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观经济政策效果范文

时间:2023-10-31 17:58:41

导语:如何才能写好一篇宏观经济政策效果,这就需要搜集整理更多的资料和文献,欢迎阅读由公务员之家整理的十篇范文,供你借鉴。

宏观经济政策效果

篇1

一、我国的LM曲线推导

凯恩斯主义IS-LM模型中的LM曲线反映的是货币市场的均衡,也即能使货币市场上的货币需求等于货币供给的利率与产出水平的各个组合,均衡下LM曲线的方程为:

i为利息率,Y为国民收入,h和k为货币需求对利率和收入的敏感系数,为真实货币供给量。

由模型方程可知,LM曲线的斜率受h和k的影响。当h越大,也即货币需求对利率越敏感,则LM曲线的斜率越小,LM曲线越平坦;当k越大,也即货币需求对收入越敏感,则LM曲线的斜率越大,LM曲线越倾斜;k越大而h越小,则收入的一定变动对利率的影响越大。如果货币需求对利率非常敏感,即h很大,LM曲线接近于水平。如果货币需求对利率非常敏感,即h接近于零,LM曲线几乎是垂直的。

对我国来说,货币需求对利率的敏感程度不高。按照凯恩斯的货币理论,货币需求由出于交易动机、预防动机的交易性货币需求和出于投机动机的投机性货币需求组成。首先,我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虽然经历30多年的改革开放使我国的经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我国的人均GDP在世界的排名仍只占100名左右,贫富差距大,又加之我国资本市场建设的不完善,金融工具种类少,这使的我国的利率对投机性货币需求的影响相对西方发达国家小很多。其次,我国的社会保障体系正处于完善当中,这就会使的我国的居民收入中的很大一部分会拿来储蓄,而且不是投资目的的储蓄,储蓄多是用于子女教育和养老。凯恩斯认为预防动机的货币需求的利率弹性小。所以这部分的预防储蓄也会降低我国货币需求对利率的弹性。这样的结论在曾令华和王朝军合写的《我国货币需求的收入弹性、利率弹性及投资的利率弹性》(2003)一文中也曾得到了实证的证明。

凯恩斯的货币需求可由此方程表示:

货币需求与收入和利率有关,由于我国的货币需求利率弹性比较低,可想我国的货币需求变动主要由国民收入变动所引起。所以我国的货币需求收入弹性比较高,也即我国的LM曲线比较陡峭。

二、我国的IS曲线的推导

凯恩斯IS-LM模型中的IS曲线反映的是产品市场的均衡,即IS曲线显示能使计划支出等于收入的利率与产出水平的各个组合,其均衡方程为:

其中i为利息率,b为投资对利率敏感系数,c是边际消费倾向,t是税率,Y为国民收入,表示自发支出。

由IS曲线方程可知,IS曲线的斜率由b、c、t决定。在t一定的情况下,b越大,也即投资利率弹性越大,IS斜率越小;c越大,也即边际消费倾向越大IS曲线斜率越小。

我国的国内居民消费量少,根据2004年到2007年的GDP和居民消费支出计算得2004年到2007年的消费占GDP的比重分别为:0.39,0.38,0.37,0.37。我国2008年的GDP总额大约30.067万亿元,居民储蓄总额大约20万亿,居民的储蓄占GDP总额的比率为66.5%,由此可以看出我国的边际消费倾向不高。

投资对利率的敏感系数大小,一般要看投资主体是否多元化,投资是否市场化,投资多元化、市场化,投资对利率变动反应敏感。结合我国的现实经济运行情况来看,则需要考虑更多。以前我国的政府投资占社会投资的绝对多数,投资对利率自然不敏感。近年来我国的非国有投资占社会总投资的比重增加,2008年我国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构成中,非国有部门的比重为70.6%。其中,个体私营经济为20%,集体经济为13.1%,其他经济为37.6%。固定资产投资在社会总投资的比重比较大,由此可知我国社会总投资已不是国有资产占绝对优势。虽然现在我国投资主题实现多元化,但也不能说我国的投资对利率很敏感。因为我国的经济还没完全实现市场化,金融服务还不完善,利率还未实现市场化,需要资金的民营企业很难从商业银行得到投资所需资金,所以官方利率不会对投资有太大的影响。由以上的分析可知,我国现在的投资利率弹性还不高。综上所述得出我国的IS曲线比较陡峭。由以上的分析可以得出基于我国经济实际和发展特点的IS、LM曲线,由此得出基于我国经济发展特点的IS-LM模型。

三、我国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效果分析

为了应对2008年开始的由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经济衰退,我国出台了一系列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为了分析的方便本文只选择财政政策当中的家电下乡和减税政策,以及扩大货币供应量的货币政策作为分析的对象,其他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与本文中所引用的没有本质上的差别。下面我将依据IS-LM模型分析各项政策的效果。首先,通过IS-LM模型分析不同类型的财政政策之间的效果比较,家电下乡的政策属于补贴型的财政政策,家电下乡的财政政策的实施使的IS曲线移到IS1,而减税政策,如目前比较明确的减税政策是增值税转型,即增值税由增长型转为消费型的财政政策,它的实施则使的IS曲线移到IS2。

图1中IS1与LM的交点是A点,IS2与LM的交点是B点,IS1与IS2的交点是C点。同样是扩张的财政政策,从IS-LM模型变化可看出两者的效果比较。显然A点对应的产出大于B点对应的产出,所以家电下乡财政政策的效果大于由于增值税转型,即增值税由增长型转为消费型的减税财政政策的效果。

其次,通过IS-LM模型来对在我国经济环境下实施财政政策的效果与实施货币政策的效果进行比较。如图2。

扩张的财政政策使IS线移到IS’线,扩张的货币政策使LM线移到LM’线。图中A点是IS与LM’的交点,B是LM与IS’的交点。A点所对应的产出与B点对应的产出大小很难区分,这主要看IS曲线与LM曲线比较哪个更为陡峭。但实施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后都能够对经济有促进作用,从图2中我们能看到A点和B点的产出都大于IS与LM的交点C点的产出。

鉴于我国的IS和LM线都相当倾斜,而且倾斜的程度差别不大,所以实施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效果差别不大,所以可以搭配使用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让两种类型政策从不同的经济领域去影响宏观和微观经济,从而更好的促进经济的复苏和增长。这也是当前两种政策运用力度都相当大的原因。搭配使用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让两种政策在各自不同侧重领域发挥作用,并且彼此相互影响、相互促进,能使我国的经济更快复苏和发展。在选择具体财政政策运用于刺激经济时,我们同时应当考虑不同政策间的差别以及效果的差别,不同财政政策的实施在不同经济环境下效果不同,有些经济环境有利于补贴性的财政政策效果的发挥,而有些经济环境更有利减税财政政策的效果的发挥。比如在当前我国的经济发展的特点和经济环境下,运用家电下乡的补贴性财政政策的效果要大于增值税转型,即将增值税由增长型转为消费型的减税政策。

参考文献:

篇2

关键词:宏观经济政策;理性预期;博弈论

中图分类号:F123.16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3-291X(2009)08-0009-03

源自美国的这场金融危机正使得人们对经济政策理论进行重新思考。新古典宏观经济学的政策无效论似乎不再受到世界各国政府的青睐,从美国到西欧、日本、中国,政府对金融领域的全方位干预和救市似乎不约而同。凯恩斯主义者似乎看到了新的曙光,政府干预经济似乎理所应当,而主张自由市场的新古典宏观经济学似乎陷入了困境。基于此,重新审视、研究经济政策的实际效果和影响是有必要的。

宏观经济实际上是由所有单个的市场主体的行为组成的,宏观的经济政策要产生效果最终必须落脚于各个独立的市场主体。消费者和厂商是市场主体的主要组成部分。消费者在决定是否购买一种产品或服务时会考虑这种产品或服务所能带来的效用,在没有使用这种产品或服务之前,这种效用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消费者的预期;厂商在决定是否投资时会对未来的回报率做一个预期,厂商在决定是否提供某种商品或服务时会对市场容量也就是需求以及同行供给能力做预期。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经济体中,消费和投资决定了总供给,而消费和投资总是离不开预期,因此,要对宏观经济进行分析必须考察预期,要研究最终作用于所有单个的、独立的市场主体的宏观经济政策也必须考察预期。

