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岁决定男人的一生范文
时间:2023-03-15 05:58:34
导语:如何才能写好一篇二十几岁决定男人的一生,这就需要搜集整理更多的资料和文献,欢迎阅读由公务员之家整理的十篇范文,供你借鉴。
篇1
《NO Reserations》
译名:料理绝配,爱情赏味期,美味关系
类型:喜剧/剧情/爱情
片长:103分钟
导演:思考特・霍克(Scott Hicks)
主演:凯瑟琳・泽塔・琼斯(catherine zeta-Jones)/艾伦・埃克帕特(aron Eckharf)
上映年度:2007
制片国家/地区:美国
语言:英语
凯特(凯瑟琳・泽塔・琼斯饰)天生丽质,是一所餐厅里杰出的主厨。她是个十足的工作狂,因为工作她的生活变得十分刻板,没有一丝火花。对自己的手艺非常自信的她常常都固执己见,老板只好强迫她去看心理医生。凯特的妹妹因车祸而逝世了,留下年幼的女儿祖需要凯特照顾。妈妈离开后,祖变得越来越封闭。无论凯特怎么努力,祖还是与阿姨保持距离。此时餐厅里请来了新的厨师尼克(艾伦・艾克帕特饰)工作态度完全有别于凯特,这使凯特无法接受,但他却有能耐使不喜欢吃正餐的祖乖乖吃饭。凯特不得不对尼克另眼相看。此后因为祖的关系他们约会渐多,凯特与尼克之间也产生了微妙的情缘,就连凯特与祖之间的关系也大大改善了。但这时,两人在工作上却出现了分歧,感情受到了挑战……
整部影片并没有大悲大喜的情节,但这样的温馨与流畅更贴近我们的真实生活,电影色调柔和,令人有很好的视觉舒适感。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泽塔・琼斯依然美丽如初,由于整个片中都没有什么锦衣华服的场景,与中文译名“美味情缘”的平庸相比,原名“No Reservations”的意味要深远得多,第一应当是指这段爱情,你从未想过,这样一个与自己完全不搭调的人,与自己的生命不可能有交集的人,会悄然走进自己的心里,相知相爱,爱情不但不能预定,也完全不可预料。第二应当是指Kate的人生。因为无法与挑剔的食客友善相处,被老板逼着去看心理医生,最后才明白没有统一的人生食谱供人预定,自己创造的人生原则才是最适合自己的,第三应当是指他们的新餐馆吧。原先替他人工作的餐馆是预订制的,自己也颇受束缚,自己的新餐馆无需预订,却一切完美。
《干年鹤》
类型:剧情
片长:106分钟
导演:林权泽
主演:赵宰贤/吴贞海/柳承龙
上映年度:2007年
语言:朝鲜语
制片国家/地区:韩国
必将成为杰作的《千年鹤》将给我们留下永恒的感动。韩国人最喜爱的导演,也是韩国电影界的巨匠林权泽终于携其第100部电影《千年鹤》来到了大家身旁。影片节奏波澜不惊,那么多生命的坎坷、离合,都没有刻意的渲染。而且因为不懂欣赏朝鲜清唱,歌声中甚至会让人有些走神。几十年的人生路上,东浩和松华才相遇了三回,每次见面,两人都经历了不同的境遇,只有那种关注不曾改变。我把生病、失明、婚姻,死亡,潦倒……这些人生的沧桑归并于两人分散的原因,却突然发现,被导演骗了。韩剧式的爱情故事并非都如观众所想象的那样肤浅。古稀之年的林权泽对爱情的理解已不像年轻作者那样外化。电影从头到尾没出现任何爱的言语,也没被视为韩剧收视法宝的梦幻接吻镜头出现。画面宛如中国画,泼墨一般潇洒光转,却让人陡然而生一种凄凉。
音乐
《长安长安》
歌手:郑钧
地区:内地
出版者:华谊兄弟音乐公司
发行时间:2007-09-20
语言:国语
介质:CD
在一个被选秀搅得全民性别错乱的时代,听到一个男人发出男人的声音都成了一种奢侈,更何况这个声音还来自一个足以让选秀的小白脸们无地自容的老牌帅哥。郑钧,又回来了,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上张专辑出在哪一年,的确,六年对一个歌手是足够的考验。《长安长安》,郑钧用专辑的名字向他那盛产摇滚歌手的故乡致敬,从开篇的《奴隶努力》到收尾的《老男孩》,无论激越令血脉喷张,还是温情如清洞垂溪,你都能清楚地体味到这是一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在歌唱。尖孙老郑也在老去,于是在《长安长安》的歌声里,他不再只是一个长发飘逸的让女人发狂的男人,他还是坐在你身边的兄长,因为靠近而真实,搭在你肩膀的手,有男人的温度。血性,一个被中国男人所谓成熟之后理所当然丢弃的东西,活生生留在郑钧的骨子里,不是只有咆哮才是血性,大爱无疆,血性来自郑钧最深切的悲悯。一直以为坐在自己酒吧里画画的老郑已经钝了,听听一段秦腔之后他那未加修饰的粗砺嗓音吧,依然锋利……
一张以故乡命名的专辑,就像一条回家的路,把他带回到我们身边,带上我们一起重归经典。整张专辑流淌着郑钧特有的旋律动机,那些我们如此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懒散的忧伤、简约的狂放。《长安长安》,听到一个我们希望听到的郑钧,熟悉而又久远,无关怀旧,那只是一个血性依然的男人,在歌唱。
《Listen To Easoon Chan》
歌手:陈奕迅
地区:香港
公司:新艺宝
发行时间:2007-10-18
语言:国语/粤语
介质:CD
一张专辑一个人成了一种等待。这张专辑应该也算有史以来EASON最特别也最本色的一张专――十首歌(和刘德华合作的那首电影主题曲撇开不谈)中只有一首慢板其余全是舞曲风格,放低烦恼,扔掉老师老板父母的批评,忘了昨天的尴尬时刻,你不爱我没关系,会有更多人爱我……EASON的这张碟告诉我们,派对就是用来happy的,另外,有时候太执著会错过更多的风景。除了EASON,不会有人做这样的碟了。从做音乐方面来说,舞曲总是有点鸡肋的,年年月月各大榜单一定都是抒情慢歌挤满了的,就好像这张舞曲碟,也用crying in the par-tv作为第一主打。所以,这样的尝试,摆明了是玩音乐的。只是EASON不一样,别人玩不起的,他敢。因为他是EASON。没有人把新专辑的宝押在舞曲上,他做到了。因为他除了百分百流行的《富士山下》,也会让诸如《裙下之臣》之类的快歌风靡。只能说,他实在是神,因为他的偶像,明显只适合深情路线。而他,从来就是在极癫狂和极悲伤之间游荡,他可能不会正正经经说:“我爱你”,但会拉着你携手看日落与日出。
书籍
《20几岁,决定女人的一生》
作者:南仁淑
译者:李敏姬
页数:219
出版社:南海出版公司
定价:22元
装帧:平装
出版年;2007
在最恰当的地点,最恰当的时间,做最恰当的事。人生如同一条河,在流动中感受风景,也在流动中经历坎坷。人的成长可以分成许多的阶段,很难说哪一个阶段更为重要,因为每一个阶段,我们所遇到的有关成长的问题是不一样的。我们只能说,在某一个成长阶段,有我们需要最为关注的事情,有我们需要着重解决的问题,有我们需要倍加吸收的营养。二十几岁,其实是一个十分微妙的年龄段。这时候的我们,要离开父母,走向社会,要与少年期挥挥手说再见,开始独立地面对生活的一切。到了二十几岁,不管你情愿与否,你得打起天真与幻想的行囊,踏上阳光与风雨交织的人生之路。正所谓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对于二十几岁的女人而言,这一特殊的成长期之于她们的一生,自然尤为关键。《二十几岁,决定女人的一生》一书显然洞察了这其中的玄机,来到了最需要它的人的面前。这是我所阅读到的第一部定位于某一个年龄段的成长之书。全书共分为八个部分如何做一个好命的女人、对幸福的定义、二十几岁是如何明确人生方向的年纪、二十几岁应该如何开始提高交朋友的水准。为了改变命运如何开始投资、积极的想法会带给你什么以及对美丽,对婚姻的阐释。敏锐的观察力给了作者丰富的人生感悟。
《我爱问连岳》
作者:连岳
页数:347
定价:2800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装帧:平装
出版年:2007年
篇2
失恋女听完朋友的话,认为自己最怕的是说单口相声。自己在一群人前面讲笑话,不但没有人笑,反而还有人嘲笑她,这样的情形不敢想像。但是失恋女还是决定挑战一下自己。
她担心的状况确实发生了。当然,她也从失恋的痛苦中摆脱出来了。
我很希望,天底下所有的女人们都跟这位女主人公一样,结婚前挑战一下自己最怕的事情。
婚姻生活中碰到的问题,在婚前,女人们是想像不到的。因此,很多人在处理和避开这些问题时,付出了非常高昂的代价。
就我而言,结婚以后,我最初碰到的棘手问题是收拾厨房水槽。当时,我正在婆家收拾碗筷,但是,婆家没有橡皮手套。徒手洗碗倒也没什么,最让我感到头痛的是清理厨房水槽。上面留有很多食物残渣的水槽,看起来就令人感到恶心。
结婚前,我从来没有自己动手清理过厨房水槽。别说是动手,连看都不想看。我帮妈妈收拾碗筷的时候,都是把厨房水槽留给妈妈处理。可是,我必须在婆家自己收拾厨房水槽,而且是光着手去摸!想想都难受。我不能因为没有橡皮手套就去超市买一趟,况且超市还很远。放在那里吧,貌似更不靠谱。
最后,我还是一点一点用手擦干净了油渍渍的水槽,尽管,我为此差点哭出声来。
在韩国这一神奇的国度,在结婚以后,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接二连三地碰见很多令人心烦的问题。从新婚旅行开始,你就要开始被迫接受一连串的“义务”。婚前的你,从海外旅游归来后,可以直接跑进淋浴间冲个澡,然后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慰劳一下自己疲惫的身体。行李嘛,明天再说。可是,结婚以后就不一样了。一下飞机,你就要直奔婆家,伺候婆家的各位大爷们,尽管你已经疲惫不堪。
婚前的你,节假日忙着跟朋友们出去玩。现在却要从连休的第一天开始,就跑到婆家准备各种点心。来访的亲戚们络绎不绝。平日因为工作就累得要命,周末还要因为家里要“暖房”,而必须给来访的客人准备宴会。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一年只有一次的黄金周,有时也要因婆家的旅游被征用。我有一个经常一起玩的朋友,她的婆家人都是忠实的基督教信徒。因此,每年圣诞节和平安夜,她都是在跟教会的老奶奶们一起唱颂歌中度过的。
我从来不相信同居是在试验结婚。
因为同居的时候,碰到棘手的问题,可以先保留各自的立场,。比如那些你真的不愿做的事。当你们面对一件无论如何也要去做,但是却很厌烦的事情时,你和对方会如何露出各自的本性?即使你同居十年也未必知道。
同居只是恋爱的一种延伸形态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婚姻。
结婚以后,如果无法正确处理这些“烦事”,就会使已婚者受到心理伤害,心理学上叫“自恋伤痕”。
就是说,婚前以自己为中心的女人,婚后被迫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最后导致心灵上产生伤痕。如果无法克服这种创伤,就会造成所谓的“新婚离婚”。
这一比率现在已经占到全部离婚数量的30%,并且还在不断增长,有燎原之势。
很多人都用“花好月圆”来形容新婚生活的甜蜜,但是,在新婚初期,大部分人都会经历这种困难。编辑/桃木
韩国女作家南仁淑《婚姻,决定女人的一生》红透中国
曾以《二十几岁,决定女人的一生》在中国市场创下80万册销量的韩国超级畅销书作家南仁淑新作《婚姻,决定女人的一生》,由北京凤凰联动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推出。
本书帮助未婚女性了解婚姻,帮助已婚女性经营婚姻。
南仁淑鼓励女性努力“把自己变成婚姻型女人”,认为女人的“幸福”是靠努力得来的,但必须是“有智慧的努力”――就像上班族为了工作而努力一样。
篇3
编者按:41岁南非出生的电影制作人安迪雅・巴克(左)和53岁的迪・麦克兰克兰在一起生活13年了,在这13年中有9年他们曾经是夫妻。4年前迪(当时还是邓肯)宣布他希望像一个女人一样生活。于是他们离婚了,但是仍然继续在一起工作,他们两个人现在都住在墨尔本。
安迪雅:我和迪是在1987年认识的,当时我们在南非拍摄一部英国大片,迪是助理导演,我是场记。那时候,我刚刚22岁,迪是34岁。我爱上了邓肯的激情、聪慧和办事果断的能力。我觉得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
他是一个喜欢幻想的人,我记得我们一起到南非西海岸的一个火山湖度假,我们住在一个小木屋里,天气寒冷,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我们躺在星光下,一起谈论着我们对生活的憧憬。我们都拒绝接受普通生活的局限,立志要干一番大事业。
