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痴情女子范文

时间:2023-03-23 00: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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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痴情女子

篇1

关键字:《西游记》;女性形象;塑造研究

中图分类号:I207.41

引言

《西游记》是中国古典文学小说的代表,在作品中塑造了众多的女性形象,包括善良朴实的民间女性,也包括凶狠残暴的女妖形象以及美丽智慧的女性神仙形象,这些女性人物的塑造都与当时的社会思潮以及思想文化密切关联。因此,为了更好地分析《西游记》中女性形象,接下来将主要从进行《西游记》中女性形象的塑造研究、《西游记》中女性形象形成的原因分析以及对《西游记》中女性形象塑造的文化解读等三个方面进行研究。

一、进行《西游记》中女性形象的塑造研究

(一)女仙形象塑造

在《西游记》中,最受大家欢迎的就是女仙形象,因为她们是智慧的化身,并且具有美丽的容貌和超凡的能力,可以帮助有困难的人解决问题。例如,在《西游记》中对观音菩萨这一女性形象的塑造,在外貌上是一袭白衣,和蔼端庄,展现了古代女性的圣洁形象;而在能力上,观音菩萨具备解救苍生的法术,尤其是在孙悟空推倒万寿山五庄观镇元大仙的人参果树的时候,最后是观音菩萨出面,并且救回了人参果树,由此可见,观音菩萨的能力是非常强大的。通过这件事,就突出了观音菩萨善良、普救苍生的形象。

(二)女妖形象塑造

在《西游记》这部作品中,除了对女性仙人的塑造之外,还有对女妖形象的塑造。对于女妖形象的塑造,最深刻的就是对白骨精这一女性形象的塑造。书中这样写道:“好妖精,停下阴风,在那山凹里,摇身一变,变做个月貌花容的女儿,说不尽那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左手提着一个青砂罐儿,右手提着一个绿磁瓶儿,从西向东,径奔唐僧”。从这一段描写中就可以看出,白骨精是非常凶狠残忍的,它可以自由地变换容貌,来迷惑世人,达到自己的目的。由此可见,作品中白骨精形象的塑造,就是古人对女性红颜祸水的一个缩影,表达了社会对这一类女性的不满和厌弃。

(三)平凡女性形象塑造

在《西游记》中,同样也有对普通女性的塑造,这就指那些普通的民间女子,包括对一些普通老妇人的描写,或者是对一些痴情女子的描写。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对西凉女儿国女王的描写。就是从国王对爱情的描写入手,将国王对唐僧的喜爱和痴恋刻画得非常形象。通过女儿国王对唐僧的热情以及精心的款待,到最后的送行与不舍,这些都非常生动的刻画了一个女性对爱情的渴望与追求。

二、《西游记》中女性形象形成的原因分析

(一)中国原始的图腾信仰和崇拜

通过以上对《西游记》中女性形象的分析可以看出,每一种女性形象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特点,但是在每一位女性身上又都保留着当时社会的一些女性形象,可以说是当时社会的一种女性思潮。因此,这就非常有必要对《西游记》中女性形象形成的原因进行分析。其实,对于作品中的女妖形象,主要是源于中国人对远古自然的图腾崇拜,因此在小说中刻画的一些女妖形象,大都是面目狰狞、凶残的代表,这是由于人们通过对自然的认识以及传统的图腾观念所造成的。

(二)经典文本中的女性故事

在《西游》的女性形象的塑造过程中,就不乏对中国古代一些著名的故事文本中的女性形象的取材和应用。对于女儿国王的女性形象的描写,就和大多数的古典小说中的痴情女子的形象不谋而合,同样是对爱情的追求,同样是面对最终不舍的结局。例如《西厢记》中的崔莺莺形象、传奇小说中的杜十娘形象,这些都是痴情女子的代表。这些经典文本中的女性故事,对《西游记》中敢爱敢恨的女性形象的塑造,起到了重要的影响。因此,可以看出经典文本中女性故事,影响着《西游记》这部作品中的部分女性形象的塑造与描绘。

(三)《西游记》故事的不断丰富

对《西游记》中女性形象塑造的形成原因,还在于《西游记》故事的不断丰富。《西游记》这部作品,属于典型的积累型的小说,也就是小说的最终完成是经过了前人的加工和整理,并且随着社会的发展也不断进行内容的改编和整理,最后完成的。那么在这样的发展背景之下,《西游记》中女性形象塑造就会受到各个时期的人们的生活习惯以及对女性的看法的影响,也就是《西游记》故事的不断丰富导致了《西游记》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各具特色,并且不断丰富。所以,任何一部作品的产生和发展,都会受到岁月的洗礼,并且在时代的影响下,不断的发展和改变,留下最具精华的部分,供后人阅读。

三、对《西游记》中女性形象塑造的文化解读

(一)传统封建思维的根深蒂固

通过对《西游记》中女性形象塑造以及基本成因的分析,可以看出中国古代的传统封建思想根深蒂固。首先,女仙和普通女子的形象,代表着对传统的男权思想的依赖。就像女儿国王,虽然身居高位,但是依然渴望爱情,这就是对男性地位的依附,并且体现了传统的夫妻制度;而对于女仙形象,在神仙的等级中,最为尊贵的是玉帝,各路神仙都要听从玉帝的指挥,这就体现了古代的男权地位和女性社会地位的低下。由此可见,在作品中传统封建思维的根深蒂固体现在每一个女性形象的塑造上。

(二)宗教对女性的偏见

明代末期,在儒、道、释“三教合一”的思想主导下,人们认为要想获得更好的命运,就必须要在今世克服自己的欲望,并且远离欲望。那么在西游记中,女妖形象就是这些欲望的化身。在《西游记》整部作品中,女妖形象一直是作者描绘的重点,但是在最后的结局中都是要将这些女妖消灭掉,并且这些女妖也是人们惧怕,并且远离的东西。这就说明,在当时社会,人们都有着一种远离欲望思想的思想,并且对这种宗教思想深信不疑。

结语:通过本文的分析可以看出,《西游记》中女性形象的塑造,与社会的发展以及社会思想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并且作品中的人物形象,是社会状况以及发展的一个重要的体现,是对社会人物的一个缩影。

参考文献:

[1]张红霞.女性“缺席”的判决―――论《西游记》中女性形象塑造[J].明清小说研究,2014 (2 ):34-38.

篇2

关键词:尤三姐;悲剧成因;摧残压迫;玷污蹂躏;用情至深

尤三姐是《红楼梦》众多悲剧中的一个小悲剧,笔墨虽少,但是也有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她不同于贵族小姐,也不是丫坏女婢,她是没有背景,投靠在亲戚家的女子。她不像尤二姐、尤氏、邢夫人、迎春等那般软弱,相反是敢说敢做,刚烈的女子。有软弱性格的女子,其悲剧固然值得我们同情、怜悯;但我觉得,像尤三姐这样爽快、刚烈的女子,自刎决绝辞世,更值得我们去深思,为何如此奇女子会有这样的悲剧?

