飚车世界名字范文

时间:2023-03-23 23:06:49

导语:如何才能写好一篇飚车世界名字,这就需要搜集整理更多的资料和文献,欢迎阅读由公务员之家整理的十篇范文,供你借鉴。

飚车世界名字

篇1

30度双体陀飞轮是瑞士独立制表大师Greubel Forsey的独门技术。一一外两枚陀飞轮呈30度夹角协同运作,内侧轮每分钟旋转一圈,外侧轮每4分钟旋转一圈,4个快速旋转发条盒让该款腕表拥有5天的动力储备。950铂金材质与白金及红金表壳相比更有份量,但硬度较软使制造难度大幅增加。镍钯与镍银材质的夹板配合镂空设计,让这款售价数百万的时计光彩照人。

陪TA去打球理查德・米勒RM038陀飞轮

RM手表一直在用高科技创造顶级的性能,这款表的夹板采用五级钛合金材质,拥有绝佳的整体坚固度和表面平整度,快速旋转发条盒明显降低了主发条的周期性粘附现象,表壳采用质地异常坚固且轻盈的AZ91镁铝合金材质,泛白颜色的陶瓷氧化晶体涂层又增加了耐磨损和耐腐蚀性。继F1车手马萨和网球名将纳达尔戴着它上赛场之后,RM又创造了第一只能在打高尔夫时佩戴的陀飞轮表。

陪TA去看《阿凡达》Ladoire Mr Green

Mr Green是独立制表人品牌Ladoire对“不规则设计”哲学的全新诠释,它用黑灰和绿两种反差过大的颜色装饰了不规则的圆角矩形表壳,大量运用了钛金属材质和PVD涂层工艺。表盘的左上方是GMT显示区域,时、分、秒指针都围绕着它,让人初看起来一头雾水。这款腕表采用的是自产的珍珠陀自动上链机芯,限量发行12块,售价68800瑞士法郎,在动辄上百万的独立制表人行列中还算性价比不错。

陪TA去听音乐会宝玑 Tradition 7057

没有一款表能像宝玑Tradition系列一样保持优雅几百年,宝玑大师的经典设计让方寸之间除了显示时间外,还可展现包括夹板、摆轮和擒纵机构在内的几乎所有组件,著名的采用手工切削的pare-chute“降落伞”避震器更是一览无余。在7057的盘面上时间成了装饰品,伴随着有节奏的滴答声,机件的运作让你从中悟出时间的真谛,才是最精彩的。

陪TA去飚车爱彼 千禧MC12陀飞轮

爱彼将千禧系列的陀飞轮计时码表取名为MC12,是为了纪念玛莎拉蒂重返勒芒赛场时开发的MC12赛车,因此它与MC12一样采用了蓝白相间的配色。和那款神话般的超级跑车一样,这只表浑身上下都浸透着高新技术,机芯使用了碳制夹板,用阳极去氧气化铝材制造。千禧系列标志性的鸭蛋圆形表壳营造了类似流线型车身的视觉效果,陀飞轮、计时码表两种复杂功能、铂金表壳以及长达10天动力储存的双发条盒装置却注定只属于150个买家。

篇2

高二上的哲学课常常被我们这帮人用来"修身养性"。教我们哲学的是个老教师,大概教完我们这一届就该退休了,可他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我们都说歇歇吧,可他不。为了使我们有足够的耐心听课,他经常会杜撰出一些例如"我和刘晓庆的爱情"之类的故事来刺激我们的神经,然后牵强附会地扯出一条哲学原理---联系是普遍的。嘿!这堂课我没睡,听老头子说梦话,挺有意思!

可有个人睡了!

老头子正唾沫横飞地讲在兴头上,突然大吼一声:"张默!"一瞬间,几十双眼睛转向一个位置,比"全球卫星定位系统"还要准确灵敏---张默正伏案而睡。"张默!"老头子走下了讲台,张默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这么一抬,全班爆笑不止。他额前的一撮头发变成了鸡窝状,左半边脸压成了"中国地图"。

"张默啊!你是个好学生啊!上课怎么能睡觉呢?"张默噌的站起来,他生得白净,个子也有一百七十几公分,如果你眼神稍差一点,他或许也会成为你字典里"帅哥"这个词的一个实例。

"张默啊!我刚才讲了什么?听到了吗?"天下乌鸦一般黑,所有老师都对"好学生"最有耐心。

"没有。"他真的很酷,敢这样直白。

"那你怎么能睡觉?"老教师由"安抚"转为"逼供"。

"你讲的那些东西,根本和哲学这个主题没有什么关系嘛!我今天中午去打球,太累了,又听不到什么东西,所以就睡了。"他一字一句,不慌不忙,振振有辞。

我有点动摇了对张默的看法,他好像也不是那种为了分数要死要活的"好学生"嘛,他上课会迟到,也不记什么笔记,通常不听物理课,还和我一样不高兴去做早操。我们经常在图书馆文学书专架遇见,有一回我们讲起了张爱玲和王安忆!

