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龄的赠别诗范文

时间:2023-03-20 16:45:20

导语:如何才能写好一篇王昌龄的赠别诗,这就需要搜集整理更多的资料和文献,欢迎阅读由公务员之家整理的十篇范文,供你借鉴。

篇1

2、根据首句头两字的平仄,七言绝句分为平起式和仄起式两大类。其中平起式又分两种:一、平起平收,首句押韵;二、平起仄收,首句不押韵。仄起式也分两种:一、仄起平收,首句押韵;二、仄起仄收,首句不押韵。

3、按平仄律,七言绝句有四种标准句型:一、平平仄仄仄平平(平起平收,末了两字是平平,称之为平平脚);二、平平仄仄平平仄(平起仄收,末了两字是平仄,称之为平仄脚);三、仄仄平平仄仄平(仄起平收,末了两字是仄平,称之为仄平脚);四、仄仄平平平仄仄(仄起仄收,末了两字是仄仄,称之为仄仄脚)。其平仄粘对具有一定的灵活性,即所谓的“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但也要避免犯孤平和三平调。

4、七言绝句是中国传统诗歌的一种体裁,简称七绝,属于近体诗范畴。此体全诗四句,每句七言,在押韵、粘对等方面有严格的格律要求。诗体起源于南朝乐府歌行或北朝乐府民歌,或可追溯到西晋的民谣,定型、成熟于唐代。代表作品有王昌龄的《芙蓉楼送辛渐二首》、李白的《早发白帝城》、杜甫的《江南逢李龟年》、厉声教的《观潮有感》等。

5、明清人认为七绝起自萧纲、虞世南或是四杰的说法,都是指七言律绝。虽然七绝在其发展过程中,的确以律绝为主,但与五绝一样,古绝之形成还是先于律绝。现代国内外学者一般倾向于以北朝乐府民歌为七言古绝之源。也有学者认为七言古绝的源头应追溯到西晋的民谣。虽然汉魏时已有曹丕《燕歌行》这样成熟的七言歌行,但最早完整的七言四句体的出现,是在西晋的歌谣中。这就是逐句押仄声韵的《豫州耆老为祖逖歌》:“幸哉遗黎免俘虏,三辰既朗遇慈父。玄酒忘劳甘瓠脯,何以咏思歌且舞。”

6、初唐时,七言绝句不仅数量较少,题材狭窄,而且在诗坛上的影响也很小,艺术上也不够成熟,不仅未能充分协律,而且作风比较板滞(如常用对仗作结,有类律诗的前半截),缺乏悠远的韵度。初唐比较知名的诗人如沈佺期、宋之问,律诗写得很好,七绝水平却一般。进入盛唐,大量的七绝诗人涌现,在艺术上有了长足的进步,完全可以与五绝并驾齐驱。李白、王昌龄、王之涣、王维、贾至、高适、岑参、常建等确是当时诗坛上的一批七绝高手。代表七绝最高成就的是李白和王昌龄二人。王昌龄率先并大力创作七绝,在他的笔下七绝的题材得到了大大拓展,举凡从军、出塞、怀古、赠别、狩猎、宴饮以及奉佛、崇道、闺思、宫怨等等,无不可用七绝来表现,扩大了七绝在诗坛的影响。

篇2

关键词: 李颀 边塞诗 慷慨悲壮

一、李颀生平

李颀(690?—754?),开元天宝年间著名诗人,赵郡(今河北赵县)人,长期居住于颍县(今河南登封西)。开元二十三年登进士第,官新乡尉,不久去官。颀有东川(颍水支流)别业,世称李东川,曾被误为四川人。全唐诗收其诗作3卷124首。新旧唐书均无记载,但在元朝辛文房《唐才子传》中有传传世,赞其:“多放浪之语,足可震荡心神。”李颀少时任侠,出入两京交游权贵,希冀仕途有成,后闭门读书数年方才及第,久未升迁,后归隐于东川,时往来于长安洛阳之间,隐居期间醉心于炼丹求道,学佛诵经。与当时诗人王维、高适、王昌龄等均有交往。李颀长于七律七古,诗多歌咏边塞、描绘音乐,赠别友人,咏史怀古之作。

二、李颀边塞诗评析

李颀诗作边塞诗只有五首,然而被予以相当高的评价,亦是盛唐边塞诗派代表人物之一。李颀边塞诗中最负盛名的当属《古从军行》: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