一、腐朽黑暗的封建社会,对弱女尤三姐的摧残压迫

(一)社会地位和身份

尤三姐是贾珍妻子尤氏继母带来的女儿,从贾敬的丧事之中登场,与荣府和宁府有了关系,这层关系没有使她沾上幸福的边,反而使她的命运走向了悲剧。贾敬死时, 尤老娘把她姐妹俩带到宁国府来, 是为了倚赖阔亲戚过活。因此, 她出场时的客观地位就十分低下。尤三姐不是贵族小姐, 也不是丫头奴脾, 这个“小家碧玉” , 名义上是贾府的亲戚有着独立的身分, 但实际上却没有独立的经济地位。因此, 她既有独立的意志, 又不能摆脱被欺凌的处境。这就决定尤三姐要利用自己的特殊身分和自己的特点, 作特殊的斗争。由于尤三姐“ 是个古今绝色的女子”,一进贾府便成为贾珍、贾蓉的玩弄对象。她的性格比较复杂,烈女、情女兼备。她在小说中的描写“昙花一现”,像一朵怒放的花蕾,顷刻遭到狂风夭折,而夭折又或许是她的宿命。在悲叹之余,觉得这样是她最好的归宿,以死明志,在壮烈的行动中,追求极致的爱情,比苟且于世要绚烂的多。在封建社会的背景下,依靠家族亲戚过活,以男人为中心的社会,女人的地位本就低,再加上尤三姐的无依无靠,更是成为腐朽黑暗社会中,供男人娱乐消遣的对象。在大的背景下,即使再刚强的尤三姐,也是花丛中的一束,随时可能被折断;是众多女子中的一个,不可避免地要走向生命的悲剧。

(二)古代的贞洁观念

封建社会中,以男子为中心,尤其崇尚“贞洁”观念。在黑暗的时代,父子、兄弟间的之事,比比皆是,一方面他们在女子,满足自己的,另一方面这些男子却还在要求女子“贞洁”?何其可笑!在女性失语的古代社会中,又如何为自己申辩?尤三姐虽为烈女,但其失身于贾氏父子,在对女子要求严格的古代又怎会被容忍?虽然她是“绝世女子”,但依旧在男子贞洁的观念中走向了灭亡。

二、贪图美色的贾氏男子,对烈女尤三姐的玷污蹂躏

(一)狠辣的对白,刁蛮的行为,对贾氏的反抗,亦是无济于事

说的越狠,反抗的越激烈,表示贾氏对尤三姐的迫害越深。尤三姐足够是一个烈女,这体现在同贾珍、贾琏吃酒时,不是讨好服从,而是倒玩男人,抓住他们的弱点,大骂一顿:“尤三姐站在炕上,指贾琏笑道:‘你不用和我花马掉嘴的,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你别油蒙了心,打量我不知道你府上的事。这会子花几个臭钱,你们哥儿俩拿着我们姐儿俩当粉头来取乐,你们就打错了算盘了。’”①这段狠辣的抢白,对他们的兽行和丑恶灵魂的彻底暴露和无情批判。父子、兄弟贪恋美色,想尽办法无依无靠的尤氏姐妹。尤二姐性格本身软弱,经常逆来顺受,但尤三姐她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女人,却被贾府的男子这样的调戏侮辱,肯定难解心头只恨,只能通过这样的语言宣泄心中的不满。

书中又写道:“拿他兄弟二人嘲笑娶乐,竟真是他了男人,并非男人了她。一时他酒足兴尽,也不容他兄弟多坐,撵了出去,自己关门睡去了。” 连“贾珍也不承望尤三姐这样老辣,弟兄两个本是风月场上耍管了的,不想今日被这闺女一席话说住。”很明显写出她刚强的个性。怀着愤愤不平的心情,故意,强颜欢笑,在对贾氏兄弟的嘲笑奚落中,宣泄心中的委屈。

后又写“那尤三姐天天拣挑穿吃,打了银的,又要金的;有了珠子,又要宝石;吃的肥鹅,又宰肥鸭。或不趁心,连桌一推;衣裳不如意,不论绫缎新整,使用剪刀剪碎,撕一条,骂一句――究竟贾珍何曾随意了一日,反花了许多昧心的钱。”这样的放荡是一种消极行为,她内心有自己的准则,不能给你们这些坏男人白占便宜,看似刁蛮无礼,实际上是对贾氏父子的反抗。用自己的方式,用这样的行动,来报复贾珍、贾蓉的骚扰。由此可见,贾氏父子有多可恶,可憎,在日常生活中见缝插针地调戏侮辱蹂躏尤氏姐妹。但是这样的反抗,好似是水中的一丝涟漪,也改变不了被玷污蹂躏的事实。

(二)虽为烈女,但对贾氏父子有所妥协

虽然尤三姐敢说敢做,性格爽快,但是身寄贾府,或多或少都会受到贪图美色的贾珍、贾蓉的蹂躏。尤氏软弱,对贾珍实行“绥靖政策”,默许贾珍、贾蓉的荒唐行为;尤母本是改嫁之人,带着二姐、三姐来到继女的夫家,人微言轻,没有靠山,没有金钱,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艰难度日;尤二姐性子又顺,只能靠美色在贾府中生活,供贾珍玩乐。即使是性子刚强的尤三姐,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也只有妥协,况且她又是如此聪慧,不像她不懂是非,不会分辨。脱离劳动阶层,但又不是官宦之家的女子,自然只能靠自己的美貌吸引男人。有2个版本的尤三姐,“脂评本中写道,尤三姐原为‘奔女’,后来‘改过守分’;程高本,删去了有关尤三姐的‘过去丑事’的描写,使她变成了一个出淤泥而不染你的贞烈女子形象。” ②不管是哪个版本的,尤三姐虽性情刚烈,但她身上似乎具有风尘气息,甚至还有一丝的痕迹。比如书中描写在吃酒期间,尤三姐搂着贾琏的脖子就灌酒,在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社会,这样的行为,一般女子是不会做到的。“贾珍便和尤三姐挨肩擦脸,百般轻薄起来,丫环看不下去,出去了”,“有时尤三姐高了兴,悄命小厮来请”可见尤三姐还是有的行为,但这也是被贾府男子所逼迫。刚开始读《红楼梦》,觉得她是一个贞烈女子,但是再读,却发现有很多玄妙之处,纵然是如此刚强之人,性子烈,孤女寡母在没有任何依靠的前提下,又怎么能不妥协?甚至可以说,她们娘三个想要生存下去,必须向贾府妥协。那妥协后的结果是,二姐三姐纷纷失身于贾珍、贾蓉,所以说“品行不端”,自觉有愧,不能跟其他贞洁女子相比。贪图美色的贾氏父子对尤三姐的玷污蹂躏,直接导致她悲剧的发生。

三、仗义磊落的柳生湘莲,退婚情女尤三姐,使其为爱自刎

(一)听宝玉言语,柳湘莲退婚,尤三姐自刎

柳湘莲听宝玉说,尤氏姐妹“真真一对尤物”,他本已后悔答应太早,听到宝玉的话,更坚定他退婚的念头。且说“你们东府里, 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千净罢了!”还说,“我不做这剩王八”。宝玉生气:“你既深知,何必问我,我也未必干净。”刚开始读,觉得宝玉这是在否定柳湘莲的理解,但是尤三姐确实被迫受辱。故而柳湘莲毅然退婚,这看似偶然,实为尤三姐必然摆脱不了宿命。尤三姐“好容易等了他来,便知他在贾府中得了消息,自然是嫌自己奔之流,不屑为妻”,拔剑自刎,以死报此痴情,最后连柳湘莲都说:“我并不知识这等刚烈贤妻,可敬,可敬!”不知是该惋惜三姐的离世,还是该赞扬三姐的壮举?“尤女之许婚湘莲,重其人也;饮剑亡身,愤其遇也”③用死换来了柳湘莲的钟情,令其后悔莫及,“竟自截发出家,跟随道人飘然而去,不知何往。”所有的事情在冥冥之中有所注定,虽然柳湘莲退婚,尤三姐自刎,有些突然,但这不正是生活吗?尤三姐虽被玷污,但其有独立的意志,追求爱情和自由,是可贵的女子。柳湘莲虽仗义磊落,但贸然否定贾府中的女子,直接导致尤三姐走向生命的终结。

(二)极致之情,若无此痴恋,那尤三姐何苦自刎?