无论是凯恩斯本人,还是后来的新凯恩斯主义者和新古典宏观经济学派,尽管分析的角度、研究的方法、得出的结论不同,但是,他们都非常重视预期的作用。凯恩斯在《通论》序言中说:“人们对于未来看法之改变,不仅可以影响就业之方向,还可以改变就业之数量。”实际上,凯恩斯的整个经济周期理论也是建立在长期预期不稳定基础之上的,这在《通论》中是非常明显的。后来的凯恩斯主义者进一步考察预期,提出了一个非常具有吸引力的模型――适应性预期模型,认为对当前价格的预期取决于上期的预期价格以及上期价格预期的误差,并且随着人们经验的积累这个误差对预测效果影响力将不断缩小。新古典宏观经济学派的卢卡斯发展了穆特的理性预期理论并将之应用于宏观经济领域,他提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模型――理性预期模型。理性预期模型成功的将政府的宏观经济政策、总供给、价格、就业以及公众对于以上各种因素的预期有机的结合在一起,尽管该模型未能穷尽一切因素,但是在目前,它可以说是一个囊括预期的最先进的综合性宏观经济模型,是分析政府宏观经济政策的一个非常简单而又有效的模型。因此,本文的分析主要基于理性预期模型。

令y、g、m、p、u、v、y、g、m、p、y分别表示实际产出、政府支出、货币供给量、价格、误差项、实际产出的预期值、政府支出预期值、货币供给量预期值、价格预期值、潜在产出,a、b、c皆为参数。假定奥肯定率确实存在,假设向右下方弯曲的菲利普斯曲线存在或失业率与价格之间存在一种稳定的关系。如下,我们将得到:

y=a*g+b*m+u(1)

ye=a*g+b*m(2)

y-y=c(p-p)+v(3)

y-y=a(g-g)+b(m-m)+u(4)

y-y=c(p-p)+v(5)

y-y=a(g-g)+b(m-m)+u(6)

式子(4)是有(1)(2)得到,式子(3)是该推导过程的关键,它的成立依赖于奥肯定率和菲利普斯曲线,又称为意外供给函数,综合(3)(4)(5)就得到了所需要的模型(6)。理性预期学派根据式子(6)认为,只要公众能够预测到政府的政策,那么实际产出与潜在产出的偏离就仅仅取决于误差项,也就是说,政策将是无效的。同时,理性预期学派又认为,追求效益最大化的消费者和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厂商会利用并处理自己所能得到的一切信息,无论是自己研究分析还是借助于人和专业机构的力量,公众总能够对政府的政策做出合乎理性的预期,而且由于公众都具有较强的学习能力,因此这种预测误差将会不断缩小。总之,理性预期学派认为,宏观经济政策是无效的。

理性预期学派的模型推导近乎是完美的,然而,根据该模型得出的宏观经济政策无效观点却是值得推敲的。我们首先来看(3)式,尽管奥肯定率的确存在,但在不同的时期产出与失业率之间的函数关系并不是稳定的,技术进步和制度变革等因素的存在使得这种函数关系具有阶段性变化的特征;至于包含了预期的失业率与价格之间的关系,费尔普斯和弗里德曼早已证明了附加预期的菲利普斯曲线是移动的。我们再来看(5)式,产出与价格之间真的存在一种稳定的关系吗?答案是否定的。产出与价格可能是正向的,经济高速增长时产出大量增加物价也随之上涨;也可能是负相关系,如滞涨。综上所述,式(6)的左端必定是不稳定的,甚至具有随机游走的特点;而式(6)右端政府的政策在较长时间内将是稳定的,因为制定政策的政府部门为了使得政策能够有效必须树立政策的权威性,而且制定政策需要一个过程,由于菜单成本的存在政策也不会朝令夕改。那么,在公众能够准确预测到政策的情况下,误差项必定具有较大方差。由于大多数人都是风险厌恶者,那么,这个较大的误差项必然会影响公众的预期,为了避免风险而采取的理将会使得这种行为本身变的反而不理性,本来理性的预期由于一个较大风险的存在可能变的反而非理性。同时,又存在一部分风险偏好者,为了追求收益的最大化,他们也会改变自己的预期,最初的理性预期也变的不再理性。这样公众对于政府政策就不再存在一致的预期,分歧的存在使得公众对于政府政策的预期更加混乱,无法再得到一个准确的结论。因此,政府的宏观经济政策必将对宏观经济产生影响,宏观经济政策并非无效。

上文已经证明了宏观经济政策会对宏观经济产生影响,然而宏观经济政策能否收到理想效果,以调节总需求为主要手段的凯恩斯主义宏观经济政策对宏观经济有利还是有害却需要更加深入的分析。

宏观经济政策的制定实际上是政府与公众的一种博弈,政府会考虑公众对于某种政策的反应,公众则会考虑政府更倾向于哪种政策。此博弈可以简单的表示如表(一)。

假设经济目前正处于过热状态,为了避免出现通货膨胀,维护社会稳定政府往往偏向于实施紧缩性政策,公众可以接受或抵制。如果公众接受该项经济政策博弈结果将是(C,D),如果公众抵制该项经济政策博弈结果将是(E,F)。政府为了使得经济政策产生理想的效果必将对公众的态度进行预测,假设政府认为公众接受该项紧缩性政策的可能性为a,则为了使得公众接受该政策必须满足C>G。然而,公众也会预期到政府会对其接受该政策的概率做预测,为了获得尽可能高的收益,公众会刻意展示一个似乎是较低的a。反之,公众也会对政府实行紧缩性政策的概率进行预测,政府亦会预期到公众对它实行紧缩性政策的概率进行预测,因而会尽量展示一个较低的不紧缩概率值b。然而,这种博弈进行下去往往会得到一种类似于“囚徒困境”的结果,每一方都希望获得最大收益可最终收益往往并不是最大的。信息不对称带来的“逆向选择”使得政府制定的政策无法实现最优。在信息不完全的情况下,政府与公众博弈的结果将是满足(7)(8)两式的概率值a和b。

a*B+(1-a)*F=a*D+(1-a)*H(7) b*A+(1-b)*C=b*E+(1-b)*G (8)

在决定这个紧缩性政策是否实行的博弈过程中,要保证政府能够顺利实行紧缩性政策,公众接受该政策必须满足C>G、D>B。然而不完全信息的存在,使得公众和政府对a、b进行预测,加之所有的博弈结果也只是出于预测,不同的主体有不同的预测和感觉,这一切使得博弈的结果最终很难达到整体最优。

正是理性预期的存在使得最终的政策结果不再理想,政府的宏观经济政策要么没有达到理想效果要么加剧了经济的波动。更为重要的是在反周期的经济政策往往是滞后的,之所以制定该政策是因为已经出现了该政策能够起作用的情况,然而当该政策付诸实施的时候情况已经改变了,不断的博弈更是放大了政策的负面效应。

当政府实施一项宏观经济政策时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呢?本文仅以政府实施扩张性政策为例加以分析,至于紧缩性政策的分析过程也是类似的,文中不再赘述。如图(一)。

假设经济的初始状态位于A点,初试的总需求曲线为AD1,总供给曲线为AS1,产出为Y*,价格为P*。当政府实行一项扩张性财政政策时,总需求曲线移动到AD2,此时总供给曲线将如何调整呢?由于公众能够预期到总需求的变动带来的价格上涨,他们必将调整总供给,但由于菜单成本和长期劳动合同的存在,即使公众(消费者和厂商)预期到了总需求的变动使得价格上涨也不能立即调整到AS3,可能会调整到AS2,此时实现了产出的增长并保持了较低的通胀率,是比较理想的。但是公众最终会将总供给曲线调整到AS3,此时的扩张性宏观经济政策无法再实现产出的增长,反而带来了较高的通胀率。总供给曲线的调整是否会到AS3就停止呢?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知道,为了避免风险、减少损失,公众的理性预期会变的非理性,总供给曲线的调整完全可能超过AS3到达AS4,此时产出减少的同时物价上涨,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滞涨”。当然,如果公众预期经济将继续稳定增长,经济发展仍然具有较大的潜力,消费者就敢于借贷消费,厂商就敢于增加投资,从而提高劳动者增加供给的积极性、产品供给也会增加,总供给曲线由AS1向AS5方向移动。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实现了经济的长期高速增长,改革的不断深入、社会的稳定以及几次顺利的经济“软着陆”使得公众对经济前景充满了信心,这些成为近年中国经济高增长低通胀的重要原因。

参考文献:

[1]迈克尔•布利尼,大卫•格林纳韦.宏观经济学的最新发展,宏观经济学前沿问题[M].北京:中国税务出版社,2000,(1):4-17.

[2]杨哲英,关宇.比较制度经济学[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3,(1):200-250.

[3]托马斯•谢林.选择与结果[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7,(4):1-36,256-299.

[4]张维迎.博弈论与信息经济学[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1):121-156,201-315.

[5]多恩布什,费希尔,斯塔兹.宏观经济学:第七版[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0,(11):92-118,153-182,390-426.

