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全诗范文
时间:2023-03-24 16:4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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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
下一句是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这是唐代元稹所作的《离思五首·其四》,全诗原文如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白话文意思是曾经到临过沧海,别处的水就不足为顾;除了巫山,别处的云便不称其为云。仓促地由花丛中走过,懒得回头顾盼;这缘由,一半是因为修道人的清心寡欲,一半是因为曾经拥有过的你。
该诗是以沧海之水和巫山之云隐喻爱情之深广笃厚,见过大海、巫山,别处的水和云就难以看上眼了,除了诗人所念、钟爱的女子,再也没有能使我动情的女子了。后人引用这两句诗,多喻指对爱情的忠诚,说明非伊莫属、爱不另与。
(来源:文章屋网 )
篇2
关键词:爱情 悼亡 意象
一、引言
托马斯•哈代,十九世纪末著名的小说家,以《德伯家的苔丝》、《还乡》等脍炙人口的名著而闻名于世。事实上,哈代的诗歌和他的小说一样精彩。诗在哈代看来是“所有富有想象力和感情的文学的精华所在”(张中载,1982:71)。特别是他晚年所写的悼念亡妻爱玛的诗,更是哀婉动人,字字沁着哀切悲伤,处处透着深情思念。诗人笔下一幕幕的美好时光,不断地重复着一个永恒的主题——爱。也许是“思”,也许是“悔”迸发了哈代深埋心底的情感火花。“死亡使诗人完成了他在妻子生前所没能做到的事情:他一生中最好的爱情诗歌并非创作于他三十岁追求心上人的热恋之时,也不是三十四岁新婚燕尔的幸福时光,而是在七十二岁的风烛残年”(沈弘,1999:282)。
二、诗作分析
哈代的诗何以如此动人呢?哈代的悼亡诗有着独特的风格和迥异的美感。他的诗不像华兹华斯等浪漫主义诗人那样热情洋溢,其诗不仅仅只是表达情感,更是诗人心灵最深情、最真挚的倾诉,是诗人最深沉的思绪的情感化和白热化。其诗中包含着各种不同的意象,不是简单的供人物生活其间的三维空间, 而是提供人们自由想象和迸感的心理空间, 是一种若有若无,时隐时现的虚幻之境。寥寥几句表面看似平淡无奇,但细细品味却词浅情深,意境悠远。“诗人的主观情思和客观存在相遇契合,二者融为一体,互为表里”。例如在《一次旅行之后》一诗中:
我来此看望一个无声的幽灵,/去何处,哦,这幻影要带我去何处?/但你处处都出现在我的身旁/你那栗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睛,及脸上泛起的红晕,/是的:我终于回到了你的故土,/我追随你穿越年岁和死去的场景,/环顾我失去你的那个漫漫黑夜——你现在对于我们的往昔还有何可说?/夏日给我们带来甜蜜,而秋季则造成隔阂?/但一切都已经结束,任凭时间的嘲弄。/我知道你在干吗:/你正在引导我去年轻时我们流连此地的常玩之处,/那个在过去美好天气的浪漫时刻/被美丽彩虹所笼罩的瀑布,/还有瀑布下面的洞穴。/你的声音如此微弱,/似乎是从四十年前向我发出呼唤,/当时你风华正茂,/并非我现在勉强跟随的这具幽灵!/我不知道来这儿究竟看些什么,/醒鸟梳理着羽毛,/海豹懒懒地游动;/亲爱的,你很快就将在我眼前消失,/因为星星闭眼,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请相信,尽管生活愁苦,/我并不在乎你将我带到这里;/不,下次请再带我来这里!/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当我们的生活充满快乐,道路布满鲜花。
