:贿赂犯罪三十年立法演进

1979年7月,新中国第一部刑法典正式公布,当时刑法典对贿赂犯罪仅规定了一个条文。1979年刑法典颁行后的三十年,是我国全力推进改革开放的三十年,也是我国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从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换的关键时期。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步深入与经济体制的转变,贿赂案件的发案数由少到多、涉案金额由小到大、贿赂形式由简到繁、损害程度由轻到重。为了适应经济发展与惩治贿赂犯罪的需要,我国贿赂犯罪刑事立法也在不断发展与完善,并呈现出自身的特点。

(一)贿赂犯罪类型形式多样

在我国改革开放的初期,当时一切经济交往活动都具有“公”的性质,整个经济运行过程完全由国家计划控制,因而当时的贿赂行为主要也发生在公务部门行使公务活动过程中,体现在刑事立法中,我国刑法规范的重点主要针对公务贿赂犯罪。1979年刑法典设置的一个惩治贿赂犯罪条文,涉及行贿、受贿、介绍贿赂罪三个罪名,受贿罪的主体仅限于国家工作人员,法律条文中并没有对收受“回扣”和“手续费”等形式的经济受贿行为做出特别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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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反恐怖犯罪立法论文

【内容提要】面对恐怖犯罪的威胁,国际社会十分重视对恐怖犯罪的惩治。本文在界定恐怖活动概念的基础上,介绍了反恐怖犯罪的国际合作和各国关于惩治恐怖犯罪的刑事立法,同时对我国关于恐怖犯罪的刑事立法进行了探讨,并提出了进一步完善恐怖犯罪立法的建议。

【关键词】恐怖/恐怖活动/恐怖活动组织犯罪

恐怖活动由来已久,最早可追溯至古希腊和古罗马时代,但它真正“成为一种需要认真对付的努力和真正的时代疾病”(注:(英)克里斯托夫·多布森等著:《卡洛斯邦——国际恐怖组织内幕》,常雅茹译,时事出版社1986年版,第1页。)则是在二战以后。进入八、九十年代以来,恐怖组织的犯罪活动日益成为严重的国际问题,“它(恐怖活动)远比人们的想象严重得多,可以与战争、国家债务、人口膨胀、饥饿、贸易逆差、疾病等相提并论”。(注:(美)R·J霍尔德斯:《恐怖主义及其严重危害》,黄凤兰编译,载《国外社会科学快报》1988年第11期。)甚至还有人把它和政治腐败、环境污染一起作为21世纪人类面临的三大威胁。面对猖獗肆虐的恐怖活动犯罪,国际社会日益重视对恐怖犯罪的惩治。

一、恐怖活动的界定

1987年12月7日第42届联合国大会通过的一项决议指出:“只有确定得到普遍承认的国际恐怖主义的定义才能有效地同恐怖主义作斗争”。(注:转引自(前苏)莫焦良:《论反国际恐怖主义斗争中的国际合作问题》,马树龙译,载《现代外国哲学社会科学文摘》1990年第9期。)然而目前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在司法实践中,对于什么是“恐怖活动”却始终没有一个确定的得到普遍接受的基本内涵。这势必影响对恐怖活动组织犯罪的打击。故笔者特在此作一初步探讨。

关于恐怖活动的定义,最初人们仅把它看作是一个政治问题,因而通常从政治学角度予以阐述,如《布莱克维尔政治学百科全书》就认为恐怖活动是“系统使用暗杀、伤害、破坏,或者通过威胁使用上述手段,以制造恐怖气氛,宣传某种事业以及强迫更多的人服从它的目标”。(注:(英)戴维米勒等著:《布莱克维尔政治学百科全书》,中国问题研究所和中国农村发展信托投资公司组织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757页。)荷兰政治学家P·施密特从百余种定义中抽取了构成恐怖主义的五种要素:暴力或者武力、政治目的、恐惧或者不安、威胁以及可以预料到的心理作用或第三者作出的反应。(注:(美)R·J霍尔德斯:《恐怖主义及其严重危害》,黄凤兰编译,载《国外社会科学快报》1988年第11期,第53页。)后来随着恐怖活动危害日益增大,人们逐渐认识到恐怖活动不仅仅是一种政治行为,更是一种严重的犯罪。于是开始从刑法学角度界定恐怖活动。例如,美国联邦当局(1983年)认为,恐怖活动是非法采用暴力侵犯他人人身或财产,目的在于恐吓或给政府、公民施加压力,以实现其政治或社会目的。(注:莫洪宪:《有组织犯罪研究》,湖北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235页。)根据法国刑法第421-1条规定,下列犯罪,在其同以严重扰乱公共秩序为目的,采取恐吓手段或恐怖手段进行的单独个人或集体性攻击行为相联系时,构成恐怖活动罪:1.法国刑法典第二卷的故意伤害人之生命、故意伤害人之身体、绑架与非法拘禁以及劫持航空器、船只或其他任何交通工具之犯罪;2.法国刑法典第二卷所指的盗窃、勒索、破坏、毁坏、损坏财产以及在计算机信息方面的犯罪;3.在空气中、地面、地下或水里,其中包括在领海水域,施放足以危及人身、健康或自然环境的物质的行为。(注:罗结珍译:《法国刑法典》,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142页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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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黑犯罪趋势及立法战略