The effectiveness of macro-economic policies

――Based on rational expectations model

XUE Wen-tao

(Graduate Student Collge,Shanxi Finance and Economics University,Taiyuan 030006,China)

篇3

1、宏观经济理论与政策经历了一系列曲折的演变和发展过程,有关宏观经济政策分歧最多、争论最为激烈,这也说明了西方宏观经济政策在客观上存在局限性:

2、实施宏观经济政策以稳定经济运行的目标难以实现。一些西方经济学者认为通过逆风向而动的货币与财政政策会实现稳定生产与就业的政策目标。而另一些学者认为因为时滞的存在、政治因素的干扰以及人们经济预测能力的局限,财政与货币政策的实施可能使经济运行更不稳定。

3、关于政府是否应平衡其预算存在争论。一些学者认为政府债务会增加未来纳税人的负担,因而预算赤字会造成居民储蓄减少,平衡预算则意味着更大的居民储蓄、投资和经济增长。但是另一些学者认为通过控制债务占国民经济的比率或增加速度,可以保证预算赤字不影响经济。

4、这些争论与分歧不仅说明了宏观经济理论自身的缺陷,而且表明了资本主义经济中客观存在的内在不稳定性,不可能通过政府宏观经济干预加以消除。因为政府实施的宏观经济政策只能在短期内起到缓解经济危机和熨平经济波动的效果,但未能解决生产资料私有制与生产社会化之间的基本矛盾,也就不能消除诸如高失业率等宏观经济问题。

(来源:文章屋网 )

篇4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不断深入,特别是美国金融危机后发达国家与新兴市场国家经济实力的相对接近,20国集团(G20)开始逐渐成为国际经济协调的重要力量。相比于7国集团(G7),20国集团涵盖的经济体更具代表性,其集团领导的合法性以及处理全球问题的能力也有所提高。G20成立以来,在维护国际金融体系稳定、促进贸易自由化以及全球经济的政策协调方面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尽管如此,当G20真正走向世界经济政策协调的中心以对全球经济政策加以协调时,却依然面临较大的合作困境。从多伦多峰会刺激和退出政策的分歧到伦敦峰会国际金融体系改革的争论,再到首尔峰会汇率问题的互不相让,G20政策协调的困难暴露无遗,在涉及金融改革、贸易保护、政策刺激以及汇率制度选择等核心问题时,G20国家内部很难达成一致意见。

    本轮金融危机的出现是将G20推向全球经济政策协调核心位置的根本动力,因此,G20合作具有典型的危机推动型特征,会议的主题也多以应急性问题为主。一旦危机过去,伴随着共同利益的减少,不同国家在权力分配和利益争夺上的博弈将会进一步加剧。因此,G20长期内的合作与政策协调仍然离不开共同利益支持下各方利益的平衡,而不同国家产出变动与宏观政策效应的趋同则构成了G20进一步合作与协调的先决条件。

    在这样的背景下,本文着重从经济基础层面探讨G20进一步深化合作的困境和未来的演进方向。笔者在对金融危机的产出损失进行估算的基础上,从金融危机后G20国家实体经济产出损失的对称性以及宏观经济政策效应的一致性两个层面对G20国家的合作困境加以分析。笔者认为,虽然在金融危机发生的初期,全球实体经济的普遍衰退为G20的深化合作提供了内在动力,但无论从产出损失的角度看,还是从宏观经济政策的效应出发,G20成员国内部非对称的特征都始终存在,而这一点,直接形成了当前G20政策协调与合作的现实困境。

    二、金融危机下G20产出损失的非对称性

    下面,笔者首先对金融危机所造成的产出损失进行估算,并从金融危机的产出损失层面对G20国家进一步合作的经济基础加以探讨。实际估算时,笔者分别从实际产出的增长率损失和绝对产出水平损失两个层面来对实际产出损失进行衡量。

    对于实际产出增长率损失的估算,笔者主要参考荷和汉和克林格比(Hohohan and Klingebiel)以及克拉斯森斯、克林格比和莱温(Claessens, Klingebiel and Laeven)的计算方法[1][2],通过考察金融危机发生前后各个国家实际产出增长率的变化,以危机前与危机后实际产出增长率的差值来对本轮金融危机的产出损失加以衡量。其中,金融危机后的经济增长率以每个国家2008—2009年实际产出增长率的平均值表示,而金融危机前的经济增长率笔者则以一定时期内各国实际产出增长率的均值表示。为了增强产出损失估计的稳健性,笔者选取2007年、2005—2007年、2003—2007年三个不同的时期为参考基期,以这些时期实际产出的平均增长率作为危机发生前相应国家的产出增长率。

    同时,正如郝格斯等人(Hoggarth et al.)和博伊德等人(Boyd et al.)所指出的,在金融危机发生后,初始年份产出水平往往下滑较为严重,因此即便在产出增长率达到金融危机发生前水平的情况下,实际产出水平也往往低于危机前的产出水平。因此,单纯从产出增长率损失的角度来衡量金融危机的产出损失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低估实际产出损失的大小。[3][4]对此,笔者在以实际产出增长率损失对金融危机的实体经济效应进行考察的同时,也引入对于绝对产出水平损失的分析。具体来说,笔者主要以实际产出相对于潜在产出的差值来对金融危机所造成的绝对产出损失进行估算。潜在产出的测量主要是在假定不发生金融危机的背景下,按照金融危机发生前的产出增长率所可能实现的产出水平。而危机发生前的产出增长率仍然参考多个时期,以2007年之前1年、3年和5年产出增长率的均值来表示。

    表1从产出增长率损失和绝对产出水平损失两个维度,基于金融危机发生前产出增长率的1年平均值、3年平均值和5年平均值,给出了金融危机发生后,G20国家实际产出的损失情况。

    

    从表1可以看出,金融危机发生后,在G20国家内部,实体经济产出损失的全面性和非对称性表现得非常明显。

    一方面,在全球贸易、金融和经济联系日益密切的背景下,国别经济之间的相互依存逐渐深化,产出波动的传递和影响也逐渐拓宽到全球经济层面。因此,本轮金融危机对实体经济的冲击具有非常显著的全球性特征。这一点,对于G20国家而言也不例外。从表1可以看出,在G20成员国中,无论以何种指标对金融危机的产出损失进行衡量,① G20国家的实体经济都在本轮金融危机中受到了负向冲击。除去澳大利亚、沙特阿拉伯和印度尼西亚的产出损失相对较小外,其余G20国家的产出损失大部分都在3%以上。整体而言,G20国家产出增长率的平均损失在4%左右,而绝对产出损失的大小则在4.6%~5.0%之间。

    另一方面,虽然从整体上来看,美国金融危机的发生几乎对每个G20国家都形成了负向冲击,但在本轮金融危机的产出效应呈现出全面性特征的同时,在G20国家内部,产出损失的非对称特征反映得依然非常明显。具体来说,就G20中的发达经济体和新兴市场国家整体而言,虽然本轮金融危机起源于发达国家,但从实体经济所受到的冲击来看,新兴市场国家整体受到的冲击却相对较大,其平均的产出增长率损失大概比发达国家高出0.3个百分点到0.5个百分点,而绝对产出损失则高出了0.2个百分点到0.4个百分点。与此同时,在新兴市场国家内部,产出损失的分化特征也比发达国家表现得更为突出。对于G20中的新兴市场国家而言,这里既存在着产出损失相对较小的巴西、印度、印度尼西亚和韩国,也有产出损失相对严重的阿根廷、墨西哥、俄罗斯和土耳其,产出增长率损失最大的俄罗斯和最小的印度尼西亚竟然有接近9%的差异。而与之相对应,发达经济体的产出损失虽然也存在一定的非对称特征,但却相对较为收敛,增长率损失大部分在3%~5%之间,绝对产出损失则在5%左右。G20内部非对称的产出损失特征,在反映了不同国家初始经济条件巨大差异的同时,也为G20的进一步合作带来了新的困难。

    事实上,如果我们参考1973—1975年经济危机的产出损失时,当前G20国家产出损失的分化特征表现得更为明显。以3年平均方式计算出 的产出增长率损失和绝对产出损失为例,在1973—1975年的危机中,7国集团的产出增长率损失为4.24%,绝对产出损失则为5.64%,② 比本次美国金融危机中G20发达国家的平均产出损失略高,但标准差却只有1.37%和2.72%,不但低于当前G20国家2.26%和2.73%的标准差,更是大大低于G20国家中新兴市场国家产出损失的标准差(见表2)。这进一步说明了在当前全球经济的治理框架下,由于新兴市场国家内部较大的分化特征,相对于20世纪G7国家而言,G20国家在现实合作上的困境更为明显。同时应注意,不但在产出损失上G20国家的分化特征明显,就危机发生前的经济条件而言,当前G20国家的经济差异特征也更为突出。表2计算了不同类型国家在两次危机发生前初始经济条件的差异状况,③ 从中可以看出,与产出损失相一致,在危机发生前的初始经济条件上,20世纪70年代G7国家的外部经济变量收敛特征也更为显著,经常项目平衡、对外贸易开放水平和金融开放水平的标准差都相对较小,分别只有0.70%、31.31%和43.61%,均远低于当前G20国家外部初始经济条件的标准差。较小的初始条件差异不但导致了产出损失的相对收敛,也为G7国家政策效应的一致性提供了保证。而这一点,既是G7国家逐渐走上全球经济治理核心地位的经济基础,也说明了当前G20国家深化合作的现实困难。

