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不哭的日子范文
时间:2023-04-03 14:17:41
导语:如何才能写好一篇决定不哭的日子,这就需要搜集整理更多的资料和文献,欢迎阅读由公务员之家整理的十篇范文,供你借鉴。
篇1
1、撕心裂肺的挽留,不过是心有不甘的表现。
2、我真的爱你,闭上眼,以为我能忘记,但流下的眼泪,却没有骗到自己。
3、当眼泪流下来,才知道,分开也是另一种明白。
4、我放下了尊严,放下了个性,放下了固执,都只是因为放不下你。
5、承诺,有时候,是一个骗子对一个傻子说的。
6、牵手是一个很伤感的过程,因为牵手过后是放手。
7、我一个人走过的街道,原来如此的寂寥。
8、曾经的幸福,现在回忆起来却让我疼的不知所措。
9、第一次哭是因为你不在,第一次笑是因为遇到你,第一次笑着流泪是因为不能拥有你!
10、奈何桥东,那一碗孟婆汤,碎了多少人的地久天长。
11、站在属于自己的角落,假装自己是个过客。
12、回忆像旧的报纸,明天就一文不值。
13、脸上的快乐其实是虚伪的,内心的悲伤才会是真的。
14、我自己都不完美,就没资格要求别人完美。
15、心中的琐事太多,如何才能放下,如果才能让我多想一些开心的事情。
16、脸上的快乐,别人看得到。心里的痛又有谁能感觉到。
17、明明在乎,却一次次装作不在乎。
18、也只有在思念的时候,孤独才显得特别美丽。
19、爱情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20、生活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忧伤而风情万种。
21、最冷的地方不是南极,是没有你的地方。
22、刻骨铭心的爱,莪们彼此都无法忘记。
23、心累到一定的程度,连生气和计较的力气都没有了。
24、以前我们相濡以沫,现在我们形同陌路。
25、爱情寂静了,时光却遗憾了。
26、尘封了半生的笔,终因你而提起,从此便告别了写心情的日子,转而写诗歌。
27、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我又何必再去回忆。
28、我们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以彼此为不可替代。
29、既然爱,为什么不说出口,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在也回不来了!
30、望着你离开的背影,我告诉自己要坚强,不哭,是因为爱你,更是因为懂你。
31、最美的风景只能看一次,一次就是一辈子。
32、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33、如果爱上,就不要轻易放过机会。莽撞,可能使你后悔一阵子;怯懦,却可能使你后悔一辈子。
34、也许幸福,不只是占有,放弃成全才是真正旳幸福。
35、当幸福成为比较式时,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变质了。
36、没有什么忘不了的,总会在以后的时间忘了你,先忘了你的样子,再忘了你的声音,忘了你说过的话,现在不行,以后也可以。
37、时间分割成对角,瓦解我们的依靠。
38、用一根火柴,烧一场蜃楼。
39、我可以画一个圈,我自己关在里面,把回忆挡在外面。
40、时间冲走了你微笑的痕迹,却抹不掉我对你的回忆。
41、总要等到过了很久,总要等退无可退,才知道我们曾亲手舍弃的东西,在后来的日子里,再也遇不到了。
42、人生最大的悲观莫过于:看到自己的长相,看到自己的学历,看到自己的薪水,都有一种想回炉再造的强烈欲望。
43、真想指着心脏骄傲旳告诉你,这里已经没有你了。
44、如果全世界都幸福,就不会有分手这个词。
45、黑色的天空,散发着诡异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感觉,那感觉,让人窒息。
46、明知道爱情并不可靠可我还是拼命往里跳。
47、爱过痛过的记忆,只能深深埋心中。
48、难过了不要告诉别人,因为别人不在乎。
49、我知道,忘记是件轻松的事情,只要不看着,不想着,不记着,就忘记了,就像,烟火过后的天。
50、淋过雨的空气,疲倦了的伤心,我记忆里的童话已经慢慢的融化。
51、当你做对的时候,没有人会记得;当你做错的时候,连呼吸都是错。
52、於纠结的字里行间回归思绪,却道每个触点都比这苍白的文字更为美丽。
53、我们隔着一颗心的距离,又笑又哭的去回忆。
54、想念一个人,不需要语言,却需要的勇气。
55、我们经过那么多考验,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56、一场繁华的邂逅,一段静默的收场。
57、我们都这样离散在岁月的风里,回过头去,却看不到曾经在一起的痕迹,尽管,曾经那么用力的在一起过。
58、原来我拥有过的只是习惯,而不是爱情。
59、缺氧过后旳爱情,粗心旳眼泪是多余旳。
60、请不要在他面前泪留满面,他无法给予你照顾和关心,至多只是点同情。
61、你走的那天,我决定不掉泪,迎着风撑着眼帘用力不眨眼。
62、我们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以彼此为不可替代;我们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那样用力的爱,直到哭了出来。
63、未曾舍得的舍得,终究还是会不得。
64、陪伴,就是不管你需不需要,我一直都在。
65、时间帮我考验了这段情,渐渐淡,渐渐浓。
66、有些的时候,()正是为了爱才悄悄躲开,躲开的是身影,躲不开的却是那份默默的情怀。
67、认识你是一种痛苦,爱上你,缺是一种无边无尽的痛苦!
68、对自己好一点,因为没人会把你当全世界。
69、闭上了眼睛,想起叻从前,那些记忆让硪产生叻幻觉。
70、有些回忆,即使痛苦却仍要记住,只因那时的幸福。
篇2
人生漫漫,多少风雨伴着我们成长?多少汗水需要我们付出?多少泪水又值得我们回味?太阳每天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谁敢说太阳明天不会升起?谁又敢说太阳每天不是新的?下面为大家精心整理了一些关于内心坚强的故事,请您阅读。
内心坚强的故事1是否因为路途的泥泞,阻挡了你回家的路?你是否会像一个孩子似的蹲在地上哇哇大哭?抹去泪水吧!告诉自己:“我能行!”
是否因为自己的成绩不理想,而不敢面对同学、家长?你是否会不敢回家?不想来学校了?你是否会站在家门或在回家的路上一个人默默流泪?抹去泪水吧!告诉自己:“我是最棒的!”
是否因为别人欺负了自己,而低着头流着泪?是否会很难过?抹去泪水吧!告诉自己:“我坚强!我勇敢!我能一步一步向前走!”
是否因为打碎了家里的花瓶,而不敢告诉妈妈?是否会趴在床上一个人哭?抹去泪水吧!告诉自己:“没关系!勇敢些!勇于承认错误才是好孩子!”
泪水,它在我们难过的时候来了。泪水,它在我们伤心绝望的时候来了。泪水,它像个调皮的孩子,当我们鼻子一酸,它就会溜出来,想拦都拦不住。
自己哭的时候,给自己一个鼓励吧,对着天空大声的呐喊:“我是最棒的!”是啊,你们都是最棒的!抹去泪水,对着天空微笑,坚强地告诉自己是最棒的,你,就是最棒的!不要管那些人在人生的路上给你的阻碍,不要因为人生路上的一点荆棘,而不敢前进!
春节那晚,春节联欢节目中有一个小女孩因为自己没有朋友而哭泣,但过了一会儿,她坚强地说:“我坚强!我勇敢!我不哭!”我们都应该向她一样,就算遇到了什么挫折、什么困难,也要对自己大声说:“我坚强!我勇敢!我不哭!”
抹去泪水,一步一步向前走。小孩子学习走路,难免有磕磕绊绊,但他们摔翻了,却依然爬起来,继续坚强地向前走,走向妈妈的怀抱。
抹去泪水,一步一步向前走。没有考好?没关系!自己就要溢出的眼泪要止住!微笑着面对每一个人,然后更努力地去学习、去努力,相信自己一定会考好,一定会成功!
抹去泪水,一步一步向前走。相信自己就是最棒的!难道不是吗?坚强的你就是最勇敢的!最棒的!
抹去泪水,一步一步向前走。抹去泪水,坚强地笑着。抹去泪水,相信你是最棒的!
