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管理论文范文
时间:2023-03-21 12:0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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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
关键词陶瓷艺术;审美意识;与时俱进;
一.陶瓷艺术的审美意识特征
通常情况下,审美意识得以相对独立的发展也是随着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进步,社会分工越来越细,出现了相对独立的精神生产部门和生产者,并使得审美领域规律性的认识获得了独立而迅速的发展,以至于审美意识从其他社会意识形态中分离出来,具有相对独立的发展规律。作为陶瓷艺术的审美意识既遵循这种发展规律,同时又具有自身发展的特殊性。
中国古代陶瓷艺术的审美意识与中国古代的社会组织结构和经济状况以及文化特征都有重要的关系,它影响决定了古人审美意识的形成与发展,并造就了古代艺术家审美意识各个方面的特征,传统的审美意识与整个社会背景、文化观念长期保持了一种交融渗透、浑然一体的不可分割的关系,陶瓷艺术作为中国传统文化观念的物化形式,自始至终反映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审美意识,体现了当时的审美观念、审美理想、审美趣味、审美情感。
由于陶瓷艺术与生活的互相融合、互相促进的关系,社会的生活方式促使了陶瓷艺术形态的不断变化发展,使陶瓷艺术形态不断出现新的面貌,陶瓷的创造不具一格,陶瓷艺术的历史发展也呈现出不同的风格样式;另一方面,社会生活方式的共时性差异也使陶瓷艺术的形态特色各异,陶瓷的样式更趋多样化。这种共时性的差异也是陶瓷艺术发展过程中不同特征的显现.。
陶瓷艺术深受社会自然环境、人文环境的规约,由于不同的地理环境、风俗习惯等因素,对不同地域、不同民族民众的生活方式有着较大的影响,但更主要的是由于中国传统文化对社会伦理及政治的重视所产生的影响。因此,人的个体意识在某种程度上得不到充分发展,自然科学和技术手艺与经史子集的经典相比,也一直被摆在次要地位。于是,这便促使从事技艺的匠人局限在一个狭小的领域里劳作,并通过劳作的过程,寻求精神上的寄托和情感上的慰藉.因此,陶瓷制作带有较强的感彩,经验性,程式化造型特点,造物环境被限制在小农业与手工业相结合的自然经济条件下,这就促进了造物思想的追求自然的模仿.对实用功利和民俗感情渗透的主要特征的形成。这些特征既为陶瓷提供了发生和发展的有利土壤,也从社会学意义上阻碍了本来意义上的科学技术的发展。由此而形成了非纯理性思维的中国式的陶瓷艺术观念,创立了“就材加工”、“量材为用”、“物化创造”的民间造物原则。西方的科学,从严格意义讲,是排除非理性的感情因素和经验性的造物思想的,但中国的民间匠人在其封建社会特定的环境中却选挥了经验性的造物方式,然而,这种不由自主的选择未必是不合理的,至少有它的独特之处。与现代西方科学理论格格不入的中国陶瓷造物理论干百年来,却一直引导着中国陶瓷艺术的发展,创造了绚丽的画卷。
中国人习惯于适应自然的选择和社会环境的现实性。几千年来形成的重政务、轻自然、斥技艺的儒家思想,排挤了自然科学应有的地位。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环境成为民间工匠发挥才能的唯一场所。当然.匠人们也有自己的选择,不过这种选择有一定的限度,即建立在社会需求之上的。体现了中国人特有的思维模式和以物表情的造型规律。
陶瓷制造的过程始终离不开以人为中心的法则。在纹饰造型上,匠人们更有别出心裁的创造,把一头牛画成多头一身的造型,用多种兽禽的部分组合成理想化的龙、凤、麒麟,这种创造极大程度上发挥了人的想象力和创造性。它注重自我的感悟.注重人的创造本性,这种工艺形态的造型范例,也表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特点。以我为中心的经验性的创造模式,同西方以物为中心的科学方法不同,这种模式在今天信息泛滥使大脑真空,艺术家普遍感到缺乏想象力现象,尤其具有重要意义。因此,不能完全用西方科学的标准尺度来判断中国陶瓷文化。
—个民族文化总是与这一民族的心理、民族性格以及风俗、思维方法和伦理观念等方面密切相关的。作为伦理性的文化体系,中国人把人视为主体,以物相辅助,认为“人为万物之灵”’“天有四时,地有其材,人有其智”,这表明中国文化系统中,重视人与物的关系,在对自然物的摄取和创造中,又找到社会意义,使造物的真、美与善统一起来。完美的民艺品都成为真、善、美的统一体。
中国陶瓷造物十分注重物品的人伦性和社会意义,并特此作为美与丑的标准之一。这种审美标准反映了中国文化对人伦道德的—种推崇。但在民间造物活动中,这一特点体现为两个方面,广义的人伦道德作为规范制约人行为的一种标准,更多地反映在人的创造意识方面;但民间造物则主要表现在造物中对题材的选择和对情感的表达方面。例如民艺经常表现祥瑞题材,表现人们对理想相愿望的追求,大部分内容都是吉祥、富贵、求生、避邪等,这关系到人生的现实,这种表达不是用抽象化的概念,而是用人伦道德的符号,也就是说,用一种寓意性的物来表现这种理想。画鸡和羊——表现吉祥;画牡丹、芙蓉——寓意富贵,画莲花、石榴——象征求生;画五毒——意在消灾避邪。这种寓意、象征、符号性的表现手法当然是中国民间文化特有的产物,虽然是一种表现方法,但它同时也具有一种文化内涵,一种执着于对善良、美好追求不懈的内涵,这也是强调伦理和道德标准,讲究人的主体性和人伦性的直观表现形式。在工艺技术上自觉不自觉地注重人与物的感情沟通,从而在作品中显示出很浓的人情味。这是中国工艺造型中“求善”特征的表现。
指导艺术创作的审美意识的形成应当是艺术家对艺术传统、对人类文明的历史,对艺术家所处时代的思想、情感、观念充分了解与深刻理解并在此基础上认真思考的结果。而这种思考是一种“人类共同情感”的交流,是人类文明的过去、现在与未来之所共有的对宇宙,对人生,对人与自然的关系永不泯灭的情感相互交流、相互渗透、相互作用;是一种永无止境的绵延与扩展。这种情感的历史绵延是流动的、鲜活的,过去的情感并不是“化石”也不是“凝固的熔岩”。艺术创作的现代意识只有通过这种深入、认真的思考,才是真正得以产生的基础。
二.陶瓷造型的审美意识特征
中国传统哲学中气的原始意义是本体的,是具有生命起源意义的概念。在许多领域的应用中,气仍是具有本体意义的概念。气化生万物,万物也皆以气为根本。
中国传统哲学的这个基本思想相当程度地表现于陶瓷艺术的思想和行为中。对民间工匠作品评价的最高标准莫过于“栩栩如生”和“巧夺天工”了。“生”和“天”这一类的概念无非是指造型上神气完备的作品。
气道相通.皆体现了中国人文观念中对宇宙最本源的理解。“气”、“道”在工艺制作中的本体意义体现了中国造物“达道”的愿望,造物本身就是宇宙生命运动永恒秩序的体现,器的“载道”事实上沟通了现实人生与天地宇宙精神的交流,令人回忆起生命灵魂的本源和生命的终极价值。
陶瓷艺术中带有普遍意义的造物特征,往往能反映出一个民族的心理倾向、思维方式以及文化类型特征。中国陶瓷艺术造型的基本特点,反映了民间匠人习惯于在观察上从整体出发,在工艺技术上重视局部;在物体造型上,重视整体;而在装饰上,则注重局部的刻画。
整体意识的形成出于多方面的原因,当然最基本的原因还是社会历史的发展。对于自然条件、物质生产和社会组织结构,中国文化倾向上这三者的和谐与统一。所以造成了在观念、形式和过程上的整体意识,这也与中国政治上的“大一统”体制有着密切关系。小国封建社会奉行的是“内圣外王”,政权、父权、神权的一体化原则。中国哲学主张天与人、理与气、心与物、体与用、文与质等诸方面的对称关系,是一种“天人合一”、“知行合一”、“情景合一”的统一观念。早在先秦时期老子就用有与无、始与终、一与二、阴与阳的立论,来观察宇宙空间的对立统一关系,从整体的角度把世界上的事物相互关系及制约关系视为一体化的系统规律。
AnAnalysisonAppreciationofCeramicsArt
篇2
于是“她站在台上,站成了男人眼中的一颗钉子”。这种描述并没有夸大事实,有相当多的男性在提到李宇春时非常愤怒,网上对她的攻击比任何一个选手都要尖锐。“玉米”们看后非常心疼,认为李宇春小小年纪却要忍受这样的羞辱,反而更激起她们对她的保护欲。
偶像是什么?是公众都可以接受的一个完美形象,他(她)应该完美到每一根毫毛上,但是这样的完美或准完美的偶像在今天已经太多太多,而且那股明星做派和表演出来的亲和力总让公众感觉有距离感。可是这个行业就是这样,像复印机一样复印着偶像,直到人们的审美疲劳和麻木不仁。
中国的土产偶像出现的让人措手不及,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偶像的地方,竟用一种颠覆性的方式让一个偶像升起,这种方式甚至在任何国家和地区都没有出现过——全民公决。当娱乐业无法用正常方式制造出一个偶像的时候,公众用手机决定了他们真正喜爱的人。要么出不来偶像,要么就出来一个极端的偶像。李宇春绝对不是那种最漂亮的女孩,但她身上具有先前各类偶像所没有的东西:真实、单纯、没有距离感、酷、不做作甚至有点柔弱,这一切一切,都通过类似真人秀的超级女声节目把她身上的各种气质全部放大出来,以往的那些偶像,未必能通过这些关隘的考验。
篇3
世纪初的艺术观念丰富又复杂。东西方文化两大体系的冲突,对书法艺术的母体的挑战使书坛出现了传统古典型、现代审美型和前卫探索型多种现象。我们不能不进行以下思考:当代书法创作审美定位的历史背景、社会心理与思维模式;当代书法创作审美的参照体系,它的前瞻性与边缘性;当代书法核心价值的现代文化特性;当代书法创作审美的评判机制。
审美文化的重要职责不在满足人们宣泄感官的消遣娱乐作用上,而在引导人们超越自身的感性存在上,上升到自由的人生境界,净化人的灵魂,培养良好的素质。传统审美向现代形态的转变,首先,它的创作与接受对象都发生了变化,由文人艺术向大众艺术转化。为此,它的内在机制也必须相应转换。就书法而言,改变群众运动状态,强化学科建设,提升艺术作品的学术含量。其次,审美转型带来传播方式的变化。理性与感性的分裂是现代工业社会的主要特征。程式化、平面化的大众娱乐艺术占据了人们的审美心灵,它与在竞争加强社会中的广大市民心态正相契合。因而,书法创作心态的浮躁、浮动、浮面,产生了“文化快餐”效应。再次,社会生活节奏变化不仅是文化现象,也是审美演进的重要特征。盛唐文化豪放激越,当时都市生活节奏轻急热烈,车马火热,故出现了书法之“狂草”,舞蹈之“胡旋”,乐曲之“急竹繁丝”。
书法艺术的追求是“意”的追求,不应该停留在形的摹写或重复。我们看古代经典书作,不难看出创作者的独特个性与激越情绪在作品中显露的意境、神韵和气势。王羲之写《兰亭序》“志气和平,不激不厉”的飘逸脱俗的神韵是东晋士大夫顺随自然的道家思想的表现,颜真卿追祭从侄季明匆匆草就了“天下第二行书”《祭侄稿》,他有感于巢倾卵覆的巨大悲愤,览于文,显于书,进入感性的忘我境界。坡《寒食帖》中将颠沛流放的苦愤倾注于艰涩豪迈的笔触中;杨凝式《神仙起居法》道出作者佯狂避世的深切悲哀。
意随字出,书随意深。大凡高明的书家都是从写形寓意,挖掘深层内涵,到达写神赏心之境地,达其情性,形其哀乐,状物抒怀!