从那时起,我们就在一起拍电影,在南非和美国加州洛杉矶之间生活了12年(其中有一年是在墨尔本度过的,我十几岁的时候,父母和家人移民来到了澳大利亚)。我对邓肯充满信心,我相信他是一个好导演,他也导演过好莱坞的影片――《第二本丛林书:毛戈理和巴娄》。我是那部电影的制片助理。在拍摄准备前期,我怀上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当我们的第二个孩子1999年在洛杉矶出生后,我们决定回澳大利亚居住。我们的生活被电影占满了,没有时间干其他的事情,我们希望迪(邓肯)能够有更多的时间从事他喜爱的登山和滑水运动,我则有更多的时间和家人及朋友团聚。我先回到了墨尔本,邓肯在洛杉矶处理一些事务,处理完后就回来。邓肯回来那天,他对我说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他不知道是遗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可能要花上几天时间才能解释清楚,他觉得“现在”不是谈这件事的最好时机。我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我担心是不是我们的孩子有什么可怕的遗传疾病,我对他说无论是什么,一定要现在告诉我。当他告诉我他有时喜欢穿女人的衣服时,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时我松了一口气,可是,我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接下来是无数个日夜的苦思冥想,我试着理解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
当然,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伤害,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我很生气,他为什么要骗我呢?我试图留住邓肯,可是,邓肯却不肯放弃做女人的想法。他决心已下,即使这样做意味着将永远失去我。这是一个非常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好长一段时间,我好像被这件事摧毁了一样。
但是,我非常理解邓肯的勇气,能够这样做,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他终于能够诚实地对待自己,对待我,以及对待这个世界了。我知道他仍然全身心地爱着我,爱着我们的孩子。我渐渐理解了,他的背叛并不是有意的。
我希望自己能同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因此,当邓肯决定选择作为女人生活时,我们是否能够继续保持联系并没有成为一个问题。
迪和邓肯对生活的态度是基本一样的,我过去常常觉得迪失去了邓肯身上的快乐天性,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在迪的身上又看到了邓肯的快乐。邓肯喜欢冲破体力上的极限,他登山冒险。迪则喜欢冲破社会上世俗的极限,她喜欢我行我素。不管他是男的还是女的,我心里知道,她还是那个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无条件地站在我身边的那个人。
邓肯过去常常喜欢吹口哨,我都习以为常了。他在院子里、房间里不停地吹口哨。直到没有口哨声了,我才察觉到房间里那么安静。
迪:我第一次见到安迪雅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她就像一只蜜蜂一样在拍摄现场跑来跑去。我是一见钟情。虽然我们年龄上的差异在那时比现在看起来明显,但是,这一切都无关紧要。
她身上有一种非常纯的,发射性的能量,从她身上发散出来,同我身上的狂乱的能量,不,不是狂乱的,我并不狂乱,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工作狂,但是,我是一个很有雄心壮志的人,我们的能量是不同的,可是,好像很般配。这也成了我现在个人生活的问题,我一直找不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
当时我从加州回来,第一次同安迪雅谈这件事,心里十分矛盾。我想:“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我也不知道将来的路该怎样走。”这是我一生当中最艰难的抉择,把自己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心爱的人面前。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会勾起什么陈年旧账。不过,为了诚实,我必须向安迪雅坦白一切。
一个人的性取向是深深埋在心底的,而且,又是如此复杂,如此让人琢磨不透,你常常忽视它,常常习以为常。但是,总有一天,一切都好像要爆发一样。你认识到:“这一切很不对劲。”另外,当时我们一起决定离开加州,意味着将要离开我的事业,我的梦想,这一切都加剧了事情的发展。
我一直在问自己,“我一定要经历这场浩劫吗?”因为我知道我的决定要影响到好多人。安迪雅非常理解支持我的决定,当然,她也同其他人一样经历了愤怒和其他各种各样的感情。但是我们两个人都觉得孩子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们要为孩子着想,即便是不为孩子,安迪雅也非常支持我,她从来没有抛弃过我。
变性这事就像登上了一条船,你心里知道,你的脚一旦踏上了这条船,就再也看不见从前的陆地了。你不知道你的人生路途是否还有终点,不过,经过了一段时间后,你认识到不管是什么样的航程,你都要走下去,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我们之间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情感历程。离婚后,一开始,作为女人的我找不到工作,因为我的年龄和社会上的种种歧视,这对我们来说是另外一种考验。我们没有钱,同时我们还要解决各种各样的感情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别无选择,只能自己成立了一个制片公司,自己给了自己一个饭碗。
即使是在这些最困难的时期,安迪雅和我还是在一起工作,我们在离婚前就在拍一部喜剧片。我们几乎没有停止过在一起工作。
如果我在生活中遇到什么困难,安迪雅是我第一个想到求助的人,无论是与她有关还是没关。如果是有关我们孩子们的事,我们从来都没求过别人帮忙。
安迪雅能够接受任何人,不仅接受他们好的一面,也能接受他们不好的一面。我想我们两个人都是这样的人。我们相信人不是完美无缺的。这样,你就能够允许自己也不是完美无缺的。
追寻姐姐的足迹
文・【美】玛丽・劳顿
我的姐姐能听见声音。她能看见我看不见的人。她确信警察和特工在跟踪她。她的行为和举止都很反常。她会突然放声大笑,身体前后不停地摇晃。她会半夜三点爬起来在房间里四处游荡,或者到警察局去同他们讨论达赖喇嘛。
多年来,她常常有暴力行为,而且与人相处非常不友好,她不能工作,也无法保持和其他人正常的关系。我的姐姐凯瑟琳比我大13岁,她患有精神病,她二十几岁的时候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在精神病院和监狱里度过一段时间后,她自己决定搬到英国西部的布里斯顿居住,在那里她一直住到她去世为止,她去世的时候年仅47岁。我们只是偶然才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的,因为在她住院的时候,她信誓旦旦地对医生说她什么亲人都没有。
篇4
一
现在,她常常想起来小的时候。是无意识的一种想。在那些庸常的时日里,手中操作着某一种活计,结果,毫无因由的,她想起来小时候。这样的想起,有一点散漫,也教她觉出一点人生的惫懒。可也总有一种温情,裹挟着那些流年旧事海洋般地一点点包围着她,教她在惫懒里有了一点暖暖的窒息。她会在这样的时刻里觉出之于人生和岁月的慈悲,当然,也会使她想起那些藏在旧事里的尖锐疼痛的隐情。
她想起来,那时候的那些红砖头铺起来的马路,一直延伸向远方,在某一个地点又改了道,拼凑出一个六角形的角落,栽了一丛月季。她走在上学的路上,遇见月季花,便停下来蹲在那里闻。直到现在,想起那时候,她的唇上还会迅速地蔓延出月季花的香。蹲在那里闻得久了,再站起身来,就有了一点头晕目眩。或是,天旋地转。她仰起头,闭着眼睛,马尾巴微微地刺挠着她的后颈,她有那么点掺杂了感伤的快慰。将头脸复了位,再一路走出去,街道在她的眼里是这样的笔直。墙是土坯墙,外面刷了白石灰,隐约地还可看出,哪年哪月谁涂下来的生产标语――她从小看到大的。从小看到大的东西,便是可以视而不见的。因为太熟稔。她继续向前走着,她闻见风里的香气。
这时节,她只是一个孩童;再或者也可称为是少女。但是,她还没有过太多的忧伤的经历。她不紧不慢地长大,日子是每天中午妈妈从食堂里打来的大锅菜。有一点乏味,缺油水,但是,又热闹。这热闹,有一点小打小闹的意思。像是午后大太阳底下翩翩起舞的细小尘埃。但是,别有一种细水长流的温情。
多少年以后,翻拾起种种旧物,总会教她格外地怀念那些热闹的旧时的日常生活。她会一锤定音地告诉自己:那时候的一切,都是好的。可是,也会有一点疼痛与酸楚在心底迅速地蔓延开来。因她隔了这么多年,还是会清晰地记起,曾经的种种心绪。特别是疑心比较伤痛的回忆。比如,旧樟木箱子里有一条蓝色的月经带――她蹲在地上翻看着它,两条发胖的大腿蜷起来使她有了一点疲软的酸痛,她心里隐约地有了些失落。一些体己私密的记忆在耳边隐隐地发出声响。她仓皇地想起,这是多少年前,她的母亲买给她的。
她十二岁来月经,经血沥沥落落流下来,裤裆里湿漉漉的,她有些心怀鬼胎,她生平第一次地觉出了绝望――她是想到了自己的那个隐秘的秘密,在那时候的她看来,无比罪恶的秘密。她难过地想,真是恶有恶报啊。她觉出肉身被毁坏的苦痛。窗外是午夜的倾盆大雨。谁家的录音机里唱着姚苏琴和崔苔菁。她在妖冶的歌声里闭上了眼睛,她想,真是罪有应得啊。
第二日中午,坐在铺了旧报纸的饭桌边,她喝一碗加了红枣的小米粥。筷子头湿掉了,她胡乱地搁在桌上铺着的旧报纸上面。旧报纸被打湿了,暗自发出霉潮的草香,碗底的部位印着那一日的党代会的盛况,母亲走过来丢给她月经带。母亲的表情里藏着一点嫌恶。
二
说起这个罪恶的秘密,又是多少年前,便种下的祸根了。
多少年以后,在90年代初的那个她念师范学校的城市的某个房间的床上,她紧皱着眉,不断地望着那个刚刚拿走她的男人,她心里有了一点安慰。是顶顶熨帖的一种安慰。是她心底多少年,那样苦闷那样无助,多少回教她焦头烂额的那么一种不安与焦躁的情怀,如今,安全地着陆,找到了它最好的栖身地。她歪过脸看窗外的大月亮,她想起了很小的时候,那一个曾让她觉得罪恶的秘密。
她记得,那时候,刚结束。她和同学被安排去少年宫表演欢庆的节目。她还记得那一日,她的荷叶领的白衬衫,还有,天蓝色的背带裙,以及,拿白粉笔涂新的白球鞋。脸上擦了白粉,腮边一面一抹红,额上有个红圆点。
她也记得,欢庆结束后,他们被允许在少年宫后面的空地上做集体游戏,游玩。这是她那个罪恶秘密的起源。或是,滋生的温床――可是,多年后,她成为新娘之前,她还特意坐了长长的火车回到故乡去寻找这片让她永不忘怀的空地。她要在旧时地里细细品味自己这些年来的履历。
是她一个人跑到那些堆放着的木材旁边的。有木板,也有木棍。她抱起一块木板,看见纵剖面上或明或暗的纹理,她想起了琵琶。抱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她又骑到了那些摞起来的木棍上面。她双腿叉开,两手把住一条木棍,她模仿骑马呢。她一前一后地扭动着身子,她眼里装着一个大大的战场。可是,,就是在这个时候产生的。是酥酥痒痒的一种,并且,这一点点地浸到她的身体里,让她有了一点的感觉。她在仙去的途中停了下来,低下头看见那条并不笔直的木棍上面的大大小小的突起。她发现,正是这些突起贴近她的身体下面的时候,她才觉出适才的那一种奇妙的快乐。
这个发现,是鼓舞人心的。她刻意将自己贴近那些木棍,故伎重施。在一次一次来袭的快乐里,她有了忘乎所以的一点隐秘的惶恐。可是,她不愿意停下来。风的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并带过来潮湿的气味――像她每日里洗脸的时候,拧开水龙头的那一刹,滴滴答答流下来的带声响的潮腥味。天边飘过来暗杳的云,湿气越来越重,天色也暗了下去。她突然想,是要下雨了么?
三
算起来,七八岁的时候,她便在日常生活里,持续不断地进行这样的。
当然,最初,是不自知的一种。她不知不觉,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回事。她只是知道,这样会使她快乐无比。或者在她看来,这是一项怡然自乐的游戏。总是不自觉的,她寻找周遭可能配合她进行这游戏的物件,然后,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这样的快乐当中。
这个爱好改变了她生活中的种种行为与习惯。包括,坐姿。因她发现,椅子就是个很不错的伙伴。那些尖尖圆圆的椅子角,一旦将身体贴上去,她便会再次找到那一种快乐。于是,常常的,哪怕在上课的时候,她也会将身体向前滑,再将上半身前倾。她的双腿打开,为的是,椅子的一角贴近她的时候,那一种不知所以的快乐。
也有时候,是吃着饭,她突然做了上述的举动,她大大咧咧地笑着,嘴角粘了一粒米饭。妈妈观察了她很久,突然劈脸给了她一掌:不安分的东西!