他不简单---我这么认为。

我清晰地记得,夏岛调位子坐到我旁边的那个晚上,我们做了"打点记时器"的实验。那是个温暖的秋夜,老师让我们带回最满意的一条纸带,将计算结果连同实验报告册一起上交。可她和我坐还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我的纸带当作垃圾扔了。口舌之战自是无法避免,没想到的是最终竟演变成一场全班半数以上的人参与的关于"公德意识"的论战。

我说:"你总不能当这个世界是为你一个人而存在的。你要尊重别人,动别人的东西之前起码要问一声吧!"她却说:"你说得对。你知道除了自己还有别人存在,那么你就要有自我保护意识啊!你不保护好自己的纸带,丢在地上,谁知道那是不是一张你不要的废纸呢?"我们争得面红耳赤,全班为之沸腾---用"沸腾"这个词绝不夸张。

这时候,一个男生跑过来,喊着:"休战!休战!这才是你的纸带!我刚才没做好实验,我那破纸带也算不出答案,就拿你的纸带先去算了一下,那地上的是我随手丢的。别吵了!都是我的错。两位小姐,给我个面子。""哈哈哈!"全班狂笑,我简直肺都快气炸了。夏岛"扑哧"一声也笑起来,我气愤地对她说:"你还笑。我们被他涮了!"她拍着我的肩,笑得更厉害,我竟也不知怎么了,笑神经受到了刺激,以我独特的方式大笑起来。

那个温暖的夜让两个女生热得大汗淋漓,意犹未竟的我们一路飚车回家。

高二开始,全班被一种叫做郁闷的气息笼罩着。"郁闷"这个词比"睡觉"、"吃饭"、"作业"更高频率地挂在我们嘴边。后来有一句广告词:"今天你洗头了吗?"我们稍做改动,成了见面的问候语---"今天你郁闷了吗?"后来上了大学,发现寝室里来自全国各地的同胞们都习惯用"郁闷"这个词。原来全国的高中生都在郁闷、郁闷、郁闷。在科尔沁大草原骑着马郁闷,在海南岛吸着新鲜的椰汁郁闷,在无锡啃着香嫩的排骨郁闷,在上海"巴黎春天"对着时装郁闷……"不在郁闷中爆发,就在郁闷中灭亡。"一大群男生喊道:"我们要爆发了!"

而我和夏岛喜欢在郁闷的时候走路,学校的两幢教学楼之间有天桥连着,我们就从一楼打着圈走到楼顶,然后坐在楼顶的边上,双腿在风中随意地荡着。那时总是很喜欢唱歌,唱《我站在全世界的屋顶》,暂且抛弃所有的东西---其实无非也就是分数、考大学之类的。她的声音和我的声音常常此起彼伏,唱着共同的旋律。我觉得真好,那种很默契的感觉。

高二时,张默成了我的徒弟。我收张默为徒,完全是为了教他作文。可是后来,我越来越觉得我们在互换角色,我没有什么"大作"出笼,可他好像编儿歌一样写了巨多的诗。我用一种近乎"瞻仰"的情绪阅读他那些晦涩的诗句,接着再说些连自己也不懂的话给他,以确认我的师父身份。后来他越来越夸张,上物理课也写,上英语课也写,一下课就把几张纸笑嘻嘻地塞给我。我最怕看他这些东西,简直比数学考试还令我痛苦。

但为了不辜负他的诗,我把他的一首诗和我的几句"文不对诗"的评论放在了班报的头版。

他的诗是这样的:

捉迷藏

你请求我/陪你玩一次游戏/我虽然不情愿/但仍答应了你

我悄悄地回过头/看着捉迷藏的你/你匆忙的身影/在屋里奔来奔去

为了这一次游戏/你耗费了大量精力/我不想找你/可你却让我作弊

我虽然好像在找你/可实际上却是你在找我/因为和你玩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

我的评论是这样的:

我们渐渐成了生活的被动接受者。"捉迷藏",捉人者捉的竟是自己,表现出人性的复杂与多变,人们变得空虚孤独,精神处于迷失当中……

我不知道我们的老班老关看到这份班报的稿样时会是多么的惊讶,他一定在心里嘀咕:这两个人在搞什么?而他又是多么无奈地将它送进影印室,就更不得而知了。他或许想和我还有张默说:"出去别说我是你们语文老师。"