痴恋柳湘莲五年,三姐对二姐说:“我如今改过守分,只要我拣一个素日可心如意的人方跟他去。若你们拣择,虽是富比石崇,才过子建,貌比潘安的,我心进不去,也白过了一世。”可见尤三姐是一个有情有,对所爱之人死心塌地,向往真爱。心许柳湘莲,“这人一年不来,我等他一年;十年不来,等十年;若这人死了,再不来了,我情愿剃了头,当姑子去,吃斋念佛,以了今生”,痴情女子莫若尤三姐,非此人不嫁。但爱是两情相悦的,用情如此深,对方不中于你怎么办?书中又写道:“柳湘莲是标致人,最是冷面冷心的,差不多的人,他都无情无义。”为后来柳生退婚埋下伏笔。如此刚烈的女子,在遇到爱情的时候,变得特别柔软,“三姐喜出望外,连忙收了,挂在自己绣房床上,每日望着剑,自笑终身有靠”,这样珍爱鸳鸯剑,情意溢于字里行间,是小窃喜,这样的小幸福却是短暂的,思君五载,订婚却又遭到退婚,寻常女子尚且伤心欲绝,更何况是刚烈的尤三姐,壮烈的自刎,令所有人为之动容。倘若尤三姐对柳湘莲的情意不浓,那三姐不必拔剑自刎。正是用情至深,痴恋柳湘莲,才以死了结生命,用此来换取人格的尊严,换取爱人的怜悯。

四、结语

尤三姐是一个烈女,在跟封建社会反抗中过早夭折,这更令我们同情、叹息。但她的悲剧又是必然的,因为腐朽黑暗的封建社会,不停的在摧残压迫地位不高身份特殊的女性,在崇尚贞洁观念的社会,像三姐这样具有风尘气息的女子是不被容忍的。寄居在贾府,逃脱不了贾氏父子的玷污和蹂躏,纵然反抗也是无济于事,妥协是她生存下去唯一的选择。再加上情系柳湘莲,又遭之退婚,爽快刚强的尤三姐,心存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于是走向了生命的终结,必然的悲剧。

注释:

①曹雪芹.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 2015年1月906页.

②参见刘永良《两个版本系统 两个尤三姐形象》[J].浙江师范大学学报 2002年1月.

③郑志良《清代“红楼戏”<鸳鸯剑>考述》[J].红楼梦学刊2011年2月.

参考文献:

[1]蒋艳丽.《出淤泥而不染求真爱终幻灭―<红楼梦>尤三姐性格与悲剧解析》 [J].中国古代小说戏剧研究丛刊,2008(2).

[2]杨光汉. 《曹雪芹原著中的尤三姐》[J].红楼梦学刊,1980(2).

篇3

【关键词】母题;复仇;中西差异

母题是一个外来概念,由英文“motif”翻译过来。在我国,早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先生就已经提出母题这个说法了。母题属于比较文学中主题学的研究范畴。对于主题和母题的区别,在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比较文学》(第二版)中,编者认为主题是“抽象的”、“主观的”,而“母题”是“具体的”、“客观的”[1]。作为文本中的基本元素,母题是不可再分的,母题“不具有任何主观色彩”[1],主题则具有褒贬性,而母题无所谓好坏,母题一旦具有倾向性,则转化为主题。由于母题的这些特性,其数目也是相对有限的。“复仇”,作为作家们钟爱的母题,在各种文学作品中展现了它独特的魅力。

在西方文学中,从古希腊悲剧作家埃斯库罗斯的《阿伽门农》到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从法国作家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到英国作家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啸山庄》,这些伟大的作家无一例外地向我们展示了复仇这一母题。同样在中国,无论是西汉司马迁《史记》中的赵氏孤儿的故事,还是明清曹去晶的《姑妄言》,亦或是的《原野》中的复仇母题都是可圈可点的。中外作家偏爱的这一母题在表现方式、文学传统和作用方面有一定的不同。本文将浅评同一母题“复仇”在《美狄亚》与《霍小玉传》中所表现出来的差异。

欧里庇得斯是古希腊三大悲剧家之一,《美狄亚》是其最广为流传的悲剧作品之一。主人公美狄亚是科尔喀斯国国王的小女儿,也是赫卡忒神庙的女祭司。她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帮助英俊的伊阿宋取得金羊毛。为了同伊阿宋一起逃走,还杀死了自己的哥哥,并且分割尸体抛尸,以此来拖住国王的追逐。后随伊阿宋来到希腊的伊奥尔科斯,在美狄亚的帮助下伊阿宋报了杀父之仇,但伊阿宋并未取得王权,于是二人逃亡到科林斯国,并生育了三个儿子。多年以后伊阿宋移情别恋,看上了科林斯国的公主,并打算迎娶她,同时,国王要驱逐美狄亚和她的孩子,悲愤地美狄亚决定报仇,她向公主献上浸满毒汁的精致袍子,毒死了国王和公主,并亲手杀死自己的两个孩子,绝了伊阿宋的后。复仇之后的美狄亚乘着龙车绝尘而去。

唐代蒋防的《霍小玉传》是唐传奇中最出色的作品之一。歌妓霍小玉本是霍王之女,因为母亲是霍王宠爱的婢女,身份卑微,霍王死后被逐出家门。霍小玉美艳动人,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书生李益在长安与歌妓霍小玉相恋并同居。李益得官后,临行前向小玉发誓要与其白头偕老。然而李益省亲时,与其表妹卢氏订婚。霍小玉得知后,怨恨而死,死前说要变成厉鬼,叫李益不得安宁。后来,小玉的冤魂果然化作厉鬼,使李益猜忌妻子,使他的婚姻生活一直受到干扰。

《美狄亚》和《霍小玉传》这两部优秀的作品中都体现了复仇这一母题。两部作品中的女主人公都是因为爱情的挫败,才走上了复仇之路,是典型的痴情女子负心汉的故事。在父权社会中,女性在爱情和婚姻上都处于弱势地位,男人成了她们生活的全部,一旦遭遇情变,女性的内心遭到重创,复仇的心理便会被激发出来,于是展开一系列的报复行为。