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

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

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

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

“从军行”本为乐府古题。唐诗中写当代之事,常以汉代唐,借古讽今,所以题前着一“古”字。诗开头用互文手法先写紧张单调的军旅生活。日夜警惕着有时爬到山上观望烽火台,有时又在交河边上让马饮水;不论登山或者傍水都要随时准备打仗。三、四句接着描绘:在风沙弥漫的漆黑夜晚,伴着将士的只有军营中巡夜敲击的刁斗和声声幽怨的琵琶。“刁斗”,是古代军中铜制炊具,容量一斗。白天煮饭,晚上用作更柝。“公主琵琶”是指汉朝公主远嫁乌孙国时所弹的琵琶曲调。前三句实写第四句用典,虚实结合。接着,诗人又着墨于环境的艰苦,营地驻扎之处是绵延的荒漠,没有城池可以依附,雨雪纷纷与大漠连成一片,可见气候酷寒恶劣。接着两句反面烘托,土生土长的胡雁胡儿尚且双双哀伤怨恨啼哭落泪,何况远来戍边的“行人”呢?边陲险恶,班师还朝便是将士的最大希望了。可是“玉门被遮”,归家仍无希望。据《史记·大宛传》记载,汉武帝时,李广利率军攻大宛求良马,因饥饿攻战不利,请罢兵。帝闻之大怒,派人遮断玉门关,下令:“军有敢入者辄斩之。”罢兵不能,只好继续跟随将帅拼命战斗,而拼命死战的结果是埋骨荒野。将士们苦寒戍边征战沙场求得的竟是“空见蒲桃入汉家”。“蒲桃”就是现在的葡萄。汉武帝求天马通西域,轻启战端。当时随天马入中国的还有“蒲陶”和“苜宿”的种子,汉武帝把它们种在离宫别馆之旁,弥望皆是。最后一句用典故讽喻帝王好大喜功不顾将士性命,既非保国亦非开边无有寸土之功,而只是将胡地植物入了汉宫。先层层推进最后画龙点睛,显出此诗巨大的讽喻力。本诗巧妙地运用音节来表情达意。此诗先用双声“刁斗”和“琵琶”,后用叠字“纷纷“、“夜夜”、“双双”、“年年”等,不但在语意上起了强调作用,更显音节之美,雄奇悲壮骨气老劲。

另外,李颀其他的边塞诗《古意》、两首《塞下曲》和《古塞下曲》也颇受好评。

从诗歌主题上分析,李颀边塞诗善于塑造不畏生死的英雄形象,表现边关将士的慷慨气概,赞颂他们立功报国的热情。《古意》中的“幽燕客”轻生死,重义气;首先“男儿”两字先树立了男子汉大丈夫的形象。“少小幽燕客”,介绍了这位勇敢的男儿来自自古民风尚勇武重豪侠的幽燕之地。他敢在马蹄之下与人赌输赢,从来就不会看中自己的性命,所以在战场上也奋勇作战,使敌人惧怕不敢再向前。接着又抓住主人公的体貌特征,胡鬚来描绘。勇猛刚烈的男子不会蓄着风度翩翩的长须,“鬚如蝟毛磔”五字,写出其鬚短、多、硬,显出杀敌时鬚蝟怒张的神气,鲜明而有力地突出了这一从军塞上男儿的形象。五律《塞下曲》中有少学骑射“勇冠并州儿”的少年,希冀报国,素怀壮志,要以军功搏出身前程;“戎鞭腰下插,羌笛雪中吹”用质朴平实的语言,刻画了战士的飒爽英姿和豪迈洒脱气概,声调昂扬,通过渲染边地的荒凉艰苦,有力刻画了戍边将士战士的精神世界,表现出了盛唐时期人们的昂扬向上乐观豪迈,可谓盛唐之音。五绝《塞下曲》有“千骑黑貂裘,皆称羽林子”,成百上千的将士们着黑貂裘,更显军容整齐肃杀。

在塑造英雄形象之后,抒发将士们建功立业的豪情,也有壮志未酬的苦闷和别家思乡的痛楚,蕴含着复杂的感情。五绝《塞下曲》“帐下饮葡萄,平生寸心是”作结句写将士们痛饮美酒后抒发其誓欲报国、同仇敌忾的豪情。五律《塞下曲》“膂力今应尽,将军犹未知”的结果与前句“少年学骑射,勇冠并州儿”对比鲜明:原来勇冠以剽悍尚武风气著称的家乡并州儿郎,而今膂力用尽,沙场拼命换来的不是大漠扬名,建不世之功业,而是“将军未知”,强烈的反差中寄寓着战士深沉的愤慨,有志难伸,格调悲壮。“万里别吾乡”、“未得报恩不得归”说明将士虽不免时有思乡归家的情绪,但由于还没有报答国恩,也就不想回去。这句连用两“得”字,都更显出坚定的决心,语意决然,又含雄壮气骨。