现代中国的书法艺术经历着历史上最大的动荡。纵向历史的封闭单一与横向时代的交叉多元形成冲突。不同的文化参照塑造出不同档次的艺术家。古代大师的书法作品是与古人的文化心理相默契,是由历史的情境造成的。审美价值的标准是有时间性的。当代书法家就应在这一点上观照当代文化,建立新的价值标尺。新世纪的社会心态是向往新奇,追求个性。传统古典主义的“不激不厉”的冲和之气将会适应演变。“风神骨气者居上,妍美功用者居下”的审美将强化,发展到“唯观神彩,不见字形”的现代浪漫色彩。所以当今是个“写意”的时代,“造虚”的时代。书家追求将是更多的开拓、强烈、抒情。如古人所说:“格调情怀为第一性,技法乃第二性”。故当今书法创作将在格调、内涵、情趣上做文章。注重精神性。反对创作的平庸化,媚俗化,以豪阔自如的心态抒写自己的灵性,提升写意层面。一般地说,它会表现出四个特点:(1)挖掘中华民族深层的本能气质,追求更多的意趣韵味。更多地写心、写意、写个性、写我神。(2)求动思流。在书法体类上将寻求个性能高度发挥,自由奔放,表现内在自我的草书为主。篆、隶也“行草化”。以侧险浓淡求飞动,求节奏。功夫字已不复多见。(3)宣泄更强的阳刚之气。必然碑帖结合,风格多异。书风注重宽博雄强,飞动朴茂。(4)两极推进的思维定势。由于人们的视觉心理(从承前到追奇)与社会心态构成的影响,决定了书法艺术创作的两极推进,传统的更传统、现代的更现代。多元的生活决定了多元的书法形态,节奏加快,周期性短。当前各类书艺(包括硬笔书法、刻字艺术)形式风格大胆探索,百花竞放,是书法艺术进入电脑时代后与实用功能距离加剧拉大的时代。中国书法将以新的东方艺术风姿进入世界文化圈。
篇4
[摘要]:新媒体重组了人类原有的社会环境与文化生态,也影响到了人们的思考方式和认知逻辑。对新媒体发展所引发的种种社会变革进行人文精神向度上的多维考量与探究,不仅是矫正其发展弊端的必需进程,同时也是规约社会信息传播与媒介哲学建构良性发展的必由之路。本文即以此为基点,分别从生态呈现、哲学审思、民主质询、文化批评、伦理变革等几个层面,对新媒体发展面临的种种问题进行了思考与分析。
Abstract:New media with its super-media, non-linear, cross-time, high-interactive features of the communication, not only triggered enormous changes of media and information dissemination fields, and also change the original cultural ecology of the human society. Thinking and exploring a variety of social changes by the development of new media on the humanistic spirit dimensions, is not only the necessary process of correcting the defects of new media’s development, but also the only way to statute of the new media development in health. This paper from philosophical reflection, the democracy question, cultural criticism, ethical spirit changes, to think and analysis the problems and solution methods of the new media.
Key Words:new media; humanism spirit; criticism; reconstruct
麦克卢汉曾在20世纪60年代,阐释电子媒介的发展及其影响时说:“借助电力和自动化,分割过程的技术突然与人际对话熔为一体了。人们突然成为游徙不定的知识采集者,这一游徙性前所未有,人的博学多识也亘古未有,从割裂的专门化程序中解放出来的自由也空前未有……媒介使我们的中枢神经系统在全球范围内延伸,使我们顷刻之间与人类的一切经验互相关联。”(2004:438~439)在这样的传播情境下,不同的传播平台,不同的受众群体,不同的传播领域和学科范围,甚至不同的媒体管理部门,正逐步跨过原本壁垒分明的阈限界定,为人类搭建起一个触角无限延伸、资讯海量集纳、信息互动共享、环境彼此共生的“后传媒时代”。而新媒体,无疑是这其中最典型的代表之一。
新媒体作为媒介革命的生态呈现
新媒体①是一个不断发展且具有争议性的概念,在一部分研究者看来,新媒体就是指一组数字信息,一种实现了“所有人对所有人传播”的信息流,一种融合了人际传播和大众传播特点的信息呈现方式。这部分研究者认为,作为一个概念来界定,新媒体和传统的广播、电视、电影等媒体概念架构模式不同,它已经不再可能是任何一种特殊意义上的媒体形式;持这一观点的代表人物和主要机构有美国新媒体艺术家列维曼诺维奇(Lev Manovich)、锡拉丘兹大学(Syracuse University)新媒体教授凡克劳思贝(Vin Crosbie)和美国新科技杂志《连线》(WIRED)等。与这种观点相对应,另一部分研究者则认为新媒体概念仍然只是对传统媒体概念的补充和延伸,而不是对原有概念界定机制的完全悖反与颠覆。这部分研究者在吸收上述观点思想成分的基础上,顺延了传统的媒体实体性概念架构模式,从外延和内涵两个向度上分别形成自己的新媒体界定。如清华大学新媒体传播研究中心主任熊澄宇②、BlogBus.com副总裁兼首席运营官魏武挥③、微软电视产品规划经理/联合网视技术总监郑治④、凤凰新媒体总编辑吴征⑤、上海文广新闻传媒集团副总裁张大钟⑥、博客中国发起人/互联网实验室董事长方兴东⑦、中国传媒大学教授宫承波⑧、上海交通大学教授蒋宏/徐剑⑨、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匡文波⑩等,他们均依据上述思路,各自做出了对新媒体的概念界定。
尽管在理论界定上,新媒体还存在着种种无法统一的争论和分歧,但其作为媒介革命在信息传播领域所引发的巨大变革,却已是不争的社会现实。这首先体现在新媒体在信息传播过程中,所具有的超媒体性和超时空性传播特点。新媒体打破了传统媒体单一线性的传播模式,充分借助碎片化、偶发性的非线性排列组织形式,建构起了内容信息随机触发式的“网状-链式”传播新系统(见图1)。在无线网络和数字压缩技术高速发展的带动下,新媒体突破了信息传播在地域范围上的局限,实现了“零距离”、“零时间”和跨媒体的超时空性同步传输效果。在信息内容上,新媒体则突破了原有信息模式的实体化束缚,实现了高虚拟性和高互动性相结合的传播特征。新媒体内容由于以“比特”(Byte/字节,最小的数字化信息存储单位)为基本单位进行排列、组合和存储,从而使传播过程的参与者通过对比特排列组合顺序的修改,方便快捷地变更甚至拼凑出事实上并不存在的音视频及文本或图片等内容变为了现实。在制造出一个逼真却又虚幻的世界的同时,受众通过文本信息中的链接指引,在即时的互动交流中方便地实现了对文本信息的选择浏览、组织管理和存储备用等随机化操控作业(宫承波,2007:14)。第三个表现是新媒体在P2P技术基础上,新媒体顺利实现了对信息内容的高共享性和高个性化传播。传播者可以依据信息传输网络上的IP地址、手机号码、邮箱地址或即时通讯帐号等,向一个或几个受众发出精准的信息内容,而受众也同样可以借此向信息传播者发出个性化的定制与检索要求。所有的用户,在信息传播的网络节点上,都可以实现各自所拥有信息的即时交换与传播,也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对诸如博客、播客(Podcast/个人音视频网络广播)、维客(Wiki/基于互联网技术的允许多人协作完成某一文本内容的技术工具和信息传播媒体)等自媒体内容进行个性化的修改与标识。第四是表现在信息内容的议程设置上,新媒体偶发性和碎片化的特征合力形成了新媒体连续的议程设置(continuous agenda-setting)功能。传统媒体除了特别重大的报道之外,很少对一个议程进行连续的设置,新媒体却不同,它借助“网状-链式”的传播特征自觉不自觉地形成了对每一个事件和消息的连续式议程设置功能。利用每一个传播节点在跨平台上的互动,新媒体将相关内容聚合在同一个议程之下,对内容和其影响力形成了多维度凝结、多层次提升与多次性并置,从而也达到了媒介议程设置前所未有过的穿透性传播效果(魏武挥,2008)。在新媒体UGC(Users Generate Content)的运行模式下,受众在新媒体中的参与性受到了最大尊重和拓展,他们超越了传统媒体信息制作者和传播者对内容的垄断,在新媒体信息传播过程中以“原生态的内容制作”取代了“专业性的内容制作”,以较少中间语言加工特征的传播方式直接反映着自己的思想。如果用户不参与新媒体的运作,或者说在其内容领域不贡献、不作为,那么基于网络传播的许多新媒体样态就将变成内容空壳。
