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语法论文范文
时间:2023-04-04 08:59:02
导语:如何才能写好一篇现代汉语语法论文,这就需要搜集整理更多的资料和文献,欢迎阅读由公务员之家整理的十篇范文,供你借鉴。
篇1
现代汉语中常式句一般表达形式为:
(状语)定语+主语+(状语)谓语+(定语)宾语(补语)
我们可以把现代汉语的常式句作为“标准句式”拿来与文言文的句式进行比较,可以很容易地发现古今句式的不同之处。从而识别文言文的特殊句式,正确理解和翻译文言语句。
下面以文言文“倒装句”为例来谈谈这一方法在教学中的运用。
文言文的倒装句,也叫“变式句”,就是句子的表达形式不同于现代汉语“常式句”的句子。
1、“大哉,尧之为君也!”此句中“尧之为君也”是个主谓短语,意思为“尧作为君主”。“尧作为君主”怎样呢?没有表达一个完整的意思,需要进一步陈述,说明,形容。而“大”是形容词,意为“伟大”,是要陈述,说明,形容某个对象的。这样“尧之为君”与“大”构成主谓关系,但句子形式是先谓语后主语,不符合我们现代汉语通常的表达习惯,明显属于主谓倒装。说话人为了强调谓语,把谓语前置了。学生有了这样的认识,在理解翻译时只需把主谓关系理顺即可。
2、“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让学生划分此句的句子成分可以发现:蚓(主语)+无(谓语)+爪牙(宾语)。主谓宾完整,“利”似乎多出来了。但依据词类知识,“利”是形容词,意思为“锋利”,在句中应作定语或谓语,“什么锋利呢?”,在句中该词语修饰的对象只能是“蚓”或“爪牙”,而“锋利的蚓(蚯蚓)”是讲不通的,只能修饰“爪牙”。因此,“利”是“爪牙”的定语,应该在“爪牙”的前面。该句是把定语后置了,这是个定语后置句。翻译时,学生只需把定语提放到中心语前面即可。
3、“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李氏子蟠,……不拘于时,学于余”、“形似酒撙,饰以山龟鸟兽之形”。以上三句中“于蓝”、“于余”、“以山龟鸟兽之形”都是“于(以)+名词”构成的介宾短语(介词结构),均置于谓语动词的后面。用现代汉语的句法知识分析,它们处于谓语后面,既不能作宾语(介宾短语不能作宾语),也不能作补语,而现代汉语中介宾短语一般作状语。实际上,三个介宾短语都修饰句中谓语作状语,分别表示比较、对象、方式,属状语后置。翻译时,学生只要把介宾短语提前,放置于谓语动词前即可。
4、①“沛公安在”;②“一言以蔽之”;③“古之人不余欺也”④“何陋之有”。以上所列四类句式是文言文中宾语前置的四种形式。不管哪一种形式的宾语前置,都可以用现代汉语的句法知识加以辨析。如“沛公安在”一句中“沛公”为名词,是句子的陈述对象。“安”是疑问代词,相当于“哪里”,“在”为介词,表示处所。该句本来要表达的意思是“沛公在哪里?”。在让学生认识这一语言现象时,我们可以举出一个相类的现代汉语常式句,如“你在哪里?”与“沛公安在”进行比较:“在哪里”与“安在”的意思一样,但前者是“介词+宾语(疑问代词)”,后者是“宾语(疑问代词)+介词”,显然后者把“宾语”前置了。同样“古之人不余欺也”一句中,构成该句的每个词的意思和现代汉语的意思一样,学生容易理解。但学生对“古代的人不我欺骗”这种说话的方式却大为疑惑,古人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呢?教者可举一相类句式进行句法分析,如“他不欺骗我”,“他”是主语,“欺骗”是谓语,“我”是宾语。两相比较,学生会很容易发现“不我欺骗”是把宾语“我”放在了谓语动词前面,是宾语前置。这是古人语言表达的习惯之一,是为了强调宾语。可见,利用现代汉语语法知识认识文言文的特殊句式,从而正确理解句意,快速翻译句子,是一种既简便又实用的方法。
二、把现代汉语的词法与句法知识相结合,快速解读句子,全面理解文意
以苏轼《石钟山记》一文第一段为例。
《水经》云:“彭蠡之口有石钟山焉。”郦元以为下临深潭,微风鼓浪,水石相搏,声如洪钟。是说也,人常疑之。今以钟磬置水中,虽大风浪不能鸣也,而况石乎!至唐李渤始访其遗踪,得双石于潭上,扣而聆之,南声函胡,北音清越,桴止响腾,余韵徐歇,自以为得之矣。然是说也,余尤疑之。石之铿然有声者,所在皆是也,而此独以钟名,何哉?
理解这段文字时,教者可让学生有意识地与现代汉语进行比较,并用现代汉语语法知识加以分析。这段文字绝大部分实词含义和用法与现代汉语一致,只有“鼓”、“是”、“鸣”、“名”用法比较特殊。我们可以用词法知识进行分析。“鼓”现代是名词,而在“微风鼓浪”一句中,“鼓”处在主语和谓语之间,由名词活用为动词,陈述“微风”,支配宾语“浪”,意为“鼓动”。“是”现代是判断词,而在“是说也,人常疑之”一句中,“是说”是偏正短语,是“之”指代的对象,作“疑”的宾语,“是说”应是名词性偏正短语,“是”是代词,限制“说”,意思是“这个”。“鸣”是动词,“虽大风浪不能鸣也”一句中,“鸣”后省略代词“之”。补充完整后的句子应是“虽大风浪不能鸣之(钟磬)也”。按照现代汉语句子成分分析法提取该句主干为:浪鸣之。可以看出主语“浪”和宾语“之”之间产生了“主语使宾语怎样”的意味,据此可以判断“鸣”为动词的使动用法,可理解为“使……鸣”。“名”,现代是名词,在“而此独以钟名”一句中,用句子成分分析法可以看出:“名”处在谓语位置,作谓语。但依据现代汉语的词类知识名词一般不作谓语,由此可推断“名”是名词活用为动词,作谓语,意为“命名”。
同样,用句法知识比较分析这段文字,可以看出,大多数文言句式与现代汉语一致。而“得双石于潭上”、“石之铿然有声者,所在皆是也”两句的表达习惯就与现代汉语不一样。为了让学生清楚地认识古汉语的特殊句式,教者可用现代汉语的句法知识加以分析。“得双石于潭上”这个句子的主语是“李渤”,承前句省略,谓语是“得”,宾语是“双石”,这三个词按现代汉语常式句表达习惯组成一句话就是:“李渤得双石”。而原句中“于潭上”是个介宾短语,现代汉语中介宾短语一般作状语修饰谓语。据此,“于潭上”应作“李渤得双石”这个句子的状语,这样,该句的完整表达应是“李渤于潭上得双石”,把这个句子与“得双石于潭上”比较,学生自然可以发现原文句子介宾短语后置了,从而掌握状语后置句式。“石之铿然有声者,所在皆是也”一句中,“所在皆是也”意为“到处都是这样”,这是个缺少主语的句子,表达完整应该是:“(什么)到处都是这样”。“什么”是该句陈述说明的对象,这个对象就是“石”,“石”后“铿然有声”似乎与“石”构成主谓关系,但这样一来,原句就成为两个句子,这两个句子形成并列关系,表达两层意思,即:“石(头)铿然有声”、“石(头)所在皆是”,这显然不符合作者本来要表达的意思。那么“铿然有声”是不是作状语呢?用句法知识分析可以看出,“铿然有声”是动词性状谓短语,一般作谓语。据此,“铿然有声”只有作“石”的定语,意为“铿锵作响的石头”,是一个名词性偏正短语,正好与后面的“所在皆是”构成主谓关系。这样,学生就可以认识古汉语的定语后置句式。
篇2
【论文摘要】文言文,是古人用书面用语写成的文章。本文主要从现代汉语的句法和词法两个方面探讨了如何轻松、快速和准确地解读文言文。
文言文,是古人用书面用语写成的文章。运用现代汉语的语法知识,不仅可以清晰地透视文言文语法现象,快速准确地解读文言文,而且对初次大量接触文言文的初一、高一学生来说,运用这些方法可以更加轻松有效地学懂文言文,从而很好地传承祖国的文化遗产。
一、运用现代汉语句法知识,进行古今句式比较,正确理解句意
现代汉语中常式句一般表达形式为:
(状语)定语+主语+(状语)谓语+(定语)宾语(补语)
我们可以把现代汉语的常式句作为“标准句式”拿来与文言文的句式进行比较,可以很容易地发现古今句式的不同之处。从而识别文言文的特殊句式,正确理解和翻译文言语句。
下面以文言文“倒装句”为例来谈谈这一方法在教学中的运用。
文言文的倒装句,也叫“变式句”,就是句子的表达形式不同于现代汉语“常式句”的句子。
1、“大哉,尧之为君也!”此句中“尧之为君也”是个主谓短语,意思为“尧作为君主”。“尧作为君主”怎样呢?没有表达一个完整的意思,需要进一步陈述,说明,形容。而“大”是形容词,意为“伟大”,是要陈述,说明,形容某个对象的。这样“尧之为君”与“大”构成主谓关系,但句子形式是先谓语后主语,不符合我们现代汉语通常的表达习惯,明显属于主谓倒装。说话人为了强调谓语,把谓语前置了。学生有了这样的认识,在理解翻译时只需把主谓关系理顺即可。
2、“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让学生划分此句的句子成分可以发现:蚓(主语)+无(谓语)+爪牙(宾语)。主谓宾完整,“利”似乎多出来了。但依据词类知识,“利”是形容词,意思为“锋利”,在句中应作定语或谓语,“什么锋利呢?”,在句中该词语修饰的对象只能是“蚓”或“爪牙”,而“锋利的蚓(蚯蚓)”是讲不通的,只能修饰“爪牙”。因此,“利”是“爪牙”的定语,应该在“爪牙”的前面。该句是把定语后置了,这是个定语后置句。翻译时,学生只需把定语提放到中心语前面即可。
3、“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李氏子蟠,……不拘于时,学于余”、“形似酒撙,饰以山龟鸟兽之形”。以上三句中“于蓝”、“于余”、“以山龟鸟兽之形”都是“于(以)+名词”构成的介宾短语(介词结构),均置于谓语动词的后面。用现代汉语的句法知识分析,它们处于谓语后面,既不能作宾语(介宾短语不能作宾语),也不能作补语,而现代汉语中介宾短语一般作状语。实际上,三个介宾短语都修饰句中谓语作状语,分别表示比较、对象、方式,属状语后置。翻译时,学生只要把介宾短语提前,放置于谓语动词前即可。
4、①“沛公安在”;②“一言以蔽之”;③“古之人不余欺也”④“何陋之有”。以上所列四类句式是文言文中宾语前置的四种形式。不管哪一种形式的宾语前置,都可以用现代汉语的句法知识加以辨析。如“沛公安在”一句中“沛公”为名词,是句子的陈述对象。“安”是疑问代词,相当于“哪里”,“在”为介词,表示处所。该句本来要表达的意思是“沛公在哪里?”。在让学生认识这一语言现象时,我们可以举出一个相类的现代汉语常式句,如“你在哪里?”与“沛公安在”进行比较:“在哪里”与“安在”的意思一样,但前者是“介词+宾语(疑问代词)”,后者是“宾语(疑问代词)+介词”,显然后者把“宾语”前置了。同样“古之人不余欺也”一句中,构成该句的每个词的意思和现代汉语的意思一样,学生容易理解。但学生对“古代的人不我欺骗”这种说话的方式却大为疑惑,古人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呢?教者可举一相类句式进行句法分析,如“他不欺骗我”,“他”是主语,“欺骗”是谓语,“我”是宾语。两相比较,学生会很容易发现“不我欺骗”是把宾语“我”放在了谓语动词前面,是宾语前置。这是古人语言表达的习惯之一,是为了强调宾语。可见,利用现代汉语语法知识认识文言文的特殊句式,从而正确理解句意,快速翻译句子,是一种既简便又实用的方法。
二、把现代汉语的词法与句法知识相结合,快速解读句子,全面理解文意
以苏轼《石钟山记》一文第一段为例。
《水经》云:“彭蠡之口有石钟山焉。”郦元以为下临深潭,微风鼓浪,水石相搏,声如洪钟。是说也,人常疑之。今以钟磬置水中,虽大风浪不能鸣也,而况石乎!至唐李渤始访其遗踪,得双石于潭上,扣而聆之,南声函胡,北音清越,桴止响腾,余韵徐歇,自以为得之矣。然是说也,余尤疑之。石之铿然有声者,所在皆是也,而此独以钟名,何哉?