    

    三、金融危机后G20的政策效应差异——一个内生分组视角

    在前一部分的分析中,笔者从产出损失分化的角度探讨了G20国家政策协调的经济基础,认为虽然金融危机对世界经济的全面冲击为不同国家的经济政策协调提供了内在动力,并使得G20逐渐取代G7成为世界经济政策协调的核心力量,但从产出损失分化的角度看,其政策协调的经济基础仍不稳固。在接下来的分析中,笔者将视角转向政府政策层面,探讨金融危机发生后,各国政府所采取的政策措施在减少产出损失方面的效应大小。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即便产出损失在不同国家间存在着国别差异,但是如果宏观经济政策的运用在力度和效应上存在一致性,这些国家经济政策协调机制的建立仍然值得期待。

    值得注意的是,初始经济条件的差异直接决定了一国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效应的一致性与否。因此,在分析不同国家经济政策效应差异的过程中,我们必须对这些国家的初始经济条件进行考察。进一步说,我们需要根据不同国家的初始经济条件进行分组,以决定哪些国家是“同一类”国家,并对不同类别国家的经济政策效应进行考察。

    (一)分析方法及数据说明

    实际分析时,笔者不再采用简单地以经济发展阶段和所属地区等外生指标为依据的分组方法,而是采用汉森(Hansen)所提出的非线性的门槛回归方法(threshold regression)[5],在对样本国家进行内生分组的基础上,对不同的前提条件组合下、金融危机后各国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效果差异进行探讨。

    具体的模型如下:

    Y=C+β×POLICY+e (1)

    式中,Y代表金融危机后各国的产出损失情况;POLICY为政策变量,实际分析时,笔者进一步将其区分为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分别以金融危机发生前后政府支出和货币供给增长率的变化值表示。由于不同政策变量的产出效应依赖于一系列前提条件,所以我们需要对回归过程中的门槛值进行考察。如果前提条件变量中有门槛值的存在,则式(1)可以写成如下的形式:

    

    

    就说明有门槛值的存在。笔者的工作就是对门槛值的存在进行考察并对其大小进行估计。同时在此基础上,依据各变量的门槛值,对样本国家进行内生分组,分析不同“类别”国家的政策变量对产出变化的影响。实际分析时,笔者主要考察4个门槛变量,分别为贸易开放度(TO)、金融开放度(FO)、经常项目平衡(CA)和汇率弹性(ER)。其中,贸易开放度以一国进出口总额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表示;金融开放度则参考莱恩和米尔斯—范瑞提(Lane and Milesi-Ferretti)的研究[6],以一国金融资产和负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表示;经常账户平衡则以经常账户余额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表示;汇率弹性变量笔者以每个国家2002—2007年实际有效汇率波动的标准差来加以表征。实际分析时,为了消除短期波动因素的影响,除去汇率波动变量外,其余3个变量均为2005—2007年相应经济变量的平均值形式。金融开放的数据来自External Wealth of Nations Mark II数据库,其余变量均来自世界银行世界发展指数数据库。

    具体分析时,首先需要对门槛值的大小进行识别。根据汉森(Hansen)提供的算法[5],门槛值γ的估计值就是使得回归残差平方和最小的γ值。④

    由于在零假设下,门槛值是无法识别的,因此普通的LM检验的分布是非标准的,其显著性水平无法从标准的表中直接给出。对此笔者必须采用“自举法”(bootstrap)来获得其渐进分布。

    (二)样本内生分组结果

    笔者首先根据由2007年的产出增长率为基准所计算出的增长率损失指标,对91个样本国家进行“自举法”的估计。

    首先,针对整个样本进行第一轮分组。观察“自举法”所生成的bootstrap P值,发现CA和ER这两个变量门槛值在统计上并不显著,而基于TO的分组生成的P值虽然较小,但仍然大于基于FO分组的P值。FO分组的P值接近于零,因此参考汉森(Hansen)的研究[5],笔者以P值最小的FO作为样本第一轮分组的核心条件变量。同时进一步对FO的门槛值进行估计,发现其门槛值的大小为155%。因此,笔者以155%的金融开放水平为基准,将整个样本分为高金融开放和低金融开放两组国家,前者包含49个样本,后者则有42个样本。

    其次,针对金融开放水平较低的49个国家,笔者采用相同的方法对“门槛效应”的存在进行第二轮的检验。4个变量“自举法”估计的P值分别为0.007(CA),0.093(TO),0.591(FO)和0.024(ER),说明在这些金融开放水平较低的国家,经常账户平衡又构成了另一个核心门槛变量。对其估计的结果表明,其门槛值为0.964%。因此,笔者进一步将这些金融开放水平较低的国家再一次分为经常账户顺差较大的33个国家和经常账户顺差较小(逆差较大)的16个国家。由于第二组国家的样本数较小,因此笔者不再对其进行进一步分组。对第一个子样本进行第三轮检验的结果表明,在低经常账户顺差—低金融开放的33个国家里,贸易开放程度在6.1%的 显著性水平上有门槛效应的存在,相应的门槛值为66.92%。因此,笔者再将这些样本分为包括13个低贸易开放和20个高贸易开放的两类国家。

    此外,依照同样的逻辑,笔者针对初始产出水平较高的42个国家,进行了第二轮以及第三轮“门槛效应”存在的检验,又进一步将这42个国家按照贸易开放度和经常账户平衡状况分为3个子样本。具体的分组结果见表3。

    

    从表3可以看出,与传统的外生分组结果不同,在考虑政策效应门槛条件存在的情况下,笔者对G20的内生分组结果更为具体。而从宏观经济政策效应一致性的角度来看,与产出损失的非对称性特征相类似,在G20内部,宏观经济政策效应的分化特征也非常明显。具体来说,印度、土耳其和墨西哥由于其外部经济条件较为相似,其宏观政策的效应大小和方向较为一致,而中国、韩国和巴西等国家虽然同为发展中国家,但由于其较高的对外贸易依存度,则被分在了另一个高贸易依存、低金融开放的组别中。此外,虽然发达国家整体上具有高金融开放和低贸易依赖的特征,但其外部经常项目平衡状况的差异仍然将8个发达国家进一步区分为贸易顺差组的加拿大、日本和德国,以及贸易逆差组的美国、澳大利亚和英国等。

    需要提及的是,内生分组的结果在反映了G20国家初始经济条件巨大差异的同时,也彰显了G20内部宏观经济政策的效应差异,而在产出损失不对称的条件下,宏观经济政策的分化特征则进一步导致G20未来政策协调以及经济合作难度的加大。G20国家未来政策协调成功的关键仍然在于国内初始经济条件趋同下宏观经济政策效应的一致性。而从区分G20国家“类别”的条件看,由于外部经常项目平衡状况和对外开放程度是较为核心的指标,因此在发达国家对外开放水平整体较高的背景下,发达国家可能会以政策协调的一致性为由,进一步要求发展中国家提升整体的对外贸易和金融开放水平。同时,由于外部经常项目平衡的方向和大小既是不同国家在当前国际分工体系中分工地位存在差异的外在反映,也决定了一国的利益实现机制和利益实现水平的高低。因此,在外部经常项目平衡状况成为影响G20宏观经济政策效应的重要影响因素的情况下,对外部失衡状况的调整既是G20国家未来政策协调成功与否的关键,也是G20国家未来利益纷争的焦点所在。这一点,在巴黎峰会上已经初步得以体现。

    (三)不同内生分组国家政策效应的差异

    为了进一步对G20内部不同“类别”国家的宏观经济政策效应的具体差异进行考察,在完成对样本数据的内生分组之后,接下来我们重点考察不同“类别”国家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对金融危机后一国产出损失的影响。分析时仍采用经怀特异方差调整后的最小二乘估计,结果见表4。⑤

    