四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起,她心里有了这样的罪恶感。她的妈妈没有明说,可是,凭她的聪明,包括后来她通过种种渠道接触到的医学书本,她渐渐地开始懂事了。
人开始懂事,便等于某些痛苦的开始吧。过去很久以后,她还记得,曾经,她的少女时代,那些心底常常袭来的剧痛。
医学书本里白纸黑字的那一个“”字,母亲的复杂凛冽的表情,那时候,想起这些,她便会有强烈的自责。可是,她又不能够拒绝这件事情。她发现自己经常地需要它,需要它来缓冲自己心中莫名的焦躁。于是,她的少女时代,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陷入在这样的一场自己身体与欲念的战争里。她是将军,也是敌人,她斡旋,她投降,她在反复无常的战争里渐渐地败坏了对于自己的清白的想象。很多的时候,想起这事,她都会觉得痛苦。或者,是痛心疾首。一个耳光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她恨恨地骂:不要脸的东西!
很多年以后,在那个初次的夜晚,她对她的情人说:你把我拿去吧,反正我也是个烂货了。
情人看着床单上她的处女血,一脸的迷惑。她有了点得意的悲怆。是的,在她的心里,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始终都这样理解那个溺落在欲望里的自己的。
整个少女时代,她都持续着她的时时袭来的性幻想,以及,。
有时候下了晚自习,她拿零用钱去未打烊的小店吃一碗阳春面,斜对面坐了个面孔不甚清楚的男人,她便习惯性地将身体向前滑。或者,是周末的时候和女友逛街,站在一棵杨树的下面吃一分钱一粒的汽水糖,她的的确良衬衫被太阳照得发了热,胸口的位置突然的痒了一下,她便不可抑制地丢下女伴跑进女厕所。她慢悠悠地解开腰带,厕所的天窗漏下来腥臭的阳光,身边飞着苍蝇,可是,这一切愈加刺激了她的手指,她匆匆忙忙地将手伸了下去。
后来想起这些,她会苦笑。她觉得,她少女时代的最大的痛苦,来自于她某种时候的忏悔。她会痛恨自己的不长进,她发现,在一天里,会有很多的时刻,她在想着与性有关的事情。有月亮的晚上,她一个人在卫生间里洗妈妈给她缝制的大花裤衩,她嫌恶地看见上面分泌物的痕迹,她有了一颗想死的心。恶心一点点升上来,她觉出了干呕。月光冷冰冰地看着她,她骂自己:你就是一个罪人!
五
时隔多年,想起来,她还会笑自己当年的蠢。她笑着对她的女友说:我那个时候,啊哟!第一次来例假,还以为,自己不是处女了呢。女友也笑。窗外是蝉鸣高歌的炎夏,离家千里外的一个城市的咖啡店里,她的女友盖棺定论一样的感慨:那个年代,太闭塞了。
可是,曾经她是认定自己是的。读《水浒传》,读《红楼梦》,读到潘巧云,多姑娘,或者,是施蛰存,穆时英的小说,她还会拿里面的人物和自己比较。她恨恨地骂自己:一样的货色!可是,她又有点莫名的欢喜。或者,是骄傲。她觉出了女人的人生里,那一种逼仄尖锐的华丽。她陶陶然想起,自己曾在潜意识里和这样的华丽如此热烈地接近过。她禁不住拿了笔浓圈密点,在某一个时刻,又将书掏出来重读那些描写。
的确,很多年以后,她依然会为自己感到骄傲。只是,她的骄傲换成了另一种论调。依旧是这个多少年后异乡的咖啡馆,她和她的女友抱怨:哈,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了不得呢。十几岁流产的有得是。说实话,我二十岁的时候,还是处女呢。现在二十岁的处女,大概是踏破铁鞋也觅不到的。
是她夸的海口。不对,是她陈述的事实。确确实实,她二十岁的时候,还是个处女。虽然多年来的生涯使她对自己的纯洁丧失了信心。可她确确实实,二十岁那年,还是个处女。那个时候,她也没有想到,多年后,这是她标榜自己清白的一大证据。虽然标榜完了,她会有种锥心之痛。
六
算起来,她是二十三岁那年,告别自己的处女生涯的。
她便总不能够忘记,那一年――是1993年吧。她后来对1993年充满了掌控欲。她会常常地对身边的人说:1993年的时候――永远都是这样一句开场白。
也有时候,她会问一个人:1993年,你在干什么呢?可能是在酒场上,那些没完没了的应酬,她饮光了一杯酒,这样问身边的某一个人。她有了点骄傲――很多人都不记得,那一年自己干了什么了。可是,她记得。她清清楚楚地记得。
就算去地摊上淘旧书,看到封底上印着1993年第一次印刷这样的字样,哪怕是一本教授腌咸菜的书,她也会毫不犹豫地买下――因为,1993年对于她来说,太刻骨铭心了。
那一年,她23岁,大学刚毕业,在这个念大学的异乡城市找到了工作。是在一个什么公司的理财部,专管要账。
说起来,她不是善交际的女人。可是,工作的缘故,交际的事情又是逃不脱的。她穿着蹩脚的套装,拿摩丝梳出来一个东南亚风味的发型,有一缕发丝在耳边那个位置垂下来,她觉得自己比邝美云叶倩文们美貌多了。
可是,她不会说话。也不胜酒力。但是,她彼时的工作强迫着她奔赴各种酒宴,简直像是一种宿命呢。她结结巴巴地说着敬酒词,她一脸凛然地饮下一杯什么酒,她半推半就着一只男人搭过来的手或是一张男人贴过来的脸,她装作慵懒的样子一步步走进卫生间,关紧了门大口地呕吐――总是这样,她在宴席上恨死了这个世道,也恨死了所有的男人。她心里满是愤怒的不安。在揪心的疼痛里她有了一种奇异与强烈的破坏欲,她在这样的情绪里再次将身体前倾,继续起多少年来她的习惯性的游戏。她在再次来临的快乐里有了一点戏谑的安慰。这安慰,是她此时的武器,或者,是壁垒,使她有了一种颓败气性的勇敢来应对宴席上的种种。只是,没人看得见,她满脸的假笑里藏着的一点狡黠与忿恨。
后来在床上,他告诉她,就是那个时候,他喜欢她的,“你不知所措的样子很可爱。”
多么蹩脚的一句表白!男人的表白千变万化,最终还是为了那点。可是,她爱过他。她毛手毛脚地爱过他。她毛里毛躁地爱过他。――她自认是烂货,是,可是,她的少女时代,包括整个大学时代,追她的人不是没有,但,她是没有让人得逞的。她是想让自己的处女夜留给结婚的对象。她要用这样忠贞的行为来颠覆,曾经她的私密的放荡旧事。她要用这样忠贞的行为来埋没那些少女时代的痛苦,给自己的清白一个最好的交代。
但是,没有办法,她爱过他。他对自己说了那样体贴的情话。他是那个时候,在那些纷扰复杂的人情世故中,在那些光怪陆离的时代生活中,在那些教她仓皇失措的酒宴里,她的最好的安慰。
爱他,就想到要把自己给他。是有那么一点坚持不住了吧。可这并不是对自己理想的破坏。一年一年的,长到这样一个谈婚论嫁的年纪,遇到了这样体贴的一个男人,她有了一种滔天的豪情。她要把自己给他。――无论将来能不能和他结婚,至少,他会明白,自己的清白。或者,他将成为自己私密清白的见证人。一个女人的一生里,就只会有这样一个见证人,就是他了。她决定将自己给他,她要让自己焦躁的青春快些心安。她是豁出去了。上刀山下火海她都豁出去了。
多年后,她为人妻为人母了,想起这些,她还很是得意。她从不后悔她的选择。他是结了婚的,他还是一个父亲呢。分手诀别的时候,他说了最最恶心下流的话,他在她的乳上捏了一把,说:你以为我是喜欢你吗?我只是想玩玩你而已。
她从不恨他。因为她一早,就没怎么将男人当做是自己一生的皈依。她爱他,是不是,仅仅是因为彼时,他是自己在某种时刻的一个战友,一个同僚?对情爱,她倒是比别些女子都看得开些。也许,是她早年的生涯,使她心里明镜一般,她什么都清楚,她什么都明白,她是心甘情愿地趟这浑水。她无所谓欺骗与耻辱,因为从幼时的那一场游戏出发,在一年一年自己的体会与感悟里,她明白,最值得女人最终去爱的,绝不仅仅只是男人,或者,只是俗世浮生里的一场爱情。
七
这是2000年的秋天。这一年,她三十岁了。
她怀了孕。穿着灯芯绒的孕妇装,脸上生着蝴蝶斑,走在飘着杨树叶的马路上,她微微弯下腰,在一个路边摊上买了几个西红柿。
她的脸上有骄矜的笑――和所有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一样,她有着莫名的欢喜与得意。
她慢慢地走着,一只手顶着腰。风吹过来吻到她脸上,她心里是策马奔腾的高兴。
现在的她,是她一生里,最最幸福快乐的那么一个她吧。她是1997年结的婚。早在1995年的时候,她就在这座城市的一个什么中学找到了工作,她成了一个语文老师。也就是这一年,她认识了她的丈夫。她丈夫也是老师。都没什么钱,可是,他们的生活平安,稳定。他们都是外省人。可是,他们相信,一点一滴地,慢慢地,一切就都会拥有的。就像聚沙成塔。
她早就没有了那样隐秘的爱好。并且,她早就不埋怨自己在少女时代里,那些盘踞在心底的痛苦了。一年年的光阴变幻里,一个女人,总是会慢慢地将自己曾经过往的一切看透。何况,自己都是结了婚的人呢。并且,还怀有身孕,说起关于女人的一生,自己算是接近了大半的成功。她终于安心了。她的丈夫也并没有计较,她不是处女的往事。――都90年代了,还计较这些干什么呢?她都觉得,曾经,自己是太可笑了。可是,又有什么可笑的呢?不过是一个年龄里的茫然与固执。女人都是这样一步一步渐渐走向成熟的呢。
有时候,她站在厨房里剥洋葱,呛味刺激得她流下了眼泪,她便很快地想起来从前的那些旧事。
篇5
小品方言剧
时间:2005年5月x日
地点:
剧中人物:
谷二哥(谷二娃的父亲) 著名画家和书法家
谷二妈(谷二娃的母亲) 退休教师
谷二娃 网络作家
刘婆婆(专业媒婆)
陈艳丽(刘婆婆为谷二娃介绍的对象之一)
毛毛雨(刘婆婆为谷二娃介绍的对象之二)
叶莎莎(刘婆婆的女儿,谷二娃的网上女友)
1、谷二哥家
谷二哥:“二娃,听说你这个星期又在报刊上发表了几篇还算有影响力的小文章?”
谷二娃:“谷二哥,算你消息还灵通。”
谷二哥:“你怎么还是这样没大没小的?我是你老爸耶,这谷二哥是你喊的?”
谷二娃:“你平时不是对人说,喜欢别人这样喊你吗?有些岁数比我小的这样叫你,你都乐哈哈地答应了,我为啥子不能这样喊?”
谷二哥:“反正这个世上,只有你和你姐不能这样喊我,不然习惯了,以后没有人叫我老爸了,我还当这个老爸有啥子意思?”
谷二娃:“谷二哥你也太自私了,如果爷爷奶奶还在世,他们叫你谷二哥你敢答应吗?再说了,你那么多学生想拜你为干爹,你却不愿意,不然成天有人自愿叫你老爸,你光回答都搞不赢。”
谷二哥:“又来了,又来了,他们是另有所图的,老爸在美术界出名也不容易,哎,想你小时候,我一心培养你画画,每天丢一个本和一支笔给你画画,却没想到培养出一个作家来。”
谷二娃:“谷二哥,这个也不能怪我,谁叫老妈在怀我时,每天上课老给学生讲怎样写作,这是胎教的结果。再说了,当初想培养我当画家,为啥子不给我一支画笔和画板,却吝啬只给一支笔和本,我当初还以为叫我学写作呢?”
谷二哥:“如果你不学画画,也应该练字噻。哎,要是当初我是你妈妈就好了,本想种西红柿,没想到长出一条黄瓜来。”
谷二娃:“谷二哥,你该满足了,你画了几十年的画,这才出名几年,你看我年纪轻轻,搞写作没两年就大红大紫了。再说了,如果我子承父业,要么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要么我永远赶不上你,我想这都是你所不希望的。”
谷二哥:“说来也是,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昨天刘婆婆打电话来,说今天要给你介绍一个女孩,人不但漂亮,家里还特别有名有钱,你去准备一下,等会儿9点钟去滨河公园与那位女孩见面。”
谷二娃:“哎呀,谷,老爸,你又在做无用功。”
谷二哥:“老爸还不是为你好,这艺术虽然可以陪伴你我一生,但不能给你带来其它欢乐。”
谷二娃:“好吧,为了完成老爸交给的任务,我将不辱使命,但别人看不上我这个穷作家不愿我啊!”