从诗歌意象上分析,李颀诗多用“黄云”“风沙”“雨雪”,不论色彩或风景都偏于昏暗,《塞下曲》诗开头“黄云雁门郡,日暮风沙里”描绘了风吹沙起,黄云蔽日这样苍凉的边塞景色。《古塞下曲》有“袅袅汉宫柳,青青胡地桑”对着青青翠色胡地春光,士兵却辗转于战场中冲杀,又想到为之效命的汉地家乡的柳树也应绿了。或许他们就是在这样的季节离开家乡,亲人们也曾折柳送别,盼望能够早日归来。

从修辞手法上来说,较多对偶句。《古塞下曲》“海上千烽火,沙中百战场”以千、百二字言战事频繁,衬托为战事所累的士兵的痛苦。句式中多上下两句相对,结构形式相同,富含音节匀称节奏整齐之美,对照鲜明,给人以深刻印象。另外,李颀诗还好用叠字或在一句中重复使用同一个字,起到强调作用。

李颀边塞诗中好以乐声入诗,尤其是琵琶羌笛所奏的出塞曲,达到烘云托月的效果。《古意》在塑造形神兼备的从军男儿后又描写了年仅十五正直妙龄的“辽东小妇”,从“惯弹琵琶能歌舞”中所显示面貌风姿并不是重点,而是这位芳华女子身处边地同时奏的是幽怨悲壮的“羌笛出塞声”,“羌笛”是边疆乐器,“出塞”又是边疆乐调,与前句文“幽燕”、“辽东”相互映照。笛声中透出的幽怨凄凉,勾起从军男儿对家乡的无限思念,听着曲声幽咽,居然“使我三军泪如雨”了。《古塞下曲》以“琵琶出塞曲,横笛断君肠”为结语,把凄苦思乡之情和幽咽哀怨的出塞琵琶声糅合在一起,愁苦使人柔肠寸断。《塞下曲》中有“金笳吹朔雪,铁马嘶云水”。战马嘶叫,金笳奏鸣,铿锵有声,斗志昂扬中透着勃勃生机。

三、李颀诗与高、岑诗比较

盛唐是我国边塞诗创作的巅峰时期。由于当时唐王朝国力富强,疆域开阔,周围多邻国,同时奉行开土拓边政策使得对外战争连绵不断。知识分子积极入世,都渴望建功立业。边陲塞外的壮丽风景,从军健儿的浴血沙场,将士的艰苦生活渴望归乡,闺中儿女思恋愁肠都囊括在盛唐诗人的笔下成为抒写的对象。边塞诗既是时代的写照,又是盛唐气象的突出表现。著名诗人高适、岑参、王昌龄、李颀等以饱满的热情,深刻的见解,形成了奇伟奔放,刚劲清新风格的边塞诗派。

高适、岑参的诗是盛唐边塞诗一个难以逾越的巅峰,从个人经历来说,高适两次北上蓟门曾入河西幕府,岑参也两次出塞深入西北边陲,诗风都雄浑豪放,后人并称他们为“高岑”。热衷功名进取边塞立功的积极入世精神是诗人们的共同主题,高的愿望是“画图麒麟阁,入朝明光宫”岑则称“功名须及早,岁月莫虚掷”;比较之下李颀的同类诗作,功利色彩较为淡薄,蕴含着强烈报国精神,英雄气概突出。不论功名,爱国理想都透着直接单纯,这可能和他生平际遇有关。李颀颇具才华,却不受重用,反映在他的诗中呈现出与众不同的轻功名重气节的精神风貌。