全诗展现了四个意象。首先,描写了妻子的花容月貌:“栗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睛”、“脸上泛起的红晕”。通过对颜色地描绘,使爱玛的神态跃然纸上。同时,也可窥见诗人对妻子的爱慕和思念之情,使诗人觉得“你处处都出现在我的身旁”,泄露了诗人对妻子“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思。接着,诗人想到了爱玛去世的那个晚上,“漫漫长夜”烘托了孤寂悲凉的氛围,也与诗句“夏日给我们带来甜蜜,而秋季则造成隔阂”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以喜衬悲,使悲更悲。一人面对漫漫黑夜,度日如年,而俩人的甜蜜时光却转瞬即逝,光阴如梭。写出了诗人的无可奈何,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昔日貌美如花的爱妻已成一缕幽魂,诗人只能在回忆中徘徊。于是,“彩虹、瀑布、洞穴” 成为了诗人寄托相思的媒介,展现了一幅温煦而甜蜜的画面:一对爱侣相靠在山涧的溪石上,享受着午后的阳光,欣赏着雨后的彩虹。“醒鸟梳理着羽毛,海豹懒懒地游动”这幅慵懒宁静的画面表现了诗人在此情此景下悠闲放松的心境。诗人用自然界的景和自己的心境来烘托气氛,从而使读者在潜移默化中完全融入他的景,通过景把情感传给读者,使之产生共鸣。而紧接着“星星闭眼”、“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则暗示爱玛的孤魂即将离开诗人飘然而去,诗人将再一次陷入无边的孤独寂寞中。因此诗人发出了“不,下次请再带我来这里”的呐喊,使读者为之动容,潸然泪下。诗的最后一句,诗人似在苦苦哀求,又似在苦诉衷肠:我依旧跟以前一样深爱着你,请下次再带我来这里吧!整首诗作者触景生情,景中有情,真正做到了“借物之形传我之神” ,对于意象的运用更是潜移默化、炉火纯青。此诗表面虽未言情,但字里行间却透着深情,几个平凡简单的画面将情寄于其中,悲切之心、凄婉之情,宛然可见。
三、结语
哈代的诗里没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雄浑,也没有“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的人憔悴”的缠绵,更没有“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悲壮。然而那丝丝入耳的“声”,发自心底的“悲”和哀婉动人的“美”,却可以透过语言,穿过时空,在读者的心灵里激荡,徘徊在爱与痛的边缘。
参考文献:
[1]付浩.说诗解释.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
篇3
【关键词】故事情境教学法;古典诗歌;诗经
一、新课程对古典诗歌教学的要求
高中语文新课标中明确指出,教读古典诗歌,应有意识在积累、感悟和运用中提高学生的欣赏品位和审美情趣。要求教师指导学生在咀嚼、体会、感悟,感受诗的音乐美,进入诗的意境,提高审美情趣。
二、古典诗歌的特点及其教学要求
高中古典诗歌具有语言凝练隽永,内容深刻含蓄,情感意境丰富,充满诗情画意的特点。教学过程中,支离破碎地拆分字词句分析,就会破坏诗歌的整体意境和美感,学生也会兴趣全无,无法体味挖掘诗的语言美、音乐美、意境美。而故事情境中的教学,可展现大量语言信息、拓宽知识面、生动情节、丰富情感意境,既符合学生心理特征,又符合其思维习惯,激发学习兴趣,使其保持浓厚的求知欲,提高教学效果的作用。因此,故事情境教学法是古典诗歌教学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三、故事情境教学法在古典诗歌教学中的运用
故事情境教学法,是指在教学过程中,教师有目的地引入或创设具有一定情绪色彩的、以形象为主体的生动具体的故事情景为教学载体,把教学目标渗透其中,把教学内容融合其中,通过生动活泼的故事情节,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引导学生积极参与,入景动情中,帮助学生理解教材,落实各项教学目标的教学方法。