老关是我们的老班,也是语文老师。老关其实不老,只是打扮得太传统,整天西装革履的。"老"还有老大的意思,老关应该为此自豪,这个称谓证明同学们还是爱他的。

时至高三,教室里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就是那个硕大的高考倒计时牌。

还有三百多天的时候,班上开始流行看安妮宝贝的《瞬间空白》。那是一本我在高二时买的书,一读竟立刻爱不释手,还在同学中找到了不少同道。我常常想:我们在十七八岁读那么多隐晦的文字,并且喜欢,绝对是因为我们的心灵上也有一块与它相似的阴暗的角落。

这种书张默是不看的,他常趴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桌子上看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有一天他跟我讲他的一个科幻小说的构思,关于宇宙大爆炸理论的,我不停地点头,其实压根儿也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安妮宝贝的书转了一圈,回到我的手上,已经破烂得一页页都散落下来。我用一种很奇怪的动作翻着"书",然后将一张张书页撕成碎片。我们的生活里没有爱情,没有英俊深沉的林,没有光脚穿球鞋的漂亮女孩,没有酒、咖啡、香烟,没有网络,所以让它们通通见鬼去吧!

离高考还有两百天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我们的生活里有阳光,有雨露,有父母的关心,有好吃的,有好喝的,有试卷,还有成绩排行榜。

"如果我有一条围巾,我就会把她围在脖子上;如果我有一朵花,我可以把它摘下来,带走。可是,你不能把星星摘下来。"

"我不能摘星星,但我能把它们存入银行。"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可以把星星的数字写在一张纸上,然后把这张纸锁在抽屉里。"

"就这样吗?"

"这样就够了。"

这是《小王子》里小王子来到第四个星球和一个商人的一番对话。在高考倒计时牌翻到100天那一页时,我们的做法差不多跟那个商人一样荒唐。

那天下了中雨,空气中夹杂着暧昧的潮湿,每个人都闷得慌。上午最后两节是数学。数学老师是最有说服力的,他曾教出无数高分考生的历史传奇一样在学校里流传。离高考还有100天的我们已经快成了盲目的信徒,只要你穿上一袭黑袍,或是裹上袈裟,我们就可以虔诚地为你唱颂歌,朝你膜拜。

第一节数学课下课铃响的时候,老师并没有立即宣布下课,他不说话,我们绝不敢有什么动静。他沉默了一会儿,举起左手的食指在空中点了两下,开了口:"校门口的阳光教辅书店,今天会到一批材料。"这句话让人想到警匪片里,两个黑社会团伙在码头进行交易,卖方对买方说:"今天会到一批货。"我们都笑起来,但笑声在五秒钟之内消失,因为数学老师的脸色已经变得严肃起来。"那份材料叫'特快专递',都是今年最新的各地高考模拟试题,很有指导意义。"他顿了顿,接着说,"快点去买,不然就没有了。每本六块。下课吧!"我们长吁一口气。"最好,今天就去买!"数学老师提高了声音,又追了一句。

第四节课快下课的时候,大家就做好了冲向阳光教辅书店的准备,你很难想像五六十个人围攻一个小书店的声势有多么浩大。老板喜滋滋地看着我们的一字长蛇阵。每个拿到书的人,都像去领工资一样急迫地奔到收银台付款。大家拿着那本资料像拿到了今年的高考试卷一样欣喜若狂。最后还发生了一场争吵,两个男生为了最后一本薄薄的资料几乎大打出手。

如果我有一本烹饪大全,我可以做上一桌好菜;如果我有一本《爱的教育》,我可以学会爱,付出爱;我要一本数学题有什么用?

可以使你的考分越来越高---又有什么用?

可以考上好大学---又有什么用?

可以找到赚钱多的工作---又有什么用?

可以让你衣食无忧,享受人生。

哦。我懂了。数学题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的用途,只不过会把我们送进银行的保险柜里,让我们安安稳稳地过完剩下的大半辈子。

"就这样吗?"

"这样就够了。"

是,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

无数的日子都在指尖上滑过,高中只剩下30天的时候,人总是特别容易有感慨,就算对着墙壁上的那只钟,都会生出些莫名其妙的感情来,即便它已经寂寞地挂在那里三年,三年来我们从未在意过它,除了在盼望下课时瞥上几眼。

初夏的校园总是很抒情,护校河的水欢乐地向前跑,堤上的柳枝以最茂盛的姿态去迎接水中的另一个自己,绿茵茵的操场上有一二年级学弟奔跑的身影,校园广播里的故事虽然夸张但也会让人感动……

一个星期六的晚自习,老关没有来,我们逃跑了,来到教学楼后面的运动场。我记得那天晚上没有多少星星,运动场黑暗而宽广,站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让人有奔跑的欲望。夏日的风吹拂我们的每一寸肌肤,有透彻心肺的凉爽和无拘无束的自由。