在此将李颀代表作《古从军行》,高适代表作《燕歌行》,岑参代表作“两歌一行”《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进行比较,高适诗中蕴含着复杂的思想感情,既有对男儿横行天下气概的表彰“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又有战争给百姓带来离乱的同情“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对边疆战士浴血奋战的赞扬“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对军中苦乐不平将领只顾享乐的批判“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全诗纵横跌宕以浑厚雄健著称。岑参诗奇伟壮丽,有飞沙走石、雪夜风吼的奇景“轮台九月风如吼,一川碎石大如斗”,有雪夜如梨花开的大气意象“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岑诗擅长描绘奇景,运用夸张手法“四边伐鼓寻海涌,三军大呼阴山动”进攻的鼓点如海涛从四面八方涌动而来,战士们豪情喷薄大呼的声音使整个阴山也随之震动,既有视觉又有听觉,既是激烈的战况,又有雄奇的想象。描绘边地气候恶劣时用“风头如刀面如割”“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大胆想象而辞章华美。岑诗写景壮阔,篇幅浩大,用一种歌颂的态度将边塞风物异域风光刻画成英雄豪情的衬托。高诗重在叙议,表达复杂的感情。李诗则写艰苦的军旅生活和苍凉的边塞风景用以讽喻,表达苦于边战的愤懑的情绪。可以说,岑参是昂扬的开疆拓土的英雄豪情,高适转而进行冷静的思考,既有豪情又有悲情,至于李颀,则急转直下讽刺统治者好大喜功,轻启战端,蕴含末路狂生的不平之意。很明显,高岑二人的诗作更加丰富直观具体,都是出于他们自己的实际感受。与之相比,李颀诗似乎内容稍嫌狭窄单薄,但就各自艺术手法和思想深度来说,可说是各有千秋。

参考文献:

[1]乔象钟,陈铁民主编.《唐代文学史》(上、下).人民文学出版社,1995.

篇3

【关键词】唐诗 酒器 赏析

唐代是中国诗歌繁盛的时代,唐人喜欢作诗,也喜爱饮酒,饮酒是那个时代文人生活的重要元素,也是催生诗歌创作的重要媒介,所谓文人有斗酒诗百篇之说。打开《全唐诗》,“酒”字就会扑面而来,我们读唐诗,也会随处发现一些唐人的饮酒用具,异彩纷呈,似乎能散发出黼黻文章。

唐代诗人多,酒徒众,名酒繁,杯具杂,而且酒具也十分考究。在一些诗人的诗歌作品中,往往会很自然地将它们连带出来,不仅丰富了诗歌的内容,也在很大程度上增强了可读性。这里仅择要拾取几个比较著名的酒具,并略作考释。

一、鹦鹉杯

李白在《襄阳歌》中写道:“鹭鸶杓,鹦鹉杯,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这里出现了一个鹦鹉杯。唐欧阳询《艺文类聚》记载:“鹦鹉螺,状似霞,杯形如鸟,头向其腹,视似鹦鹉,故以为名。”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收藏有出土的鹦鹉杯,此杯由鹦鹉螺制成的纯天然的酒杯。它出土于河南省偃师市杏园村的一座唐墓。此杯并非形状像鹦鹉,而是用鹦鹉螺制作而成的酒杯,故称为鹦鹉杯。鹦鹉螺,即为海螺的一种,旋纹尖处屈而朱红,似鹦鹉嘴。其壳青斑绿纹,壳内光莹如云母。用这种鹦鹉螺制成的酒杯,可容二升许。这种鹦鹉螺可以不加雕琢,直接用于饮酒。用如此纯天然的酒杯喝酒,肯定会有一种回归自然的感觉。唐代螺壳杯在文人士大夫们中间广为使用,唐诗对于螺壳杯的描写也不少,兹举数例:卢照邻《长安古意》云:“汉代金吾千骑来,翡翠屠苏鹦鹉杯。”李峤《奉和圣制幸韦嗣立山庄应制》云:“凤凰原上开青壁,鹦鹉杯中弄紫霞。”李适《侍宴安乐公主新宅应制》云:“银河半倚凤皇台,玉酒相传鹦鹉杯。”骆宾王《代女道士王灵妃赠道士李荣》云:“鹦鹉杯中浮竹叶,凤凰琴里落梅花。”戎昱《赠别张驸马》云:“凤凰楼上伴吹箫,鹦鹉杯中醉留客。”刘禹锡《洛中送韩七中丞之吴兴口号五》云:“骆驼桥上风急,鹦鹉杯中箬下春。”方干《陪李郎中夜宴》:“琵琶弦促千般语,鹦鹉杯深四散飞。”在不同跨度的作者诗作中,“鹦鹉杯”出现的频率之高,完全可以说明在有唐一代它的使用极其盛行。

二、夜光杯

诗人王翰七绝诗《凉州词》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首诗广为人知,从此,杯以诗传,诗因杯而增辉。尤其是诗中的“夜光杯”,更令人遐想:到底什么样呢?