四、故事情境教学法在《诗经两首》中的实践运用
《诗经两首》是粤教版必修一第四单元“古典诗词”第14课,包括《静女》和《氓》两首诗。这篇课文的教学目标:①把握诗歌的情节和主题,情感交流,理解主人公的性格特征,分析人物形象。②了解我国古代人们对真挚爱情的向往,认识男女主人公的性格与命运及与社会的关系,提高学生鉴赏文学作品的能力,培养和提高学生准确把握作品的思想感情的能力。
爱情是文学作品中永恒的主题,是滚滚红尘中不衰的话题,衣食男女每天都在上演着悲欢离合的故事。有的千古传诵,有的默默无闻;有的轰轰烈烈,有的催人泪下。本课的教学设计,扣住“真挚又变幻莫测的爱情过程发展”为主题线索,贯穿《静女》、《氓》两首诗,用“拟小标题”“串联拓展相关诗歌作品”的方法,用“电影蒙太奇”手法呈现画面,再结合优美的语言营造诗情画意的诗意氛围,再现情诗含蓄、朦胧、蕴藉的意境,增加课堂的趣味性,引起学生情感共鸣。
【教学过程】
(一)导入:以情激趣,以诗动人
在人类永恒的感情世界里,爱情是一个说不尽、道不完的话题。请同学们回忆一下给你印象最深刻的爱情诗歌名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等等。这些爱情诗歌名句凝结着人类最崇高的情感,代表人类最纯洁的心灵碰撞。学习《诗经》二首,一起来聆听三千年华夏先民的吟唱,感受公元前东方文明的辉煌。
(二)爱情之伊始:《爱慕“秋水伊人”》
我们学习过《诗经・秦风・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在水一方”这种“可望不可即”具有普遍意义的艺术意境。意境是一种格局、一种结构的呈现。“在水一方”的结构是:追寻者――河水――伊人。由于诗中的“伊人”没有具体指明,却让人充满想象,河水的阻隔了“伊人”,易联想到“凡世间一切因受阻而难以达到的种种追求”,引起情感共鸣。
(三)爱情之萌动:《执着追求“窈窕淑女”》
我们学习过《诗经・国风・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在艺术上巧妙地运用了“兴”的表现手法。第一节以雎鸟相向合鸣,相依相恋,兴起淑女陪君子的联想。诗歌重在抒情,“感人心者,莫先乎情”,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统摄全诗,描写一个男子对女子的思念和真挚热烈的追求过程,写求而不得的焦虑和求而得之的喜悦之情。
(四)爱情之苦恋:《“一日三秋”,度日如年》
《诗经・王风・采葛》: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让学生发挥联想,身临其境的感知诗歌内容,想象体会:热恋中情人无不希望朝夕厮守,分离是极大的痛苦,即使是短暂的分别,时光也很漫长,生动展现了想念情人越来越强烈的情感,这一情感浓缩为“一日三秋”,表达了男子对女子刻骨铭心的思念,以至度日如年,精神恍惚,让读者触摸到诗人激烈跳动的脉搏,听到他发自心底的呼唤,唤起情感共鸣。
(五)爱情之相见:《约会“静女”解思愁》(教学重点一)
《诗经・邶风・静女》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躇。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充分联想和想象,理解诗歌的“言外之意”“象外之景”,深层理解诗歌情感。与诗歌文本进行情感对话,感受《静女》中爱情的甜蜜,分析主人公的性格特征,体味诗中主人公热烈而纯朴的恋情,揣摩这首诗描写了热恋中的男女青年约会时极富生活情趣的情景,极富写实性。
(六)爱情之结合:《“桃夭”之时,执子之手》(过渡,引入新课文)
《诗经・国风・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首诗是女子出嫁时所演唱的歌诗,唱出了女子出嫁时对婚姻生活的希望和憧憬,用桃树的枝叶茂盛、果实累累来比喻婚姻生活的幸福美满。歌中没有浓墨重彩,没有夸张铺垫,平平淡淡。
