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动物的成因范文

时间:2023-12-25 17:37:20

导语:如何才能写好一篇流浪动物的成因,这就需要搜集整理更多的资料和文献,欢迎阅读由公务员之家整理的十篇范文,供你借鉴。

流浪动物的成因

篇1

关键词:流浪动物;饲养人;管理人;喂养人

一、流浪动物的认定范围

《侵权责任法》第82条规定:遗弃、逃逸的动物在遗弃逃逸期间造成他人损害的,由原动物饲养人或管理人承担侵权责任。由此可见,我国侵权法上认定的流浪动物范围包括:遗弃、逃逸的动物。但这是否能准确定义流浪动物的范围呢?

对流浪动物的一般定义便是无人饲养、无人管制约束而在城市或农村游荡的动物。由于侵权法上动物致人损害包含饲养动物致人损害(《侵权责任法》第78条)和野生动物致人损害,流浪动物致人损害当与这两者相区别方有存在的意义。因,笔者认为,对侵权法上流浪动物致人损害中的"流浪动物"认定必须符合下列三个要件:其一,此动物必须无主或虽有主但公众并不知晓,若公众知晓某看似无家可归的动物实际上为某人所有,而只是暂时放松对其的管制,则不能认定此动物为流浪动物;其二,此动物必须处于无人管束的流浪状态;其三,此动物必须为可饲养的家畜或宠物,某些野生物种在人类社会不受管制的长期流浪(如一只长期居于闹市垃圾处理区的狐狸)不能被视为侵权法意义上的流浪动物,对其致人损害的案件当以野生动物致人损害处理。至于此流浪动物或是基于原所有人或占有人的意思被抛弃,或是因为自己逃逸、走失而无家可归则在所不问。

因此,我国《侵权责任法》中第82 条用"遗弃、逃逸的动物"作替代流浪动物,显然是不能完全涵盖流浪动物的范围。遗弃的动物仅指动物的原占有人基于放弃所有权或占有的意思而主动将其抛弃,逃逸的动物则仅指动物主动脱离原占有人的管制而逃逸,而该逃逸并不是动物的原占有人所希望的。而遗失的动物,既非遗弃也非逃逸,只因某些客观原因而变为自然"无主"状态,如可能在运输途中由于门没有栓好而丢失、走失或被盗走后脱离盗窃者的控制但无法回家。所以,流浪动物应当包括被遗弃、逃逸及遗失的家养宠物或家畜。

二、流浪动物致人损害的责任承担主体

(一)《侵权责任法》规定的责任承担主体

根据《侵权责任法》第82 条,流浪动物致人损害的责任承担主体当为原饲养人或管理人。饲养人是指享有对该动物的所有权,也即享有对该动物的占有、使用、收益和处分的权利。管理人则指虽不享有对该动物的所有权,但基于法律规定或者与饲养人之间的某种约定而对该动物享有占有和控制力的主体。[1]在一般情形下,动物致人损害的责任承担主体为饲养人或管理人,因为依据危险责任理论,饲养人或管理人实际控制且占有该动物,因此负有承担该动物致人损害的风险以及该动物致人损害的责任。《侵权责任法》将流浪动物限定为遗弃、逃逸的动物,认为原饲养人或管理人应当合理管制自己所有的家养动物,而一旦家养动物因遗弃、逃逸处于自然状态时,就会对人类社会造成了潜在危险,由此造成的损害当由未能尽到合理管制义务的原饲养人或管理人承担。

然而,《侵权责任法》忽略了两个问题:其一,流浪动物的范围不仅仅包括遗弃、逃逸的动物,还应当包括因客观原因遗失的动物,若此时饲养人或管理人对动物的遗失并无过错,如动物被盗窃后遗失,一味要求原饲养人或管理人承担侵权责任似乎不合情理;其二,若家养动物变为流浪动物后又出现了新的喂养人,如公园内长期喂养流浪猫狗的爱心人士,其虽对外不承认自己为流浪动物的主人,但却因长期的喂养关系而取得了对流浪动物一定程度上的控制能力,此时这些临时的喂养者比原饲养人更能影响流浪动物,再要求原饲养人承担侵权责任反而与危险责任理论相悖,而喂养者是否能认定为流浪动物的管理人又因个案的不同而难以划定标准。