篇3
摘 要:对外汉语教学中语法辨析性研究逐渐成为现代汉语语法本体研究和对外汉语教学应用性研究相结合的最有活力的领域,它既不同于一般的语法本体研究,又有别于纯粹的对外汉语教学研究,是一种典型的跨学科研究途径。本文结合相关研究成果,以“伴随性动作表达方式”辨析为例,对语法辨析类研究的范围、意义、写作模式、思路等方面做了深入分析,相信能够为该方向的硕士论文选题与写作提供重要的参考。
关键词 :对外汉语教学 伴随性动作表达方式 语法 辨析 硕士论文
一、对外汉语语法辨析的价值和意义
本文选择面向对外汉语教学的语法辨析性论文写作来作为核心问题进行讨论,探讨这一类论文写作的核心指导思想、写作方式、论文思路、价值和意义等等一系列问题,以期对对外汉语教学、国际汉语教育硕士方向的教师有所启发,对学生有所指导。
在有关对外汉语教学的各项研究中,语法辨析研究最具有典型意义,它涉及到二语习得的过程考察、偏误形成的原理分析以及汉语本体的规则细化。我们用下面这个例子来加以说明。
(1)*我们看着电影吃爆米花。
这是留学生习得汉语过程中所产生的偏误。碰到这种问题,最简单的直截了当的方法就是纠正偏误,判断其为表达结构使用不当,应当改为:
(2)我们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看电影。
问题是,这个偏误有没有普遍性和典型性?值不值得研究?是一个偶然的失误还是有其必然的原因呢?我们发现造成偏误的主要成因有二:第一,目的语规则不明。汉语“VP1着VP2”可以表示两个动作相伴随发生,例如“听着音乐做作业”“哭着说”“躺着看书”。而汉语中还有其他方式来表示动作相伴随发生,“一边听音乐一边做作业”“一边哭一边说”“做作业的时候听音乐”“看电影的时候吃爆米花”等等。这样一来问题就出来了:“VP1着VP2V”和“一边VP1一边VP2V”以及“VP1时VP2V”“VP1的时候VP2V”这些表达格式究竟在什么条件下可以互相替代?在什么条件下不能相互替代,而是必须各司其职?教材、词典中都没有提到这个问题。也就是说母语相关规则不明确。第二,教学误导。在教学过程中,教师没有很好的材料可以加以参考,因此可能进行随意的解释,形成典型的教学误导性偏误。在这个分析基础上,我们要有针对性地进行问卷调查,看看我们收集到的偏误材料是否是具有代表性和普遍意义。如果经过针对性调查测试,发现问题确实广泛存在,具有普遍性和典型性,确实是难点,这就增强了研究这个问题的必要性,说明我们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研究题目。
目前很多现代汉语本体问题再次被提到研究视野中来,就是因为对外汉语教学中出现了上述类似的情况。由留学生习得汉语时产生的偏误提出的这些问题,说明目的语的规则还很不清楚。
在面向对外汉语教学的语法研究中,“V起来”和“开始V”之间的比较,“不能去”和“去不了”之间的辨析,“继续V”和“V下去”之间的辨析,“一边VP1一边VP2”与“VP1的时候VP2”之间的辨析,这些辨析所涉及的内容往往不是简单的两个词,而是语法结构完全不同的两个表达式,这些表达式出现频率极高,意义极其相似,很难习得和掌握,而相关的语法规则又不够细致,很容易引发泛化使用现象。
同时,语法辨析还包括那些句法功能强大的同义词辨析。如“朝”“往”“向”的辨析,“在”“于”的辨析,“还”“更”的辨析,“马上”“立即”“立刻”的辨析,“就”“才”的辨析,“里”“内”“中”的辨析,“全”“都”的辨析,“可以”“会”“能”的辨析,“短时体”副词“就,马上,立即,迅速,即”的辨析等等。
这类选题意义在于:一是直接面向对外汉语教学。从对外汉语教学中发现问题,回归到本体研究,研究所得到的结论将到教学实践中去验证。二是把该类格式看做一个特殊系统,这个系统内的成员均具有共性、相互重叠,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替换,又各自有自己不可取代的功能。三是尝试对该系统从句法、语义、语用角度加以阐释,运用多种方法来全面地展开对比分析,使得其最后结论能够真正具备应用价值,为对外汉语教育事业做出贡献。
二、语法辨析性硕士论文写作程序
(一)提出问题与综合分析
怎样发现并提出研究问题呢?我们从下面这个例子谈起。在对外汉语教学中,学生在学习现代汉语“伴随发生”表达格式时,很容易出现一系列偏误。在对外汉语教学课堂上遇到这么一个句子:
(3)他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
老师一般会解释说这个句子的意思就是:
(4)他吃饭的时候看电视。
也就是在教学活动中老师有意无意地引导学生把“一边VP1一边VP2”临时看作“VP1的时候VP2”。这个解释在中国人来看是再自然不过的,但是在对外汉语教学中作此解释则隐含着一系列问题。
第一,“一边VP1一边VP2”等于“VP1的时候VP2”吗?这个目的语知识点相当不可靠,因为没有人对此进行过论证,隐含诱导偏误产生的潜在危险。
第二,“一边VP1一边VP2”与“VP1的时候VP2”等义吗?对于这个问题需要进行深入探讨,就得像马真(2004)对“还”和“更”进行辨析、刘月华(1980)对“V不得”和“不能V”进行辨析一样,只有通过辨析,才能发现二者之间的差异。
第三,“一边VP1一边VP2”与“VP1的时候VP2”可以自由替换吗?现有的词典、教材都没有对这个问题进行深入的研究和阐释,也没有现成的成果、结论供对外汉语教师在教学和编写教材的时候来加以参考使用,那么教师在教学实践过程中碰到这一类问题就只能是凭借自己的语感和经验来应对。
第四,“一边VP1一边VP2”与“VP1的时候VP2”的辨析到底属于一个什么问题呢?应归属到什么范畴?本体研究到现在为止没有给出可供对外汉语教学参考的满意答案。
就我们目前收集的部分相关偏误语料来看,作为目的语的现代汉语“伴随发生”表达格式的规则阐释得不够清晰,各项格式的特征分析还不够深入细致,相关词典和教材在解释现代汉语“伴随发生”表达格式时都不是很透彻,经不起推敲。因此,要解决与现代汉语“伴随发生”表达格式相关的各类偏误,最重要的工作还是要完善目的语知识,要系统、深入、细致、准确、完整地挖掘整理出一系列相关规律,用以杜绝目的语规则泛化引发的偏误,杜绝目的语教学过程中教师仅凭语感的任意解释、教材编写理论依据不足等现象。现代汉语“伴随发生”表达格式系统中的各个成员之间关系密切,它们有很多共同之处,在特定条件下互相替换之后仍然能够表达相似意义,在特定条件下可以成为相互印证和相互解释的手段;但是在许多条件下,各个格式之间又不能互相替换,更不能作为相互印证与解释的手段。
从句法层面上来看,格式不同,句法当然有差异,不同格式的替换实质上就是不同句法形态的转换,其规律有待挖掘,就像“把”字句和一般陈述句的转换规律一样,也是有很多限制性条件的。从语义层面来看,不同格式在一定限制性条件下可以表达相近意义,而在一定限制性条件下不能表达相近意义,发现这些限制条件是我们本课题研究的重中之重。从语用上来看,即使是在一定限制性条件下可以比较自由地选择格式A或者格式B或者格式C,但是放到特定语境中去看,又会有一些超出句法语义层面的新的制约条件,这有待于深入研究与发掘。
在确立好问题之后,第二步就是做综述。笔者认为,前期文献综述是考核硕士研究生学术能力的一项最为重要的标准。一般在撰写硕士论文中,很多学生都是简单地将一些研究成果进行罗列,没有达到写综述的要求。真正要写好综述,就要把前期的相关成果进行一个系统的评论,哪些规律经过验证是可行的,哪些规律可以用来指导教学实践,哪些规律论证不充分、覆盖率不强、例外太多,说明不了问题,都应详细说明。
综述的写法不是简单罗列,而是对相关观点进行梳理,看看关于某一个问题都有哪些观点,最早提出该观点的是什么时候,由哪位学者提出,再看看后来的学者对该观点进行了怎么的修正和补充。
辨析型论文的综述写法要更加复杂一些,那就是往往进入辨析研究范围的几个单位(词、短语、结构)先要分别加以阐述,再将辨析的研究成果加以梳理,然后对这些结论进行考察分析,看看先行研究成果是否准确可靠,是否具有指导意义,是否经得起实践的检验。
对外汉语教学的语法辨析研究虽然是从两三个近义语言单位入手,但是在撰写综述的时候,就不能局限在两三个语言单位的对比上。例如所举“一边V1一边V2”与“又V1又V2”的辨析研究问题,实际上通过深入研究,我们发现可以进一步挖掘到一个系列的问题,这个系列我们可以暂时命名为“现代汉语‘伴随发生’表达格式”,“伴随”又常被解释为“同时”。所谓“伴随发生”,就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动作行为在同一时段相伴发生的情况,最为典型的格式就是“一边VP1一边VP2”,它还包括:“一边VP1一边VP2”“连VP1带VP2”“VP1的时候VP2”“即VP1又VP2”“VP1、VP2”“VP1着VP2”“一VP1就VP2”“VP1和VP2”等等。这些格式所表达的语义都是“伴随发生”的行为,它们之间关系密切,功能相似,类似于近义词,因此我们可以称之为近义结构。因此这些内容也应该在综述中加以说明,才能够真正凸显文章的理论价值。
(二)近义语法单位辨析的多角度思考
近义语法单位辨析的最好方法当然是转换分析法,例举转换矩阵图,如:
1.“一边VP1一边VP2”“VP1的时候VP2”
(5)他们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聊着圈内的趣闻。 他们喝咖啡的时候聊着圈内的趣闻。
(6)他现在一边打工一边读自考。≠ *他现在打工的时候读自考。
(7)这堆人一边说说笑笑一边拐进了一条小胡同。≠ *这堆人说说笑笑的时候拐进了一条小胡同。
2.“VP1的时候VP2” “一边VP1一边VP2”
(8)他喜欢吃饭的时候看电视。 他喜欢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
(9)小张看书的时候,认真地把重点打记下来。 小张一边看书,一边认真地把重点记下来。
(10)开车的时候聊天会影响注意力。 一边开车一边聊天会影响注意力。