抹去泪水,一步一步向前走。
内心坚强的故事2因为坚强,贝多芬谱写出了最后的欢乐颂;因为坚强,海伦·凯勒用微笑面对黑暗;因为坚强,霍金用生命与命运作斗争。自古以来,多少伟大的人物用事实证明,只有坚强的意志才能造就成功的道路。
坚强,是一种支撑生命的力量。霍金,一个只能靠机器说话,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却震撼了世界。在他21岁时,命运与他开了个玩笑,他患上了肌萎缩侧索硬化症,更悲哀的是连心肺功能也丧失了。但霍金并没有被,他坚强的克服种种困难挫折,奋发努力,最后不仅拿了沃尔物理奖,还创立了宇宙之始是“无限密度的一点”的着名理论。霍金用坚强造就了全新的生命。
坚强,是一种不畏死亡的勇气。杨靖宇,一个令日本人为之震惊的中国英雄。1928年在东北等地一从事秘密革命工作的杨靖宇曾五次被捕入狱,屡受酷刑,但他坚强不屈。更是在冰天雪地里与敌军周旋长达7年之久,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中,他依然屹立不倒,带领队员战斗。有着坚强意志的他即使在没有粮草的情况下依然与敌人顽强斗争,最后壮烈牺牲。杨靖宇用坚强筑起通往胜利的道路。
坚强,是一种百折不挠的毅力。歌德说过“意志坚强的人能把世界放在手中,像泥块一样任意摇摆。”想必大家都知道荣誉的代表——诺贝尔奖,一个以诺贝尔为名字的国际大奖,但又有多少人知道他成功背后那辛酸的过程与坚强的意志。在诺贝尔30岁时,他为了做炸药实验,建立了一个工厂,但不幸的是,工厂爆炸了,他的弟弟也因此身亡,诺贝尔的父亲更因此引发脑溢血,从此半身瘫痪。然而,在这巨大的困境中,诺贝尔并没有因此倒下,坚强的意志使他继续奋斗,一次次的实验,一次次的失败,纵使世人冷嘲热讽,他依然坚持,上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发明了l雷管,诺贝尔赢得了巨大的成功,从此走上人生顶峰。他一生获专利发明权355项,还用他巨额的财富创立诺贝尔奖。诺贝尔用坚强塑造了永恒的辉煌。
倘若霍金没有坚强的意志,不是一个坚忍的人,那么世上就不会有那么伟大的理论;倘若杨靖宇没有坚强的意志,那么中国历就会多一个残害民族的奸人;倘若诺贝尔没有坚强的意志,那么世上就不会有诺贝尔奖。因为坚强,才会有一次次的成功,一位位伟人,才能不被困难挫折。
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能到达彼岸,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有能力走向通往成功的道路。
内心坚强的故事3岁月如流水,时间飞一般的流逝。转眼间,我已经12岁了,回想起过去的11个春秋,我突然发现,原来,过去的11年我一直是牵着爸爸妈妈的手走过的`````
十一年前的那个秋季,我从生命的起点出发,走过了蹒跚学步的幼年,走过了爱幻想的童年,又走进了意气风发的少年。在成长的道路上,我走过了多少沟,跨过了多少河。却发现,我左手握着的是妈妈修长柔软的手,右手握着的是爸爸布满皱纹的手掌。过去的十一年里,我是握着爸爸妈妈的手才勇敢的走到了今天,放开他们的手,我——还能勇敢的往下走吗!
我8岁那一年刚上小学3年级,那个夏季的一个夜晚,我发了高烧,爸妈听见了我痛苦的,冒着大雨送我到了医院。当护士阿姨手拿着尖尖的注射器走进我时,我的心中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摆脱爸妈的手。我号啕大哭起来,妈妈用手擦干了我脸庞上是眼泪,向我伸出手,我低下头看了看妈妈的手,又看了看了我稚嫩的小手,两只手掌的纹路竟如此的相似。我毫不犹豫地把手放在了妈妈的手上,只要我抓住妈妈的手,就会感觉被保护着,当尖锐的针头扎进我的血管时,我不由的颤了颤身子,爸爸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那一刻,我真的感到了满足。
从此以后,我也用尽全力抓住爸爸妈妈的手。一刻也不曾放开,就这样走在生命的幽径上,在爸爸妈妈的陪伴下,我沿途采摘着多姿的花儿,又走过了两个春秋。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正在滑冰场学滑冰。初学滑冰的我,不懂滑冰——一个不小心,脚一滑,我摔倒在地上。我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继续滑,又摔倒在地上。面对又的摔倒,又的失败,又的打击——我气馁了,我绝望了。为什么?为什么别人滑的那么好,为什么,我不会!这时,我突然想起了爸爸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妈妈那双修长柔软的手。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原来,失去了爸爸妈妈的手,我竟什么也做不好!’想到这里,我不禁笑出了声。可是,真的是这样吗?!我又的问自己,不,不是这样的,我站了起来,每的摔倒我都总结着经验。当我再的站起来的时候,我要大声的喊:“我终于学会滑冰了,会了!”
那,我终于明白,原来放开爸爸妈妈的手,我也能勇敢的走下去!
过去的日子是爸爸妈妈用手为我撑出了一片蓝天,牵着我的手陪伴我走过了十一个春秋,可12岁的我,应该放开爸爸妈妈的手,靠自己的力量接着走下去,一直走下去,走到海阔天空!
内心坚强的故事4坚强,是直击厄运的重拳,是决不低下的头颅,是哭过喊过依然相信未来的坚定。
——题记
生活不会同情弱者,他只会向强者微笑,而真正喊着坚强的,是因为他内心虚弱;内心真正坚强的,他从来不喊出来。坚强,是直击厄运的重拳,是绝不低下的头颅,是哭过喊过依然相信未来的坚定。
一个人就是一条山脉,在成长的过程中,难免会遭遇到命运暴水的冲击洗刷,但我们要坚强,不能因为一次的挫折而气馁,而放弃自己,放弃自己的生命,我们要相信,在我们受着冲击洗刷的同时,定会有一种强有力的“内陆板块力量”,让我们的上升高度远超过那低矮下去的部分。困难和险阻越大,它激发我们内在的活力也就越大,我们的成长也会越快。
坚强,是有史以来人们获得成功,取得胜利的一个重要标志。没有坚强,也就没有成功,没有辉煌。
翻开历史的页码看一看吧!看一看有史以来伟人和成功者的坚强吧,司马迁身心受辱驰骋笔墨,写下辉煌的历史巨著;中华儿女坚强不息,奋起反抗日寇,历经八年高奏凯歌……
坚强,也是为正义而存,为正义而亡的写照。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不只是在为自己而活,更多的时候,我们也要为父母、为朋友、为世界、为全人类而活,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坚强,为自己,更为所有的人而坚强。
嵇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弹琴仙逝;谭嗣同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慷慨就义……这一个个都是坚强者,为了人民的利益,坚强的生,坚强的死。
坚强,也是永恒的象征。
列强围攻,中国长城不倒。这是一条长河,一条源源不断奔腾澎湃的河流;这是一座山脉,历经风欺雪压仍然挺立的珠穆朗玛。
不是每根竹子都能做成笛子,因为不是每根竹子都愿意经历严冬酷寒,风霜雨雪,但是,如果想要发出天籁的声音,那么,不论是狂风大作,也不论是暴雨滂沱;不管是天高地阔,也不管是迷雾茫茫,我们都要坚强,决不轻意放弃,只有这样,我们才会质地坚硬,品格贵重,于无声处顽强脱变,于血肉筋骨内丝丝缕缕全部升华。
坚强,是我们民族的图腾!坚强,是我们民族的名片!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告诉自己:我们战无不胜!无论风吹雨打,天灾人祸,我们都不怕,我们选择坚强。
内心坚强的故事5“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每走过一次挫折,你就会坚强一次”“人生的长河若没有磨难的巨石哪能激起坚强的浪花?”这些名言警句背景不同,却相同的激励着我们坚强勇敢地战胜一切,达到胜利彼岸。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力量微不足道的弱者,若经历一点挫折就会气馁,因此,我有时候真的很歧视我自己,为什么我就不能像强者一样呢?去挑战,去勇闯!但是,在经历了一件事后,我对自己甚至有些崇拜了,原来,有一种坚强,可以是这样的——
记得那是一年前吧,那时我还是个胆小的小女孩,看到丑陋的昆虫都会吓得躲得很远;一个人在家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家人都为我的胆小懦弱感到愤怒的时候,我也很恨我自己,怎么那么弱小的呢?甚至“一击就碎”。于是,为了锻炼我自己或者说是改变我自己吧,家人精心编制了一场“假戏”,就在这场假戏里,我发现了原来我是那么坚强。
那是一个电闪雷鸣的晚上,夜空和往常相比,显得那么漆黑,然而,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像闪光的利剑划破了天际的死寂,随之而来猛烈的轰响声令人听的毛骨悚然。而我,一个人在家。对我来说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那此起彼伏的巨响和那一道道令我胆战心惊的闪电不断突击。要是在以往,我一定会一头钻进妈妈的怀里,让妈妈搂着我,我就不会怕了,可是今天不同寻常,妈妈说她要加夜班,爸爸又在外地上班,家里空荡荡的,大大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真是可怕,然而,我必须要撑过这一夜,除了我想改变自己的决心外,更重要的是妈妈交给了我一个重要的使命:接一个重要来电!妈妈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到躲到同学家去逃避,因为今天晚上会有人打过来一个至关重要的电话,这个电话决定了你的以后将是个怎么样的人!”对,没错,为了这个电话,我要坚强,这点暴风雨算什么,真正的强者是毫无畏惧的!想着想着,我的心平静了下来,不再是提心吊胆的了,为了不怕雷轰电鸣,我还哼起了小曲儿给自己壮胆,就这样,我突然觉得雷电变成了交响曲,没什么可怕的,反而觉得自己以前很可笑,居然还要躲到妈妈怀里。
篇3
那是斐济阴沉了几天才迎来的一个艳阳天,市政广场前的公园聚满了公共假日举家出行的民众,许多小商贩找到商机,徘徊在无数家庭之间,贩卖买气球、冰激凌、爆米花,还有好吃的热狗。喧闹的公园里,似乎只有靠角落那棵泡桐树下的小摊子是安静的,坐在摊子前的是个低着头露出修长脖颈的男孩子,细碎的长发遮住他的眉眼,阳光下,他手指灵活地在那张粉色的纸上游走。他的手指很漂亮,修长,细瘦,指节分明,就像古书里写女孩子的手一样,纤纤柔荑。
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站在那个摊位前好久,低头的折纸人都没抬头,直至那张粉红色的纸在他灵巧的手中变成了一只可以跳的纸青蛙,小女孩才拍手笑道:“哥哥好厉害。”
抬起头,少年的头发遮住眼睛,只露出直挺的鼻梁和留着微微胡楂的下巴,他冲着女孩道:“给你。”
“给我?”小姑娘像是六七岁的样子,正是还有童真却已懂得了道理的年纪,她揪着裙摆不好意思地道:“我不要,妈妈说,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
不屑地吐了一个“切”,少年只道:“不要算了。”
他把青蛙扔在面前已经放了无数折纸的布上,又从纸袋里拿了一张白色的纸,并不理会女孩子的窘迫,他又折了起来。
他折纸很认真,折出的人物动物精致又漂亮,所以没过多久,小小的折纸摊就聚满了小孩子,他们不敢说话一个个抬着脖颈小心翼翼地看着男孩折纸,直至那朵白色的百合花在他手中成型,小孩子们才高兴地拍起手叫着,“哥哥好厉害。”
穿花裙子的小女孩一直没走,呆呆地站在摊子的正前方,直至少年把百合花递给她道:“这个要不要?”