本文作者:张坚工作单位:闽江学院

黑社会性质组织的进一步发展与法律认定的细化从1995年开始,我国学者与实务部门对我国是否存在典型的黑社会组织以及将来是否存在黑社会组织存在较大争议,有学者与专家从经济、政治、组织等方面论证我国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黑社会组织的可能。但先不管理论上的争议,至少我国的涉黑犯罪发展越来越迅猛,这是不争的事实。[7]最高人民法院领导在2000年12月全国公安机关“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动员部署电视电话会议上的讲话时明确表示:“2001年1月份,各级人民法院审理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案件的数量比去年同期上升3.4倍,判处犯罪分子的人数上升6.5倍;从犯罪规模上看,有向黑社会组织犯罪发展演变的趋势”。2001年4月至12月短短几个月里,全国各级人民法院处理带黑社会性质的有组织犯罪就达300多件,判处罪犯12000多名。[8]可见,我国涉黑犯罪组织至少在数量上已经有了不小的规模,其社会危害性存在日益严重化的明显趋势。另外,由于我国刑法对黑社会性质组织的界定比较概括,将黑社会性质组织界定为“以暴力、威胁或者其他手段,有组织地进行违法犯罪活动,称霸一方,为非作恶,欺压、残害群众,严重破坏经济、社会秩序的”组织。根据这一定义,黑社会性质组织与以暴力手段实施犯罪的犯罪集团难以有效区分,因此在司法实践中对黑社会性质组织的认定存在较大的争议,各地区的认定标准存在较大差异。由于司法实践中针对涉黑犯罪的相关问题认识不致由于在适用法律上不统一,最高人民法院于2000年12月出台了《关于审理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的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以下简称《司法解释》),对黑社会性质组织的特征做出了详细的规定,从黑社会性质组织的组织结构、经济实力、保护伞与行为方式等四个方面予以界定。但是,最高院的这一司法解释被一些学者与专家批评为是超越了法律规定的范围,并认为其对黑社会性质组织的特征界定不完全准确。并且在该解释颁布后一年中,最高人民检察院在汇集地方检察机关的一些反映的情况下,经研究认为最高人民法院的前述司法解释将“保护伞”特征规定为“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必备特征,超出了刑法典第294条规定的立法原意;主张只要采取非法手段敛财,或以其他手段获取一定的经济利益,即使目前经济实力规模不大,也应认定具备经济实力特征。因此,最高人民检察院呈请全国人大常委会对刑法典第294条中的“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含义做出立法解释。在这一背景下,2002年全国人大常委会又出台《关于刑法第二百九十四条第一款的解释》(以下简称《立法解释》),对“黑社会性质的组织”的特征又重新做出了解释。《立法解释》与《司法解释》最大的变化在于,不再将“保护伞”作为认定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必备特征。而随着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的不断发展以及司法实践中反黑的需要,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于2009年还召开了办理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案件座谈会,对《司法解释》与《立法解释》中相关问题的理解与把握取得一致的意见。近年来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出现了一些新的情况,有必要进一步加大对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的惩处力度。因此在2011年的《刑法修正案(八)》中不仅对“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增加了财产刑,还在总体上提高了涉黑犯罪的法定刑;并且明确将《立法解释》中所规定的黑社会性质组织的特征予以吸引,以利于正确把握该类犯罪。