    从表4可以看出,在不同的组别内,金融危机后一国所采取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效果无论在系数大小还是在统计显著性水平上都存在着较大的差异。具体来说,这些差异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整体来看,相对于低金融开放程度的组别而言,在金融开放程度较高的第4组、第5组和第6组,无论是财政政策变量还是货币政策变量在统计上大都不显著,不同组别之间宏观经济政策的差异更多地体现在变量符号的相对大小上,显著性水平并未呈现根本不同。这说明在金融开放程度较高的情况下,宏观经济政策在抑制产出下降方面几乎没有发生作用。究其原因,这可能与开放条件下政策的溢出效应有关,即在对外经济联系日益密切的背景下,较高的贸易开放度和金融开放度漏出了国内相应宏观政策的效应,使得一国产出变动的情况对本国宏观经济政策行为的敏感性降低。

    2.在金融开放程度较低的组别下,外部经常账户平衡情况成为宏观经济政策有效性的核心初始经济变量。从表4可以看出,在第1组和第2组国家中,货币政策变量的符号为负,并在统计上非常显著,而财政政策变量的统计显著性则不明显。而在第3组中,情况恰恰相反,财政政策变量在统计上显著为负,而货币政策变量的符号在统计上并不显著。这说明,在那些经常项目顺差较大的国家,财政政策在应对金融危机所带来的产出负向冲击时更为有效,而在那些经常项目顺差较小(逆差较大)的国家,货币政策在抑制产出下降方面的效应则更为显著。究其缘由,这可能与以下两个方面的因素有关。一方面,在一国存在较大的经常项目赤字的情况下,其财政政策的运用空间将受到较大限制,在面临产出下降的冲击时,扩张性财政政策的实施可能会加剧内外平衡政策的冲突,而此时扩张性货币政策的运用则有利于实现产出增长和外部平衡的双重目标。另一方面,在经常项目逆差的情况下,资本项目顺差下外部资本的流入对一国经济的发展至关重要。虽然在扩张性财政政策实施下利率水平的提高有利于进一步吸引资本的流入,可以部分抵消掉财政政策的挤出效应,但在对外金融开放程度整体较低的背景下,这样的一种作用机制却受到了较大限制,而此时货币政策扩张下低利率水平的负面影响则被进一步缩小了。

    3.第1组和第2组的国家均具有低金融开放水平以及较大的经常项目逆差的特征,差异主要体现在对外贸易开放水平上。而从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效应来看,处于这两个组别的国家其财政政策变量在统计上都不显著,而货币政策变量的系数则均在统计上显著为负,只是系数的相对大小有所不同而已。整体上看,无论以何种指标衡量,第1组国家货币政策的效应都要大于第2组国家。这一点,进一步论证了笔者之前所提到的开放经济条件下宏观经济政策的溢出效应,即较高的贸易开放水平可能较大地漏出了一国内部扩张性宏观经济政策的效应。

    (四)实证结果的稳健性检验——绝对产出层面

    在就宏观经济政策在减少产出增长率损失的影响进行分析的基础上,笔者接下来继续对不同前提条件下,一国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效果在减少危机造成的绝对产出的效应进行探讨,以对上述的实证分析结果进行稳健性检验,具体的实证结果见表5。⑥

    

    从表5可以看出,在以绝对产出损失替代增长率损失指标时,实证分析的结果与表4的结果基本一致,说明了本文实证分析的稳健性。也就是说,在本文的样本国家中,由于每个国家初始经济条件的差异,不同“类别”的国家其宏观经济政策的产出效应也存在着较大不同。当一国对外金融开放水平较高时,由于开放条件下溢出效应的存在,一 国产出变动无论对财政政策还是对货币政策的敏感性都大大降低,此时一国宏观经济政策的产出效应相对有限。而当一国的金融开放水平低于一定的门槛时,一国外部经常项目平衡的状况又进一步影响了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产出效应的相对大小。对于经常项目顺差较大的国家而言,财政政策在抑制产出下降方面的效应可能更为显著,而对于经常项目逆差较大的国家而言,在应对产出下降时,货币政策的扩张可能是较好的选择。与此同时,即便在那些金融开放水平较低、经常项目逆差较大的国家内部,由于不同国家贸易开放水平的不同,其货币政策的效应也存在一定的差异。只不过,相比于产出损失的增长率指标,当使用绝对产出损失指标时,这种差异表现得不是那么明显而已。

    (五)小结:从G20宏观经济政策效应的差异看G20的合作前景

    综合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与产出损失的分化特征类似,G20在政策协调上的进一步深化合作也缺乏宏观经济政策效应一致性的基础。此外,特别需要注意的是,就宏观经济政策效应而言,虽然发达国家外部经常项目的平衡状况存在差异,但在对外金融开放水平整体较高的背景下,其宏观经济政策效应的分化特征并不明显。也就是说,相比于发展中国家,从宏观经济政策效应一致性的角度考虑,发达国家更易于形成合力。这一点,进一步佐证了笔者产出损失层面的分析结论。同时,如果进一步考虑开放背景下宏观经济政策的效应溢出,在未来发达国家经济复苏较为缓慢的情况下,发达国家在要求发展中国家进一步开放市场之外,还有可能会通过贸易保护以及汇率手段等方式来减少其本国宏观经济政策的挤出效应。这些因素加上不同国家围绕外部经济失衡的利益纷争,势必会形成G20国家进一步政策协调和经济合作的黯淡前景。

    四、结论

    本文主要从经济基础层面对当前G20合作的现实困境加以解释,通过对金融危机后G20国家实体经济产出损失的考察以及内生分组视角下对不同“类别”国家宏观经济政策效应的分析,笔者发现,当前G20国家政策合作的现实经济基础无论在产出损失的对称性方面还是在政策效应的一致性方面都存在典型的分化特征,而这直接带来了当前G20国家进一步深化合作的现实困境。

    同时,由于对外开放水平和外部经济失衡特征是影响一国宏观经济政策效应的主要因素,因此在发达国家经济复苏缓慢的背景下,G20中的发达国家可能会以政策协调为名,要求新兴市场国家进一步开放国内市场。而为了保证宏观经济政策的刺激效应,各种贸易保护和汇率手段的运用也有可能频繁出现。此外,鉴于外部经济失衡状况在一国宏观经济政策效应和利益实现上的重要地位,在未来G20的进一步合作中,外部经济失衡的调整必然会成为G20国家利益博弈的焦点所在。

    最后,站在发展中国家的立场上,由于相对于发达国家,新兴市场国家在G20内部的分化特征更为明显,而分歧加大下共同利益的减少势必会进一步弱化新兴市场国家的合作意愿。因此,从这个角度上说,虽然金融危机后G20的地位有所提升,但在一定意义上这只是发达国家应对新兴市场国家崛起的主动调整,其整体设计和制度框架仍然是符合发达国家现实利益的。在世界经济格局没有发生根本变化的情况下,世界经济政策协调由发达国家主导的局面不会发生根本改变,而经济权力向发展中国家的让渡和转移也需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才能得以实现。

    [收稿日期]2011-11-02

    注释:

    ① 在个别指标衡量沙特阿拉伯和印度尼西亚的产出损失时,并没有发现这两个国家的实际产出受到了较大的冲击。

    ② 出于一致性的考虑,这里的产出损失主要考察的是1974—1975年的短期产出损失,具体的计算方法同上文。

    ③ 这里的初始经济条件指的是危机发生前相应经济变量的3年平均值,具体的计算方法和数据来源见下文。

    ④ 这里的残差平方和指的是假定门槛值已知情况下的回归残差平方和,实际分析时,笔者采用格点搜索的方法对每一个可能的门槛值都进行了考察。

篇5

[关键词]国际政策协调 金融危机

中图分类号:F11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1369(2009)2-0015-07

引言

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是指以各国(或地区)政府或国际经济组织为主体,在承认世界经济相互依存的前提下,就宏观经济政策展开磋商和协调,或适当调整现行的经济政策,或采取联合干预市场的政策举措,以减缓各种突发事件或经济危机所形成的冲击,维持和促进各国经济稳定增长的过程。在开放经济条件下,单个国家(特别是主要发达国家)的宏观经济政策通常具有很强的“溢出”效应。系统性危机爆发后,单个国家的利己行为不但难以达到“利己”的目的,反而可能因损害他国利益而最终不利于危机治理。Copper(1968)指出,在“溢出”效应存在下,国际政策协调往往有助于帕累托最优的实现。一致的、共同加强的宏观经济政策通过避免负外部性而有利于整体经济运行。

2008年下半年以来,美国次贷危机扩展为系统性金融风暴,世界经济也因此遭受沉重打击。2008年美国GDP于第三季度负增长0.5%,第四季度负增长3.8%之后正式进入衰退。而在此之前,欧洲和日本在2008年第二、三季度就已连续负增长。“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发展中国家和新兴经济体也正遭遇双重打击,一方面出口下降,另一方面援助资金更难获得。那些经常项目处于严重逆差、财政状况不佳的发展中国家,甚至可能陷入经济危机。来势汹汹的系统性金融危机已使单个国家的抵抗苍白无力,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成为重振市场信心、遏制金融危机进一步扩散以及推动世界经济增长的有效途径。