谷二哥:“你要好好珍惜,我每为你求一次刘婆婆,就送她一幅画或一幅字,你老爸的真迹,最差的一幅也要值个几大千啊!”
谷二娃:“耶,说起你的字画比张大千的还值钱,下次老爸随便糊弄两笔给她不就行了。”
谷二哥:“去,去,去,别乱说而玷污了我的艺术。”
2、滨河公园
画外音:谷二娃走在路上想,这大足最出名的,除了石刻就是我谷家父子,而有钱的,我还没见几个,至于漂亮的女孩嘛,可能还没有出生,所以我根本不想在这大足找对象。谷二娃按约定地点,坐在了一个凉亭椅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悠闲地看着远处的小孩子在父母或爷爷奶奶的带领下,高兴地玩着翘翘板或荡漾着秋千,使他的记忆也回到了儿童时代在这里度过的幸福生活。
陈艳丽左肩跨着一个红色的女士包,从家里出来时精心地打扮梳妆了一番,顺着熟悉的河床公路,来到了目的地,当抬头摘下黑镜看到眼前的谷二娃时,不禁惊讶地说:“哎,这不是谷二哥吗?谷二哥,我在石刻见过你的书画展,看到过你的自画像,比画像英俊潇洒年轻多了!画展中,那画上的鸟儿真象快飞出来似的,那画里的游鱼,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热带鱼,你所画的老虎,我当时见了吓我一跳,差点大喊救命了。”
谷二娃明白这女孩为啥叫他谷二哥了,原来错把自己当老子了。于是谷二娃解释说:“我不是谷二哥,别人都叫我谷老大。”
陈艳丽:“我知道你是谷老大,在我们大足,你当然是名符其实的书画界老大,你的岁数虽然大了点,但是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有出息的男人。”
谷二娃听了哭笑不得,不禁问道:“妹儿,你是做啥子的?”
“我姓陈,父母生我时,希望我胸怀像天上的太阳般博大,长得像天上的嫦娥姐姐般美丽,因此为我取名艳丽。” 陈艳丽自我陶醉地解释着。
谷二娃:“哦,这名字的确很有诗意,那你是做啥子的呢?”
陈艳丽:“我家虽然富有,但我视金钱如粪土,每天都是与妈妈在一起,我数钱,她记账,每天数钱不下一万元,经常当纸数。”
画外音:谷二娃一听,耶,我们大足还看不出来,还有这么有钱的人啊!不禁问道:“你家是不是龙水的哟?”
陈艳丽吃惊地问:“龙水,龙水再好也只是一个小镇,你怎么问出这么奇怪的话呢?”
画外音:谷二娃心想,据我所知,只有龙水有几个大老板才如你形容的那么有钱,所以我才猜你是龙水的。口里却说:“没得啥子得,只是随便问问,因为我在大足还是第一次见到你。”
陈艳丽:“向我这种美女,怕坏男人的骚扰,一般平时是不轻意出来的。”
画外音:谷二娃心里好笑,还美女,不就是皮肤比一般女孩稍白点,嘴唇稍红一点,胸脯稍大点,衣领稍低一点,后背多露一点,屁股稍翘一点,裙子稍短一点,高跟鞋稍高一点,另外还真看不出美女的迹象。“我说妹儿,到现在我还没有搞懂,你除了每天与母亲一起数数钱,还做啥子工作呢?”
陈艳丽:“象我这种不爱钱的女孩,能做啥子嘛,不就是在这滨河公园那边街的信用社当出纳嘛,我妈妈当会计,每天上下班都一路回家,你放心,决对没有男人碰过我。”
画外音:谷二娃听了她的话,真差点笑出声来,那个信用社,我还真从来没有去过,这么一个小地方上班,还不如我在家当自由作家挣的钱多,还视金钱如粪土,不是你的钱,你不视不得犯罪?此刻谷二娃很后悔来耽误了半天时间听她吹牛,还真不如在家上上网呢?心里真恨老爸为啥不先问好,让自己白跑一趟。于是说:“妹儿,我们既然认识了,以后多联系,我有事先走了,改天我请你喝茶。”
陈艳丽上前拉住刚想转身走的谷二娃说:“哎,哎,哎,你别着急嘛,再着急走,也要留个电话噻,有空了我好来找你。”
谷二娃见手被拉住而脱不了身,于是摸出老爸的一张名片递了上去,说:“想我了就打电话。”
陈艳丽:“谷二哥,记住有空请我喝茶哟!”
“要得,你在家等到嘛。” 谷二娃脱开身逃出了这是非之地。
3、谷二哥家
谷二哥:“哎,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我还忘了告诉你,你刚走不久,你刘婆婆又打电话来,说如果那个不成,今天另外为你介绍一个,她曾经是个美术教师,现在是个浪漫的自由画家,跟我是同行,这次你刘婆婆让我只写了两个字送给她,她老人家就答应了。”
“我说谷二哥,如果你喜欢同行,你就去吧?” 谷二娃一想起先前视金钱如粪土的烧包女孩,心里就觉得恶心,上楼关上门上网去了。
谷二哥在门外敲了半天门,就是不见动静,“哎,这小子肯定又是戴着耳机边听音乐边与网友美女聊天。”
4、北山某茶庄
画外音:谷二哥在客厅来回走了几个回合,最后决定替儿子出马,先看看能不能过他这一关。因此打的去了北山,来到约好的一个风景秀丽的茶庄,在一个僻静处要了一张小桌和两杯上好的碧螺春茶,还按约定手里拿了一枝火红的玫瑰。
谷二哥正喝着茶,见一位看似有28岁左右的女孩微笑着向这边走来,谷二哥开始有些紧张,虽然自己见过不少大人物和知名人士,但这种替儿子约会,这一生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女孩大方地来到谷二哥身侧,突然把身后背着的手举到谷二哥面前说:“谷二娃,我一看你就象一位大作家,来,为我们第一次相识而交换玫瑰!”
谷二哥有些红着脸说:“我不是!”
毛毛雨:“哎,你先别说,我本来叫毛雨,别人都叫我毛毛雨,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称呼我。我听说你爸爸是一位有名的大书画家,刘婆婆昨天还送来一幅,我看过还真不错,我虽然曾经是美术老师,但我更喜欢文学,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在高中时,很想上大学学中文,但就是写不好,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学画画了。”
画外音:谷二哥不想解释了,这次来的目的是为自己选儿媳妇,得全面了解她,看她适不适我儿子,因此不想先把话挑明,只是说:“哦,你还喜欢些啥子?”
毛毛雨:“画画我现在当然也喜欢了,以后如果嫁给了你,好好地向公公学习油画,争取得到他老人家的真传。对了,我经常在网上关注你写的文章,有的爱情散文太令人感动了,你真不像没有结过婚的人!”
谷二哥:“嘿嘿,你也经常上网?”
毛毛雨:“当然啦,我还知道你的qq号叫‘凯旋归来’!我还专门为你申请了一个qq号,取名‘只为你一人’,每次主动给你发信息,你却不理我。”
谷二哥:“对不起,我一般不与陌生人聊天。”
毛毛雨:“现在我们不是陌生人了,我这个qq号是专门为你开放的,记住有空了上来q我哟!”
谷二哥:“要得嘛,你看我这么老,你喜欢我啥子呢?”
毛毛雨:“你是人老心不老,你看你在网上发表的文章,也就是二十几岁的人发表的。再说了,你人不是老,是看着成熟,这样的男人更懂生活和情调,我就喜欢这种男人!”
谷二哥:“你平时也在网上呀,报刊杂志上发表文章吗?”
毛毛雨:“不怕你笑话,我还从来没有发表过,不过我正在努力,争取一年还是发几篇,我们要有共同的爱好和语言才走得到一起噻!”
谷二哥:“你曾经作为美术老师,画的画一定挺好吧?”
毛毛雨:“还行,不过给你老爸比起就差得远了,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向他老人家请教!”
谷二哥:“要得嘛,我答应你。”
毛毛雨:“嘻嘻,你答应我有啥子用,你又不是你老爸。”
谷二哥:“我?反正我来说服他嘛!”
篇6
——专业选择
顾先生生于1934年,读中学时,他就为自己确立了将来要当一名治病救人的医生的梦想。他觉得医生这个职业是崇高的,既能帮助他人,又被老百姓尊重。当时他家里很穷,无力承担他继续学习的费用。于是,当正在读高一的他获知有个“中级医师班”要在当地招生时,就毫不犹豫地报了名。最终,在1/30的录取率中,顾先生幸运地迈出了梦想路上的第一步。
在中级医师班的很多课程都是学习前苏联的,所以学校决定从11个班级各选1名学生去专门学习俄语。顾先生作为班级的唯一被选中了。后来,国家决定从这批学生中选出最优秀的,派往前苏联继续深造。在那次选拔考试中,顾先生和另外一名同学从这11名学生中脱颖而出,踌躇满志地奔赴莫斯科第一医学院医学系学习。
命运总是在和人们开着这样或那样的玩笑。就在出国的前两天,高教部宣布了新的调整计划。有一部分学生根据国家的需要,必须去学习林业、地质、矿产、石油等专业。在调整名单里,顾先生被分配到了列宁格勒林学院,学习林学。用他自己的话讲,当时就像一瓢冷水泼到身上,从头到脚的凉。已经学了两年半的医学,自己的医生梦想,都只能放弃了。五十年代的年轻人中,有一个传统就是服从分配。顾先生后来欣然接受了这个安排。
顾先生来到列宁格勒林学院后,发现这所学校竟然有160多年的历史,建筑就像古城堡一样,陈列的植物、树木标本很多是200多年前的。在学习的过程中,顾先生发现自己此前在医学学习中培养的思维方式及研究方法,可以直接用在植物学的学习中,这让他对新专业很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然而,当时国内林业机械行业处于一片空白,国家建设急需培养林业机械方面的专家。根据这个需要,学校就开始动员林学专业的留学生报名转入林业机械专业学习。这一刻,顾先生展开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从林学转到机械,需要在短时间内补学制图、高等数学等多门课程,难度很大;自己已经对林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个时候要不要变;林业机械国内没有,按说物以稀为贵,将来应该有好的发展;自己已经从喜欢的医学转到了林学,再转一次也没什么,转专业难不倒我。
经过这番思想斗争,顾先生选择了林业机械专业,一学就是五年。在这五年里,他拿下了车工、钳工、拖拉机驾驶、油锯操作、汽车驾驶五个技能证书。而且利用假期到工厂参加生产实践,练就了一身过硬本领。在这五年里,他积极参加老师的科研工作,包括把木屑压缩成原料块,作为燃料的研究;不用手接触树木就能把树砍倒、打枝、截断、装车的联合机械研究等,研究实践为他一生的科研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人生的第二个十字路口
——职业选择
大学毕业时能找到理想的工作当然很好,但很不容易。现在是这样,过去也是。顾先生在前苏联的学习结束时,他自己未来的职业做出两个选择:科研机构或生产单位。顾先生觉得做出这样的选择,才能实现他在大学期间再次确立的梦想。那个梦想来自于他最敬佩的一位老师的一句话,那个梦想在他心里已经装了好几年。
1950~1960年,木材的产出地都在大北方,采伐的季节在冬季。林业产业工人拿着锯子和斧头,在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中工作,是非常辛苦的。顾先生的老师对他说,作为一名林业机械工作者,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林业工人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让他们坐在驾驶室里,只需要按动按钮,工作就完成了。把林业工人的工作简化成只需按动按钮,这就是顾先生的梦想。
但回国后,顾先生没能如愿以偿。他被高教部分配到了北京林学院的森林工程系。一干就是44年。由于没能实现自己想去科研机构或生产单位的选择,工作之初,顾先生还是有些失落。但当他开始筹建实验室、编写教材,尤其是当他走上讲台,把自己的知识传播给学生时,他发现,教师这个职业是非常有意义的。不知不觉中,他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职业。
顾先生教过的学生近千人,有的已经成了省部级领导,有的担任了大企业的负责人。顾先生对学生要求严格,有的学生毕业多年,还念念不忘当年顾先生的指教,他们都从先生的严格教学中获益。
人生的第三个十字路口
——迎接职业发展的新挑战
每个人在几十年的职业发展中,都会遇到不同的机遇和挑战。不同的人应对机遇和挑战的方式也非常不同。1993年,顾先生遇到了他职业发展中的一个新的挑战。林业部决定由他来担任北京林业大学的党委书记。当上级领导第一次找他谈话时,他婉言谢绝了。那几天,他又在内心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尽管此前担任过森工系系主任、学校副校长等职,但顾先生一直把自己看成是一名教师,从没想过要从事党务工作。林业部的决定是经过民主评议的,学校的干部、教工已经投票把自己选出来的,如果硬顶着不做,那会给组织带来很多麻烦。思前想后,顾先生接过了学校党委书记这个重任。
教育部刚刚启动“211工程”建设,为了保证学校能顺利通过“211工程”初审,顾先生带领全校师生加班加点,查问题、找差距、想办法、定措施、搞建设……短短的几个月,学校的面貌就发生了很大变化。那个阶段,顾先生带领班子成员,走访一个个实验室,整天楼上楼下跑着,过度的劳累造成他的血压直线上升。
记得有一天,我陪他到北医三院做检查,医生给他开了药,建议他休息。为了不影响工作,他让我替他保密,回学校不要和其他领导说。就这样,他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二十几岁的我,也是非常听话,真的没有告诉任何人,一直都替他保守着这个秘密。现在想来当然很后悔,幸亏没事,不然我很难原谅自己的。在大家的努力下,学校进了“211”。直到今天,北林的师生仍然能从这项工作中获益。