我国涉黑犯罪的发展趋势

如前所述,新中国成立后我国的涉黑犯罪存在了30年之久。在这期间,立法从无到有、从简到繁,但与此同时,涉黑犯罪本身也不断变化,呈现出其自身的发展趋势。这值得我们关注,从而进一步提出完善立法的建议。发展速度迅猛从前述的涉黑犯罪发展概况中所引用的1990年、1992年、1996年、2001年有关部门统计的涉黑犯罪数据可以看出,我国涉黑犯罪组织逐年成倍增长。如同样是公安部统计的数据,1992年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就是1990年的帮会组织的3.6倍;而到了1996年,短短四个月时间内查获的黑社会性质组织数量就接近1990年帮会组织的数量的2倍。法院审理涉黑案件的数量,2001年1月份审理的数量是前一年同期的3.4倍;4月至12月的高达300多件,判处罪犯12000多名。从最近几年情况来看,虽然我国不断开展打黑除恶活动,坚持“打早打小”的政策,但我国司法部门打击的涉黑组织和法院审理的涉黑案件依然有增无减。据报道,2001年到2005年,我国打掉了700多个黑社会性质组织。2006年2月至2009年7月,全国法院一审以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的罪名审结案件共1171件12796人。[9]从2008年的情况看,全年一审受理的涉黑案件共有473件,5066人,比2007年上升了26.5%;已审结生效的案件共有273件,2774人,比2007年上升了54.24%。其中,被判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死刑的有1279人,重刑率为46.11%,高于同期法院判决的全部刑事案件30.34个百分点。[10]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在2010年的最高人民法院工作报告中指出,2009年全国各级法院审结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案件527件,判处罪犯3231人,同比分别上升13.8%和16.6%。由以上数据可以看出,随着社会的发展,涉黑犯罪也在不断发展,而且虽然我国坚持开展“严打”等活动,但涉黑犯罪短期内无法杜绝,我们必须作好长期预防、打击涉黑犯罪的准备。另外,虽然一般认为早期我国的涉黑犯罪组织属于一种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不完全具备典型黑社会的特征;但是,随着涉黑犯罪组织的长期发展,越来越多的人认为我国已经出现了典型的黑社会组织。典型黑社会组织的出现,可以说是涉黑犯罪组织长期存在、发展的恶果,是涉黑犯罪组织迅猛发展的必然结果。因此,我们在奉行对涉黑组织“打早打小”的政策时,还应当注意对典型黑社会组织的严厉打击。“保护伞”存在对于我国涉黑案件中存在保护伞的比例有多少,笔者没有统计也无法统计。但从笔者所查阅的各类材料中,绝大部分的涉黑案件中都存在保护伞的影子,甚至有不少案件中相关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本身就是黑社会性质组织中的重要成员。另外一方面,我国2000年的《司法解释》中将保护伞作为认定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必备条件之一,这从另一方面可以看出我国涉黑犯罪中保护伞存在的广泛性。虽然之后的《立法解释》中将保护伞排除在认定黑社会性质组织的条件之外,但至少说明绝大部分涉黑组织存在保护伞。对此,有学者认为黑社会的本质特征是具有的一定社会控制性,而在社会主义制度下要控制社会则必然要与掌握一定权力的国家工作人员结合,因此保护伞是认定黑社会性质组织的重要条件之一。[11]我国最高人民法院前院长肖扬曾经多年强调:黑社会性质犯罪,没有后台和保护伞是绝对不能做大的。如前文数据所显示,我国的涉黑组织数量上日渐增多,显然就是一种日益壮大的表现。而据学者我认定的典型黑社会组织“祝氏家族黑社会组织”,其存在的时间就长达10多年,保护伞也是众多。[12]因此,我们在打击涉黑组织时,更应当注重对保护伞的重点打击,这样才能在深层次上削弱涉黑组织存在的条件,并可以排除打击涉黑组织的阻力。国际化趋势明显全球经济的一体化,必然会导致经济犯罪的国际化趋势。黑社会组织存在的目的是获得经济利益,从这一角度而言,涉黑犯罪属于经济犯罪,因此其发展趋势必然是具有国际性;也正是如此,有关打击涉黑犯罪的国际公约越来越多,各国开始普遍重视联合打击涉黑犯罪。近年来,随着各国经济文化交流的加强,国际上的黑社会组织开始不断通过洗钱等途径在全球转移资产,消除其犯罪痕迹;而中国金融市场与相关法律制度的暂时不完善,为他们洗钱行为提供了便利。另一方面,一些国外传统的黑组织也开始进行企业化管理,也在不断寻找新的犯罪场所或者市场,以此来壮大其犯罪组织;而中国这一片广阔的市场不仅为一般的企业提供了商业机会,也让这些犯罪集团看到了一丝机会。正因为如此,随着我国的对外开放,国外的黑社会组织也开始日益向我国渗透。如广东省在2000年8月至2001年1月展开的打击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中,就侦破港澳台黑社会入境渗透案件69起。[13]而像上海、福建等对外开放程度较高的地方也是较容易被国际黑社会组织渗透的地方,这些地方都屡屡发生境外黑社会入境渗透的事件。[14]另一方面,境内涉黑组织与境外黑社会组织相比往往只是一种初级或中级的状态,后者有时也会成为前者的学习榜样或依赖对象。因此,有些境外涉黑组织也主动寻求境内黑社会组织加入本组织或境内涉黑组织的主要成员加入境外黑社会组织,或者两个组织进行一定的合作。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了我国涉黑组织的国际化趋势。涉黑组织的国际化趋势,既加快涉黑组织往黑社会组织发展的步伐,也加重了这一组织的社会危害性。因此,我们在打击本土涉黑组织时,也要特别关注境外黑社会组织对我国涉黑组织的影响,并加重对境外黑社会组织的打击力度。