随着技术手段的持续发展,依据摩尔定律(Gordon Moore’s Law)11和吉尔德定律(George Gilder’s Law)12,新媒体传播的参与者和传播带宽都将呈现出倍数增长或指数式上升趋势,越来越多的人会在传输网速愈来愈快的数据传送链上,成为信息的传播者和接收者,需要受众参与的新媒体形式,也都将随之得到极大地丰富与提高。社会人际交往中的“六度空间理论”(Six Degrees of Separation)13,在新媒体信息时代,实现起来也将变得更为简单和便捷。当整个世界被更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新媒体形塑社会的力量也将空前增加。根据麦特卡夫的节点平方原则(Robert Metcalfe’s Principle),如果把新媒体传播网络上每一个发出声音的位置都看成是一个话语节点(BBS也好,Blog也好,MSN也好,或者其它形式也好)的话,那么新媒体在社会文明领域所造成的传播价值和社会影响,将会是这些节点数的平方(魏武挥,2008)。如此,那么新媒体对人类文明生态所将造成的影响,无疑将是规模空前地巨大调整,甚至改写。
新媒体作为科技神话的哲学审思
在数字和互联网技术的带动下,借助可写的网络社会和巨大的经济发展潜力,新媒体以信息传播形态的变革为标志,不仅引发着媒介与信息传播领域的巨大变革,同时也在以潜移默化地方式改变重组着人类原有的社会环境和文化生态,波及并影响着人们的思考方式与认知逻辑(参见图2所示结构图,Patricia Holland,2000:12)。在新媒体环境下,通过数字化、超链接、交互式传播,信息节点如神经元般向世界无限延伸,知识的创造性过程也被“集体地共同地延伸至整个社会”,并逐渐向“意识的技术模拟阶段”(Mcluhan Marshall,1964:53~54)过渡。在新型的传播关系中,传统的“广播”模式被任意的信息“拉取”模式所取代,电子商务、网上邮件、VOD点播、MSN即时通讯和RSS信息聚合取代(至少是部分取代)了传统的实务谈判、邮政传递、信息检索和节目服务等日常规则,并进而将这种模式渗透到人们的社会交往和日常活动中去,不知不觉地整合进人们的逻辑结构图式当中,普及上升成为人们习以为常的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
在“文化—环境范式”(见图3)形成的结构体系中,人既是生活在物理环境之中的灵长,也是生活在文化符号建构的意义系统之中的文明单子。文化与环境的相互作用,形成了意义系统的历史传承链条,也建构了知识谱系稳固的生产方式;但新媒体传播系统却借助技术的力量,将这种与原生环境相互作用的知识生产与历史延续方式进行了改写。当一部手机或电脑,再加上有线或无线的网络连接,顷刻就可以完成一个大千世界的建构的时候,当整个社会成员对这一切场景和生活方式习以为常的时候,新媒体的科技性力量已无处不在地统驭了世界。传统的文化规约和实体情景的历史延承在以新媒体传播为座架的现代文明体系里,承受着来自科技工具理性的价值挑战与理念改写。在自我自足的符号空间和虚拟交往世界里,新媒体推拒了自我省思的过程,也丧失了历史延承的场合,它让传播者和接收者享受着超越于现实情景之上的爱恨与欢愉。
在此情境下,与其说新媒体是传播方式和信息知识的巨大解放,毋宁说新媒体是操作工业对探索研究理性的空前侵袭。“当科技的体系化理性建立起一座城堡,而且宣称了主权之后,这使得在科技之外的任何事物与组件,都无可理解,也不需要理解(叶启政,2006:309)。”媒体生态批评家尼尔波兹曼曾把人类社会的科技发展分为工具使用(tool-using)阶段、科技制形成(technocracies)阶段和科技复相体的塑造阶段(technopoly)等三个时期。在他看来,工具使用阶段中的科技进步与工具应用,还只是为了解决物质上特定且急迫的问题,如用风力、水力取代人力、畜力,以及用于建筑与艺术、仪式、宗教等相关的象征世界(大教堂、纪念碑、城堡……)等。此时的科技发明以其表现形式的完整性和文化模式的尊严性,还能做到与整个社会文化情境及其历史延承性的深度融合,并为其所规约和指导,从而很好地服膺于人文理性的统摄之下(Neil Postman,1992:23)。可是到了第二阶段的科技制形成时期时,科技的进步与工具的发明已开始挣脱文化情境的制约,不再屈从于人文精神的统领和号召——“在一定程度上,任何事与物都开始向以工具发明为导向的科技发展让步,整个社会与象征世界变得越来越仰赖于工具性科技的发展,而不是再将其也无力再将其统合于既有的文化体系之内。工具理性与科技发展向原有的深具历史传承性的文化体系发动着挑战和攻击,迫使既有的传统、社会公德、神话、政治、仪式和宗教等,不得不为着自己的生命延续而挺身战斗。”(Neil Postman,1992:28)如果说在这个阶段,传统的价值理念和文化秩序还可以与科技工具理性分庭抗礼的话,那么随着工业革命的进行和现代化洗礼的基本完成,传统的价值理念和文化秩序已被逼迫退守至社会的狭小一角,以工具理性和科技进步为主导的世界文明新秩序和价值伦理跃变为主宰现代社会文化模式的绝对主人。科技制文化模式以极权者的姿态垄断了整个文明世界的理念与形象塑造,文化世界、科技发展与经济资本整合重构,以工具理性为社会文明“座架(Gentell)”的科技复相体世界无可避免地来临。
在科技复相体阶段,科技不再仅仅是一种促进效率提升的工具介体,而是演变成了当代文明世界文化蕴涵的设置体。在这个“座架”的支撑与支配下,内涵于自然世界的能量被解蔽开发出来,改变其形态,转化其能量,辐射并配发于人类社会。经过科技洗礼过的自然,以一种貌似被人类所掌控和持有的方式,呈现着自己的能量和“可用”(海德格尔,1996:936~937)。然而在这个过程中,科技和自然所呈现出来的面貌及其本身所具有的力量和状态,却从来都不是人类可以自由把握的制造品。科技本身所具有的结构强制性(structual imperatives)特质“占用”了人,而人却无法再依单纯的意志和知识来控制科技的发展与走向。作为现代科技的两个基本展现方式,限制与强求俨然已成为现代社会中人们无以逃脱的环境,处处影响并深度介入着人们的日常生活。新媒体即是在这一座架下,由数字和网络技术合力催生出来的又一个神话。如法国思想家保罗维希里欧(Paul Virilio)所指出的那样,现代科学正形成为一种技术科学,随着技术性本质的进一步发挥,操作工具和探索研究的界限进一步被混淆。二者的交互作用,已经让科技形成了一个能够“自我组织、自我衍生、自我指涉且自我再制”的庞大体系(叶启政,2006:308~310)。毫无疑问,以技术发展为支撑的新媒体也正成为这一表现形式的代表。
“任何一种形式的传播总是随着技术变革而演变,而传播领域的技术变革又总是会引发一系列深刻的社会变化。”(艾伦格里菲斯,2006:1)由传统文化和历史场景积淀延续而下的省思和规约力量,在科技专业人所颁布的尺度下,不是遭遇着被俘与篡改的挑战,就是接受着被裹挟与驱逐的历史命运。新媒体技术在今天所触及的,已不再仅仅只局限于穿越物质与自然世界工具性关系的层面之上,而是直逼着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己之间关系的核心层面。然而,在与经济体系紧密结合的情况下,新媒体科技与新媒体文化所形成的内在世界和结构理路对于大多数使用者来讲,却都已经内化成为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欣喜赏赐。在人们普遍缺乏对自我存在的省思能力及对社会历史场景的识别习惯时,科技已经被人们深深指认为带给人类丰富物质世界和幸福生活的源头,唯科技至上的意识形态被顶礼膜拜,人类文明中的终极价值和源起神话,被科技新兴的命运之神所解构、异化和取代。
新媒体作为民主意见生产机制的文化悖反
新媒体科技的快速发展和在互动性上的高度完善,改变了传统社会体制下的信息流动形式,似乎也打破了传统媒介单向传播模式所形成的话语垄断霸权,新媒体以自我衍生、网状-链式的传播特质建构起意见生产机制的新型模式。在此模式下,借助技术和信息的力量,新媒体俨然已成为民主货币的制造源和集散地,仿佛可以为社会大众孕育出一个“直接享有电子民主的年代”(Lawrence Grossman,1993)。果真如此吗?正如美国学者艾弗里特E.丹尼斯(Everette E. Dennis)所担心的那样,在这里同样有两个问题无法回答:“一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使用这些技术革新吗?还是仅仅有一部分人可以?二是技术真的落实了,我们是不是都知道怎么去使用它们呢(约翰帕夫里克,2005:287)?”