想到刚刚,再看看周围孩子艳羡的目光,她一把接过那朵漂亮精致的百合花道:“谢谢哥哥。”
据说明朝大书画家唐伯虎曾用画中的牡丹招来真正的蝴蝶,虽然那朵百合花没有那样神乎其技,却也精致得让人不禁想赞叹这个男孩子的灵巧,近乎每个折痕都像计算过一样,只安在最恰当的位置。
穿花裙子的小姑娘带着那朵白百合离开后,少年也站起身来,四周的小孩子才发现,他很高,长长的腿,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长腿叔叔。只是小孩子们并不知道,在长腿叔叔与朱蒂的故事中,这个陌生的赞助人并非与朱蒂萍水相逢,他是知道她的存在,才来到这女孩的世界的。
穿着最普通的白色T恤,牛仔裤脚还沾着青草渣,那个长腿的少年,几步便消失在了公园里。而那个拿着纸百合,上一刻还趴在妈妈怀里撒娇的女孩,在不久之后,也同那个长腿少年一样,消失了。
公园一直都是喧闹的,孩子的笑声,父母的担忧,像一曲交响,直至一声尖利的哀号,在那个下午打破了所有的美好,就像上帝摔碎了心爱的水杯,流走了波澜不惊的午后,让一切都变得湿漉漉起来。
那晚,斐济的六点新闻准时开始播报,漂亮的女主播道:“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今天下午,我市正德广场的女士卫生间内发生一起恶性残杀案,受害人为一名六岁女童,死因为窒息,生前没有受到任何侵犯,但凶徒手段残忍,现市局调查科,特向民众征询线索,如有知情者,请与警局联系。”播报后,新闻屏幕被切换到凶案现场,穿着花裙子的女孩子,下半身露在马桶外,上半身则被塞进马桶里,似乎一定要她死得透彻,杀掉她的人,把小孩子头颅的大小计算得很好,他用最巧妙的力度把她的头塞进马桶的下水口,以至于法医不得不敲断女孩的脊椎骨,才能把她的尸体取出来,凶案现场,脏乱的厕所让人作呕,只是趴在座便器里的女孩子,左手却拿着一朵干净的纸百合。
新闻很快过去,却留下了谈资给街角热炒店的欧巴桑,那个大力翻动炒饭的胖女人,一边打包炒饭,一边道:“作孽,连六岁孩子都杀掉,真是该死。你说是不是?”
站在欧巴桑面前等炒饭的少年,双眼透过头发,看着色泽金黄的炒饭,敷衍一样地道:“对哦。”
似乎明白这话题年轻人不会喜欢,欧巴桑把打好包的炒饭递给少年。
少年带着外卖离开,融进喧闹的巷子,不过是新闻结束十分钟之后的事情,游的电话在不久后打来。坐在居酒屋,看着公园杀人案新闻回放的游道:“干得不错,余款已经分批放进球场。喂,新人,你还真是老套,这年头还有谁杀了人,一定要现金结账。”游极是不屑,毕竟习惯银行周转的他,跑了一下午,才分批放到球场。
“不习惯。”少年静道。
“不习惯算了,名字想没想好,想好告诉我,这行有名比没名要贵得多。你看过那个电影没有,也是讲杀手的,杀手经纪要没鞋子的杀手穿鞋子,因为雇主在光脚的杀手和穿鞋的杀手中,更愿意多掏钱雇佣一个穿鞋子的杀手……喂,你有没有在听?”
游听得到对方的电话那边传来的音乐声,却得不到对方的回答,气急败坏地暗骂一声,他挂掉电话,而拿着手机站在街角的音像店,听着爵士乐的少年,难得把唇角上扬,走进音像店,买了那张老的爵士唱片后,那个下午还在公园折纸的男孩消失在深巷的尽头。
女孩惨死在公厕的案子,在一个月后告破,那个站在新闻里的中年男人,一句话都不敢说地低着头,警讯大厅的发言人宣称:“此人在一个月前被公司解雇,所以蓄意报复社会,对幼童痛下杀手,警方已将其逮捕,事件的进展,警方会第一时间向民众公布。”
几乎没有给记者留下提问和确认犯人真假的时间,镜头切换到了失去女儿的母亲那里,那个原本是某家上市公司老板秘书的女人哭得泣不成声,当记者问及女孩出事这么久,女孩的爸爸怎么从没出现时,女人却什么都不说。低着头把一切的表情都掩盖在长发里。
而坐在居酒屋喝酒的游听那段扯淡的新闻,只想到那个戴着墨镜的女雇主来找他的情景,一百万的美金,全部是现金只要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的性命,照片上的女孩子甜美可爱。放下照片,游笑道:“杀手虽然没什么节操信仰,但是做这行也有我们的规矩,正道的经纪不杀小孩子,但我不,我可以帮你找杀手干掉她,但是我要知道缘由。”
“缘由,杀手,拿钱杀人要什么缘由?”如果不是小孩子的生意一定要委托人亲自前来,她也不会冒这个风险来见什么暗桩。
推回现金,游吸了吸鼻子道:“恕不远送。”
不想再浪费时间,正襟危坐的女人摘下墨镜道:“我儿子在这一年受到多次不明袭击,最严重的一次,差点儿被人溺死在浴缸里。经过我的调查,正是这女孩的妈妈为了让她女儿,也就是我丈夫的私生女得到我丈夫的所有遗产,才做出这样狠毒的事情,我一直知道她的存在,本想她安分守己,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既然她都已经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我又顾虑什么?我做人干脆,从不玩不能达到目的,只为了威胁别人的事情,所以杀了那孩子,一切就都解决了。”
那个下午,游接了那单生意,那个常出现在电视里,以温婉名媛著称的女雇主离开的时候只道:“要那孩子死得恶心一些,最好要溺死,我要让她妈妈明白是谁做的,还不能找我报复。”
死得恶心一点,还要溺死,好的暗桩不会拒绝雇主的要求,只是要谁做。这笔生意利润可观,杀小孩子也没有危险,但这生意不好做也在目标是个小孩子,杀手界的最初,许多杀手都有保持不杀女人和小孩子的信仰,只是时间久了发现女人坏起来比男人还可怕,前一条被废除,但不杀小孩子的传统却被保持了下来。因为这些烂节操和信仰,游曾在影上发帖询问:这狗屁规矩到底是谁定的,定它干吗?这年头杀小孩子生意好做得让人做梦都会笑醒。他的帖子后面,有杀手留言:“游,谁定的有什么重要,我们虽然靠这行吃饭,也是有道德底线的,小孩子毕竟是祖国的花朵。”
那话成功地让等待回帖的游喷了一大口啤酒在电脑屏幕上,然后这个脾气很烂的杀手暗桩道:“道德底线,做杀手要什么道德底线?杀人又不是种树,小树苗舍不得杀掉,要等到它茁壮长大后再杀,要不要让人笑掉大牙?”
当然他的回复没人理会,那条询问帖也在不久之后被熏处理掉。
这单生意要谁去做,似乎就是命,就在游接到那单生意,正为要联系哪个杀手去做事儿发愁的时候,手机来电,没有署名的电话号码,接通,电话那边那个懒懒的声音道:“是我,今天有没有生意?”
是我,今天有没有生意——不知道是不是只知道暗桩游的电话,这个新人杀手每天都会耐心地打电话给游,问是否有生意做,不像是笙喜欢且有耐心地把新人培养成老人,游的办事效率很高,他从不会把不确定能否成功的生意交给一个新手做实验,暗桩游喜欢一击必中。哪怕是他的利润很低,也要保证杀手的质量。所以在那个电话前,他一直回答新人,“等等嘛,这行不是那么好做的。”
只是那天,游看着手中的目标照片,难得问他,“杀不杀小孩子?”