我国刑法应对涉黑犯罪发展趋势的对策

根据前面所分析的涉黑犯罪组织发展趋势,我们必须重新审视我国的刑法条文,面对不断发展的涉黑犯罪组织,我国刑法的规定似乎不能完全跟上其步伐,不能有效地起到预防、打击涉黑犯罪的目的。笔者以为,我国目前刑法的规定至少存在以下几个方面值得修订与完善:要强化对高级别涉黑组织的惩罚力度由于我国涉黑犯罪组织产生与发展的时间不长,绝大多数涉黑犯罪组织都不具有典型的黑社会组织的特征,特别是在1997年刑法典修订之前难以找到公认的具备典型的黑社会组织。由此,1997年的刑法典主要使用了“黑社会性质组织”而不使用“黑社会组织”这一概念,并进一步规定了比国外一些国家相对较轻的刑罚来处罚我国的黑社会性质组织的犯罪行为。如意大利在1992年的法令中就规定,黑手党人一经判刑,若无法说明所获金钱、物品中、资产之来源,或者对其财产之支配,显与其个人合法收入不成比例的,应予以没收;同样,美国在1970年通过的《有组织犯罪控制法》也规定了没收刑,还规定了高达20年的监禁甚至终身监禁,以及数额惊人的罚金;再如俄罗斯1996年刑法规定了以团伙(组织)形式实施犯罪的,体现加重处罚的原则,并且为了严厉打击黑社会组织犯罪,也规定了没收财产这种严厉的财产刑。而法国刑法典亦做出类似的规定,即在有关法条中规定了由黑社会组织实施犯罪的,加重处罚,并且采用定额罚金制,即明确规定没有幅度的定量的罚金。[15]通过考察世界主要国家的相关立法可以看出,对黑社会组织犯罪规定较重的自由刑并处以数额较大的财产刑是普遍采用并行之有效的做法,鲜有不对之采取严厉刑罚制裁的。而我国在刑法修正案八通过之前有关涉黑犯罪的最高刑期才10年,并且也未规定刑罚或没收财产。考虑到我国与西方国家相比总体上还是一个重刑化国家,这反映了我国1997年的刑法对涉黑犯罪社会危害的严重性认识还不够充分。而2011年的刑法修正案八提高了涉黑犯罪的刑罚,并且也增加了财产刑,显然这一修正符合反黑的立法趋势,但这次修正力度还不够大:因为对入境发展黑社会组织罪以及包庇、纵容黑社会性质组织罪都未增加财产刑,而对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的最高刑也只是7年以上有期徒刑。随着这十多年来我国涉黑犯罪的发展,不少涉黑犯罪组织不再属于黑社会性质组织,而属于典型的黑社会组织了,原先的适用于黑社会性质组织的相关量刑对其已经不相称了,不符合罪刑相适应的基本原则了。因此,针对我国涉黑犯罪发展趋势,有必要调整其刑罚幅度,或者增设与“黑社会性质组织”相并列的“黑社会组织”相关罪名,并相应设置高一档次的法定刑幅度。另外,涉黑犯罪的根本目的是获取巨额经济利益,而金钱也是其实施犯罪的重要命脉和渗透腐蚀国家工作人员的重要手段,只有对涉黑犯罪的财产予以罚没,才能从根本上消灭其犯罪的基础。因此,基于国际社会对黑社会组织的量刑有重刑化趋势,并普遍适用财产刑;我们还应当对所有涉黑犯罪适用财产刑。要加重对涉黑组织“保护伞”的惩罚力度我国刑法第294条第3款规定的“包庇、纵容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是典型的对“保护伞”进行惩罚的罪名,该罪与另外两个涉黑犯罪的法定刑幅度基本上相同。笔者认为,我国应加重对保护伞的惩处力度。第一,成为黑社会“保护伞”的那些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大都是领导干部和政法人员,其利用人民赋予的权力为不法分子提供保护,往往是以权谋私、受贿腐败,这不仅会破坏党风廉政制度,也会败坏政府的形象,导致公众对政府的不信任和不支持,影响政权的稳定,后果十分严重。