新媒体所提供的信息交流、意见生产和反馈机制是以对技术的熟知和对其作用的了解作为前提的,与一厢情愿的民主乌托邦前景相比,主宰整个新媒体世界的事实上并不是为数最多的广大受众,而只是数量极少的技术精英而已。从整体上看,中国的工业化过程还远未终结,以科技作为社会发展动力基因源的思维逻辑也不可能在瞬间发生转变,在此模式下所形成的,被哈贝马斯称为“专家统制(technocracy)”的现象,更不可能在短期内得到改变。以专家主义为表征的专家统制现象,最重要的蕴涵就是将科技的创造、修饰和诠释权,收归了少数专家所有,特别是经由他们所组成的专业团体(诸如大学或研究机构中的各个专业学科、各类专业性的学会)所垄断。对一般人而言,专家统制高度体系化的专业技术知识和实践运作机构,使得其所外衍的社会效应,变得无以抗拒,也难以颠覆,转而只有默默接受。美国商业部电讯与信息局在《被互联网遗忘的角落:一次有关美国城乡信息穷人的调查报告》中所提出的“数码沟”概念,已经成为被普遍认可的事实,在新技术传播条件下,它们正引发着信息劣势阶层的产生和新的社会不公。对于以新媒体为解决意见机制生产不畅和民主通道阻塞的研究者来说,他们忽视了受众能够平等地传播和“接收”信息(何况事实上也并不平等),并不意味着能够平等地“接受”信息这个事实。不同的教育水平和人文素养、不同的兴趣爱好和使用动机,都会让使用新媒体的目的、程度、自主性、切入点和辨识力各不相同,而只有在各种微观的兴趣及能力元素都比较相近的人群或社区里,信息的传播—接受才可能顺利完成,数码沟的差距也才可能逐步缩小直至填平。
而毋庸置疑的是,在新媒体时代,具有吸纳性知识结构和相关知识积累的人,相比普通民众是更容易成为信息传播领域的专家的,他们的知识优势建构了他们在新媒体世界里的主宰地位。如果说传统媒介时代的意见生产暨传达机制是单向输出、话语权被严格掌控在媒体(含管理者)一方的话,那么在新媒体时代只不过是让话语权转渡给了技术官僚和专业精英而已。如史蒂文森所诠释的那样,躲在“超级信息高速公路”和互联网技术发展背后的主要结构性力量仍然是经济,而经济势力也同样决定了大众主流文化的“浅表性”特征(格雷姆伯顿,2007:235)。当人们普遍缺乏自我审思习惯和整个社会文化体制缺乏同步协调的情况下,新媒体建构民主通道的努力只能是一个虚幻的乌托邦神话,而殊难成为真切的现实场景。从这个角度来看,所谓新媒体的民主化功能在很大程度上,也仍然只是传统媒体的拓宽与延伸而已。研究者在对英国的新媒体使用情况进行调查后,认为“新媒体并没有很好地为政治和民主服务”。因为种种证据表明,“在最初的热情过后,参与网上社区的人数逐渐下降,而社区内少数精英逐渐成为核心,主宰了社区的议程”(格雷姆伯顿,2007:237)。这也说明新媒体本身和任何技术与工具的使用一样,并不会为民主模式的构建和政治观念的革新进步提供自发的思想土壤和技术支持,人们对其参与的层级和领域所存在着的社会性差别,并不能仅靠新媒体的传播力量便能得到扭转。说到底,新媒体的出现只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更加多元化和碎片化的意见论坛,而不是提供了一个民主政治的裁判所。
从媒介内部运作过程来看,在传统媒介那里,引领和控制社会舆论进程的一个重要手段是为公众设置媒介议程,并以此架构公众的认知空间和参与热点——尽管很多时候,这些议程并不真正就是当前社会的主要问题和受众最需要了解和关心的问题,媒体报道也并不能与真实生活很好地一一对应,——新媒体同样保留了这一点。事实上,由于新媒体起步阶段在传播内容上的欠缺,其所最常用的手段往往就是和传统大众媒体进行内容上的合作和议程设置上的联动,在思维定势和结构布排上自觉不自觉地向其效行并看齐,从而势不可免地要带上传统媒体的价值观念与意志倾向。这一现象,随着新旧媒体融合步伐的加快和监管机制的逐步完善,只会加强而不会削弱。一旦有了议程设置上的合作框架和协议默契,势必就会有权力“遮蔽”现象的产生——无论这个权力来自政治层面、经济层面,还是来自信息知识或专业技术领域。如果新媒体所传递的仍然只是传统媒体已经传递过的东西,那么即使“重新传递”的过程与方式,会带来短暂的惊喜与赞叹,可从推进意见生产民主机制建设的本质层面上来讲,它又会有什么助益呢?
退一步讲,新媒体真的让信息实现了彻底地自由传播,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民主真的来临了呢?答案同样是否定的。当受众真的可以随意拉取信息的时候,实际上他已经在潜意识中为自己设定了一个不易觉察的议程框架,在其中当然是快意地删除掉了其本人所有不感兴趣的内容。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受众本身不感兴趣的内容,却未必就是事实上不重要或不应该关心的内容。受众在传统接受模式下因信息“偶遇”而产生的社会公共事务参与性,在这种信息拉取模式下被大大降低,甚至几近于零。当阅读什么内容的权力完全交到受众手中时,由缺乏整体观念和全局意识而引发的小群体思维模式,在宏观意识淡薄而互动性又极强的传播情况下,就会将受众逐步引导到群体意识极端化发展的路子上去,小群体思维方式固有的偏向抑或偏见就会呈现出指数式放大趋势(参见前文的节点论述),并最终将意见机制的生产导向激进的原教旨主义(强制注意或极权主张)。在这样的条件下,一旦小群体思维出现、形成并传播,那么言论市场必将被割裂,而割裂的结果就是大众社会的共识被破坏,民主进程被延搁和悬置。
如昆德拉所说,“未来只是过去的继续”,人类不可能利用传播技术的发展制造出历史的偶然性,新媒体必然要重复与现代性有关的一切特点,而不是从根本上去改变原有的等级秩序和社会空间。尽管新媒体有可能促进平等交流和削弱科层化建制的鸿沟,但同时也存在着扩大社群集团分化和信息社会参与能力落差的危险。严重的无政府状态抑或存在缺陷的技术官僚统治的加强,都并非不可能出现的白日梦幻,而是风险巨大的潜在力量。在新媒体网络技术时代,“下层阶级”已变为一个需要重新定义和检讨的词语,如媒介批评家格雷姆伯顿所说的那样,“在网络时代,这一概念是指那些无法获得新技术——从而也无法获得改善政治的和物质生活的机会——的人群。”(格雷姆伯顿,2007:238)技术的发展可能带来民主的重建吗?不会!“这个时代的突出特征是工具高度完善而目标极度混乱,技术不会塑造价值,技术也不会产生理想……”(李永刚,2001:111)无论新媒体的发展是否为社会控制提供了新的可能,民主生活的新生总是取决于宏观的政治与社会发展,而不是媒体传播手段的单纯变革。
或许在这一点上,批评家卡斯特的观点才最具有历史的辩证性和通过实践检验的可能性,他否定了对新媒体二元对立式的直线式理解模式,而是从更为细微的层面和维度,探究了新媒体与民主社会之间的演进关系。在他看来,新媒体技术一方面加强了文化资本、社会等级和差异结构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也为社会运动提供了更为广阔的展示舞台。新的媒介平台使得边缘观点、边缘人群和边缘生活,拥有了和社会主流公众之间更多的接触机会,也为双方之间找寻到了增进了解和去除误会的新的意见表达机制和讨论平台(尼克斯蒂文森,2006:236~238)。而这,或许才是新媒体带给社会民主进程的真正礼物。
新媒体作为社会景观的伦理指向困惑
“任何科技形式都负载有一定的文化—历史性,而这个文化—历史性正是我们必须予以正视的对象”。(叶启政,2006:332)美国加州大学电影与传播学系教授马克波斯特曾把人类社会的信息交流方式划分为三个阶段:口语传播、印刷交流和电子媒介交换。人类的信息交流方式由于电子手段的出现和进步,而演变为了虚拟化的形式,交流过程中的去中心化、分散化和多元化成为一种发展趋势。这种趋势的产生不但深深影响着人们作为主体的建构方式、主体与世界关系的建构方式,同时也影响着整个社会文明的运行形态,产生并积蓄着深刻的伦理学意义(马克波斯特,2000:12~21)。正如麦克卢汉所说的那样,“一切传播媒介都在彻底地改造我们,它们在私人生活、政治、经济、美学、心理、道德、伦理和社会各方面的影响是如此普遍深入,以致我们的一切都与之接触,受其影响为其改变。”(李彬,1993:161~162)新媒体构造并呈现的现实世界,已经为当代生活中人们无以逃脱的现实环境,深深影响并重构着人们的交往伦理和日常生活,形塑着此岸贯通彼岸的思想氛围与文化景观。
新媒体将文本世界转构为现实世界的虚拟化特征,割断了传统意义上的伦理形成链条,使人们日益成为从现实伦理世界实体中走脱出来的“漫游的单子”( 樊浩,2007),个体存在的伦理确认也随之开始听命于虚拟世界的召唤与建构,而不再是现实场景下伦理精神的磨砺与聚合。通过社会教育、生活习养以及多年文化积淀才得以形成的“伦理风尚”在新媒体“自由、平等”的辉映下,被解构重塑为变动不居的“伦理时尚”,相对恒定的传统伦理世界在失去原有的建构模式和生活语境后,演变为似沙的流动风景。以新媒体技术为支撑的媒介发展,在“分组细化”和“整合统一”的双向路上使公共性和私人性之间的沟壑愈趋明显,趋于自我个性的传播让共同的话题和历史书写愈益减少;由共同观看和大众传播所形成的庆典与仪式,在新媒体时代被零落的碎片拼贴和随意调侃所取代。文化作为“人类突破异化(alienation)的网罗以获得自由来证成自我的一种极其自然的表现形式”(叶启政,2006:332),本是历史传承和未来发展相接榫的文明支点,但在新媒体形塑的文化景观和技术工具理性构筑的环境里,它却已被扭曲为失忆的文明碎片。