可造化弄人,次年清明,慈父见背。有一天,姐姐告诉我,家里来了个陌生男人,一脸凶相,会织斗篷和蓑衣,夜里还出去捉蛇。我问她欢喜不欢喜,她说不知道。日子一长,他便不再陌生,成了我们的继父。
继父是个噩梦。他抽烟酗酒,打牌家暴,门门在行,而且懒得抽筋。母亲低三下气从外面求来的工作,他从来都不做。为了糊口,母亲只得代夫做工,终日在工地上与钢筋混凝土打交道,累得两手堆茧,双脚起泡。而我成了家里主要的男丁。砍柴,刈草,挖土,犁田,喂猪,担水,洒扫,掰苞谷,挑红薯,都是我的日常作业。村里人因此把我唤作“老女人”,意思是什么都能干。我也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个有童年的孩子。但是看着别人嬉戏打闹,你奔我逐,我的心里也会觉着空落。
我希望家里买一头牛,这样放学后就可以跟别人一块去山里牧牛,顺带摘野果采蘑菇,三伏天还能跳塘里游泳;我希望我也有周末,可以圈地为阵打弹珠,可以三五成伙躲猫猫,可以拎只蛇皮袋站在塘畔钓青蛙;我希望当我在学校被人打的时候,也会有一个爸爸骑着摩托怒气冲天地赶来,用食指指着对方的脸说:“你,给老子住手!”;我希望每回走亲戚的时候,母亲不要一吃完晌饭就叫我回家,能让我在那多耍一会儿,多待一会儿……
那是我儿时的梦想。
十五岁那年,我瞒着母亲,兜里揣着祖母给的五百块钱跑到了县城。在这之前,我从一个村医口里得知,有个老乡在县城当老师,所以决定投奔他。经老乡引荐,我被安排在一所普通中学的初三班。班主任复姓欧阳,她把我放在最后一排。我又黑又矮,一身土气,将近一个多月都没有同学愿意和我说话。而我竟没有觉得尴尬,也没有难过的意思,只盼家人不要来学校找我就好。
等期中考试成绩一出来,班里的座位就任我选了,因为我考了年级第一。欧阳老师找我谈话,她听完我的故事,只字未言。第二天中午,她托班长递给我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孩子,以后我就是你的干娘。从那以后,我食宿都在干娘家。经师易得,人师难求。欧阳老师视我如己出,她对我全面敞开,毫无保留。她胸中的万千人格,她世界图景中的万千气象,深深打动了我,激励我在“十有五而志于学。”
初中毕业,我考了720分(总分750),长沙雅礼中学派老师来找过我,我瞒着干娘婉拒了他们,选择了县城一中,这样可以离干娘近一些。高中三年故事多,恕我不能一一说。此间令我痛苦的有二:一是大姐姐的远嫁(大姐于我最亲,她远嫁云南,因难产而殁),一是干娘的离开(高二上学期,干娘患乳腺癌,晚期,腊月二十四小年夜辞世)。
我曾经一度埋怨大姐的远嫁,她怎么舍得抛下我去那么远那么远的地方呢?孤身一女子,凄凄何所恃?但等到我自己填报志愿那一刻,我才理解,她是厌倦了这个家,她想走,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扪心自问,这何尝不是我心所想?所以09年9月,我不顾姑伯的反对,一个人负笈内蒙。
本科四年,我心无旁骛,整日价在图书馆。从古希腊三哲,到当代鸿儒,一路都有我的倾心。我有困惑,有挣扎,有神往,有推开一扇窗的喜悦,有心魂交战的酣畅,有为国家、为农民、为诗、为艺术、为思想、为学术和为抱负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在暗夜的宁静中呐喊的充实。去年底学院有意保送我到某名牌大学高教所读研,不得不承认,以我的卑微出身,这条路算得锦绣康庄——博士毕业在高校任教、访学、发文章、评职称、当教授,但诗骚李杜、孔孟老庄于我的人格及性情熏染过久,甚至有一段时间,无论在课堂、在餐厅、在宿舍,还是在嘈杂拥挤的列车里,在辽阔无垠的草原上,我满脑满心都是“君子忧道不忧贫”、“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一类的古语,尤其是张横渠“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一联,无论如何,我都绕不开。这也是我的迂腐之处吧。
相较于枯坐在书房里研究教育理论,我更愿意投身鲜活的教育实践,所以我放弃保研,跨专业报考中文系研究生,梦想以后回老家当一名语文老师,办一所真正的学校,藉文化、情怀、知识和眼界去影响更多农家青年的生活。幸运的是,我竟然被公费录取了。
如今,“知识改变命运”变数加多,“读书无用论”尘嚣甚上。据说,这是一个拼爹的时代,有用的只是权势和金钱,关系和背景。“穷矮矬”们以“某丝”自嘲,以魏晋名士自居,以无所事事为荣,还颇有自鸣得意的味道。殊不知,“某丝”充其量是阿Q的现代版,激进的言语暴力并不能掩盖内在的空虚和软弱,“某丝”跟欧美“垮掉的一代”有质的差异,他们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同样肩负着推卸不开的家庭责任和人伦礼仪。
前不久,我回老家给祖母庆寿,村里一个孩子对我说:女人还有二次翻身的机会(他一个姐姐嫁到市里,男方有车有房,还经营着两家超市),男人一出生就完蛋了。他初中毕业在即,可考试每科都不到六十分,拿不上毕业证,技校都没法读。他想去深圳打工,问我那里有没有熟人,因为听说那里工资最高。
临行前,祖母告诉我,村里有一大批这样的孩子,而且好多初中都没念完就南下广东了,可没过几月又回来,在村里混几天又出去,来来回回这样子。她还叮嘱我不要同他们有什么交际,“头发染红,男娃还戴耳环,穿得像妖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偷鸡摸狗,坏得很呢!”祖母乜斜着眼提醒我。
我想,他们是被现代化抛弃的一代,他们在十岁时已能看穿一生:无非是父兄辈打工漂泊的命。他们把最宝贵的青春、最充沛的干劲、最美好的憧憬献给城市,又将劳动所得悉数转移到当地的第三产业。他们一看见书就头疼,在抱怨和牢骚中,在贫穷和懒惰中,仇富和仇官的民粹情绪像野草一样燎原、像青苔一样疯长。
篇7
喊山. 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喊山》拍得很压抑,时间、周期和条件都并不让人舒服,画面上漫山红叶、金光灿烂的镜头,其实晋西深山里已迎来了初雪。空镜用了两周时间赶完,拍人物时已是11月,郎月婷那些单薄的戏服里面加入了两件保暖内衣,太冷,时常手脚发僵。更纠心地是进入角色哑姑的内心,最初读到剧本,她感觉会有很多哭戏,哑巴没有语言,但她的苦又是抵达心脏的。等到真的进入角色之后,她发现之前自己设计的情绪或者小动作都只会削弱感受。真正站在镜头前,感同身受的那一刻,她决定什么也不表达出来,她偏不让外人见到她的弱,她偏不让人们看出她在想什么。这一份固执和对抗是郎月婷赋予哑巴的。在葛水平的原著里,哑巴更憨,更温和。这部中篇小说获得第四界鲁迅文学奖,是写实主义的农村题材,导演杨子将小说改编成犯罪悬疑剧情,哑姑由此比之前增加了更多层次。郎月婷称整个过程都不舒服,太压抑。而得以释放的一刻是在写完交待材料的那一场,她见到韩冲爹,下跪,将孩子托付给他,那是郎月婷在哑巴的灵魂里觉得尘埃落定的一个瞬间,于郎月婷于哑巴都是一种解脱,“女性有一种力量,没发生的时候忐忑担心,但一旦发生,就放下了,那就踏踏实实地走吧”。
郎月婷凭借《喊山》中的哑巴一角获得了韩国釜山国际电影节亚洲新人大奖。而最初拿到剧本时她认为她与哑巴毫无交集,自己并无能力凭空建造一个角色。哑巴本不是哑巴,11岁命运急转,在野蛮凶残的环境里活下去。哑吧并不抵抗,没有针尖麦芒,没有撒泼耍赖,哑巴一直承受。“她做了她所有想做的”,这是郎月婷对哑巴的感受,这并不是一个很明显的结论,你需要细想才会认同。
进入角色后,郎月婷发现她和哑巴有一点很像,就是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论环境如何,她是一个内心坚定的人,她做了她所有想做的事,不计后果。她本可以更隐忍一些,更认命一些,更收敛一些,更务实一些。然而哑巴村妇更看重的是对纯净心灵的追求,无论是生活方式,还是爱情。她写一手好字,形象干净利落,内心追求释放和自由。
现在回过头来看自己的表现,郎月婷欣慰自己并没有破坏这个角色,在当时的情境中她已做到最好,而另一方面,时间推移,自己有了新的积累和沉淀,会有新的理解和掌控力,但她承认电影就是遗憾的艺术。
钢琴 . 一万小时定律
进入演艺圈练琴不再是必须的事情,“这个时间我居然不是在练琴”。她心里一阵窃喜,让她高兴的并不是不用弹琴这件事本身,而是她有了第二种状态的选择,如果在北京,她很愿意将时间花在练琴上,“音乐本身是很美妙的,但多年来因为是职业而不得不练琴很痛苦,从5岁开始,二十几年的经历,它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一万小时定律是指在一万小时的练习后大脑能深度习得一项技能,行为和思维都将表现出这项技艺的烙印。算算郎月婷大约已经进入她的第五个一万小时了。如果听到好的音乐,她会技痒。钢琴家与音乐就如同手艺人与物件的关系,在对客体的打磨与雕琢中也打磨雕琢了自己。
在钢琴上她毫不费力地弹到11岁,小学五年级。钢琴老师请求郎妈妈带郎月婷去北京考一考中央音乐学院附小,作为启蒙老师他能给的就是这些,有前途的孩子要早做打算。抱一种试试看的心态,也不驳了老师的好意,母女二人来到北京,没想到就这么考上了,这时才发现真的要做一个决定,念还是不念?如果念与家人是分开还是陪读?这些决定意味着什么,这种规模的付出自然默许为一种职业。“太早了,现在想起来太早了”。郎月婷一边摇头一边笑起来,31岁回望11岁的自己,为那种懵懂和不相称的压力感到滑稽。虽然现在很庆幸自己学习了音乐,不然面对的是更为枯燥和单调的文化课,然而,十几岁便一眼望知几十岁的在做的事,一生只一景也觉得可怕。
十三、四岁时她的钢琴技术已经定型, 十五六岁时开始滋长自己的判断,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弹什么、不弹什么。那些从小耳熟能详的曲子或者大师的名字,很长时间内她拒绝接受,甚至厌恶,即使她不弹,周围也有同学在不断地重复和接力。什么肖邦的叙事曲、夜曲,听太多了,和她毫无联系,如果是播放器里突然冒出来,她会立马跳过。直到毕业后,周围的喧嚣停止,她自己决定要弹,她才一下子爱上了肖邦。她说最喜欢的是肖邦和莫扎特,还有德彪西、拉威尔,冷门一些的有法国的弗朗西斯・普朗克,她介结普朗克的作品缺少旋律线条,但并不现代,有些风趣和浪漫,同时也很干脆,常常会戛然而止,这些特色让她觉得很有意思。至于贝多芬至少目前还未能欣赏。她喜欢有个性体现的,对于那种宏大主题或者苦大愁深的不太感兴趣。古典音乐中她喜欢更偏正统古典的,而不是二十世纪初出现的现代派的古典音乐大师,比如法国的梅西安她就不愿意接受。
她拒绝外部的压力,向老师提出不参加任何比赛,“音乐是一种很主观的东西,音乐不是体育,不是很明确地说快个零点几秒就是好,或者达到什么标准就是好,音乐好不好怎么断定呢?”她在很长的时间里拒绝将自己的音乐交由别人断定。老师只能妥协,如果没有意愿,弹琴会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而且不会有结果。“一次比赛有几轮,每轮的曲目不同,准备完这几首,又会是下一次比赛的几轮”。这正像大转轮将时间和精力都卷进去,然后按部就班地进行。她怀疑这种机制的正确性,“很多杰出的音乐家并不是从比赛出来的”。 对于自己的这股倔劲,郎月婷认为是天性的。“错了就错了呗,让我自己撞吧”。
大学毕业时,她很明确自己不要考研,中央音乐学院这个她从小长到大的环境已经太熟悉了,也不想出国再往钢琴方向深造,而当时手里常接到一些商业演出机会。学音乐的孩子有很多自由时间,中学阶段也和大学中的授课模式无异,文化课之外,余下的时间自由安排,这种安排是为了练琴,其实并没有人监察,看自己的意愿吧,但等到演奏的时候,自己明白,老师也听得出来。大学阶段,身边的同学都在以各种方式赚钱,可以教课,也可以演出,“别的乐器机会更多一些,弦乐还有团可以跟,钢琴的机会较少,如果有就很宝贵”。商演加上偶尔的正式的演出机会,郎月婷很享受这样的状态,她说自己并无雄心壮志,就从来没想过一定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钢琴家。
一万小时定律只说了机械练习的重要,忘了说个性和情绪,说了直线距离,忘了说旁岔的距离。
童年. 缺少一些玩泥巴的时间
郎妈妈并不文艺,在郎月婷眼里学理工的妈妈很酷,她是舰艇上的电气工程师,家里的电器坏了,都由郎妈修理,初中时的代数、几何也由郎妈辅导,一份不输给男人的气慨常让郎月婷仰慕。但事实上她更多地继承了父亲的文艺气质。父亲爱看书,爱听音乐,收藏的几百张CD,有正版也有盗版,这些是郎月婷的音乐启蒙。 1-2.郎月婷以《喊山》中的哑姑一角获得2016韩国釜山国际电影节亚洲新人大奖3.话剧《伊凡诺夫》与濮存昕同台4.在杜琪峰导演的《华丽上班族》中,郎月婷与周润发、张艾嘉搭戏5.在中韩合拍片《惊天大逆转》中与钟汉良、李政宰搭档
郎月婷11岁考上中央音乐学院附小后妈妈陪读了两年,本想初中时孩子就可以住校,但青春期的郎月婷拒绝这样做,妈妈只好两边跑,郎月婷也开始半独立的生活。有好有不好,多少会有些无助的感觉,但同时她成长为不会有那种陷于慌乱,或期望求助于别人的状态。
“你觉得你的童年幸福吗?”
