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巴哈的提纲范文
时间:2023-03-23 20:10:35
导语:如何才能写好一篇费尔巴哈的提纲,这就需要搜集整理更多的资料和文献,欢迎阅读由公务员之家整理的十篇范文,供你借鉴。
篇1
关键词:实践 认识论 人的本质
一、马克思把“人”作为实践的主体
马克思在《提纲》内首先提到,在整个旧唯物主义理论中,由于费尔巴哈仅将客观世界作为直观世界看待而并没有进行实践活动,仅将人们当成直观的主体而非实践主体,这导致相应的能动性遭到限制。[1]并且首次明确了主体必须是“感性活动”的主体,即实践的主体。从社会历史的角度去看,一切活动都是由人来承担的,人首先作为有生命的物质实体,才能成为历史实践活动的承担者。所以,作为实践主体的人第一个前提条件就在于他是有人身的主体。正如马克思指出的那样,唯心主义视作“无人身的理性”的抽象主体,实际上是存在的。然而,单纯作为物质实体,人还不足以成为主体,作为主体的人在一定的社会历史条件下通过社会实践活动来确立自己的主题地位,获得社会性和发展自己本质力量的。此外,在旧唯物主义理论中,是由人们的自然存在角度入手,从而完成对主体内容的划分,其没能发现,如主体仅是单纯的自然存在物,则不能够在整个自然界占据领主地位,也就不具备成为实践主体与认识主体的可能性。
费尔巴哈在针对思想客体与感性客体的区别方面进行探究时,其并没有将人类活动当作对象性活动看待。关于“思想客体”,其属于唯心主义中的客体,认为客体的创造者是精神,如此,客体便是对某类精神产物的异在于外化,这导致实际存在的物质客体被精神主体遮盖。此外,费尔巴哈认为,客观世界是没有被人们的实践活动打上意志烙印的纯粹客体。自然界只不过是一种单纯被人们直观的客观对象,人和自然界的关系也只是单纯的对客体的观察,直观,而不是通过实践去能动地改造它,并在改造中认识它。他提倡用纯粹的直观去观察自然和人,去发现哲学的秘密,一味的强调直观也就从根本上排除了实践的意义。所以说,费尔巴哈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对像,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把它们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观方面去理解。
而马克思则基于大量实践,完成了对主客体之间矛盾的顺利解决,其提出“应将人类活动当作对象活动看待”的观点。主体与客体之间属于对象性联系,可以对对象进行影响的人占据主体地位,而相关对象属于客体,故客体对主体而言是对象,而主体对客体而言也属于对象。另外,马克思于《提纲》内的第三条提出:“环境变化与人类活动相同,仅能将其当成是革命实践进行理解”。[2]马克思基于对主客体的确切处理,完成了对人与环境、人与教育之间联系的合理处理,并提出人类对客观世界的改造也意味着自身与生活环境的转变。人类在各类实践活动过程中完成对客观世界的反映,并基于实践经验对周遭环境进行改变,完善自身,令整个客观世界依照自身需求进行转变,同时也令自身不断适应客观世界的发展趋势。
二、马克思把实践的观点引入认识论
关于人类认识,不管是针对自然方面,还是社会方面,均属于从低到高、从浅至深和从片面到更多的过程。但是,所有的实现成果,均是以实践活动为基础获得的,而且,仅有实践,方能令人们实现对外界的彻底认识。此外,马克思在整个《提纲》的第二条内容内首次提到,“人类应基于不断的实践完成对自身思想的证实”。[3]其将实践思想融入认识论,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这一观点进行明确。对各类认识或理论是否属于真理进行评判时,应基于客观社会实践的成果进行评判,而非依照主观判断进行。因此,社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马列主义中提出:整个认识过程分为两个阶段,而每个阶段均具备自身的特征,在整个低级阶段,认识属于感性,而在高级阶段则是论理的,需要注意的是,每个阶段均属于整个认识过程。尽管感性与理性在性质方面相异,但两者却是密切结合的,可以通过实践将其进行统一。在通过大量实践后得出:对于感受到的东西,我们并不能够在短期内实现对其的理解,仅有能够理解其的东西方能更深入的感受它。但通过感觉仅能够应对现象问题,只有运用理论方能实现对问题的根本解决。在对此类问题实施处理时,应密切结合实践。”[4]这证明,人类不但属于认识主体,还占据实践主体的地位。而由于人属于认识主体,故人类能够实现对包含自身的“感性对象”的认识,而因为人类还占据实践主体地位,故人类能够开展“感性活动”,此外,因为思想是人类独有的一类能动性,人的实践活动总是可以得到两个结果,一是物质成果,任何成功的实践都创造社会物质财富;二是思想成果,实践的成功和失败,推动加深我们对客观世界及其规律的认识,故客体或客观物质和实践是密不可分的。所以没有社会实践,人不可能成为认识的主体,没有实践,认识也不可能进行。
三、马克思首次科学地规定了“人的本质”
马克思于《提纲》内的第五条内容中提出:“相比于抽象型思维,费尔巴哈更偏向于直观,其认为感性和实践无关。”[5]此外,马克思针对所有旧唯物主义中仅由客体或直观的角度对事物、现实和感性进行理解,并不将其当成感性活动看待,当成实践活动看待,由主观角度进行理解的观点进行了批判。费尔巴哈提出。人的本质属于单纯客体,也就是“单个人固有的抽象物”,他一方面脱离历史的进程,把所谓的宗教情感,如“理智、意志、感情”等等看作是每个人与生俱来、永恒不变的东西,并假定有一种抽象的,孤立的人类个体存在。另一方面又把人的本质理解为“类”,他所谓的“类”是指一切人纯粹自然地联系起来的共同性,称为人性。这种只是从人类学的角度去考察人类的共同性的观点,完全否定了人的社会性和阶级性。
马克思在《提纲》第六条内对其进行了否定,并提出“人的本质并非属于单个人的固有抽象物,从现实来讲,其是所有社会联系的总和”[6]。马克思打破过去的观点,基于各类社会关系对人类本质进行分析,进而达到对人类认识的革命性改进。其认为对生产关系进行解析,是探究唯物史观的重点,并非所有解析过生产关系的人士都属于历史唯物主义人员,仅有对所有社会联系实施分析,且界定出思想社会关系与物质社会关系,认为思想社会关系是根据物质社会关系进行决定的,生产关系在整个社会关系中占据最基础地位的人士方属于历史唯物主义人员,在各个社会历史时期,人类本质也各不相同,在历史不断前进的背景下,人的本质也在逐渐转变。马克思发现唯物史观,正是他从社会关系入手,由实践对认识的决定作用中就含有从一切社会关系中找到生产关系这个最为基础的社会关系,并把其由整个社会关系内分离出来,进而得出人类本质与历史发展、社会发展之间的内部关系,在所有社会关系内,生产关系占据最重要地位,属于“决定其它所有关系的基础型关系”。[7]
四、马克思首次提出:“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
旧唯物主义中,一直以个人的直观去看待社会生活,而不是从社会关系的总和去把握人和社会的本质,其认识论的根源仍在于他们不理解社会实践的意义,同样也不能给无产阶级提供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世界观。对此马克思于《提纲》第八条内写到:“从根本上讲,所有社会生活均属于实践”笔者基于如下方面对社会生活的实践性质进行分析:
首先,实践在整个社会建设过程中占据基础地位。所谓社会,是指由各类社会关系共同构成的有机整体,其中有人和自然之间的联系、人和人的关系同自身意识之间的联系。在此类关系内,人类占据主体地位,属于整个社会关系的承担者,而人和自然之间的关系则是最基础关系。而不论何种联系,均是基于实践活动构建出来的,此外,通过实践还创建出各类物质与精神事务,对繁杂的社会物质机制与精神机制进行了明确,对人类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的基础方法进行了确定,对人类的社会存在与意识进行了明确。而两者之间的相互关系与影响,共同组成了社会矛盾,并逐渐发展为整个社会的客观发展趋势。故实践属于了解社会的主要方式。
其次,整个社会生活的基础领域主要由实践组成。在整个社会生活结构内,人们的实践方法主要有创建物质生活资料的实践,也就是生产实践,马克思通过揭示人们的劳动生活在历史上发挥职能和发展的客观规律,从而在生产活动中,分解出两个相互关联的生产要素――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进一步深化实践主体研究――生产力包括了生产主体与生产对象,生产关系则是生产主体与生产对象结合的社会形势,因此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结构为“人―社会―自然”的现实具体形式,是实践主体的“亚形态”。而生产力水平的提升与生产关系的改进会对社会进步造成重要影响,甚至决定了整个社会关系与社会架构的变化趋势。此外,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均属于人类实践活动的成果,是对人类人质力量的对象化。
此外,创建社会关系的实践与创建精神文化的实践,其中,前者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社会革命,而后者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科学实验。而此三类实践共同组成了社会生活的基础领域,也就是社会的物质生活、政治生活与精神生活[8]。而且,社会是指人的社会,相应的社会历史则是人类的实践历史,如抛开人与人的实践,则不能够实现对社会发展过程的正确阐述。在实践的历史发展线索中,随着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实践的物质改造活动和社会改造活动和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的总体的展开,不仅意味着物质生活的物质方式的发展,社会关系体系的发展,还意味着人作为实践主体自身的发展;即可以将实践活动当作社会本质看待,可基于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本身为线索,找出历史进步的动力与社会发展的趋势,并从科学的角度观察社会,认识社会。
综上所述,在《提纲》中,马克思把实践观当作是区分新旧唯物主义的重要标志,同时是整个提纲中的思想灵魂。马克思站在实践的高度上,总结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理论,这不仅要求我们在实际生活中,敢于在实践中去发现问题,并在实践中予以解决,更对当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谭培文,陈新夏,吕世荣.经典著作选编与导读[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44-45.
[2][3][5][6]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54-57.
[4].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286.
[7]列宁.列宁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62-165.
[8]张学群.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思想理论[N].学习时报,2001-06-18(3).