“在这样一个强调以流行风尚的方式来消费象征符号的格局里,整个历史场景变成是:人们必须把串起大片个别事件的整体‘事情’意义让渡给片面的单独事件,也把整体人格的认同让渡给不时浮动的暂时差异。”(叶启政,2006:363)“时间的直线性和连续性的本质使民族能够想象它自身作为集合体系穿越历史的过程,而这种本质正在被一种即时和瞬间传递的全球性时间所取代。”(尼克斯蒂文森,2005:159)在直线组合式的意义生产系统和循序渐进的认知逻辑被超链接跨媒体的传播符号所代替时,历史经验不再是沉实厚重的时间与空间体认,而是时空的随意布排和感知方式的倒乱组接。世界传播学先驱、德国心理学家库尔德勒温(Kurt Lewin)在格式塔心理学路线14下,曾对人类的心理和行为现象提出过“场理论”的观点。在他看来,人的行为(或生活空间)就是人和环境之间交互作用的函数,它会随着个体和环境两个因素的变化而变化,即“B=f(PE)”公式;其中,f表示函数,P表示生命个体,E则表示外在环境(黄希庭,1991:146)。无论在任何社会形态当中,基于历史传承和社群文化的共识体认,都是形成一个国家与民族伦理内涵和精神聚合的必备条件。但在新媒体传播环境下,由于个体化作为思想意识的社会形塑作用,由于其所具有的“反集体”意味对整个社会运转结构理路的渗透,维系社会整合的共识体认,在某个程度上实际上已经出现了被架空的可能。人性对世界的本能反应是叙述性的,“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从个人历史到国族历史、从电视到电影,叙述性一直统治着我们认识世界的官能。但是新媒体将数据库形式引入,其流程是并置的、而非线性的。数据库的结构方式将世界还原成相关或不相关的并列群星……”(孙绍谊,2003:45)在这样的叙述语境下,建构在共有生活经验、历史经验之上的图腾和稳定的民族理想,被新媒体信息世界和传播技术篡改为与自我身份无大关联的异质化身份认同碎片。虽然新媒体传播环境还并没有正式形成,公共文化领域的精确框架也尚未最后确立,但这种趋势和现象的出现,却无疑为个体迷离的文化景观,积累了太多的和焦灼,增添了难以倾尽的欲望和渴求。“我们的感情瞬息万变,难以捉摸;意志相互冲突,难以取舍;理智恍惚不定,难以抉择;世界、生活、自我都在走马灯般地乱转,不再能被有效地把握”。(王晓明,1996:16)新媒体社会整合力度的降低,使人类品行逐渐向“平凡均质化”看齐,并造就了“例行的均值”与“例外的超越”的价值倒乱现象。
新媒体时代的受众一边提倡着新的生活方式,一边自闭地使自我与其他文化团体保持距离,常态下的自我行动萎缩为纸上谈兵式的空泛议论。以视听取代行动、坐着介入生活的“极地惰性”蔓延滋长,新媒体在人们的交往世界里以“无重量”地互动方式,逃遁着其作为行动主体的公共责任和参与职能。“我们就如何消费和娱乐可以谈得头头是道,但却看不见全球贫困问题的残酷现实。”(尼克斯蒂文森,2005:232)新媒体结构本身形成了一种自我衍生性质明显的体系与格式,并日益成为占居统制性位置的新生霸权形态。传统社会以“生产/消费”和“工作/休闲”为两分范畴的生活场景,被新媒体磨平并模糊化,在消费社会的大背景下,新媒体的生产制作在消费领域中也成为一种象征符号。“很明显的,一旦生产的内容已经不再局限于具体的物自身,而是以物(或只是图像或文字)为介体之背后所意图呈现的象征符号,这样的生产形式所指向的,基本上即是人的互动与透过互动而经营的种种关系的本身了。”(叶启政,2006:343)在此场景下,新媒体交往中的所谓互动,实际上已经成为被经济化的对象,而其符号背后的文化意义也同样被纳入其中。
新媒体形塑出了一个以流行风尚为基调的结构形态,在这个生活形态里,“所有的事物(务)变成只是以一种相互关联,但却又是流动不居的方式来表现着。”当我们津津乐道于新媒体的技术改善时,更不应该忽视与之相伴生的想象力退化、创造性欠缺、标准主义盛行等杂乱丛生的思想流行病。面对行动力孱弱和灵性人格萎弱的现实,“假如人文精神是使得科技具备更自由、更富弹性之表现空间的契机的话,那么,情形应当是以人文来携带与引导科技,而不是让科技无限地压盖着人文。”(叶启政,2006:319)
建构新媒体人文精神运作理路的思想法则
保罗维利里欧说,“没有视觉的局限,就没有(或几乎没有)心灵的形象;没有某种的盲目,就不会有可以持守的表象”。(Paul Virilio,1994:4)新媒体精确制导式的传播世界不但将基于不确定传播的实在世界划分为了精确的信息格子,而且借助有线或无线的传输网络为人们构筑起了一道道屏障和围墙。无论就社会制度,还是就心理状态,因应新生秩序进行规范与调整,打破“蜗居人生”和均质化趋势流行的状态,都是新媒体发展过程中必须直面相对的问题。重构新媒体运行机制中的人文因素,拯救新媒体科技所造就的人文困境危机,重新认识人文精神在科技社会发展过程中的重要作用,是新媒体建设必须强调的内容。人文精神是什么?陈思和教授说,人文精神就是“一种人之所以为人的精神,一种对于人类发展前景的真诚和关怀,一种作为知识分子对自身所能承担的社会责任与专业岗位如何结合的总体思考。”(陈思和,1996:148)然而,在当下社会中最流行的一个现象也恰恰就是作为群体的知识分子的人格流失和责任废弃。建构新媒体发展中的人文精神,首先就应当从知识分子的责任重拾入手。
如果说文化是社会发展过程中的精神与灵魂,那么以知识分子群体为代表的阶层则是整个社会文化思想与精神状态的镜鉴与标识。当新媒体科技带动着讯息符码和缺乏深厚度的新媒体消费行为进驻生活中的时候,知识分子群体就成为历史精神和文明长城的最后避难所和守护人。中国优秀的知识分子群体曾在历史发展过程中,长期形成并代代传承了道统、政统和学统三分分立的格局意识和身份认知,在对自我角色的定位和意义追寻中,恪守、践行着作为社会发展进程中思考者的独立批判精神。他们以深沉的家国意识和忧患情怀关注社会关怀人生,以无处不在的悲悯和最感人的入世精神坚守着自己的角色定位。但在变革性和现代性氛围的统摄之下,由政治、经济、文化结合成的三位一体的社会发展模式,却深深改写了这种精神得以传承的历史条件和社会情境,并直接影响到了当代知识分子群体的生存状态,造成了他们批判精神的萎缩。
由极“左”权力话语造就的犬儒主义和由商业主义造就的拜金时尚,让很多知识分子的心灵变成了杂草丛生的荒芜之地。经过历次运动的汰选,从独立思考到唯唯诺诺,从孤独的崇高到均质化的“庸常”,知识分子群体逐渐放弃了人文精神的坚守和启蒙者的铁肩道义。在与权力和资本的共谋中,将道统、政统、学统来往交织成可任意裁剪的幕布,整个社会的符号营造和氛围编织也从此走上缺乏文化气势的路子上去。越来越多的人躲进所谓象牙塔的高校体系里,一任社会人文格调与精神尊严被吞噬,既往理论先于实践的启蒙情怀被抛舍、远离,知识分子所行使的职责由人文精神理性的坚守转变为对饱含经济意义之工具性效率与效益的追逐。新媒体带来的文化生态的变革和精神领域的动荡,在缺乏传统知识分子阶层监督、批评的社会语境里,几无障碍地蔓延前行,将平凡均质化和庸碌俗常化演变播散为整个社会的集体性潮流。
可是如果一个社会缺乏了具备着厚度与深度的优质美感的话,那么这个社会的精神状态与寂静地死亡着又有什么区别?鼓励并提倡知识分子重返社会,再拾启蒙的传统,虽然显得不合时宜,但却是为了拯救人类心灵的幻灭和减弱新媒体科技的冲击而保留一份星火。我们的社会在转型,媒体也在转型,但也“唯其转型”,才更需要有一种清明的理性,一种批判的声音,社会和文化的转型不是地球的自转,社会转向何处,文化转成何态,都与人的操纵分不开。知识分子的良知和胆识,在社会和文化转型期,显得尤其必要。自救于己方能施救于人,寻思人文精神,重构启蒙理想蓝图是从反省和自救开始的。一旦知识分子的工作不再满足于不停地诠释和解读世界,而是批判和付诸于行动,那么均质化的社会现实才可以被避免,而新媒体人文精神的建构也才可能得以付诸实践并最终实现。
就传播者和受众个人而言,人文精神的建构则需要通过对现行教育运行机制及其内涵的反思与调整来实现。在现行的高等教育体系中,尤其是在国内一流大学的运行体系里,缺乏专业人文素养训练的理工背景出身的管理者占据了多数决策者的职位。他们的教育理念、知识结构和时代成长印迹,决定了整个现行高等教育体制偏重于科技工具理性思维而忽视人文终极关怀的运行理念。当缺乏历史感的技术中心主义观念单极突飞猛进时,传统教育运行机制中所强调的统谐感和非功利化思想,也不得不随之成为了被淘汰废弃的过时风景。假设传统教育理念中所强调的统谐感代表的是一种矜持、稳健和成熟的话,那么现代工具理性指导下的功利性教育理念已经成为了与之背道而驰的商业风景。虽然现代科技教育理念以其永恒的创新意识使得这个世界显得永远年轻、进取心与可塑性逐浪高涨,但却也同时使人类文明中原有的平衡机制与协调进程受到了严重地扰乱和威胁,在变动不居中人们像一根缺乏稳固根柢的浮萍一般,浮躁匆忙地逐渐忘记了人类心灵初发时的起航处与目的地。