“嗯。”
“明天下午三点,龙虎茶餐厅,找游哥。”
那是游交给这个男孩子的第一单生意,杀小孩子,要死得惨一些,还要溺水,就连游都想不到,他会把那么可爱的小女孩的头塞进马桶里,还真是个怪咖。
下午的居酒屋,没有老友笙,游抬头看着握寿司的老板娘,居酒屋的帮厨小弟在游关掉电视后,再度打开,依旧是警讯新闻频道,吃着三文鱼的游才要小弟换台,就听到穿着低胸装的漂亮女主播道:“现插播一条新闻,今日午后,我市发生一起恶性斗殴事件,经过警方镇压,斗殴双方目前均被警方控制,事件造成三人死亡,七人重伤,初步怀疑为帮派内斗。”
“癫蝎不在,青帮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老板娘一边说一边用力掰开海胆。
看着鲜美的海胆肉,游嘻嘻一笑,“世道乱,民众才会相信警方,大家的生意才好做。”
就像游说的,世道乱,大家的生意都好做,青帮斗殴事件发生不久后,内部分裂便越来越严重,老大癫蝎无法出面主持大局,帮中叔伯一辈便推举了坐堂大哥宋爷出面,宋爷自幼跟上届青帮老大打江山,只是癫蝎开始主事之后,元老们纷纷退休养老,虽然名义上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老的总要给小的让贤,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样退位让贤并非自愿。
尤其是如今,癫蝎不在,大局却不能乱,宋爷出面,以后江山是老的继续作,还是小的能夺回来,就要两说了。
杀手论坛影上开始讨论青帮的事情谁能赢的时候,青帮内部纷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一切只待青帮入狱的跟了上届堂主三十年的师爷出山,师爷出山,站在哪一边,哪一边就胜了。众人想第一时间找到师爷,却不敢去夺去抢,因为师爷在牢里。十年前为保堂主,师爷被抓,一直被关在斐济西陲岛上的监狱里,下个月初十,师爷出狱,据说青帮上下已做好十足的准备,要风光接师爷回去。
只是风光背后,有人当可以决断一切的师爷是宝,有人却觉得,死人的嘴巴永远会比活人的严实。
冷气开得十足的居酒屋,喝着清酒的游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吸了吸发痒的鼻子游道:“不知道谁在念我。”
铁网上烤好的青花鱼,身上似乎被砍了几刀,覆盖着被烧焦得纵横交错的纹理,听他这么说,色迷迷看着老板娘握寿司的笙道:“谁会念你?”
“也是哦,刚刚说到哪里?对,K是谁杀的?有人说是Blind的,但我更倾向T49,杀杀手的K被T49消灭,这样才搭啊。”
“屁咧,哪里搭。”笙不屑。这个圈子里难得有什么好友知己,但是暗桩笙和游的关系却不错,其实两个人也没什么共同的爱好,如果非要找,那就是两个烂咖,都喜欢居酒屋的老板娘。
下午四点钟的居酒屋,笙没有再说别的,当红偶像团体的音乐就在小酒馆响了起来,“I want nobody nobody,nobody nobody.”
游拿起手机接通,一边听电话一边道:“这可不简单,说白了就是送死,几百万,没有命,要鬼去花,价钱按照我说的一分都不能少,如果觉得贵,自己去杀,杀掉都是自己的。”游历来嘴巴毒,这点就连笙都很讨厌他。
没再还价表示对方同意,游挂掉电话。
即便是暗桩之间的关系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可以追一个姑娘还不吵架,甚至去很地去当对方的债务担保,但是他们在生意方面都是干净的,偶尔在一起说杀手的八卦大多也都是不痛不痒,绝不会有暗桩又或者是杀手经纪和自己相熟的人说出委托人和目标的名字,而不小心听到某些不该听到的暗桩也会自我消化,把那些不该听的东西变成一坨大便在隔天拉出体外。
所以那天,干掉杯子里的清酒,游拍了拍笙的肩膀道:“K死掉还会有新人的,上次那个胡须男我看着不错,蛮老实的。”
“老实有屁用。”笙不屑冷哼。其实他还真的蛮舍不得K,如果好好培养的话,他或许能成他手下最好的杀手,唉,想到胡须男他就头疼,那个连枪都拿不稳的烂咖是怎么走上杀手这条路的,他是要杀人还是被人杀,即便对胡须男千般不满,K都已经死掉了,他又不喜欢祭祀,清明连烧祭祀纸,他都不会做,又在这里缅怀个屁。
离开居酒屋的游,没有沿大路走,转进了居酒屋旁的一条小巷,一边走,他一边查找着手机里杀手的联系方式,这单生意很难,最大的难度并不在于目标是否能死,而是这一单对杀手来说没有任何胜算。去杀西陲岛上的师爷,要他不能走出监狱,这简直就是要他去找杀手牺牲。只是这单生意,游不能拒绝,青帮关系网之大,他要拒绝,这行当或许就没有他的一碗饭吃,所以他抬高价钱,如果对方不同意,他乐得自在,如果同意,死掉的杀手还能多一份抚恤金。
手机里的联系人几乎都是一个字:陈不喜欢浪费时间,这单生意不适合他。雪喜欢杀女人,老男人不对他胃口;舟那样傻呆呆是人家杀他还是他杀人家,真不知道这年头为什么什么人都能当杀手;T49,呸,那么贵,给他还不如自己做。Blind,青帮的生意不会接吧?直至把整个手机翻了个遍,游都没找到让自己满意,会有一丝丝的胜算,牺牲了又不会要他觉得可惜的。
直至因为失神,他和巷子里的一个梳着辫子的女孩撞了个满怀。
撞了游的女孩回过神,忙和大叔样貌实则不过二十几岁的游道歉:“抱……歉,我听听……爵……爵……士乐入神了。”
结巴女孩的道歉游听得似懂非懂,但是爵士乐的声音,却在那一刻传进了游的耳朵,那调子他不久前才听到过。
到底是哪里,咬着手指蹲在墙角,游努力地回忆着不久前,听到那音乐时的场景,对了,是他。
想到那个慵懒的变态男孩,游皱了皱眉头,他和那个电话少年从杀掉小女孩那单生意开始一共合作了三次,一次是杀掉小女孩,一次是杀掉一位以做慈善闻名的企业家,最后一次是杀掉一个巷子里常抢别人生意的欧巴桑,他无一例外,全部完成,而且做得都很拉风,几乎每单生意都会上当日的头条,小女孩是溺死,慈善家被活活吊死在十二楼大厦的天窗外,欧巴桑被塞进了厨房垃圾桶,嘴巴鼻子耳朵塞满了难吃的炒饭。他不喜欢用枪,这样的习惯很好,如果混进监狱也会容易一些,可是他那么年轻,死掉会不会可惜了一点。
深呼一口气,没留存那男孩子电话,一切靠记忆回想的游自语,只打三次,如果错掉,这是老天的安排。
最后一次电话待机的声音在游的耳边响,他竟然有些躁动,鼻子能闻到的味道是后巷的臭水味,只是耳朵却听着好听的爵士乐,这算什么?
高雅和低俗的结合吗?
“游……”
没有自我介绍,似乎才醒,电话那边的少年用慵懒的声音叫他,“游。”
定了定神,原本已经要放弃的游,在听到那男孩子声音的那一刻,突然有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
“有生意,下午三点,龙虎茶餐厅,三号桌。”
“哦。”
4
下午两点五十分,龙虎茶餐厅,喝着冰鸳鸯的游看着窗外的风景,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影上的公祭。上一次熏把“未名人”三个字打在公祭上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好久了吧,据说那是个才出道的新手,第一次杀人,就被那个喝醉的老大乱刀砍死,他原本想在第一单生意结束,以纪念的方式用第一个目标名字里的一个字做自己的代号,却没想到会死得这么早。
未名人,这三个字听上去比T49还扯淡。
吸了一大口冰鸳鸯,看了一眼手表,三点过一分,迟到不是好习惯。这是游第一次作为暗桩约见这个男孩子,之前三单生意,他把资料关照给茶餐厅的老板,只要男孩子来茶餐厅说找游哥,老板就会把资料给他。
只是这单生意太过危险,况且他也想见见那个变态是什么样子,也顺便为他起个名字。
不管是阿龙、阿珍、阿凤,还是阿花,只要他死掉不被熏公祭成未名人,什么都好。
茶餐厅的玻璃门被从外面推开已经是三点十五分的事情了,进门的少年照旧走到柜台,对老板道:“我找游哥。”
这次没有接到信封,龙虎茶餐厅的老张指着三号桌道:“游哥在三号桌等你。”
瞬间想到不久前的那个电话,也提到了三号桌,男孩子哦了一声,找到三号桌的位置走过去。
游第一次见到那个变态男孩的下午,嘴巴里的鸳鸯差点呛进喉管。那个男孩与游想的完全不一样,似乎才睡醒,他浑身都带着慵懒的气息,没洗的头发绑在脑袋后,头帘凌乱地挡住眉眼,原本游一直以为杀人手段干脆又变态的他一定是个顶着小平头很利落的男孩子。
见游不说话,男孩叫他,“游。”
定了定神,游放下鸳鸯,似乎确定身份一样,把档案袋推给男孩道:“这单很肥,你有一个月的时间,只要在目标出狱前干掉就可以。”
“哦。”
生意交代完毕,游道:“考虑过名字没有,虽然杀手的名字和暗桩没关系,但你也做了这么久,总要有个让人传的名号?”