“怎么定义幸福?”
“纯感觉,没什么别的。”
“一般吧。我缺少一些玩泥巴的时间。本身也安静,然后每天还需要练琴。”
“弹钢琴是很孤独的,弹不好是你自己的事,必须要自己解决,弹好了……那也只是你自己的事”。
她从小每天就在一种精确的较劲中,“本只是为了好玩,80后的孩子都必须要学一样东西,不是跳舞,就是弹琴”。郎月婷也跳过舞,从小身材高挑的她被安排在了舞蹈班的第一排,一个月后,当所有的小朋友都可以劈叉了,高挑个还只能半蹲。可是弹琴对这位高挑个来说是一个很不费劲的事,玩着玩着就弹得很好了,在学了电子琴半年之后,她参加了一个记忆中已经模糊的比赛,那时只有5岁,她拿到了第二名,大家开始认真起来,她退出了舞蹈班,电子琴换成了钢琴,妈妈找来了最好的老师。这时的郎月婷或许一知半解地觉得要认真了,但在出去玩和练琴中,她会毫不犹豫地要出去玩。
“这孩子太不要强了。”郎月婷说妈妈总用这句话来评价她。她认真地想过这句话,然后认为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我为什么要那么强呢,我没有那么大的心。”当同学们在参加各种比赛的时候,她拒绝参加任何比赛。学钢琴的人不打比赛,怎么走出一条大路来?可是,她厌烦了一种出于外界压力的重复,她回忆起儿时,有一段时间那么惧怕钢琴,一弹琴,她就恶心头晕肚子痛,开始以为是小孩的诡计,后来妈妈真的带她去医院做检查,什么都好好的,只是情绪引起的吧。那就不弹了,妈妈顺着女儿。停了有多久了,郎月婷记不清楚,“大概几个月吧”。只到有一天她觉得很无聊自己提出“我弹弹琴吧”。“你弹吧。”郎妈回答。郎月婷自己掀开琴盖弹起来。几天后妈妈问要不要恢复上课,月婷点点头。她要的或许只是一份自,哪怕只有一个选择项,她也希望是由自己来选择。
噪音消失的一刻
以后的多年中郎月婷总反复回到一个时刻,她很清晰地知道从那一刻起她开始触底反弹。她说她开悟很晚,但有些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她笑着往后仰,这是一个旁观的距离,也是一种庆幸上岸的心情。大二的一个毕业演奏,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钢琴的错过就是昭彰的错,没有弥补,万劫不复,可是错又是不可避免的,有大错,有小错,有不重要的场合的错,有重要的场合的错,每次错就是一次否定,就是一次敲打,不折不扣地对自己的质疑。
进入演艺圈的郎月婷常被评价为不紧张,很淡定。她说当然。“至今都没有什么事情比我弹琴的时候心理压力和紧张程度更高。一个现场演出,错了没有回头路。这种抽象的音符一旦出错很难弥补。钢琴要背谱,在台上一个半小时,是几个月当中每天7、8个小时崩溃练琴的结果,最终你也不见得能呈现全部,即使在这种重压之下,你还是不可避免地会犯错,真是太难过了。”
13、14岁时,郎月婷的钢琴技术基本已经成形,“就像学武功,我已经学了所有的招式,但就是差点什么。”她说人永远不知道自己缺的是什么,只有得到了,才会知道缺的是什么。这就一个事实的悖论。“再往上,怎么才算好是一个很模糊的东西。没有人能用语言讲清楚,老师倾尽全力为我调整的小细节对于我缺的那一块其实是毫无帮助的。那只能是表面上的更精致,但是缺的一种“神”是谁也帮不了的。我观察身边的人,也可能一生都不懂,那也就这样了。”
大二期末演出她表演一首奏鸣曲,一共四个乐章,她也知道自己准备得并不充分,整个人已在最紧张的弦上,太多细节要顾及,但是偏就第一个乐章就出错了,最坏的事情一开始就发生了,还能怎么样,第一乐章结束后,是几个慢板乐章,她像是死后重生般释然,内心的噪音消失了,她开始能感受到观众,观众很安静,能感受到舞台,舞台是空旷的,之前周围的一切都顾不上看不到,而现在她能听到寂静。那是她人生第一次在舞台上觉得享受,她要求自己记住这种感觉,以后,她遇到压力和恐惧就返回到这个点。
2011年大导林兆华排演契诃夫的《伊凡诺夫》,需要找一个会弹琴的演员。郎月婷得到了这个机会,因为出色的钢琴技术,她被赋予为整个戏剧配乐的任务。她先是给出了古典合声音乐,大导要求更现代一些,“有没有更现代的?”“最现代的有没有?”最终她给出了勋伯格的无调性音乐和自己的一些即兴演奏。至于表演,大导没有任何指示,也不允许其他的演员给她提示。“他觉得调度不重要,演员随意,他很喜欢无表演痕迹的表演。”临演出前她忐忑地问濮存昕,上台表演到底应该是什么状态。濮存昕问她弹钢琴最投入的时候是什么体验,“舞台变大了,厅变空旷了,观众很安静”,濮存昕回答:一样,一模一样。
在经历过伊凡诺夫的话剧表演后,郎月婷看到了一个出口。她并不认为从钢琴到表演是一个全新的转折,因为她有现场表演的体验,现在不过是换了一个通路,“不能说没做过就是新的,两者的内在体验其实是相通的。”而从林兆华大导那获得的无表演痕迹的表演,给了她一个表演的基点。之后她又和大导合作了几次。
拍戏. 终于不再孤单
2013年郎月婷签约海润演艺,决定往影视走走试试。虽然对演艺圈来说她的起步太晚,但她已有一份完整的钢琴履历。现在她是钢琴界最会演戏的,演艺圈里最会弹琴的。 像所有在80年代出生的女孩子一样,郎月婷也被要求从小学习一种技能。跳舞她不在行,弹琴却颇为容易。从5岁开始,弹琴已经成为她的一种习惯。一万小时定律是指在一万小时的练习后大脑能深度习得一项技能,而郎月婷已经进入她的第五个一万小时了。在对钢琴技艺的打磨和雕琢中,这个小姑娘也完成了对自己的打磨和雕琢
2013年杜琪峰的《盲探》开拍,主演是刘德华、郑秀文,郎月婷在里面饰演一个心理畸形、为爱偏执的小角色。电影是完全不同的一个工业,她之前的所有知识和经验失效了。第一天到片场,不知道那些忙碌的人各自在忙什么,又有些什么工种、要做哪些事情,也不明白摄像机对于演员来说意味着什么。懵懵懂懂拍完,如果有错,导演会进行调整。杜琪峰和林兆华在演员指导上风格一致――不多说,由演员自己悟,“懂就不用说,不懂说了也不懂”。除了给出具体的动作指示从哪到哪,做什么,至于情绪,状态都由演员自己决定。
“为什么会接受这么奇怪的角色。”
“如果不是一些奇怪的角色,你说我做这些事情是干嘛呢?哪怕是短暂地体会一下她的状态和心理也好啊。我们自己的生活是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而角色是不需要合法和合理,我们正好可以去体验啊。”
“那你的暴发力从哪来?”
“我倾向于不刻意表演,一个角色很多时候就是她的普通的生活状态,人在很多的时候就是‘没什么’,真就是这三个字‘没什么’。”
第一次触电的《盲探》算是一次体验和尝试,第二次再与杜琪峰导演合作《华丽上班族》时,郎月婷才真的开始思考镜头前的表演是怎么回事。导演的每一次调整她都会思考一下背后的逻辑。现场没有时间去问,杜导也不会多说,但指令要很快执行,给出自己的想法。 比如说与对手之间的距离,一个空间说明了什么关系,而且更多是和镜头的关系。
“所谓很好的演员,很有经验的演员其实就是他/她太懂得他/她与镜头的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知道你能给镜头多少表现力。你能掌握控制力的度。不多不少,或者很微妙。甚至不给。”不过郎月婷认为《华丽上班族》是过往几部作品中压力相对最小的。因为角色很贴近,现代都市里长大的小孩,有完整的教育,性格带几分倔但对秩序又很尊重,所以行为方式很容易掌握,即使戏里大咖林立――周润发、张艾嘉、陈奕迅、汤唯――郎月婷也没有感受到压力。
不喜欢应酬,也不太愿意认识新的人。进入演艺圈之前郎月婷自认为并不适合演艺圈,从不曾萌生当演员的念头。但至今拍过的几部重要作品让她相信“什么样的人就遇见什么样的人”。公司按照她的样子接纳她,没有想象中的各种杂碎嗦。而拍戏的团体常是一群安静的人,一起志同道合地完成一件事,平时相忘于江湖,偶尔一聚又相谈甚欢。
《喊山》导演杨子与郎月婷年龄接近,月婷曾是杨子婚礼上的伴娘,沟通之间是朋友、平辈之间的沟通。而《惊天大逆转》的导演李骏一开始沟通并不多,但李骏讲话清晰利落的风格让郎月婷印象深刻。“李骏导演是很快很聪明的人,但这样的导演也是不愿多说,他们会想:跟得上就跟,跟不上也就算了,特别担心这一点。”
影片的两大对手戏是在钟汉良与韩国戏骨李政宰之间展开,两位演员太强,而作为心理医生一角周旋于两人之间,如果没有表现只能被淹没,而且没有存在的合理性。郎月婷承认这个角色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她请求导演一定要把不满意的地方说出来,郎月婷表达的谦逊和诚恳换回了指教,有时一条拍完结束,李骏仍会补充说明刚刚的调整是出于什么理由,一些小小的变化如何产生不同的效果。李骏知道很多时候郎月婷是凭着直觉去完成,但并不一定知其所以然。
钢琴是一个人的事,而拍戏是一个团队的事,终于不再孤单。“所有的人都在做同一件事,你尽力做好你的部分,幕后还有很多人在支持”,这为郎月婷带来归属感,安全感。
“这种气氛是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嗯,完全没有预料到。大家一起想把一件事做好,没有人在混,也没有人把这当个活来应付。这个过程就很开心。”
“会不会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
“有,有。相对来说,音乐的表达是很含蓄的,而表演的方式直接多了,很喜欢现在的状态。”
所以,玩泥巴时间开始啦!