(二)对责任承担主体的一般性认定

如果将流浪动物致人损害的责任主体全部认定为原饲养人或管理人,的确有失偏颇。因此,应当结合具体的情形确定责任承担主体。第一种情形,因原饲养人或管理人的过错而导致家养动物转变为流浪动物。第二种情形,原饲养人或管理人对家养动物转变为流浪动物并无过错。在此两种情形下又应当分别考虑是否存在新饲养人或管理人以及临时喂养人的情况。

1、因原饲养人或管理人的过错而导致家养动物转变为流浪动物

此种情形包含两种可能性:一是指饲养人或管理人主动抛弃家养动物,放弃对该动物的所有权和占有,尤其是疾病的动物;二是指家养动物主动逃逸,饲养人或管理人事先未能采取措施防止动物逃逸,事后亦未能在能力范围内及时找回逃逸的动物。对于前者,饲养人或管理人的此种抛弃是无效的,因为丧失控制与占有的动物处于危险状态,将会对公共利益和人生命安全造成威胁;对于后者,饲养人或管理人未能尽到必要的注意义务致使家养动物逃逸,也使公共利益和他人的生命安全处于危险之中。因此,在此两种情形下原饲养人或管理人都应当是最终的责任承担者。但是原饲养人与管理人之间的责任又应如何分配?

(1)当饲养人和管理人为同一人时的责任承担

有两种情况:第一种,饲养人不仅是动物的所有权人而且还是该动物的实际控制人,此时毫无疑问责任主体为该饲养人。第二种,饲养人雇佣第三人对该动物进行喂养和控制,在此种情形下虽然该动物处于受雇人的实际控制下,但当该流浪动物致人损害时仍应由饲养人承担。因为该受雇人对于受害人而言并没有独立的法律地位其只是占有辅助人。另外还可依据《侵权责任法》第35 条的规定:个人之间形成劳务关系,提供劳务一方因劳务造成他人损害的,由接受劳务一方承担侵权责任。所以此时也是由饲养人承担责任。

(2)当饲养人和管理人不是同一人时的责任承担

饲养人和管理人不为同一人,即饲养人和管理人是分离的,此时我们应当考察分离的具体原因来确定责任承担主体。首先,当饲养人和管理人之间形成租赁法律关系时,双方通过缔结合同形成租赁法律关系而转移了对该动物的实际控制权,此时的责任承担主体为承租人也即管理人。[2]其次,当饲养人和管理人之间形成借用法律关系时,动物处于借用人的实际控制下,所以责任承担主体为管理人。第三,当饲养人和管理人之间形成委托买卖法律关系时,双方的委托买卖法律关系等价有偿且此时动物处于受托方的实际控制下,所以责任承担主体为管理人。第四,当饲养人和管理人之间形成保管法律关系时,此时管理人通过保管法律关系取得了对该动物的实际控制权,但需要分两种情形:若为有偿保管,则责任承担者为管理人;若为无偿保管则管理人只有在故意或重大过失的情况下才承担赔偿责任,其他情形则由饲养人承担。值得讨论的是,法律对饲养人和管理人承担责任的方式并没有明确的规定。笔者认为,当饲养人和管理人不为同一人时,受害者有权向其中任意一人主张赔偿,其中一人承担责任后可以向最终的责任承担者追偿。

2、饲养人或管理人对家养动物变为流浪动物并无过错

(1)因侵权行为非法占有他人所有的动物,即侵权行为人以侵权行为如盗窃、抢夺等非法手段夺得他人的饲养动物。此时当动物致人伤害时,由于侵权行为人通过非法手段实际控制且占有动物,根据危险控制理论,应当由侵权行为人承担责任。而原饲养人对该动物的权利,并不因非法占有人承担该侵权责任而受到否定。