“没有。”
“那就想一个,什么都可以,不过就是个要人记住的名号而已。像T49,这名字没内涵也不拉风,却成了这行当的传奇。再不然像狼、Blind这些,你想要个什么样子的,我找人起给你……”
看着手里的档案袋,男孩子打断游的话道:“这单结束,我告诉你,我要叫什么。”
没有暗桩或者杀手经纪,会到为了一个问题去和杀手争论,毕竟如果逼急彼此,暗桩和经纪都是吃亏的那个。
“随你便。”游的声音有些不屑,他做这一行接触的杀手都是上一代交给他的,基本合作得都很好,很少有杀手能惹得游想叉着腰,指着他鼻子大骂,你拽个屁。除了T49,那个明明是烂咖的男人,总能让人觉得你比他还烂,但是从没败绩的T49有理由嚣张,可这小子凭什么。
男孩子走后,游照旧吃了茶餐厅的C餐才离开,走到街口,就看到早早离开茶餐厅的男孩子并没走远,而是站在不远处的音像店前,那时音像店飘着一首英文歌,大学念书成绩还不错的游只听到,“Smoke gets in your eyes.”
“切,还是个文艺青年。”如果不是在巷子里撞到那个结巴的女孩子,又听到了一样的歌曲,他才想不到他。
游不知道男孩会怎么结束这单生意,又或者他会死得多惨,对个暗桩来说,杀手就像他车上的客人,到站下车,下站自会有新的杀手补缺,这行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少,永远活在最末的小人物,不管多努力还寂寂无名的烂咖却非常多。所以怜悯与耐心这些东西根本不能当作好心用,人死得太多,这东西又被滥用,会显得很不值钱。
游第一次从碎卒——那些以买卖消息为生的人那里,知道那少年已经进到西陲监狱,不过是他交代任务的一周后。
电话那边,话多的碎卒道:“游哥,是新手,这样不放心。”
“新个屁,废话,杀掉你。”
贱兮兮地撂了狠话后,挂了电话吃着秋刀鱼的游自语,“还是个狠角色嘛,可是进去西陲监狱也不算本事,我随便砍个人都可以进去住个一年半载,你有本事接近师爷干掉他,再出来,才牛哦。”
是的,暗桩游接了杀掉师爷的生意。
5
师爷在西陲监狱住了十年,那十年,并不像许多人想的那样风光至极,师爷从跟着青帮老大癫蝎父亲的时候就不会用拳头,进来监狱也如此,因为癫蝎上台,许多老一辈都退休养老,监狱也没有庞大的后盾为他蒙荫照拂。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没什么势力,但到底还是青帮的师爷,西陲监狱自他入狱,就没人敢招惹他。
住单独的牢房,从不集训做工,那个戴着眼镜,有些文人气的长者唯一的兴趣就是清早起来,在操场步行三圈之后去监狱的图书室看一上午的书,下午他会睡午觉,然后摆弄阳台上的花草,师爷有个铁栅的阳台,那是狱长对他的特许,狱长没成为狱长之前,曾受过癫蝎父亲的恩惠,当然这和师爷的帮忙有很大关系,所以日行一善,必有好报。
师爷第一次发现那个从不抬头看人的男孩,就是在图书室。
那个男孩和那些进监狱便和混混儿混在一起的人不同,下午不用劳作的时候不会去四处打架拜老大,他总是捧着一本书在窗前的座位看一下午。
入狱十年,师爷和监狱的犯人都没什么交流,唯独在男孩入狱不久的那个下午,看到他被一帮混混儿因为一本书围殴,师爷对那个不求饶,也不哭泣,蜷缩着承受拳脚的男孩有了那么一点点好奇。
没去帮男孩子出头,师爷在围殴的人离开后,走上前,拿起了那本被丢在地上踩得烂兮兮的《人生的枷锁》放在桌上离开。
而男孩子在师爷走后,并没去道谢,他勉强从地上爬起,一边吸着流鼻血的鼻子,一边掸干净身上的泥土,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又坐在座位前看了起来。
倒是师爷在离开后,对男孩的淡漠有些不可思议,他回过头,只看到男孩子有些削瘦的背影。
师爷发现男孩子喜欢折纸,是在他们初见的第二周,活动的操场上,师爷走到第二圈的时候男孩子走进操场,开始坐在角落的位置折那张大报纸,等他走到第三圈的时候男孩手里的纸已经变成了一只兔子,那天,师爷破戒走了第四圈,第五圈,少年手里折出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花、房子,甚至还有坐着的人偶。在监狱有一项爱好是很好的事情,这让你的时间不用难熬,折纸是一种没有危险又耗费工时的玩意儿,折出的东西又能代表向善的内心,很招人喜欢。
最终,抵不住诱惑,师爷走上前,蹲在少年跟前指着散落在地的折纸道:“很灵巧。”
“喜欢拿去。”少年头都没抬,依旧把心思放在折纸上。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屑与骨子里的傲气,师爷笑了笑道:“幼稚,不过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说罢,起身离开。
少年对他的离开依旧不理会,还是师爷再度回头,当他看到少年手中折着的飞鸟时,双眸才微微一惊,那真的是一双神奇的手,它巧妙地用成百上千的折痕与力学和角度的交织,把那只凤鸟折得霸气骄傲,犹如青帮战旗上的那只。
那天,回到牢房,似想起什么的师爷,脱下外衫,回头看起了镜子里自己背脊上的飞凤文身,虽然凤身已布满大大小小的刀疤,但凤凰的头颈依旧高傲地仰着。师爷入狱十年这是他第一次再看那只凤凰。这凤凰文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只有十七岁,如今,四十年都过去了。这四十年,他为青帮打拼三十年,为青帮入狱十年,可以说,他的整个人生都给了青帮,只是风雨四十年弹指而过,在即将出狱的前夕,从无畏惧过什么的师爷突然不知道,他这一步该不该走,十年,外面的世界变了太多了吧。
师爷即将出狱的那段日子,总能看到喜欢折纸的男孩子,入狱十年,被时光催白了头发,从没享受过天伦之乐的老人,从觉得男孩子奇怪到渐渐觉得这男孩有些可爱,所以他经常在操场多走许多圈,直至男孩子离开,他才会离开,似乎明白师爷对这个男孩子的照拂,自上次被打之后,男孩子在监狱的生活安定了下来。
在影上,熏曾发过一个帖子,说这世上最适合当杀手的人,并不是动作和协调力最好的,也并不是最有天赋,拿枪杀人像是喝水一样简单的。最适合做这行的是那种有着与生俱来的亲近感的人,那种亲近感让他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让目标放下戒心,后来那帖子回帖的不少,历来八卦的雏说:“哪有这样的人,做杀手谁没个戾气。”
“是呀,杀手就要霸气外露嘛。”
“如果有,发名字我去领教一下,哪有那样的烂咖,又不是T49。”
T49在影上回帖历来神出鬼没,那个提到他的帖子在不久后就被他回复:“屁咧,弥,你找死是不是。”
弥当然没胆子再回T49的帖,而那帖子也因为T49的出现光荣歪楼,后来看到那帖子,游回想自己旗下的杀手有没有那么奇葩异类的,近乎没有想,那个眼睛圆圆很漂亮的男孩子一下就占据了游的大脑。想到自己第一次见那男孩的眼睛,游不顾居酒屋客人的目光,蹲在地上爆笑好久。也正是那晚,回到租屋,游在影上找到许多年前的那个帖子,似乎缅怀一样的评论:天生是治愈系能让人放下戒心的杀手有多少,这世上强爆的杀手,是明明很烂,烂到让你都不屑对他有所戒备,他却能在你最骄傲的时候一枪崩掉你,就像T49。
那样的褒奖没人去嘲笑,游在拍马屁,因为T49的确很强,即便无数经纪,无数暗桩,甚至杀手都曾吐槽大骂这个人好烂,但他没有败绩,从来没有。
6
男孩子在监狱度过了整整一个月,那一个月,与他交流的只有师爷,两人偶尔聊书,更多的时候是男孩子折纸,师爷安静地在看,只是不管他折得多好,师爷对他的巧手多么赞许,他送给师爷的折纸,师爷从没接过。
这一切,直至师爷即将出狱的前一晚。那晚,西陲监狱的气氛压抑得很,毕竟入狱十年虽然不曾坐拥西陲监狱的天下,但作为青帮的师爷,根脉已深,况且只要师爷踏出西陲,不说青帮,就说斐济的天下都要动荡三分,既然天下会动,又干吗不把这会动的诱因在出狱前灭掉呢?