篇2
关键词:人的本质;人民群众;环境;实践
中图分类号:B1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4)10-0061-02
《神圣家族》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对自己哲学思路与青年黑格尔派哲学思想的一个总清算,批判了鲍威尔的英雄史观,确立了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主体地位,同时也发现了费尔巴哈的人本学唯物主义存在的缺陷,确立了新的哲学立场,以实践为核心建立了新的世界观、人性论;提出了实践活动是人民群众与环境辩证关系的基础;人民群众是改造世界的主体,这主要体现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以下简称《提纲》中。
一、马克思批判了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历史观,确立了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科学论断
马克思从人的历史性与现实社会性出发批判了费尔巴哈把人的本质归结为“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马克思认为“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1]60。一方面,费尔巴哈撇开了人的历史性来说明人的本质,他把人看作抽象的、孤立的个体,把宗教情感固定为独立的东西,这使得“他不了解‘革命的’‘实践批判的’活动的意义”[1]54、恩格斯指出:“就必须把这些人作为在历史中行动的人去考察。”[2]241另一方面,费尔巴哈没有从人的现实社会性把握人的本质,“他只能把人的本质理解为‘类’,理解为一种内在的、无声的、把许多个人纯粹自然地联系起来的普遍性”[1]60,而“人对自身的关系只有通过他对他人的关系,才成为对他来说是对象性、现实的关系”[1]49。在关于人的本质上,马克思认为“费尔巴哈把宗教的本质归结于人的本质”[1]60,费尔巴哈对于人的考察是“从宗教上的自我异化,从世界被二重化为宗教的、想象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这一事实出发的”[1]59,他看到了宗教产生的世俗基础,认为人在现实生活中无法把握人的本质,便会向宗教寻求帮助,马克思在肯定费尔巴哈关于宗教世俗本质见解的同时,指出费尔巴哈的这一见解具有不彻底性,他认为费尔巴哈“在做完这一工作之后,主要的事情还没有做”[1]59。费尔巴哈在《基督教本质》一书中说:“一个完善的人,必定具备思维力、意志力和心力。……理性、爱、意志力,这就是完善性,这就是最高的力,这就是作为人的绝对的本质,就是人生存的目的。”[3]28他仅仅认为人是一个感性的存在,没有把人放在特定的现实社会、历史中去考察人的本质属性,实际上不仅割裂了人的意识不同因素之间的本质联系,而且割裂了人的精神属性与生理机体属性之间的本质联系,割裂了人们的意识活动与社会实践活动之间的本质联系,因而,费尔巴哈看不到“世俗基础”本身的矛盾,不能正确说明宗教产生的社会和阶级根源,无法以世俗本身的矛盾为基础,也就不能正确认识人的本质。
费尔巴哈对于人的本质的思考通过直观发现“人自身”把人只看作是“感性对象”,这种感性还是没有摆脱“抽象的意识”,他讲的“主体”和“实践”仍然是抽象的,人民群众不仅仅能够认识世界而且能够在历史与社会现实中能动地通过“感性活动”这一实践过程来改造世界,人民群众作为实践的主体要在一定的历史维度中去考察,“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1]58而马克思从人是“感性对象”到“人是感性活动”,从“现实的个人”的历史活动来认识人的本质,“我们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而且从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中还可以描绘出这一生活过程在意识形态上的反射和反响的发展”。
二、马克思批判了旧唯物主义的环境决定论,过分夸大“天才”人物在环境和教育中的作用最终会陷入英雄史观,提出实践活动是人民群众与环境辩证关系的基础
马克思在《提纲》第三条中批判了旧唯物主义的“环境决定论”和“教育万能论”,“关于环境和教育起改变作用的唯物主义学说忘记了:环境是由人来改变的,而教育者本人一定是受教育的”[1]55,这里的“唯物主义学说”主要是源于18世纪法国唯物主义哲学家爱尔维修和霍尔巴赫等人的观点,后来为德国唯物主义者费尔巴哈和英国空想社会主义者欧文所继承。他们认为环境和教育对人的发展起决定作用,人是环境和教育的产物,有什么样的教育和环境就会有什么样的人,这里所讲的环境主要指政治和法律制度,“环境决定论”的典型代表爱尔维修说:“哲学家研究人,对象是人的幸福。这种幸福既取决于支配人们生活和法律,也取决于人们所接受的教育。”[4]478紧接着他又指出“人受了什么样的教育,就成为什么样的人,教育使人们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了”。马克思指出他们夸大了教育和环境的作用,忽视了人民群众在教育和环境中的能动作用。人民群众在社会实践中改造环境的过程中,使得改变的环境和教育又影响着自身的发展,实践在改造环境和人的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它是人与环境的基础。环境决定论在人与环境的关系上说“人们在一种自由的统治下,是坦率的、忠诚的、勤奋的、人道的;在一种专制统治下,则是卑鄙的、欺诈的、恶劣的,没有天才也没有勇气;他们在性格上的这种区别,乃是这两种统治下所受的教育不同的结果”[4]465,环境决定论者认为良好的教育和环境塑造良好的个人品质而改变糟糕的环境的任务落在了天才人物的身上,天才人物是天生的统治者和教育者,社会的发展和环境的改变由少数精英决定,受环境影响的是绝大多数人民群众,杰出人物即少数人是改变环境的主体力量,空想社会主义者欧文也认为只有依靠天才人物发现真理,自上而下改变环境才能建立理想的社会主义制度,这陷入了唯心主义英雄史观,忽视了人民群众是实践的主体,没有意识到天才也是受环境和教育的制约,最终导致“这种学说一定把社会分成两部分,其中一部分凌驾于社会之上”[1]55,形成相应的社会等级观念,否定了人民群众在历史中的主体地位。马克思对其进行了批判,认为社会生活的本质是实践的,实践的主体正是绝大多数从事物质生产劳动的人民群众,环境改变人,同时人在实践中也在改变环境,人(主体与环境(客体是基于实践基础上的辩证统一,在实践中相互作用,它既是一种人民群众对环境的改造过程,同时也是客体对主体影响的过程,是主体的自我改造过程,,马克思肯定人民群众这一实践主体的能动作用,得出了革命的实践结论:“环境的改变和人的活动或自我改变的一致,只能被看作是并合理地理解为革命的实践。”[1]55
三、马克思指出了旧哲学的缺陷,提出人民群众是改变世界的主体,哲学要为人民群众提供理论指导
马克思认为“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1]57,马克思的这一论断指出了哲学与包括费尔巴哈在内的一切旧哲学在功能上的区别,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唯物主义世界观“只是希望确立对存在的事实的正确理解”[1]96,而马克思是以实践为基础的新唯物主义确立了新的世界观,在功能上不仅要解释世界、发现客观规律,还要能动地改变世界,而改变世界的主体是人民群众,人民群众在改变世界的过程中需要理论做指导,而当时哲学界出现了现实和群众相脱离的现象。马克思说:“哲学,尤其是德国的哲学,喜欢幽静孤寂、闭关自守并醉心于淡漠的自我直观;所有这些,一开始就使哲学同那种与它格格不入的报纸的一般性质――经常的战斗准备、对于急需报道的耸人听闻的当前问题的热情关心对立起来。从哲学的整个发展来看,它不是通俗易懂的;它那玄妙的自我深化在门外汉看来正像脱离现实的活动一样稀奇古怪;它被当作一个魔术师,若有其事地念着咒语,因为谁也不懂得他们在念些什么。”[5]120而马克思、恩格斯特别注重在实践的基础上批判旧世界,发现新世界,从而形成科学的理论为人民群众改造世界提供理论指导,马克思在《提纲》完成之前的《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已经意识到“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1]9。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恩格斯指出“思想根本不能实现什么东西,为了实现思想,就要有使用实践力量的人”[6]152,这同样突出强调了科学的理论要为人民群众这一主体服务来改造世界。马克思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思想,是源于他亲身参加了无产阶级的革命运动,认识到人民群众是革命实践的伟大力量,《提纲》对哲学理论要为人民群众主体的实践服务的强调对旧哲学存在的问题给予了回应。
四、结论
《提纲》是马克思同唯心主义和一切旧唯物主义划清界限的标志,他不仅批判了费尔巴哈的人本学唯物主义存在的缺陷,而且批判了一切旧唯物主义的局限性,以实践为核心建立了新的世界观、人性论。实践活动贯穿于人民群众与环境的关系中,人民群众在实践过程中改变着环境,环境也影响着人民群众,杰出人物同样也受环境的制约,改造世界的主体是人民群众,我们应该在历史与现实社会的维度中去把握人的本质,在社会关系中发现人的本质属性,生产关系(交往形式是诸多关系中最为重要的关系,马克思指出:“生产关系总合起来就构成为所谓社会关系,构成为所谓社会,并且是构成为一个处于一定历史发展阶段上的社会,具有独有的特征的社会。”[7]487他还指出:“社会不是由个人构成;而是表示这些个人彼此发生的那些联系和关系的总和。”[8]221有关在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等诸多关系中去把握人的本质,发现人民群众的历史使命和革命的历史必然性,这主要体现在马克思恩格斯在继《神圣家族》之后的第二部合作著作《德意志意识形态》中。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荣震华,王太庆.费尔巴哈哲学著作选集:下卷[M].刘磊,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
[4]北京大学哲学系外国哲学教研室编译.十八世纪法国哲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6.
篇3
关键词: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人的本质;思想政治教育;高校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俄岁斯新流派复兴社会主义思想研究”14BK5072);黑龙江省高校社科学术创新团队“理论的当代价值研究”;黑龙江省社科研究规划项目“俄岁斯当代流派研究”(12D0103)
2015年,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创新提出要“坚持人民主体地位”,并以此作为统筹、指导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和人的全面发展的最根本原则。人民主体地位的核心是以人民为本,“以人民为本”是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理论在新时期的最新诠释和发展,从根本上体现了中国化的最新理论成果,也为当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创新发展提供了有益借鉴。
1 《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人的本质”理论的文化诠释
1.1 “人的本质”的现实维度
马克思从唯物史观视域出发,认为人类历史前提是现实的“有生命的个人”,这些有生命的现实的人通过实践活动从自然界摄取精神食粮和物质生活资料,“这是他们的活动和他们所需要的物质生活条件,包括他们已有的和由他们自己的活动创造出来的物质生活条件。”这就使马克思批判地继承费尔巴哈“人是人的本质”这一思想“积极内核”基础上,又超越了费尔巴哈的唯心主义,科学地阐明了人的本质是“人是人的最高本质”这一新的科学论断。
1.2 “人的本质”的实践维度
马克思认为,人作为一种“类”的存在物的全部特性就在于“类”的生命活动性质,人的类的特色就是人类自觉的活动,而这种活动本身就是实践的。他进一步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指出:“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人的这种有意识的实践活动改造客观世界,同时也改造人自身,使自己得到发展。正是在实践中人才实现了与自然的和谐统一,人本身也才具有了作为人的根本意义和最高本质。
1.3 “人的本质”的社会维度
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指出:“人的本质并不是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系的总和。”社会关系是由所有的个人所具有的各种综合因素及其各种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所构成,而所有的个人的这种综合关系又是在社会中逐渐形成与累积似发展的,所以从社会维度来讲,社会性是“人的本质”理论的基本属性。
2 “人的本质”理论与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在关联
2.1 “人的本质”理论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科学理论依据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是关于大学生――“人”的思想转化工作,而这一根本问题离不开对“人的本质”的探讨,准确理解、深刻把握有关“人的本质”核心内容,对于新时期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同时,哲学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依托学科之一,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理论是哲学在新时期关于“人”的学说的时代表征和展现,掌握了“人的本质”理论,就为我们“育人为本”,不断提升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有效性提供了理论武器。
2.2 “人的本质”理论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科学途径
“科学的理论可以武装人、可以引导人、可以塑造人”,从这点来讲,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理论是进行高校思想“理论”教育的根本途径。通过这一“理论”教育,可以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提供理论素材,为了解大学生思想和影响大学生行为,提升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预见性和科学性,开辟了一个新途径。
2.3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根本目的在于大学生“本质形成”
大学生“人的本质”的形成是在大学生社会化进程中实现的,是通过社会实践活动形成的各种社会关系的总和。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正是基于对大学生社会化渐进程度的细致思考,通过对大学生精神境界的塑造与提升,丰富他们的文化学识和情感世界,最终促进大学生个体本质的形成和人的全面发展。
3 “人的本质”理论对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科学启示