(11)投篮的时候眼睛给防守队员打了一下。≠ *一边投篮眼睛一边给防守队员打了一下。
(12)急停的时候崴了脚踝。≠ *一边急停一边崴了脚踝。
(13)我吃饭的时候,爸爸正在看报纸。≠ *我一边吃饭,爸爸一边看报纸。
(14)他笑的时候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他一边笑一边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只要矩阵图一列,好多问题就一目了然了。“去不了”与“不能去”的对比也是如此。
(15)我生病了去不了。≠我生病了不能去。
(16)他喝不了二两酒。≠他不能喝二两酒。
(17)放心,放冰箱里坏不了。≠ *放心,放冰箱里不能坏。
“开始V”和“V起来”也都可以通过转换分析的矩阵图来展示它们的异同,在此基础上再进一步分析就很容易发现其背后的规则。
(18)我们开始喝吧。 我们喝起来吧。
(19)明天上午8点开始上课。≠ *明天上午8点上起课来。
(20)我们是昨天下午开始比赛的。≠ *我们是昨天下午比起赛来的。
因此,我们可以说,辨析语法的最主要的方式就是转换分析法。从动作行为延续的时间条件来设计转换矩阵,从句型条件来设计转换矩阵,从意义搭配角度来设计转换矩阵,甚至从语用环境角度来设计转换矩阵,就是说可以从句法、语义、语用三个平面来设计转换矩阵。在这个基础上再去考察不同表达方式为什么有的能互相转换,为什么有的不能互相转换,寻找其中的限定性条件,进行归纳和整理。例如,在“伴随性表达格式”中,我们就可以从动作行为的时间长度、连续性特征、主次关系等方面找到一系列限制性条件。
现代汉语“伴随发生”表达格式相互之间关系密切,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转换,而在一定条件下则转换不能成立。例如“一边VP1一边VP2”和“VP1的时候VP2”之间就有下列情形:
(21)吃饭的时候聊天。
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22)打球的时候崴了脚。
*一边打球一边崴了脚。
格式“一边VP1一边VP2”和“VP1着VP2”也是如此:
(23)一边听音乐一边做作业。
听着音乐做作业。
(24)一边填土一边聊天。
*填着土聊天。
可以看出这些格式在表达意义上有时差不多,有时则差很远。实际上,现代汉语“伴随发生”表达格式系统中的各个成员相互之间都可以构成类似关系,各个成员就像一个排列组合一样可以配对成为研究对象,共同隶属于一个系统之中,既有很多相同点,也有不少相异之处。各种“伴随发生”表达格式的特征和规律的发掘,可以帮助预测二语习得过程中可能产生的偏误,据此再进一步研究对策,指导教学以及教材的编写。
面向对外汉语教学的语法辨析研究基本思路和研究方法一般有:有针对性地建立小型的相关偏误语料库,进行一些问卷调查,注意收集测试、作业等。对既有文献进行梳理,把能够最后具备应用价值的规律一一列举,运用造句方式来检验这些规则实用程度。将各种格式互相进行对比辨析,挖掘细致的差异,凸显不同格式的特征,找出有应用价值的制约条件,尝试探讨不同格式背后隐藏的认知原理,为对外汉语教学提供更丰富的解释。因此,对比分析法、转换分析法、分布分析、统计调查等等方法都需要熟练使用,最后提炼出最有实用价值的观点。
三、总结
从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作为硕士生来撰写面向对外汉语教学的语法辨析方面的论文,基本上可以遵循下列步骤来进行:
a.从偏误中去发现哪些现代汉语近义语法单位最容易混淆,最难学。
b.验证相关偏误是否具有普遍性、典型性。
c.一旦确定偏误成因是现代汉语近义语法单位的使用规则不够清楚仔细而导致的,就可以进一步调动逻辑思维,来预测哪些现代汉语相关的语法规则可能会诱发偏误的产生。
d.通过收集整理相关研究成果,看看是否找得到足以区辨近义语言单位的条件,如果条件不充分,就确立自己选题的意义和价值。
e.在语法辨析过程中,要以转换分析方法为核心,从句法、语义、语用3个层面来设置转换矩阵,充分挖掘和厘清各项转换细则。要充分运用一切有效方法和理论来进行辨析和分析,包括对比分析法、转换分析法、分布分析、统计调查等方法,包括传统描段、构式语法、认知语言学、二语习得等理论。
f.对区辨性条件加以提炼,凸显各自特征,用以指导对外汉语教学实践。
在对外汉语教学中,目的语中近义语言单位都存在容易混淆的特征,语音、文字、词汇、短语、句子各个领域都有,都可以去研究探讨,撰写硕士论文。本文主要讨论的是语法方面的论文写作,于其他领域的研究也有借鉴作用。
(湖南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项目编号:08YBB169。)
参考文献:
[1]陆俭明.作为第二语言的汉语本体研究[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5.
[2]刘月华.可能补语的研究[J].中国语文,1980,(4).
[3]马真.现代汉语虚词研究方法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篇4
关键词: 位置动词 狭义处置式 自动词 他动词 形式类推
位置动词①是指动作都与某个位置相联系,施事在某处进行某个动作,使动作的某个参与者留存在该处。下面以唐宋时期的文献为例,谈谈这类动词处置式的两种特殊用例。
1.“跪”和“卧”的特殊用例
身体姿态类的“跪”和“卧”的用例比较特殊,一般处置式的结构是N +把/将+N +V结构。一般处置式的N 是受事,但“跪”句N 是对象,“卧”句N 是处所。且一般用于处置式的是他动词,但二者都为自动词。这在现代汉语中都是不合法的。
(1)跪:望儿孙,嘱神鬼,把阎王帧子千回跪。(唐:敦煌变文:角座文汇抄)
(2)卧:每将乾暖交儿卧,湿处寻常母自眠。(唐:敦煌变文:父母恩重经讲经文(一))
与“跪”相关的论元(即N )可以有施事、处所和对象,一般处所论元和对象论元不能同时出现。当动作强调“跪”的对象,那么N 位置就会出现对象。对象的语义指向,使得广义“处置到”和带补语的狭义处置式就都不能适合这种语义,这种用例只能出现在不带补语狭义处置式中②。由于现代汉语中不带补语的狭义处置式使用受限,因此现代汉语处置式中不见这种对象作N 的用例。“跪”仅可以用于施事的一部分作N 的处置式,但用例也仅见于广义“处置到”或致使义处置式中。如“把腿跪在石板上”,“把腿跪坏了”。但是使用频率很低,不具备能产性。
与“卧”相关的论元可以有施事、处所。动作强调“卧”的处所,那么处所就会出现在N 位置。和“跪”一样,“卧”也仅可用于带施事的一部分作N 的处置式,用例也仅见于广义“处置到”或致使处置式中。如“把身子躺(卧)坏了”,“把身子(躺)卧在床上”。但是使用频率也很低,不具备能产性。
“跪”和“卧”为什么会出现“非受事”作N 的处置式?为什么曾经存在的用例却在现代汉语中消失了?之所以会在处置式的历史中存在,是因为与当时的语法特点有关。当时处所宾语、对象宾语和受事宾语,形式相同、位置相同,都直接位于动词后,都不用介词引入。
“卧”在晚唐五代时期,处所及可以直接位于动词后面,也可以带上介词“在”或“於(于)”在位于动词后面。因为这种两可的情况,所以直接位于动词后的处所,也可以参照受事宾语提前的结构特征,出现处所宾语提前的用例。
2.“置放”类和“插戴”类动词的特殊用例
现代汉语位置动词中大部分动词所带的论元有受事和处所。这些动词既可以带受事宾语,又可以带处所宾语。上表用于不带补语的狭义处置式时,并不是两情况自由使用。“倚靠”类只能由处所充当N ,“置放”类和“插戴”类一般由受事充当N 。原因在于“倚靠”类动词是自动词,而“置放”类和“插戴”类是他动词。
现代汉语“置放”类和“插戴”类也可带处所作N ,如“把墙挂上画”。这一类与“把画挂到墙上”并驾齐驱。我们在历史上长期见到的是受事作N ,那么带处所的一类到底怎么产生的?在唐宋时期能否找到一些变化的痕迹?唐宋时期虽然没有“把墙挂上画”这样的用例,但是在不带补语的狭义处置式中出现一定数量的动词带上N 表处所的用例,前文提到的“卧”,还有“骑”、“攀”和“倚靠”类等自动词都是这种情况。
位置动词中“置放”类和“插戴”类动词在唐宋时期狭义处置式的用例都是“把”带上受事宾语,动词对受事进行处置。但现汉中处所也可用于“把”和动词之间,条件是动词后面一般有受事,即“把+N (处所)+V+受事”。“把+N (处所)+V”是不合法的。比较下面动词“戴”在处置式中的使用:
(1)某云,是自家屋里事,关了门,将巾冠与子弟戴,有甚难!(宋:朱子语类:卷第八十九)
(2)把围巾戴在脖子上。
(3)*把脖子戴。③
(4)把脖子戴上围巾。
上面是“插戴”义动词的例子。例(1)是受事用于“把”和动词之间的不带补语狭义处置式。例(2)是受事用于“把”和动词之间的带处所补语处置式。例(3)是不合语法的例子,是处所用于“把”和动词之间的不带补语狭义处置式。例(4)也是处所用于“把”和动词之间,但后面必须带上受事。
例(4)这一类的产生,离不开位置动词中自动词的部分(即前文提到的“跪”、“卧”等)。在这里形式类推起了很大作用。例(2)这一类他动词用于广义处置式很早就产生了。位置动词中自动词和他动词两部分,动词语义都和位置相关,动词语义类型的相似,决定了它们的语法特点也会相互影响。“跪卧”类自动词带上了施事的一部分作N ,形式和语义上和他动词带受事宾语相似。
自动词――靠:把身子靠在柱子上。
他动词――戴:把帽子戴在头上。
我们看到自动词自然而然具有了他动词典型的用法。相应地,他动词也会吸纳自动词的用法。所以他动词带处所作N 也就顺理成章。
注释:
①这里的位置动词多数是常说的状态动词,但用在处置式中强调“使……处于某一位置”,动作义增强。
②广义“处置到”即“把/将+N +V+到……”,带补语的狭义处置式即“把/将+N +V补语”,不带补语的狭义处置式即“把/将+N +V”。
③本文带*的句子是指通常不合乎语法的句子。
参考文献:
[1]蒋绍愚,曹广顺.近代汉语语法史研究综述.商务印书馆,2005.