“师爷,请用,宋爷刚刚派人传话,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请师爷放心。”
监狱最南,那个靠窗的座位,师爷看了一眼面前的T骨牛排,冲着狱长点头一笑,以为师爷很满意,狱长道:“那您慢用,我不打扰了,师爷离开西陲,堂主那里还望您美言几句。”
“好说,不过这两位就不用留下了吧,这一日还能起多大的浪。”师爷切着牛排头也不抬。
扫看了一眼距师爷的餐桌几米开外的犯人和自己调来守卫师爷到出狱的狱警,狱长赔笑道:“师爷若不喜欢,我要他们下去,这事儿是我多虑了,您是青帮的师爷,谁敢动您。”
最后一句话狱长拉了很长的音,像是在警告,亦像是申明,他与师爷没有关系。随着狱长的离开,只剩犯人的餐厅,师爷像块肥骨头一样被扔在一群疯狗面前。
虽然这是上好的T骨牛排,但是人老了消化不好,再好的东西,也没有顺口的吃着合心。直至餐厅门关上,师爷的第一口牛排还没咽掉。
“师爷,明日您老就出了西陲,以后可不要忘了兄弟。能帮得上我妻儿老小的,一定要帮一把。”第一个开口的是个戴着金链子,的上身露出佛头刺青的胖男人,师爷对这人的印象仅限于在狱中有人叫他平哥,是靠高利贷起家,他的刑期比师爷长,依照斐济法律,残杀超过三人,他是永远都没办法离开这儿的。
平哥在西陲住了二十年,他资格之老,在西陲的势力之大,几乎没人敢招惹他,可以说除了这几年入狱的永孝,他势力最大。
听他开口说话,一直坐在角落里吸烟的小辈永孝站起身。他是四年前入狱,原因不明,西陲许多传闻中,他之所以入狱就是为了陪伴师爷,至于是陪师爷死,还是陪师爷活着,这就没人知道了。永孝很高,足有一米九的样子,瘦瘦的脸上有一双深沉的眼睛,脸上的笑容却邪魅得很,“平哥,师爷他老人家出狱是为安享晚年,不是为你一家老小做牛做马,做人做事儿要有分寸。师爷,我是永孝,在Mark哥手下做事儿,以后师爷出山,还望师爷给Mark哥美言几句,永孝在此谢过了。”
永孝早入江湖,用的都是老一辈的规矩,当下便带着身后上百小弟跪地对师爷行大礼。
“永孝,你这儿猫哭耗子,装什么假慈悲,谁不知道Mark的为人,师爷当年入狱就是被Mark害的,现在你还有脸要师爷说好话,你是真想让师爷说好话,还是想让师爷永远都说不出话。”平哥说那话的时候,呼吸的震颤带着他身后文着的佛头都在笑。
“平哥,话可不能乱说,我们Mark哥的为人,师爷最明白,历来是一心为帮中做事儿,从没为过一己私欲,上次的事情只怪梁锦仁那死条子。师爷,您说是不是?”说话间永孝的指尖的烟越来越短,他离师爷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是不是,还用师爷说,我告诉你是不是。”那话说完,气急败坏的平哥的手上瞬间多出了一把砍刀,即便在监狱再有势力,枪械这些东西还是很不好搞到的,尤其是十年前师爷入狱前,西陲监狱还曾因枪支非法流动造成大案。
见平哥拿刀,永孝扔掉手里的烟,一手揣进怀里,而两帮人马也在那一刻,剑拔弩张起来,一个个拿着木棒砍刀,似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才罢休。只是谁都没想到的是,就在永孝的枪即将被拔出,平哥的刀已对着不是永孝而是师爷的方向砍来的时候,一只白净的手突然出现,他用一只手捏住平哥砍下的刀,闲下的那只手在放下餐盘的一瞬间,按在了永孝的胸口,他近乎用神的速度摸到了永孝按着扳机的手指与还没来得及打开的保险。
西陲监狱的餐厅在那一刻静止了。
谁都没想到,这个平日要师爷照拂,喜欢折纸的娘娘腔竟然有这样的爆发力,他一下擒住了两位带头的老大,平哥如果挣扎,下一刻就会死在自己的刀下,而永孝即便想搏一搏,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快过这个变态的男人所掌控的扳机。
许久,三人僵持不下,还是师爷说:“算了……”
两个字,让看不到表情的少年瞬间松手,只是松开了平哥的刀,却没放开永孝的枪,那把乌黑的手枪被他从永孝的怀里拉出摆在木桌上,枪口对着众人,像是一只窥视的眼睛。
那一刻,丝毫不在意自己做了什么伟大的事情,又是否会在下一刻被乱刀砍死,男孩淡然地坐到了师爷身边,没有吃自己餐盘里烂乎乎的面条,他换了师爷的牛排,然后丝毫不在意自己还流血的手对师爷说:“吃饭。”
静,西陲监狱的餐厅,除了老头子吸着面条的声音,只有少年的牛排刀划到铁盘上的刺啦声,那声音长得让平哥和永孝都不敢再上前。其实门面上的打闹都是做戏,永孝和平哥的目标都是师爷,师爷出山牵动外面太多条线,有的线可以牵,有的却不能牵。原本师爷出狱牵动的线对大家都好,所以监狱没人敢动他,只是如今癫蝎不在,宋爷掌堂,师爷出狱必会影响堂中权势归属,所以师爷不能留,午后外面来话,宋爷下了重金买了斐济最好的墓地,棺木也都已为师爷定好,如今只差师爷一具尸体。
只是杀师爷,这件在他们看来不会太难,不过是内斗一场借机砍死师爷的事情,却没想到会出现一个搅局的,他是谁?又为什么为师爷出头。
入狱的人有太多派系,有这样的身手,又肯为师爷出头,这人的来历让永孝和平哥忌惮,如果动了不该动的人,大家都麻烦。想到这里,永孝和平哥对视一眼。
僵持的气氛下,还是心思缜密的永孝开口,“这小兄弟是谁?师爷,您是前辈,做这事儿就有些不合道理,这小兄弟若是师爷的人,师爷要早为我们引荐,若日后遇到什么不高兴的,永孝也知道是不是自己人。”
“是呀,师爷,永孝这话说得没错,我阿平是个粗人,但最讲辈分礼数,这小子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这是若按帮规,这是以下犯上,你们说是不是?”平哥手下的小弟山呼海啸一般道:“是,以下犯上,以下犯上。”
听出了他们试探的味道,净了净嘴角的残渣,抬头的师爷淡淡一笑,那笑让永孝和平哥都有些发麻。
“这是龙哥收下的入室,龙哥死后,被阿正送去了美国,我有十年没见他了。没想到,他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龙哥,师爷叫得那样熟悉的人是曾经青帮的巅峰,也是如今杀人如麻,坐拥整个斐济的黑道老大癫蝎的父亲,而阿正,有多少年没人敢这样叫过癫蝎,师爷却像在叫小孩子。
听着师爷平铺直叙的语调,再看那依然淡定吃着牛排的少年,平哥和永孝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宋爷希望师爷死掉,但或许癫蝎是不希望的,而相比得罪宋爷,他们更害怕癫蝎,不,那已经不是一种害怕,而是畏惧,听到那名字,似乎骨子里都冒着寒气。
“既然是龙爷的入室,是我们唐突了,师爷,您慢用。瞧什么,散了散了。”永孝忙向师爷请罪。
平哥也收起平日的凶悍赔笑道:“师爷,阿平是个粗人,师爷切莫怪罪。还看什么,不知道师爷好静,快滚,找老子发威是不是!”
永孝和平哥用尽力气为自己找面子为师爷找里子,只是吃完牛排的少年却并不理解他们的用意,他吸了吸被胡椒呛得有些发痒的鼻子和师爷说:“走不走?”