最为重要的是,当由这种教育理念培养出来的科技观侵入人类源起神话的建构层面时,人类文明源起状态时的丰富想象性与天人合一的理念已被重新结构,假“去神话”之名,现代科技教育理念为我们建构起了另一个单薄扁平、缺乏想象力和人文精神的源起神话。人类源起神话的建构并不是任何具化的神话形象,而只是对人类文明源起历史记忆艰难承接和秉持延续的价值理念。它是人类审美精神的最初源头,也是人文理性的原始打造,是完全去除经济力量和权力话语干涉的存在,实际上也更像是人们对自己本真状态时的心灵记忆和情感珍藏。在内心深处,人们总是需要有一个丰富的集体记忆神话来膜拜和尊奉的。源起神话的尊严既是人类“畏天敬地”、“天人合一”自然观和伦理观的最高体现,也是人们对生命价值和终极意义的回溯与共享。在这样的理念支持下发展起来的社会认知和身心结构才是健康、稳固和协调的统一体,也只有在这样的理念下,人们才可能在混沌的利益场中,坚守住自己的处子情怀,转化消减现代传媒科技所布下的符号罗网和审美均质化倾向。而要实现这一目标,破解当代教育体制下的人文迷思,努力整合艺术与科技之间的界限,对新媒体科技创造者和应用者进行以历史、艺术、语言为基础的科技史观再教育,无疑是当下必须首先解决的问题之一。或许也只有当我们把一味向外的实践认知,对物质、能量、信息的无尽索取,真正转变为反躬自省地自我审视之后,我们才可能真正建立起自由自觉的个体意识,并最终控制甚至消除新媒体科技野性发展所带来的种种社会弊端。
对于新媒体的发展来说,人文精神的提出和建构,不必也不可能取消或淹没商业社会的价值测度,它只是意味着给出另一种文化纬度,指明另一层可能的生存空间。人文精神的存在将会和商业的存在构成社会文明与经济发展过程中必要的平衡,防止人沦为纯粹的经济动物沿着金钱和物欲的坡道越滚越快。“可以说,商业社会愈是发达,这种平衡的需求愈强烈,两者之间的摆幅将标示出人们精神空间的宽度。”(南帆,1996:241)新媒体作为转型经济的代表,在激活中国风险资本、启动民间投资和改变资本与劳动力之间的关系上做出了贡献,但市场却必须“嵌入”在社会之中统协运营才行。媒体不应仅仅是一种拥有物理性意义并由此形成经济意义的信息传播介质和通道,而应当是涵盖了经济形象、技术形象和社会形象三重要素的文化综合体(见图4,格雷姆伯顿,2007:215)。新媒体作为公共文化事业的一部分,必须在市场经济中扮演积极的角色,完全依赖于市场自发调节的“脱嵌”的商业经济不可能完美发展。在经历了1990年代短暂地市场社会的梦魇之后,中国蓬勃出现的反向运动,已经出现的“社会市场”(王绍光,2008),都再说明着这一点。对于新媒体来说,也只有把市场重新“嵌入”进社会伦理关系环境和人文主义氛围之中,才会形成均衡发展的局面,带来资本市场的进一步发展与成熟。这既应该成为新媒体经济社会市场运作的法理原则,也应该成为新媒体发展商业规划的指导思想。
[注释]
①1967年,美国CBS广播电视网技术研究所所长戈尔德马克(PGoldmark)在EVR(Electronic Video Recording 电子录像)商品开发报告中首次使用了“新媒体(New Media)”概念,用以指代和传统印刷媒介不同的,基于电波和图像传输技术的广播、电视、电影等新兴传播媒介。可参考蒋宏、徐剑主编《新媒体导论》(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12页介绍。
②熊澄宇认为新媒体通常就是指在计算机信息处理基础上出现和影响的媒体形态,包括在线的网络媒体和离线的其他数字媒体形式。news.xinhuanet.com/newmedia/2005-02/05/content_2550491.htm。
③魏武挥认为新媒体就是指“受众可以广泛且深入参与(主要是通过数字化模式)的媒体形式”,如各种网络媒体等,LED和楼宇电视不算是新媒体。weiwuhui.com/92.html。
④郑治认为新媒体即“能对大众同时提供个性化的内容的媒体,是传播者和接受者融会成对等的交流者、而无数的交流者相互间可以同时进行个性化交流的媒体”。blog.sina.com.cn/s/blog_591eeecd0100085r.html。
⑤吴征认为新媒体就是“互动式数字化复合媒体”,是以个人性为指向的实现了全球化传播的媒体,传输载体包括计算机网络通道和有线卫星电视通道等。tech.sina.com.cn/it/t/66496.shtml。
⑥张大钟在第四届中国国际新媒体产业论坛上发言,认为新媒体就是“将数字技术、通信技术与文化产品、媒体传播紧密结合在一起的产物”,新媒体不仅在内容产业上创新更生,而且推动了信息技术产业的发展,是广电、电信、移动和技术应用及终端制造等跨行业协作的新型形态。tech.sina.com.cn/h/2008-03-17/1636605903.shtml。
⑦方兴东在“中国欧美同学会商会2005委员会”《新媒体的冲击》商界名家论坛发言中,认为新媒体是真正实现了社会传播也就是所有人对所有人传播的媒体,是让受众实现了由被动到主动过程转变的媒体,如WEB2.0技术以上的博客、网站等传播媒体。business.sohu.com/20060727/n244479094.shtml。
⑧宫承波认为新媒体在内涵上就是指“依托数字技术、互联网络技术、移动通信技术等新技术向受众提供信息服务的新兴媒体”,其具体的外延种类则包含了“网络电视(Web TV)、网上即时通讯群组、对话链(Chatwords)、虚拟社区、博客(blog)、播客、搜索引擎、简易聚合(RSS)、电子邮箱、门户网站、手机短信、手机彩信、手机游戏、手机电视、手机广播、手机报纸、数字电视、IPTV、移动电视、楼宇视屏(各种大屏幕)等”。参见其主编的《新媒体概论》(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7年版)第2页。这个表述虽然相对清晰,避免了《新媒体导论》中前后交叉的逻辑混乱,但却仍然存在着模糊处理新媒体和构成新媒体的硬件、软件以及新的信息服务方式之间界限的问题。同时将移动电视和楼宇电视等在互动性上存在着明显缺陷的媒体,也纳入到新媒体的外延序列中,也是易引发争论的地方之一。事实上,在笔者看来,移动电视和楼宇电视等媒体形式,都只能算是传统电视在传播空间上的延伸和补足,而不能算是以信息形态和传播方式变迁为主要衡量标准的新媒体样态之一。
⑨蒋宏、徐剑认为新媒体就其内涵“是指20世纪后期在世界科学技术发生巨大进步的背景下,在社会信息传播领域出现的建立在数字技术基础上的能使传播信息大大扩展、传播速度大大加快、传播方式大大丰富的、与传统媒体迥然相异的新型媒体”;就其外延则包括了“光纤电缆通信网、都市双向传播有线电视网、图文电视、电子计算机通信网、大型电脑数据库通信系统、通信卫星和卫星直播电视系统、高清晰度电视、互联网、手机短信和多媒体信息的互动平台、多媒体技术以及利用数字技术播放的广播网等。”这个界定从数字技术的发展和传播手段的进步入手,涵盖了目前关于新媒体表述的方方面面,但同时也存在着混淆技术平台和具体媒体表现形式的突出缺陷,在求大求全中将两者并列,造成了层次不清和前后交叉的现象。参见二人主编的《新媒体导论》(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14页。
⑩匡文波站在互动传播的立场上认为,新媒体应表述为“数字化互动式新媒体”,其“新”也应该从时代和国际范围内来理解和应用,而不应仅仅局限于国内,如车载移动电视、列车电视等,在国际上就早已出现,已经是“旧媒体”而算不上是“新媒体”。他认为新媒体可以界定为指“利用数字技术、通过计算机网络、无线通信网、卫星等渠道,以及电脑、手机、数字电视机等终端,向用户提供信息和服务的传播形态”。在具体的外延上,则包括了网络媒体、手机媒体和网络电视三种类型。参见匡文波在《“新媒体”概念辨析》(《国际新闻界》2008年第6期)中的论述。
11 Intel公司创始人戈登摩尔1965年根据大量数据统计得出的计算机发展理论,认为计算机能力与时间呈现出指数式上升趋势,即集成电路容纳的晶体管数目和性能每隔18—24个月提升一倍,但价格却会同时下降一半;也就是说,每一美元所能买到的电脑性能,每隔18——24个月将会翻两番。
12 美国未来学家、经济学家乔治吉尔德上世纪90年代提出的网络带宽发展预测,认为在未来25年内,主干网带宽每6个月将增加一倍,增速为摩尔定律CPU增速的3倍。
13 哈佛大学社会心理学教授斯坦利米尔格兰姆1967年提出的人际联系网理论,认为世界上任何两个陌生人之间都可以通过六个人建立起联系。
14 即完形心理学,1912年发源于德国,该理论主张在观察现象的经验时要保持现象的本来面目和整体观念,反对将其析解为独立封闭的原子构造主义式的单个感觉元素,同时它也反对完全以物为本,不及心理感受的纯客观分析,即著名的“非心非物”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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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5
论文关键词:网络新闻,评估,作用,方法
1 什么是网络新闻传播效果