其实,夜光杯早就存在,据旧题汉东方朔撰的《十洲记》记载:“周穆王时,西胡献夜光常满杯,杯是白玉之精,光明夜照。冥夕出杯于中庭以向天,比明而水汁已满于杯中也。”这表明夜光杯大约有二千多年的悠久历史了,在唐代已为天下人所尽知。

夜光杯,又名阳关玉杯,是中国最为名贵的一种饮酒器皿。它采用祁连山的优质名玉雕琢而成,纹饰天然,杯薄如纸,光亮似镜,内外平滑,玉色透明鲜亮。用其斟酒,杯内明若水,似有奇异光彩,甘味香甜,日久不变,尤为适合月光下对饮。当然,能使用夜光杯饮酒的人,肯定不会是寻常百姓。以写作千古传颂《凉州词》的王翰为例,他是唐睿宗景云元年进士,玄宗时作过官,后贬为道州司马。他性情豪放,喜游乐饮酒,能写歌词,并自歌自舞。他在诗中所写的“夜光杯”,也有可能只是用作酒杯的美称而已。

三、玉碗

与夜光杯同属玉石酒器的还有玉碗,也是诗人们喜欢描写的酒具。如李白《雉朝飞》:“雉子班奏急管弦,心倾酒美尽玉碗。”《客中行》:“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两诗中都写到用玉碗饮酒。李白似乎很喜欢用玉碗饮酒,似乎如此才足以表达自己的豪气。其他如:王昌龄《送李五》:“玉碗金倾送君,江西日入起黄云”。韩愈《昼月》:“玉碗不磨著泥土,青天孔出白石补。”李贺《过华清宫》:“玉碗盛残露,银灯点旧纱。蜀王无近信,泉上有芹芽”。郑《津阳门诗》:“空闻玉碗入金市,但见铜壶飘翠帷。”韩《恩赐樱桃分寄朝士》:“蔗浆自透银杯冷,朱实相辉玉碗红。”韩《洞庭玩月》:“玉碗深沉潭底白,金杯细碎浪头光。”张祜《戏简朱坛诗》:“昔人有玉碗,击之千里鸣。今日睹斯文,碗有当时声。”玉碗频繁地出现于诗作中,足以说明诗人们非常钟爱玉碗这种酒具。

四、荷叶盏

荷叶盏,顾名思义,就是用荷叶制的酒杯。文人士大夫们雅兴别致,剪裁荷叶制成荷叶盏来饮酒,这显得既清新自然又潇洒放达。这种酒杯源于三国曹魏正始年间。据唐人段成式《酉阳杂俎》记载:“历城北有使君林,魏正始中,郑公悫三伏之际,每率宾僚避暑于此,取大莲叶置砚格上,盛酒三斗,以簪刺叶,令与柄通,屈茎上轮菌如象鼻。传吸之,名为碧筒杯。历下之,吉酒味杂莲气,香冷胜于水。”到了唐代,荷叶盏成为文人名士的专用品。如身为监察御史、礼部员外郎的李宗闵,常常在盛夏晚上,临池设宴,招待宾客,用的就是荷叶杯,被传为士林佳话。唐诗中也可看到有关荷叶盏的描写,如:杜甫《陪郑广文游何将军山林十首》云:“醉把青荷叶,狂遗白接蓠。”白居易《酒熟忆皇甫十》云:“疏索柳花怨,寂寞荷叶杯”。还有戴叔伦《南野》:“茶烹松火红,酒吸荷叶绿”。

五、金叵罗

小时候,读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这篇著名散文,其中有句引文说:“铁如意,指挥倜傥,一座皆惊呢;金叵罗,颠倒淋漓噫,千杯未醉嗬。”当时不解这句引文何意,更不知道何谓“金叵罗”。后来才明白这是清末刘翰作《李克用置酒三垂岗赋》中的句子。原文作:“玉如意指挥倜傥,一座皆惊;金叵罗,倾倒淋漓,千杯未醉。”金叵罗就是酒具。

再拜读唐人诗作发现,它同样被不少诗人反复提到,如李白《对酒》云:“蒲萄酒,金叵罗,吴姬十五细马驮。青黛画眉红锦靴,道字不正娇唱歌。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岑参《酒泉太守席上醉后作》云:“浑炙犁牛烹野驼,交河美酒归叵罗。”唐彦谦《送许户曹》云:“白虹走香倾翠壶,劝饮花前金叵罗。神鳌驾粟升天河,新承雨泽浮恩波。”这三位诗人所提到的“金叵罗”,就是古代的一种酒卮,是金制的口大扁形的浅酒杯。另据《北齐书・祖传》记载:“神武宴寮属,于坐失金叵罗,窦泰令饮酒者皆脱帽,于髻上得之。”坡《百步洪》诗也说:“归来笛声满山谷明月正照金叵罗。”清人黄遵宪《元武湖歌》云:“酒波光溢金叵罗银鲈锦鸭甘芳多。”可见,在历史上使用这种“金叵罗”的跨度很长很久。