中西方在表现这一母题上是有一些相通之处的,其情节结构一般多为:一美貌女子无私帮助一位英俊青年,二人相爱并盟誓,青年功成名就后抛弃原配,移情别恋,悲情女主角迫不得已采取过激行为。然而美狄亚和霍小玉虽然同样在为爱情复仇,但前者是肉身报仇,以销毁敌对方肉体来泄愤,甚至为了复仇不惜杀死自己的孩子;后者则是灵魂复仇,霍小玉本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生时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自己羞愤而死,死后化成厉鬼去复仇,复仇的过程也只是骚扰了负心汉的婚姻生活而已。从这一点便可看出两部中西方文学作品中的价值观取向,《美狄亚》偏向于西方的个人主义,注重理性和现实,就算复仇也是如此,凡是损我利益者我必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且通过复仇可以达到个人人性的成熟和完善;而《霍小玉传》则多了点中国古代文学中所特有的神秘主义,更偏向于伦理道德的实践,霍小玉怨恨而死也博得了大众对她的遭遇的同情,符合中国传统的道德标准:“仁义礼智信”,也对后人起到了一定的教化和启示作用。

美狄亚为了复仇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使得伊阿宋因绝后痛苦,这在中国的传统道德中是不可接受的,中国人常说“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是人。美狄亚叛国弃父、弑兄杀子超越了社会的伦理道德,因此美狄亚骇人听闻的复仇充满了非正义和非道德的因素,这是父权社会的悲哀,也是西方早期对个人力量和武力崇尚的表现。而作者蒋防在《霍小玉传》中提到,很多知道霍小玉事情的人们都很同情她的遭遇,说明中国古代的这类复仇小说在表现复仇母题的时候一般具有正义感,主人公的复仇既不血腥,还恰到好处地惩罚了负心汉,这样的正义性可以引起人们的怜悯,并起到教化社会道德的作用,具有一定的社会功利性。正如北京第二外国语大学的黄敏老师总结的那样:“中国文化与文学具有鲜明的现世功利目的,复仇文学的核心是对社会秩序的最终稳定的关怀。”[2]而西方复仇母题中的故事更加关注个人的经历和命运走势。通过对这两部作品复仇母题的研究有助于我们审视中西方复仇文学的差异性,了解它们的艺术价值,还可以使我们深入了解这类作品的美学价值和创作规律。

【参考文献】

[1]陈淳等.比较文学(第二版)[M].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86.

篇4

关键词: 《红楼梦》 翻译策略 归化 异化 回目

一、前言

《红楼梦》是中国四大名著之一,堪称是古典小说的巅峰之作,其文学地位至今无人可以超越。它不仅可与我国源远流长的诗词曲赋中最辉煌的作品相媲美,而且可与世界文学中第一流的小说名著并列而无愧。它的语言艺术成就代表了我国古典小说语言艺术的最高峰,小说中的回目也别具特色,具有很高的艺术成就和审美价值。目前影响比较大的两个《红楼梦》英译本有杨宪益、戴乃迪夫妇的A Dream of Red Mansion(Foreign Language Press,Beijing,1978)和霍克斯的The Story of the Stone(Penguin Books Ltd., 1986)。杨氏霍氏因完全不同的文化取向,分别采取了异化、归化的翻译方法。在翻译《红楼梦》回目中,前者采用异化为主的翻译策略,后者采用归化为主的翻译策略。

二、归化与异化

美国翻译理论家劳伦斯・温努提1995年在其《译者的隐形》(The Translator’s Invisibility)一书中提出,文学翻译中译者可采用两种不同的翻译策略――“归化”和“异化”[1]。

归化翻译法――Domesticating Translation(Domestication)旨在尽量减少译文中的异国情调,为目标语读者提供一种自然流畅的译文。温努提认为,归化法源于这一著名翻译论说,“尽量不干扰读者,请作者向读者靠近”(Schleiermacher,1813/1992;Venuti,1995;19-20)。他还认为,主导文化社会“习惯于接受通顺易懂的译文,把外国文本中的价值观隐匿在本国的价值观之中,令读者面对他国文化时,还在自我陶醉地欣赏自己的文化”(1995:15)。在以归化法作为标准翻译法的文化社会中,正是译者的“隐匿性”使译文自然而然地归化于目标语文化而不被读者发觉(1995:16-17)。

异化翻译法(或异化法)――Foreignizing Translation( Minoritizing Translation)是美国翻译理论家温努提创造的一个包含目标语文本的翻译策略术语。异化翻译法是故意使译文冲破目的语常规,保留原文中的异国情调。温努提把异化翻译法归因于十九世纪德国哲学家施莱尔马赫的翻译论说“译者尽量不惊动原作者,让读者向他靠近”。[2]施莱尔马赫本人是赞同采用异化法的。温努提指出,在盲目自大地使用单语并把归化翻译法作为标准的文化社会中,应提倡异化翻译法。在这种情况下采用异化法,表明这是一种对当时的社会状况进行文化干预的策略,因为这是对主导文化心理的一种挑战。主导文化心理是尽力压制译文中的异国情调。温努提把异化翻译描述成一种“背离民族的压力”(ethnodeviant pressure),其作用是把外国文本中的语言文化差异诸如目标语之中,把读者送到国外去(张美芳,2005)。

在国内关于归化、异化之争存在已久,鲁迅就曾说过“宁信而不顺”。归化与异化分歧的焦点在于如何看待源语文化和目标语文化的差异,尤其是源语文化的身份和地位问题。如译者偏重于目标语文化和目标读者的反应,则倾向于归化翻译;如尊重源语文化的身份和地位或试图故意保留其异域性,则倾向于异化翻译。真正要想做好翻译,就要求译者既忠实原文又不拘泥于原文。要从译文读者的角度出发,对信息进行适当调整,让他们好读好懂,同时让读者轻松了解某些中国文化信息,达到翻译目的。

三、归化和异化在《红楼梦》回目中两个译本中的应用对比

《红楼梦》作为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的一部经典著作,蕴涵着中华传统文化深厚的佛教和道教意识。而在两个不同版本的翻译中,这种宗教文化意象的体现却迥然不同。如《红楼梦》回目中关于归化、异化在两个译本的例子:

例1:第六回里刘姥姥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杨宪益夫妇的译文(以下简称杨译)是:

Man proposes,Heaven disposes[3].

霍克斯的译文(以下简称霍译)是:

Man proposes,God disposes[4].