(2)家养动物主动逃逸,原饲养人或管理人已经在能力范围内实施了补救措施,但仍未能阻止家养动物变为流浪动物。此种情形下,原饲养人或管理人已经尽到了必要的寻找义务,只因客观原因而未找到。原饲养人或管理人既无法控制流浪动物,亦对动物逃逸不存在过错,不可能要求其承担动物侵权,可以适用一般动物致人损害适用无过错责任原则[3],同时,基于公平原则,可以由原饲养人或管理人对受害者作适当的补偿。

3、流浪动物喂养人的责任承担

流浪动物的喂养人仅出于爱心喂养动物,与原饲养人之间并未形成无因管理的法律关系。喂养人只是出于爱心而对流浪动物进行了喂养,并没有想占有的意思也没有意图或者实际获得利益。当发生动物侵害时,不应当由喂养人承担相应的侵权责任。但由于喂养人的故意或过失导致动物侵权时,喂养人应当对动物侵权承担责任。如喂养人在人员聚集的地方喂养,使得流浪动物聚集并造成他人损害,此时喂养人的这种喂养行为对聚集在此处的人员形成了一定的危险性,理应负有临时的管理责任,所以在此种情况下喂养人应当承担相应的管理责任。[4]又如喂养人由于长期对流浪动物喂养,实际上对此动物已经有了控制能力,成为实际上的管理人,那此时便应认为其已经取得了动物实际管理人的地位,应当对损害承担责任。至于责任的大小应当视情形而定:若原饲养人或管理人或他人(如盗窃者)对流浪动物的成因存在过错,则其承担相应的补充责任。

三、流浪动物致人损害的特殊责任主体

(一)安全保障义务人作为责任主体

当流浪动物在小区内伤害业主时,由于物业公司与业主签订有物业服务合同,物业公司对于业主的安全负有安全保障义务,是安全保障义务人。根据《侵权责任法》第37 条之规定,当流浪动物进入小区后,物业公司应当采取措施防止其进入或者将其驱赶出小区,或者向有关流浪狗管理部门报告。如果物业公司未尽相关安全保障义务,对此动物侵害应当承担相应的责任。[5]此时,物业公司只是承担补充责任,最终的责任承担主体依然是原饲养人或管理人。

(二)流浪动物的管理部门作为责任主体

流浪动物在小区内伤害业主时,受害者可以请求物业管理公司承担相应的补充赔偿责任,但是如果该动物侵害发生在物业公司的安全保障范围外,那么动物侵权责任该由谁来承担?流浪动物管理部门,作为不特定人群饲养动物的行政主管机关,是否需要为此承担责任?在司法实践中,法院对相关案件皆持否定意见,认为流浪动物管理部门仅负有行政法上的管理职责,并不对受害者所受的损失承担民事赔偿责任。但是,笔者认为,虽然流浪动物管理部门对动物侵权不存在过错,也无法或者不能控制动物的行为,但流浪动物管理部门负有保护公民的生命财产免受流浪动物侵害的义务。因此,当发生相关动物侵权时,流浪动物管理部门可以给予相关补偿,最终的责任承担者依然是原饲养人或管理人。

(三)受害人作为责任主体

《侵权责任法》第78 条规定了动物侵权的免责事由,即损害是由被侵权人故意或重大过失造成时,饲养人或管理人不承担或减轻承担责任,不承担或减轻承担的部分则由受害人承担。

(四)第三人作为责任主体

依据《侵权责任法》第83 条之规定,如果因第三人的过错致使流浪动物造成他人损害的,受害人可以要求第三人承担责任,也可以要求饲养人或管理人承担,但饲养人或管理人承担责任后可以向第三人要求追偿。此时第三人是最终的责任承担者。

参考文献:

[1]钟垂红.流浪动物致人损害的侵权责任[D].年西南政法大学,2011.

[2]邹仰松.饲养动物致人损害责任主体辨析[J].甘肃政法成人教育学院学报,2007,(4).

[3]程啸.侵权责任法[M].法律出版社,2011:500.

[4]李帅.饲养动物侵权责任的法律适用探析[J].行政与法,2011,(5).