“恋爱―结婚”就一定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有时爱情并不一定完美,我们来学习诗歌《氓》。
(七)爱情之终结:《“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教学重点二)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1)《氓》是一首叙事诗,以“恋爱―结婚―婚变―决绝”的情节线索叙事。叙事诗有故事情节,在叙事中有抒情、议论。
(2)作者通过写女主人公被遗弃的遭遇,塑造了一个勤劳、温柔、坚强的妇女形象,表现了古代妇女追求自主婚姻和幸福生活的强烈愿望。
(3)《氓》讲的是爱情悲剧。请学生探讨:悲剧的根源。悲剧的根源固然跟男子的二三其德有关,但也与女子的盲目轻率,不够庄重失去理智不无关系。贵的是,这个女子已经觉醒,最后敢于勇敢地选择自己的命运,虽然伤害已经造成,但总比一错再错要强得多,是中国文学史上一个典型的女性形象。
篇4
何谓悼亡诗?“抚存悼亡,感今怀昔之诗也。”[1]“悼亡”本指对亡者的哀悼之意。但在我国古代,并非所有悼念亡者的诗都能称之为悼亡诗。自西晋潘岳首先以“悼亡诗”为题,抒发追悼亡妻的伤逝之情后,悼亡诗才成为了特指悼念亡妻的诗,从此作为历史过程中文人们约定俗成的界定。所以,应将悼亡诗“视为夫妻间丧偶后,生者哀悼亡者的诗篇”。[2]
既然悼亡诗词取材于伤逝亡妻的主题,那么就决定主宰其间的是一种感伤之美。死者与世长辞,生者的悲哀却缠绵不去,故以天下至语写天下至情!悲哀的情感贯穿于字里行间,以寄托诗人不能排遣的感伤。
一、抚今追昔,以内心哀婉的悲情和妻子高贵的品格渲染其感伤美。
悼亡诗词的感伤美,首先源于夫妻间共同生活中所产生的鹣鹣深情。恩爱夫妻,本该白头偕老,可亡妻的现实又是诗人不能不接受的,于是抚存感往,巨大的悲痛从作者的心底涌出,使得作品染上了一层浓郁的悲彩。如江淹《悼室人》之六:“牕尘岁时阻,闺芜日夜深。流黄夕不织,宁闻梭杼音。凉霭漂虚座,清香荡空琴。蜻引知寂寥,蛾飞测幽阴。乃抱生死悼,岂伊离别心。”;又如李商隐《房中曲》:“忆得前年春,未语含悲辛。归来已不见,锦瑟长于人。今日涧底松,明日山头檗。愁到天地翻,相看不相识。”诗人们或表达佳人早逝,空留遗迹,独帏凄寂之苦;或抒发追思迷离,呜咽难绝的心绪,其情其境,哀怨动人。
“为文造情不容易,为情造文更艰难”。[3]所以悼亡诗词在情感真挚这一点上,比其它任何诗歌都来得严格,可以说容不得半点虚假。它往往以爱情为经,以死亡为纬,在表现人生爱与死这两种生命的极端情感时,句句带泪,曲曲传情。而贯穿其间的主线,就是作者丧妻后无法排遣的一怀愁绪、满腹心酸。如元稹《六年春遗怀八首》其五:“伴客销愁日长饮,偶然乘兴便醺醺,怪来醒后旁人泣,醉里时时错问君!”悼念亡妻,流泪的应该是诗人自己,可诗人偏偏不写自己伤心落泪,只写旁人哭泣,从旁人的感泣中表现出自己的伤心,以醉里暂时忘却丧妻之痛,写出永远无法忘怀的哀思。其蓄情之深,含情之真,令人赞叹。象这种化解不开,挥之不去的感伤之情,在悼亡诗词中可谓俯抬皆是:元稹《遗悲怀》:“昔日戏言身后世,今朝都到眼前来。”;“诚知此恨人人有,贫残夫妻百事哀。”;纳兰性德《浣溪沙》:“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这些读之令人喉喧气塞的悲妻诗行,是作者丧妻后心灵伤痛的自然流露。一首首悼亡诗词,就如同一个个喷射口。诗人郁结于胸,无法排遣的悲伤,在字行间得到渲泄、转移、疏导。使人“一读则改容,再读则泪下,三读则断肠矣”[4],其打动人心的魅力,正源于它所独具的感伤美。