第二,“保护伞”在我国涉黑组织的发展过程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如果不是存在“保护伞”,一些涉黑组织也不敢那么猖狂地犯罪,很多涉黑组织在其刚萌芽阶段即可以被我们打击或消灭,我国对涉黑组织“打早打小”的政策也就可以完全实现,典型黑社会在我国就不可能出现,那前述“要强化对高级别涉黑组织的惩罚力度”的对策也就没有意义了。从这一意义上讲,“保护伞”是加重涉黑组织社会危害性的催化剂,也是促使黑社会性质组织向黑社会组织发展的动力,其社会危害性应该比涉黑组织本身还要严重。事实上,不少存在黑社会组织的国家和我国香港、台湾地区也意识到保护伞对黑社会组织发展的重要意义,认识到保护伞的严重危害性,因此对其处罚都相当严厉。俄罗斯刑法对公职人员利用职权实施的有组织犯罪行为规定了加重刑罚。[16]我国香港地区的《社团条例》第一章第二条明确规定相关涉黑罪行由公务员做出,则有关刑罚上下限加重三分之一;我国台湾地区的《组织犯罪防制条例》第四条规定,“鉴于犯罪组织因公务员或经选举产生之公职人员介入或包庇而壮大,故其恶性及危害较一般犯罪组织为巨,特设加重处罚规定,加重其刑至二分之一。”我国虽然在2000年的司法解释中明确规定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的,从重处罚;但这仅仅是司法解释,而不是法律规定,效力等级偏低;另外,这里的惩罚力度仅仅是“从重”而不是“加重”,其力度还不够严厉。贝卡里亚早就说过:“犯罪对公共利益的危害越大,促使人们犯罪的力量越强,制止人们犯罪的手段就应该越强有力”。[17]既然保护伞在我国对涉黑犯罪的意义更大,我们对其刑事惩罚也应更重,所以刑法应提高其法定刑,或者规定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涉及涉黑犯罪的,应加重处罚。2011年的刑法修正案八对该罪刑罚略有提高,但没有增加财产刑,而且其法定刑比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还要低。要加大对境外黑社会组织的惩罚力度如前文所述,境外黑社会组织的活动往往成为我国涉黑犯罪组织的学习榜样或依靠对象,因此境外黑社会组织在我国的犯罪活动,不仅其本身具有相应的社会危害性,而且还额外起到推动我国境内涉黑犯罪发展的作用。有的境外黑社会组织与境内涉黑犯罪组织相互勾结,相互配合,相互促进,进行跨境、跨国犯罪,犯罪日益多元化和严重化,其社会危害性更为明显。可以说境外黑社会组织的入境犯罪活动对我国法律秩序、经济发展和国家安全构成了严重威胁,这应引起政府的高度重视。我国目前对境外黑社会组织的定罪仅限于“入境发展黑社会组织罪”,虽然在2000年的司法解释中将“对黑社会组织成员进行内部调整等行为”也视为“发展组织成员”,但总体上对境外黑社会组织在我国境内犯罪的惩治还不够严厉。因此,我们认为刑法可增加规定境外黑社会组织的成员在境内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应从重或加重处罚。同样,遗憾的是刑法修正案八对这一问题也未予以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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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议非犯罪化的立法路径

