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年不满百范文

时间:2023-03-17 09:46:52

导语:如何才能写好一篇生年不满百,这就需要搜集整理更多的资料和文献,欢迎阅读由公务员之家整理的十篇范文,供你借鉴。

篇1

1、隔与不隔是近代王国维用语。

2、在《人间词话》中提出。指文学作品“境界”的“隔”与“不隔”的区别。“隔”如“雾里看花”,形象不清晰鲜明;“不隔”如“豁入耳目”,“语语都在眼前”,形象鲜明生动。

3、“隔”的作品如“谢家池上,江淹浦畔”;“高树晚蝉,说西风消息”。“不隔”的作品如“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认为只有“不隔”的作品才有“境界”,并认为变“隔”为“不隔”,取决于艺术家运用艺术语言的能力。

(来源:文章屋网 )

篇2

关键词: 《董娇娆》 拟人 歌诗演唱模式 叙事 抒情

汉乐府中的文人拟乐府诗因影响显著、艺术成就高而屡为人们称道,如辛延年的《羽林郎》,宋子侯的《董娇娆》,以及《古诗十九首》。对《古诗十九首》的评价早有公论,而《羽林郎》、《董娇娆》也有自己的艺术价值,正如《诗薮》云:“汉名士者王逸、孔融、高彪、赵壹辈,诗存者皆不工,而不知名者若辛宋乐府,妙绝千古,信诗有别才也。”①这两首诗承袭乐府诗的叙事传统,又有自己的叙事特色,在文人拟乐府诗的发展中起着重要作用。《羽林郎》的构思、风格绝近《陌上桑》,屡屡为人所提及,而《董娇娆》则较少为人论及。其实,《董娇娆》的艺术手法有着自己的独特价值,本文主要从叙事角度对《董娇娆》在汉乐府发展中的承上启下作用作一探讨。

董娇娆

洛阳城东路,桃李生路旁。花花自相对,叶叶自相当。春风东北起,花叶正低昂。不知谁家子,提笼行采桑。纤手折其枝,花落何飘扬。“请谢彼姝子,何为见损伤?”“高秋八九月,白露变为霜。终年会飘堕,安得久馨香?”“秋时自零落,春月复芬芳。何时盛年去,欢爱永相忘?”吾欲竟此曲,此曲愁人肠。归来酌美酒,挟瑟上高堂。

一、拟人手法

拟人手法的运用在汉乐府中并不少见,如《H蝶行》、《乌生八九子》、《枯鱼过河泣》。这些诗选取了蝴蝶、乌鸦,甚至枯鱼等动物作为故事的主人公,借动物的遭遇来反映社会现实。姑列这三首如下:

H蝶行

H蝶之遨游东园,奈何卒逢三月养子燕,接我苜蓿间。持之我入紫深宫中,行缠之傅罔蛹洌雀来燕。燕子见衔哺来,摇头鼓翼何轩奴轩!

乌生八九子

乌生八九子,端坐秦氏桂树间。我!秦氏家有遨游荡子,工用睢阳强,苏合弹。左手持强弹两丸,出入乌东西。我!一丸即发中乌身,乌死魂魄飞扬上天。阿母生乌子时,乃在南山岩石间。我!人民安知乌子处?蹊径窈窕安从通?白鹿乃在上林西苑中,射工尚复得白鹿脯。我!黄鹄摩天极高飞,后宫尚复得烹煮之。鲤鱼乃在洛水深渊中,钓竿尚得鲤鱼口。我!人民生,各各有寿命,死生何须复道前后!

枯鱼过河泣

枯鱼过河泣,何时悔复及!作书与鲂r,相教慎出入!

《H蝶行》的想象非常奇特,写一只蝴蝶飞入花园,却被一只燕子衔去作为幼燕的食物,场面简单却耐人寻味。主题姑且不论,毫无疑问的是如果诗人不是运用拟人手法带领读者观看整个故事的展开,就只能用一种全知全能的叙事视角来展开这个故事,这会使诗歌显得客观冷静,缺少一种身为蝴蝶的“我”的切心恐惧。尤其是最后一句:“燕子见衔哺来,摇头鼓翼何轩奴轩。”是借蝴蝶的眼光来写幼燕看见母燕衔来食物时的喜悦,这种摇头鼓翼和欢呼连连的喜悦在被捕蝴蝶的眼里耳中真是极其可怖。这种惊恐慌张的绝望心理只有借助拟人手法才能传达得如此真切。

《乌生八九子》讲述的是乌鸦被荡子的弹弓射死的故事。全诗以乌鸦的口吻自述被射死的过程,并从自身不幸推及对白鹿、黄鹄及鲤鱼命运的思考,把动物们的悲剧命运统一在这首诗中,个别的悲剧得到了更广阔背景的映照。偶然的灾殃,升华为无可避免的命运的必然,从而得出“人民生,各各有寿命,死生何须复道前后”的貌似旷达的。拟人手法的运用更便于对乌的命运的叙述,也便于乌鸦由对自身命运的思考推及对白鹿、黄鹄、鲤鱼等其他动物命运的思考。

《枯鱼过河泣》篇幅非常短,只有四句;情节也很简单,写一条枯鱼写信给同类,提醒它们出入一定要当心,不然很容易变成它这样。诗歌既不介绍故事的背景,又略去了故事的开始、发展、,直接突出了结局,再补叙出原因,在“相教慎出入”的叮嘱中,由读者的想象将故事补充完整。诗歌虽短,枯鱼的形象却因拟人手法的运用变得生动。

与这些拟人手法相比,《董娇娆》一诗的拟人手法更为特别。诗人不仅让花儿说话,而且让花儿与采花的女子直接对话,以花儿的命运反衬女性的命运,使主题更具有动人的力量,拟人手法运用得更为自由、贴切。如果不借助于拟人手法,花与人对话的情节根本就无法展开,在诗歌里可能就只剩下一个少女拈花的画面了。就像唐代刘希夷对本诗的重述。

代悲白头翁

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洛阳女儿好颜色,行逢落花长叹息。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半死白头翁。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光禄池台文锦绣,将军楼阁画神仙。一朝卧病无相识,三春行乐在谁边?宛转蛾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但看古来歌舞地,唯有黄昏鸟雀悲。

这首诗的前六句是对《董娇娆》的重述,但是放弃了拟人手法后,诗歌也就不再具有叙事功能,只剩下一个女子对着落花叹息的画面,整首诗是诗人由此画面独自展开的抒情感喟。两相对比我们可以体会到汉乐府生动自由、叙事中抒情的特点。

可惜的是,这种拟人手法在其后的汉乐府文人诗中并未再见。但是,这种手法在唐代得到了继承与发展,如杜甫的《杜鹃行》、白居易的《和大嘴乌》、刘禹锡的《有獭吟》都是个中佳作。

二、歌诗演唱模式的继承

作为文人向乐府民歌学习的代表,《董妖娆》首先呈现出明显的歌诗特点。诚如赵敏俐先生的观点:“两汉乐府歌诗艺术是以娱乐和观赏为主的,……是诗乐舞相结合的表演。”②如《艳歌何尝行》、《妇病行》、《孤儿行》、《东门行》等诗篇都具有这样的特点。为适应这种表演需求,诗的“写作主旨都不在于故事本身的完整,而在于能在有限的艺术表演过程中,通过简单的戏剧化的表演手段和方式,让听众了解社会上某些方面的事情、某种类型人物的生活、遭际和命运”。③

如对《东门行》的分析,赵敏俐先生认为:“用叙事诗的标准衡量,这首诗也是不完整,或者说是不典型的。因为诗中既没有对主人公身份地位等方面的详细交待,又没有非常曲折的情节;既没有开端、发展、、结局等完整的故事形态,又没有必要的人物事件描写。但是全诗却凸显了歌诗表演的特征,它把所有不必要的语言交待都予以省略,让出场人物通过他们的角色扮演完成这些介绍性的功能;同时也把故事的叙事性语言尽量省略,让位于出场人物的行动表演。最后,全诗几乎只剩下了人物的对话语言,用它来提示每一解的中心内容,来作为整个故事表演的注解。”④