3.1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应以“育人为本”为原则
人作为一种类本质存在,需要从自己的内在需要的“内在尺度”出发把握和占有物的尺度。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要要以尊重和满足大学生这一主体性需要作为出发点,克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对人过度的外在制约而忽视良好道德修养是大学生个体内在需求的倾向,才能取得理想的教育效果。
3.2 高校思想政治“理论”教育应体现“情感性”特点
“人的本质”是具体的、现实的,有血有肉,充满情感的,我们“不能强制人们放弃唯心主义,也不能强制人们相信。”更“不能用大棒把人们赶进天堂”。“要使理论掌握群众,就要让理论亲近群众”,只有从反映受教育者的情绪情感的内心世界为切入口,充满耐心地反复地把自己的理想、信念浇注到大学生的心灵里,才能使理论符合他们的需要,才能增强理论的亲和力、吸引力和感染力。
3.3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应以大学生实践能力培养为最终指向
“人的本质”理论要求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要把教育活动与大学生的社会实践、创业教育实践紧密结合起来,大学生的实践越丰富,其活动范围和接触事物的深度、广度就必然增加,社会化程度也必然会提高,最终促进其全面发展。
篇4
关键词: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实践观;现实意义
中图分类号:G648文献标识码:B文章编号:1672-1578(2013)11-0294-02
实践观是哲学的理论基础、核心内容和精髓所在。在这个被恩格斯誉为"包含着新的世界观的天才萌芽的第一文件"-《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一下简称《提纲》)中,马克思第一次提出了"实践"这一哲学范畴。《提纲》虽然篇幅短小,但内容却高度凝练,马克思在《提纲》中,从实践的角度说明自然观、历史观、认识论和人,即把实践的观点运用于认识论、自然观和社会生活,第一次全面地批判了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直观性、不彻底性,批判了费尔巴哈的唯心史观和抽象的人本主义,阐发了新世界观的重要原理和核心观点,奠定了新世界观的理论基础。在马克思本人的思想发展史乃至在整个哲学发展史上都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实践问题作为一条红线,贯穿于《提纲》的始终,成为其所论述的中心。
1.马克思之前的实践观
实践作为人的根本存在方式,在哲学史上,哲学家们对实践的认识也各有所见。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说:"只要一息尚存,我永不停止哲学的实践,继续教导、劝勉我所遇到的每一个人。"[1]亚里士多德主张:"实践是包括了完成目的的内在活动。"康德把实践看作人的道德践履。黑格尔的实践观的基本观点有:"它以客观唯心主义为基本前提和框架,以自由为实践的目的,把实践与逻辑联系起来,运用辩证法考察实践,强调实践是以自由为目的的有意识的中介活动,强调实践包括理论并高于理论,强调实践是一个对象化与异化相统一的辩证过程。"[2]费尔巴哈的实践观在原则上与康德、黑格尔的实践观相对立,但他不理解实践与生活的真实关系,认为生活不过就是吃喝、享用对象,不理解实践与人的、实践与世界的真实关系,"仅仅把理论的活动看作是真正人的活动。而对于实践则只是从它的卑污的犹太人的表现形式去理解和确定。因此他不了解'革命的''实践批判'活动的意义。"马克思批判地借鉴和吸收了先哲思维的精华,特别是在批判地改造了黑格尔和费尔巴哈的实践观的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科学实践观。
(1)《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阐释的实践观 ;(2)实践是主体的对象性活动。
马克思在《提纲》中说:"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当作实践区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因此,和唯物主义相反,能动的方面却被唯心主义抽象地发展了,当然,唯心主义是不知道现实的、感性的活动本身的。费尔巴哈想要研究跟思想客体确实不同的感性客体;但是他没有把人的活动本身理解为对象性的活动。"[3]在这里,马克思从主体和客体的关系出发,把实践规定为主体的对象性的活动,并以此作为划分哲学与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哲学的界线:即哲学把"对象、现实、感性"理解为主体的对象化,理解为主体对象活动的结果,理解为劳动的产物,理解为主体对象性的活动所创造的客体,不仅要看到在场的事物,还要看到不在场的东西(例如面对一张桌子,我们要能看到它是作为主体的人通过对木头这一对象,经过一定的加工(劳动)所创造的)。这就是感性活动,即实践;唯心主义把主体的对象性的活动抽象化为纯粹的精神活动,不讲感性,不了解实践活动的意义("现实的感性活动"就是实践活动);一切旧唯物主义不理解客体是主体对象性活动的产物,他们仅仅看到自然的优先性、客观性,仅从直观的角度去理解事物,只能看到在场的东西(现成的、即成的东西,例如:摆在人们面前的桌子,在旧唯物者眼中它就只是一张木头桌子),把自然理解为和人的实践活动没有丝毫关系的纯客观的东西,究其原因,就在于旧唯物主义不懂实践,看不到感性世界是人的实践活动的产物,看不到自然、现实在实践活动中所具有的属人性。马克思认为,实践是主体的对象性活动,主体对象化必须通过对象性活动才能实现。
2.实践是认识的本质
马克思指出:"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并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4]在这里,马克思把实践引入了认识论,把实践和认识统一起来,或者说把认识问题也看作是一个实践问题。认识源于实践或者认识生成于实践,无论是认识的主体、内容和过程都离不开实践;并且,认识又是在实践中获得发展的动力。同时马克思认为一个人的认识是否正确、一种意见是否真理,这个问题不可能在思维的范围内得到解决,它只有在实践中才能得到解决。马克思将实际引入认识论,并表明里这样一个基本观点:认识来源于实践,理论只有在改造客观世界的实践中,才能证明、区别真伪。因此马克思指出:"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即自己思维的此岸性。关于离开实践的思维是否具有现实性的争论,是一个纯粹经院哲学的问题。" [5]
2.1实践是历史的本质。 马克思指出,"有一种唯物主义学说,认为人是教育和环境的产物,因而认为改变了的人是另一种环境和改变了的教育的产物,这种学说忘记了:环境正是由人来改变的,而教育者本人一定是受教育的"。"环境的改变和人的活动的一致,只能被看做是并合理地理解为革命的实践。"旧唯物主义由于割裂了人类历史与实践的关系,必然看不到实践对人类历史的作用,总是用抽象的人性论、人道主义去说明社会历史,因而不能说明人类历史的本质。例如18世纪法国唯物主义者认为,人是环境和教育的产物,只要改变了环境,改变了教育,人就能改变;同时又认为,教育和法律是由人来制定的,人的好坏影响着环境和教育制度的好坏,即环境的改变、教育者的知识和才能依赖于少数天才人物,由此便陷入了唯心史观。马克思通过将实践引入历史,表明了这样一个观点:物质生产实践是人类历史发展的基础和动力,一部人类历史就是一部人类物质生产实践发展的历史,没有物质生产实践,就没有人类社会的历史及其发展。马克思划时代的贡献,就在于他跳出了抽象人性论的理论陷阱,从历史的实践出发,理解人与环境的关系,认为两者正是在实践的基础上,才达到了辩证的统一。正是实践不断推动人类社会实现了由低到高的发展,从而构成了人类历史。
2.2实践是认识宗教和人的本质的桥梁。 关于宗教的本质的认识,是近代以来重要的命题。马克思指出:"费尔巴哈是从宗教上的自我异化,从世界被二重化为宗教的、想象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这一事实出发的。他致力于把宗教世界归结于它的世俗基础。"[6]在这里,马克思肯定了费尔巴哈在宗教批判上的正确方面,即不是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类,而是人类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上帝。但是,费尔巴哈却无法对宗教产生的社会和历史性根源及消灭宗教的根本途径作出回答。费尔巴哈对宗教批判的不彻底性为马克思的进一步思考提供了空间,马克思认为世俗基础的自我分裂和自我矛盾导致了宗教的产生,因此只有对世俗基础进行实践的改造,才能消灭宗教,这样马克思第一次从实践的观点上,清除了旧唯物主义者不彻底的宗教观,为日后人们进一步认清宗教的本质和消除宗教提供了科学的依据。
关于人的本质的认识上,费尔巴哈虽然肯定了宗教的本质是人的本质的自我异化,但是费尔巴哈却把人的本质描述为理智、感情、意志、爱,在费尔巴哈看来,人是理性的人,人具有道德意志;宗教本身就是联系的,联系就是相互之间的爱,宗教就是爱的宗教。费尔巴哈进而把人的本质看作是固有的抽象物,否认了人的本质的社会性。针对费尔巴哈的说法,马克思认为人的本质不是独立的、抽象的,而是社会的、时代的,与现实生产活动联系在一起的,具有共同性、普遍性,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因而在本质上是实践的,马克思指出费尔巴哈看到的只是抽象的个人,没有看到人的社会性,因而是不能认识人的本质的。在马克思看来:"费尔巴哈没有对现实的本质进行批判,因此他不得不:(1)撇开历史的进程,把宗教的感情固定为独立的东西,并假定有一种抽象的——独立的——人的个体。(2)因此,本质只能被理解为"类",理解为一种内在的、无声的、把许多个人自然联系起来的普遍性。"[7]
马克思在指出费尔巴哈对人的本质的错误理解的同时,进一步分析了人与社会的关系。费尔巴哈虽然肯定了宗教是人的本质的自我异化,但却否认"宗教感情"本身是社会的产物,他所分析的个人只是抽象意义的,与现实社会没有任何联系的人。人是具有二重性的,即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的统一体。人的自然属性是人存在和发展的基础,它与其他动物没有什么区别。而人的社会属性则在人的生存和发展中更具有意义,人可以通过和其他人进行相互交流,沟通来组成各种组织,构成社会关系网,使个人在社会中得到尊重和能力的提高。因而人与社会之间形成了密切的关系,单独的个人不能构成社会,因而也就无所谓社会属性了。社会离不开个人的存在和活动,否则只是形式的社会,人的社会属性是通过人的社会生活来体现的,表现为人的本质。在马克思看来,既然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而"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那么不仅社会关系是实践的,而且人的本质也是实践的,这样马克思通过对人与社会进行论述,不但科学的回答了人与社会的关系,而且也解决了有关人的本质的问题。
2.3实践是社会的本质。 马克思指出:"社会生活在本质上实践的。凡是把理论导致神秘主义方面去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个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8]旧唯物主义由于割裂社会生活与实践的关系, 必然看不到实践对社会发展的作用,不然对社会的认识,只是一种纯客观的、经验的直观,而未把人类社会看作是实践活动的过程,没有看到实践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因而,它不能认识社会的本质。例如,费尔巴哈虽然批判了黑格尔将人类社会视为绝对观念产物的思辨性,虽然批判了宗教,但他由于没有用实践活动说明宗教产生的社会起源,最终仍然深陷唯心主义的窠臼中。马克思通过将实践引入社会领域,表明了这样一个基本观点,即生产实践是整个现存的感性世界的基础。首先,社会的起源、基础是物质实践。劳动创造了人,同时也创造了社会,没有物质生产就没有人类社会的存在及其发展。其次,社会生活的基本内容是实践。物质生产时人类最基本的活动。是社会存在、发展的基础,他制约着人类的其他活动,政治、法律、道德、宗教、科学、艺术莫不是如此。再次,社会规律的形成离不开实践。自然规律、社会规律都具有客观必然性,但各有其特点。社会规律离不开人的参与,即人的各种实践活动,对社会规律的认识也离不开人的实践。
3.《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的现实意义
《提纲》不仅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也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社会主义国家进行现代化建设,离不开马克思实践理论的指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是一项前所未有的伟大实践,它要求我们必须能动地认识和探索社会改革和建设的客观规律,深入思考、把握社会主义经济发展的内在规律,以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步伐。《提纲》中强调的实践观点的原理,要求一切工作必须坚持实践的观点、实践标准,从实际出发,从不合时宜的观念、做法和体制中解放出来,用改革开放的社会实践去发展、完善和检验真理。马克思哲学的实践观关注的是"改造",而不是"解释",社会主义也要在社会实践中不断发展和壮大。所以社会主义国家要实现"以人为本,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以及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目标,就要求我们每个人在实践思维方式的指导下,亲身投入到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的建设队伍中去。
参考文献:
[1]《西方哲学原著选读》上卷第68页
[2]欧阳康、张明仓《在观念激荡与现实变革之间--马克思实践观的当代阐释》 中国人民出版社、2008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6页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6页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6页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7页
篇5
关键词:马克思;人的本质;以人为本关于以人为本思想,在西方古希腊智者学派创始人普罗泰戈拉提出“人是万物的尺度”这一命题;苏格拉底提出“认识你自己”,将从自然界的探索转移到人自身上来;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提倡以人道反对神道,主张以人为一切事物的标准。总的来说,西方传统的人本主义哲学家以各自独特的方式在不同的程度上都把人作为万物的根本,提倡用“以人为本”,反对“以神为本”,主张以人为出发点和中心,颂扬人的价值,尊严和力量,强调人的地位和作用,重视人性和人格。
一. 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的定义
那么人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呢?可以确定的是人的本质即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特征。所以人的本质可以界定为:人存于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并且出于某种需求、在其所进行的实践过程中不断生成的历史存在物,人就是在某种需求的的驱动下,在一定的社会关系里进行的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实践中,才获得人之为人的本质,成为具体的、历史的人。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创造唯物历史观时也是以人作为出发点的,与以往的不同,在他们看来“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即把现实的人以及他们的物质生产活动作为研究的出发点。