[2]李金兰.现代汉语身体动词的认知研究.华东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6.
篇5
[论文内容摘要]持续体标记的形成,是一个动词进行系列语法化的过程。本文从共时、历时两个角度,重点考察了汉语南北方言表持续体标记的本字和南北差异的成因,认为造成持续体标记南北不同的原因是:动词“到”虚化作动词趋向补语的时间(两汉)早于动词“着”虚化作动词趋向补语的时间(魏晋南北朝),因此体标记“到”早于“着”产生,而南方方言代表了较早的汉语方言层次。
一、引言
体标记又叫做“动词词尾”“态标记”“状态补语”“动态助词”,是动词补语的一种,附在动词后面,用于表达动作的状态、情貌。罗自群在《现代汉语方言持续标记的类型》中的方言地图显示,在北方方言里,表示动作的持续或进行主要用体标记“着”表示,而长江以南(本文统称江南,下同)方言动词的持续貌和进行貌主要用“到”和“起”表示,其中“起”主要集中在西南官话和湘语区,不如“到”分布广泛。
二、江南方言持续体标记“到”类的分布
《现代汉语方言大词典》各分卷的材料和已发表的论文表明,用“到”类字作持续体标记的方言区域主要在长江以南,普遍分布在吴语、湘语、赣语、西南官话、江淮官话等区的多数方言点,闽语、粤语、客语区也有分布。长江以北的部分四川、重庆方言也有表持续的“到”,一般认为是明清时期的湖广移民传去的,是受长江以南的方言影响造成的。主要用字有“到[tau0]”“倒[tau0]”“哒[ta0]”“得[te0]”“底[ti0]”“的[ti0]”“老[lau0]”“牢[lau0]”等。这些持续体标大多数可以同时用作完成体标记,本文只论述它们表持续的用法。例如:
(1)江西南昌话:坐到[tau0]吃比站到吃好些。
(2)湖北武汉话:他先找了老张,跟倒[tau0]又找了小李/他站倒说
(3)四川成都话:莫得活路做,只好在屋头耍倒[tau上声]/他说倒说倒就哭起来了
(4)贵州贵阳话:好好听倒[tau上声]/围倒他要糖吃/讲倒讲倒的笑起来了/顺倒
(5)安徽宿松话:椅到[tau上声],不要动。
(6)湖南华容话:手抓倒[tau上声]绳子!/你顺倒这条路走
(7)浏阳话:钱留倒[tau0]搞么哩?留倒讨婆娘/桌上放倒一本书
(8)临武土话:含到[tau上声]眼泪/坐到咬好,还是椅到咬好
(9)沅陵乡话:他牵倒[tao0]那条牛/望倒吾笑/坐倒[tau0]食比竖到食好
(10)广西柳州话:张老师上到[tau上声]课,你等一下/想到想到自己都好笑/按到他讲的去办
李蓝认为西南官话贵州话表持续的“倒”的本字是“到”。根据《现代汉语方言大词典》各卷的描述,在“到”读成“倒”的地区,方言轻声都不明显,口语中词后缀常是重音或中音,调查者将“倒”多记作53或54调值,实际上,上述地区后缀“倒”发音短暂模糊,相当于普通话的轻声。在普通话里,动词后的结果补语“到”就是读轻声的(如“我今天收到了一封信”)。另外,在古代汉语中,“倒”是“到”的通假字,“到”记作并读成“倒”不足为奇。
除“到”外,江南表持续的体标记还有“哒[ta]、得/的[te]、底[ti]、老[lau]、牢[lau]”等。如:
(11)湖南长沙话:你跟我徛哒[ta0]/坐哒看书/治哒治哒就治好哒/照哒咯条路笔直走
(12)辰溪话:我向哒[ta上声]他在/车子上装哒好多萝卜/讲哒讲哒在就困着了
(13)山西武乡话:他点的[te0]灯作饭咧/门口立的一大群人
(14)湖南江永土话:义老大再复记倒[lau阴上]了“好吧”/跪倒
(15)江苏苏州话:对牢[l?覸阳平](对着)
(16)浙江杭州话:对牢[l?蘅阳平]/我扶牢你走/你坐牢不要动(以上例句来自罗自群《现代汉语方言持续标记的类型》)
上述例句出现的持续体标记,处于“动词+X+处所名词”或“动词+X”结构,表示动作本身持续或由动作所产生结果的持续,本身没有词汇意义。
江蓝生认为“动词+X+处所名词”结构中的X位置上的“得”“的”“底”是介词“著”语法化过程中产生的由舌上音读作舌头音的逆向音变,但多数学者认为该结构中的“得”“的”“底”源自介词“到”的轻读音变。石毓智认为:一个实词的语法化过程常会导致其语音形式的弱化。就汉语来说,语音弱化表现在声调的失落、韵母的简化或者央元音化、声母向舌尖音靠拢等。“到”的弱化方式如下:“到[tau]”失落韵尾“哒[ta]”央元音化“得[te]”元音高化“底/的[ti]”,或者按另一种方式弱化:“到[tau]”声母边音化“牢[lau]”失落韵尾成“牢[l?覸]”元音后高化成“牢[l?蘅]”。本人认为后种解释与历史音变方向相符,应该可信。而且,在第一部分的方言例句中,“到”除了表示动作的动程和方向外,由于前面的动词表示的动作本身或动作产生的结果都是可以持续的,它还可以表示动作后的状态或结果,具备“在”的语法意义。因此“动词+X+处所名词”结构中X位置上的“到”具备这两种语法意义,表持续的体标记“哒[ta]”“得[te]”“底[ti]”“老[lau]”“牢[lau]”等与“到”的语法意义一致,实际都是“到”语法化过程中在不同方言点的语音弱化现象。
三、持续体标记北方方言中的持续体标记“着”“子、之、仔”的分布
梅祖麟认为北方方言中持续体标记“之、子、仔”是方言记音字,本字是“着”,因此,“着”“子、之、仔”实际上是同一字的语音变体。
罗自群在《现代汉语方言持续标记的类型》中的研究显示,持续体标记“着”“子”主要分布在长江以北的汉语方言里,如北京、河北、黑龙江、内蒙古、山西、山东、河南、陕西、宁夏、青海、安徽、江苏等地,用法与普通话中体标记“着”的用法相同,都用在动词和形容词之后表示动作或状态的持续。例如:开着会/低着头说/门开着/矮着一大截/围着一群人四、有关现代汉语南北方言持续体标记不同的原因讨论
持续体标记的形成,一般认为是动词演变而来的,是一个实词进行一系列语法化的过程。从理论上说,语法化是一个连续不断的过程,任何一个虚化成分只要其语法化程度没有达到极限,都有再语法化的可能。
根据何乐士等学者的研究,动词“到”虚化作动词趋向补语是从春秋-两汉时期开始的,而动词“着”虚化作动词趋向补语则是在魏晋南北朝,并且当时它的语义和语法作用相当于趋向补语“到”。石毓智指出,每个动补结构从句法关系变成形态关系都需要一定长度的时间和特定句法环境,一个动补结构出现的时间决定了它形态化的早晚,出现早的动补结构形态化的时间也早。我们不妨推测,体标记“到”的产生应早于“着”。历史语料也证明了这一点。
根据李讷、石毓智的研究,“真正的表示进行态的‘着’在宋代还没有出现,其用法还只限于‘存在’和‘两个动作同时进行’……这时期表示状态持续的用法也已经有了”。例如:(17)百理具在,平铺放著(《二程集》)。
(18)人虽睡著,其识知自完……(《二程集》)
“着”真正表示动态行为的正在进行的用法元以后才逐渐出现,例如:
(19)见他战笃速惊急列慌慌走着(《陈季卿悟道竹听舟[元刊]》)。
(20)冯妈妈他老人家,我央及他厨下使着手哩(《金瓶梅》三十八回)。
(21)王夫人正坐在凉榻上摇着芭蕉扇子(《红楼梦》三十三回)。
北宋时期,持续体标记“到”已经出现,并见于官方文献中,并一直延续至现代南方汉语方言:
(22)臣等窃闻昨夜萧禧在驿,与馆伴执到白札子商量王吉地、义化辅、黄嵬大山、石长城、瓦窑坞等处已定(《乙卯入国奏诸》)。
(23)帖黄。……臣等早来赞资政殿进呈白札子一道,并续签帖到事节,谨具缴连进呈(《乙卯入国奏诸》)。
持续体标记“到”的轻读音变形式“地”“得”“的”“底”在宋以后更是大量出现:
(24)只见他在那里住地,依旧挂招牌做生活(《碾玉观音》下)。
(25)有个官人,夫妻两口儿正在家坐地,一个人送封简帖儿来,与他浑家(《简帖和尚》)。
(26)赵宣子齐整穿了朝服要出朝去,看天色尚早,端坐的堂上,十分恭敬(《皇明诏令·武士训戒录》)。
(27)西门庆已在前厅坐的(《金瓶梅词话》)。
(28)在屋里坐的听唱(《金瓶梅词话》)。
(29)那河边住的塔塔儿一种人(《元朝秘史》卷1)。
就持续体标记“着”产生的地点来说,应在当时的政治文化中心—中原地区产生,原因是:以“着”为代表的持续体标记在现代方言里主要分布在北方官话、中原官话、胶辽官话、东北官话、兰银官话等北方区域。由于北方地区自唐宋以来一直是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因此,体标记“着”虽然在元以后才逐渐出现,但代表官话语素,加上官话方言是一种整合力较强的语言,所以“着”在近代汉语助词系统内部的调整和规范中胜出,成为元以后持续体标记的书面用字,广泛见于近代白话小说。
曹广顺认为在唐五代动态助词(即体标记)产生的初期,大多数助词都有相似的发展过程,造成了某些助动词在表示动作获得结果、完成、持续等几种功能上的重合,后来经过调整和规范,恢复了平衡。唐五代动态助词产生初期,表示持续态也许主要是由现代方言中存在的体标记“到”“起”“住”“紧”“着”等共同担任的,但多个成分担当同一个功能,与语言简明、精密的要求相背离,造成了系统内的不平衡,所以必须进行调整。调整的结果,由于南方所处地理环境的复杂性和封建势力的割据,南方方言往往呈现出两种或三种不同的持续体标记并存的情况,比如说,在湘语区,“哒”“倒”和“起”可能并存;在吴语,除了用动词后面加介词短语的形式表示持续意义以外,一些地方还有使用“仔”或“倒”的情况;在粤语区,“紧”“住”和“倒”可能并存;在客家话中,“紧”和“稳”可能并存、“紧”或“稳”和“倒”可能并存;而由于北方地形的平坦、交通条件的便利和政治上的相对统一,北方方言的整合力较强,许多地方只用一种持续标记。
为什么持续体标记“着”在江南没有得到大量推广呢?