当前金融危机下的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

此次金融危机爆发之后,以七国集团(G7)为主体的发达国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等主要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主体都频频行动,出手救援。其中,主要发达国家在国际政策协调中的作用进一步凸显,IMF则主要对发展中国家及新兴经济体进行了危机救援,发展中国家在政策协调中的作用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显现。

1 发达国家间的政策协调

20世纪70年代以来,随着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崩溃以及国际格局逐渐向“多极”化转变,美国及美元的霸主地位受到显著削弱。1975年G7产生,多极化宏观经济政策协调局面形成。此后G7在国际宏观经济协调中日显重要。在经济领域,其磋商的最频繁、效果最显著的领域主要涉及各国货币政策的协调、外汇市场的联合干预以及金融危机救援等。此次金融危机中,G7及其他主要发达国家通过采取同向救市措施、扩大货币互换、政府间紧急贷款等方式进行了广泛的政策协调。

(1)主要国家采取了同向的救市措施。此次金融危机中,欧美国家的金融系统遭受了最直接、最严重的打击。为拯救金融系统,欧美国家采取了多种措施。首先是解决问题资产和银行的重新资本化。以美国为例,危机爆发后,美国政府迅速接管了房利美、房地美和美国国际集团(MG)等濒临破产并具有系统性影响的大型金融机构,以防危机向全球迅速扩散。2008年10月初,美国出台了7 000亿美元的“金融救援法案”,基本服务于金融系统的“不良资产救助计划”(TARP)。2008年11月份,美国又通过8 000亿美元救市方案,其中6 000亿美元用来购买由联邦住房贷款银行、房利美、房地美和吉利美等机构发行的债券或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其次是提供广泛的流动性支持。为了激活货币市场流动性,美联储创造了包括TAF、TSLF、PDCF、AMLF、CPFF以及MMIFF等一系列新工具,政府还为市场提供了各种担保。与美国相对应,欧洲也对金融系统采取了类似的措施。2008年10月初,英国推出5 000亿英镑救市计划。除了用500亿英镑购买主要金融机构的优先股之外;英国央行和政府还联手为市场提供流动性支持,其中央行向银行系统提供了2 000亿英镑的短期融资贷款,政府为银行间拆借提供约2 500亿英镑的担保。英国在2009年1月份的第二轮经济刺激方案中政府将增持银行股份,为银行存在的风险资产和债务提供担保,并通过资产收购计划帮助金融机构融资。欧盟各国的救市计划基本上以英国模式为蓝本。

随着金融危机向实体经济的渗透不断加深,各国的救市重点由金融市场转向实体经济。首先是协调性降息举措空前密集。在2007年6月29日至2008年5月16日期间,主要发达国家央行政策指向相去甚远:美国、加拿大和英国降息,欧洲和日本中央银行保持利率,其余国家则升息。随着全球通胀压力的显著降低以及金融危机的恶性影响逐渐显现,主要发达国家逐渐认识到,为了刺激经济,除了降息别无选择。2008年lO月份以来,C7以及瑞士、瑞典、澳大利亚等国纷纷加入全球性联合降息的行列。到2009年初,美、日两国利率接近零,而英国等主要发达国家也有向零利率迈进的趋势(见表1)。

除了降息之外,发达国家还纷纷推出实体经济救援计划。美国在2008年11月份推出的8 000亿美元救市方案中,就试图通过2 000亿美元的定期资产支持证券借款工具(TALF)计划帮助消费信贷。2009年2月,美联储将该TALF计划的规模提升至10000亿美元。与此同时,美国参众两院又通过一项总额7 870亿美元的新方案,旨在通过增加开支与减税创造就业机会。欧盟于2008年11月份出台的2年期欧洲经济复苏方案,动用20004L欧元来提振消费和商业信心。具体内容涉及进一步降息、减税、增加财政支出以及一系列惠及中小企业的政策。2009年初,欧洲各国继续加大对实体经济的救援力度,着重加强对能源、基础设施、汽车行业的投资与扶持,竭力阻止失业率的迅速上升。与此类似,日本早在2008年10月底就公布了价值约27万亿日元(约2 750亿美元)的经济刺激方案。2009年初,日本又提出75万亿日元经济振兴方案,着眼于刺激内需。

(2)国际经济政策协调。除了在国内采取同向的救市措施外,主要发达国家政府还通过跨越国界的协调――货币互换和紧急贷款来应对全球流动性短缺和信贷紧缩问题,遏制危机的进一步扩展。

首先,提高货币互换安排额度。由于各国银行纷纷需要储备美元以防御对手之违约风险,美

元资金需求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位。为配合欧洲各国政府的救市举措,美联储通过货币互换安排允许全球各央行从美联储获得美元资金注入国内银行体系。2008年10月13日起,美联储通过与欧洲三大央行(英国、欧洲和瑞士央行)的货币互换安排向市场“无限量”提供美元资金。欧洲三大央行随即把与美联储的美元互换额度扩大到与美元融资需求所匹配的水平。此后,美联储与其他央行的临时货币互换协议也频频达成。截至2008年10月底,美国与各大中央银行的临时货币互换总额已达7 550亿美元。

其次,政府间提供紧急贷款援助。在此次金融危机中冰岛遭受了沉重打击。2008年10月底,冰岛总理吉尔・哈尔德宣布金融危机给该国带来的损失达1.1万亿克朗(约合94亿美元),相当于其2007年GDP的85%――冰岛濒临破产边缘。对此,一些国家(地区)向其伸出了援手。2008年10月初,俄罗斯向其提供40亿美元的紧急贷款;法罗群岛于10月底承诺了3亿丹麦克朗(约5 100万美元)的贷款;芬兰、瑞典、挪威和丹麦等北欧国家向冰岛提供25亿美元贷款;欧盟也声明将提供少量资金支持。此外,巴基斯坦、白俄罗斯和匈牙利等国因遭遇了类似于冰岛的巨大不幸,均在不同程度在得到他国政府的支持。美国、英国、阿联酋等国承诺帮助巴基斯坦稳定金融市场;俄罗斯向白俄罗斯提供20亿美元的贷款;欧盟则向匈牙利提供65亿欧元的紧急财政支持。在2009年1月底的达沃斯世界经济年会上,日本承诺提供1.5万亿日元(约170亿美元)帮助亚洲地区应对金融危机,主要流向湄公河及南亚地区。

2 国际经济组织的危机救援

战后建立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世界银行(WB)、关税与贸易总协定(GAIT)以及后来的世界贸易组织(WTO)、联合国(uN)的有关职能部门,一直以来都是全球宏观经济政策协调和监督的主要机构。其中,IMF在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中曾扮演着不可替代的角色。布雷顿森林体系下,1MF主要致力于维持固定汇率制度,协助成员国调节国际收支以及提供技术援助等目标。在“后布雷顿森林体系”时代,1MF的职能重点逐渐转向对各国汇率政策的监督。同时它还继续向成员国提供短期贷款助其平衡国际收支,也致力于减债减贫、技术援助和培训。在此次金融危机中,IMF的协调作用主要体现于对发展中国家及新兴市场国家的危机救援上。此次危机受冲击最为严重的是乌克兰、白俄罗斯等东欧国家,其次是巴基斯坦、韩国等亚洲国家。拉美的形势相对乐观,但阿根廷仍处于经济减速和债务危机的双重阴影之中。IMF根据各国的具体情况,使用了不同的贷款工具实施救援。

(1)备用信贷安排(sBA)。2008年中期以来,乌克兰经济在全球金融危机的笼罩之下步履维艰,汇率大幅贬值,双赤字严重,银行系统存在巨大风险,实体经济遭重创。2008年11月5日,IMF为乌克兰提供为期2年的164亿美元的SBA。按照惯例,接受IMF贷款,乌克兰必须采取从紧的货币政策抑制通胀;逐步取消外汇管制,并在2009年实现本币汇率自由浮动;大幅削减财政支出以实现预算平衡;政府资金须介入银行业重组,以避免经济减速进一步延长和加深。