二.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的阐述及“以人为本”思想的确立
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理论,先后在三个不同的阶段提出了三个关于人的本质的论述。其中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提出“劳动是人的本质”,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提出“人的本质,在其现实性上,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提出“人的需要是人的本性。”
1.劳动或实践是人的本质
费尔巴哈早先提出人的类本质这一思想,马克思曾借鉴其思想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通过“人是类存在物”这一命题,说明人之所以是类存在物,是有别于动物单纯依附自然界的无意识的生命活动。由此马克思得出结论:“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的类特性”这一思想说明了人的生命活动所特有的方式——实践或劳动是人和动物的最本质的区别,也是产生和决定人的其他所有特性的根据。因此,实践主体意义上人本地位的确立,为建立科学的人的本质观奠定了基础,标志着马克思唯物史观“以人为本”思想的形成。
2.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思想的转变,是由批判费尔巴哈的类本质概念开始。费尔巴哈所认为的人的本质是从“你”、“我”这些单个人抽象出来的共同性而非现实的社会关系去进行考察,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提出:由于人是社会存在物,因而应从“社会关系”的角度去探讨人的本质。所以在马克思看来,劳动创造了人,人们在改造世界的活动中也结成一定的社会关系,由此才形成了人的本质。同时,各种社会关系不是平等的,物质关系特别是生产关系才是最基本的,它决定和制约着一切其他的社会关系因而对人的本质也是意义非凡。由此可以看出,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提纲》中提出的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一观点实现了人的类本质到人的社会关系本质的过渡。《提纲》以其鲜明的实践唯物主义思想标志着马克思哲学划时代革命的完成,与此相适应,在人的本质问题上马克思也将立足点转移到实践上来,用实践及其所形成的社会关系把人区别开来。
3.人的本质是关于劳动和人的需要之间的关系
《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从现实的人出发,以人的实践活动为基础,深入阐述了人的本质。从实践的角度出发揭示出人的需要即人的本质,而人的需要又是人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历史性的综合反映,所以可以说,人的需要的产生不仅是人的本能的欲求,不仅决定于人的自然属性,还决定于人的社会历史性。此外,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这种探讨是建立在社会发展客观规律的基础之上。所以人的需要即人的本质是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现实的、深刻的、历史的理解。
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理解是不断发展的,关于人的本质的三个论述也是从不同时期三个不同角度对人的本质做出的揭示。
由此可见,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和《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第一次从实践主体的角度,系统阐发了人在社会历史中的主体地位,划时代的建立了“以人为本”的历史观,第一次真正置人于“本”的地位,标志着马克思唯物史观“以人为本”思想的全面形成。这一思想确立的意义在于肯定人及其实践在改造世界中的决定作用,这样既驳斥了神学唯心主义的上帝决定论,又克服了旧唯物主义的自然决定论,还克服了过分夸大人及其实践作用的人类中心主义,形成了既唯物又辩证的积极有为的世界观
三、马克思“以人为本”思想对我国的现实启示
中国化哲学是哲学在中国的继承和发展,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提出“以人为本”的发展理念,随着“以人为本”发展观的深入实践和具体落实,我国的社会发展也出现新的腾飞局面。
1.科学发展观要以人为本
党的十七大报告指出:“科学发展观,第一要义是发展,核心是以人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协调可持续,根本方法是统筹兼顾。”以人为本确定了发展的目的、方向,揭示了发展的力量源泉,确立了分配发展成果的根本要求。为了人民,发展才有明确的目标和正确的方向;依靠人民,发展才有不竭的动力;成果由人民共享,发展才能造福于社会,离开以人为本,发展就会走偏方向、失去动力。
篇6
关键词:抽象的人 现实的人 以人为本
一、从抽象的人到现实的人
在费尔巴哈那里,人是抽象的,非生物意义上的人。相较而言,它的宗教意味更加浓厚。“人”在费尔巴哈那里,脱离了具体的、现实的范畴,从一神教的神演变而来,这就产生了一个滑稽的现象――这个形式上是实在论的概念反而从宗教的神坛中走来。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哲学里的人既不现实,也不具体。甚至,在他的伦理学中,人连基本的男女性别之分都没有了。也正因为这一“人”的概念有如漂浮的空中楼阁,无所依靠,使得在“如何人生活得更美好”这一议题上,费尔巴哈显得如此浅薄。他只能大声地呼喊口号,“相爱吧”“让我们不分彼此、不分阶级、不分种族地拥抱吧”,然而这样的口号是空洞而不具有现实可行性的。
从抽象的人到现实的人的转变与超越,是借由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批判继承实现的。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受人本主义的费尔巴哈的影响,把人的本质理解为自由自觉的活动,而现实的存在的人是异化的人,但人必将克服异化回归真正的人本身。马克思虽然借用了费尔巴哈理想化的抽象的人的概念,但马克思对人的理解又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费尔巴哈。在费尔巴哈那里,人是以感性自然为基础的类的存在物;而马克思却把人的本质归结为以劳动为基础的类。尽管劳动带有理想化的性质,仍然是一种本质悬设,但异化劳动理论已经涉及了现实的人的生产活动,所以马克思已经不同于费尔巴哈。及至《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马克思创造性、历史性地提出了“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一著名论断。这一论断超越了费尔巴哈关于人与人之间关系为爱和友谊的理想化虚设,把在费尔巴哈那里孤立的个体以合乎历史现实与规律的关系联结在了一起――而且没有借用费尔巴哈不证自明的“自然的联系的必然性”。
费尔巴哈对人的把握是直观的,抽象的,理想的;马克思则在此基础上完成了从抽象的人到现实的人这一历史性的转变。
当然,虽然费尔巴哈处在一个被超越的地位,并不意味着他就一无是处。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费尔巴哈的伟大功绩在于“创立了真正的唯物主义和现实的科学,因为费尔巴哈使‘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变成了理论的基础原则。”
二、从现实的人到以人为本
旧唯物主义的立足点是市民社会,新唯物主义则立足于人类社会。超越了感性的基础,把人放在社会历史实践的背景中去考察。这样在如何使人生活得更好的议题上有了更坚实广阔的理论基点。马克思找到了历史背后的动力是人作为主体参与的社会生产实践,而劳动更是人不可或缺的生存需要。
在马克思还是人本主义者的时候,他提出了著名的“异化”理论。马克思认为,人区别于动物的根本特征是自由自觉的活动,即生产劳动;劳动是人的“类生活”,但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劳动异化了。由此出发,马克思论述了异化劳动的四个规定:首先,从生产结果看,劳动产品同劳动者相异化。在资本主义社会,“劳动所生产的对象,即劳动的产品,作为一种异己的存在物,作为不依赖于生产者的力量,同劳动相对立”;其二,从生产过程看,劳动行为本身与劳动者相异化。劳动的产品和劳动者的异化是劳动者的生产活动本身与劳动者相异化的结果,即工人被迫把自己的劳动产品异化出去,只是因为他在劳动本身中把自己异化出去了。“劳动对工人来说是外在的东西,也就是说不属于他的本质,因此,他在自己的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到折磨,精神遭摧残。因为工人只有在劳动之外才感到自在,而在劳动中则感到不自在,他在不劳动时觉得舒畅,而在劳动时就觉得不舒畅”;其三,从人的类本质上看,劳动者与他的类本质相异化。在异化劳动中,人对人的类本质的体现完全发生了变化,异化劳动使自然界、使人本身的活动机能、人的生命活动同人相异化,使类同人相异化。“这样一来,异化劳动导致:人的类本质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的精神的类能力,变成对人来说是异化的本质,变成维持他的个人生存的手段。异化劳动使人自己的身体,同样使在他之外的自然界,使他的精神本质,他的人的本质同人相异化”;其四,从人与人的关系看,人与人相异化。这是人同自己的劳动产品、自己的生命活动、自己的类本质相异化的“直接结果”。“人同自己的劳动产品、自己的生命活动、自己的类本质相异化的直接结果就是人同人相异化。当人同自身相对立的时候,他也同他人相对立。”
尽管这种从人的“类本质”假设出发的价值批判在其后被马克思自己的“物化”理论所代替,但贯彻始终的马克思对人的终极关怀从未改变。
后来马克思在他的经济学研究中正确区分了在资本主义经济运动中所出现的两种物化:1、个人在其自然规定性上的物化。这就是在一般意义上所说的生产,即人在一定社会形式中并借这种社会形势而进行的对自然的占有。这种意义上的物化,实际上就是马克思原来所讲的生产劳动的对象化,它是指人类主体通过劳动生产在对象的改变中实现自己目的的积极过程。马克思对这种在生产领域中必然发生物化是持充分肯定态度的。因为这与物质生产力的发展是一致的。
2、个人在社会规定(关系)上的物化。“同时这种规定对个人来说又是外在的”。这一层面实际是在商品交换中历史形成的特定的社会关系的物化。而且这种关系只是在货币关系和资本关系中才突出表现出来,在此,人与人的社会关系颠倒地表现为物与物的对象性关系。这种物化的实质是人自己创造出来的物反过来奴役人。
天才的马克思历史性地发现了这一现实,对一现象只有清醒地认识到了才会想办法去避免、克服,这便是“以人为本”的理论依据。
三、“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是对费尔巴哈思想的超越
科学发展观,第一要义是发展,核心是以人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协调可持续,根本方法是统筹兼顾。我们党坚持实践的基本观点,始终把发展作为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科学发展观是在这一不可动摇的基础之上,探讨实现什么样的发展及怎样发展两大问题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这两大问题又紧密结合,密不可分。
第一,在实现什么样的发展问题上,把人民的利益和需求摆在首位。我国是人民民主的社会主义国家,人民不仅是国家的主人,也是国家坚实的基础。不仅资本主义社会人压迫人、人剥削人的现象不复存在,物奴役人的事情也不应发生。
第二,在怎样发展问题上,依靠人民去发展,结合人民的需要去发展。根据唯物史观,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是实践的主体。在现阶段的我国社会主义社会,经济建设已经取代阶级斗争成为历史背后的发展动力、主流和当务之急。坚持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做到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
在新时代下,对于作为主体的人而言,不仅面临生存压力,还有精神压力。“以人为本”体现着对主体全方位的关怀。震惊全国的富士康员工跳楼事件,在2010年1月到5月半年内连发13起,就是员工被部件化、操作化、机器化的典型事例。40万深圳富士康员工蜗居在3平方公里范围内,服从于流水线上精密的管理,每月休1天,每天工作12小时,休息10分钟吃饭1小时,完成工作量后8小时外算加班费。工友室友互不相识,工作不能说话,焊点须读秒,多名干部时刻督查并设测试陷阱,如有差错,扣绩效写检查被处罚。这样的富士康工作效率是有了,经济成就的确不少,可是管理者却没有考虑过员工作为“人”的需求和感受。根据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人有五种需求――生理、安全、情感和归属、尊重和自我实现。可是像富士康员工这样的生活,人作为主体的价值都得不到认可和保障,酿成这样的惨剧也就不是偶然了。而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是对人作为主体的价值的肯定。它始终把“人”摆在首位,尊重人的价值,捍卫人的尊严,执行人民意志,保障人民权益。
面对凡此种种现实问题,费尔巴哈先生是无能为力的。他的抽象的人只能远远地站在费先生为他所建构的空中楼阁里遥看这个世界,并且觉得恍如隔世。脱离了现实的根基,在伦理学上都显得不切实际的抽象的人的概念,对于现实问题的解决既不具备价值观的引导,又不具有方法论的意义。空洞的口号谁都会,倘若费尔巴哈是对的,那么在启蒙运动提出了“自由、平等、博爱”的普世价值观后就不应该再有任何社会问题了。
从抽象的人到现实的人,从现实的人再到以人为本,“以人为本”科学发展观的提出是中国化的必然结果,是哲学时代性的具体体现,是哲学自身“具体的、历史的”理论的生动写照,是对费尔巴哈“抽象的人”的现实超越。
参考文献:
[1]恩格斯:《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人民出版社,1997
篇7
【英文摘要】PhilosophicalmaterialismbyMarxisnotonlyscientificanalysisofsocialhistoricallife,butalsocriticismofthecourseofsociallife.Asamatteroffact,Marx''''criticismofoldmaterialismhasmadehistheoryofmaterialismconformtodialectics,addingcriticalimplicationstomaterialism,andthusdistinguishinghistheoryofcriticismfromthatofethicalcriticism.Inthissense,theauthorconcludes,regardingMarxistphilosophyasmetaphysicinordertogainnewintensityofcriticismhasbeentheresultofmisinterpretationofMarxistphilosophicalmaterialism.