篇2

关键词:杰克·伦敦 成对性 自我指涉

杰克·伦敦是公认的在美国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作家。近一个世纪以来,其作品一直深受世界各地的广大读者的欢迎,展示了其持久的迷人魅力。特别是进入20世纪80年代以来,杰克·伦敦及其作品再度受到各国评论界的关注,许多评论家认为,杰克·伦敦的代表作并非《马丁·伊登》,而当推《荒野的呼唤》。《荒野的呼唤》的姊妹篇《雪虎》也常被一同提及,二者被归类为杰克·伦敦的动物小说中的姊妹篇。在细读《荒野的呼唤》与《雪虎》的过程中,笔者发现作家本人的生活经历和社会现实与小说的情节和人物塑造密切相关联,有明显的“自我指涉”的特征。《荒野的呼唤》是一部更准确表现作者精神追求的象征自传的作品,而对于一个成长在美国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复杂社会背景下的作家,反映当时人们包括他自己生活追求的现实却体现在另一部作品《雪虎》中。

一.姊妹篇的相似性

首先,依托构思、故事背景的设置、人物塑造以及主题等方面具体的分析,《荒野的呼唤》与《雪虎》,堪称是姊妹篇。两部小说都以狗为主人公。前者讲述了巴克,一只生活富足恬淡的“贵族狗”在跟随人们经历了去北方淘金的颠沛辗转中是如何逐步变成群狼之首的。而《雪虎》则恰恰将此转变过程逆转, 描述了一只狼在求生斗争中是怎样一步步接近“文明”成为人们宠爱的家犬。两部小说都以北方的荒野和南方加州为背景。但巧妙的是,对于巴克,南方的加州是他经历转变的起始点,北方的荒野成为他生存的归宿;对于白狼,他的故事的开端始于荒蛮的北方而止于气候宜人的加州。在人物类型的塑造上,参看下表,我们就可以很清晰地了解这两部作品是如此之相似具有成对的特点。

米勒法官拥有加利福尼亚的圣克拉拉山谷中最大的宅府。在巴克被卖掉之前,它就幸福地生活在米勒法官的豪宅里。也正是在这里,因被卖掉,巴克开始了它的由家犬到野狼的转变。而在《雪虎》中,斯考特法官是雪虎的第一个仁慈的主人。在斯考特法官的宅院里,雪虎最终成了一只“福狼”——安逸于家庭生活且忠于主人的家犬。第二组成对的人物是曼纽尔和吉姆·霍尔。它们在故事中是次要人物但对故事情节的发展却起着很关键的作用。曼纽尔是米勒法官庄园里的园丁助手。由于好赌博而缺钱,曼纽尔把巴克卖掉了,致使巴克开始了遥远而艰辛的北上之旅。《雪虎》中的吉姆·霍尔也有着邪恶的行为。他越狱出逃来报复斯考特法官,却被雪虎击败。雪虎挽救了斯考特法官,从而取得斯考特一家人的信任,也就此结束了它的狼到狗的转变旅程。

在《荒野的呼唤》中,法兰夏和派劳特是两个政府公文邮递员。他们买了巴克,使它成了一只雪橇狗。他们“是公正的人,执法冷静而公平,并且对于狗懂得非常透彻,决不会上狗的当”,因此圆满完成了传递公文的任务。亨利和比尔也只出现在《雪虎》的开端。这两个人被一群狼追踪。与《荒野的呼唤》中的法兰夏和派劳特不同,他们行为极为被动,在与自然和动物的关系中处于劣势,尤其是比尔,因卤莽而被狼群吃掉。

《荒野的呼唤》中的哈尔,梅西子和查尔斯与《雪虎》中的灰色海獭和美人史密斯也形成鲜明对比。杰克·伦敦将哈尔,梅西子和查尔斯这三个人描述成愚蠢而没有经验的一组人物,他们到极地淘金既不懂御犬之道、雪橇驾御之方,更不懂怎样搭起帐篷。在他们的无知和缺乏经验的粗暴使役下,巴克终因极度疲劳体力不支而倒下。他们智商和德行与严酷的自然环境完全格格不入。灰色海獭和美人史密斯却是强悍之人,即使那种对待雪虎近似残忍的强悍是杰克·伦敦所批判的。