所谓网络新闻传播效果是指,网络新闻报道对受众产生的作用及影响。我们在分析新闻传播效果的时候通常从两个层面来阐述。其一,新闻的预期目标。网络新闻报道者的预期目标是否与受众的关注度相契合,直接影响了一条网络新闻传播效果的好坏。例如,新闻传播者在报道一条新闻的时候,不仅希望传递信息,还希望该条新闻能给受众带来某些正确的价值导向,那么受众在对该条新闻的反应中,如果达到了新闻传播者的预期目标,就说明这条新闻的传播效果良好,反之,该条新闻的传播效果则有待提高。这一条衡量标准不仅反映了新闻工作者业务水平高低,也反映了新闻传播者是否选择了正确的传播方式。其二,社会舆论的反应。新闻报道本身具备舆论导向的社会功能,而网络新闻的传播效果必然会从正反两个方面来影响社会的价值取向,即一条网络新闻既可能会给社会产生积极的正能量,也可能是消极的负能量。所以,我们要用辩证的眼光来评估网络新闻传播的社会效果。网络新闻传播效果并不单纯取决于新闻质量,它还与新闻报道对象本身的特点有关,与受众的偏好、需求,以及受众所处的社会环境、社会地位有关,它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下的结果。所以,如何准确、全面地评估网络新闻的传播效果,既是检验新闻传播方式的一种手段,也是了解社会复杂系统的一种途径。
2 对网络新闻传播效果的评估会产生什么
作用
2.1 有利于新闻传播者把握受众的心理动向
网络新闻通过与受众在信息平台上的互动,直观地反映了受众对新闻的态度。网络新闻的传播效果不仅与新闻编辑者水平有关,还与受众兴趣偏好、现阶段的需求有关,它是传播者与接受者共同作用的结果。因此,对网络新闻传播效果进行评估,可以在一定层面上分析出受众的心理动向,并督促网络新闻的传播者根据不同受众的心理需求来及时调整网络新闻内容。
2.2 有利于新闻传播者适时改变新闻传播策略
网站作为网络新闻的传播起点,要时时关注网络新闻的传播效果。网站编辑者要通过分析新闻报道的时效性、新闻的更新频率、新闻标题的制作、新闻的整合方式、专栏的策划、版面的设计以及版面的语言等方面出现的问题,准确地把握各类新闻的受关注程度以及社会反响,这对新闻传播者适时调整新闻的传播途径、传播方法起着至关重要的
作用。
2.3 有利于相关部门了解民情民意
网络新闻的传播效果不仅能反映受众个体的心理需求,还能从整体上反应一个社会的价值取向。例如,现今,一些政府部门在制定实施某一项政策之前,都会在其官方网站上信息,并且广泛征求网民的意见,最后根据对这些意见的汇总分析,制定出真正符合百姓意愿的政策。
3 评估网络新闻传播效果的方法
网络新闻传播效果的评估是一项复杂的工作,它不是由某一个简单的坐标系决定的,也不是通过几个指标来体现的。科学的评估,需要运用不同的坐标系,客户关系管理论文不同的指标进行合理地测评,并对测评结果进行综合,以形成全面的评估系统。
3.1 通过网民的点击量来评估新闻传播效果
网络新闻点击量是指新闻标题被点开,新闻正文被阅读的次数。新闻正文是一条新闻的核心所在,只有受众对新闻正文进行阅读,才能真正起到传播信息的目的,因此,新闻正文的阅读次数决定了新闻的关注度。目前,各个网站都建立了有效的统计系统,来计算每条新闻的点击量。
在网络时代这个大环境下,新闻的点击量会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其主要包含以下方面。第一,新闻的价值。一条新闻的价值不仅包含其阅读价值,还包含了舆论价值、社会价值、知识价值、审美价值等。受众在点开一条网络新闻的时候,对新闻价值的判断是很感性的,有时甚至是不准确的,但这也恰恰是受众根据自己的价值取向筛选新闻的开始。第二,新闻的表现形式。以新闻标题为例,作为新闻的“眼睛”,新闻标题是对一条新闻内容以及中心思想的浓缩和提炼,它在受众正式阅读新闻内容之前起到了一个导读的作用。所以,网络新闻标题在设计过程中应该对其位置、大小、字体、颜色等多方面进行把握,力图在准确传达新闻主旨的同时又能够引起读者进一步阅读的兴趣。第三,其他受众的影响。网络阅读处在一个开放的环境中,每一个受众都能通过不同的网络平台把自己接收到的信息分享、收藏、转发,进而影响着其他的受众。所以,在网络时代,个体的阅读有时候并非是个体的自主选择,它往往受到其他受众甚至整个社会舆论的影响。
网络新闻的点击量虽然不能完全反应新闻质量的高低,但它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新闻对受众的影响。因此,这是一个重要的评估指标。而一个网站想要提高其新闻的传播效果,可以从以上几个方面入手,提高新闻的点击量。
3.2 通过新闻排行榜来评估新闻的传播效果
篇6
简单地讲,早先的“整体感知”或“整体把握”,是在“分析课文”的语境中提出的。其学理基础是语文教育界习惯了的“整分整(教学实践中实际上还是弄成,分’)”三遍读法(教法)程序。主要的意思,是说阅读教学(阅读)要从“整体感知课文的大概内容”入手。这与“常规”的语文教学没有大的冲突,所以也没有引起大的反响。2000年的初高中大纲,则是在反对上述“肢解模式”、提倡“语感”培养、大量增加文学作品、注重“诵读”的语境中提出的。关注的重点,此刻已从阅读(阅读教学)的入手处,转到了后面的那个“整”,矛头则指向中间的“分”,试图对之加以彻底地改造。大致是如下五点:①针对教师以大量讲解替代学生阅读的弊端,主张让学生自己去“感知”“把握”。②针对教师(实际上是教材和教参)讲解课文内容(词句含义、段落大意、中心思想)多是“似概括、似解释、似阐述、似发挥,甚至就是在重说一次更别扭的语句”的怪状①,主张让学生自己“感知课文”高中段的表述虽然沿用“把握课文内容”,但“课文内容”的解释,已扩散到“作者的思想、观点和感情”。③针对教师在讲解中字词句篇、语修逻常面面俱到的抠挖“肢解”,主张在阅读教学中让学生“整体感知课文”“整体把握课文内容”。④针对“肢解模式”进而针对“分析”,主张阅读教学采纳使学生“整体感知(把握)”的方式比如“注重诵读”。⑤针对烦琐的“知识泛滥”式的考试,主张对学生阅读能力的评价,要转到“整体感知”“整体把握”的能力语感积累。上述五个方面的综合,无疑是对以往阅读教学的否定。但是,由于未能及时地研制出“分析”的替换性方法和工具,更由于舆论的强音是根本上就抵触分析,因而造成的结果是实际的掏空了阅读教学原来程序中的“分”,很大程度上变成了“整整(尽管理论上和实践中必然存在‘分’)整”。表现在教学方法,“分析”则被以“诵读”为主干的“感知”所替换。
面对这样的结论,对如何进行阅读教学,语文教师有诸多的困惑:①在阅读教学中,是否全部的课文都要“整体感知(把握)”?②“整体感知(把握)”是否感知整体整篇课文?③使学生“整体感知(把握)”的教学,是否一概通过诵读(朗读、背诵)?④“整体感知(把握)”是否等于学生自己的感知、把握?我们结合2001年(全日制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实验稿))(下简称(标准》)在阅读目标的具体条款中对“整体感知”提法的回避来分别讨论。而讨论的前提,是区分“整体感知(把握)”在阅读层面和阅读教学层面的不同含义,对自然情形下的阅读与课堂教学情境中的学生阅读也必须分开来考虑。
阅读层面,是从读者的角度来说的,主要指阅读的方式,牵涉到阅读目的和文本类型等。在这一层面,“整体感知(把握)”的完整表述应该是:用整体感知(把握)的方式阅读适宜于整体感知(把握)的文本以达到整体感知(把握)的目的。
在中国文论的研究中,我国传统的文学批评(本文笔者注:内含阅读的思维与方法,概括为“整体直觉”。“整体、直觉、取象比类”等,是汉民族主导思维方式,②以“比类”与“体味”为主要特征的“整体直觉”阅读方式,是汉民族主导思维方式在文学鉴赏领域的贯通与体现:“这样的思维方式体现于文学批评便是将文学作品所有的各部分作为一个整体进行观赏;泯去读者与作者的界限,充分地投入,体会其精蕴,同时发挥自己的想像,加以理解,作出判断。”③
毫无疑问,中华民族思维方式的优点、中国渊源流长的文学阅读方式,我们必需珍惜和光大,在去伪存真的前提下,语文课程有必要也有义务自觉地做保存和传承的努力。达成这样的认识,是近年来语文教育大讨论所获得的重要成果之一,我们必须珍惜。
然而我们也应该看到:以“整体、直觉、取象比类”为代表的经验综合的思维方式占主导地位,并不等于说,我国传统的思维没有分析。吾淳指出:“按照对立统一的法则,综合与分析应当是一对互相伴生的同构体,即它们总是相互依存的。”④依他的研究,我国古代具有丰富的“分析思维”,尽管与古希腊为代表的西方是不同的表现形式,比如《孙子兵法》、《韩非子》、《商君书》、《荀子》中的许多篇目,就频繁地运用着上述的分析,因而也需要读者“分析”地阅读。元赵文云:“《诗》之为教必悠扬讽咏而得之,非如他经可徒以训诂为也”。也就是说,即使在古人,作为阅读方式的“整体直觉”也主要适用于《诗》(文学作品),《周易》、《大学》、《中庸》、《论语》等经书的阅读,至少是“可以”用“训诂”的方式。再进一步看,即使是文学作品,古人也并不一概用“整体直觉”的方式阅读。按照伊泽尔的说法,文本隐含着读者;“整体直觉”的阅读方式与适宜于整体直觉的文本是互为依存、互为因果的关系。刘明今的研究表明,汉朝之前、魏晋、唐宋已降,文学作品的阅读方式是很不一样的,比如从“言尽意”观念立论的《文心雕龙》便是主张“分析”(六观)的;至唐以后,魏晋玄学“言不尽意”的命题转化为审美旨趣,新型的审美旨趣产生新型的作品,因而阅读和评鉴才“当然也就不能用‘六观’进行分析”。⑤批评中的悟境与创作中对超越之美的追求有关,应该说先在创作思想上出现皎然、刘禹锡、司空图等对超越之美的追求,然后批评中才会出现回避具体文辞、意义的分析而专讲启悟的现象。”⑥也就是说,“整体直觉”的阅读方式,唐宋已降也是专对于特定样式的文本,笼统地讲,主要指韵文作品以及抒发灵性的小品文。再进一步看,即使是唐宋已降,即使是在“整体直觉”的笼罩中,古人也不一概排斥“分析”。以“体悟”为主要特征的“整体直觉”,尤其是“鉴无定识”姿态的“体悟”,“在文学批评中则要到宋代才有所表现”,而发端于欧阳修、司马光始作的诗话。诗话这一形式最先为江西诗派所重视、所利用,而此时大量涌现的诗话,“标榜句法、字眼,重视用事、出处,这就使诗话有兼论事、辞,转而以辞为重,考求诗歌写作的格式、法度,从而使诗歌的评品由印象概括转为细密的分析。“⑦比如《潜溪诗眼》的一则云:“好句要须好字,如李太白诗:‘吴姬压酒劝客尝’,见新酒初熟,江南风物之美,工在‘压’字。老杜《画马》诗:‘戏拈秃笔扫骅骝’,初无意于画,偶然天成,功在‘拈’字。柳诗:‘汲井漱寒齿’,工在‘汲’字。”宋元形成的阅读方法,如“八面临敌”“五色标点”,显然是一种“分析”的读法;体现宋人论诗精神的”“以我意为本而参酌旧说的解读方法”⑧,显然也是“分析”。至于明清的戏曲、小说评点,由于较自觉地承担着指导读者的功能,“分析”可谓比比皆是。