【关键词】唯物主义/辩证法/批判理论/materialism/dialectic/criticaltheory
【正文】
如何理解马克思哲学的唯物主义规定,这一直是马克思哲学研究中的难题。在传统的研究中,虽然非常强调马克思哲学的唯物主义本质,但更多是从前费尔巴哈唯物主义水平上来理解马克思的,这使马克思哲学的唯物主义变成了一种具有机械论意味的实证性描述理论,无疑降低了马克思哲学的理论水准,以致将马克思哲学变成了实证性的社会学。正是对此的反思,在实践唯物主义之后的马克思哲学研究中,如何提升马克思思想的哲学意蕴,成为一些学者的中心话题。在这样的思路中,随着海德格尔存在论的介入,马克思哲学的唯物主义层面在哲学思考中渐渐消失了应有的身影,可以说,如何理解马克思哲学的唯物主义规定,仍然是一个悬而未思的问题。在这样的理论研究思路中,实际上预设了一个不言自明的前提:将马克思的哲学唯物主义等同于机械论唯物主义,而实际上马克思哲学唯物主义不仅是对社会历史过程的科学描述,更重要的是这种唯物主义具有一种批判的意蕴,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唯物主义与辩证法才能真实地统一起来。因此,对马克思哲学唯物主义需要进行新的理解。
一、两种唯物主义的内在关联及其超越
从思想史上来看,在马克思哲学变革之前,存在着两种与马克思哲学直接相关的唯物主义:一是法国的唯物主义,一是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马克思哲学变革,从唯物主义的规定性来看,就是如何超越这两种唯物主义的问题。
对于法国唯物主义,过去关注较多的是其物质本体论层面,即世界的物质规定性以及这种规定性对意识的刺激所引起的反映。对于这种唯物主义,黑格尔曾进行了深刻的批判。首先从感性确定性的层面来看,这种起源论式的唯物主义是一种直观的认识,而这种直观认识的本质规定恰恰不是其直观性,而是共相。因此,当我们认为对一棵树的认识来自于这棵树对我们的刺激时,我们并不能真正地获得对外部存在物的知识,因为如果没有树的概念,对于我们来说无法将树与其他的东西区别开来。其次从知觉思维来看,这种唯物主义恰恰也是需要扬弃的,因为知觉的本质规定性并不在于人对外部存在物的反映,而在于知性的理性规定,或者说理性构成了反映的本质规定。黑格尔通过从感性到知觉、知性再到自我意识,在我看来,倒是揭示出这样的问题:即传统的唯心主义(前黑格尔式唯心主义)构成了传统唯物主义的对立面,而且这种唯心主义在一定意义上构成了传统唯物主义的“真理”。“如果无思想的意识表示观察和经验是真理的源泉,那么它这种说法很可能造成一种印象,仿佛这是说只有视听味嗅触是真理的源泉;其实在它匆忙地推崇视听味嗅的时候,忘记了说明同样本质的一件事实,即当它感觉的时候,它已经在为它自己而规定这个感觉对象了。”(P163)在传统研究中认为是对立的地方,黑格尔看到的恰恰是统一,这个统一的最高形式就是绝对观念。这才是黑格尔哲学从自我意识之后才进行长篇论述的意图所在。在这个意义上,仅仅恢复法国机械唯物主义的物质起源本体论来反对黑格尔式的唯心主义,我认为是行不通的。马克思要想超越黑格尔哲学,就必须超越机械唯物主义问题域。
从马克思早期思想发展的过程来看,马克思对法国唯物主义的关注也并不在于其本体论层面。马克思对唯物主义的接受,源自于《莱茵报》时期的理论与实践,以及同时期对历史学的研究。《莱茵报》时期遇到的理性与利益、国家与市民社会之间的关系问题,使他脑海中的青年黑格尔思想受到冲击,而这时对历史学的研究使马克思坚信是市民社会决定国家而不是相反,由此他才接受了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颠倒原则,肯定了市民社会决定国家这一思想。这是马克思转向唯物主义的起点。但紧接着的问题是,如果市民社会决定国家,那么怎样批判市民社会,就构成了马克思思想的核心问题。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必须在这一点能够发挥作用,才能真正地得到马克思的认可。可见,马克思关注的并不是世界起源意义上的唯物主义问题,而是如何面对社会历史生活进行唯物主义批判的问题。
从这个线索中我们才能看到马克思为什么从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链接到了法国唯物主义。费尔巴哈对黑格尔唯心主义的批判,通过一种颠倒原则将理论的原点定位在“人”上,这种“人”是超越了“精神”与“肉体”的二元对立的人。回到生活中,费尔巴哈则是从人本学的类本质及其异化逻辑来建构自己理论的批判意味,即现实的市民社会是人的类本质的异化,对这种异化的扬弃才能真实地回到人本身。这种唯物主义,从逻辑思路上来看,与黑格尔是一致的,人的类本质异化及其复归与绝对精神的异化与复归是同一个过程,不同的是,费尔巴哈的“人”只是黑格尔哲学中一个重要环节的中断,并将这个环节独立出来加以放大的结果。在这个意义上,费尔巴哈是无法驳倒黑格尔的。正是在这里,法国机械唯物主义从反映而来的理论,反而具有了“直接的”现实批判性。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援引了爱尔维修的理论,其实这也是法国唯物主义在面对社会历史时较为普遍的想法。按照爱尔维修的唯物主义观点,人在社会生活中的善恶来自于社会环境的影响,人之所以犯罪是因为社会环境造成的。因此,人性的提升首先就要改造这个社会。回到马克思的语境中就是,国家理性之所以成为私利的工具,并不是由于抽象的理性出了问题,而是当下现实的结果。这与他批判市民社会是一致的。在这里,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人本学与法国的唯物主义都可以批判市民社会,但两者的指向存在着很大的区别:费尔巴哈的人本学更强调于人性的回归与获得,而法国的唯物主义更强调对现实世界的革命。但从法国唯物主义来看,批判现实的前提何以获得?这与费尔巴哈批判市民社会的抽象的“人”何以获得实际上是同一个问题。在这个意义上,对费尔巴哈的批判与对法国机械唯物主义的批判具有了相同的意蕴,理解了这一点,就可以理解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在第一条批判了费尔巴哈之后,第二条批判了认识论意义上的直观原则,在第三条中接着揭示了法国机械唯物主义的“二律背反”。如果人的罪恶是由环境造成的,那么改变人的恶性首先在于改变环境,“这种学说忘记了:环境正是由人来改变的,而教育者本人一定是受教育的”。(P59)因此改造社会环境的理性何以获得就成为一个问题,这是一种逻辑的循环。从这里可以看出,法国唯物主义与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在马克思那里之所以具有同质性,就在于两者在面对社会历史时,具有相同的理论视域。而这样一种理论视域与黑格尔式的唯心主义历史观并没有什么区别。这才是马克思的唯物主义需要解决的深层问题。马克思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才能真正解决黑格尔的问题。可以说,马克思对传统唯物主义的超越,与他对黑格尔哲学的超越,是一而二、二而一的过程。因此,不加批判地用传统唯物主义的物质本体论来嫁接黑格尔的辩证法,是理论上的误解。
这实际上告诉我们,马克思对传统唯物主义的超越,并不在于一种物质本体论层面的重新强调,而首要在于对社会历史生活的理解。在物质本体论的层面,传统唯物主义已经具有了辩证法的内容,如在费尔巴哈的著作中我们就可以读到。因此新的超越必须是社会历史观领域的超越。在历史观层面,旧唯物主义与黑格尔唯心主义具有同质性,他们都从抽象的原则来理解历史,将鲜活的历史过程变成了历史编纂学的材料。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对旧唯物主义的超越,同时也就是对旧唯心主义的超越,指向了对社会历史的理解。
二、回到历史本身
从任何一种理论出发来面对社会历史生活时,社会历史生活总是处于特定理论视域中,因此“前见”总是难以避免的。当旧的唯物主义强调认识总是对外部对象的直观反映时,这种唯物主义就处于矛盾着的二重性之中。首先从直观反映的层面来看,外部对象总是作为现成性的事实而存在,对这种现成性事实的认识,正如培根“四假相”所说的,要消除的正是任何个人的“前见”,力图达到对事实的纯客观反映,这种现成性的思维与自然科学中的实证性思维遥相呼应。在这种思维中,自然与历史都是现成存在的事实。虽然与以前的唯物主义相比,费尔巴哈不仅把对象看作是现成的存在,而且看作是感性的存在,但这种感性是直观的感性.在直观中,现成的存在是永远不变的,当费尔巴哈把人看作是以“爱”为价值取向的人时,这种感性的存在就是现成存在的彼岸世界,形成了“自然”与“历史”的对立,“自然”是现成存在的东西,而“历史”则是奠基于人性的东西,它与现成性的实在自然界没有任何关系,这构成了矛盾二重性的第二个方面。正是这第二个方面,形成了面对历史的历史哲学,这种历史哲学在黑格尔之后成为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所批判的“历史编纂学”。
以费尔巴哈为代表的旧唯物主义的历史直观性,受到了马克思的批判:“他没有看到,他周围的感性世界决不是某种开天辟地以来就直接存在的、始终如一的东西,而是工业和社会状况的产物,是历史的产物”,“先于人类历史而存在的那个自然界,不是费尔巴哈生活其中的自然界;这是除去在澳洲新出现的一些珊瑚岛以外今天在任何地方都不再存在的、因而对于费尔巴哈来说也是不存在的自然界”。(P76、77)因此,任何“自然”与“历史”的对立,在社会历史进程中,特别是在工业化进程中,根本就是一个虚假的问题。马克思对以费尔巴哈为代表的旧唯物主义批评涉及以下问题:第一,旧唯物主义的根本问题并不在于纯本体论或认识论层面,而主要存在于社会历史观,他们的直观性错误在于对社会历史生活过程的无视或误解。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指出:“当费尔巴哈是一个唯物主义者的时候,历史在他的视野之外;当他去探讨历史的时候,他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在他那里,唯物主义和历史是彼此完全脱离的”。(P78)第二,要真实地透视旧唯物主义的问题,首先就在揭示理论与社会历史生活之间的关系问题,就是要回到历史本身来对理论进行定位。在这个意义上,有没有“前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在社会历史生活中透视这种“前见”,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既回到历史本身,又回到理论本身。这构成了马克思破除历史编纂学,回到历史本身的方法论前提。面对这种历史编纂学,马克思指出真实的历史并不只是理性思维的结果,而是由现实的人的现实活动建构起来的。“它的前提是人,但不是处在某种虚幻的离群索居和固定不变状态中的人,而是处在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在一定条件下进行的发展过程中的人。只要描绘出这个能动的生活过程,历史就不再像那些本身还是抽象的经验论者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些僵死的事实的汇集,也不再像唯心主义者所认为的那样,是想象的主体的想象活动。”(P73)从马克思的这一描述中可以看出,作为能动的生活过程的历史:首先是现实的人在实践活动中建构的结果,对历史的考察就是要分析这种建构性的过程,而不是对现成物进行事实的汇集或想像的抽象。真实的唯物主义必须是对真实生活过程的描述与说明,“只要这样按照事物的真实面目及其产生情况来理解事物,任何深奥的哲学问题……都可以十分简单地归结为某种经验的事实”。(P76)其次,现实的个人是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创造着历史的。费尔巴哈也将“现实的个人”作为面对历史的起点,但“现实的个人”在他那里变成了一种形而上的规定,缺失的正是现实的社会关系。实践也不是康德、费希特意义上的道德实践,而是现实社会关系下的物质实践,并总是遇到特定的前提条件,而这种特定的条件又是前人实践的结果,在这个意义上历史是在时间传承关系中建构出来的。人们创造历史又处于结构性的关系中,这种结构性的关系不仅包括人与自然的关系,而且包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因此实践是一定社会关系条件下的实践,是特定历史时空中的动态性过程,是现实的人进行具体而现实的活动。这种意义上的实践不再是传统本体论意义上的实践,从本体论意义上对实践的重新理解,就是再次将历史凝固化了。因此,社会存在这个概念并不是要素的集合体,也不是精神的外在结果,社会存在是一种历史关系的建构,这与海德格尔对存在的思考有着根本的区别。只是在这个基础上,马克思指出,我们才遇到意识问题。这里,我们需要做一个区分: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每个人似乎都是先有意识,然后才有对世界的认识,在这里似乎是先验的理性规划着我们对世界的理解。但马克思要追问的是,这种先验的理性何以产生?当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是从感性确定性直接推论到共相的优先性时,黑格尔实际上就承认了人的存在首先就是理性的,当他把这一点当作自然的事实来接受时,黑格尔就直接站到了现代社会的立场上。而在马克思那里,他要揭示的是这种理性何以在社会实践中产生出来。由此,马克思对哲学理论有了新的理解:在青年马克思那里,哲学就是黑格尔意义上的纯理性批判,在这种界定中,有一个不言自明的前提,即哲学是超历史的、能够评判一切的尺度,这正是黑格尔对哲学的解释。而在马克思的新视域中,哲学的超历史性被解构了,我们需要做的正是对哲学的透视,在哲学与现实生活之间实现互文性解释,这是超越历史编纂学的重要前提。因此对历史过程的理解,首先就在于对过去的理性意识的悬置。只有通过这种悬置,我们才能真实地理解意识在现实历史中的定位。因此历史的真实过程与意识内的历史过程存在着差别,但意识又总是历史活动中的意识,在这个意义上,历史实践活动又可以转换为意识活动的对象,使意识成为对人与历史活动之间关系的思考,使客观的历史过程变成自觉的历史活动过程,使客观的关系变成“为我关系”。从这里,才能生发出批判历史的张力。