篇8
阳光隔着钢化玻璃窗渗透到走廊上,空调机发出嗡嗡的低鸣,凉凉的风吹在皮肤上,着实让人感到阵阵清爽。
朴灿烈戴着墨镜环臂靠在候机大厅的自动贩卖机旁,仍不敢直视太阳。
“就算那样眼睛也会痛死的啊……”朴灿烈喃喃自语着放远视线,仿佛看到KRIS微眯着双眼沐浴在光晕里,模糊得仿佛不真切,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咻”地一下在眼前消失。
“咔啦”,将硬币推进售贩口,朴灿烈熟练地取出两罐冰镇牛奶饮料。
眼睛又开始痛了,朴灿烈将饮料一并拿在右手,空出左手搓着眼角。
“喂灿烈你没事吧?小心台阶啊!”被身旁的边伯贤扶了一把右臂,手不自觉一抖,装着护照的信封掉在了地上。
“呀,灿烈你今天不舒服吗?怎么心不在焉的?”边伯贤弯腰捞起信封递给朴灿,顺势勾上他的脖子踮了脚往前走。
朴灿烈被卞白拽着走,思考着刚刚意识飘到哪里去了,“我没事啊。可能天太热了,有些晒糊涂了。”
卞白放开了搭在他肩上的手。“朴灿烈,现在是喝火咖日子还没过去的初春!哪来的中暑!”盯着卞白有些腹诽的表情,朴灿烈嘴角染上一片笑容,“我没事啦!”
“当真?”
“真的!”
推推鼻梁上的无镜镜架,朴灿烈掰过边伯贤的肩将他硬塞进保姆车。
到底是谁糊涂了,在一年前那场选择里迷失彷徨,却不是时间让我们丢盔弃甲。
朴灿烈依稀记起那些破碎不堪无法重组的回忆画面,那些原本完整却被极其平淡的每日每夜想念中磨损的画面。一如那个滂沱着的下雨天,KRIS和朴灿烈像平常那样并肩走到了天桥与人行道相交的街灯边,然后朴灿烈甩开了那双多年来一直温暖着自己的掌心,操着低沉沙哑的声音用只有KRIS能听到的分贝说了“再见”。
分手了,再见了,结束了,这就是回应曾经的我们口口声声分分秒秒允诺的永远。
一如从来都对朴灿烈露出宠溺眼神的KRIS,那天只是轻挑了嘴角流露不屑,却还是在离开前把伞温柔地塞给了一脸木讷吃痛不语的朴灿烈。
KRIS转身飞快地逃离在凄嚎着的雨世界。一瞬间,朴灿烈感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自己和从前的记忆画面是那样脆弱那样不真切,仿佛在刚刚自己告白时就早已粉碎成片,随着远走的那人消失天边。
这场大雨叫嚣了整座城市,埋没了念想,埋没了挚爱。
02
“哥,灿烈今天状况好像不是很让人放心啊。”边伯贤在登机口跟金俊勉咬耳朵。
“喔?灿烈你很难受吗?”
“哈哈我真没事啦,卞白你不要挡道啊,哥你也快点进舱吧。”
朴灿烈摇了摇信封驱赶围观众人。
“等下如果晕机了一定要跟哥说喔!”
“内!”
“卞白你在旁边帮忙照顾一下灿烈喔?”
“内!”
“哎呀是在跟卞白讲,朴灿你不要替别人回答。”
“内!”
“……”
“那就这样喔?”
“内!”
“真的没问题喔?”
“内!”
“哥,灿烈一直元气满满你就不要担心他了。”吴世勋接过僵持在过道里的两人的背包放进了行李舱。
朴灿烈晃着双手否定边伯贤描述的“不舒服”,随手拉过KAI堵在自己跟金俊勉之间,之后递了每人一块口香糖。
“呀,哥还真是会体贴人~”吴世勋吹着泡泡塞了包装纸在朴灿烈的领子里。
“找打!”受害者回过头朝吴世勋做了枪毙动作。
金俊勉微皱的眉伸展开来,“好了好了快坐好,你们不要太闹了。”无视身后继续捣乱的世勋,朴灿烈戴上耳机,闭着眼睛假寐。
如果是KRIS,一定不是被别人提醒才发现他不对劲;如果是KRIS,一定在他走神开始就己经注意到他;如果是KRIS,就不用像打太极那样推来推去的承让对话;如果是KRIS,说不定一眼就会看穿他的心事;如果是KRIS……KRIS这个时间会在中国的什么地方干什么想什么,或者和谁在做着同样的梦?
03
“哥!我也要出道了!”
“能跟哥一起出道真是太好了!”
吴亦凡几天来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伸出手去想跟挂着明媚笑容的少年碰拳,画面却突然一变,朴灿烈手扶卫生间的墙壁对着马桶狂呕不已,似乎要把身体里的灵魂尽数吐出来。自己就这样蹲在他身边帮他顺着气却无能为力。照不到镜子,KRIS无法知道自己的眉头皱得有多深。
“哥,我……呕!”
尾音未落,少年开始不知第几轮的狂呕。朴灿烈缓一口气扯了卫生纸擦擦嘴,盖下马桶盖靠在上面大口大口吸进氧气。眼角流过痛苦,嘴角却挂上笑容。
朴灿烈冰凉的指尖舒展着KRIS的眉头。
“哥……我,没事啦……”
“干嘛,眉头皱……这么紧?”真让人心痛。
冲动是不受大脑控制的感,吴亦凡不自觉抱紧了呕吐到虚脱的少年,动作却尽显轻柔,怕是一用力怀中尚存的温度就会瓦解崩离。
仿佛从前受过的委屈全部随着吴亦凡的拥抱冲破堤防,朴灿烈眼角晕开一层泪。
“哥……”口气难过直击吴亦凡心脏。
朴灿烈喉咙里划过轻轻的低吟,索取般将头狠狠埋进吴亦凡的肩窝里,贪婪地吮吸来自他身上能唤醒自己意识的气息。
手上力道跟随情绪加深,如果这样就能守护朴灿烈一辈子的话,那么吴亦凡宁愿一生一世就这样保持拥抱,给他力量。
到底为什么产生了想要保护这个人的想法?
或许是深夜练习的朴灿烈就那样毫无防备地靠着自己的肩熟睡在眼前;或许是某个暴雨天陪自己发泄的朴灿烈虽然淋得浑身哆嗦却一脸心疼望着自己的脸;又或许是不胜酒力还固执地帮自己挡下一杯又一杯,强忍不适却仍然朝着自己闪烁笑意的朴灿烈的那双眼。
眼泪就这样无所顾忌地落下来。
“KRIS怎么睡觉还流泪?该不会梦到前女友了吧?”
黄子韬略带嘲笑的妹音传进耳朵,吴亦凡勉强睁开眼,却因为液体折射灯光搞得眼睛极不舒服,于是重新躺回去用袖口抹了泪水。
“哇塞!哥!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眼见吴亦凡没有任何动作,原本只是随意开玩笑的黄子韬像发现了新大陆,拐回来瞪着卧蚕笑吟吟。
“唉!太掉价太怂太不man了~哥你至于吗为个女人在梦里哭。”换成了环抱双臂的姿势,黄子韬自动预知危险信号向后退了几步,若有所思。
“黄子韬你是不是不想要舌头了?”吴亦凡口气有点冲,灯光照在刘海上,在他脸上投下的阴影尽显阴郁。
“哥我开个玩笑哈哈!”在被揍之前黄子韬撇下不正经的道歉逃离了低气压现场。
吴亦凡坐起身愣了会儿神。
那么长时间之前的事突然重现在梦里了,真实得仿佛连朴灿烈的体温都尚存于胸,杀得吴亦凡措手不及。伸出手,勾勒着梦里朴灿烈的轮廓,然后颓然垂下。
“哥,稍微有点紧张……”耳际回响起那晚朴灿烈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紧张什么?表演都结束了,你发挥不错,有什么好紧张的。”正在兴致上的吴亦凡抬手捋捋对方纤细的后颈。
“等下,要喝很多酒的吧?”
“嗯?”
“因为刚刚经纪人说待会儿庆功宴上会过来很多很厉害的人……”
“你担心什么呢?”
“哥我从前可不怎么会喝酒啊!”
“哥等下你可要帮我拦一下呐?”
看着些许手足无措的后辈,吴亦凡觉得人前大大咧咧不经世事的少年原来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好啊。”
答应了对方,却已食言。
朴灿烈刚帮边伯贤干完一杯,回过头拖拉着脚步又替自己拦下另一杯。
仰颈下口的那瞬间,吴亦凡发现朴灿烈耳垂血红得快要燃烧起来,不禁眉头一皱,拒绝了其它的酒杯半拥着醉醺醺的朴灿烈进了卫生间。
果不其然,朴灿烈一掀开马桶盖就开始呕吐,手指抠着墙壁关节泛白。
“到底是谁替谁拦酒啊?”
吴亦凡顺着朴灿烈的背郁闷不已。大概是一开始兴奋不已所以多喝了几杯,有些酒精上头,所以朴灿烈看了想着“原来哥也不行”才会反过来替自己挡酒,最后英勇就义。
“能不能先掂量掂量自己酒量有几斤几两?”
“阿西――”
“到底谁他妈的灌你这么多!”
吴亦凡震怒的牢骚朴灿烈是听不到了,耳畔杂乱的轰鸣让他云里雾里,一下飞升到高空,一下又跌至谷底,倒像在玩跳楼机的同时被绑在过山车上,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直到吴亦凡的那个拥抱,一切戛然而止。
我们最容易遗忘彼此相爱时的体贴模样,却总将离开时互相伤害的冷言冷语作为最后的纪念。
04
朴灿烈喜欢宠别人,实际上他宠着队里除朴灿烈以外的每个人。可是吴亦凡会宠着朴灿烈。
醒来的时候床边空空如也,看不出昨夜那个人熟睡时留下的任何痕迹,就连余温也因离开的太早而早已散去。
朴灿烈捂着疼得几欲炸裂的脑袋,挣扎着靠在床头。
梦里全是一个人的温柔。
也许是梦吧,是梦是现实,混乱分不清。酒精作用吞噬了朴灿烈所有的生理机能,梦中的自己就这样软趴趴地被KRIS拖回hotel,隐隐约约听到他低沉水润的嗓音。
“灿烈今晚醉得厉害,换我来照顾他吧。”
“嗯没事,卞白你帮我告诉经纪人。”之后是轻轻落锁的动静。
“KRIS……哥?”
“嗯我在。”闻声赶来的人弯下腰将耳朵贴在自己唇边。
就这样,一个习以为常的动作使室内的暧昧气息陡然升温。
意识模糊的自己凭着习惯舔了上去,炽热的呼吸喷在脖颈里,耳垂被对方莫名含住,KRIS一个激灵没能撑住手臂,险些栽倒在朴灿烈身上。
软得像两根面条的手臂不由自主缠上KRIS结实的后背。生怕动作太大又搞得朴灿烈吐出来,KRIS半支着手臂趴在他胸前,琢磨着等一会儿朴灿烈睡过去再轻轻离开。没想简单搭在肩上的缠绕演变成搂着肩颈的拥抱。朴灿烈仿佛变回了十几岁索取亲人慰藉的孩子。
本来就是个孩子啊,二十出头就要承担公众压力,作为明星崭露头角,朴灿烈表里如一的单纯不禁让KRIS觉得其实他根本不适合鱼龙混杂藏污纳垢的娱乐圈,那些黑暗的东西会一点点腐蚀他所有的美好,掏空他的真心,最后只留下单薄肤浅的外壳随波逐流。
还能见到这样坦率的朴灿烈,KRIS忍不住悸动。
“我很崇拜KRIS哥的……”
KRIS抬头,却撞上朴灿烈的下颌,朴灿烈蠕动双唇,没有过多反应。
原来是句梦话。KRIS这样想着。
“我,喜欢KRIS哥……”
好像晴空里的一声炸雷,KRIS猛然直起了身。
朴灿烈手臂收回枕边,微微侧了脸,泪水顺着眼窝沿着高挺的鼻梁滑下最后浸湿在枕头里。
“KRIS哥知道了会不会讨厌我……”
说梦话的习惯不仅吴亦凡有,朴灿烈也会在酒后吐露真言。
“卞白你说出去就死定了……”
朴灿烈抹了一下眼角,手垂在床边。
微笑就这么被朴灿烈的最后一句话给挑了起来,KRIS心里泛起不知是感动亦或是心动的涟漪。握住朴灿烈的手腕将他翻身正面朝向自己,KRIS居高临下地看着告白完毕后如释重负睡去的朴灿烈,床头灯映着他的下唇积了一圈光晕,樱桃般的红润颜色让人垂涎欲滴。浅浅的吻覆了上去,仿佛隔靴搔痒拨弄人心。
KRIS靠在朴灿烈身边抽了一夜的烟。
朴灿烈是被催命连环call吵醒的,接了电话撑着身子想去盥洗室冲个凉醒醒脑,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好点没?我买了解酒药,外卖带了暖胃汤,你先不要动坐回床上把东西吃了。”KRIS带上房门放塑料袋在桌上。
朴灿烈jpg地望着KRIS来回忙活的身影,好半天缓过来一口气:“边伯贤呢?”