在封建社会的中国,人们把“天”视为自然界的主宰,而基督教徒则把“God”视为自然界的主宰。霍译直接套用了现成的英语谚语,译入语读者对此的理解是轻而易举了,只是如此一来,原文中的佛教色彩就被改写为了基督教色彩,霍克斯潜意识地把一个信佛的人变成了一个信奉耶稣的人。杨译则巧改“God”为“Heaven”,从而很好地保留了源语文化中的宗教色彩。可见,杨译的异化再现了道教文化的内涵,霍译的归化则删改了原文的道教意象。

因翻译目的不同,杨宪益夫妇以介绍中国的优秀文化遗产为目的,主要采用了异化翻译法;霍克斯以愉悦读者为目的,主要采用了归化翻译法。如:

例2:情妹妹耻情归地府;冷二郎一冷入空门(第六十六回)

杨译:A Girl in Love Is Rejected and Kills Herself;

A Cold-Hearted Man Repents and Turns to Religion

霍译:Shame drives a warm-hearted young woman to take her life;

And shock leads a cold-hearted young gentleman to renounce the world

其中,杨译的“情小妹”是“A Girl in Love”而霍译的是“warm-hearted young woman”,杨同样采用了异化,重源语文化,尽量保持源语文化的原汁原味这一异域特色,符合当时对痴情女子的描写;而霍译的只能呈现给国外读者一个朝气蓬勃、热心的年轻女子形象。杨译的“入空门”是“Repents and Turns to Religion”体现了佛教意象,而霍译是“renounce the world”。相比之下,杨译更贴切,霍更多考虑西方读者的文化习惯和接受程度,采取归化为主的翻译方法,自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是由于他客观上受西方文化影响,主观上经常先入为主,过度地归化,过于强调接受主体的理解与译文的可读性,忽视了文化的流通性与兼容性,对宗教文化意象多采用意译法使其归化到英语文化,以目标语读者所熟悉但与原文信息相去甚远的文化典故来代替,这样就造成了源语意象在译文中的缺失与歪曲,使中国文化的一些独特文化内涵荡然无存,尽皆臣服于英语和西方文化。

例3:呆霸王调情遭苦打;冷郎君惧祸走他乡(第四十七回)

杨译:A Stupid Bully Up for His Amorous Advances;

A Cool Young Gentleman Leaves Home for Fear of Reprisals

霍译:In pursuit of love the Oaf King takes a fearful beating;

And from fear of reprisal the Reluctant Playboy makes a hasty getaway

在这一段译文中,杨译采用的是直译、异化,意在忠于原文。而霍译用的是意译、归化,侧重形式、结构。其中“呆霸王”杨译为“A Stupid Bully”,霍译为“the Oaf King”,对于霍的归化翻译,读者很难真正明白“呆霸王”是一种称呼,指的是横行霸道的呆子,从而缺乏对人物形象更深层次的了解,不能很好地反映原文的主旨、意图。“调情”一词的翻译,杨译是“Amorous”,霍译是“In pursuit of love”,如果读者看到霍译的就不会体会到薛蟠好色,反而会认为是多情的薛蟠,从而产生异议。另外,霍译很注意押韵和结构,这里主要使用“介词短语+主语+动宾短语”的结构。

4.结语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出两译本各有千秋,在处理源语文化信息时主要分为两种方式:杨译则为了使英美读者了解更多中国的传统文化,因而尽量保留源语文化色彩,基本上以异化、直译为主;而霍译为了取悦读者,让他们从轻松顺畅的阅读中得到享受,主要以归化、意译为主。因为翻译目的不同,两家译者的做法也有差别,关键是在采用归化与异化、意译与直译翻译策略时,译者应当注意把握“度”。这就要求译者在翻译的时候,既要考虑原作及原作作者,又要把原文的内容和作品的风格准确而生动地表达出来,同时还要想着译文的读者,翻译出来的东西要尽可能接近读者,便于读者理解和接受。总之,虽然两家译者分别采用了不同的翻译法,但同样呈现给读者了精彩的内容,他们的译本至今在《红楼梦》的翻译史上举足轻重,值得我们深入研究。

参考文献:

[1]Lawrence Venuti,The Translator’s Invisibility――A History of Translation[M].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1995.

[2]Schleiermacher,F.On the Different Methods of Translating[M].In R.Schulte and J.Biguenet,eds.(1992:36-54),1813/1992.

[3]Yang Xianyi,Gladys Yang(trans).A Dream of Red Mansions[M].Beijing:Foreign Languages Press,2001.

[4]冯庆华.红译艺坛――红楼梦翻译艺术研究[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

篇5

关键词:南宋时期;女词人;幽怨情怀

前言

幽,隐也。《说文解字》中解释“幽”字从山,犹隐从阜,取遮蔽之意。怨,仇恨,不满意,责备。“幽怨”指郁结并隐藏在心中的愁恨,多指女子与爱情有关的情感,有时也指女子含有埋怨但又无可奈何的情感。本文通过深入分析南宋时期女词人的幽怨情怀,使读者更加深刻地了解那个特定时期女子的情感特质。本文试从以下两方面分别进行深入探析:

1.闺阁深怨

南宋前期,女词人们拥有正常的家庭生活,生活状态相对稳定,女性被约束在封建社会狭小的闺阁空间里,词作囿于家庭生活之中,因而她们的词作集中表现的是女性的“寂寥”、“苦闷”、“思念”等主观感情。根据题材内容,相对集中地表现为三个方面:一是闲愁;二是离愁;三是苦愁。

1.1.闲愁

“闲愁”不同于一般的愁,它有自己的特点。“闲愁”在《中文大词典》中解释为“因闲暇而兴愁也”,在《汉语大辞典》释意为“无端无谓的忧愁”。自古以来男女社会地位不同,男尊女卑,男持外,女主内,性别角色的差异导致男女视野不同,女性长期幽居在小院里,敏感多愁,目光关注闲暇之事,窗外之景,在小天地里独自惆怅。她们通过对自然景物的描写,抒写伤春悲秋之情,感伤青春易逝;抑或是在夫妻短暂分离时,发出慨叹与埋怨。

宋代“四大女词人”之一朱淑真,是书写闲愁的高手,她是一位多情的才女,与李清照并称为“李朱”,魏忠恭感其词“清新婉丽,蓄思含情,能道人意中事”她被锁在深闺中,“静数飞萤 ”,“静看飞蝇”,静观节物的流失变化,感觉到一个“闲”字的难以打发,一个“情”难以消磨。

她的《蝶恋花·送春》写道:

楼外垂杨千万缕,欲系青春,少住春还去。犹自风前飘柳絮,随春且看归何处。

绿满山川闻杜宇,便做无情,莫也愁人苦。把酒送青春不语,黄昏却下潇潇雨。

这是首情感浓挚的伤春词,但写得比较从容含蓄。上阕富感情于杨柳中,杨柳好似有情,也懂春色的美好,所以首先伸出千万缕来,如手臂般想拉住“青春”。可是春天只为它稍稍停留,转眼就去了。于是无计的杨柳再以无数的柳絮借风力游走,想看看青春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好像杨柳知道春天的去处,但它与春天的关系就是彻底的被动与无奈。这其中暗示着作者的青春正在离自己远去,却无法留住的无奈与失落。下阕中,作者这个有意隐没的抒情体再也忍不住了,她面对满山遍野的深郁的绿色和杜鹃鸟的哀鸣,发出了“便做无情,莫也愁人苦”的叹息,暗示无论谁,面对深沉的绿色、鸟啼悲声的暮春世界,也不能不落入宿命的伤春中去。结尾写的最为蕴藉,“把酒送春”把春天当做自己的友人,“春不语”但春却没有回答,黄昏时分“潇潇雨下”,也葬送了春光,暗示了青春一去不复返,词人来去本无意,看暮春景色却生惆怅之情,婉转地表达了幽幽惜春伤春的情感。

女词人细腻的情感总是能将最细微的事物捕捉出来,并融入自己的词作中。仰望宋代女词人,吴淑姬成绩突出,被称为“女流中的黠慧者”。她的《小重山.春愁》写道:

谢了荼蘼春事休,无多花片子,缀枝头。庭槐影树被风揉。莺虽老,声尚带娇羞。

独自倚妆楼,一川烟草浪,衬云浮。不如归去下帘钩,心儿小,难著许多愁。

“花片子”、“带娇羞”、“心儿小”体现了小女子的灵动与俏丽,心思细腻流转。写花盛开不多,用花片子形容,写写光照下的槐树影子,是被风揉过而形成的,斑斑驳驳。莺儿虽老,声音中却带娇羞。这种细腻的描写,写尽了一个闲暇敏感的深闺女子对自然的细致入微的感受,将自己的感情融入自然。而她写暮春景色的笔触与其她作者不同,她说自己“心儿小,难著许多愁”,将小女子闲闷发牢骚时的楚楚动人的情感表现的淋漓尽致,将小女人的灵动展露无遗。书写闲愁的词句还有很多,如李清照早年词作:“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念奴娇》);“望休穷目,回首西山绿”(《点绛唇》)。

1.2.离愁

对于伤春悲秋、恩爱夫妻的短暂离别而言,丈夫另觅新欢,夫妻天各一方,对那些柔弱的女子的伤害是巨大的。在封建社会制度下,女性狭小的生活空间、低下的社会地位使得婚姻几乎是她们生活的全部,但是不平等的婚姻制度使得她们的爱情受到极大的冲击,女性内心的痛苦更是穿肠动骨的,所以她们的作品中常常饱含离别之苦。

女词人们常常地将自己生活中的难以排遣的感情写入作品中,李清照作品中就饱含浓浓的离愁。丈夫在外狎妓买笑,爱情的本质是排他的,与所爱者合而为一,以求摆脱存在的紧张和残缺带来的恐惧和遗憾。作为女性的李清照,在那个动荡年代的狭小的空间里,更加渴望美满爱情的合而为一,由于这两种感情的互相渗透,就使她创作出许多哀怨的词作,如《行香子·1七夕》:

草际鸣蛩,惊落梧桐,正天上,人间愁浓。云阶月地,关锁千重。纵浮椷来,浮椷去,不相逢。

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难穷。牵牛织女,莫是离中?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

今晚“云阶月地”已不再是“关锁千重”,而是照例为牛郎打开,但在词人心里,天门却是那样森严,难以打开,他们也不会在天河里来去徘徊而不相逢,虽有鸟鹊搭桥,但词人仍然觉得他们难以相会。七夕,牛郎织女也会有一年一度的相会,但是词人敏感的神经从天气阴晴不定的变化中,觉得约会可能不能进行了,词开始就营造出伤感的氛围,:蛩音,落梧桐,是伤春悲秋诗词中必不可少的象征意象,一个“惊”字,写的是子让吴的反应,也侧面写出了词人的心理反应。“正天上,人间愁浓”直抒胸臆,写出了词人浓烈的愁绪。本来,天上牛郎织女的境况与她何干?为何人间的她“愁浓”?这一切的不合情理之处,都在向人们传递这样的信息:她写的是此时自己的爱情危机,她的爱情如今面临着阻隔被抛弃的危险,她成了那个在外面眺望天门的人,隔着“关锁千重”。在这个“天人合一”的情人团圆的夜晚,她体验着阻绝带来的“悲伤”与“幽怨”,她自己的“离愁别绪”才是真的难穷。“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

接下去的十年的归隐生活中,李清照由于“无嗣”又添新愁,一曲《临江仙》,道出了她的苦衷: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常局。柳梢梅萼渐分明。春归秣陵树,人老建康城。

感月吟风多少事,如今老去无成。谁怜憔悴更凋零?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

这首词是她在“靖康之乱”时在建康所作。据说李清照来建康之后,每遇到大雪天,就会绕城远游,获得灵感写成词后请赵明诚评析,而赵明诚却深深以之为苦,他将此视为累赘。中年别有所爱的他,已经不能与老妻有心灵的共鸣了。丈夫那细致入微的爱意再也无法体会,词中“老去无成”虽然写自己少年梦高,今日遇常的身世深沉之感,更是倾注着当年对丈夫的浓情厚意。

在写离愁的词作中另几首著名的词有吴淑姬的《祝英台.春恨》,其中写到:

粉痕销,芳信断,好梦又无据。病酒无聊,欹枕听春雨。断肠曲曲屏山,温温沉水,都是旧、看承人处。久离阻。

应念一点芳心,闲愁知几许。偷照菱花,清受自羞觑。可堪梅子酸时,杨花飞絮,乱莺飞闹、催将春去?

朱淑真的《减字木兰花》中“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剔尽孤灯梦不成。”以及章文虎妻的《临江仙·千里长安名利客》等等。此类词都体现出宋代女性对真情的追求,对爱情的向往。一位位在深闺中望眼欲穿的思念远方情人的痴情女子仿佛站在了我们面前,向我们诉说着那不为人知的思念。

1.3.苦愁

宋词中除了描写女词人闺阁闲愁、离愁的作品之外,还有无法挣脱封建婚姻的苦愁。古代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封建家长制,造成了许多婚姻悲剧。再加之南宋时期鼓吹程朱理学:“灭私欲,则天理明矣。”这对妇女的迫害是尤为严重的,正是这种统治下酿成了千万妇女的悲剧。这从南宋妇女词篇中也看得很清楚。

陆游与唐婉的婚姻就是受封建家长阻挠导致的爱情悲剧。南宋时期,金人南侵,陆游一家逃难,与母舅唐诚家交往密切,唐诚有一女唐婉,自幼文静灵秀、善解人意,与陆游情投意合、青梅竹马,两家父母觉得两人天造地设的一对,并以凤钗作为信物,定下了他们的亲事。婚后两人沉溺于缠绵的夫妻生活中,耽误了功名学业,陆母强令儿子休了唐婉。在封建时代,父母之命,作为儿子是不可不从的,恩爱夫妻被迫分离。在后来两人游沈园偶遇时,陆游写下了《钗头凤·红酥手》来表达自己对前妻的想念,唐婉也回应了他一首出色的小词《钗头凤·世情薄》: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花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称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作为封建社会中被抛弃的女子,唐婉在感情方面有着惨痛的经历。她“欲笺心事”知道不可,面对丈夫的询问只是“咽泪装欢”,她的心被过去和现在揉成碎片,不是那个年代的女子,又有谁能体验。陆游的《钗头凤》也无疑将这个脆弱女子,送入情感的“炼狱”中。这首词真实地写出了矜持的弃妇们被过去和现在撕扯的巨痛。

陆游还有一位纳入半年就被夫人逐出家门的小妾,也留下一首被赵闻礼《阳春白雪》所录的小词:

只知愁上眉,不识愁来路。窗外有芭蕉,阵阵黄昏雨。

逗晓理残妆,整顿教愁去。不合画春山,依旧留恋住。

该词开始就写她彻夜难眠,婉转哀怨的愁思布满全词。南宋著名的词人戴复古也有一位被半路抛弃的妻子,临别时写下一首词:

惜多才,怜薄命,无计可留汝。揉碎花笺,忍写断肠句?道旁杨柳依依,抵不住、一分愁绪。如何诉?