因此,唯物主义在马克思这里具有了新的含义:唯物主义不是对历史加以现成性的收集,也不是对历史进行实证性的分解,更不是对历史进行主观的抽象,而是真实地回到历史本身。在这个回归过程中,唯物主义抓住的不再是现成性的事实,而是历史的流动性过程,唯物主义也就从抽象的、对面式的“看”变成了具体而历史的“思”,是卷入到历史过程中但又从这种卷入中的抽身变成了分析问题的方法。在这里,不再有任何教义性的唯物主义,有的是对自身进行反思并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的唯物主义,这种理论的发展才不会陷入到相对主义的泥淖之中。正是在这个过程中,历史本身成为辩证的,唯物主义也就是辩证法,唯物主义与辩证法才能是同一个东西。可以说,只有当马克思同时超越了黑格尔与费尔巴哈时,马克思才能真实地获得自己的唯物主义。
三、批判的唯物主义
从社会批判的理论来看,存在着两种批判模式:一种是伦理道德式的批判,一种是来自于社会历史本身的批判。在前一种批判模式中,有着其自身的演变逻辑。它先设定一个绝对的前提,将全部社会生活置于这个前提之下加以考察。在理论谱系上,这种批判是启蒙理论的产物,启蒙理论将理性作为一切审判的原则。但绝对的原则总是要通过具体的个人才能体现出来,如是在面对社会生活时,或者是绝对原则对现实生活进行一种完全否定性的批判,陷入到自身的空洞性中,或者是陷入到个人伦理批判之中,而当陷入到个人伦理批判时,原来那个绝对原则也就失去了先前具有的效准,个体自身的伦理判断变成了一切的效准,最后的结果是走向怀疑一切,否定一切的相对主义。因此,绝对主义与虚无主义构成了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这种具有形而上意味的批判理论与马克思哲学中真实的批判意蕴完全不同。形而上学的批判总是要寻求一个最终的本质,不管这种本质是采取最高存在者的方式,还是以存在的方式,这种本质总是无处不在而又发挥着终极作用的。当用这种本质来批判历史生活时,马克思哲学的批判就变成了一种伦理道德式的批判,当这种伦理道德式的批判变成一种固定的模式时,任何批判就变成了一种固定模式的重演,激进的批判都变成了现存意识形态的共谋。巴特关于语言的一段论述深刻地揭示了这一点:“处于权势状态的语言(在权力的庇护之下被生产和传播的语言),顺理成章地成为一种重复的语言;语言的一切社会公共机构均是重复的机器:学校,体育运动,广告,大众作品,歌曲,新闻,都不止地重复着同样的结构,同样的意义,且通常是同样的辞语:陈规旧套是一政治事实,是意识形态的主要形象”。(P51-52)从这里我们就可以理解,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为什么每一次激进的批判,都变成了强化资本主义制度的一个契机。
马克思的社会批判张力来自于社会生活本身。对于自己的批判思想,马克思曾这样描述:“辩证法,在其合理形态上,引起资产阶级及其夸夸其谈的代言人的恼怒和恐怖,因为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时包含对现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即对现存事物的必然灭亡的理解;辩证法对每一种既成的形式都是从不断的运动中,因而也是从它的暂时性方面去理解;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和革命的”。(P24)从这里可以看出,马克思哲学唯物主义的批判意蕴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层面:首先,批判理论要从社会历史生活出发。针对旧的伦理道德批判,马克思指出:“生产力、资金和社会交往形式的总和,是哲学家们想象为‘实体’和‘人的本质’的东西的现实基础,是他们神化了的并与之斗争的东西的现实基础,这种基础尽管遭到以‘自我意识’和‘唯一者’的身分出现的哲学家们的反抗,但它对人们的发展所起的作用和影响却丝毫也不因此而受到干扰。”(P93)一旦回到社会历史本身,任何形而上学的本质、任何不变的本体都失去了存在的根据。因此,首先需要对社会历史生活进行科学的描述,这正是唯物主义的第一层内涵。在这个意义上,唯物主义是对任何理论抽象的解毒剂。
篇8
【关键词】马克思实践概念;哲学转向
自1845年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一文中首次将“实践”概念纳入到哲学范畴,哲学问题便从此发生了转向。马克思把实践作为其哲学的核心,将实践与人、社会和自然三者统一起来,这在马克思之前的哲学研究中绝无仅有,堪称哲学史上的一个伟大突破。本文试从以下三个方面论述马克思实践概念对于哲学转向的作用。
1.哲学转向的基本内容及其作用
哲学转向是指哲学研究内容的转变。在西方哲学的发展过程中曾经出现多次转向,这些转向的出现促使了西方哲学研究得以进一步深入和发展。哲学在发展过程中必然会经历的转向。哲学转向决定了在未来某段时间内的哲学研究的主要对象和主要任务,这个状态会持续到下次哲学转向的出现。不同于以往的转向,马克思实践概念的出现,将哲学从以往的形而上研究转向实践领域,哲学不再是抽象模糊的,而是在日常生活中切实可触的。
2.马克思对于实践概念相关阐释
实践概念并非马克思的首创,早在亚里士多德诞生以前,实践的概念就已经存在了。但是在亚里士多德将实践范畴提炼出来并且确定其主体为“人”之前,“实践”只能算作一个日常生活概念。亚里士多德确立了从实践角度出发分析人类行为的思考方法,之后的哲学家们又对实践概念进行了完善。但是这时的哲学领域中的“实践”只是思考人类行为的一个凭证,“实践”本身并不属于哲学的研究内容。直到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通过对以费尔巴哈为代表的旧唯物主义的批判而首次将“实践”纳入哲学研究范畴,实践才正式成为哲学的研究对象。此后,辩证唯物主义替代缺乏主动性的传统唯物主义,实践观念得进一步完善。
在《提纲》中,马克思对于传统唯物主义的评价一针见血,他在文中这样写道:“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观方面去理解。”由此可见,要深刻理解马克思关于实践的概念,就必须从人的感性活动出发,在实践中进行思索,将感性的认知转变为理性的思考。在《提纲》中马克思进一步强化了人的主观能动性,指出人类的一切活动都属于“实践”,这种活动都是能动性和受动性的统一,也是主观与客观的统一。关于传统的哲学研究方式,马克思在《提纲》中直言:“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凡是把理论引申到神秘主义方面去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个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换言之,实践本身就是人类的社会活动,哲学的研究内容都可以在实践范畴内得到解释。
3.马克思的实践概念对哲学转向所起到的具体作用
相较于其他哲学的实践理念,马克思的实践概念主要具有以下突破:
3.1将实践概念扩大到人类社会生活的全部领域
传统的哲学史上哲学家对于实践的认识都只包含着片面的真理,而认为“实践”并非一种与人有关的可有可无的外在事物,它的实质是人类本质的存在形式。整个人类世界都充满了这种存在方式。作为人的本质存在方式,实践兼顾了主观性和客观性两种特性。在作为人类本质存在方式时,实践本身又是一种现实的感性活动,它使得自己成为物质性的力量。这样看来,实践本身已是包罗万象,足以成为本体论的研究对象。简单说来,马克思对于实践进行了两种方面的阐释,一是认为总体性的实践是人类本质的存在方式,它包含着人类本质的一切因素,二是认为实践本身是人类世界从分裂走向统一的过程。由此可见,马克思认为,无论是人类本身,还是人类活动,无一不包含在实践概念中。当然这之中也包含哲学研究,哲学研究即是人类活动,便也是一种实践行为;而哲学的研究对象为人类的社会活动,实践是人类社会活动的总和,因此哲学的研究对象应当包含实践。
3.2将生产劳动行为确定为马克思实践概念的基础性层面
在提出实践概念之后,马克思将生产劳动作为了实践活动的基础实践形式。在马克思看来,人类为了解决衣食住行等生产问题而创造出了人类历史。可是说,人类的整个历史活动都围绕着人类的基本生存而展开的。而维系人类基本生存的,无疑是各种物质,这些物质的生产和消耗行为,共同构成了人类的基本生活。马克思指出,这种连续不断的感性劳动,是现存感性世界的深刻基础,它哪怕只停顿一年,整个自然界和整个人类世界都将发生巨大的变化,而旧唯物主义者自诩不已的直观能力会和这些哲学家一起不复存在。
马克思的这种构成感性世界基础的感性活动,区别于单纯的思想活动,具备极大的物质能量。首先,它是一种实践活动,具备着直接现实性,既可以被哲学研究者所观察,又可以被客体化。其次,这种具备着实践意义的感性活动本身还包含着主观性,它是人类目的和理想实现的必要途径。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进步,人类活动也不再局限于满足生存,而是更多地和理想目的联系在一起,所以这种感性活动远远超越了动物的本能活动。正是由于人类的这种实践性感性活动具备以上特征,所以他才能成为实践本体论结构的重要组成因素。
3.3马克思将实践哲学的本质确定为生存论的本体论
马克思在阐述实践哲学时,声称实践概念是处于本体论的解释框架之中的。人类世界是由自然和社会共同组成的,人们面对的并不是独立着的自然和社会,而是社会的自然与自然的社会。人们通常所说的自然,并非人类未诞生时自然。现今的自然处处充满着人类的痕迹,是人化了的自然。人类无法脱离自然本身去创造一个新的自然,而是需要在各种自然物质的基础上,通过展现自身的力量来建造一个适合自身生存与发展的环境。这种因人类活动而造就的自然中包含着人类的需求、目的、意志和本质力量。它自身既具有主体性,又对主体的实践活动存在着一定的依赖,从根本上来说,它是人的对象世界。人类诞生以前,物质世界便已存在,但是它是一个整体,不存在自在自然与人化自然的区别,人类以及人类活动开始后,自然才逐渐一分为二,而导致自然分化的主要因素便是实践。实践对自然的改造,不仅表现在对其形态的改变上,更重要的是在自然界中注入了人的本质力量和社会力量,这样自然就具备的历史性。这样,人化自然便和实践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成为实践哲学的研究对象之一。在第一点中,马克思将哲学纳入实践活动的范畴,并且证明实践本身也属于哲学,这样就扩充了哲学的研究范围;在第二点中,马克思证明实践活动具备感性色彩,需要从具体的实践活动中着手研究,这样就打破了传统哲学研究的客观性和旁观性;在第三点中,马克思证明自然是人类活动的对象,带着人类的意志和目的,具备历史性,应当成为哲学关注的内容,这样就是哲学的研究对象从人类社会活动扩大到人类社会活动和人化自然。因此我们可以得出,马克思实践概念确实促使哲学研究出现了转向。综上所述,本文认为马克思从现实的经济生活和思想逻辑上出发,对现有的实践观念进行批判和继承,逐步完善的实践概念,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阐述了他的实践观点,并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正式、明确地提出将其作为其哲学的核心范畴,最终促使了哲学发展的转向。
【参考文献】
[1]王希琴.马克思实践概念的形成和嬗变[D].西北师范大学,2010.
[2]陈名财.从马克思的哲学转向看“以人为本”[J].求实,2006,(1).