二十世纪中叶以来,非犯罪化改革思潮席卷全球,对传统刑法观念产生了巨大冲击,有力地推动了各国刑法的革新。非犯罪化以谦抑精神为导向,以人权保障为追求目标。面对世界非犯罪化改革浪潮,我们不能盲目追随,但也不可视而不见。长期以来,我国极力推崇和迷信刑罚万能主义和重刑主义的工具主义刑罚观,刑罚成为打击犯罪的惟一手段,导致国家刑罚资源的极度紧缺和严重浪费。在严打政策指挥下,犯罪化几乎成了我国刑法多年来自我进化的惟一路径。在高扬人权保障和倡导“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时代背景下,亟需破除刑罚万能主义和重刑主义观念,改变犯罪化的单一思维模式。

当前,我国犯罪总量持续攀升,法院每年受理和审结案件数量在不断增加,国家司法资源难以有效应对,司法机关工作压力巨大。究其原因,一方面和社会转型时期的特定社会环境密切相关;另一方面,由于我国刑法犯罪化速度快,犯罪圈不断扩大,而非犯罪化未合理推进,造成刑法自我膨胀。我国1997年新刑法施行以来颁布的历次刑法修正案(包括2009年2月通过的修正案七),都带有明显的犯罪化印迹。面对社会转型的客观现实,法律无法改变。但是,刑法体系本身的发展,犯罪圈的扩张和限缩,即犯罪化与非犯罪化的选择,则是国家立法机构可以调控的。显然,刑法的进步和完善是在犯罪化和非犯罪化的相互作用下共同实现的,单一的犯罪化难以完成刑法进步的历史使命。国家必须同等对待犯罪化和非犯罪化,充分发挥二者的合力作用,才能从根本上推进刑法的进步。因此,在“宽严相济”刑事政策指导下,合理借鉴非犯罪化观念,积极探索我国非犯罪化的立法路径,对我国刑法体系的完善和刑事司法无疑具有重要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一、非犯罪化的界定

对于非犯罪化的概念,目前各国尚未形成统一的观点。非犯罪化(decriminalization)与犯罪化(criminalization)相对,欧洲委员会出台的《非犯罪化报告》指出,非犯罪化可以通过立法活动进行,也可以经由司法机关解释立法的途径来实现,因此,非犯罪化可以被区分为“法律上的非犯罪化(dejuredecriminalization)”和“事实上的非犯罪化(defactodecriminalization)”“法律上的非犯罪化(dejuredecriminalization)”,是指刑罚制度拥有的作为对特定行为的正式反应的制裁范围收缩的过程。亦即改变现行法律的规定,将特定行为从刑法干预范围中排除出去的立法过程。“事实上的非犯罪化(defactodecriminalization)”,是指尽管刑罚制度的正式能力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刑事司法制度对特定情况下特定行为(逐渐)减少其反应活动的现象{1}。我国台湾地区刑法学者林山田教授认为:“非犯罪化是针对现行刑事实体法所规定的犯罪行为,通过刑事实体法的修正,将其删除,使其从刑事制裁体系中除籍,而不再是刑事实体法所要加以处罚的犯罪行为;或者是仍旧保留为犯罪行为,但舍弃刑罚的执行或为附条件的判决,从而使行为人不受到刑罚的制裁;或是增设追溯要件,或者在刑事程序法上规定不予追溯等。”{2}清华大学张明楷教授认为,非犯罪化,一般是指将迄今为止作为犯罪处理的行为,不再以犯罪论处{3}。

从国内外学者对非犯罪化的界定可以看出,对非犯罪化大多从广义上进行解释,包括立法上的非犯罪化和事实上的非犯罪化(事实上的非犯罪化包括司法上的非犯罪化和非司法上的非犯罪化)。其中,一般都把立法上正式程序的除罪化看成是非犯罪化的基本含义。据此,非犯罪化可以定义为:非犯罪化是指通过正式的立法程序把某种犯罪行为从刑法中删除,或者虽然立法机关对某种行为仍然规定为犯罪,但事实上对该行为不作为犯罪处理,从而减少刑法对该类行为的正式反应。立法上的非犯罪化就是指通过正式的立法程序把某种犯罪行为从刑法中删除,或立法明确规定某类行为不以犯罪论处之情形。

二、我国非犯罪化的立法路径之一—活化传统容隐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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