便叫缘尽今生,此身已轻许。捉月盟言,不是梦中语。后回君若重来,不相忘处,把酒杯,浇奴块土。

她对被男子随意抛弃,却以“薄命”来解释,来自我慰藉。可以看出女性在封建礼教下自我意识的沦丧。虽然这里对感情地位的不公、男子感情虚伪,已洞若观火,但自己却还留连在“后回君重来“的幻想中。

2.国仇家恨

南宋社会稳定时期,女性以词写她们的在情爱生活和自然环境中的伤怨悲喜之情。“靖康之难”之后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女词人的笔锋开始转写动荡的社会现实,抒写流亡追夕、怀国思乡的苦愁。其中尤以李清照以及被迫北上事元的一批宫人民女的作品为上佳。

2.1.生世飘零之感

南宋后期,社会动荡,百姓为了逃离战乱,被迫南渡,这时的李清照已经是一位暮年孀妇了,国破家亡、背井离乡使得她的愁思浓烈深沉,“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愁”,原本幸福快乐的李清照,与丈夫离别,与深爱的祖国别离,孤寂与落寞牵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愁肠,触碰了全身的愁苦神经。后期作品中最能表现词人愁苦的词大概要属《声声慢·寻寻觅觅》了,这是她后期最为杰出的作品。被后人誉为“绝唱”。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咋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首词极其真实地表现出词人内心深处的潜意识行动,她身边无一亲人,面对残破的故国,回忆起失去的家园,暴亡的丈夫,精神极度的悲哀、忧伤。开篇写清冷孤寂的环境,不能成眠,看着南飞的雁儿,却是旧时相识的。雁儿尚可来去自由,自己却被久久地阻隔在这里,对家人、对故国的思念长长久久地萦绕在心头,满地的黄花堆积,却无人拾掇,寒气无情,落花无奈,独自一愁人傍着窗儿,黄昏时分,清冷的细雨滴滴,滴落在梧桐上,也打在作者心上,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苦寂悲愁”浓得化不开!

该词将词人流离失所,生世飘零之苦真实地反映出来,女主人公的形象已是一个充满忧愤、能心念国家存亡、懂得亡国恨的大女人,满腹的愁情不仅是对自己生世飘零的感慨,更是对国家沦亡的哀叹和深深的痛惜。

2.2.不为男儿之恨

国家破亡时,大多数封建柔弱女子只是默默地承受这场历史性灾难,但也有部分女子站在独立女性角度看待这场灾难,她们也是热血澎湃,恨不为男儿,虽不能征战沙场,但刚烈坚强的性格不让须眉,她们也在奋力追求着自身的生命价值。如李清照的一首有名的诗《咏史》中写道:“两汉本继绍,新室如赘疣。所以稷中散,至死薄殷周。”这首诗借咏史之名,讽刺向金国屈膝投降的小朝廷。

《渔家傲》中也写道:"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体留香。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这是天生体态柔弱、含蓄其情的花朵,这是造化偏爱的一流花朵,体现了她对当年自己的极度自信,也暗示着作者的生活期望值高。然而自我的梦想受到社会的困扰,于是她将自己向往的生活转到梦中来,写成《渔家傲》: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专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漫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她即使被现实所困厄,依然自诩很高,与人间的凡夫俗子不同。才华横溢而又清高孤傲的女子在感情和事业的路上困顿无人欣赏,这也是那个时期的整个社会的女性的无奈,无论如何刚强、自立,都无法摆脱封建社会给女子安排的命运。

2.3.山河破碎,思乡之愁

靖康之难”之后出现的女性词人,其创作主体是由不事元朝和被迫侍奉元朝的旧宫人组成。她们的身份实际上是宫女和民女。她们对词艺也不是精通,但都是她们生活中的切身的经历和深刻的感悟的真实书写。

在宋末旧宫人中最出色的一位是宋度宗的昭仪“王清慧”她写下的《满江红》:

太液芙蓉,浑不似、旧事颜色。曾记得、春风雨露,玉楼金阙。名播兰馨妃后里,晕潮莲脸君王侧。忽一声、鼙鼓揭天来,繁华歌。龙虎散,风云灭。

千古恨,凭谁说?对山河百二,泪盈襟血。客馆夜惊尘土梦,宫车晓碾关山月。问嫦娥、于我肯从容,从圆缺。

王清慧这首词从个人角度看待这场战争给生民和宋室带来的惨烈的巨变,在上篇中,她含蓄地将自己与太液池的芙蓉花的香色、往之所遇、今之所历融合来写,写出了自己对往昔的美貌与才名和如今“繁华歇”的悲伤失措。国家的惨烈的变化让她产生了“泪盈襟血”前途无望的极致的痛苦。南宋旧宫人留传的词作,有如下的词:

吴山秋,越山秋,吴越两山相对愁,长江不尽流。风嗖嗖,雨飕飕,万里归人空白头,南冠泣楚囚。(章丽贞《长相思》)

君去也,晓出蓟门西。鲁酒千杯人不醉,臂鹰健卒马如飞。回首隔天涯。云黯黯,万里雪霏霏。料得江南人得早,水边篱落忽横枝。清兴少人知。(黄静淑《望江南》)

这些语短情长的文字,作为一个整体,传达出她们对故乡山水花月的忠诚和相思,以及她们由南向北面对元朝的不适心态和年华老去、无计归乡的哀怨。这些作品规格虽小,但是深邃的泉眼里流淌着的,却是至真至纯的女性们的血泪。

篇6

关键词:霍小玉 叙事手法 因果报应

《霍小玉传》主要讲述了霍王遗女霍小玉与风流才子李益之间的情感变迁,李益与霍小玉一见钟情,“引谕山河,指成日月”、“粉身碎骨,誓不相舍”,两人同居两年,后因李益取得功名且奉母之命迎娶表妹卢氏,无情的抛弃了霍小玉。霍小玉倾尽财产只为重见李益,最后由侠士相助终得相见,但却因思念成疾,恸哭而死。蒋防取材传统得"痴情女子负心汉"的题材,广为流传,成为唐传奇的名篇。从这篇传奇当中不难看出佛教对当时文学创作的一些影响,所以本文将从唐传奇《霍小玉传》入手,分析佛经对唐传奇的影响,侧重论述对叙事手法和主题的影响。

一、对小说叙事手法的影响

(一)葡萄藤式的叙事手法

采用葡萄藤式的叙事手法,即一个主要故事为主干,穿插许多小故事。在《霍小玉传》中就是以李益和霍小玉之间的情感纠葛为主线,其中穿插了玉工遇旧主,公主助小玉的故事;豪士怜小玉,李益重归家的故事等其他一些小故事。在印度古代史诗《摩诃婆罗多》就是以这种叙事手法展开的。这样的叙事手法使得整篇传奇故事内容丰富,人物性格通过故事完整的得以展现。佛经中记载有很多故事,一般都记载了佛祖在某时某地给弟子说法布道,或是介绍佛祖的一下经历。行文过程中多以“如是我闻”开头,回忆佛祖,十分类似说书的形式。例如《金刚般若婆罗蜜经》中就具备了时间地点人物情节等一些小说要素,这部佛经中也有佛祖和须菩提之间一问一答的对话描写。因此,佛经在翻译过程中语言的通俗化可能对当时传奇小说的写作有一定的影响。在佛教传入中国之前,中国的小说多为“从残小语”,故事性和情节性都不强,篇幅也十分短小。而佛教传入后,传奇的兴盛使我们看到了中国小说的变化,篇幅明显增加,情节也更加曲折生动,逻辑也十分清晰,这对故事情节的展开和铺排,故事情节的完整都提供了保障。《霍小玉传》中首先交代主人公“李益”的基本情况,为与小玉的相见奠定基础;然后,介绍小玉的身世,安排两人相见,描写两人之间的山盟海誓,也为后文李益的背叛埋下伏笔;再次,叙述李益的忘恩负义以及在黄衫丈夫的帮助下最后相见;最后,着重的描写了两人相见之后的情形,将小玉对于李益的愤怒表现到了极致。这整个故事情节的安排十分合理顺畅,较之前的小说,有了显著的提高。