同样,《董娇娆》的叙事也是这种忽略人物具体身份,强化戏剧冲突的歌诗演唱模式。如果用叙事诗的标准来衡量,这种叙事是不完整、或者说不典型的。因为诗中既没有对主人公身份地位等方面的详细交待,又没有非常曲折的情节,对少女的遭遇甚至只字未提。但是全诗却突显了歌诗表演的特征。首先,它选取了一个非常有代表性的场景:少女春日采桑郊外。这个场景充满了暗示:自春秋到汉代,桑田一直是爱情生长的地方。借助这个场景,诗人轻而易举地就把听众带到独特的情感氛围中。其次,作品通过人物的对话来展示故事的核心内容,成为整个故事表演的重要部分。作者充分把握了表演艺术的特点,把对话作为整个歌诗表演过程的一部分,在对话中构成戏剧冲突――时光飞逝、红颜不复与恩爱不长的永恒矛盾,从而达到这场表演的。诗人的巧妙在于虽然对少女的命运没有直接叙写,但却借助花儿的反问来暗示少女的命运:“何时盛年去,欢爱永相忘。”花儿的反问之后诗人没有继续刻画少女的反应,但少女的无言则已暗示了花儿的反问是多么有力。最后,在曲末有这样四句:“吾欲竟此曲,此曲愁人肠。归来酌美酒,挟瑟上高堂。”在表演唱的最后,歌者从他者的叙述口吻跳出,直接面向观众,自评自叹。最后一句也是《相逢行》的结束语:“小妇无所为,挟瑟上高堂。”这种结束语表现的也正是这样一种歌诗演唱模式。

以上种种都表现出《董娇娆》对歌诗演唱模式的继承,作者并不是特意要讲述一个生动具体的故事,而是像一首歌曲那样通过一个具有典型性的故事的演唱,突出主人公的性格与命运,从而传达诗人对人生的某种感受。诗人充分把握了表演艺术的特点,用最精炼的语言,最大限度地实现了它在歌诗表演艺术中的功能。赵敏俐先生在《汉乐府歌诗演唱与语言形式之关系》一文中对这种歌诗演唱模式已有细致深刻分析,本文在此不再重复。

三、叙事中心的转移:从故事到抒情

大量使用“叙事”手法一直被前人看作乐府诗与徒诗的重要区别之一。明徐祯卿《谈艺录》:“乐府往往叙事,故与诗殊。”⑤尤其是被称为“乐府始祖”的汉乐府民歌,叙事性更是其独具魅力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是作为一首文人诗,《董娇娆》在叙述故事的同时也表现出从叙事到抒情的转移。“感于哀乐,缘事而发”八个字是班固对汉乐府民歌的概括,用在《董娇娆》中非常合适。这首诗突破叙事的局限,不再追求叙事的完整,而是着力展现情感的抒发。

与典型的具有鲜明情节的民间叙事诗相比,这首诗的叙事中心,并非“事件”或“情节”从某一状态向另一状态的转化,或者对人物动作的叙述。如《陌上桑》的叙事视点是通过叙述一个故事来刻画一个女子的美丽与坚贞,故事的曲折与人物的生动是叙事的重点。但在《董娇娆》中人花对话的故事情节本身其实并不重要,故事只是提供一种花与人命运的对比,从而传达少女的悲伤。诗人所关注的叙事角度或视点,是故事场景的描写与自然景物的刻画,以及由此触发的抒情想象和情感倾斜。诗人叙述故事时一直不忘对少女的心态进行抒写。无论是提篮采桑还是纤手折花,人物的行动中都带有诗人的情感因素:或是对少女青春的赞美,或是对欢爱短暂的叹息。如“纤手折其枝,花落何飘扬”的诗句中充满了对少女美貌的赞美和对花落的感伤。春光越明媚,少女越美丽,越衬托出少女红颜不复的悲伤,从而引发人们对人生价值的重新审视。同时少女的性格在故事中并无发展,或者说少女的性格不是诗歌的刻划重点,她的身份只是“这一类”少女,而不是“这一个”少女。因为诗人旨在抒发某种人生经验,而诗中人物性格的发展并不是诗歌的重点。诗人以模糊含混或者朦胧迷离的姿态,表现的是一种确定了的审美情感。所以说这首诗的真正内容并不是生活现象的叙述,也不是人物形象的生动活泼,而是表现诗人对人生的某种普遍意义的体验,以及这种体验所带来的情感的抒发与感叹。这种情感在后世是可以被无限扩展、填空的,所以才有了其后的《代悲白头翁》和《红楼梦》中的《葬花吟》。

这种由叙事转向抒情的特点和后来的古诗十九首是相似的,或者说古诗十九首正是在《董娇娆》的叙事成就上发展起来的。古诗十九首仍是“感于哀乐,缘事而发”,但叙事更多是为了抒情,摆脱叙事完整性的束缚,重在表现感情本身,如《青青河畔草》,抒发个体在大好春光中的伤逝怀远之叹,以春光的美好衬托出女子独守空床的孤寂,从而对人生的价值重新审视。这种叙事方式与《董娇娆》的人花对比何其相像。当然,在《青青河畔草》的叙事中人物身份被界定为“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在类的范畴上远远小于《董娇娆》中的少女身份,更接近于“这一个”,也就获得了叙事的故事性。这一点与《董娇娆》中叙事的普遍性不相合。我们可以再以《去者日以疏》和《生年不满百》为例进行对比。

去者日以疏

去者日以疏,来着日以亲。出郭门直视,但见丘与坟。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思归故里闾,欲归道无因。

生年不满百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在《去者日以疏》这首诗中仍保有叙事,但故事被截短为人物的一个行动,即:“出郭门直视,但见丘与坟。”在叙述这个故事时,诗人只是构设了一个人步出东郊、看见坟墓,从而引发归家无路的感叹的情景,叙事时人物的性别、身份、性格都是模糊的,这个场景也不必发展下去,形成结局。到了《生年不满百》中,诗中的叙事甚至完全被消解。对于这首诗,读者读下去的愿望,绝不是来自了解故事的要求,而是被诗歌的情感和风格所吸引。当故事和人物都已经被消解后,诗歌所呈现出的这种体验,也就具有了超越时空的特点,形成所谓的普遍的人情人性,也正是葛晓音先生在《论汉魏五言的“古意”》中所说的那种“没有时代和地域界分的人类的普遍情感,也就是‘人心之至情’”。⑥诗歌一再打动后世人心的地方也正是这种普遍的情感。

这种对抒情的重视还表现为借景抒情。在叙事诗中,写景主要是创设环境,为叙事服务。但这首诗中的写景不仅仅承担叙事的功能,还有抒情的作用。“花花自相对,叶叶自相当。春风东北起,花叶正低昂。……纤手折其枝,花落何飘扬。”在尚嫌粗糙的写景诗句中我们已能体会到景物背后所隐藏的情感因素。就连对话中也有借景抒情的特点。“高秋八九月,白露变为霜。终年会飘堕,安得久馨香?”“秋时自零落,春月复芬芳。何时盛年去,欢爱永相忘?”这样的问答不是一般的口语,而是带有抒情因素的描写性的诗句。典型的叙事诗如《秦罗敷》、《孔雀东南飞》等诗中很少这种写景抒情的诗句,而在《古诗十九首》中这种借景抒情的特点却比比皆是,如《青青河畔草》中“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二句就已经为楼上女子潜滋暗长的春情作了铺垫,《迢迢牵牛星》中开头两句“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也是在叙事之前先以景来衬托全诗的相思。比照的结果我们会看到《董娇娆》一诗对汉乐府文人诗叙事技巧与抒情方式的影响。

综述,《董娇娆》一诗在叙事技巧的运用上,既有对汉乐府民歌拟人手法和歌诗演唱模式的继承,又体现出从叙事到抒情的转换。这首诗上承汉乐府民歌生动自由活泼的叙事方式,下启汉乐府文人诗融情于事、叙事即抒情的特点,叙事目的发生明显的转移,由对故事或人物的关注转为对情感的关注,抒情成为诗歌的叙事目的。

注释:

①胡应麟.诗薮.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11:130.

②③④赵敏俐.汉乐府歌诗演唱与语言形式之关系.文学评论,2005,(5).

⑤徐祯卿.谈艺录.转引自[清]何文焕辑.历代诗话(下册).中华书局,1981.4:769.

⑥葛晓音.论汉魏五言的“古意”.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3.

参考文献:

[1]郭茂倩.乐府诗集[M].北京:中华书局,1979.

[2]余冠英.汉魏六朝诗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

[3]萧涤非.汉魏六朝乐府文学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

[4]朱自清.朱自清古典文学专集之二――古诗歌笺释三种[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

[5]闻一多.诗选与校笺[M].北京:古籍出版社,1956.

[6]施蛰存.唐诗百话[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7]吴相洲.关于构建乐府学的思考[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43,(3):65-70.