篇9
【英文摘要】PhilosophicalmaterialismbyMarxisnotonlyscientificanalysisofsocialhistoricallife,butalsocriticismofthecourseofsociallife.Asamatteroffact,Marx''''criticismofoldmaterialismhasmadehistheoryofmaterialismconformtodialectics,addingcriticalimplicationstomaterialism,andthusdistinguishinghistheoryofcriticismfromthatofethicalcriticism.Inthissense,theauthorconcludes,regardingMarxistphilosophyasmetaphysicinordertogainnewintensityofcriticismhasbeentheresultofmisinterpretationofMarxistphilosophicalmaterialism.
【关键词】唯物主义/辩证法/批判理论/materialism/dialectic/criticaltheory
【正文】
[中图分类号]B0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257-2826(2003)12-0035-05
如何理解马克思哲学的唯物主义规定,这一直是马克思哲学研究中的难题。在传统的研究中,虽然非常强调马克思哲学的唯物主义本质,但更多是从前费尔巴哈唯物主义水平上来理解马克思的,这使马克思哲学的唯物主义变成了一种具有机械论意味的实证性描述理论,无疑降低了马克思哲学的理论水准,以致将马克思哲学变成了实证性的社会学。正是对此的反思,在实践唯物主义之后的马克思哲学研究中,如何提升马克思思想的哲学意蕴,成为一些学者的中心话题。在这样的思路中,随着海德格尔存在论的介入,马克思哲学的唯物主义层面在哲学思考中渐渐消失了应有的身影,可以说,如何理解马克思哲学的唯物主义规定,仍然是一个悬而未思的问题。在这样的理论研究思路中,实际上预设了一个不言自明的前提:将马克思的哲学唯物主义等同于机械论唯物主义,而实际上马克思哲学唯物主义不仅是对社会历史过程的科学描述,更重要的是这种唯物主义具有一种批判的意蕴,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唯物主义与辩证法才能真实地统一起来。因此,对马克思哲学唯物主义需要进行新的理解。
一、两种唯物主义的内在关联及其超越
从思想史上来看,在马克思哲学变革之前,存在着两种与马克思哲学直接相关的唯物主义:一是法国的唯物主义,一是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马克思哲学变革,从唯物主义的规定性来看,就是如何超越这两种唯物主义的问题。
对于法国唯物主义,过去关注较多的是其物质本体论层面,即世界的物质规定性以及这种规定性对意识的刺激所引起的反映。对于这种唯物主义,黑格尔曾进行了深刻的批判。首先从感性确定性的层面来看,这种起源论式的唯物主义是一种直观的认识,而这种直观认识的本质规定恰恰不是其直观性,而是共相。因此,当我们认为对一棵树的认识来自于这棵树对我们的刺激时,我们并不能真正地获得对外部存在物的知识,因为如果没有树的概念,对于我们来说无法将树与其他的东西区别开来。其次从知觉思维来看,这种唯物主义恰恰也是需要扬弃的,因为知觉的本质规定性并不在于人对外部存在物的反映,而在于知性的理性规定,或者说理性构成了反映的本质规定。黑格尔通过从感性到知觉、知性再到自我意识,在我看来,倒是揭示出这样的问题:即传统的唯心主义(前黑格尔式唯心主义)构成了传统唯物主义的对立面,而且这种唯心主义在一定意义上构成了传统唯物主义的“真理”。“如果无思想的意识表示观察和经验是真理的源泉,那么它这种说法很可能造成一种印象,仿佛这是说只有视听味嗅触是真理的源泉;其实在它匆忙地推崇视听味嗅的时候,忘记了说明同样本质的一件事实,即当它感觉的时候,它已经在为它自己而规定这个感觉对象了。”[1](P163)在传统研究中认为是对立的地方,黑格尔看到的恰恰是统一,这个统一的最高形式就是绝对观念。这才是黑格尔哲学从自我意识之后才进行长篇论述的意图所在。在这个意义上,仅仅恢复法国机械唯物主义的物质起源本体论来反对黑格尔式的唯心主义,我认为是行不通的。马克思要想超越黑格尔哲学,就必须超越机械唯物主义问题域。
从马克思早期思想发展的过程来看,马克思对法国唯物主义的关注也并不在于其本体论层面。马克思对唯物主义的接受,源自于《莱茵报》时期的理论与实践,以及同时期对历史学的研究。《莱茵报》时期遇到的理性与利益、国家与市民社会之间的关系问题,使他脑海中的青年黑格尔思想受到冲击,而这时对历史学的研究使马克思坚信是市民社会决定国家而不是相反,由此他才接受了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颠倒原则,肯定了市民社会决定国家这一思想。这是马克思转向唯物主义的起点。但紧接着的问题是,如果市民社会决定国家,那么怎样批判市民社会,就构成了马克思思想的核心问题。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必须在这一点能够发挥作用,才能真正地得到马克思的认可。可见,马克思关注的并不是世界起源意义上的唯物主义问题,而是如何面对社会历史生活进行唯物主义批判的问题。
从这个线索中我们才能看到马克思为什么从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链接到了法国唯物主义。费尔巴哈对黑格尔唯心主义的批判,通过一种颠倒原则将理论的原点定位在“人”上,这种“人”是超越了“精神”与“肉体”的二元对立的人。回到生活中,费尔巴哈则是从人本学的类本质及其异化逻辑来建构自己理论的批判意味,即现实的市民社会是人的类本质的异化,对这种异化的扬弃才能真实地回到人本身。这种唯物主义,从逻辑思路上来看,与黑格尔是一致的,人的类本质异化及其复归与绝对精神的异化与复归是同一个过程,不同的是,费尔巴哈的“人”只是黑格尔哲学中一个重要环节的中断,并将这个环节独立出来加以放大的结果。在这个意义上,费尔巴哈是无法驳倒黑格尔的。正是在这里,法国机械唯物主义从反映而来的理论,反而具有了“直接的”现实批判性。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援引了爱尔维修的理论,其实这也是法国唯物主义在面对社会历史时较为普遍的想法。按照爱尔维修的唯物主义观点,人在社会生活中的善恶来自于社会环境的影响,人之所以犯罪是因为社会环境造成的。因此,人性的提升首先就要改造这个社会。回到马克思的语境中就是,国家理性之所以成为私利的工具,并不是由于抽象的理性出了问题,而是当下现实的结果。这与他批判市民社会是一致的。在这里,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人本学与法国的唯物主义都可以批判市民社会,但两者的指向存在着很大的区别:费尔巴哈的人本学更强调于人性的回归与获得,而法国的唯物主义更强调对现实世界的革命。但从法国唯物主义来看,批判现实的前提何以获得?这与费尔巴哈批判市民社会的抽象的“人”何以获得实际上是同一个问题。在这个意义上,对费尔巴哈的批判与对法国机械唯物主义的批判具有了相同的意蕴,理解了这一点,就可以理解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在第一条批判了费尔巴哈之后,第二条批判了认识论意义上的直观原则,在第三条中接着揭示了法国机械唯物主义的“二律背反”。如果人的罪恶是由环境造成的,那么改变人的恶性首先在于改变环境,“这种学说忘记了:环境正是由人来改变的,而教育者本人一定是受教育的”。[2](P59)因此改造社会环境的理性何以获得就成为一个问题,这是一种逻辑的循环。从这里可以看出,法国唯物主义与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在马克思那里之所以具有同质性,就在于两者在面对社会历史时,具有相同的理论视域。而这样一种理论视域与黑格尔式的唯心主义历史观并没有什么区别。这才是马克思的唯物主义需要解决的深层问题。马克思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才能真正解决黑格尔的问题。可以说,马克思对传统唯物主义的超越,与他对黑格尔哲学的超越,是一而二、二而一的过程。因此,不加批判地用传统唯物主义的物质本体论来嫁接黑格尔的辩证法,是理论上的误解。
这实际上告诉我们,马克思对传统唯物主义的超越,并不在于一种物质本体论层面的重新强调,而首要在于对社会历史生活的理解。在物质本体论的层面,传统唯物主义已经具有了辩证法的内容,如在费尔巴哈的著作中我们就可以读到。因此新的超越必须是社会历史观领域的超越。在历史观层面,旧唯物主义与黑格尔唯心主义具有同质性,他们都从抽象的原则来理解历史,将鲜活的历史过程变成了历史编纂学的材料。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对旧唯物主义的超越,同时也就是对旧唯心主义的超越,指向了对社会历史的理解。
二、回到历史本身
从任何一种理论出发来面对社会历史生活时,社会历史生活总是处于特定理论视域中,因此“前见”总是难以避免的。当旧的唯物主义强调认识总是对外部对象的直观反映时,这种唯物主义就处于矛盾着的二重性之中。首先从直观反映的层面来看,外部对象总是作为现成性的事实而存在,对这种现成性事实的认识,正如培根“四假相”所说的,要消除的正是任何个人的“前见”,力图达到对事实的纯客观反映,这种现成性的思维与自然科学中的实证性思维遥相呼应。在这种思维中,自然与历史都是现成存在的事实。虽然与以前的唯物主义相比,费尔巴哈不仅把对象看作是现成的存在,而且看作是感性的存在,但这种感性是直观的感性。在直观中,现成的存在是永远不变的,当费尔巴哈把人看作是以“爱”为价值取向的人时,这种感性的存在就是现成存在的彼岸世界,形成了“自然”与“历史”的对立,“自然”是现成存在的东西,而“历史”则是奠基于人性的东西,它与现成性的实在自然界没有任何关系,这构成了矛盾二重性的第二个方面。正是这第二个方面,形成了面对历史的历史哲学,这种历史哲学在黑格尔之后成为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所批判的“历史编纂学”。
以费尔巴哈为代表的旧唯物主义的历史直观性,受到了马克思的批判:“他没有看到,他周围的感性世界决不是某种开天辟地以来就直接存在的、始终如一的东西,而是工业和社会状况的产物,是历史的产物”,“先于人类历史而存在的那个自然界,不是费尔巴哈生活其中的自然界;这是除去在澳洲新出现的一些珊瑚岛以外今天在任何地方都不再存在的、因而对于费尔巴哈来说也是不存在的自然界”。[2](P76、77)因此,任何“自然”与“历史”的对立,在社会历史进程中,特别是在工业化进程中,根本就是一个虚假的问题。马克思对以费尔巴哈为代表的旧唯物主义批评涉及以下问题:第一,旧唯物主义的根本问题并不在于纯本体论或认识论层面,而主要存在于社会历史观,他们的直观性错误在于对社会历史生活过程的无视或误解。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指出:“当费尔巴哈是一个唯物主义者的时候,历史在他的视野之外;当他去探讨历史的时候,他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在他那里,唯物主义和历史是彼此完全脱离的”。[2](P78)第二,要真实地透视旧唯物主义的问题,首先就在揭示理论与社会历史生活之间的关系问题,就是要回到历史本身来对理论进行定位。在这个意义上,有没有“前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在社会历史生活中透视这种“前见”,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既回到历史本身,又回到理论本身。这构成了马克思破除历史编纂学,回到历史本身的方法论前提。
面对这种历史编纂学,马克思指出真实的历史并不只是理性思维的结果,而是由现实的人的现实活动建构起来的。“它的前提是人,但不是处在某种虚幻的离群索居和固定不变状态中的人,而是处在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在一定条件下进行的发展过程中的人。只要描绘出这个能动的生活过程,历史就不再像那些本身还是抽象的经验论者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些僵死的事实的汇集,也不再像唯心主义者所认为的那样,是想象的主体的想象活动。”[2](P73)从马克思的这一描述中可以看出,作为能动的生活过程的历史:首先是现实的人在实践活动中建构的结果,对历史的考察就是要分析这种建构性的过程,而不是对现成物进行事实的汇集或想像的抽象。真实的唯物主义必须是对真实生活过程的描述与说明,“只要这样按照事物的真实面目及其产生情况来理解事物,任何深奥的哲学问题……都可以十分简单地归结为某种经验的事实”。[2](P76)其次,现实的个人是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创造着历史的。费尔巴哈也将“现实的个人”作为面对历史的起点,但“现实的个人”在他那里变成了一种形而上的规定,缺失的正是现实的社会关系。实践也不是康德、费希特意义上的道德实践,而是现实社会关系下的物质实践,并总是遇到特定的前提条件,而这种特定的条件又是前人实践的结果,在这个意义上历史是在时间传承关系中建构出来的。人们创造历史又处于结构性的关系中,这种结构性的关系不仅包括人与自然的关系,而且包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因此实践是一定社会关系条件下的实践,是特定历史时空中的动态性过程,是现实的人进行具体而现实的活动。这种意义上的实践不再是传统本体论意义上的实践,从本体论意义上对实践的重新理解,就是再次将历史凝固化了。因此,社会存在这个概念并不是要素的集合体,也不是精神的外在结果,社会存在是一种历史关系的建构,这与海德格尔对存在的思考有着根本的区别。只是在这个基础上,马克思指出,我们才遇到意识问题。这里,我们需要做一个区分: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每个人似乎都是先有意识,然后才有对世界的认识,在这里似乎是先验的理性规划着我们对世界的理解。但马克思要追问的是,这种先验的理性何以产生?当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是从感性确定性直接推论到共相的优先性时,黑格尔实际上就承认了人的存在首先就是理性的,当他把这一点当作自然的事实来接受时,黑格尔就直接站到了现代社会的立场上。而在马克思那里,他要揭示的是这种理性何以在社会实践中产生出来。由此,马克思对哲学理论有了新的理解:在青年马克思那里,哲学就是黑格尔意义上的纯理性批判,在这种界定中,有一个不言自明的前提,即哲学是超历史的、能够评判一切的尺度,这正是黑格尔对哲学的解释。而在马克思的新视域中,哲学的超历史性被解构了,我们需要做的正是对哲学的透视,在哲学与现实生活之间实现互文性解释,这是超越历史编纂学的重要前提。因此对历史过程的理解,首先就在于对过去的理性意识的悬置。只有通过这种悬置,我们才能真实地理解意识在现实历史中的定位。因此历史的真实过程与意识内的历史过程存在着差别,但意识又总是历史活动中的意识,在这个意义上,历史实践活动又可以转换为意识活动的对象,使意识成为对人与历史活动之间关系的思考,使客观的历史过程变成自觉的历史活动过程,使客观的关系变成“为我关系”。从这里,才能生发出批判历史的张力。