根据刘晓南和大多数方言学家的观点,历来南方方言的形成是受北方影响,南方方言代表了较早的汉语方言层次,北方方言代表了较新的汉语方言层次。由于持续体标记“到”比“着”产生得早,随着历史上几次规模较大的北方移民南渡长江,先于持续体标记“着”传播到了广大南方地区,显示了汉语方言较早的历史层次,而持续体标记“着”反映了汉语方言较后的历史层次,是汉语后起的用法。我们可以从以“到”为代表的[t]声母的持续体标记(如“到、得、的、底”)遍布全国现象找到这一推测的证明。而自元代以后,自北而南的大规模中原移民不再发生,代之以由东至西的移民,南北方言进入了自身内部发展演变时期,现代汉语中出现这种持续体标记分南北的现象就不足为奇了。
唐五代—宋朝时期是近代汉语助词体系形成、新助词全面产生、调整并稳定下来的一个重要时期。由于产生时间、地理环境、行政区划、移民先后和方言的影响力等因素的不同,南北方言持续体标记呈现不同分化:北方趋向统一,以持续体标记“着”为主;南方呈现多样,以持续体标记“到”分布最多最广。
参考文献:
1.罗自群:“现代汉语方言持续标记的类型”,载《语言研究》2004年第1期。
2.李荣主编:《现代汉语方言大词典》(武汉、成都、贵阳、南宁卷),江苏教育出版社1993年版。
3.李蓝:“大方话中的‘倒’和‘起’”,载《毕节师专学报》1996年第4期。
4.江蓝生:《近代汉语探源》,商务印书馆2001年版。
5.石毓智:《汉语语法化的历程》,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
6.梅祖麟:“汉语方言里虚词‘著’字三种用法的来源”,载《中国语言学报》1988年第3期
7.何乐士:《史记语法特点研究》,商务印书馆2005年版。
8.曹广顺:《近代汉语助词》,语文出版社1995年版。
9.孙锡信:《汉语历史语法要略》,复旦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
10.石毓智:《现代汉语语法系统的建立》,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
11.刘晓南:“中古以来的南北方言试说”,载《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3年第4期。
12.刘坚:《近代汉语读本》,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
篇6
关键词:现代汉语;动趋式;对外汉语教学
一、绪论
(一)关于现代汉语动趋式
1.浅谈动趋式的产生
关于动趋式的产生,大致有三种说法:一是认为动趋式产生于先秦。二是认为南北朝可肯定动趋式已形成。三是唐五代时期动趋式才形成。根据实例可发现,“动词+趋向动词”的格式是从先秦时期的通行句法“动词+而+趋动”(连动式)发展而来的。如“子路趋而出”(《荀子·子道》)。“子贡趋而进”(《庄子大宗师》)。同时也有学者认为动趋式的萌芽产生阶段应该是在两汉时期。如“王史人持其头来。”(《史记》)。王力先生则认为动趋式产生于汉代,逐渐扩展于南北朝,普遍应用于唐代。
2.什么是动趋式
要对动趋式进行分析,首先就要清楚地掌握什么是动趋式。动趋式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动补结构,“动趋式”这一术语最早是吕叔湘先生在《现代汉语八百词》(商务印书馆1980年5月)中的《现代汉语语法要点》中提出的。即“动词+‘趋向动词’”的构成形式。其中“趋向动词”是动趋式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一方面具有动词的基本特征:表示趋向运动,作谓语或谓语中心,能带处所宾语、存现宾语,不受程度副词修饰等,同时又有别于其它动词。趋向动词可以粘附在其它谓词之后,构成动趋式,用来表动作位移的趋势或动态这类独特的语义。
(二)探讨动趋式的目的及意义
正因为动趋式是一个纷繁庞大的系统,难以全面把握,所以虽然动趋式研究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前贤对其研究也是纷繁芜杂,至今在很多问题上仍无法达成共识。本文将对以下问题进行分析探讨:1.动趋式结构分析(包括趋向动词、趋向补语的分析);2.从趋向补语进行汉俄对比,以期提出教学策略。
二、对外汉语教学中趋向补语研究现状
广大的对外汉语教师结合对外汉语教学实践和对趋向补语的本体研究,对趋向补语的教学提出了各种建议。卢福波(2003)的《对外汉语教学语法研究》,提出了趋向补语教学的先后问题;吕文华(1999)的《对外汉语教学语法体系研究》,主张基础阶段应取消趋向补语下位项目中的非常用语法项目,以便更利于教学;鲁健骥(1984)《从教学法的角度看趋向补语》,统计了使用趋向补语的基本句型,提出了在趋向补语教学中需要注意的问题。
90年代以来对趋向动词的研究又向前推进了一大步,逐步认清了趋向动词的性质归属,并对其语义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并且句式及与动趋式有关的句子成分的描写和分析愈加详细,但对这些问题的解释还不够深入系统。因此,我们要在坚持已有的理论成果的基础上,引进运用新的理论方法,尤其要对趋向动词内部不同语义之间的区别和联系进行分析解释,同时,我们也可以与外语中的表示趋向的词进行对比研究,以促进对外汉语教学。
三、动趋式结构分析
(一)趋向动词的语法意义
单音节趋向动词:上、下、进、出、起、过、回、开、来、去,共10个。
(1)简单补语由单音节趋向动词构成,常常直接跟在动词的后面,构成动趋式动补结构,这类用法是简单趋向补语的主要使用形式。首先从“上、下、进、出、回、过、开、起”这八个简单趋向动词的语义和语法特点进行分析。
“上”表示的趋向意义是物体随动作由低处向高处运动,例:
①他匆匆忙忙跑上楼。
②用了两个小时,他才爬上山顶。
“下”表示的趋向意义是物体随动作从高处向低处运动。例:
③老师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④电话铃一响,他急忙跑下楼。
“进”表示的趋向意义是物体随动作从某处的外部向内部运动。例:
⑤快迟到了,我们匆匆忙忙跑进教室。
⑥走进花园,顿时被满园的香气包围住了。
“出”表示的趋向意义是物体随动作从某处内部向外部运动。例:
⑦小偷跳出窗外,跑了。
⑧一下课,他就快步走出了教室。
“回”表示的趋向意义是物体随动作从别处向原来的地方运动。例:
⑨他俩最终还是走回了胡同。
⑩别担心,我已经把她送回家了。
“过”表示的趋向意义是物体随动作经过某处或从一处到另一处的运动。例:
B11他从我身边走过,却没认出我来。
B12快要下雨了,一只燕子从空中飞过。
(2)“来”和“去”同上述简单趋向动词语义相比,其最大区别就是“来”和“去”强调立足点,就是人或事物移动都有一个“立足点”作为参照,向着立足点用“来”,背着立足点用“去”。
①“来”表示的趋向意义是物体随着动作朝说话人所在的地方运动。例:
老师对同学们说:“你们进来吧”。(说话人在里边)
②“去”表示的趋向意义是物体随动作背离说话人所在地,向另一目标运动。例:老师对同学们说:“你们进去吧”。(说话人在外边)
总之,简单趋向补语和动词的搭配用法很简单:除了“来”和“去”,其他简单趋向动词都是跟在动词后。
四、汉俄表示趋向意义的语法手段对比
1.汉俄表示趋向意义的语法手段对比
俄语中有运动动词,但俄语中的运动动词与汉语趋向动词的意义和用法都有很大的区别。通过观察,我们发现,俄语中和动词紧密结合并表示方向意义的语法手段是动词的方向前缀。例:
①他走进来/去了。Он вошёл.
也就是说,汉语:动词+趋向补语
俄语:方向前缀+动词
所以,我们将汉语简单趋向补语(“来、去”除外)和俄语的方向前缀进行以下对比。
汉:“上”表示物体随动作从低处向高处运动。
俄:带вз-(вс-,взо-)的运动动词表示从下往上,向上运动的动作。例:
②他跑上台阶,敲了敲门。Он взбежал на крыльцо и постучал в дверь.
汉:“下”表示物体随动作从高处向低处运动。
俄:带с-(со-)的运动动词表示沿着某物表面由上而下的运动。例:
③小明慢慢地爬下椅子。Сяо Мин медленно слезёт со стула.
汉:“进”表示物体随动作从某处的外部向内部运动。
俄:带в-(во-)的运动动词表示由外向里的运动。例:
④他打开门,走进房间。Он открыл дверь и вошёл в комнату.
汉:“出”表示物体随动作从某处的内部向外部运动。
俄:带вы-的运动动词表示由里向外的运动。例:
⑤十点多,他走出办公室。Одиннадцатому часу,он вышел из кабинета.
汉:“起”表示物体随动作由地处向高处运动。
俄:带вз-(вс-,взо-)的运动动词可表示向上运动的动作。例:
⑥太阳从东方升起来了。Солнце взошло на востоке.