篇3

作者在《人口峭壁》这本书里一再强调“人口学指标能够预测出如此强烈的全球经济变革”,我家不妨也是其中一个缩影。中国的很多家庭都一样,对于现行经济,无非是供孩子上学,供房买房娶妻,周而复始。我们并不想想得太深太远,我们只想在生活中取得一点天时、地利。我们不想学经济知识,我们想对我们未来的生活有一点规划。当然,《人口峭壁》这本书可能带给你一些奋斗的精神,也可能是一出噩梦的憧憬,我们拭目以待。

轮到消费浪潮的闪亮登场――这是作者一再强调的,能够提前数十年预测出经济与支出基本走势的最有力的唯一经济指标。只要抓住20岁时加入劳动力大军的年轻人数量,以及 63岁(书中如此,我国情况并非如此)时离开工作岗位的退休人口数量,那么,就能够提前20年大致预测出劳动力增长与通货膨胀情况。其实说白了,还是人的要素第一,想看透未来,就要关注人口走势。作者就是通过对人口数据的分析来实现对经济发展情况的预测,通货膨胀只有当人口规模巨大的年轻群体迈入社会时才会发生,庞大的老年群体出现时,就会出现通货紧缩。

“人口悬崖”就像倒掉的多米诺骨牌,接二连三且不可避免:德国、英国、瑞士、奥地利……然后,书中给出的数据是中国的劳动力增长也会在2015-2025年攀至峰值平台,随后,中国的人口增长无限期放缓,成为第一个跌落“人口悬崖”的新兴国家。书中按章节一步步蚕食着我们作为中国人的希望,无论是日本的后尘,还是房地产待破的泡沫,也许城镇化完成重重一击。作者已经给出了描绘:“中国的策略与西方曾经的政策相似:先发展,等到更加富裕之后,再清理烂摊子。唯一的问题是,现在的世界污染要严重得多,而且中国人口已经接近14亿,几乎是北美与欧洲人口总和的两倍!这一切在我看来,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中国正在酝酿的经济灾难不容忽视。”

作者指明,“中国的债务增长规模与速度都远非其他新兴国家可比。中国的各大泡沫破裂时,必将引发各类金融问题。”

中国现在发生的,曾也在其他国家发生,比如作者一再强调的,当今中国与20世纪初的美国十分相似。美国当时还崭露头角,作为新兴国家,满足欧洲生产需求,推动世界贸易,当大萧条来袭,1930年代的美国跌得最狠。作者无比自信地认为,中国在2014-2019年也要遭遇同样的问题,并且用了一个足以警示的祈使句:“千万别说我没提出过警告!”作为读者,不禁要问,如若如此,我们的罗斯福在哪里?

篇4

培根说,读书可以怡情,可以长才,可以傅彩。古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诗乃书中精华,读来会让你同情悲苦,让你享受欢乐;让你认识风流,让你感受幽默;让你懂得忧患,让你学会超脱;让你豪爽自信,让你领悟生活。一句话,读诗会让你的精神生活富足而快乐。

请看下面几首诗。

l、欢乐: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得意诗》)

2、悲苦:寡妇携儿泣,将军被敌擒。失恩宫女面,下第举子心。(《失意诗》)

3、风流: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宋・程颢《春日偶成》)

4、本色:尽快意时乃起舞,到忘言处只讴歌。宾朋莫怪无拘检,真乐攻心不奈何。(宋・邵康节诗)

5、幽默:天公悼我地亦忧,万里河山戴白头,明天太阳来吊孝,家家户户泪长流。(清・金圣叹诗)

6、忧患: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古诗十九首》)

7、忍让:千里家书只为墙,再让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清・张英诗)

8、豪爽:大雪满天地,胡为仗剑游,欲说心中事,同上酒家楼。(清・郑板桥《题游侠图》)

9、潇洒:自作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箫。曲终过尽松陵路,回首烟波十四桥。(宋・姜《过垂虹》)

10、顿悟: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宋・朱熹《观书有感》)

第1首诗和第2首诗古人也作《四大悲》和《四大喜》。唐代诗人孟郊的《登科后》可作第1首即《得意诗》的注解,全诗如下:“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3首诗是宋代“程朱理学”中“二程”之一的程颢(字明道)的诗,颇有率性而发、顺乎自然、天人合一的意趣。他的另一首《秋日偶成》可作此诗的佐证:“年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窗日已红。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幻中。富贵不移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达到这种自由王国的境界,必须善养浩然之气,做到富贵不能,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也就是“富贵于我如浮云”,同样也是“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巷,回也不改其乐”。这种儒者之风流可以说达到了一种无我之境。

第4首诗也是宋代大儒的诗。当代著名学者冯友兰以为诗中“康节有点故意表示其乐,这就不够风流”,但却觉得邵康节也可谓率性而发,进得去,也出得来,完全从自己的感觉出发―――快意则起舞,忘言乃讴歌,这是多么单纯、朴素、真诚而又充满浪漫的意趣啊,这又是多么难能可贵啊!所以,笔者认为此诗很“本色”―――因为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从这个意义上说,“本色”是“风流”的补充和延伸。

第5首诗是金圣叹刑前口占之诗。金圣叹是把幽默玩到死的人,面对纷纷扬扬的大雪,面对自己的命运,他以诗自我解嘲,表达了天大的冤屈。“天若有情天亦老”,每家每户屋檐上结成的冰溜水―――那不是雪水,那是天地为我流下的泪水,普天下百姓当为金圣叹而悲泣。这又是多么冷峻的幽默。

第6首诗就全诗而言是劝人及时行乐的,但是前两句令人想起《诗经》中的名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令人想起“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屈原―――“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想起“万家忧乐到心头”的范仲淹,想起“但悲不见九州同”的陆游,想起“化作啼鹃带血归”的文天祥,想起“我以我血荐轩辕”的鲁迅……

第7首诗是一封家书。清代康熙年间安徽桐城籍的显宦张英家要盖房,因土地与邻居发生争执,管家送信给朝中做官的张英,张英即以四句诗回复。“再让三尺又何妨”,真可谓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学会宽容,彼此原谅,是人类情感中最宝贵的。让我们用真、善、美来荡涤假、恶、丑。

第8首诗让我们联想起王维的《少年行》:“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还有苦吟诗人贾岛的《剑客》可作参照:“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诗人们豪情万丈,或同意气为君饮,或为他人鸣不平。

第9首诗写诗人尽兴的欢娱之情,人生最惬意者莫过于做自己喜欢的事了。孔子说:“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和自己心爱的人吹拉弹唱,“歌之不足”还可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而且演唱的是自己的创作,这种双重的创作非常人所能体悟。另外,乐观、豁达、自然让你感到“工作着是美丽的”,那么,“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正如契诃夫所说,生活是美好的。

第10首诗是南宋大理学家朱熹的读书体会。池塘里因为常有活水流来,没有死水积滞,所以像明镜一样,清澈见底,映照着天光云影,这种境界同一个人在学习探索中认识问题,由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的突变很相似。这种感悟是长期积累后的一朝爆发。其实《观书有感》共二首,第二首写道:“昨夜江边春草生,艨艟巨舰一毛轻。向来枉费推移力,此日中流自在行。”别做在河岸上推船的蠢事,而应为艨艟巨舰的自在航行输送一江春水。两首“观书”体会诗,可谓相映成趣。

篇5

人类最可厌亦最可恶的莫过于设定一种模式,这种模式单调、平庸、乏味,如同嚼蜡。城市建设也不例外,这种城市建筑和街道的雷同,使普天下的通都大邑和县级市以上的中等城市面目大体一致。这种类似体育上的齐步走,令人失去了很多生活的兴趣。

更令人惋惜的是几百年的高贵典雅的城市的改造,失去的就不只是个体的记忆,而是民族的记忆。当下可以把你放在任何城市的中心,君不见那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都是一模一样,集体无个性,是今天城市建设的大病。这真所谓“城市的一体化”。人们都追逐着“新”,但忘记了“好”。而在艺术上,无论绘画、雕塑和建筑,衡量的第一标准是“好”和“坏”而不是“新”和“旧”。

不要忘记,人类是有智、有慧、有灵的生命,当然知道“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创制。然而更不要忘记“咸与维新”是一个贬义词。大体是庸人思维惰怠之苦果。

人类社会的前进并不一切都依靠革新。前进的同时,保守则与它同在,并非趋舍异路。蒸汽机可以证明此理,那勃然而前的蒸气,固为其原动力,而活塞的保守,阻扼蒸气的盲动,则是整个机械运转不可或缺的要件。蒸气加活塞叫“前进”,而蒸气加蒸气是“蒸发”,活塞加活塞叫“猝死”。两者都要不得,这是城市的设计者们都可深思的机械学原理。地表如果没有摩擦力,车不可行、人不可走,那是同一道理。