六、山樽

相对于其它几种酒具,这个名称就略显陌生一些了。其实,山樽就是剜削奇木根瘿而制作的用以饮酒的木樽,其造型奇特朴雅,类似于现在的根雕艺术。在唐代,它同样颇受文人隐士的青睐,这主要体现出雅士们返璞归真的审美观。王勃在《山亭兴序》中说:“玉案金盘,征石髓于蛟龙之窟;山樽野酌,求玉液于蓬莱之峰。”李白在柳少府的酒宴上作的《咏山樽二首》:“蟠木不雕饰,且将斤斧疏。樽成山岳势,材是栋梁余。外与金并,中涵玉醴虚。惭君垂拂拭,遂忝玳筵居。拥肿寒山木,嵌空成酒樽。愧无江海量,偃蹇在君门。”李商隐《井泥四十韵》云:“萝幄既已荐,山樽亦可开。”都可以说明这一点。

七、玛瑙杯

唐诗中提到的酒具还有“玛瑙杯”。玛瑙原是一种出自西域的玉石,因其文理交错,有似马脑,所以人们便名之曰马脑石,后写作“玛瑙石”,而用这种玉石制成的酒杯自然被称为“玛瑙杯”。诗人李商隐《小园独酌》云:“半展龙须席,轻斟玛瑙杯。”毛文锡《月宫春》云:“水晶宫里桂花开,神仙探几回。红芳金蕊绣重台,低倾玛瑙杯。”唐代时内地和西域的交往已十分频繁,这种用西域玉石原料制成的酒具当然也会被人们所喜爱。

篇4

意象是中国古代诗学中重要的艺术范畴,是组成诗歌意境的微小细胞,是构成诗歌大厦的基本砖石。《周易·系辞上》中虽早已出现“意”与“象”的概念,并提出“立象以尽意”的方法,但第一次将“意象”并提并引入文学理论的范畴,是南朝刘勰,其《文心雕龙·神思》曰:“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意即作家先观照自然之物,在头脑中形成鲜明形象,然后开始动笔写作。按照现代文艺心理学的解释,意象是一种审美心理现象,是主体对外物的一种知觉方式,是有一定意义的形象。意是象中之意,象是意中之象,意和象是内容和形式的关系,是物我同一,主客交融的和谐统一体。作为审美意象的柳,在古典诗词中频繁出现,几乎是呈几何级数增大,它的含义也有一条历时性发展演变的轨迹可寻。《诗经》中言柳诗凡四首,基本上处于借物抒情的初级阶段,但已开诗中言柳之先河。《小雅·采薇》中“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几句,借杨柳表达士兵的思乡恋亲之情,情景交融,堪为千古佳句。“柳”因与“留”谐音,可以表示挽留之意,且易种好活,可以寓示远行之人落地生根,随遇而安,清人褚人获《坚瓠广集》卷四云:“送行之人岂无他枝可折而必于柳者,非谓津亭所便,亦以人之去乡正如木之离土,望其随处皆安,一如柳之随地可活,为之祝愿耳。”故在汉代又产生了折柳相送的民俗,流传至今的地理学著作《三辅黄图》卷六“桥”载:“霸桥在长安东,跨水作桥,汉人送客至此桥,折柳赠别。”古乐府中像《小折杨柳》《折杨柳行》《折杨柳枝》《攀杨枝》之类的题目几乎被人们用滥了。魏晋时代,人物品评之风颇盛,柳又成了君子比德之物,被人们认为是一种文化人格的象征。《世说新语·容止》曰:“有人叹王恭形貌者云‘濯濯如春月柳’”,《南史·张绪传》言武帝夸赞张绪曰:“此杨柳风流可爱,似张绪当时。”这说明魏晋六朝时期柳的人格化对象基本上还是男性,并且是有美好品格的男性。这种用法在唐宋诗词中几乎绝迹。

柳文化内在的流变规定并制约着人们审美意识的迁移。齐梁宫体诗以至初盛唐诗歌对柳意象的审美关注,除了在渲染离别情绪上胜前一筹外,从中又发现并赋予了更多的柔情媚意,人们惯于用柳叶比喻女子的眉与眼,用柳枝比喻女子们的腰与舞姿,用柳絮比喻女子的生死由人与情意无定,柳的女性化意味在逐渐增强。据有人统计,《唐诗三百首》中柳意象出现达二十九次之多,且大多与女性有关。清代诗评家程梦星评李商隐诗时即云,“唐人言女子好以柳比之”。中晚唐迄至宋代诗词中,柳意象又多与青楼女子相联,成为贱称女的贬义词。于是汉语词汇依附着柳意象殖生、扩展出一系列具有丰富文化内涵的符号:贬毁女子轻浮为,讥讽男子为寻花问柳,女居住之处为柳市花街,甚至连性病也被称为“花柳病”。所以,柳意象经过长期积淀,逐渐成为一种凝聚着中国人特殊情感和思想的大众意象。