除了乌克兰以外,2008年10月份以来,冰岛、匈牙利、巴基斯坦、拉托维亚、塞尔维亚、白俄罗斯等多个国家都已求助IMF这一道“最后的防线”。IMF已先后向冰岛、匈牙利和巴基斯坦、拉托维亚等国分别提供21亿美元、157亿美元(匈牙利获得251亿美元的贷款援助。其中,IMF提供157亿美元,欧盟和WB分别提供81和13亿美元)、76亿美元、23.5亿美元期限各异、附加条件不一的SBA。2008年11月14日,塞尔维亚与IMF达成了总额为5.2亿美元的应急信贷协议。12月31日IMF向白俄罗斯提供25亿美元紧急贷款以帮助其渡过全球金融危机。

(2)贷款安排创新――短期贷款安排。欧美国家的严重信贷紧缩使得部分经济基本面良好的新兴经济体也陷入了短期资金困难的尴尬境地。由于接受IMF的SBA往往需要附带各种限制性条件,并且,SBA的申请国会被认为陷入了严重的经济问题,从而对国际市场信心产生冲击。针对这一问题,1MF于2008年10月底推出名称为“短期贷款安排”(SLF)的新计划,面向那些虽陷流动性困境但基本面依然强劲的新兴经济体提供总额至多1 000亿美元(有资格获得该项贷款的国家最高贷款金额为其向IMF缴款份额的5倍)的3个月期资金。SLF并不要求受援国对国内政策作出重大调整。但是,为了获得这种基本无附加条件的救援贷款,各国必须展示其公共和外部债务处于可持续水平,并且必须在IMF拥有良好的过往记录。比如,IMF认为阿根廷不符合救援条件,因为该国已有一年多没有接受IMF的财政状况评估,并且在2001年曾出现贷款违约。根据IMF对SLF对象的限定,保加利亚、爱沙尼亚、巴西、墨西哥、希腊、葡萄牙、土耳其等国有可能符合条件。但由于该项贷款的申请是保密的,因此,最终哪些国家接受援助还有待于进一步观察。

3 发展中国家在协调中的作用

C7作为发达国家政策协调的重要平台,由于缺乏杰出新兴市场的代表,自20世纪90年代始,其协调作用已日趋下降。为了更好地倾听发展中国家的声音,早在1999年9月,七国财长就创造了G20(二十国集团),作为G7的有益补充。这是在布雷顿森林体系框架内,主要国家(包括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一个非正式对话机制。19个国家、欧盟以及列席会议的IMF和WB不仅探讨工业化国家、新兴经济体的政策议题,也关注国际金融市场的稳定。

在2008年11月中旬的G20峰会上,世界主要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决定加强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以共同应对全球金融危机。此次峰会的最重要成果《高峰会关于金融市场与世界经济的宣言》总结了当前金融危机的根源并提出改革全球金融市场的共同原则。虽然宣言达成的原则只是框架性的,但是此次峰会意义重大。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首次以首脑会议的方式共同应对全球金融危机并商讨国际金融体系改革方案,这象征着发展中国家在政策协调中的地位得到显著提升。

宏观经济政策协调的效果及缺陷

国际政策协调各主体的不懈努力在短期内对提振市场信心,遏制金融危机扩散和蔓延以及稳定经济增长方面发挥了一定的积极作用。

1 主要发达国家间的政策协调提振了市场信心

危机爆发以来,美、欧加大存款保险政策实施力度,并积极发挥中央银行最后贷款功能。主要发达国家的政府和中央银行参与的史无前例的大规模政策协调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全球市场信心。以美国为例,拥有“隐性”国家担保的政府支持企业(GSE)“两房”由政府接管之后,其房地产市场和金融市场的“纽带”作用得以继续发挥,避

免了美国住房抵押贷款市场、信贷市场乃至全球金融市场动荡加剧。美国国债等美元资产在全球投资者中的相对吸引力也得到提升。发达国家之间大规模的流动性政策协调也使银行间的拆借意愿大大提高。TED息差(Treasury-EurodollarSpread)作为3个月美国国债收益率与3个月伦敦银行间拆借利率之差,是观察全球金融市场信用风险感受度的最重要指标之一。通常情况下,该值越高表明银行间的拆借意愿越低。从1986年到2007年上半年,它平均维持在0.5左右。2007年夏天次贷危机爆发后,它迅速飙升,并曾一度达到最高纪录4.63(2008年10月10日)。2008年10月份以来,各国加强了政策协调后该值逐步下降,至2009年2月13日降为0.948(图1)。

此外,各主要发达国家针对实体经济的一揽子救市计划将为今后的经济复苏奠定良好的基础,但其积极效果的充分显现还需要一定时日。

2 IMF的救援避免了部分国家的经济崩溃

2008年10月份以来,IMF为冰岛、匈牙利、乌克兰、巴基斯坦和拉托维亚等国提供了总额超过440亿美元的SBA。其中,匈牙利、乌克兰和拉托维亚所获得款项数额分别高达三国在LMF份额的1015%、802%和1 200%,大大高于从前125%的限定。IMF贷款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金融危机的快速蔓延,防止了“重灾区”小国陷入经济崩溃。同时,涉及1 000亿美元的SLF因能克服SBA的某些缺陷而有利于新兴经济体。一方面,它只会提供给经济面良好的国家,能够起到安抚市场信心的作用。另一方面,与SBA的分阶段拨付资金相比,SLF采取快速审批通过大额款项的方式能够更有效地应对信心崩溃导致的流动性危机。

国际政策协调在遏制金融危机扩散和蔓延,稳定经济方面发挥作用的同时,也暴露出一定的缺陷和不足,主要体现为:

(1)发达国家政府间政策协调的不足。首先,危机爆发初期,对金融危机认识的不一致使各国错过了集体救市的良好时机。此次全球性的经济危机源于美国的次贷危机,危机爆发时由于各国所受冲击程度不同,对危机的严重性以及危机救援的看法也相去甚远,因此危机初期并没有引起各经济体的足够重视。除美国以外的西方发达国家在雷曼倒闭后,仍认为本国的银行系统运行健全,能充分应对信贷紧缩。因此,各国曾在是否参与全球范围内的政策协调以及在何种层面上参与等问题上意见相左。在危机爆发之初,美国政府曾呼吁西方各国协同救市以拯救陷入流动性困境的金融机构,但是由于信息的不完全及G7机制本身的非正式性,发达国家首脑之间的会晤并没有出台有效的经济政策,错过了集体救市、共渡危机的良好时机。

其次,从危机爆发直至2008年10月初,美、欧等发达国家在危机救援方面的政策协调明显不足。2008年10月初,美国通过《2008年紧急经济稳定法案》,并呼吁各国政府及中央银行积极参与救助美国的金融机构,以共同维护全球金融稳定。而德国曾明确表示欧盟不会参与美国的金融救助计划。事实上,即便是在欧盟内部,系统性应对措施也不够迅速,不够有力。在银行担保问题上的协调不力曾致使国家间相互埋怨。爱尔兰于2008年10月2日正式立法为银行资产提供全面担保。但英、法等国随即严厉指责爱尔兰的担保计划导致原本位于伦敦的资金流入了爱尔兰,从而加剧了国际金融危机的严重性。尽管欧盟最终于2008年11月份出台了2000亿欧元经济刺激计划,但其并未真正改变“各自为政”的局面。扩大公共开支以及减税等扩张性财政政策难以在欧盟内部取得广泛一致,各国因财政赤字超标幅度以及何时纠正等问题存在较大分歧。

(2)国际金融体系的局限。国际金融体系的局限也从根本上限制了金融危机中国际政策协调的效率。首先,IMF对此次金融危机负有责任。其一,IMF监督不力。亚洲金融危机后,IMF进一步加强了对新兴市场国家、对汇率问题的监督,而对发达国家,特别是发行储备货币的国家监督不力。其二,IMF欠缺预警体制,对金融危机预警不及时,致使各国政府没有充分的意识到金融系统存在的问题。其三,应对措施不及时。直至2008年10月中旬,IMF基本上尴尬地置身于金融危机之外。其次,1MF的资金有限。随着此次金融危机不断向纵深发展,IMF的资金短缺问题异常突出。其可贷资金总额仅约为2 500亿美元,且其中的大部分在危机救援中已有明确的安排。尽管日本在2009年2月份与IMF正式签署注资1 000亿美元的合约,但要根本上改变IMF的窘境,需要更为广泛、更为系统的改革。此外,IMF对受援国苛刻的融资附加条件也使不愿放弃经济政策自主性的国家望而却步。

(3)发展中国家的力量仍不够强大。此次危机中,新兴经济体在世界经济中的作用逐渐显现,但这绝不足以说明它们已有能力主导国际政策协调。发展中国家及新兴市场国家作为一个整体,在G20以及IMF中的地位仍有待于大幅提高。G20是由七国财长会议创造的,这一历史事实决定了C7各国仍在G20中占据主导地位。在IMF中的投票权总额中,发达国家约占60%,其中美国占16.77%,美、日、德、法、英仍是投票权最多的5国。相应地,中国、俄罗斯及印度三国的发言权总占比却不足8.7%(中国的发言权占比为3,66%,俄罗斯为2.69%。印度则与孟加拉、不丹和斯里兰卡三国共同拥有一个执行董事,其发言权占比为2.35%)。目前,发展中国家在国际宏观经济协调中所能起到的作用仍然是很有限的。