人口在繁衍,那种独善其身的农业社会、牧歌时代已经十分遥远。那时的创意大体来源于人脑趋近自然,而今天的创意大体来源于标新立异的先行理念。企图妙语惊人,都想再来一个贝聿铭的玻璃金字塔。然而亘古以还,天才都是不世而出的。建筑痴妄症普遍施虐,致使精灵古怪的建筑不一而足。殊不知这些怪物与贝聿铭的金字塔水平不啻天壤。

人口繁多的城市,聚居之处的屋舍,渐渐向蜜蜂窝看齐。远观之崇楼如山,山顶的人们都西装革履从电梯自下而上、自上而下,这就远远离开了今天研讨的主题。当然那广漠的自然、清澈的泉流、云飞霞蔚、城市的花园、林荫的大道,可以在现代的蜗居之中的电视里画饼充饥。

城市的设计使人类审美力萎缩,因为起重机力大无穷,人们自以为智慧正驾驭着建材,此起彼落,一座新城计日可成。殊不知远古人类才算得上有真智慧,他们也知道杠杆定律,重乘重臂等于力乘力臂。5000年前埃及的金字塔,成为了不只是埃及的记忆,几乎成了人类集体记忆,这就是不朽的传统。当然中国2000多年前的长城也在此列。虽然它们与城市无关,但是其独特性,则是城市设计者的楷模。

当建设家们设计房子的时候,第一的要素是它是工作和居停的所在,而不是设计师虚荣心的载体。而街道如果不是如明代北京似的设计城市,地下水管不能如600年前宏阔而有序,那么密如蛛网的地下管道,则必需有大智大慧、大慈大悲的人怀着最虔诚之心想到明日的大雨。地下重于地上,这是城市的长治久安之计,来不得半点欺人欺世。下面治理得科学而合理,顺畅而自然,那么再在上面风光不晚。怕就怕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在职的年月务使人们看到他治下州郡的日甚一日的辉煌,不作百年之计、千年之计。

前面谈到保持城市的记忆,就有“回归古典”的微言大义在。这将是今天人类的普遍课题,各国有各国的“古典”、各州县有各州县的“古典”,而这古典的回归并不意味着复古主义的蠢蠢出动,因为连孙过庭的《书谱》都说:“何必易雕宫于穴处,反玉辂为椎轮”。这就需要对自身的文化有透彻的了解,想象力的翅膀起飞于沉重而坚实的大地。没有自身民族哲学的、文学的、美学的深厚修养,凭空出不了任何的天才,能属于民族的天才已然不易,属于世界的天才则凤毛麟角。在创造之前,建筑之外的“为己”之学――提高自身的修为,则是未来达到“利他”大愿的第一等重要之事。

恨只恨惰怠之心、苟且之心、虚荣之心宛如薇甘菊一样的蔓延,看上去一片油油的碧绿,而它却是消灭森林、草原的头号杀手。所有的这些人类的恶德来源于急于成名、急于发财、急于眩人耳目的欲望,它们正宛似沙尘暴一样席卷全球。

左拉有言:“一切弱者、被统治者、女人的毛病都是强者、统治者、男人造成的”。这当然是指彼时的封建、资本的社会。而今积习犹存,天下只有选美,(指选美女)偏偏没有选壮(指选俊男)这就是约定俗成的不平等条约,千万原谅那些近乎三点的妙龄女郎,而应提防评委中混进的登徒子。当然今天我们在建设的设计上,广大群众网上的点评不可忽视。我相信没有几个人会赞成北京的中央电视台新楼,那容易引起不雅联想的设计,正日复一日地强迫着路人的视觉,使你不能不看那些奇丑的外形和建筑背后所撕裂的、残破的天空。

篇6

【关键词】《古诗十九首》时空感悟;时间流逝之快;空间距离之远

“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毛诗序》认为诗歌是作者意志、怀抱的内心所向,诗歌是作者用来抒发意志、怀抱的语言手段。诗歌用以抒情的作用得到充分肯定。《古诗十九首》是古典诗歌中抒情诗的典范,时空感悟正是《古诗十九首》情感抒发的主题之一,现实与理想的巨大反差使得《古诗十九首》的作者们对时间和空间产生了特殊感受。

“快”和“远”:诗人对于时空的物理属性的情感体验

一、时间流逝之快

在马茂元的《古诗十九首初探》中分析“节序的迁移,时间的迅迈,对失意的倦客来说是特别敏感的”,并分类归纳,按一年的四季变化:

此物何足贵,但感别经时。 (《庭中有奇树》)

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 (《明月皎夜光》)

过时而不采,将随秋叶萎。 (《冉冉孤生竹》)

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 (《东城高且长》)

就短暂的人生来说: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行行重行行》)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飚尘。 (《今日良宴会》)

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 (《驱车上东门》)

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 (《回车驾言迈》)

纵观这些描写时间感悟之句,可以从中体会到哀婉深沉,人们对于死亡的畏惧是无论贫富贵贱,学富五车还是目不识丁是都会有的,“生年不满百”也是人所共识,古诗十九首从中却是特殊的体会,从当时的社会背景来说,社会秩序混乱,迷茫的知识分子找不到人生的出路,进退维谷,左右两难,在他们的感悟中,飞逝的时间与短暂的人生一样饱含着悲哀与无奈。具体分析他们时间感悟的一个特点就是时间流逝太快。《行行重行行》主人公在思念中感受到“岁月忽已晚”,游子离家在外不管得意与否都会把远在家乡的亲人作为一种寄托,思妇也总是会在家里惦记在外漂泊的亲人,这种迫切而具体的思念是《行行重行行》给读者的第一感受,常理如若两人相隔异地又相见有期,总是会抱怨时间过的怎么如此之慢,但《行行重行行》中两人确实相见无期,只有在具体的思念中,感受到岁月在逐渐的流逝,思念成为他们的一种人生状态,两地相隔的离愁别恨是时代给他们造成的悲哀,两个人痛苦的思念对于整个社会来说或许显得太过渺小,但对两个人来说却是他们的整个人生,这使得整首诗歌有了悲剧情绪。

《青青陵上柏》中把人生比作“远行客”,远行客可谓是前途未卜,行踪也会有太多的不确定,人生像远行客一样是多么的捉摸不定,这是作者看到陵墓上的柏树突然产生的感悟吗?还是作者饱经世事后的感慨?诗人感悟人生就像远行客一样短暂。

《明月皎夜光》中,诗人独自一人仰观众星,忽然体会到“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季节的变化给诗人的感受是突然地,是人的心情是悲凉忧郁,惆怅不甘的,尤其是在往昔同门飞黄腾达之后却抛弃了他犹如抛弃掉脚印,自己的不得志加上故交的背叛,使得诗人在时间感受上变得敏感。从明月与众星何历历中,从白露沾野草中,诗人感受到的是时节的更替,秋蝉还可以在树上做最后的悲鸣,燕子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诗人的心是迷茫的,在这忧郁不甘与迷茫中诗人产生了自己独特的时间感悟,朦朦胧胧中诗人悟到的是自己的生命也会像夏天被秋天替代一样不会长命百岁,玉衡指示的方向也是会有变化的,自己的生命也不会永固长存而无变动,浩瀚的宇宙也会时空轮转,自己的生命怎么会长存不变呢?从“时节忽复易”中可以看到诗人心中朦胧的生命意识。古诗十九首中透露中的感伤情绪与悲剧意识,跟诗人们的时空感悟有莫大的关系,生命的一个具体元素就是时间,时间的不停地飞逝总会让人意识到人生在不断地走向尽头,尤其在现实生活中不得志的情况下,更容易让人产生悲伤沮丧的情绪。

二、空间距离之远

《行行重行行》“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诗人借用一位思妇的口吻表达了对“君”的想念,在思妇的感受中,他们两人相隔的距离有万里之遥,道阻且长,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见面了,“万余里”虽不是确数,但在主人公心中,异地相隔的感受怎能用具体的距离来表达,主人公的感受中只是两人相隔的太过遥远,“万余里”不足形容他们的感受。相隔甚远,各在天涯的无奈中主人公送上了自己的祝福,距离虽然遥远,但两人的是一起的。

《涉江采芙蓉》中主人公采摘了芙蓉,却是“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远道”、“长路漫浩浩”在主人公的感受中与所思之人的距离是多么的遥远,同心却是离居,主人公只有担心自己忧伤而终老。“同心”正是诗人的具体理想,而离居是诗人在现实中的无奈,理想就捧在自己的手中,理想的实现却是在十万八千里之外,这不止是一个作者自己的感触,也是处在动乱时代文人们怀揣理想却又不能实现的共同的悲鸣。