当然,正如指认中国传统思维方式是“经验综合”的,不过是与西方“理性分析”比照之下的勉强陈述,我们在上面所讲的“古人也不是一概排斥‘分析’”,也已经是现代语境中的扭曲观照。究其实,“整体直觉”,是“排斥感性认识和理性(本文笔者注:实指“知性”)认识”⑨的,因而不能简单地用“综合”与“分析”来比况。正如张载所界定的,整体直觉是“尽性”,它与感性认识的“闻见”与理性(知性)认识的“穷理”,不在一个档次上。⑩同时,“整体直觉”也意味着“整体与部分的严格区分被看作是不必要的”11。在古人看来,整体与部分的关系犹如“月印万川”,部分不能作为一个分子游离出整体的大家庭,而任何一个局部都体现着全体。12就阅读方式而言,“整体直觉”有把握整篇诗文(“题旨发明”)的含义,但主要不是指这种情况;它所涉及的单位,可以是篇,可以是段,可以是句,可以是字词。诗话类、评点类大量的文献表明,“整体直觉”的“体味”“体悟”,所涉的对象,主要是我们现在指认的“局部”。这在我们已举和下文将举的例子中可以看得很清楚。
综合上面的转述和讨论,我们至少可以得出两个与我们阅读教学相关的结论:
第一,不是全部的课文都适宜“整体感知(把握)”。至少要区分文章和文学,至少要区分古代的诗文和现代的诗文,对学生而言,还得区分文言的诗与文言的文、区分浅易与较难。是否适宜本来应该是个案问题,但不妨划出这样的准则:①古代的韵文以及写景抒情的小品文,大致适用于“整体感知(把握)”。②现代的科技文、议论文,绝不适宜“整体感知(把握)”,必须用西方意义上的“理性分析”的解读方式。③现代的文学作品、国外的文学作品,是否适用,应该取决于文本自身的特性(即:文本对隐含读者的预设),不能一概而论。④由于字词的生疏(即:文本在易读性测试中得分较低),由于背景的隔膜,学生做不到通畅阅读的文本,或者在达不到通畅阅读的时段,无论是古与今、文学或文章,都不适宜(也不可能)“整体感知(把握)”。
第二,“整体感知(把握)”不等于感知、把握整篇课文,它与段、句、字词的关注不但没有冲突,相反主要体现在对段、句、字词的关注,除非那些字词等是“非关紧要”(朱熹语)的。换句话说,提倡“整体感知(把握)”的本意,是试图用“整体直觉”的传统方式,采取代语文教学情境中学生阅读的那种“肢解分析”。比如《荷塘月色》第四段,按原来通常的教学,教师会让学生这么读,在通读全文揭示“文眼”的基础上,朗读该段,之后是按描写层次来分析顺序,什么先写荷叶、再写荷花、先写静态、再写动态云云,在这之中,还要分析词语特色,什么“曲曲折折”是叠字,还要分析修辞手法,什么“又如碧天里的星星”本体在哪、相似点为何等等,最后少不了让学生“背诵”,或有或无地做一些读背的指导,算是回到了“整体”,而实际上学生头脑中乃是一堆碎片,一般说,接下来的课是检查学生的背诵,常常还是默写,算是做了“积累”的工作。现在不能再这么干了,应该还文本于血肉。提出的导向,是让学生去“整体直觉”。简单而直接的办法,当然是“诵读”,而待其意自现。但在这一段,好的办法可能是让学生尝试“意象的叠加”,比如“体味”荷花的描写,有“舞女的裙”作陪衬,之后,在“零星的白花”上加进“一粒粒的明珠”意象、叠上“碧天里的星星”、再叠加上“新出浴的美人”,让学生“感悟”到:这是世上从未有过、在别一心境下的朱自清也再不能见着的“荷花”。这样,最后的“整”才能回到对作品“思想、观点、情感”的理解和领悟。
上述从阅读层面的转述和讨论,也可以帮助我们理解新的语文课程《标准》在阅读目标的具体条款中对“整体感知”提法的回避以及为什么回避:1.如果2000年初高中语文教学大纲以及此后的权威阐释的确是在传统含义上使用“整体感知”“整体把握”这些词语,那么,“整体”与感知并用或与理性联想,在表述上都是欠严谨的。2.即便认可这样的表述,条目也存在着重大的缺漏和过分的含混。
2000年初中大纲阅读的“教学内容和要求”主要是两条:①“整体感知课文,体会作者的态度、观点、感情,理解课文的内容和思路,领会词句在语言环境中的意义和作用”。②“学习欣赏文学作品,感受作品中的形象、欣赏优美、精彩的语言”。高中大纲也基本类似。原则上,两个大纲的前一条款均包含着非文学作品的阅读,但由于权威的解读认定“其中‘整体把握’四字是关键”13,因而该条款的所指也主要适用于文学作品的阅读。非文学作品的阅读,尤其是中国现代以来的非文学作品、国外的非文学作品的阅读,实际上是被《大纲》放逐了。因为那些建筑在现性分析基础上的文本,内涵地要求用现代“理性分析”的阅读方式去解读,绝不可以、也不能够“整体感知(把握)”。不但是非文学作品,连现念的文学作品,那些不适宜、不适用“整体感知(把握)”的文学作品,比如心理分析小说等等,也实际地放逐了。因为用不适当的方式去对待文本,文本便会关闭“对话”的大门;或者说,是我们不让它进大门。至于含混,自不待言正是由于“整体感知课文”“整体把握课文内容(思想、观点和感情)”没有合适的着落,接下来的“体会”“理解”“领会”“欣赏”“感受”“欣赏”等等,才无所适从。而本文的主旨就是澄清含混,以使其合适着落,以使“体会”等等各安其分,以帮处于困惑的语文教师减少一点困惑。
2001年,国家教育部颁布了《全日制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实验稿)》,在阅读方面,承继了2000年过渡性的教学大纲所倡导的取向,并有新的拓展。就眼下的论题而言,至少在正式的文件,重大的缺漏已得到了填补。在第三学段,尤其是第四学段,《标准》将文学作品的阅读与非文学作品的阅读作了适当的分别处理,其标志就是在第四学段增加了“阅读科技作品,注意领会作品中所体现的科学精神和科学思想方法”和“阅读简单的议论文,区分观点与材料(道理、事实、数据、图表等),发现观点与材料之间的联系,并通过自己的思考,作出判断”这两个极为重要的条款。
对过分的含混,《标准》也作了慎重思考:①将“整体把握”放在“汉语言文字的特点”语境中严谨表述,并提升到“语文教育”的三大“特点”之一:“语文课程还应考虑汉语言文字的特点对识字写字、阅读、写作、口语交际和学生思维发展等方面的影响,在教学中尤其要重视培养良好的语感和整体把握的能力。”②在阅读目标的具体条款中则回避了“整体感知”“整体把握”的提法。
功效是双向的:一方面,在一定程度实际地扩展了对不同类型文学文本阅读方式的容纳力。比如第四学段的阅读目标,《标准)就对感受的客观理据提出了要求:“对作品的思想情感,能联系文化背景作出自己的评价”。另一方面,也实际地将“整体感知(把握)”本来含有的或本来意图含有的合理成分,融解在具体的条款中。比如“阅读浅近的童话、寓言、故事……对感兴趣的人物或事件有自己的感受和看法,并乐于与人交流”(第一学段)、“能复述叙事性作品的大意,初步感受作品中生动的形象和优美的语言,关心作品中人物的命运和喜怒哀乐,与他人交流自己的阅读感受”(第二学段)、“阅读叙事性作品,了解故事梗概,简单描述自己印象最深的场景、人物、细节,说出自己喜欢、憎恶、崇敬、向往、同情等感受”(第三学段),“欣赏文学作品,能有自己的情感体验……对作品中感人的情境和形象,能说出自己的体验”(第四学段)。
重要的是,我们既要看到拓展,也要看到继承。在阅读目标上倡导“整体感知(把握)”,本来含有的或本来意图含有的合理成分,必须适当的把握;否则就很可能将具体条款的措辞回避错误地认作是目标的摒弃。2000年的初高中语文教学大纲,还要运行数年,如何面对“整体感知”“整体把握”,对大多数语文教师还是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实际问题,而这些实际问题不解决,将来也很难胜任地实施《标准》。
在阅读教学层面,“整体感知(把握)”,实际上是这样一个问题:教师如何使课堂教学情境中的学生阅读进入“整体感知(把握)”并达到“整体感知(把握)”的目的。也就是说,讨论的是“教”的行为。而讨论的前提是,并非所有的课文都需要让学生进入“整体感知(把握)”,并非所有的课堂阅读都必须将“整体感知(把握)”设定为教学目标。
要使学生进入“整体感知”,实用而简单的办法,当然是“诵读”,教师“诵读”、让学生“诵读”,就像古代那样。但光强调“诵读”,似乎也过于简单简单得让语文教师怀疑自身的专业价值,简单得使阅读教学难以应对现代社会的挑战。教师的困惑往往起因于此;而在教学的实践中,“诵读”又往往真的被简单处置而不恰当地做成记背、默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