悼亡诗词都是以一种追悼的形式来表达作者的情感,妻子生前留给作者的恩爱与温馨只能成为美好的回忆。妻子的美丽与贤惠在诗人伤感的思念中显的更加无可替代,往往是“见尽世间妇,无如美且贤。”(梅尧臣《悼亡三首》);“我辈钟情故自长,别于垂老更难忘。不如晨牡兼狮吼,少下今朝泪几行。”(陈祖范《悼亡》)而更有细述者如元稹《遣悲怀三首》:“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嫁黔娄百事乖。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又如王海洋《悼亡》“千里穷交脱赠心,芜城春雨夜沉沉。一官长扬吾何有,却捐闺中缠臂金。”这里作者从生活小事忆起,前者回想当初家境拮据时,妻子勤俭持家,体谅丈夫,粗茶淡饭,却毫无怨言。后者则回忆妻子生前为人大方豪爽,急丈夫好友之所难,不惜将腕上金镯相赠。平凡的锁事,衬托出妻子贤惠、无私的品格,清贫的生活更显出夫妻的患难情深,而诗人平和的叙述,却充满了对贤妻的赞叹与怀念。
陈寅恪说:“韦氏(元稹妻韦丛)不好虚荣,微之(元稹字)尚未富贵,贫贱夫妻,关系纯洁。”[5]正因如此,元稹才会在《离思五首》中吟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这样的千古名句来表达妻子韦丛在他心中无可取代的位置,从而更加渲染了诗歌的感伤之美!二、触景生情,睹物思人,以眼前的凄凉景致和妻子的生前旧物衬托其感伤美。
触景生情是我国古典诗词常用的表现方法之一。触景生情,即先有景,而后生情,情与景合而为诗。悼亡诗词正是常常通过景物表达情感,赋物以情,移情于景,使景物人情化。这时景物已不再是客观的自然物,而是移入自然物中诗人的自我情感,景物成了诗人悼念亡妻悲凄情感的象征。试看以下作品:李商隐《正月崇让宅》:“密锁重关掩绿苔,廊深阁迥此徘徊。先知风起月含晕,尚自露浓花未开。”;史达祖《过龙门》:“一带古苔墙,多听寒螀,箧中针线早销香。”;沈叔培《山花子》:“碧柳千条露未干,金衣百啭晚风寒。”这里绿苔寒露,晕月晚风,残蝉啼莺,都是渗入作者主观悲情的景物。句句写景,又句句含情,它是作者怀悼亡妻悲伤孤寂心灵的写照,是凄清落寞处境的再现,作者虽未直接言悲说愁,但悲愁之情自见。
悼亡诗词的作者本来就敏感多思,偏又遇上丧妻的人生巨痛,所以眼前之景、触目之物从悲伤的心灵滤出,一切都染上了伤感的色彩,睹物思人的文字比比皆是。如潘岳《悼亡三首》:
“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帏屏无仿佛,翰墨有余迹。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其一)
“展转盼枕席,长簟竟床空。床空委清尘,室虚来悲风。独无李氏灵,仿佛睹尔容。”(其二)
“茵帱张故房,朔望临尔祭。尔祭讵几时?朔望忽复尽。悲怀感物来,泣涕应情陨。”(其三)
潘岳借助对亡妻故物进行铺叙状写,以表达对亡妻沉痛哀悼之情,感情真挚,读罢不觉泪已湿襟。无怪后人陈柞明夸赞地说:“安仁(潘岳字)情深之子,夫诗以说情,未有情深而语不佳者。”[6]又如李商隐《房中曲》:“玉簟失柔肤,但见蒙罗碧。归来已不见,锦瑟长于人。”;再如梅尧臣《悲书》:“有在皆旧物,唯尔与此共。衣裳昔所制,箧笥忍更弄。”诗人们以悲愁之眼观物,使所见皆愁,即使是美好的景物,在他们的笔下也被摧残、毁损,他们的诗词始终透着一股睹物思人的悲痛之情。因此这不仅仅是外在世界的悲凉,更是作者内心的悲凉。悼亡诗人们正是借眼前景物,渲泄出丧妻后的万念俱灰,其无法掩抑的沉哀茹痛,令人回味不巳。
三、情含事中,以往昔夫妻间的平凡琐事对比如今人去屋空、孤独寂寥的处境,展现其感伤美。
“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帏屏无仿佛,翰墨有余迹。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怅怳如或存,回遑忡惊惕。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潘岳《悼亡诗》)作者的妻子杨氏已经离他而去,只留下作者独自一人。回想起曾经和妻子的幸福生活,而如今却是人去屋空,如此强烈的对比下不难想像作者在感情上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妻子似乎在存亡之间,想象中的形影不断在眼前出现。当诗人从幻想中清醒过来,痛定思痛,就不能不接受冷酷无情的现实---自己已经与妻子阴阳永隔,留下的只是对妻子无尽的思念和自己的孤独!