我、张默、夏岛并排坐在看台的最高一层,我们望着远方黑黝黝的山,说了很多掏心掏肺的话。说我们尚存的但已经知道只能是理想的理想,说我们欢乐的但有太多遗憾的过去,说我们曾经一直迷惑并且到现在依然没有答案的疑问,说为我们操着心比我们更紧张的父母……我和夏岛都流了泪。那个夜晚究竟说了多少我已经忘记了。我记得的是那晚的风,那晚的天空,那晚我们的奇怪冲动的脸孔。

一上大学,高中同学们都武装起来,行头变了,手里总是捏着一只手机,发、发、发、发短信。我敢断定:21世纪初期大学生的短信将作为一种文化现象载入史册。一到放长假,总要搞几个聚会什么的,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聊聊侃侃,大家好像并不陌生,更没有疏远。再拽上老关,简直好像回到了从前。女生仍是潇洒的潇洒,腼腆的腼腆。男生却不一样了,喝起了酒,抽起了烟。

而对于大学里的第一个春天,我则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向往。因为以往的春天会让我感到很苦恼,因为"春眠不觉晓",课上总是犯困。现在,我虽然仍被什么积分、微分搞得头大,依然看不懂扭得夸张的供求曲线,还背着诸如remember to do和re-member doing的区别,但我可以在充满阳光的阳台晒两床被子,泡上一杯咖啡,放上一张CD,不管什么音乐……或许还可能收到张默的短信,相互交流一下大学生活,虽然这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有一次,我坐在床上翻几米的《我只能为你画一张小卡片》,里面有这样的句子:"如果世界没有天空,我要对着什么发呆?"无事时发给张默,他竟迅速回复了:"如果世界只剩下天空,思念的天空在哪里?"这并不是一个最巧妙的回答,但却像一道刺目的光芒射入我的眼睛,疼痛却温暖。这个男孩显然觉得一个人发呆的时候一定是在思念,思念一些人一些事。这是多么温情的想法呀!

深夜在网上爬行,总见QQ上惟一亮着的就是他。我们不太说话,只在临下时互道一声晚安。他喜欢到一些冷僻的文学网站发帖子,和素不相识的人对恃,争论各自的哲学思想。

在一个树叶摇碎阳光的初夏早晨,我去张默学校看他,我们说好在图书馆门口见。我提前半个小时到达,远远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身边还有一个只到他肩头的女孩,一样的清秀,简单的短袖T恤、牛仔裤,一根辫子束在脑后,算不上漂亮,但眼睛很澄澈。

我走过去。张默仍是笑,但有些害羞,红着脸。女孩倒是很大方,拉我的手:"我知道你就是张默的师父!我叫刘潇。"她沉默了几秒钟,又补充道,"挺大众的名字。"她或许听张默说过我对文字的敏感。我笑起来:"这天底下,有太多人叫刘潇了,叫张默的也不计其数啊!但是你们却是惟一的。"

篇3

我走在曲折幽深的小巷里,阳光下的阴影像凝重的夜色,淡化了我穿梭的身影,看起来像在阳光和阴影间穿梭的幽灵。

我抖动气息长长地吹了声口哨,好像放牧的某一天迎着烈日坐在舒缓的草坡上,希望哨声能唤来一阵清澈凉爽的风,可是口哨只响了一半就停了下来,我听到旁边僧舍里有个稚嫩清脆的声音在高声学诵经文,忽然想起这是在寺院,自己应该庄重一些。

我乜斜着眼抬头远望,透过重重的僧舍看见大殿的金顶在蓝色的天宇下煜煜生辉,寺院倚着的大山和森林一片宁静,空气中流淌着溽热的绿色的馨香,偶尔还夹杂着野花的芳香。随着香味,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纷繁怒放的花海、五彩翩跹的蝴蝶和振翅忙碌满身花粉的蜜蜂。

在偌大的寺院僧舍间左弯右拐,一路打听,我终于找到了这座漆着红门的僧舍。我用镶在门上的椒图嘴里硕大的铜环扣了扣门,清越的声音在静谧的晌午显得格外清晰。

铜环的余音还没有从空气中消失,僧舍里迎出一个年轻的僧人,一袭深红色的僧衣,新剃的头,炯炯的眼神就像此时头顶的苍穹般深邃,鼻梁笔挺,两片稍厚的嘴唇充满了不羁的野性,的臂膀被高原的阳光晒得黝黑。

“请问画师夕让在家里吗?”我谦逊地问。

“我就是夕让。你不要称我画师,我只是会胡乱涂几笔而已。你找我有事吗?”