篇7

坐在斗室,我闭眼神思,想想这次开会,撩拨记忆最冲动的印象是什么,几幅图像跳跃着掠过眼前——荷塘月色下的吉首乾州古城、红枫漫野的张家界、与癌症争夺时间的二位长者,噢,还有凤凰古城。

应约参加中国生态人类学的研讨会。火车,飞机再汽车,峰回路转,一城又一城,整个行程像一场战斗,一环扣一环,曲曲折折,风风火火,老天爷仿佛要惩罚你去前的犹犹豫豫,干脆就闹点麻烦,折腾你一下。终于,在晚上12点来到湖南的吉首大学。

“什么是人类的幸福生活?”此时,我已正襟端坐在很严肃的会堂,突然,台上中央民族大学滕星教授的这句话……将我神游的思绪,硬生生的拽回。

他的演讲特别煽情,很锐利,针锋相对,对国家的民族问题提了很多责疑。他曾经帮助了40多个原始新疆部落的孩子,而他们却通过学习,产生了欲望。于是,便似送入虎口的羊群一样,从农耕文明,莽撞地闯进了工业文明的城市,一下子面临融入的困难,民族语言的失弃,到了城里后既不姓城又不姓疆,还间或造成了城镇拥挤化,乡村空洞化的文化问题。

是啊,这些孩子知道什么生活叫幸福吗?

纤尘浅唱

栖息在风景如画的吉首乾州古城,应该叫幸福吧!

那晚,滕教授招呼大家一起去古城看看——哦,真是个世外桃源!我们一行刚迈入恢弘气派的城门,就开始惊赞。漫步十里弯绕的古巷曲径中,忽会柳暗花明,又通向一个豁然开朗之处。在云和月的淡影里,角檐参差的斑驳,将我们的身影流溢在幽静的青石板长廊上。

好一池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胡家塘,是古城中最让人心仪的地方。月光下,映入眼帘的是一池绿波,弓月一样的小桥,将水分成两个半荷塘,半池茂密的荷叶随风婷婷的摇曳着,浓浓的绿把水面铺的厚厚的、满满的,看不见一丝水的影子;另半池里点缀的睡莲,零星地开着红花,大度地将水面赠予月光,出水与月相拥,婆娑起舞,映衬着岸边环塘而居人家的飞檐翘脊,一起摇曳。举眼,岸边十几户各具风格的居家建筑,竟有一半是让我熟悉的江南明清那白墙灰瓦,素得让人心生敬意,唤起我骨子里的亲情。冥冥中,胡氏老祖宗又为我翻开了一本人类原生态的族谱,抑或是以这种形式,向我这后人戒训提示?

我们欢喜地挑个紧临池边的茶馆围着坐下,一起的教授们少数民族居多,都能歌善舞,没多久,静静的月色下,羞昵的情歌便轻轻扬起,男女对歌,教授们自然一组接一组,一句接一对,连塘边的蛙声也忍不住为我们合鸣伴奏……

秋暮夕月,半池荷塘,纤尘浅唱,人生知足也。

美学之巅

张家界,不知秋雾是它的山中之主,还是山中之客?见它们飘忽来去,与诸峰相亲无离。山民攀岩如履平地,悠然唱着野调的歌子,如化外之人,何等闲逸!我若真能望峰息心,窥谷忘返,在天门山上耕一顷田,筑间小石屋,该是多美的事情。

这个非常奢侈的念头,灵光一闪,我竟也满足了。

我们行走在通往天门的999个台阶上,眼前,千百座耸立挺拔的岩峰倾排迎来,奔拥呼啸四合地围拢,突兀地将我紧紧拥抱在自然的美学之巅。

大自然把握砂岩高度,远比人类的艺术大师把握大理石,把握青铜有着更奇妙的技巧、目的和审美意识。在亿万年的时间里,它用涓涓细流冲刷,用山洪切割,用飘垂的瀑布陷落,火焰的地震撕开,山林万物将树根锲进岩缝,风霜雨雪以温柔的刀挥洒自如地砍削,才拥有张家界千百座岩峰的空前绝后、独一无二的大创造,打破了我们长久以来形成的关于山的审美意趣。

就评眼前的色彩和线条吧,张家界称得上顶级的时尚艺术,它以朝晖夕照的色彩变幻调色,它以夸张、变形、倾斜、悬浮、裂变的线条抽象,铮铮有声地拓展了我们的美学领域。

望着它,不得不感叹人类世代积聚起来的艺术显得无能为力;一切人造的巨型艺术品也显得相形见绌。

望着它,你的思考能产生深度,产生超越历史的气度。

望着它,“生年不满百”的人类个体和秦汉隋唐宋元明清的朝代,会在你眼前更迭……人类,能思考自身来历和能用各种各样的文字记载文明史的人类,就是天体演化变幻和地球旋转的目的吗?我凝望张家界砂岩峰林的一层又一层海水沉积线和一道又一道浪蚀波痕,从心底升腾起作为生命体,特别是作为人类一员的豪迈情绪。

突然,我想起了周主任讲到考古此地域发现人类20万年前的牙齿化石,弃落这些牙齿的祖先,他们生存在哪一层山岩呢?如果再过那么20万年,天门山会不会消失,那时的张家界,是否已将天门洞作为防御的城门,就像电影阿凡达一样?我身上的骨头会有一块成为化石嵌进岩层,或展于博物馆的玻璃缸内?人类的文明又将进化到怎样的地步呢?

这,已经超出我的想象了,超出张家界美学了。

逆光见情

什么是幸福?

回眸的思绪风飘了很久,我难以抓住合适的言语装裱它,有些浓浓的敬意,浸润在对生命万物一瞥之念中,冉冉升华……

这次在论坛会场中,相逢的二位长者,都曾经历癌症的煎熬,都为今天人类学民族学的发展立下汗马功劳,而今仍然和煦耀耀,有如春风拂面。在几天相处过程中,聆听他们指点迷津,含情问道,感受他们对中国人类学关注的情深意切。年长语真切,其气势感动了空气微尘,生态万物,一时逆光见情,清新满箧。

我合书留忆,咀嚼长者风范,一时眼热泪流感悟再三。

虽然在将历史以岩层纪年,生命以化石为证的考古学眼光中,生命也只是一缕青烟,一丝云雾,可他们感人至深、催人泪下的舍己奉献精神,说起来好像很抽象,事实上,却是很具体、很实在,就在与他们相处的一言一行之间,无形中陶冶了你,改变了你的幸福观……

篇8

关键词:人间;道;他者;生死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10)20-0018-02

王国维生活在一个“近代史上各种政治势力、学术思潮、人生理念大冲突、大裂变、大融合的时代。”他是个博学的国学大师,融通古今,学贯中西;他的《红楼梦评论》、《人间词话》、《宋元戏曲考》等著作达到了一个令人瞩目的高度。然而,动荡的时局,流离的人生又似乎为王国维的一生打上了一层浓厚的苍凉底色,使他的一生既熠熠生辉,又充满了悲剧色彩。洗尽铅华,抛却万般功名与荣辱,圆满也罢,不圆满也罢人生不过就是一个返回起点的零!