少年问的直白,师爷却是一笑,“走。”
他们一路毫无阻拦地走到餐厅门口,那个被长发挡住眉眼的少年才回头,对着一屋不知如何是好的人道:“对了,我不认识什么龙哥,也不知道阿正是谁。”
那晚,西陲监狱的深夜,永孝和平哥的桌上摆着少年的档案,一个月前,因为致人重伤入狱,入狱前的资料少得可怕,但可以肯定,这个人和青帮没关系,既然与青帮无关他为什么要救师爷。那以现在的情况,他们要不要在师爷出狱之前把他们两个都灭掉。搏一搏,或许下半生都会不一样吧。想到这里,永孝和平哥对视一眼。
师爷的牢房里,听师爷问他为什么要救他,少年没抬头,细心地折着手上的白纸,这次他照旧折了一只飞鸟,长长的尾羽低垂而下,他折得小心翼翼。
端着紫砂茶盅望着窗外的夜空,师爷道:“对,为什么,你我素不相识。”
“因为,我要杀你。就不能让你死在别人手里。”男孩子并不拐弯抹角,他低着头一字一句吐露得清晰。
“你也要杀我,你是谁的人,宋成,还是阿正,再不然是云楼的人,我这人这一生并没树敌太多,所以会杀我,能杀我的,只有这些。”似已想到了少年的来历,那话师爷说得淡定。
抬起头,看着师爷,少年红唇微开,冲着师爷道:“不知道,我接了你的生意,我是个杀手。”他说话的逻辑并不像他折纸的思维一样清晰,只是师爷却明白,他没说谎,斐济有杀手的历史由来已久。他在青帮的时候,也和许多杀手经纪合作过,只是他入狱十年,早已不知道如今斐济杀手界的规则是什么,但是花大价钱,要杀手来杀他,让他死得荒唐一些,这世上会这样玩的,只有……
没有继续往下想,少年的声音打破了师爷的思绪,他把手里那只折得漂亮的飞鸟递给师爷道:“给你。”
这次没拒绝,诧异的师爷接过那只飞鸟,就在那一瞬间,少年一把推开接了他折纸鸟的师爷,又顺势掀开刚刚还坐着的铁板床,子弹在床板挡住两人那一刻,如雨一般扫射而来。
那一刻,就连见过大风大浪的师爷都有些茫然,只是少年却毫无畏惧,他一手抵着床板,一手拿着永孝的手枪自铁板缝隙穿过。靠着听觉,他每一枪都精准地打在了袭击者的身上,直至那把枪的子弹全部用完,弹雨仍未停歇,他都并未慌张,冷静地抬起铁板床一点点地抵着弹雨前进。算好时机,他把手中的门板用力一扔,随着铁板的飞出,一道黑影顺着铁板飞起留下的空隙钻出师爷的牢门,阳台的师爷在男孩消失后只听到扑哧扑哧许多声响,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才再度出现,而他之后的整条长廊都安静得让人害怕。
站在师爷面前,胡乱地抹着溅在他脸上不知是自己还是别人的血,似乎已经看惯生死的他冷冷地道:“到你了。”
师爷,哪怕是纵横斐济黑道三十年的师爷,经历这样一场变动,仍是心有余悸的。只是少年却仍旧是那张淡然的让人发火的脸,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少年,师爷讥笑,“想我季云行,纵横斐济十年,不死在帮派厮杀的刀下,不死在政客的枪口,竟死在了一个杀手手里。”
并未被他的话刺激到,喜欢在事后安静地站一会儿的少年对着将死的师爷道:“为什么不能死在杀手手里,死在杀手手里,你才知道你价值几何,是几千块的小生意,还是上百万的大生意,只有杀你的杀手才能告诉你,你值多少钱,而不是你有多少钱,能再把你这条命买回去。”
那是少年和师爷说的最长的一句话,那之后,没给师爷再多缅怀自己辉煌的时间,他手中刚刚发出无数扑哧扑哧声音的短刀,戳进了师爷的喉咙,不甘心的老头子,在死掉的那一刻,睁大双眼,嘴角抽动,似乎想说什么,一手盖住师爷的眼睛,少年似安慰一般俯身在师爷耳边道:“你是我出道来接的最贵的一单,价值三百万。所以,足可以安息。”
少年并不知道,对那一刻的师爷来说,他价值多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是谁用这样的方法杀他,用不知道是否能成功的杀手,像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这世上会这么对他的只有他从小教出来的癫蝎,那个自小接受最残酷教育的孩子,在十岁就曾对师爷说过,如果有一天,我要你死,即便你能活着,也得去死,因为你是师爷。癫蝎拿着他最软的肋骨,用不知是否能够成功的杀手来杀他,如果杀手成功,一切皆大欢喜,如果不成功,杀手失败,师爷自己也会明白,这是癫蝎在要他死,他也会死。只是癫蝎请了一个太过强大的杀手,让他连最后为青帮牺牲都做不到。
师爷在即将出狱的早上,死在了东升的日出里,没有任何遗言,他留在这世上的唯一的东西就是一直攥在他手中被血染的通红的纸凤凰。
7
没人知道少年是怎么离开西陲监狱的,游知道他成功了的消息,是在当天的热点新闻中,梳着背头的猥琐男主播字正腔圆的道:“今日凌晨,西陲监狱发生内斗,两股势力拼杀,造成十七人死亡,二十六人受伤,死者中包括十年前涉调查案入狱,原任青山堂理事的季云行先生,案件起因正在调查中,本台会对这一件事跟踪报道。”
“哪有内斗,我在监狱做狱警的表哥说,这些人都是一个人杀的,当时现场恐怖死了,不仅仅这个姓季的死了,就连西陲监狱的两个老大,佛头平和永孝都死了,据说现在黑道已经悬赏,一定要抓住这人。”
“什么人,这么牛,真是强爆了,敢去西陲杀人,难道是斐济的蝙蝠侠?”
蝙蝠侠,念那三个字时游扯了扯嘴角,见他那副烂兮兮的表情,一起喝酒的笙道:“是你的人。”
“哪有,这么牛,要是我的,做梦都会笑醒。”虽然嘴上不承认,但不能否认看到新闻那一刻,游是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虽然有些超出杀手该做的范围,但是他完成了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让游有种想哭的冲动。
那晚,照旧是一夜醉酒,笙有生意要做,先行离开,游一个人回家的路上,给男孩打去电话,“虽然没技术,但是杀手,只要目标死,什么都好,这次起个名字吧,西陲之后,这行,你根基稳了。”
“什么……名字……哥……哥,有个酒……鬼,找……你……”电话那边女孩子结巴的声音,让游的酒一下就醒了,他再度翻看电话,没有错,那接电话的人,游还没来得及问,对方就干脆地挂了电话,几秒钟,手机来信,“再联络。”
街头,夜幕,看着手机上的字游贱兮兮地大骂自己的财神爷,“你算个屁,敢挂老子电话,老子永远不介绍生意给你。永远都不。”
游虽然人很烂,脾气却是出了名的臭,所以即便是醉了说不给男孩介绍生意,他醒来也一直在遵守。只是这戒破得很快,因为不仅仅是杀掉师爷的案子,男孩的某些作风也让他在影一夜爆红,师爷死后,影里就有吃饱没事儿做的宅男杀手找到师爷死掉的现场照片,看到师爷死前拿着的纸凤凰,又连续找到近期的几起大案,无一例外,都有折纸在现场,也近乎都被死者拿在手里,这些死掉的人,像是接受了杀手的死亡委托。就像不久前死掉的K,拉风地用邀请去宣告,自己将要剥夺目标的生命。
帖子瞬间在影上爆红,许多杀手都在议论,做了这么多大案,却喜欢折纸的小清新杀手是谁旗下的变态。
“不顾老皇历,杀小孩子,一定是个新手。”
“是呀,狼做事的时候,杀女人都不杀小孩子的。”
“不过杀掉师爷,真是强爆了,据说他和蝉一样用刀的,这年头用刀杀人,就超拉风好不好。”
“折纸好漂亮。”难得出现在影上的猫照旧抓不到议论的中心。
楼下有杀手回帖:“猫,没准还是个帅哥喔,要不要抛弃Blind,找个更强更牛的靠山。”
“雏,小心烂嘴巴。”
“是呀,Blind如果在,你就完蛋了。”
历来嘴巴贱的雏还没来得及再说别的,常年不上线,上线必然引起影上轰动的头像在最后一个回帖下发帖:“猫,回家。”
那是Blind的。
猫的头像瞬间变灰,而她的出现丝毫没有降低大家对这个变态杀手的八卦,他们从他的血型猜到他的年龄,从他的性别猜到他受没受过情伤,总之很扯就是了。
游因为听笙说那折纸杀手很红,才进了影去看帖子,却没想到会收到熏的邮件。
“新手很强,只是不上网,无法进行登记,你带他入行,一定知道他的名字,敬候佳音。”
杀手这行原本是没规矩的,只是做杀手的人多了,规矩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尤其,每个杀手完成第一单任务后,都会得到一本《杀手法则》,游不知道那男孩得到《杀手法则》没有,但是他的确没有名字,杀了足以够他入行,足以让他身价倍增的人,他怎么能当一个没名字的杀手。
没去看帖子,游拨通电话,这次没有开口,游等待电话那边的声音,男孩照旧叫他,“游。”
“到底有没有名字,老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名字……”念着那两个字,男孩子有些微微的呆滞,其实从他出道,杀手训练师告诉他很多,包括不能让目标看到他的眼睛,眼睛是最容易出卖人心的,再一条就是要他起个不错的名字,毕竟再好的手法,再强的爆发力,总要有个名字才能扬名立万。前一条他老实遵守,而后一条……
得不到少年的回答,坐在巷口欧巴桑的冷饮摊吃雪糕败火的游道:“想好没有,不然叫折纸,反正,你这烂爱好也成了招牌。”
“折纸……”男孩嘴角扯出一抹讥笑,谁要叫这样的名字。
吃了一大口雪糕,等男孩子回答的游不耐烦,又有些好奇地问他,“干吗给目标折纸,杀手一枪崩掉目标多简单,真是弱爆了。”
干吗?想到自己给目标折纸,还要从第一单生意的时候说起,那是他第一次正经地当生意去杀一个人,总觉得要做些纪念才好,所以他想了许多办法,帮目标完成心愿,给目标他最想死的方法,就连唱歌这么烂的点子都想到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后来还是小樱问他,干吗愁眉苦脸。
他把苦恼讲给她听,委婉地告诉她,他要从一个小女孩那里拿走一样东西,只是他不想白拿。那个顶着辫子的小丫头道:“这……这有……什么,再还……她一个不……就……好,你……等着。”小樱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沓她小的时候,男孩子折给她的折纸。
“把……这个……给她……反正……你也不……会……别的。”
是呀,反正他也不会别的,所以从看到折纸的那一刻,他就决定,目标只要接受了自己的折纸,就像是接受与他的契约,是要换一条命给他的。
没有回答,就在游的耐心一点点耗尽,男孩子还没有反应的时候,一阵音乐声突然在电话那边响起,似乎已经成了习惯,男孩子没理会电话这边的游大声道:“小樱,这是什么?”