汉:“过”表示物体随动作经过某处或从一处到另一处的运动。
俄:带 про-\пере-的运动动词都可表示“过”的意义。但是它们有区别:带про-的运动动词可表示在某人某物的旁边或上面经过的运动,或者表示穿过或经过某物向前的运动。例:
⑦飞机飞过了城市的上空。Самолёты пролетали над городом.
⑧我们穿过篱笆门走进花园。Мы прошли в сад через калитку.
带 пере-的运动动词可表示从物体的一侧向另一侧的运动,或从物体上面越过的运动。例:
⑨母亲领着儿子穿过大街。Мать перевела сына через улицу.
⑩球飞过了围墙。Мяч перелетал через забор.
汉:“开”表示物体随动作离开某处。
俄:带у-\от-的运动动词都可与“开”对应。带у-的运动动词表示离开某处。例:
B11他昨天离开了莫斯科。Вчера он уехал из Москвы.
带от-的运动动词表示从某人某物旁边离开,一般指较短的距离。例:
B12她已经很快地从我身边跑开了。Она уже быстро отбежала от меня.
汉语中的趋向动词在俄语中的表达形式比较复杂,这就会给学习者造成无规律可循、不可琢磨的感觉,从而影响到对这一类动词的理解和掌握。
俄语中并没有与汉语宾语相对应的语法成分,在俄语中,其补语相当于汉语中的宾语。俄语中如果宾语是处所宾语,则一定要有前置词,并且处所宾语只能在前置词后,带有不同前缀的动词与相应的前置词搭配。也就是说,俄语前置词与处所宾语构成一个整体。这个整体在句中的位置又是灵活的,因为俄语的语序非常自由。例:
B13索菲亚昨天来我们这了。К нам приезжала Софья вчера.
2.趋向补语教学策略
在教学安排上,先教带“上”“下”“进”“出”类动词的趋向补语,可采用图示法。同时让学生掌握俄语中完全对应的表示趋向的运动动词。引申义连同所搭配的动词一起教,并与俄语中相应的完成体动词对应着记忆。教学中纠错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环节。在课堂教学中教师在讲解每一个语言项目时,就将学生可能出现的这些偏误拿出来,让学生自己改正并帮助他们分析偏误的原因,加深印象,以避免类似的偏误发生。
下面简单介绍图示法在趋向补语教学中的应用。例:用表示移动方向,用x表示说话人的位置,用表示移动的物体。那么“回来”:小王回学校来了。如图:x。“回去”:小王回家去了。如图:x。
趋向补语的习得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一个不断发现错误、改正错误的过程,因此无论是教师还是学生对待错误都应该有一个正确的态度。我们进行对比分析、习得顺序等方面的研究,就是希望将错误率降到最低,对于学生学习汉语的难点和重点做出科学合理的解释。在加强理论知识学习的同时,多说、多读、多练,才能熟能生巧,培养起语感,也才能灵活自如的运用,实现量变到质变的飞跃。
四、小结
现代汉语动趋式是一个比较特殊复杂的句法结构,本论文是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对现代汉语动趋式结构进行了分析,并针对俄语为母语学生学习汉语动趋式的难点及问题,将汉语动趋式跟俄语的相关表达形式进行了对比分析。通过本篇论文的写作,提高了自己对现代汉语动趋式的理论认识,这将对我们将来从事对外汉语教学工作有所帮助。趋向动词研究虽然取得许多成果,但也还有许多问题值得进一步思考和探索。这将促使我继续努力,不断地学习钻研,取得更大的进步。由于学识有限,论文还存在很多缺点和不足,敬请指正。(作者单位:四川大学)
参考文献:
[1] 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2] 黎锦熙.新著国语文法[M].北京:商务印书馆,1924
[3] 熙.语法讲义[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
[4] 黄伯荣,廖旭东.现代汉语[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
篇7
论文关键词:比,差比句,否定式,综述
“比”字差比句是指由“比”字短语充当状语的比较句,其基本句式为“X比YW”,X、Y为两个比较项,W为结论项。“比”字句是差比句的典型句式,自20世纪80年代起受到重视从而成为研究焦点。本文试图对“比”字差比句否定式“X不比YW”的研究状况作一概述。
一
关于“比”字差比句的否定形式,历来有多种看法。
一种认为是“没有”型比较句。吕文华(1994:194)明确认为“X不比YW”“并不是‘比’字句的否定形式”,其否定式是“没有”型比较句。李英哲(1990:94)、刘月华(2001:846-849)也持相同观点。
一种认为是“不比”句。赵金铭(2001)提出带有“不”的否定句就是“比”字句的否定式,“不”多在“比”之前,但也可以用在“比”后。谢仁友(2006)、王黎(2009)等持此观点。
还有一种兼上两种看法,认为“不比”句和“没有”句都是“比”字句的否定形式文学艺术论文,但是功能不一样。张和友(2002)认为“X不比YW”是对“X比YW”的语用否定,而“X没有YW”是对“比”字句的语义否定。刘丹青(2003)认为,在形式方面一个肯定差比句式可能对应两种不同的否定句:一为单纯否定式,如“不比”句;一为变异否定式,其使用不同的比较标记和句法结构,如“没有”型或者“不如”型句式。徐燕青(1996)、殷志平(1998:248-256)等也持此观点,认为“不比”虽然形式上是对“比”的否定,“不比”句的形式和内容往往不一致。
二
关于“不比”句的句式义也有诸多说法。
一义论,主张“不比”句只有“X和Y差不多”一种意义。吕叔湘(2002:360)提出“不比….”可以表示均齐意义,后来(1999:74、92)又认为“不比”句只强调有差异。刘月华(2001:846-849)也认为“不比”句的基本语义是“X跟Y差不多”。相原茂(1992)认为“不比”句是把有可能会有的两种情况作为一个状态而表现出来的,其所表示的中心意义是X、Y之间无大的差别。“X不比Y~W”(~表示逻辑义“非”)通常预设“YW”论文提纲怎么写。“不比”句总含有说话者对听话者的想法和意见试图进行反驳的意味。贾颖(1996:65-69)等也认为“不比”句表示X和Y相差无几,其功能不是表示比较,而是表示纠正、反驳、申辩。
多义论,主张“不比”句蕴含多种意义。
蒋静(2003)认为“不比”有两个意思:表示“比不上”时是比较项在比较点上有程度高低的差别,是“量”的区别;表示“不同于”时是比较项在比较点上的“质”的区别。袁海霞(2010.2)提出其语义类型有两种:a.“在W上,X≤Y”,表达一种或然关系,强调两者都有可能;b.“ X不像Y那么W”。
殷志平(1998:248-256)把“不比”句句式细分为三种:“T1X不比T0YW了”、“X不比YW”和“X不比Y更W”,认为它们都表示“X≤Y”的意义。前者预设“T0(X<Y)”,与句义构成转折关系,而后两者预设“Y~W”。刘焱(2004:162-186)也将“X不比YW”分为三类:一类由否定词“不”表示的“比”字句的反问形式文学艺术论文,语义是[+X更W];一类由副词“不”和动词“比”组成的动词性比较句,语义是“X<Y”;还有一类是“比”字句的否定形式,“显示X与Y的类同”。
吴福祥(2004)在相原茂(1992)基础上继续讨论“不比”句的语用功能,认为“X不比YW”本质上是一种表达主观性的反预期的结构式,其类型可以分为三种:a.与受话人的预期相反;b.与说话者自己的预期相反;c.与特定言语社会共享的预期相反。谢仁友(2006)则将“不比”句句式义分为三种:一是陈述差异,表示“X≠Y”;二是陈述差距,表示“X<Y”;三是否定差距,即“X≈Y”,又可细分三种小的语义类型,“X、Y都不一样W”、“X、Y都一样W”和“X、Y都一样”(无所谓W否)。
周小兵(1994:249-256)将“比”字句否定式分为四类:a.“X不比Y+VP”是话语否认,说话人否认或者反驳别人的看法;b.“X不比Y+VP+数量”,意为“X只比Y+VP一点”;c.“X比Y不VP”是一般的句子否定,蕴含“X和Y都不VP”;d.“X比Y+VP+不+数量”预设“X比YVP”,蕴含“X只比Y+VP一点”。徐燕青(1996)对“不比”句系统做了全面考察,认为其语义类型可分为六类:a. X跟Y一样W;b. X跟Y一样W,甚至比Y更W;c. X没有/不如YW和X比YW(X含任指) ;d. X比YW (“不比”句为反问句) ;e. X跟Y差不多W;f. X跟Y不一样。
三
目前讨论“不比”句多义动因的论著较少。
徐燕青(1996)分析了“不比”句多义的句内、句外两个因素:a.心理因素(感情倾向和心理态度); b.“不比”句某种意义的特定的表现形式;c.“不比”句本身的某些附加成分(语气副词和数量词语) ;d.比较对象(尤为比较项X ) 和比较结果的性质;e.“不比”句所属的类型。
殷志平(1998:248-256)认为影响“不比”句多义的主要语境因素是比较项所指事物的性质和类别、比较项的抽象和具体、比较项的抽象与否以及副词的使用。
王黎(2009)提出由于“不比”句在执行否定功能时否定辖域占据的不是一个具体、明确的意义“点”,而是覆盖着一个意义“面”,句式本身不提供一值性判断。根据“胜过”、“不如”和“等同”三种比较关系,在否定“胜过”或者“不及”时,必然会留下两个意义空间“不及(或胜过)”和“等同”,这就是“不比”句多义的内在动因。
四
另外文学艺术论文,陈一(2008)讨论了“不比”句的偏依性对举式“不+比N+大量/定量补语,比N+A+小量补语”、“N1+不A,N2+比N1还不A”、“ N1+不VP,N2+比N1还不VP”。贾颖(1996:65-69)认为“不比”句中表比较结果的形容词使用情况很自由,谢仁友(2006.4)考察了“不比”句句式义的历史来源, 张和友(2002)、王黎(2009)等均讨论了“不比”句语义的优先理解。
五
综上所述,关于“比”字差比句否定式“X不比YW”的研究以语义平面最为突出,观察细致,分析全面,而在语用研究和对相关现象的解释方面尚待进一步深入,比如,“不比”句多义的动因,结论项含否定词致使句式不自足等。
参考文献
陈一偏依性对举结构与语法单位的对称不对称,《世界汉语教学》,2008.3
贾颖“不如”句、“不比”句与“没有”句,《语言文化教学研究》(北京语言学院汉语学院编),北京:华语教学出版社,1996
蒋静比较句的语义偏向及主观程度的差异,《上海师范大学学报》,2003.4
相原茂汉语比较句的两种否定形式—“不比”型和“没比”型,《语言教学与研究》,1992.3
李英哲《实用汉语参考语法》,北京: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90