他就是本地鼎鼎有名的画师夕让?我感到很意外,在来之前只听说夕让是寺院里最有名的画师,没问他的年龄,还以为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想不到却是站在楼上的这个年轻人。

夕让对我这陌生人的来访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他热情地邀我上楼。

我从背包里捧出两瓶百事可乐、两包糖和一条印有“吉祥八宝”图案的黄色哈达恭恭敬敬地献上,说明来意。夕让没有接东西,只是请我到里面喝茶。我随着夕让进屋,把东西放在画有精美花纹的橱柜上,盘腿坐在客位的白色毡垫上。屋里干干净净,飘着一缕淡淡的藏香味。地板擦得发亮,一条条木纹清晰地显露着。夕让给我斟了一碗浓郁的酥油茶,随意坐在地上,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说了。

“20岁?生肖是龙,五行占火,两仪属阳,跟我同岁。”夕让显得有些惊讶地说。

听了夕让的话,我又一次感到意外,想不到世上竟然有这样巧合的事。我俩相互打量了一下,一样的身材,一样的年龄,嘴唇上也都生着淡淡的髭须,就像两只正在破茧的蝴蝶,正从稚嫩慢慢向成熟蜕变,两人除了一僧一俗装束不同,是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两人的心里自然而然地有了一丝亲近,也对对方产生了兴趣。

“你为啥想到寺院来学画?”夕让问。

“为了一个曾经的梦想。”我说,接着讲了自己想学画的原因。

那时农村的孩子读书都很迟,我上学的时候都快十岁了。自从到学校读书,我画画的天赋很快就显现出来了,学校发的作业本基本被拿来临摹课本上的图画,有次抄生字我确实找不到有空白的本子,就把生字抄在摹过图画的页面上,因此手心挨了语文老师的一顿条子,屁股挨了阿爸的一顿巴掌。可是这些小事难不倒我,接下来我暗中帮班上几个成绩差的男生做作业,酬劳就是十几根柔韧的细钢丝。我把钢丝做成套索下到寨子后面地埂的一溜溜灌木丛里套野鸡,从那以后,我不仅没有缺过本子,还买了一盒让全班同学都羡慕得睡不着觉的彩色笔。

也许是我进校时的年龄大,学习也不吃力,我从二年级到四年级,又从四年级到六年级连跳了两级,可是成绩从来没有落下。

回忆往事,在我整个小学阶段,最幸福的是有一次我经常帮忙的一个男生送了我两本小人书。我高兴坏了,那可是比天上掉馅饼还要美的事情。那两本小人书不知道被我临摹了多少次,后来书页变得像一片片破布也舍不得扔掉,时不时地拿出来翻看。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两本书的名字――格林童话《勇敢的小裁缝》和西游记系列《三打白骨精》。

由于家境不是很宽裕,自己又是家里的老大,我求学的道路就在辍学的边缘摇摆。为了尽快走出校园,走进社会,我进了师范学校。不过,来这里学画对我影响最大的还是毕业时候的那件事:两年前,学校的美术老师见我绘画功底好,就向校长推荐,当时,学校只有两名美术老师,严重缺编,因此,学校决定等我毕业后保送去省美术学院进修三年,回来后留校。可是,世事难料,就在毕业之际,校长因病去世,保送的名额被人调换,憧憬了两年的梦也就此破灭。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我很受打击,觉得气愤,也感到无奈,这就是我即将走向社会学到的最沉重的一课。这件事虽然不可挽回,但是却激发了自己不服输的傲气,我觉得有一股遏制不住的力量在心里不停地翻腾。

尽管这样,我在学校还是没来得及证明出什么就已经毕业回家了。

就这样,与梦想失之交臂的遗憾成了我最大的心病,可是我依然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不输于任何人,能从最低的地方爬起来。分配工作的时候,我主动向县教育局申请要求到这个离自己的老家将近200公里路程,因为落后偏远而没有公路、电力超弱、不通信号的地方工作。当然,来这里还有一个原因:全县最大的寺院就坐落在这里,我想在这里一定可以找位师傅学习唐卡画,修补一下自己曾经残缺的梦。

听完我的讲述,夕让沉默了一会儿,他慢慢地呷了口茶,起身进卧室抱了一卷东西出来,说:“你先看看吧。画好的唐卡都被人买走了,只剩下一些画在纸上的草稿和样本。”我高兴地接过来。

当我一件件打开那些卷着的画纸时呆住了,虽然这些画没有色彩,只是单调的线条组成的白描,但是那些迂回跌宕的曲线勾勒而成的图案美伦美幻,有祈福吉祥的八瑞祥、七政宝、五妙欲等各类吉祥图案,有宝像庄严或者忿怒威严的各类神佛,还有腾龙飞凤、祥云嫣花、山川河泽、花边图腾等等,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我想,如果这些画都上了颜色,那将会是怎样的绚丽夺目,动人心魄。