(二)虚实结合的叙事手法

另外,唐传奇受到佛教经典影响的就是虚实结合的叙事手法。唐传奇作为早期的叙事文学,同佛经一样,都旨在将某一故事生动、曲折、婉转的表现出来。佛教重彼岸世界而轻此岸世界,认为现实人生是虚幻不实的。它的教义也是要引领民众忽视现实的苦难,并由此超越生死的苦海。所以佛经等在叙述故事的时候常有虚实交替,现实与梦幻交错,超越时间与空间的界限。在《霍小玉传》中,小玉梦到“黄衫丈夫抱生来至席,使玉脱鞋。惊寤而告母。因自解曰:“鞋者,谐也。夫妇再合。脱者,解也。既合而解,亦当永诀。由此征之,必遂相见,相见之后,当死矣。”第二天李益便出现,小玉也真的死了。这里通过梦境的这样一种虚的场景为后文的描述进行了铺垫,与后文梦境的现实出现这一真一假融为一体。在后文中,李益将要埋葬小玉的时候,“生忽见玉穗帷之中,容貌妍丽,宛若平生。着石榴裙,紫裆,红绿帔子。斜身倚帷,手引绣带,顾谓生曰:“愧君相送,尚有馀情。幽冥之中,能不感叹。”言毕,遂不复见。”这些虚实场景的描写,表现了佛教的一种理念:宣扬人生就如梦境一般虚幻不实,实即是虚,虚即是实。蒋防将这种虚实结合的手法运用的恰当自如,浑化无迹。

(三)丰富的想象

中国文人写作素以求实为上,强调实用,并侧重有相应的人物原型。在中国的作品中我们都可以看到,很多人物是有真实的人物原型存在的。比如三国中的人物。在《霍小玉传》中李益这一形象也是确有其人的,是当时牛李党争中,牛党的一个人,蒋防在文章中不免有攻击之嫌。在佛经当中,它并不像中国传统文体一样注重对历史的准确记载,而是在文学上要有想象力,要能自由的表述。所以在《罗摩衍那》等著名的印度史诗中,我们就看到了他们丰富的想象力。佛经强调以生动有趣的故事启发人们,传播佛理,尤其是一些大乘佛典。如《华严经》,它记述了善财童子访师的经过,规模恢弘,想象丰富。有人认为它实际上就是一部长篇小说。这些佛经经过译介传到中国,凭借丰富奇特的想象,吸引了从士大夫到百姓的社会各个阶层,并且对广大文人的创作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印度佛经中“死而复生”、“离魂”、“幻梦”等的离奇的想象就被广泛的借鉴到了唐传奇中。著名的就有:李公佐的《南柯太守传》、沈既济的《枕中记》等等。在《霍小玉传》中,蒋防也发挥了充分的想象,在霍小玉死后,又安排了一次还魂的经历,李益看到小玉宛如生前,对他说话,但是一会儿又消失了。这样的情节安排,是故得跌宕起伏,耐人寻味,同时也更使得广大读者更容易接受。

二、对主题思想的影响

(一)因果报应

《霍小玉传》主要表现了佛教“劝惩教化”的主旨。蒋防表现出对李益的批评教化,“风流之士,共感玉之多情;豪侠之伦,皆怒生之薄行。”大部分人都认同蒋防的写作目的即是惩恶扬善,批判男子的负心行为。这部传奇小说与佛教的感应冥报的思想一致,在《金光明经》中就有关于感应冥报的传记。冥报传记“本为佛教经典之附庸,渐成为小说文学之大国。”1因此,佛教中最重要的因果报应观念便被唐传奇用来说明事件的因果关系或者人物之间的关系,并且用这一观念来达到劝惩教化的目的。《霍小玉传》的最后结局是应验了霍小玉对李益的诅咒,李益三次娶妻都因猜疑而最后破裂,如同佛教中宣扬的"因果报应"的这一基本信条,李益先负小玉在前,致使小玉悒悒成疾,终为情死,李益最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大凡生所见妇人,辄加猜忌,至于三娶,率皆加初焉。”实现了因果之间的循环报应。由此可见,佛教的循环果报的教义不仅成为批判现实、安排人物命运的工具,更成为推动整个故事情节发展的重要力量。佛教理论思维的基点就是缘起论和因果观,两者是相辅相成的,佛家认为世事万物生灭、兴衰、长消都取决于其相互储存的关系和条件,而这种关系与条件的核心就是因果之间的联系与转化。“法从因缘有, 不应言无因, 无无因之果, 无无果之因”2 佛家认为世界上任何事物和现象都有其内在的因果关系,因果之间互为条件,互相转化,本始相印。在这种因果观的指引之下,《霍小玉传》以霍小玉这个人物的命运为纲领,结合具体的生活场景,安排了整个传奇的情节,使李益与霍小玉的幸福仇恨,李益家庭的兴衰等多个事件形成一个因果链。

(二)鬼神观

在文中,霍小玉死后,将李益的妻妾玩弄于鼓掌之中,挑拨李益夫妻之间的感情,致使李益休妻,并且三娶都如初。这样的人物形象塑造可以说也受到了佛教灵魂不灭论的影响。现实中无法得到解决的问题,就通过鬼神来完成。鬼神观也是佛教的主要观点之一,这一观点也开拓了传奇的叙事空间,不仅仅局限于现世,因为佛教的三世观,所以将传奇的表现领域扩展到去世、来世,并且三世相互沟通。鬼神的世界与现实的世界不是相互对立,而是相互连接的,彼此是趋向统一的。《霍小玉传》中霍小玉死后对李益妻妾的折磨就鲜明的体现了佛教的这一观点。

(三)佛教五戒

佛教有五戒: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四不妄语、五不饮酒。李益对霍小玉的不守信既是对不妄语的破坏,也因此为他的悲剧种下恶因,因此才产生了后来的恶果。佛教五戒当中对中国传统影响最大的应该是不邪、不妄语。中国自古以来所推崇的儒家思想,也是十分重视诚实的。李益与霍小玉本有誓言在前,但李益却背信弃义,有违佛教中的不妄语,也有违儒家思想中的诚实守信。

结语:

本文通过《霍小玉传》分析了佛教对唐传奇的一些影响。可以说在佛教盛行的唐代,它对文人创作的影响是巨大的,包括对后世的作品都有一定的影响。但我们也可以看出,中国依旧是以儒家思想为主导的,佛教传入之后与中国传统的儒释道不断结合,形成了有中国独特魅力的佛教。传统文人也更加易于接受这样的佛教,并且将一些写作艺术融入到了日常创作当中,也让我们领略到了不一样的风采。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