因此,唯物主义在马克思这里具有了新的含义:唯物主义不是对历史加以现成性的收集,也不是对历史进行实证性的分解,更不是对历史进行主观的抽象,而是真实地回到历史本身。在这个回归过程中,唯物主义抓住的不再是现成性的事实,而是历史的流动性过程,唯物主义也就从抽象的、对面式的“看”变成了具体而历史的“思”,是卷入到历史过程中但又从这种卷入中的抽身变成了分析问题的方法。在这里,不再有任何教义性的唯物主义,有的是对自身进行反思并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的唯物主义,这种理论的发展才不会陷入到相对主义的泥淖之中。正是在这个过程中,历史本身成为辩证的,唯物主义也就是辩证法,唯物主义与辩证法才能是同一个东西。可以说,只有当马克思同时超越了黑格尔与费尔巴哈时,马克思才能真实地获得自己的唯物主义。[3]
三、批判的唯物主义
从社会批判的理论来看,存在着两种批判模式:一种是伦理道德式的批判,一种是来自于社会历史本身的批判。在前一种批判模式中,有着其自身的演变逻辑。它先设定一个绝对的前提,将全部社会生活置于这个前提之下加以考察。在理论谱系上,这种批判是启蒙理论的产物,启蒙理论将理性作为一切审判的原则。但绝对的原则总是要通过具体的个人才能体现出来,如是在面对社会生活时,或者是绝对原则对现实生活进行一种完全否定性的批判,陷入到自身的空洞性中,或者是陷入到个人伦理批判之中,而当陷入到个人伦理批判时,原来那个绝对原则也就失去了先前具有的效准,个体自身的伦理判断变成了一切的效准,最后的结果是走向怀疑一切,否定一切的相对主义。因此,绝对主义与虚无主义构成了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这种具有形而上意味的批判理论与马克思哲学中真实的批判意蕴完全不同。形而上学的批判总是要寻求一个最终的本质,不管这种本质是采取最高存在者的方式,还是以存在的方式,这种本质总是无处不在而又发挥着终极作用的。当用这种本质来批判历史生活时,马克思哲学的批判就变成了一种伦理道德式的批判,当这种伦理道德式的批判变成一种固定的模式时,任何批判就变成了一种固定模式的重演,激进的批判都变成了现存意识形态的共谋。巴特关于语言的一段论述深刻地揭示了这一点:“处于权势状态的语言(在权力的庇护之下被生产和传播的语言),顺理成章地成为一种重复的语言;语言的一切社会公共机构均是重复的机器:学校,体育运动,广告,大众作品,歌曲,新闻,都不止地重复着同样的结构,同样的意义,且通常是同样的辞语:陈规旧套是一政治事实,是意识形态的主要形象”。[4](P51-52)从这里我们就可以理解,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为什么每一次激进的批判,都变成了强化资本主义制度的一个契机。
马克思的社会批判张力来自于社会生活本身。对于自己的批判思想,马克思曾这样描述:“辩证法,在其合理形态上,引起资产阶级及其夸夸其谈的代言人的恼怒和恐怖,因为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时包含对现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即对现存事物的必然灭亡的理解;辩证法对每一种既成的形式都是从不断的运动中,因而也是从它的暂时性方面去理解;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和革命的”。[5](P24)从这里可以看出,马克思哲学唯物主义的批判意蕴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层面:首先,批判理论要从社会历史生活出发。针对旧的伦理道德批判,马克思指出:“生产力、资金和社会交往形式的总和,是哲学家们想象为‘实体’和‘人的本质’的东西的现实基础,是他们神化了的并与之斗争的东西的现实基础,这种基础尽管遭到以‘自我意识’和‘唯一者’的身分出现的哲学家们的反抗,但它对人们的发展所起的作用和影响却丝毫也不因此而受到干扰。”[2](P93)一旦回到社会历史本身,任何形而上学的本质、任何不变的本体都失去了存在的根据。因此,首先需要对社会历史生活进行科学的描述,这正是唯物主义的第一层内涵。在这个意义上,唯物主义是对任何理论抽象的解毒剂。
其次,批判的张力来自于社会生活的内在矛盾。马克思在讨论费尔巴哈时指出,虽然费尔巴哈在批判宗教时意识到要将对宗教的批判归结到对它的世俗基础的批判,但怎样批判这个世俗基础,费尔巴哈恰恰又回到了抽象的“人”之中。正是从这里,马克思转向了社会生活的经济过程,揭示了经济生活中的内在矛盾以及由这种矛盾所导致的社会关系的变化,揭示了这种变化的可能趋势,使唯物主义的批判具有了现实的基础。
第三,当新的唯物主义澄清了现实历史进程以及自己在历史生活中的定位时,这种唯物主义不仅获得了对社会历史生活的意识,而且获得了自身的自觉意识,具有了反思历史与反思现实的力量,这样的反思才是一种现实性的批判,并在实践中促进现实革命化。正是理解了这一点,霍克海默才说:“客观事件是不依赖于理论的,而这种独立性正是它的必然性的组成部分:观察者本身不能在客体中造成变化。可是,有意识地进行批判的态度是社会发展的组成部分:对历史进程的解释是经济结构的必然产物,它同时既包括由这种秩序产生出来的对这种秩序的抗议,也包括人类自决的观念,即关于人的行动不再由外在机制决定而由他自己来决定那样一种状态的观念”。[6](P217)唯物主义总是在面对着历史本身,并在这种面对中获得批判历史的张力,这才是唯物主义的本性规定。
收稿日期:2003-08-22
【参考文献】
[1]黑格尔.精神现象学[M].上卷.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2版.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仰海峰.马克思对黑格尔哲学的五次批判[J].南京政治学院学报,1998,(4).
[4]巴特.文之悦[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篇10
关健词: 人学 实践唯物主义 现实活动
人学研究的兴起是世界哲学的主潮,虽然它在中国起步较晚,但起点较高,受到国内哲学界的广泛关注,已成蓬勃之势,学者们采用全新的眼光去重新审视哲学。人学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它就有理由成为相关领域的典型代表而起作用,从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时代精神的结晶,是先进思想的代表。因此,在人文学科领域内它将起到的作用是不容忽视的,如何建设当代的人学仍然是一个必项受重视的前提性的问题,也是一个基础性的问题。我认为,人学的建设必须注重它的实践唯物主义品格,以实践唯物主义的科学态度和方法作为人学建设的指导思想。
一、实践唯物主义是哲学的本质特征
实践概念在马克思1845年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和1846年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曾有过重要的论述,马克思是以实践为基础去批判旧唯物主义,建立新唯物主义的。整个的历史观都是建立在实践基础上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开头就批评了包括费尔巴哈在内的旧唯物主义的直观性,指出它们的主要缺点是不把事实、现实、感性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在人对自然界的关系的问题上,旧唯物主义哲学仅靠感性的直观不可能了解人对自然界的能动关系,达到人和自然界的真正统一。真正实现这种统一的是人的感性的客观活动,即物质生产劳动(这是人类实践活动的首要的内容)。因此,作为哲学范畴的马克思的实践概念首要的和基本的内容,便是表现人对自然界的能动关系的物质生产活动。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实践概念的提出才使马克思决定性地超出了费尔巴哈。他不仅抛弃了黑格尔的唯心主义,而且根据唯物主义的原则改造了他的辩证法,从而积极地扬弃和克服黑格尔哲学。
实践包含着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社会的关系,以及人与意识的关系。这些关系的总和又构成了现存世界中的基本关系,实践是人在现存世界的生活过程中最基本的生存状态,是在实践过程中的人。可以说,实践以缩影的形式映视着现存世界,它蕴含着现存世界的全部秘密,是人类所面临的一切现实矛盾的总根源。因此,哲学从实践出发去反观、透视和理解现存世界,把“对象、现实、感性”、“当作实践去理解”,而从实践出发理解现存世界的根本点在于从物质实践出发去把握现存世界,把物质生产活动所引起的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作为现存世界的基础。由此看来,把哲学规定为“实践的唯物主义”,这是一个全局性、根本性的定义,它所表明的不是一种要把理论付诸行动的哲学态度,而是指实践的观点是哲学首要和基本的观点,“实践”是哲学的建构原则。实践的唯物主义构成了哲学的本质特征。
二、人学研究的中心内容与实践唯物主义的共同点是现实活动中的人
实践活动包括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及人与其自身意识的关系,人是实践活动的主体。如前所述,处于实践活动中的人不是抽象物,而是具体的人、现实的人。“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具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因此,第一个需要确认的事实就是这些个人的肉体组织,以及由此产生的个人对其他自然的关系。首先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人才能开始其实践活动,实践活动中人面对世界首先展开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因此,人对自然的物质生产活动即劳动是人的实践活动的第一要素”。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引起、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人自身作为一种自然力与自然物质相对立。因此,对于来说,实践绝不是从“人的本质”或“人的特性”中引伸出来的人本主义的概念,而是从人的现实存在即他们的现实生活关系中概括出来的概念。它内在包含着人对自然界及人对社会的双向互动关系,实践活动首先是人的感性的物质活动,偏离了这一点,就不是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也不是实践唯物主义的历史要求。所以,按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观点(即实践的唯物主义观点),我们必须把人理解为从事实际活动、进行物质生产活动的、实践的人。也就是说,我们必须从人的活动特别是从人的感性活动、实践出发,才能理解人的现实的存在和人的现实的特性和本质。由于人的各种形式的活动都是人在历史中的行动,它们是历史性的,又是历史地变化的发展的,因而人的存在、人的特性和本质,都不是固定不变、始终如一的,而是随着人的历史性的活动的变化发展而变化发展的。
由以上分析可以看出,人学研究与实践的唯物主义有着共同点――现实的人的活动,正是这种活动联结了人学与实践唯物主义的关系,使得人学以实践唯物主义的观点去研究人,研究人的现实生产生活活动,研究人的本质及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等关于人的学问。在二者的关系上,实践的唯物主义的要求更具基础性、优先性,这需要从哲学与人学关系的分析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