吕叔湘《吕叔湘全集》,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2
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增订本),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吕文华《对外汉语教学语法探索》,北京:语文出版社,1994
刘丹青差比句的调查框架及研究思路,《现代语言学理论与少数民族语言研究》(戴庆夏、顾阳编),北京:民族出版社,2003
刘焱《现代汉语比较范畴的语义认知基础》,上海:学林出版社,2004
刘月华《实用现代汉语语法》,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王黎“不比”句多义性动因考察,《北京大学学报》,2009.3
吴福祥试说“X不比Y?Z”的语用功能,《中国语文》,2004.3
谢仁友现代汉语歧义句式“X不比Y?Z”的语义类型,《语文研究》,2006.2
徐燕青“不比”型比较句的语义类型,《语言教学与研究》,1996.2
殷志平语境与否定比较句,《语言研究的新思路》(范晓主编),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8
袁海霞“A不比BW”的语义及其方言分化形式,《长江学术》, 2010,2
张和友差比句否定形式的语义特征其语用解释,《汉语学习》,2002.5
篇8
会议的中心议题是两岸四地的词汇问题、词典编纂和语法的差异与融合。主办方邀请到了目前内地两大相关词典,即《两岸常用词典》和《全球华语词典》的主要编纂、管理人员,就词典编纂的缘起、过程、主要理念,对一些具体问题的处理方法以及今后工作的目标等,进行了较为全面的介绍和比较深入的探讨。《两岸常用词典》大陆方主编李行健、副主编王铁琨以及主要编写者仇志群、徐复岭等参会,而《全球华语词典》则有商务印书馆副总经理周洪波等人与会。
除词汇与词典问题之外,与会者还就其他比较广泛的问题展开讨论,其中有一些问题是以前的研究中没有或很少涉及的,比如湖南师范大学曾常红的海峡两岸学术论文标题用语异同的比较,北京第二外国语大学郝琳的两岸对外汉语教学政策、策略和方法异同的比较,中国传媒大学何伟研究团队的两岸语音韵律差异及识别的实验研究,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苏金智的香港法律语言用词研究等。来自澳门的程祥徽用格律诗的形式记录了大量港澳地区特有新词语,更是别开生面、引人入胜。
会议期间,代表们就两岸四地现代汉语的差异及对比研究等相关议题展开了较为广泛、深入的探讨,取得了令人鼓舞的成果,提出了以下几个比较重要的理念:
第一,在研究中应当强调和突出层次性。山东大学葛本仪在发言中,根据目前的研究情况着重提出了这一点。葛本仪实际上是把层次性作为一种宏观的思想和原则提出,同时也有非常强的针对性。两岸四地现代汉语是一个由多种因素叠加构成的相当复杂的集合,要进行深入细致的研究,就应当而且必须从不同层次的划分入手,否则就只能流于粗放和粗疏。
第二,在多样性基础上进行倾向性的考察。华中师范大学储泽祥基于两岸语法对比研究提出这一重要的研究思路。所谓多样性,是要全面考察两岸四地某一或某些语言现象的全部形式和用法,以求取得全面的认识;而倾向性的选择则更多地体现了这方面研究的特点。两岸四地诸多语言现象的差异主要并不表现在有无区别,而是多少之别,因此无论差异还是融合,都只有相对性而没有绝对性,换句话说,通常都表现为一种倾向性。因此,抓住了这样的倾向性,实际上就等于抓住了差异的最主要方面。
第三,关于语料的一致性和稳定性问题。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苏金智立足于香港法律语言研究提出了这一问题。现有的研究中,语料方面存在的问题比较突出,主要是来源复杂、同一性较差,这样自然不利于得出准确客观的结论。就香港的法律文书而言,一是内容丰富,涉及的语言现象众多;二是稳定性强;三是规范性强。因此可以作为香港书面语言的代表性语料。如果把以上几点作为两岸四地语言对比研究的语料选取原则或重要的参考依据,相信一定会使目前的状况有所改观。
篇9
【关键词】语法化;重新分析;类推
一、语法化与汉语句法研究
本书根据孙朝奋博士在斯坦福大学的博士论文修改而成,1996年被斯坦福大学出版社出版,共分六章,基本上采用归纳—演绎—再归纳的写作思路。第一章勾画了本书的篇章结构,阐明了本书的研究目的。作者讨论了汉语句法研究与普通语法化研究之间的关系,介绍了国内外这方面研究的最新发展以及汉语历史分期和历史语料的选择问题。中国学者对汉语语法化的研究经历了由单纯描写语法现象到在描写的基础上解释语言现象出现的动因和机制的变化。本书也是对近期语法化研究发展的一个总结,作者以几个汉字为例,用事实证明了他们从古到今的变化确实是一个语法化的过程,从语言内部找出了导致这种变化的动因和机制,继而对语法化研究和普通语言学研究中存在的一些争议较大的问题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二、介词词组的语序变化与汉语语言结构
第二章讲述的是介词词组的词序变化及其与汉语语言结构的关系。作者以《左传》和《史记》为依据,选择了古汉语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介词“以”,“于/於”,结果显示,无论数量上还是频率上,动词前后的介词短语比例大致相当,借此否定了所谓的参数设定变化(parameter setting)。
“以”用法上的多样性和灵活性导致了交流上的障碍才使得它的诸多用法逐步被其他的词所替代。如“以”可以表示工具,后来被“把/将”取代,元代以后,又逐步让位于“用/拿”;上古汉语中,“以”还可引导间接宾语,但在V1V2连动结构的类推和两个同音异义词“与”的重新分析的作用下,形成了一种新的双宾结构“V1 DO 与 IO” ,这也是现代汉语中“给”的前身。
同样的道理,“于/於”作为上古汉语中主要放在动词后面的介词,交流上的不便也是导致其变化的外部动因。其被动标记身份从六朝开始让位于“为”“被”,因为此时,带施事主语的动词性复合词V-杀与代受事主语的动词性复合词V-死之间的界限得以中和化(neutralization),即它们既能带实施主语又能代受事主语,这样就造成了谓语之前的名词性成分角色的复杂化,施事和受事混杂不清,造成交际上的困难,这时的语言倾向于产生一种语法手段,有效标示谓语之前的施事名词,而“被”本身的特点最适合充当这一角色,便在此背景下语法化为前置施事标记(agent marker)。
上古汉语中,“于/於”以及“如”“似”“比”还可以用作比较中枢词(pivot),而现代汉语中,只有前置“比”有此项功能。这是在长期的历史过程中,在相同的句法环境和语义相关性(semantic similarity)的推动下,“比”与其他成分进行重新分析(reanalysis)的结果。
经过这些变化,放在动词之后的介词短语逐步让位于放在动词之前的介词词组,表面上形成了这种现象[V+附加语]—[附加语+V]。事实上,介词短语只是根据是否表示结果状态而进行重新分析而已,表示结果的附加语只能出现在谓语之后;而表示伴随状态的只能出现与谓语之前。由于现代汉语中介词短语是表示动作伴随状态的,所以整体上它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前移了,这是现代汉语影响全局的语法规律之一。介词短语的位置变化导致了S+PP+VP范式的出现,该范式的类推作用使得联动式的第一个动词倾向于语法化。(石毓智,《现代汉语变化的动因和机制》2001)
第三章主要关于“把”在现代汉语中的句法功能,把字结构的产生,以及由此带来的与汉语语言结构的关系和语言的本质问题。首先,关于“把”在现代汉语中的功能,作者认同Hopper&Thompson的观点,“把”是一个高度及物性的标志。现代把字结构中,宾语NP必须特指,而且谓语动词因体标记“了”的存在而有界化,这些都决定了“把”是高度及物性的标记。
因为“把”字代替了上古汉语中的“以”字结构,其用法也表现出多样化的特征。在现代汉语中,“把”的不同用法之间的关联不大,可视为同形异义现象。但在近代汉语中,它可作为实义动词,可用于连动式和目的结构中,甚至作为高度及物性的标志,语义范畴日益抽象,构成一词多义关系。同理类推,作者由语言符号之间的关系推导出一个语言符号的内容和形式之间的关系,进而反映了语言的本质问题。作者从语法化过程中存在的语法临摹现象指出,任意和象似互为补充,共同构成了语言的本质,这就有力的挑战了索绪尔一派的语言任意观,也是对普遍语言学作出的贡献。
大量调查和统计表明,把字句的产生仅仅是替代了古代的以字结构,并没有新的语序产生,况且这种句法宾语前置的比例还不到1/10,可以这样说,200多年来,汉语的语序一直相当稳定。
三、语法化的内部机制和外部表征
第四章主要论述了汉字“了”的演变历程及其理论意义。现代汉语中,“了”主要出现在两种句法环境中:作为句子附着成分(sentential clitic)表示完成体意义和作为后缀体标记(suffixal aspect marker)表示动作行为进行的状况。根据之前的论述,这两种用法具有不同的语法特征,应属于同形异义,但更重要的是历史渊源不同。
词缀“了”源于上古动词“liao”,意为“完成”。“了”同“却”都可以用于“V+O+完成动词”格式中,这两个成分句法和语义上的象似性推动了他们之间的重新分析,最终出现了“V+O+了”的格式,同时联动结构的出现使得“了”前倾化,而“S+PP+VP”范式的影响又促使了连动式中第二个动词的语法化,并且,逐步弱化了与动词的词汇边界凝结成一个整体,动词和“了”相应的由句法关系变成了形态关系。但作为动词和作为词尾都体现了一种状态的改变,因此,这种语法化过程可以称为隐喻延伸或者类推,即从动词意义中延伸出来的新意义。完成体标记“了”,是一组表示完成体意义的句尾成分如“也,矣,来,了”相互作用的结果。第五章从两个角度论证了“得”的语法化以及有关的理论影响。上古汉语时期,主要作为实义动词,还在“得-V”格式中用作情态助动词;晚期,在连动式的类推下“V-得”格式形成,“得”用于一组心理动词之后,其语义不断抽象化,直到扩展出表示“可能”的意味。“V-得”格式与“得-V”格式中,“得”字语音语义上的相似性促使了它们之间的重新分析,再加上连动式的类推就产生了“V-DE-V”格式,继而便是“V-DE S”结构,这也是现代汉语中使用频率最高的用法。其中,当它表达潜在意义时,“得”是一个中缀;用来描写时,“得”附着于第一动词成为其后缀,这也是类推扩展的结果,源于第二个动词由非状态动词扩展出状态动词,也体现了象似性。由此可见,“得”从古到今的变化反映了由实义动词向词缀的变化,即由自由词素向粘附词素的变化,证明了“得”字的发展正是一个语法化的过程。