艺术的天敌在于重复、雷同,咏柳诗词数以千计,然而首首不同,各有妙处,这是因为不同诗人以不同的审美心境关照客体对象,使柳多方面的属性都得到了反映,也使诗人各不相同的情感得到了表现。只要想象存在,艺术将永远不会枯竭,所以著名美学家朱光潜先生在《谈美谈文学》中说:“情感是生生不息的,意象也是生生不息的。换一种情感就是换一种意象,换一种意象就是换一种境界。即景可以生情,因情也可以生景。所以诗是做不完的”。据初步统计,《全唐诗》中咏柳诗约有四百首,每首立意各不相同,柳意象的蕴含因此呈现出丰富多样的谜面。下面即以此为例略加绎述。

1.柳为自然之物,本无情感可言,然诗人吟咏,往往移情于物,化无情为有思。如杜甫《后游》:“江山如有待,花柳自无私。”韩愈《晚春》:“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李商隐《二月二日》:“花须柳眼各无赖,紫蝶黄蜂俱有情。”韦庄《台城》:“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皆言柳之无情而恼人。

2.柳寓示离情别绪。如王之焕《送别》:“杨柳东风树,青青夹御河。近来攀折苦,应为别离多。”戴叔伦《堤上柳》:“垂柳万条丝,春来织别离。行人攀折处,闺妾断肠时。”雍裕之《江边柳》:“嫋嫋古堤边,青青一树烟。若为丝不断,留取系郎船。”正因为柳与留别相连,柳促人离怀,故与前此相反,诗人有时不愿攀折柳条,不欲柳条生长。李白《劳劳亭》:“天下伤心处,劳劳送客亭。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李商隐《离亭赋得折杨柳二首》其二:“为报行人休尽折,半留相送半迎归。”此可为情痴之语,非伤心之极者不能道此言语。

3.柳柔弱细长,多喻娇好女子。李渔《闲情偶寄》卷五说:“柳贵乎垂,不垂则可无柳。柳条贵长,不长则无袅娜之致,徒垂无益也。”故葛立方《韵语阳秋》卷十九说:“柳比妇人尚矣,条以比腰,叶以比眉,大垂手、小垂手以比舞姿。”如杜甫《绝句漫兴九首》其九:“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李商隐《赠柳》:“章台从掩映,郢路更参差。见说风流极,来当婀娜时。桥回行欲断,堤远意相随。忍放花如雪,青楼扑酒旗。”首联以楚王爱柳之典,写与美人的交往。颔联写美人的可爱,颈联写与美人的离别,尾联回忆昔日盛筵的欢乐,以反衬眼前离别的痛苦。正因为柳似美人,故唐代诗人往往因柳怀人。施肩吾《折柳枝》:“伤见路傍杨柳春,一重折尽一重新。今年还折去年处,不送去年离别人。”白居易《忆江柳》:“曾栽杨柳江南岸,一别江南两度春。遥忆青青江岸上,不知攀折是何人。”

4.柳作为春光春景,寓示着青春、欢乐与幸福。如王昌龄《闺怨》:“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郑谷《淮上与友人别》:“扬子江头杨柳春,杨花愁杀渡江人。”柳象征人的青春与欢乐,此时本当欢聚团圆,却要无奈分离,故曰“悔”、“愁”。后诗中的“杨花”与柳絮实为两种不同的花卉,植物学上有着严格的区别,但也有相似的地方,故古人多混为一谈。

5.杨柳春荣秋凋,寓示人生短暂,生命无常。如白居易《勤政楼西老柳》:“半朽临风树,多情立马人。开元一枝柳,长庆二年春。”诗中大有人世沧桑,美人迟暮之感。又如李商隐的《柳》:“曾逐东风拂舞筵,乐游春苑断肠天。如何肯到清秋日,已带斜阳又带蝉。”通过柳荣、枯的对比描写,融合着诗人对生命、政治与爱情的慨叹。