对于王国维的死因,已为大家所认可的观点主要有:一、“殉清说”,以清华校长曹云祥、罗振玉等一班遗老为代表,蔡仲德、许殿才等对此说作过论证;二、“悲观哀时说”,以民国圈中的学者为主,缪钺、周作人、萧艾也持此说,赵利民等对此说作过论证;三、“罗振玉逼债说”,史达、郭沫若与溥仪均持类似观点,今人黄近斋对此说作过论证;四、“殉文化说”,以陈寅恪、梁启超、浦江清为主要代表,马良怀、解国旺等对此说作过系统论证。另外还有“畏惧革命说”、“性格论”等,暂不赘述。时人各执一词,自先生离去至今80年来,莫衷一是,王国维的死不仅仅是一个生命的陨落,更被作为一种文化和社会现象来解读。大概先生自己也搞不清他的死为何会如此轰动吧!对此,笔者只谈一下个人的浅见。

一、王国维词中的“人间”

“人间”或“人生”是王国维词中的高频词,“人间”是王国维《人间词》有的一个概念。

“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都作连江点点萍”(《采桑子》);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蝶恋花》);人间事事不勘甚凭,但除却无凭两字(《鹊桥仙》);人间总是堪疑处,唯有兹疑不可疑。(《鹧鸪天》);算来只合、人间哀乐,者般零碎(《水龙吟・杨花》);人生一大梦,未审觉何时(《来日》)。我们平时也谈“人间”或“人生”,但涵义却远逊于王国维。他所言的“人间”,从字面看,好似如我们平时所言的人类社会或是人类生活其中的广阔的时空区域,是一个广之又广的空间地理概念;人生于世间,不死即所谓之“人生”,它是人的具体生命过程的一种抽象化,人生个体作为“在者”见证了这一过程。实际上,王国维的“人间”概念涵义宏远而广阔,意境虚静而空缈,玄之又玄:它既暗含了“道”的境界,又是“他者”的言说。综合言之,笔者认为王国维所言之“人间”涵义有二,下面分别论述之。

二、“人间”与“道”的境界

“人间”是通过人的主体性存在而展现出来的,是人类之生与宇宙之玄的契合点:“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老子》四章)。“人间”即相当于道家所言之“道”。

首先说来,“人间”是我们通常认为的区域空间概念,即人类世代繁衍生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执杖耦耕的生活空间。人存世间,以"在者"的身份感悟、体验着这个世界,实现对自身生活以及精神心灵空间的澄明观照;世界则以质朴的面目显现于人类面前,反身观照人类的生之忧患、生之美满、生之须臾、生之和谐……

在王国维眼中,人间是“惚兮恍兮”,“窈兮冥兮”的。人类之生与宇宙之玄,人生之渺小与天道之幽远,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人间”与道家之“道”是相契合的。道生万物,恍恍惚惚,亦真亦幻,遥不可测。人类通过“去欲”、“专注”的静观,实现人之心灵与天道的无限接近。接近是一个呼唤“他者”的过程,是一个超越了生存与死亡界限,心性无限澄明的过程。在这里,“人间”便被王国维赋予了新的内涵,成为一个代表了超越与扬弃、突围与新生的新的哲学命题。所以王国维会说人生是“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都作连江点点萍。”人生在世,欢也罢,悲也罢,都是烦恼的来源,它们如“连江点点萍”,不过是过眼云烟,点点淡淡,远去了。在这里,王国维对人生之忧发出追问,但他并非如古人般只是对“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发出感慨,而实则是大道了然于心、参透生死,以上德之心对人生做出的点评。所以,王国维会抛弃生前功名,决然跳进昆明湖。世人皆为之叹惋,谁人明白先生之心?“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老子》二十五章)。若言人间之生只留住了枯槁的形体,永恒之生则可达到灵魂的超越,以死为基点,王国维真正践行了道家“天人合一”的心灵境界。正如海德格尔所言,在“还乡”的路上,王国维找到了“本源亲近之处”。这样说来,归根不失为良策!

三、“他者”的眼光

王国维在“绚烂之极归于平淡”,非外力使然,乃是其以“他者”眼光观自身、观“人间”使然。“他者”是20世纪西方存在主义哲学的一个术语。所谓“他者”,就是不在眼前的,也就是缺席的(Absence),它是与“在者”相对应的。“在者”以澄明的不在世视角观照世间和人本身;“他者”则以清明的光辉照亮世间和人本身,使“在者”澄明,使世界去蔽,“他者”的使命就是再次回归世间。

这里就要谈到王国维“人间”的第二个涵义了。在笔者看来,“人间”还是一种间性关系。“间”是相互,是间断、间隔、间隙,它代表人类之间关系的一种不饱和、有虚空、不圆满的状态。按照西马学者哈贝马斯的观点,主体间存在一种间性关系,并且这种间性是双向的。人类之间相互作用,如若欲求不满,便会生出嫌隙,产生摩擦。这也是人类社会不断发展却始终避不开的问题。这一问题的解决,有赖于人类自身减少间性摩擦的可能性。在这一点上,老子的思想可以给我们以启发意义,老子提倡“致虚极,守静笃”(《老子》十六章)。当然,这并非要求人们要一无所有或者无所追求;而是说,只有当人们处于这种虚空、虚无的状态时,才会保持“静观”之心,不烦不燥,无纷无扰,才会减少这种间性间的摩擦,持虚守静,从而实现“去欲”。诚如先生所言:“故苟有生活之欲存乎,则虽出世而无与于解脱;苟无此欲,则自杀亦未始非解脱之一者也。”(《红楼梦评论》)

时局动荡,人生飘零,在世束缚了人性,正如先生自己所言“人生者,如钟表之摆,实往复于痛苦与厌倦之间者也。”痛苦与快乐,是一个往复循环的过程,求快乐的过程本身就是痛苦的。王国维看到了人世有间性的一方面,也超脱了人间的间性――间性既是相互的,便是束缚人生人性的桎梏,只有超越才会获得生存!

鉴于以上所言,王国维并非为社会动荡、人情世故所扰而不堪扰――他早就洞悉了一切;并非愚忠清王朝而顽固不化――那些虚妄的猜测只流于形式;并非悲情于文化或者人生――哲学、文化是照亮人生的是明镜,凡人恼于此,先生早已超脱;如果非要说点什么,王国维无非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捍卫者和守护者――而这一点,不也正是我们民族所需要的吗?他是参透了人生的这种无奈的现实存在性而采取“自然”、“无为”的策略,顺任心境,无欲无求。既然留不住“朱颜辞镜”,何苦要恼于此呢?人世动乱,我不愿为做清朝子民、军阀子民还是民国子民所扰;世态炎凉,我也不愿为讨好当权者而烦恼,这就是王国维的生存哲学。他的学术水平已经达到了自身的顶峰,他正是选择在这个时候灿烂地死去――他去得平淡而绚烂!他选择的是最平凡,甚至为某些所谓的君子所不齿的自杀行为辞世――却让我们每个世人都心存敬畏!如果他辞世之时正赶上了北伐逼境,那也是个无心之过。王国维已经获得了涅式的再生!他之生死,已与其学术一样,具有高度的价值!正如日本学者川田瑞穗在悼念王国维的文中所言“然则公一死,衡其得失,盖胜于著书千万卷矣”。

生死问题历来是西方哲学的母题,也是中国古代哲学中一直探讨的话题。本文利用道家思想和存在主义的方法解读王国维的生死之道,在解读过程中,纵使揣度先生本意,谨愿先生勿怪。

参考文献:

[1]郜元宝.人,诗意的安居-海德格尔语要[M].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1995.

篇9

关键词: 解读 《雨铃霖》情感体验

我们的先人留下了丰富的文学遗产,古典诗词就是经典的文学作品的一种,如何引导学生去解读、感受古典诗词是语文教学一个重点。我们的阅读鉴赏活动实质上就是对作者情感的再体验。下面以柳永的《雨铃霖》为例,谈谈如何解读作者的情感体验。

一、超前心理与情感抒发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细读这首《雨铃霖》,萦绕在心头的始终是离别时的低语、无奈和离别后止不尽的思念。在教学中如何引导学生感受这首古词离别时、离别后的情绪,体验其中的情感曲线,把握作者独特的情感体验及文字的表现力呢?从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出,词人下阕多是写别后的愁苦,在想象别后的生活里,体验着内心的不忍与痛苦,这就是体验的结果,一种超前的体验。

超前体验是一种超越当时事实,提前体验后面可能存在或发生的事情。它既可以是一种行动,例如现在的超前消费,超前学习;也可以是一种心理行为,例如在心中假想某种事情的结果及影响等。在这种超前体验中,往往会带来心中的悲悯,情绪或高或低,表现在文学作品上就是对将来人生的一种心理体验,一种提前的情绪咀嚼。例如在汉末的《古诗十九首》中,“人生寄一世,奄或若飚尘”,“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在这些诗里塞满着对于死亡的超前体验,诗人不断地咀嚼,不断地体验,把人对于死亡的恐惧与无可奈何的解脱体现得刻骨至深。下面我们具体来解读《雨铃霖》中超前体验的心理与表现力:

词的上阕主要描写离别时的场景。蝉,夏生秋死,越至秋时越悲。柳永提笔便提寒蝉的悲鸣,除了客观再现当时离别的场景还在于表现当时的离别氛围,“凄切”两字就定下了整首词的基调。长亭送别、都门帐饮,进一步铺垫离别前词人内心的无奈、哀伤、留念。词人在这里并不多言自己内心的离别之痛,将读者的视线牵引到周围的景物上,别前的痛苦表达得还不是非常透彻。然而随着“兰舟催发”,离别之时终于到来,词人那时已经忍不住将内心的痛苦倾倒出来,言之不足以表达,哭之;哭之不足以表达,只好牵手流泪不语,但此时“无声胜有声”。词人面对朝夕相处的红颜知己,能够忍受离别呢?柳永到此时已经一改前面的借景抒情为直抒胸臆了,词中的离别之情更深一层。接下来,如何把内心的不忍、无奈、痛苦写得淋漓透彻,最大限度地表达出来呢?柳永将视线放到离别之后,他想象离别后的情形,超前去体验离别后的一幕幕。“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此时的“千里烟波”、“暮霭沉沉”表达词人心神空虚的情感。当词人想着离别后乘舟独行,漂泊在茫无边际的江面上,眼前一片烟波暮霭,心情越加孤独悲怆。虽然那时词人身还在别时的此岸,但心却被放逐到离别后的水面上,作者在这样的情感咀嚼里已经不能自已。“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词人在不能自禁的痛苦中,寻求一种心理上的宽慰。他想要说的是自古以来人们就因离别而哀伤,然而“我”的哀伤却因清秋的冷涩、萧条而倍加凝重,更让人不堪忍受。后面三句“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如果说成是想象,是虚写,则都是从写法上去体会其妙处,然而这只是一种形式上的解读。这三句的妙处或许更应该看作是词人的超前心理体验的结果。我们可以想象词人当时站在岸边或者已经登上船,站在船头,看着渐行渐远的长亭,看着那只挥舞着的纤手越来越模糊,词人只能决绝地掉头走入舱中,拿起船中的酒壶,就着那满心的不忍与痛苦仰头而尽。词人想象着夜里醒来时虽然心还是眷恋着她,难舍难分,但是身已在他乡;虽然岸边杨柳依依,牵人欲留,然而自己头上早已残月西垂,晓风抚鬓。一样情而两地身,柳永在想象的世界里超前体验着这种离别后的苦楚。

二、超前体验与三个纬度

从以上的解读中,我们可以看到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一直到整个下阕词人都在想象着离别后的生活境况与心理境况。在这两种境况中体验着不忍离别而又不得不走,离别过后无法割舍、排除不了的思念之情。词人将情感的触角超前地伸向了三个纬度,构筑了一个离别的意义群。空间上,词人由离别长亭写起一直写到离别后的旅途再到楚地的一座城市。在离别的长亭中实写离别之景,但是景中有情,如“凄切”、“无绪”、“留念”、“催”都印上了作者深重的离别烙印,而这一切的烙印也正建立在对离别的惆怅中。正如一个患者之所以对将要到来的手术产生恐惧就是因为他预想并害怕着疼痛和危险。反之,也正如一个孩子拿到一百分的成绩单他会加快步伐跑回家一样,因为他在心里预想着父母会是如何地高兴,会给他怎样的赞誉。柳永在词的一开头就把别后的心情放到别前了。后面的旅途中的“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和到达后的“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则是作者在心灵的放逐中,超前体验离别的结果,在超前中观照自己的情感世界。时间上,作者则是按照一个过程来表达,自己随着时间的延伸、离别的到来,情感变得越来越深。别前“凄切”“无绪”,别时“泪眼”“无语”,别后“冷落”“残月”,从词的意境上体会作者一步步地在铺垫离别情感,将离别的过程展示开来。作者超前的观照着自己别后的情境,让读者感受到了疼彻心肺的离别情。心理上,词人很清楚,真正的离别不是空间与时间意义上的离别,而是心理交流的割断。柳永因“黄金榜上,偶失

抬头忘”,更因一句“且把浮名浅斟低唱”的戏言而到最后不得不“奉旨填词”。

三、以心解心与作品解读

在时间、空间、心理交错的三维空间中,离别之情真正落实到“心”上了。用这种超前体验的心理去解读柳永的这首词,可以说是以“心”攻“心”,或许能够说出个中的滋味来。同样我们也可以用这种体验去解读柳永的《八声甘州》“想佳人,妆楼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中的思归情怀。这样的超前体验的情思在《红楼梦》的《葬花词》中也有鲜明的体现:“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天尽头,何处有香丘!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曹雪芹借林黛玉之口,道出了人世的凄凉,一句“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道出了千古共悲的事实,这种情绪正是作者在历经人事坎坷,对人生的终极思考后做出的超前体验。

诗词歌赋以及一切的文学都是心灵的解码过程。在我们的解读过程中如果能够深入作者的心,以我“心”度彼“心”,就能最大限度地体会作者对自己内心波澜的真实观照。超前体验,既是我们平常人生活中的常有心态,也可以是解读文学作品的一种方式。柳永只是其中一例而已。从这首词的解读中,我们可以认识到,文学是讲究灵性的,在教学中,我们要引导学生关注文学作品本身所表达出的心理体验,并且要带着“心”进入到作者的内心中去。在文学作品的阅读鉴赏教学中,适度地引入心理学从而加深解读的力度,可能会有助于学生审美能力的提高。

参考文献:

[1]汪祖华,柯常金.古诗教学应注重情感体验.语文教学与研究,2008.1.

[2]王艳汝.古典诗词的情感表达.阅读与鉴赏,2006,11.

篇10

关键词:新课标诗歌教学价值

一、诗歌教学能提高学生的审美素养

新课标指出:高中语文课程应关注学生情感的发展,让学生受到美的熏陶,培养自觉的审美意识和高尚的审美情趣,培养审美感知和审美创造的能力。新课标如此关注学生审美素养的提升,这是由审美在人生中的地位和作用决定的,一方面学生作为完整的有机生命个体,审美是其感性生命的一种基本要求;另一方面要实现学生的完满人性,审美是最好的途径之一,在竞争激烈、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中,审美有助于学生幸福地生活。此次新课标的一个最伟大之处,便是自始至终贯穿着人本理念。特别是当前学生的审美意识被应试的功利意识所屏蔽,呈潜在状态;学生审美感知力和审美想象力的迟钝和贫弱,审美能力还待提高,审美情趣有待提高。加强诗歌教学就显得尤为重要。

(一)诗歌教学能够提高学生的审美能力

文学审美活动有一个规律:即阅读是作家——作品——读者双向交流的一个动态过程,文学作品自身的艺术价值越高,就越能释放更多的审美信息,对读者形成的审美心理张力就越大,也就越能提高读者的审美能力。审美能力是一种包括感知、想象、联想、情感、理解等各心理因素在内的、对作品进行完形、对意味进行充分体验的能力。审美能力与审美心理张力成正比,审美心理引起的张力越大,审美能力的提高幅度就越大。如同人的身体一样,各心理因素如果能经常得到一定强度的实践锻炼就会增强素质和有所发展,反之就会衰老,会迟钝或萎缩一样,学生要切实提高自己的审美能力,就必须接受一定强度的审美实践活动,诗歌阅读便是这样的一种审美实践活动,它为学生审美实践的有效锻炼提供了一个绝好机会。教师虽然也可以采用艺术方式请学生欣赏图像文本提高审美能力,但是这些直观性、浅白性、受控性很强的表现形式留给学生的感知、想象、理解、创造的空间明显要小得多,主体审美能力提高的幅度也就要小得多。当电视屏幕直观而又固定化地呈现于人们的面前之时,一种规定性的现实存在替代了无数个心灵的创造,审美能力的提高因而受限。尽管表面看来,声、光、色、乐样样都有,似乎具有很丰富的审美信息,但它给予人的精神自由度是有限的、狭小的。诗歌以其浅白性、直观性、受控性特点成为一种最高的艺术,而诗歌教学这一以最高艺术为教学内容的诗歌教学,无疑是切实提高学生审美能力的最佳路径。

(二)诗歌教学能提高学生的审美趣味

审美意识与一般意识有很大的差别,它是人类在审美活动中形成的思想观念,是一种自觉的审美需要。审美需要的客观性,但是审美需要并不总是浮现于人的意识上层,很多时候人们关注的是实用、科学、伦理的领域,忽略了审美活动。诗歌几乎就是美的化身,它所包含的意境之美、音乐之美、情感之美、建筑之美能够强烈地唤起学生的审美需要,它所展现的美恰恰是通过学生的审美实践付出一定的审美劳动得来的,所以会让学生刻骨铭心,甚至终身难忘,从而使学生“嗜美上瘾”,其审美意识由此得到了有力的强化。诗歌教学还能有效提高学生的审美趣味。诗是一种高雅的文学艺术,它比别类文学较谨严、较纯粹、教精致。诗歌教学通过激发学生兴趣,使学生不由自主地爱上诗歌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学生的审美趣味由粗俗走向高雅、由低级走向高级、由麻木迟钝引向敏锐丰富、由悦耳悦目的低级层次走向悦心悦意、悦志悦神的高级层次。所以,要养成和培养纯正、高雅的审美趣味,诗歌教学是最好的途径,诗歌教学能够有效提高学生的审美趣味。