史皮兹在《荒野的呼唤》中是一只雄猛的领头狗。它和巴克是死对头,也是巴克由家犬转变成雪橇狗的催化剂。在争夺领导权的厮杀中巴克最终战胜了史皮兹,排除了障碍成为一只出色的领头狗,朝着荒野的深处前行,进而继续它归宿于荒野的征程。列·列在《雪虎》中对雪虎的转变过程也起有相似的作用。列·列的领导权被雪虎争得,这标志着雪虎由狼转变到雪橇狗,从而逐渐与人亲近,在依附于人的被驯服过程中又前进了一步。

最后一组成对人物形象是巴克的新主人也是它最后一个主人约翰·宋顿和雪虎的第一个亲近友善的主人威登·斯各特。巴克忠于挽救它于死亡边缘的宋顿,却对荒野的呼唤心驰神往。宋顿被印第安人杀死,巴克为此复仇。然而,宋顿的死也切断了巴克和人类社会相联系的唯一纽带。雪虎冒着生命危险挽救了斯各特大法官,最终被人类接纳,依附于人类的文明。

这两部小说在情节和人物形象的设置上是具有如此成对性的特点。它们的主题也是殊途同归——适者生存。不同的是,巴克遵从自己的心灵,回归于自然荒野而雪虎适应依附,皈依人类文明。

二.作品中的作家的影子

在创作《荒野的呼唤》之时(1902),伦敦正处于事业颠峰。《荒野的呼唤》字里行间都流露着青年作家的风发意气,也折射出作家早年坎坷的生活经历,具有明显的自我指涉。伦敦在1903年12月给马歇尔·邦德的信中也承认巴克的原型来自他1898年冬天在道上结识的朋友邦德兄弟的狗——杰克,而邦德兄弟的父亲邦德法官的庄园在小说里成了米勒法官的庄园。故事中的巴克是一只“人性化”的狗,拥有许多和人,确切地说与伦敦相同的情感和品质:它懂自尊,聪明有悟性,善谋略,有想象力,喜欢做梦,感情丰富而常怀旧。显而易见,作家以人的感情去理解揣摩巴克这只动物,无不带有自己生活经历的影子和对生活的理解与体验。杰克·伦敦年轻的时候在奥克兰公共图书馆里如饥似渴地阅读了冒险、航海、新发现等各个方面的书籍,对冒险的渴望对竞争激烈的世界的好奇使他一次又一次地在野蛮世界里体验野蛮的生活。1894年随失业工人军一路流浪,1896年跟随淘金者到遥远的克朗代克冒险。《荒野的呼唤》实际上是对自由的畅想,杰克·伦敦的姐姐曾回忆说:“每当他试图以出卖体力赚生活,并意识到自己的体力被无情地剥削之时,他满怀憎恨,决心一定要做自己的主人。”

随着杰克·伦敦在文学创作上的一次次成功,他也逐渐涉足上层社会的奢侈生活,也与资本家们有过接触,对“文明”社会有了完全不同于从书本中获取的理解。他在生活上选择了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建造豪华游艇,购买农牧场,耗费巨资修建豪宅“狼舍”,大量花费金钱宴请宾客等。罗斯宾斯坦曾说,“令人吃惊的是,他接受了当时盛行的时髦观点:一个真正的人必须有能力挫败来自赚钱比富的一切挑战,赚得多的同时也能花得阔绰”。