6.柳絮为素白之色,又是暮春的标志,故多以喻白发,寓示人生老迈。如白居易《柳絮》:“三月尽是头白日,与春老别更依依。凭莺为向杨花道,绊惹春风莫放归。”以柳絮之白比喻头发之白,别出心裁。雍裕之《柳絮》:“无风才到地,有风还满空。缘渠偏是雪,莫近鬓毛生。”此诗绘柳絮传神逼真,呼之欲,由柳絮联想到白雪,再联想到白发,最后写到人的苍老,贴切自然,形态毕肖。

7.柳絮无根,随处堕落,这种飘荡无依、不能自主的状况寓示天涯游子漂泊不定、无法把握自己命运的生存状态。薛能《咏柳花》:“浮生失意频,起絮又飘沦。”薛涛《柳絮》:“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他家本是无情物,一任南飞又北飞。”二诗借随风飘荡的柳絮抒发作者俯仰由人,不能自己的身世之感。与此同时,柳絮因微小繁多,暮春漫天飞舞,撩人思绪,且 “絮”同思绪的“绪”谐音,故又寓示闲愁多而广。如刘禹锡 《柳花词三首》其一:“ 轻飞不假风,轻落不委地。撩乱舞晴空,发人无限思。”又如冯延巳《鹊踏枝》:“撩乱春愁如柳絮,悠悠梦里无处寻。”

8.柳絮随风飘荡,落入水中,化为浮萍,随波逐流,故多寓示女人的轻浮,谓之“风流之花”;又因柳絮的飞舞,极易让人想到小人的得意忘形和趋炎附势,故多寓示小人的轻狂,被贬为“颠狂之花”。 杜甫《绝句漫兴九首》其五:“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柳絮同桃花一样为轻薄之花,在唐诗中成为倡女的代名词。而李绅的《杨柳》则曰:“愁见花狂飞不定,还同轻薄五陵儿”,这里柳絮又是颠狂嚣张,得意忘形的小人的象征。

从上分析可见,柳意象是一种因物感于心而生出的包含人的情感、意念的感性形象,它有两个最基本的要求。首先,单纯说理或直接抒情都不能构成意象,意象赖以存在的条件是物象。其次,意象要求诗人不能对物象进行简单复制,甚至照相式描写,而必须运用审美经验对物象进行淘汰与筛选,以符合自己的美学趣味。两千余年来,柳意象被历代诗人反复地加以运用,由此呈现出诸多特点:

积淀性:历史从来就不是割裂的,而具有一定的传承性,审美意象也是这样。中国古代诗歌中一些常见的感染力很强的典型意象,一旦被某位天才诗人发现、使用,后来的诗人就踵而效之,反复沿袭,并将其类似的情感体验投射于审美意象中,从而稳定为经典含义,使之能为更多的诗人接受。内容积淀为形式,形式一经形成,就能唤起读者类似的联想。如上分析的柳意象,经过历代诗人长期使用,便已成为凝聚着具有较为稳定含义如离别、伤感、柔弱、漂泊、轻浮、轻狂的典型意象,尤其是在唐宋诗词中,柳意象蕴含的丰富与稳定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再生性:诚如文化一样,柳意象亦具有极大的再生性。它经过历代诗人不断的使用,随着文化背景与社会现状的变化,该意象不断派生、衍播出含蕴不尽的象征喻指。柳意象在先秦时不过是诗人托物言志、借景抒情的普通词汇,在魏晋时代多用于形容具有美好品格的男性,初盛唐则转而形容柔弱的女性,中晚唐迄至宋代又多与青楼女子与小人相联系,成为一个具有负面道德人格象征意味的贬义词。形成这一文化现象的原因有两点:其一,不同时代的文化背景不同,诗人的审美心境也有别,因而对同一客体事物便会赋予不同的情感,从而使意象的含义更新。其二,客体对象具有多方面的自然属性,随着人们认识能力的提高,这些属性便会不断被人们发现并加以突出描写,从而导致意象的多重含义。柳意象的这一特点丰富了中国古代诗词的表情层次,使古代诗人的抒情方式趋向多元。

差异性:不同民族、不同时代以及不同地域的诗人对柳意象的理解、运用有时也会表现出较大的差异性。伤感的诗人可能会钟情于残花败柳,富有朝气与激情的诗人多着意于繁枝绿叶,阅历深厚的诗人会由杨柳而生发对社会与人生的感慨,多情善感的诗人则会因之而联想到离情别绪与意中人。如身处高位的贺知章所写《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而漂泊异地他乡的郑谷所写《淮上与友人别》:“扬子江头杨柳春,杨花愁杀渡江人。数声风笛离亭晚, 君向潇湘我向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