二、诗歌教学能培育学生的诗性智慧

新课标在总目标中指出:在发展语言能力的同时,发展思维能力,激发想象力和创造潜能。在教学建议中又强调:要正确处理基本素养与创新能力的关系。在注重语言的积累、感悟和运用,注重基本技能的训练的同时,开发学生的创造潜能,促进学生持续发展。诗性智慧作为一种具有整合性的精神能力,在人类的各个历史阶段因被赋予不同的内涵而使之显现出不同的风格和风貌,但是一直以来贯穿始终的想象性、创造性却亘古未变。诗性智慧是一种以想象为形式的创造性思维,他的形式是想象,其结果是创造。想象力具有创造性的认识功能,因为想象是建立在感知与记忆基础上的一种表象运动,它不是物体的复现,而是对物体进行重组与再造。想象在其本质上也是对于世界的思维,但它主要是用形象来思维。在想象运行的过程中,由于头脑中表象的未定性、模糊性,所以会生发出许多新的变化,这直接带来思维的创新。

(一)从诗歌的本体特征看诗歌教学能够激发学生的诗性智慧

诗歌离不开想象,情感性、音乐性、想象性是诗歌的三大本体特征。想象是诗歌的本体,必不可少。诗从根本上说,是生活的反映,但绝非是生活的如实描写,而是一种想象的描写,雪莱说过:“诗使它所触及的一切都变形。”这指的就是诗歌的想象。要是有一首诗歌把生活表现得过于实在,太像生活的实际,这种照搬现实、缺乏想象的作品是称不上诗歌的,比如说“这个少女很美丽”就不是诗,“少女如花”这一带有想象性的言语便具备了诗歌的质素。因此,诗歌的创作离不开浮想联翩,离不开思接千载、视通万里。那些杰出的浪漫主义诗人,总是“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创作出激情澎湃、瑰丽多姿、光焰万丈的诗篇。屈原的《离骚》、李白的《蜀道难》、郭沫若的《凤凰涅磐》、但丁的《神曲》、歌德的《浮士德》等名篇都充满了优美、奇异、丰富的想象。

(二)从诗歌的阅读特征看诗歌教学能够激发学生的诗性智慧

欣赏诗歌的过程是一个展开想象的过程。诗歌是一个意象符号系统,意象是其基本构成单位,上至原始诗歌,下至当代诗歌,都离不开意象。诗歌中的意象是不可或缺的主导性成份,意象成分越多,诗味的成分也就越浓,有没有意象是诗与非诗的根本区别。没有意象,诗就成了直白与说明,也就不成其诗。读者阅读诗歌,也就是阅读这个意象符号系统。意象要闪现、组合,都必须依赖于读者的想象。因为意象的存在形态是人脑中的一种情感表象,它不同于绘画、雕刻、舞蹈、戏剧等艺术所塑造的形象,这些形象是外在的,直接呈现于人们的面前,作用于人们的感官,人们无需想象,只需要通过视觉、听觉、触觉就可以直接获得审美感受。诗歌中的意象,无论是人神鬼怪、飞禽走兽,还是鸟鱼花香、湖光山色、人间仙境等等的呈现都必须借助于人们的想象才能在脑海中映现出来。通过想象,诗歌中的意象得以舒展和叠合,直至成为意境。所以,要欣赏到诗歌的内在意象、意境之美,必须借助于想象,对诗歌的意象进行闪现、组合、转换与再创造,才能将文字符号转化为立体画面,把潜在的意象浮现出来,最终享受到诗歌的意象美、领略到诗歌的意蕴美。

(三)从诗歌的语言特征看诗歌教学容易激发学生的诗性智慧

诗歌容易激发学生的想象。可感性是诗歌语词的一个基本特征。可感性语词是指表述人的感官经验和感官感受的那一类语词,是对人类五种感官所领受到的内容的描述,这些语词以形象战胜抽象的方式,强化语符本身的信息刺激,使之成为一种具有强烈唤起能力的媒介物,诱导读者展开想象去把握可感性语词所代表的感性世界。如王安石的名句“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绿”这一可感性语词就容易激发起读者的想象,使读者想到芳草萋萋、繁华似锦的一派喜人景象。又如宋祁的《玉楼春•春景》中的一句“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闹”字不仅让人想象出杏花争先恐后开放的情景,还让人想到芳香扑鼻、蜂飞蝶舞之类。总之,诗歌与想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诗歌教学可以通过诗歌阅读,激发学生的想象力,达到培育学生创造性思维的目的,一定程度上可以说诗歌教学是培育学生诗性智慧的肥土沃壤。

三、诗歌教学能涵养学生的人文精神

新课标指出:语文课程必须充分发挥自身的优势,弘扬和培育民族精神,使学生受到优秀文化的熏陶,塑造热爱祖国和中华文明、献身人类进步事业的精神品格,形成健康美好的情感和奋发向上的人生态度。新课标之所以强调培养学生的人文精神是因为人文精神作为一种生命意识,为人的发展提供了最深厚的精神动力资源;人文精神作为一种人文情怀,为人的发展营造了一种深切的人文关怀背景;人文精神作为一种超越品格,为人的发展创设了一种高远的人生理想境界。当代中学生的社会、人生意识在精神沙漠的风暴影响下,拜金主义进一步深入人心。在强大的物欲刺激氛围中,学生出现了所谓的“四无主义”现象,即无气魄、无关心、无感动、无责任。这样的精神面貌,迫切需要我们加强人文精神的教育,引导学生去关注和建构健康向上、充满人情味的生活世界,培养人文精神。

(一)诗歌教学能够唤起学生的生命意识

诗歌教学离不开伟大的诗篇,而伟大的诗篇之后站立着的正是伟大的诗人。诗人从自然的天籁和灵魂的启示中把倾听到的声音传达给人们,用心血谱写生命和灵魂的乐章。当我们年幼无知、或少壮有成的时候,我们从不感到生命正在一点点地走向末端。而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只不过沧海一粟,正因如此,每个人都必须意识到生命的短暂,珍惜生命,诗歌向我们敲响生命的警钟。当学生们阅读“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夜苦短长,何不秉烛游”(《古诗十九首》)和“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横落兮雁南飞。……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汉武帝《秋风辞》)等诗句时,他们不能不深思:生命短暂,何不珍惜?诗歌还为我们提供活着的理由,向我们展示了各种崇高的人生价值观。李白的理由是“此行不为鲈鱼,自爱名山入剡中”;杜甫的理由是“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王维的理由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刘禹锡的理由是“天地肃清堪四望,为君扶病上高台”;柳宗元的理由是“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二)诗歌教学能够陶冶学生的人文情操

诗歌中的情感不同于普通情感,它是人文情怀的反映。首先,国身通一是诗歌史上贯穿始终的一条情感大动脉。诗人们将自己的整个身家性命与祖国、民族的命运紧紧地缠在一起,这也就是平常为人称道的爱国情怀。诗人们所写的诗篇往往是在国家民族存亡之秋、由奋起而抒发的一种激情,读来感人泪下,催人奋进;其次,诗歌中还渗透着浓浓的家园情结。家园情结就是对故土、对亲朋的深沉眷念和无限热爱之情。通过诗歌教学可以让学生们知道:世间除了金钱之外,还有一些没有任何功利目的、却让人动心的东西,那就是亲情、友情、爱情;再次,山水情怀也是诗歌情感的一大内容。它体现的是一种对大自然山山水水的热烈歌颂和赞叹之情。诗人们赞美吟诵自然,从自然中寻求心灵的慰藉和超脱。山水诗篇可以激发起学生对大自然的热爱之情。

(三)诗歌教学能够培养学生的超越品格

诗歌内蕴着奋发向上、锲而不舍、执著奋进、不竭奋进的人生态度和生命理念,诗歌是一种理想,它激励着学生不断进入超越之境,扬弃旧我,走向新我,使自己向更美好的生存状态发展,逐渐抵达理想。它使人确信,人的前途和命运应该能够而且应该掌握在人自己的手中。理想和信念一旦在耳边铿锵作响,它往往令人回肠荡气、热血沸腾,即使身处严酷的现实困境,也能升腾起生活的信心,奋起追求心中的目标。诗歌中包含的这种超越品格,使人不断朝着自己的目标迈进,走向更高层次的发展。

参考文献:

[1]吕志刚.略谈新课程理念下的诗歌教学[J].学语文,200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