从另一个角度,Bybee & Pliaca 从历史记录中总结出一个共同的趋势,即词素倾向于由词根语气发展为认知语气。换一个角度讲,就是有一种语法化的趋势;“得”由词根情态词发展为认知情态词的过程说明其发展史是一部语法化的历史。同时,情态动词的词根语气和情态语气经常会发生语气含混现象,正是它带来了句法上的重新分析,由动词之前移到了动词之后,逐步语法化。
第六章是总结性的一章,作者简要回顾了这几个汉字的发展历程,在描写的基础上引进了理论思考,把语法化的研究成果应用到普通语言学的研究领域中。特别指出了一个词语的语法化过程具有各种各样的外部特征,如整体性(integrity)、聚合关系变异性(paradigmatic variability)、依附性(bondedness)、辖域(scope)。
四、结语
该书运用系统的观点既从共时的角度描写了几个语言符号在现代汉语中的用法,又从历史的角度对这些不同用法形成的历史动因和机制提供了另一个建立在认知基础上的理论框架,为语言演化的研究指明了新的方向。同时,突破了传统的以描写为主的语法化研究,引进了理论思考和解释。然而,作者的研究仍然从语法形式的内部寻找语言变化的动因和机制,忽视了语篇策略在语法化过程中的作用。语言变化总是在人们使用语言的过程中产生的,它必然涉及到人的认知和话语的语用因素,这两个方面不能分开。(王葆华,汉语语法化研究的新尝试,外国语,2003) 。 因此,不但要从历时角度探讨语法化的过程和机制,还应该揭示历史演变中所涉及的功能因素,从社会学和功能观的角度全面的研究语法化,唯此方能更深入的探讨语言发展演变的动因、机制和规律。
【参考文献】
[1] 石毓智.现代汉语变化的动因和机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
篇10
关键词: 对外汉语教学 “正” “在” “着”
现代汉语中用在谓词前边的“正”、“在”及用在谓词后面的“着”词性不同,但是它们在单独使用或搭配进入组合时却体现出共同的语法意义,即“进行”或者“持续”的语法意义。但在很多句法环境中它们是不能互换的,比如“风在吼,马在叫”中的“在”就不能被“正”或者“着”所替换,可见它们的表达功能并不完全一样。那“正”、“在”、“着”的异同是什么?在对外汉语教学中,如何教授?本文正是基于这个问题进行了研究。
1.“正”、“在”、“着”语义、功能的相同之处
“正”、“在”、“着”均可表示动作、行为的进行或持续,在这一点上,很多工具书、语法专著及汉语教科书已经达成共识,下面分别选取《现代汉语八百词》、马真(2004)及《速成汉语初级教程》(综合课本)三种有代表性的观点进行阐释。
《现代汉语八百词》对“正”、“在”、“着”的解释如下:
“正”是副词,表示动作正在进行中或状态在持续中,如:列车[正]开往上海。
“在”是副词,表示动作正在进行,如:红旗[在]飘扬;时代[在]前进。
“着”是助词,主要有两个用法:(1)表示动作正在进行,用在动词后,动词前可加副词“正、在、正在”,句末常有“呢”,如:一场热烈的讨论正在进行[着]。(2)表示状态的持续,可用在动词、形容词后,如:夜深了,屋里的灯却还亮[着]。
马真(2004)认为“正、正在、在”均属于不定时间副词,表示行为动作在说话时,或在另一动作发生、进行或完成时进行着。
《速成汉语初级教程》(综合课本)(P247;P271)认为表示动作行为的进行有三种:用“在”、“呢”、“在……呢”;可在述语前加“正”、“正在”;述语后加“着”。
其他的工具书、语法专著及汉语教科书大都参照上述说法,但是上述分析无法解释的一个现象是,如果“着”、“在”与“正”的功能完全一样,为什么在同一句话中会同时出现两个或者三个标记?更重要的是,在很多句法环境中它们是不能互换的,比如“风在吼,马在叫”中的“在”就不能被“正”或者“着”所替换,可见它们的表达功能并不完全一样。而且,从功能语法的角度看,任何语法标记都有自己独立的表达功能,任何两个不同的语法标记都不可能具有完全一致的功能。
2.“正”、“在”、“着”语义、功能的不同之处
有些人也从不同的方面对“正”、“在”、“着”的语义、功能的差异进行了研究。这些研究有潘文娱(1980)、郭凤岚(1998)、陈月明(1999)、杨平(2000)、陈前瑞(2002)、肖奚强(2002)、崔希亮(2003)、石毓智(2006)等。
我在综合吸取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结合对语料的分析发现:“正”、“在”、“着”这三个体标记的功能虽有交叉,但具有明确的分工,各自侧重不同的方面。我对此的理解就是:
“正”重在表示事件发生或持续时的时间点,强调的是时点,而不是时段。也就是说,事件报道者关注的是这一时点的动作,至于该动作是否可以持续及持续的时间范围,则不属于事件报道者关注的范围。例句如下:
(1)第二天晚上,我[正]躺在长沙发上就着台灯看书,她下床主动走过来对我说:“……”
(2)分局长率先推开了房门,[正]立在窗前抽烟的刘志斌倏地转过身来,蒙着脸躺在床上的白丽见状,……
(3)在剧场里,我遇到了一个朋友,他[正]为一个人看舞剧打瞌睡而忧心忡忡,见到我大喜,和我旁边的人换了票,坐在我一旁嘴巴不停地说起话来。
例(1)里的“正”是指“躺在长沙发上看书”这一事件进行的时间不早不晚,正好是另一事件行为的主体即“她”下床过来和我说话的时间,也就是说“正”所表示的事件行为的主体(即“我”)动作进行(即“躺在长沙发上看书”)的时间是以另一事件行为的主体(即“她”)的行为(即“下床过来和我说话”)为时间参照的。“躺在长沙发上看书”这一事件进行的时间是该语句的关注焦点(focus),至于“躺在长沙发上看书”看了多长时间和是否持续下去则不是关注的焦点。例(2)、(3)也不例外。
“在”重在表示事件处在进行或持续的过程中,它与整个事件有关,事件的报道者关注的是整个事件的可持续性,至于事件在参照时间点上是否发生则不是关注的焦点,这一点是与“正”的语法意义不同的地方。它所描述的时间位置是从过去的某一个不确定的时刻开始,一直持续到说话的时刻。例句如下:
(4)我知道我的脸[在]一点点扭曲、痉挛、抽搐。
(5)你说,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6)我一向羡慕[在]谈恋爱的人,我从来没谈过。
例(4)表达的事件是“我的脸在一点点扭曲、痉挛、抽搐”,“在”表示该事件的变化的过程,因此这一事件具有可持续性,从“一点点”以及“扭曲”、“痉挛”、“抽搐”的依次变化加强的程度可以看出来。至于在参照点上处于何种状态则不是事件报道者关心的问题。同样,在例(5)中,强调“骗我”这个动作“从一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在例(6)中,“一向”表明“羡慕”这个动作不一定在说话时间发生,因此,“在谈恋爱”也强调的是处于“谈恋爱”过程中,而不是“羡慕”这种心理状态发生的时间点上“别的人正在进行‘谈恋爱’的活动”。
“着”仅仅与动作相关,而与整个事件没有直接的关系;它既可以表达动作开始和结束之间的进行,又可以表示动作结束之后的持续状态。它所报道的时间位置为:说话的时刻正在进行,可以持续到将来某个时间,主要表示从说话时刻到将来的进行状况。例句如下:
(7)女孩兴奋得眼睛闪[着]异彩,满脸红晕。
(8)石静蠕动[着]嘴唇,深深地垂下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部。
(9)给自己倒了杯茶,又掰了块儿面包嚼[着]。
在例(7)(8)(9)中,“着”分别表示的是“闪”、“消耗”、“蠕动”这些动作的持续,而不是整个事件的持续。
3.“正”、“在”与“着”组合使用的可能性分析
前面介绍了“正”、“在”、“着”在语义、功能方面的异同,我认为,正是因为这些异同,它们才可以比较自由地组合,从而形成不同的框架结构(“正……着”和“在……着”),而通过这些不同的组合搭配来精细地刻画一个事件的进行或持续的状况,从而表达各种细腻而丰富的语法意义。
以上从语义、功能方面分析了“正”、“在”与“着”组合使用的问题,那么从认知的角度应该怎样解释“正……着”、“在……着”框架结构呢?
到目前为止张旺熹(2006)所采用的视点平行移动的结构理论的解释是最为恰当的。他认为“正、在”之所以能和“着”共现,根本原因就在于“着”所体现的平行移动的视点结构内蕴的[瞬间性]的语义特征。而这种[瞬间性]的凸显恰恰是与“正、在”所体现的视点结构相吻合的。具体解释如下:
“正、在”着眼于时点,“着”则着眼于时段。时段是由一个一个的瞬间时点组成的,平行移动是以一个一个的瞬间运动的推进为基础而产生的,这其中内含的[瞬间性]正是“着”和“正、在”可以共现的认知基础。
4.留学生的偏误分析及教学建议
在“HSK动态作文语料库”共检索到“正”、“在”、“着”误用的偏误112例。
下面我们仅以引言中的例子来分析一下留学生的几个典型的偏误。
①我在走着,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
②听到有人喊“地震”,在睡着觉的我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③来中国以后,我一直正学着太极拳。
④我抬头看了一下,发现离我不远的地方[在]坐[着]我的小学同学。
上述偏误的原因均是“在……着”和“正……着”的误用。
例①应改为:“我正走着,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这是“正……着”时点意义的突出用法。“正……着”常常位于句子的开头,起充当后面句子所表示的事件的时间点的作用,而且后面句子的发生常常带有突然性和意外性。①中的“突然”一词,恰恰说明了这一点。因此,该处用“正……着”是最为恰当的,而“在……着”无此用法。
例②应改为:“听到有人喊‘地震’,正睡着觉的我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此处如果用“在……着”作定语,应该有标记性的词语“仍、还”等词语。“在……着”作定语是有标记的,而“正……着”是无标记的,无此限制。
例③应改为:“来中国以后,我一直在学着太极拳。”因为句中有表示时间段的“一直”,所以此处需要表示持续意义的“在……着”与之搭配。“正……着”的时点意义用在此处不适合。
例④应改为:“我抬头看了一下,发现离我不远的地方正坐着我的小学同学。”在该句中,作主语的是“离我不远的地方”这样表示方位的短语,因此应该用“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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