我由衷地赞叹着,将这些画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在我看画的时候,夕让给我重新倒了茶,溶了酥油,放上一大撮糌粑,摆好手抓肉请我就餐。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我俩边吃边聊,至于拜师的事夕让答应以后“互相学习”。

也许是糌粑放多了,也许是看过画后兴奋地没有了食欲,我碗里的糌粑竟剩了一半,说什么也吃不下去。后来夕让说,我俩的缘分就是从那坨吃剩的糌粑开始的,因为没有吃完,所以我一定还会再来。

求学的日子是艰苦的,无论是在盛夏的烈日下,还是在冬日的严寒中,我每到周末要么借熟人的自行车,要么走路去六公里处的寺院学习绘画唐卡的理论知识,回来后把所有工作之余的时间都用上废寝忘食地埋头苦练。

经过一年的努力,我终于可以在画布上作画了。这是一个不小的进步,虽然每完成一件作品都要付出巨大的精力,但是每一次都能得到师傅夕让的称赞,他也觉得很欣慰。

一起的时间久了,我和夕让的关系慢慢有了一些变化。我心里对夕让的敬畏和夕让对我的严厉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朋友间的亲密。终于有一个晚上,夕让叫我不要再睡在客房里了,搬来被褥打地铺跟他同室睡,那晚,我们天南海北地闲聊到天亮。

从那以后,我去寺院已经不只是去学画,更主要的是想和夕让一起坐一坐,聊一聊。我俩常常坐在他卧室窗前的小榻上,品着茶,看窗外参天松柏上的黑鸦起落,看转经路上的善男信女,听寺庙里的晨钟暮鼓,闲聊畅谈。每当这时候,我感到心灵沉浸在无边无际的祥和宁静中,似乎时间也停止了流动。

在交往中我发现夕让的爱好很广泛,他喜欢骑摩托车,技术高超,修车的技术也不赖;喜欢听亚东、腾格尔的歌曲,有时也会小声地哼唱;喜欢看李连杰、成龙的电影,为他们的功夫着迷,有时候他到学校来看我,我就想办法去借一些功夫片,一起欣赏;他还有一台袖珍收音机,每天都要听听新闻,关心一下国内国外发生的大事,当我俩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也问我的观点。

现在我俩已经很少谈论绘画方面的事情了,两人最喜欢的就是辩论。我很佩服夕让的知识,每次辩论中我不管是雄辩、诡辩还是狡辩,都甘拜下风。我自诩看过的书还不算少,涉猎的知识面也算广,可是在夕让面前却感到自己的知识显得苍白而可怜。

在辩论中夕让出口成章,观点新颖,常常让我感到耳目一新,心里豁然开朗。慢慢地辩论次数多了,我也从夕让身上学会了一些技巧,如怎样不动声色地暗设圈套,引入歧途;怎样避重就轻,四两拨千斤;怎样泰山压顶,杀鸡用牛刀,让人无法反驳等等,这时才发现,原来辩论的技巧和知识同样重要。

就跟其他的年轻人没什么两样,我和夕让经常开玩笑,我有时候还故意跟夕让讨论关于爱情的话题。夕让性格坦率,思想开放,喜欢接触新的东西,从不因为是出家人就避讳谈论世俗的事。

那次,夕让骑摩托车捎我上寺院,一路飚车,到了他的僧舍,我就数着他的爱好开玩笑说他不像个出家人。夕让笑了,说:“我们出家人也是正常人,为什么就不能喜欢这些呢?关心新闻是因为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普度众生就得了解众生;克制是为了修行,而不是因为我们脑袋有问题不懂。至于摩托车嘛,你不是也爱疯骑吗?再说前人靠马代步,僧人也不例外,现在经济发展了,人们都以车代步,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呢?马和车不都是交通工具吗?听歌、唱歌、看录像的事情你就不能太苛刻我了,第一我没有沉浸在里面影响我的修行,第二我还年轻,你可别忘了我们两个同岁。”

我会心一笑,没有辩论也没有反驳。夕让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表情做得很夸张。他见我还是没有反应,就故意从窗户向西边张望。我懂得他的意思,说:“不用看了,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夕让听了哈哈大笑。

夕让虽然谦虚,但有时候也很自负,我受他嘲笑已经不只一两次了。那次,夕让看见我刚写好贴在寝室里的藏文书法,就揶揄地说:“这就是曾经在学校里年年拿一等奖的好字吗?”