“跟他换了房,昨晚你醉得厉害怕他应付不过来。”
莫名其妙脸上开始烧起来,依稀记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脸红心跳的话。
“哥……我,我先去泡个澡!”掩饰什么一样急急忙忙往盥洗室冲,手腕突然被后方力道给拽住。
“都说了你先把东西吃了!我帮你放水。”KRIS语气里带着懒得解释的不耐。
“喔……好。”朴灿烈咧开嘴,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去喝KRIS放在桌上的药。
莲蓬头呼啦啦的水声扰得朴灿烈阵阵难耐,下决心似地起身向盥洗室走去想问个明白。
KRIS白衬衫挽了袖子伸着胳膊试水温,西装裤子还没换下,脚穿hotel一次性拖鞋,一身居家好男人的形象。
“KRIS哥,昨晚的话你还是听到了吧?”
空气里仿佛点燃了情绪的火苗,得到氧气迅速燃烧。
谁的唇角勾了笑。谁的眼里擦了火,再不似从前的浅尝辄止,这次掠夺般侵入他的口中勒索着爱,将他的氧气抽空,把他的血液喝光,错觉里通过这个绵长的吻,他们就能融为一体陪伴、张狂。
吴亦凡是拥有朴灿烈的吴亦凡,朴灿烈是拥有吴亦凡的朴灿烈。假使热恋时以为相拥便是永恒,那么时临分手的我们会不会更心痛。
05
飞机落地是在下午六点半,机场里早已挤了一群手拿相机拼命往团体里塞礼物的粉丝。朴灿烈跟着大部队穿过拥挤的人群,戴上不常用的墨镜掩了半边脸。
队伍突然停住了,站在前面的边伯贤回过头不理解地笑了笑。
上次也是这样,两段时光好像巧妙地重合了……
那时候还是半袖衬衫的边伯贤回过头,表情诡异地冲朴灿烈疑惑一笑,仿佛闷了什么问题在胸口,最终按捺不住好奇心发问:“灿烈你是不是对KRIS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朴灿烈突然就理解了某天自己向着吴世勋提出同样问题时对方不自然抽动的嘴角:“世勋啊你是不是对鹿晗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没有啊,能有什么其他感觉。”就连回答都一样。
边伯贤先是转身回去,没过几秒再次扭回来:“你眼痛的前一天没回寝,第二天被KRIS弄醒后就睡不着了。”
“我全听见了,也都看见了。”
像延迟一般,脑子一片空,突然对眼前的一切再度毫无知觉,朴灿烈觉得那句话好像经扬声器扩大般一圈一圈的音波震得自己脑袋疼。
“伯贤你想多了吧……”连声音都变得像是求饶了。简简单单一个吻,没想事态发展到超脱了控制的地步。
“灿烈,身为挚友我还是想提醒你一点。”边伯贤扫清了眼里的犹豫,眼神认真。
“你跟KRIS都是公司主捧,这个时段千万不能出纰漏。设想一下外界压力,嗜血的媒体,搞不好哪一步走错,全盘皆输。这种事千万不要让经纪人插手。”
“灿烈拜托了,趁感情还处于星星点点的时期浇灭它好吗?不要跟他想未来好吗?”
千万别预知未来,你所预知的未来,都是一些定数的东西,会压抑你前进,扰乱你的视线,让你迷失方向,找不到未来的入口。
“好……谢谢你,小白。”说出这句话时朴灿烈像是做出了一个忍痛割爱的重大决定,克制自己想要看向吴亦凡方向的冲动。
“我会拜托TAO去跟KRIS聊聊……可以吗灿烈?”
朴灿烈闭上眼睛点点头,从口袋里抽出墨镜戴上。
边伯贤留了句后话,卡在嗓子里,呛得生疼。
飞机延误十几分钟,朴灿烈以买饮料的借口脱离了众人视线,小腿像是被边伯贤的一席话灌了重重的铅。
大厅里自动贩卖机很多,来买饮料的人却少得可怜,朴灿烈挪到一个较为偏僻的小角落,解开方巾让空调吹出的冷风灌进脖颈里,给燥热不已的大脑降温。
如果一直是朋友该多好,一起抢一份炸鸡,一起坐一趟地铁回家,一起在练歌房里唱没完没了的rap,一起在冻得发抖的午夜等流星雨许愿,一起在年终跑到天台看漫天烟火,一起在偌大的舞台上旁若无人地牵手。
如果没有捅破这层关系该多好,我不确定是否能够在跟你说再见时保持笑容,不确定是否能够在分手之后做回从前的朋友,不确定是否敢在下一次演出时镇定自若地和你十指相扣,不确定是否站在你身边时不会难过和发抖。
视线就这么落回KRIS身上,他正在跟TAO交头接耳,点头示意明白,神色黯然。朴灿烈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之后吴亦凡结束了对话,目光搜索了一圈最后还是定格在藏在不起眼自动贩卖机旁的朴灿烈身上。身子一紧站离了贩卖机,KRIS目光不再多做停留,直起身子走进阳光里。
朴灿烈望着他沐浴在阳光里捂着口鼻的动作,看透他裸的难过,暴露得太过明显的悲伤。
“就算那样眼睛也会痛死的啊……”
吴亦凡能站在烈日下直视阳光,朴灿烈不能;吴亦凡能自如地转换中文和韩文跟队友交谈,朴灿烈不能;吴亦凡在接到分手讯息时淡定坚韧一如从前,朴灿烈不能。
也许他跟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至于自己是怎么登机的,朴灿烈记不太清了。
飞机落地时首尔正下着大雨。夏季多雨,好像人复杂多变的心情。
早就等在机场大巴线上的保姆车把12只送到公司门口,经纪人交代了些琐碎事宜,宣布散伙大家回家休息。
按理说KRIS是要回宿舍的,却跟经济人打招呼拿了伞送朴灿烈回家。
KRIS打着伞跟在朴灿烈身后,细密的雨声填补了无边的空白,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天桥与人行道相交的街灯边。
“哥……”朴灿烈受不了冷漠率先打破了僵局。
“什么都不用说了,黄子韬已经跟我讲得很明白了。”
“这样啊……那,哥……”
吴亦凡抬头对上了朴灿烈的目光。
“你要幸福。”
吴亦凡第一次猜不透朴灿烈,第一次认识了学会伪装的朴灿烈,第一次觉得原来舞台上欢脱奔走的朴灿烈也有不为人知高冷的一面,朴灿烈也会话语俗气,朴灿烈也会安静,朴灿烈的眼睛也会闪烁不坚定。站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雨中淋得湿透,KRIS却挪不动脚步上前替他打伞。
可是这样率先道了离别的朴灿烈,却是一副几近崩溃的绝望表情。
我们成全了遗忘,爱上了假装,坚守了现实,放弃了流浪。
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真正的结局,所有故事的结局都是在自欺欺人,所有故事的结局都不完美。与其说是终止,不如说是从未开始,最后坚持住的只是关于梦想的那份初心,然而陪伴他们步过那段成长着坚强着时光的爱人,如今都已失落远方,被自己迷失的一颗心拒之门外,永生心墙。
时间过了一大半,队伍仍没有前进的迹象,朴灿烈忍不住拍了边伯贤的肩。“你有话要跟我说?”
“灿烈,上次我说的话你都还记得吧?”边伯贤一针见血,朴灿烈知趣地点点头。
“我不是有意插手你们的事,只是……”
像鼓足了巨大的勇气,边伯贤拽过朴灿烈的耳朵。
“只是我不希望你们重蹈KAI跟我的覆辙。”
这个世界,不是谁对谁好了,就一定会有回报。我们在沉浮中要学会坚韧淡定学会宠辱不惊,学会善于交际学会保全自己学会找到那个真心待己的人,即便结局里的我们还是没有在一起。
06
没想到经纪人组织了M队过来接机,吴世勋连蹦带跳地蹭到鹿晗身上去撒娇,黄子韬一手把过边伯贤的脖子一手搭上D.O.的肩,夹着两人绕着圈地转。
吴亦凡先是跟经纪人客套了几句,又跟K队leader金俊勉碰拳,最后挤乱队形插在朴灿烈前面。
两人又是一路无言,朴灿烈像是按捺不住腹诽爆发一样一口咬上KRIS肩膀。
“阿西!”KRIS别过头,眉宇间是万般无奈。
朴灿烈不说话,赌气般侧过头拿鼻子去蹭KRIS的另一半肩。
那眉宇被他的举动逗得忽闪忽闪也就放开了,KRIS忍了一下没憋住笑,不自然地把头扭到朴灿烈视线的反向。
“哥你还在生我气吗……”轻轻浅浅的别扭声飘进耳朵里。
“有什么好生气的。”KRIS连头也不回一下。
“我可是稍微有点生气啊!”朴灿烈皱了皱鼻头。
“竟然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就那样走掉了!”
“然后呢?”KRIS终于回报对方一个斜眼。
“我想跟哥,重新做朋友。”
KRIS用鼻腔哼起了笑,反手握住了朴灿烈。
“今天的通告结束后会有一段空时间,我带你去吃火锅吧。”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约会。
你永远不知道,看着你的侧脸我有多幸福。
灯光一排排亮了起来,朴灿烈下意识地靠在吴亦凡身边。介绍EXO的时候,朴灿烈假借看着主持人盯向吴亦凡,朝思暮想的人,日日夜夜解不开的心结,牵着心脏一起跳动。他想起吴亦凡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接下来的游戏环节,主持人要求大家挑选不同队伍的成员分组配对。朴灿烈没想到黄子韬手速极快地圈过吴世勋,后者翻着白眼死命去拉鹿晗却被D.O.横在中间打断。张艺兴早就跟KAI站在一边;边伯贤万分嫌弃地喊:“CHEN,CHEN,没办法你过来吧!”金珉硕挡在KRIS前面率先拍了金俊勉的手掌。
没有做出任何选择的朴灿烈内心巨爽贴着吴亦凡。
主持人操着朴灿烈听不懂的语言飞快进行着游戏,仍沉浸在余韵中的朴灿烈兴奋得直蹦高,转身与KRIS击掌,扣十指,最后相拥在一起。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朴灿烈想就这样浸在里面,永远永远不放开。
KRIS先是不语地笑着,眼底深邃让人沦陷,停下筷子的朴灿烈不明所以冲着KRIS发出疑问表情,然后他说:“不快乐的时候就不要强颜欢笑,你不自然的笑容很容易让人心疼。”摇了头说“不会”,朴灿烈是快乐病毒。
肉吃在嘴里充溢甜美气息,你在我眼里纵使心头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也难开。
以吻缄口,如何诉说。
KRIS拿掉了遮在两人脸上的菜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涮菜。
“我说过的,我想跟哥重新做回朋友,不是恋人。”
“为什么?难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KRIS眯了眼,细嚼慢咽。
“不是啊,我还是非常喜欢哥的。就算被卞白警告,都无法停止喜欢哥的心情。”
“哥是我的偶像,知道的吧!之所以想跟哥重新做好朋友,是因为……”
“好朋友比情人天长地久。”近乎异口同声。
想要就这样天长地久,在做节目时理所当然黏在你身边;这样天长地久一起吃火锅、唱rap、许下新年的第一个愿,这样天长地久跟你牵手和你相拥。
相遇的,爱过的,感动的,心痛的,幸福的,难过的,悲伤的,压抑的,温暖的,激动的,我们之间的种种的,全都变成回忆了。
现在是新的开始了。
这场算不上完美的爱情里,你我都无能为力,谁说过无所谓你的温暖胸膛,轰轰烈烈挚爱之后都只是失望。这就是结束了,只是时间没办法按暂停键,我们都无法停留在曾经相爱的旧时光。
忘了吧,没有什么过不去,没有什么不会到来,我们都铭记了彼此年少那段鲜衣怒马的驯桀时光将自己最鲜亮的身影留在对方生命里。
不是不爱了,是深爱过后,终于习惯浅吟低唱的平静生活。
凌晨四点五十七,吴亦凡被朴灿烈弄醒拖到窗边。
“哥,你快看!”
“我第一次在中国看日出!”朴灿烈发自肺腑地兴奋着,在这座城市最昂首的顶楼入住的他和他难得有机会欣赏到日出。
“哥说不希望我强颜欢笑,但是我每次都真的有很开心地笑。”
“那你下次想哭的时候就叫上我。”
朴灿烈在KRIS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片希望,明明经历过大喜大悲之后的我们不会轻易为小事动容,可是这次朴灿烈却止不住地想要哽咽。
因为清楚地听见吴亦凡说:“我陪你哭。”
然后点燃了朴灿烈最真挚的笑容。
像挚友那样十指相扣,吴亦凡另一只手揽过朴灿烈拥在胸前;像情侣般相互偎依,朴灿烈心安理得地把头靠上吴亦凡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