这种人去屋空的感伤之情,在清朝词人纳兰性德的《金缕衣·亡妇忌日有感》中更显出孤独凄凉,可称之为此中绝唱。一首词,悼尽人间悲情!
“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应久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钗钿约、竟抛弃!
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终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他生知己,还怕两个惧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
这是作者在妻子亡故三周年的忌日写的一首悼亡词。作者怀念亡妻,表现了沉痛孤寂的心情,写得哀婉凄恻。这首悼亡词以决绝表情深,说妻子魂梦不回,是因她觉得“不及夜台尘土隔”,想结再生之缘,却“还怕两个俱薄命”,又希望死者复生“湘弦重理”,成为连理枝,幽魂相守。整首词充满了孤独之感,格调低沉凄婉。作者对妻子的失去产生的生者徒伤悲,死者长已矣的慨叹用人去屋空、孤独凄凉的情感模式来表达,更显示出作者对妻子的情深,也更加映衬出了作品的感伤之美。诗人们追思往事,最令其悲痛欲绝的是永远失去了妻子的温柔体贴,这一痛苦倾注于笔端,一首首催人泪下的诗词便由此产生了。如元稹《六年春遗怀》其二:“检得旧书三四纸,高低阔狭粗成行,自言并食寻常事,惟念山深驿路长。”全诗仅叙述一件小事,即翻检到亡妻生前曾写给自己的书信,信上妻子淡淡诉说对“并食”而炊的清苦生活早已习惯,唯一惦念的是在外奔波劳顿的丈夫。又如李商隐《悼伤后赴东蜀至散关遇雪》:“剑外从军远,无家与寄衣。散关三尺雪,回梦旧鸳机。”隆冬时节,诗人从军边塞离家远行,旅途中顶风冒雪,自然盼望妻子寄衣御寒,可妻子已逝,还有谁能记挂我的冷暖?追思往
事,诗人们情不自禁地记起妻子曾给予自己的关心温暖,对比眼前孤寂无助的处境,怎能不感慨系之,黯然神伤呢?再如史达祖《寿楼春·寻春服感念》:“裁春衫寻芳。记金刀素手,同在晴窗。谁念我,今无裳。”;邵曾鉴《金缕曲·到家》:“年时握手揩双泪,两相看,千头万绪,从何说起?任是纤腰墉无力,强要瘦扶花倚,强要做,欢颜破涕。”一个由今日的“无裳”,引发对当初的绵绵怀想,一个由往日的生离,抒发今天孑然一身的愁怅,貌似客观平淡的叙述中,包含着诗人对亡妻不能自已的深情。
如果说回忆夫妻共同度过的艰难岁月,使作者对亡妻的贤德更加敬重、赞叹的话,那么回忆夫妻间曾有过的欢情趣事,则更令作者柔肠寸断、痛苦万分。如纳兰性德《浣溪沙》:“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记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栏曲处,同倚斜阳”;“最忆相看,娇讹道字,手剪银灯自泼茶。”当日夫妻把盏对饮的欢乐,剪灯泼茶的趣事,红雨斜阳的诗情画意...这些令人心醉的情景,在作者的脑海中仍记忆犹新,可情投意合的妻子却撒手而去,作者越是回忆,越是陷人痛苦的深渊无法自拔,内心交织着悲戚、依恋、痛苦等种种复杂的情感,其中悲伤的滋味只有诗人自己心中明白。
四、以梦托情,以虚驭实,借虚幻的梦境返照现实的残酷,深化其感伤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