用极为近似的故事框架和相似的人物类型设置来创作《雪虎》,杰克·伦敦力图制造一个皈依文明社会的英雄形象。1904年,当《荒野的呼唤》畅销之际,杰克·伦敦在给麦克米伦公司的乔治·布来特的信中写到:“我打算将这个狗退化成狼的故事情节逆转来写,写一部关于狗被文明所驯化的小说,赋予它忠诚、友爱、高尚等诸多宜人之品质。”小说中的雪虎在归顺于人类之前,栩栩如生,是一个积极与恶劣的生存环境斗争的英雄形象。在小说的结尾,雪虎救主人于逆贼之手,的确有上述“宜人之品质”。然而,细心品味,这个圆满的结局恰是一种巨大的讽刺。人们称它“福狼”,但英语中“blessed”也可作讥讽的反语,表示该死的,受天谴责等意。“这条译注已经给读者暗示了本书的主题。这是一部讽刺喜剧。”在小说的结尾,雪虎已经衰老了。“神们拍手欢呼,欢迎这一演出。他吃惊了,用迷惑的神情看看他们。随后他的衰弱表现出来了。他就躺下来,耳朵竖着,头歪着,看守着那小狗,…最初,他在神们的赞许声中露出了一点儿他从前的那种忸怩和尴尬。当小狗们的滑稽戏和胡闹继续下去的时候,这也就消失了,而他就半闭着眼睛,露出容忍的神色躺在太阳光里打盹。”借助雪虎的归顺,杰克·伦敦也反映了他面对现实内心深处的矛盾、无力和悲哀。太阳般光鲜的“文明”软化了一个曾经英雄无比的人物。毫无疑问,杰克·伦敦通过这一对姊妹篇的创作,即以成对性的文学创作手法来探讨自身经历和内心不可调和的矛盾。

三.矛盾的“自我指涉”的根源探究

其实,“自我指涉”这一现象广泛存在于很多作家的创作中。从文学批评的角度出发,我们可以看到作家、社会、意识形态和作家的创作之间存在这样的关系:作家是生活在社会中的人,他会受到社会意识形态的影响乃至控制,所以他的作品会不自觉地反映社会的现状,他的生活经历下意识地渗透在他的文学创作中。而杰克·伦敦的姊妹篇《荒野的呼唤》和《雪虎》素材相似,却存在相互矛盾的“自我指涉”现象是比较独特的一种创作方式。根据新历史主义批评的理论,文学作品有三大功用:“在唯物主义批评中,历史和文化进程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强化、颠覆和抑制。强化象征性地指依靠于统治阶级地意识形态手段企图使自身永恒;颠覆指这一秩序被颠覆;抑制指明显的颠覆性压力被抑制。”作家通过自己的作品宣泄郁闷和压抑的情绪,表达自己的内心追求和渴望,同时也帮助社会上同类的人缓解精神压力,读者看到小说中的人物有和自己一样的困惑和体验时,感情压力得到释放,这也起到了对颠覆力量的抑制作用。

杰克·伦敦通过这两部小说对英雄人物何去何从做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设想和思考。对于那些追求美国梦而在进行艰苦劳动和个人奋斗的人们的生存状态进行了成功的颠覆,也对其颠覆之心进行了同样成功的抑制。而在“自我指涉”的基础上,杰克·伦敦大胆地表露出自己内心深处的精神追求与现实生活态度的矛盾。他就像是一名本色演员,将自己的人生经历生动形象地融入了这两部小说的文学创作。

纵观杰克·伦敦的一生,对自由、独立的追求与对现实生活的妥协时刻在困扰着他。然而他并不是一介懦夫;他并不害怕表现自身的困惑和迷茫。他对自己是诚实的,对他所从事的作家职业也是心怀真诚的。身为杰出而诚实的作家,处在那个意识形态及文学流派纷呈的动荡的年代,成对作品的创作为杰克·伦敦提供了一个别具特点的途径以充分表达其内心世界里不可调和的冲突。

参考文献:

[1]杰克·伦敦. 荒野的呼唤[M]蒋天佐,侯一麟,译.杰克·伦敦文集: 第七卷.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12.

[2]LONDON Jack.Letters from Jack London [M].Ed,King Hendricks and Irving Shepard.New York: Odyssey, 1965:251-254.

[3]LONDON Joan.Jack London and His Times [M]. USA: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1968:71.

[4]RUBINSTEIN Annette T. American Literature: Root and Flower [M]. Pek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1988:252.

[5]SINCLAIR A.Jack: A Biography of Jack London [M]. London: Weidenfeld and Nicolson,1978: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