我除了满脸通红,只有哑然无语。是啊,了解了夕让在书法上的造诣,还能说什么呢?不管看他写藏文大楷、小楷、行书、草书还是梵文,都是一种享受,那些字有的敦实凝重,有的飘逸洒脱,我是万万及不上的。

有一天,我忍不住问夕让:“你年纪轻轻的为啥知道这么多呢?”

夕让笑了,说:“出家吧,做了和尚你就有很多的时间学习了,除了有佛事的时候在大殿诵经,其余的时间都是你的,想怎么打发就怎么打发。”

听完夕让的话,我的心竟怦然动了一下,可是转念又笑了,说:“我的尘心太重,六根不净,出家可能要不了十天就会被乱棒打出寺院。还是省省吧,不给你们清净的寺院添乱了。为了我那漂亮的女朋友,我就留在尘世慢慢熬吧。”夕让指着我哈哈一笑,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怪异的神情,我想他也许真的希望自己出家。

夕让的生活很有规律,也很刻苦,不管他睡得再晚,可是第二天天边刚开始泛白他就准时醒来,盘腿坐在榻上开始一天的功课――先诵一段经文,然后朗读背诵哲学或者其他的什么。这让我很汗颜,自从毕业后,我睡懒觉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在夕让身上,有很多东西我都想学。可是在我身上,夕让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学习汉语和汉文,这好像也是我在他面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我从拼音开始教,夕让学的很认真。

到今年夏天,算起来我和夕让相识已经整整两年了,两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大多时候是我去寺院,要是星期天学校有事走不开,夕让就会骑着摩托车到学校找我。

我们也常去夕让的老家,有时候假期我还会在那里呆一段时间。夕让是他们家里唯一的儿子,他有个姐姐招了女婿是当家的,有个妹妹已经嫁人了。他的父母很喜欢我,经常给我拿糌粑、酥油、奶渣、牛肉什么的,简直把我当成了他们的孩子。

我以为在我没有离开这个地方之前,我俩会以这样的方式一直交往下去。可是,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却超出了我的意料。

那夜天气很好,夜空中朗月如镜,群星闪烁。我备完课就在寝室里看小说,快十一点了,觉得有些困,正准备睡觉,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我想谁会在这个时候来串门呢?打了个哈欠从里屋走出去。

打开门,我愣住了。虽然这里是高原,虽然现在是晚上,但是在这个季节穿这身是不是太厚了?只见夕让穿着冬天的僧服,戴着摩托车的头盔,裹得严严的,我还是从那双眼睛认出他来。

我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夕让,竟忘了请他进来。

夕让摘下头盔,笑了笑,说:“晚上气温下降,风太大了。”

我回过神来,侧身示意夕让进屋。

“不了,我还要赶路呐。”夕让说。

“大半夜的,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可能先去拉萨。”

“做什么?”我有些吃惊,前两天见面夕让可没有透露过要出远门的消息。

“流浪。我决定还俗了。”夕让迟疑了一下说,语气虽然有些激动,但是一脸的平静。

“你不是在说胡话吧?”我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

“我当然不是骑着摩托车去拉萨,”夕让答非所问地说。“等过了今晚,找个合适的买主把摩托车卖了,就坐客车去。现在寺院放假一个月,暂时还不会有人知道我偷跑还俗的事。这是我‘扎哈’(僧舍)的钥匙,你过段时间再交给我的家人。”夕让掏出一串钥匙放在我的手里。我懵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机械地接过钥匙。

“再见了,我的朋友,我的兄弟,等下次我们再相聚。”夕让忽然抱着我说。

我的思维在拥抱中突然恢复了,可是没有劝夕让,因为我了解他的性格,夕让从来就不是个冲动的人,他还俗肯定有他的理由。

我紧紧地抱着夕让,想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相见,喉头哽得难受。

我们在门口哽咽着拥抱着站了很久。

我把我最珍爱的护身符项链解下来给夕让戴上,说:“我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不管你做什么,变成什么样的人,你永远都是我的兄弟。”

夕让走了,我从他的背影看见他悄悄地擦了下眼睛。那刻,我忍了很久的泪水潸然而下。

那一夜,我彻夜失眠,想了很多很多,夕让离去时发动摩托车的声音也在我的耳边响了整整一夜。

夕让走的第二天,我向学校请了三天事假去了寺院。

打开夕让的僧舍,里面的摆设依旧,干净的厨房,小巧别致的卧室,巨大书架上的书籍,还有作画的工具材料等等,一切如故。

我在寺院里呆了两天,没有一个僧人来找夕让。因为放假,这里显得更加寂静。我白天泡杯茶,坐在夕让靠窗的小榻上看书,看景,想事,晚上就睡在小榻上,听风,听夜,听水声,饿了就简单弄些吃的。