被叫作小樱的结巴女孩子跑到男孩身边,扑到他怀里道:“雷……查尔斯,是……爵……爵……爵士乐。我……最……喜欢……爵……爵……爵士乐。”
抱着怀里漂亮的女孩子,挡在头发下,少年的眼睛弯成月牙,然后他和又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游说:“我叫爵。”
杀手爵。
8
爵的名字在影上被公布不过是几天后的事情,这个杀掉师爷,又不挑目标,就连小孩子都杀的男人,因为会送折纸给目标这个小清新的爱好,身价倍增。只是不管是多好的杀手经纪还是暗桩想要把他弄到旗下,都没办法,因为爵只联系游,即便因为上次名字的事情感觉像是被耍,游总不肯介绍生意给他,他还是会在每天下午夕阳将落的时候为游打电话,就像最初没有出道那样问他,“是我,今天有没有生意。”
不再像以前一样,游会敷衍地跟他说:“等等嘛,这行不是那么好做的。”合作四次,几度被耍,游对这个命名为爵的电话极度没有好感,电话接通就道:“有啊,就是不给你。”
挂掉电话,一并与游在居酒屋喝酒的笙看着他那张小人得志的脸道:“还真是贱。”
“我愿意,管你屁事儿。”说罢,吃掉一大块海胆寿司,游起身,拍了拍笙的肩道:“先走啦,今晚有生意,樱乃,这单算他的。”樱乃是寿司店老板娘的名字,游这么叫她已经十几年。
那天与笙告别已经是傍晚的时候,游走出居酒屋,就拨了手机快捷键4,几声嘟嘟的等待后,电话那边,熬夜杀怪,才睡了两个钟头的声音说:“给你三十秒。”
“我是游,在兰亭夜市巷口的茶餐厅等你。”
“一个小时。”挂掉电话,即便困得要死,即便昨晚奋斗了一夜,仍旧被人砍得吐血,此时恨不得砸了电脑的男人却老老实实地起床。花衬衫,长短裤,站在盥洗室里,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好像有些长,回来的路上要不要剪掉,还是干脆养长发?养长发会不会太怪?对于一个有选择障碍症的人来说,任何在选择上的问题都是要命的。
直至蝉打来电话,他仍在纠结。
蝉的车停在兰亭夜市那家茶餐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斐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进了茶餐厅,见游已经在等,T49坐到座位上冲着侍应喊道:“A餐。”
看着面前照旧懒散的坐姿,一句话都不说的T49,游的心难得有些乱,他咬着冰鸳鸯的塑料吸管道:“这单不简单。”
“嗯。”
“迄今为止,还没有杀手杀得掉他。死掉的却不少。”
“杀得掉,你找吗?”
“T49,我说得是正经的。”游佯怒。
“我也没有开玩笑啊。”
看着那张狡辩的时候像个固执的小孩子一样的脸,游难得在心中默念,定神,千万不能生气。以游的烂脾气如果此时坐在他面前的是别人,他早掀桌子走掉了,哪里还会自我安慰,可是他面前坐的是T49。是让吵架从没输过的游,完败的T49。
“好,当我没说过,这是档案,如果你不乐意,这单我会退回去,这对你的信誉没有一点影响,毕竟这……T49,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这对你的信誉没有一点影响,毕竟这……T49,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抬起头细碎的头发挡住眉眼,他学游口吻的神情,让游很想打他一拳。
深呼一口气,无比肯定自己和他坐下去会吐血死掉,游道:“T49,你找死,不要怪我。”
“好啦。”那天照旧是T49吃完晚餐,他们才结账离开。
走出茶餐厅,兰亭夜市的叫卖声从小巷里传来,听着那声音,T49难得道:“游,晚上有约没?”
“没。”
“一起逛逛夜市好不好。”
听到那样的邀请,还是从T49口中,游露出见鬼了一样的表情往后推了几步,“才不要。”
“一起嘛……”
“才不要。”
十分钟后,兰亭夜市,走在前面,那个穿着花衬衣的男人时不时会拿起摊位上的小玩意儿问身后的臭脸的男人,“这个怎么样?”
那一刻,游只想如果杀手界选,他一定会义无反顾地为T49投上这宝贵的一票。
就在游跟着T49蹲在一家发饰摊位前的时候,摊位的老板跑来。看到老板的那一刻,游微微一愣,老板也在那一刻发现了游,四目相对,没任何招呼和表示,坚持不做杀手的时候只当个小商贩的男人蹲在地上,和看发卡的T49熟络地还价。
不想剪头发,也不想洗脸的时候用头发挡住眼睛的T49花十五块买下那个男用发卡后跟老板说:“有镜子没有。”
“没。”
“那我怎么看合不合适,不然你给我看?”把发卡递过去,从没遇见过这样客人的老板,一怔,T49就已经行动,当他把发卡架在老板的太阳穴,然后把头帘推到头顶,那一系列的动作快得让老板毫无招架之力,而老板露出整张脸的那一刻,喧闹的夜市没发出老板的怒吼,也不是T49这个烂客人满意的赞许,一声暴笑从T49身后传来,他回头的时候就见刚刚还臭脸的游一个人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那笑声让旁边摊位结巴的小姑娘大吼:“哥……谁……谁……笑……什么……”
从没想过谁会这样就轻易掀开自己的头帘的爵带着发卡冲着妹妹道:“一个精神病,不用管他。”
并不生气爵叫自己精神病,游的笑声在夜市的长街回荡好久。谁会想到,就连小孩子都杀,简直是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的爵,会有那样一双卖萌的眼睛,真是笑死人。
爵明白游在笑什么,他摘下发卡递给花衬衫后,又把头发挡在眼睛前。他做这行开始受训的时候,带他的沧齐就说,别让目标看到你的眼睛,眼睛最容易出卖你的感情。沧齐虽然说得委婉,他却明白,一个男孩子长着比女孩子还漂亮的眼睛,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所以成为杀手后,他的目标,包括游在这之前都没看过他的眼睛,在他看来藏住眼睛,就像藏住他做杀手最后的底线,只是没想到会被这个男人轻易撩开。看着面前仍在考虑发卡是否合适自己的T49,爵只觉得这男人真的好讨厌,但是为什么自己没办法拒绝。就像这男人在他身上做什么都是合理的,抬头再看暴笑的游,游跟着他,他是杀手还是经纪,爵第一次对穿着花衬衫,脸色有些白,像是没睡醒的男人有了那么一丝的好奇。
那天,似乎注定不是个风平浪静的日子,在爵的摊位又有新客人之后,T49拿着东西离开,起身的那一刻,他和一个黑衣人撞个满怀。
抬头,T49和黑衣人四目相对,那并不是一双温暖又或者市侩的眼睛,那眼睛很厉,厉得让即便是杀人无数,从不忌惮生命的逝去的T49,也难得收起不羁,整个人都变得认真了起来。
许久,还是黑衣人微微一笑道:“抱歉。”
那是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红唇,鼻梁挺直,就连那双眼睛在外人看来,流露出的也是谦逊有礼的光,只是对敌人有着独特敏感的T49,却知道,那双眼睛并不善意。就连爵,在抬头看到男人的那一刻,也似乎闻到了空气中浓浓的血腥,这世上一类人总能敏锐地嗅到同类的味道。
没有笑,没有臭脸,T49用他没有表情的脸冲着男人道:“没关系,我比较耐撞,再撞一下也没关系。”原本在看到黑衣人的那一刻,精神从刚刚的脱线,到全部绷紧的游,在T49的话出口后,恨不得在背后给这个烂咖一枪,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只是,碎卒那里的消息,他是在国外的,怎么还会在斐济?
游还没有动作,黑衣人便瞬间凑到T49的面前,而他身后训练有素的随从,也在最好的时机不经意制住游的动作。
看着这一幕的爵,在那一刻想的并非是要不要在他们厮杀起来的时候救游一命,那时候他只想如果摊子溅血,要谁来赔?
只是那天,什么恐怖难猜的事情都没发生,黑衣男人似对T49说了些什么后,就带人离开了。
那之后,并没因此受到影响,T49逛完整个夜市,才坐上回租屋的公车。
而游在他上公车那一瞬道:“你知道刚刚那个人是谁对不对?”
“哪个?卖发卡的?”
“不是,黑衣服那个。”
“他呀,癫蝎嘛。”那话后,公车关门,T49抱着游给他的档案夹,照旧坐在靠窗的位置,望起了窗外的夜景。
而他最后的回答,成功地让游在公车站台,站了三分钟才回过神,暗骂一句,“你知道癫蝎,关我屁事儿。”便潇洒离开,只是表面潇洒,内心却有种贱兮兮的失落感。
其实游最初入这行也是做杀手的,只是有一天他接到一单生意,目标是他这一生最亲近的人,那一刻,他整个人都茫然了,作为杀手,接到手的目标就一定要解决掉,如果因为某些原因放弃,也会有杀手代你完成任务, 说白了就是不管如何,你再亲近的人只要有一天成了你的目标,都要死。所以他杀了那个人,也在那之后告别了这个行当。所以他从不介绍相熟人的生意给旗下的杀手,因为他明白那感觉,只是他没想到,T49会认识癫蝎。
想到当初的自己,再看已没了影子的公车,游难得惆怅叹息道:“T49,自求多福吧。”
终
那晚,T49打开档案袋,目标照片上,那个男人仍旧面色冰冷,双眼散着慑人的光,而照片下的档案上写着,癫蝎。
那晚,爵给游打了一天中的第二个电话,对那花衬衫的好奇让他破戒,当游说:“他是谁,最强那个咯。”
即便不上影,即便才入行,爵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T49。”
“对,他就是T49,没品八卦,永远不能成为神,却比神更会杀人的T49。”
当T49遇到百战不死的癫蝎,当两个圈子的王者巅峰对决,他们又将迎来怎样的故事……而成为这故事主角的又将是谁,依旧是没有节操的爵,还是倒霉得到死的弥,是贱嘴巴的雏,又或者是喜欢和目标恋爱的雪,一切静待,暗调童话之浮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