第三天,在晨曦微露的时候我起床洗了把脸,锁上夕让的僧舍出门了。高原夏末的早晨已经略带寒气,寺院笼罩在朦胧的晨雾中,画眉鸟和麻雀的鸣叫显得格外清脆。

来到活佛的禅院前,我扣了扣门,金属撞击的清越的响声让我想起那天去拜师的情景。

开门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和尚。他颂经的声音一直没有中断,估计是在做早课,不过脸上带着诧异的神情,他肯定在寻思谁会这么早来拜见活佛。我对他点点头,小和尚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等我进去后关好门,在前边引路。

尽管我在这里呆了几年,但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活佛。活佛很年轻,就三十岁左右,一张儒雅的脸显得有些瘦削,清澈的双眼里写满了睿智,他盘膝坐在经堂里诵经,低沉宏亮的声音发出共鸣的震荡。

我向着活佛和他身后悬挂的唐卡、佛龛里的佛像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坐在一边细细地聆听。佛龛前摆放着一摞摞的经卷,绘有图案的法鼓悬在梁上,法铃和铙钹寂然地放在长条的矮桌上,酥油灯里的火焰轻轻地跳跃着,我觉得那是活佛诵经的声音引起的震动,净水宝瓶上插的孔雀羽毛在酥油灯的摇曳中泛着五彩的油光。我努力倾听经文的内容,想清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活佛的禅院来。是来告诉他夕让的离走?这不可能。是说自己有什么目的?可我确实没有。就这样,我的头脑里只是被一种声音占据着――夕让离去时的摩托声。

活佛诵完经,我忽然站起来,双手合十说:“感谢活佛,我要走了。”

活佛有些诧异地看着我,缓缓地问:“你心中的疑惑解了?”

我说:“我现在明白了,其实我心中本来是没有疑惑的,只是自己以为有就来了。”

活佛点点头,站起来理了理僧衣,说:“走,那我们吃早饭去。”

我婉言谢绝了活佛的邀请,离开了禅院。

雾就快散了。

我穿行在巷子里,回想着刚才的一幕觉得好笑。我从前在家乡或者其他地方也拜见过别的活佛,可是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地去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不过我说的也是实情,之前以为自己心里真的有疑惑,忽然间产生了想到活佛那里去坐坐或者说点什么的愿望,于是就去了。

一个月后,我怀揣夕让僧舍的钥匙去了他家。夕让的家人看到我一个人到来显得有些奇怪,当听到夕让还俗的消息时他们哭了。

我尽力安慰他们,说现在夕让虽然走了,但是希望他们继续可以把我当成他们的孩子。夕让的母亲上前抱住我哭得更伤心了,我流着泪劝了很久才劝住。

再次听到夕让的声音,已经是三年后的事情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杳无音信,我却无时无刻不在牵挂。这里开通手机信号也不过半个月,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电话号码的。

“兄弟,你还好吧?”电话里夕让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低沉充满磁性。一刹那,他闲情逸致的神情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还好,你呢?”我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尽量让语气显得平缓。我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这里通手机,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的。

相互很久没有见面,也没有听到任何的音讯,忽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两人的对话一时间像蹒跚学步的婴儿的脚步,显得磕磕绊绊。不过,话匣子很快就打开了,我们在询问和笑声中尽情地聊着。夕让在电话里祝福了我的婚姻,又为没能亲自到场祝福而道歉。

“你知道我为什么还俗吗?”夕让忽然问。

“我想了很多种理由,可是都不恰当,所以猜不出来。”

“我是因为你。”

“我?”我大吃一惊。

没等我问,夕让已经在说了。

“自从你第一次来我的僧舍,我就预感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算很长,虽然我从来没有向你说起过,可是我一直都欣赏你无拘无束的性格,也向往能像你一样自由潇洒地生活。

我表面上经常嘲笑你,其实心里很佩服你的知识,你尽管向我问东问西,可是你头脑里装的东西有许许多多是我不知道的。所以,我决定还俗了,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

我四处流浪,去了很多地方,有些是你说过的,有些是我一直想去的。几年来,我靠给别人画画或者打零工来挣钱,用完了就又挣。你教我的汉语汉字在有些地方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还在不断地学习,谢谢你。我现在很开心,想不到人生还可以这样活着。”

夕让的这番话让我感到十分意外,想不到我钦佩羡慕的人原来一直在钦佩羡慕着自己,而且他的人生竟被自己改变。

我跟夕让在电话里聊了整整一个下午,傍晚时分才挂的电话。他说,明天他又要向下一个目标出发了。

落日西坠,大地开始寂静下来,我静静地坐在窗前回想着和夕让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