金融危机与国际政策协调机制的完善

随着次贷危机的加深和蔓延,全球金融体系陷入困境,实体经济遭遇寒冬。对此,世界各国加强了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以尽快稳定全球金融体系并确保世界经济的平稳增长。应该说,政策协调在短期内一定程度上提振了市场信心,遏制了金融危机迅速蔓延。但在协调过程中其弊端也进一步暴露无疑。从长远来看,国际社会间加强宏观政策协作,对现有的国际政策协调机制进行全面、有效的改革,建立一个公平、公正、有序的新秩序成为必然。

1 完善发达国家间的宏观经济政策协调机制

此次危机过程中,发达国家虽然都采取了力度较大的救市措施,但却也暴露出了种种问题。一方面,危机起始阶段,各国对危机的严重性以及危机救援的看法的不一致,使各国在是否参与全球范围内的政策协调以及在何种层面上参与等问题上意见相左,错过了集体救市、共渡危机的良好时机。另一方面,危机爆发并蔓延后,美、欧等发达国家在危机救援方面的政策协调明显不足。2008年10月8日,虽然出现了六大央行联手降息的空前之举,之后各国也基本采取了同向的宏观经济政策,但是总的来说各国的政策均是根据本国经济运行的需要做出的决定,较少考虑该政策对其他国家的影响。在世界主要经济体集体陷入

衰退之际,西方大国又在酝酿着全球性贸易保护主义、金融保护主义风潮。这不仅将大大削弱各国已采取的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的协同效应,也将对世界经济复苏产生严重负面影响。因此,发达国家间的宏观经济政策的进一步协调,加强各国协商与合作的“互信”基础,进一步完善G7等发达国家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机制就显得十分必要。

2 改革国际金融体系

作为国际金融体系中的政策协调主体,IMF在危机防御方面,当务之急是加快监督框架的现代化进程,加强对储备货币发行国的监督。同时,1MF应充分发挥国际金融组织的作用,加强对各国金融机构的监管,特别对业务覆盖全球的大型金融机构,加强交易透明度及信息披露,减小系统风险,起到及时预警的作用。此外,应该拓宽多边视角,更深入地考察国家之间的政策溢出效应,以便更迅速、准确地识别世界经济系统中的潜在风险。加强与其他机构(如国际清算银行以及跨国金融机构)的协作,也有助于IMF更出色地完成全球性监督工作。在危机治理上,IMF应大力拓展资金来源,除了出售部分黄金储备、发行债券之外,若能继续通过制度创新,吸引更多拥有大量外汇储备的成员国加入类似于日本的“注资”行列,将大大提高IMF的救援能力和可信度。

篇6

一、会计政策和经济政策的内涵

会计政策分为宏观(政府)会计政策和微观(企业)会计政策两个层次。宏观会计政策主要指一国或一个地区的会计实务规范的可选择空间,通常体现为有关会计法规、会计准则和会计原则的制定。微观会计政策指在既定的可选择的领域内,根据企业的目标、会计人员的偏好,对可供选择的会计原则、方法、程序进行定性、定量的比较分析进而选择的过程。我国具体会计准则财会字[1998]28号《会计政策、会计估计变更和会计差错更正》中将会计政策解释为“企业进行会计核算时所遵循的具体原则以及企业所采纳的具体会计处理方法。”不难看出,该定义的会计政策主要指微观层次上的会计政策选择。可见,宏观和微观会计政策是指会计政策的制定和选择两个不同的方面。本文所说的会计政策包括宏观会计政策,也包括微观会计政策。

经济政策是为实现既定的目标,政府制定的在一定时期内组织、调节、控制经济活动的行为规范和准则,一般地,经济学分为宏观经济学和微观经济学,宏观经济学主要通过分析国民经济中有关经济总量之间的关系,研究如何在整个社会范围内充分利用资源;而微观经济学通过分析与单个经济单位的经济行为有关的经济变量之间的关系,研究合理配置资源。相应地,经济政策也包括宏观经济政策和微观经济政策。宏观经济政策主要包括财政政策、货币政策、国民收入分配政策、投资政策、产业政策、科学技术政策、国际收支政策、会计准则等。微观经济政策主要包括赊购政策、赊销政策、价格政策、股利政策、会计政策等。

由上述定义可以看出,宏观经济政策包括宏观会计政策(会计准则),微观经济政策包括微观会计政策。可见,会计政策是经济政策的有机组成部分,它与其他经济政策手段相互配合,促进经济健康、有序、稳定地发展。

二、会计政策选择应服务于经济政策

这是会计理论传统研究方法中经济学家的观点。该方法认为,会计政策选择要能反映对宏观经济指标变动的控制能力的影响,应关注“一般的经济福利”。比如,在物价上涨的情况下,企业为了谨慎起见,对存货的发出就应该选择后进先出法(LIFO),而不是先进先出法(FIFO)进行核算,对固定资产就应该采用加速折旧法。同时,会计政策选择应考虑行为性影响和“宏观经济后果”,体现政府宏观经济政策预期目标。正如郝金斯所指出的:“公司报告准则应当能引导个体经济行为与国家宏观经济目标相一致……会计准则要符合政府宏观经济目标和经济计划。”

1、会计政策和会计程序应充分反映经济现实。经济政策是孕育会计政策的土壤之一,是影响会计政策制定和选择的重要因素。经济政策是政府对经济现实进行管理的意图,反映了政府对宏观经济的调节及对产业机构调整的方向。从国家制定的经济政策可以看出,哪些行业和行为是被限制的,哪些行业和行为是受支持和鼓励的。经济政策的贯彻实施离不开会计政策和其他政策的辅助。政府会计政策的制定,企业会计政策的选择都应该充分体现经济政策,反映经济现实,只有这样,经济政策才可能得到贯彻,政府对宏观经济的管理才得以实现。比如,1962年美国国会提出了《收入法》法案,其中规定:技术改造投入的固定资产可以按成本的一定比例扣减后再缴纳所得税。其中的扣减办法有两种:流进发(固定资产购买当年全部扣完)和递延法(固定资产分年抵扣)。当时美国的经济政策是大力鼓励固定资产投资,以促进经济发展。根据这一经济情况,最终选择了流金法扣除。此后,又出现了自我保险和大灾难公积金,债务重组、通货膨胀、外币变动等会计政策。在我国,会计准则的制定从来就是依赖于政府部门。会计准则体现的是政府的意志,因此,会计准则的制定就成了政府宏观调控的手段之一。我国《企业会计制度》别规定,企业核算应遵循实质重于形式原则。就是说企业应当按照经济业务的实际内容而不是各种形式来确定会计处理方法。如果仅仅依靠经济业务事项的某种形式来确定会计处理方法,难免会造成会计信息失真。这一会计政策的出台,不可否认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也有它的经济政策背景。企业特别是上市公司的会计信息失真严重,诚信遇到危机。在这种大环境下,国家倡导2002年为“诚信年”,所以实质重于形式原则是顺应了加强企业诚信建设的这一经济政策。

2、会计方法和技能的选择要充分考虑经济后果。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会计信息会导致社会资源重新配置,社会财富重新分配,因此,会使一部分集团和个人得利,另一部分集团和个人失利。所以会计政策的制定、会计方法和技能的选择就成为各个利益集团斗争的焦点所在。如何权衡各个利益集团的得失,是会计准则的制定和会计政策的选择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在这里,引用厦门大学会计系陈华在《经济后果观与美国会计准则的制定》一文中提到的一个例子。1975年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FASB)颁布了财务会计准则第八号公告(SFAS8),要求跨国企业的外汇折算采用时态法,且折算利得或损失计入当期损益。该准则一经颁布,立即成为众矢之的,其中反映最强烈的要数企业的管理人员,有些企业甚至在报表附注中对SFAS8的理论基础表示怀疑。事实上,单纯从理论角度看,SFAS8完全符合购买力平价理论和利率平价理论。但使企业管理层最为恼火的是其易变和不可控的外汇折算差额必须进入损益表,这势必影响企业管理层的薪酬计划。同时,波动的会计利润向市场传递的是企业发展不稳定的讯息,从而影响企业在资本市场上对资金的筹集。迫于各方的压力,六年后FASB颁布了SFAS52,规定改用现行汇率法,并将外汇折算差额作为一个单独的项目列入所有者权益,平息了企业管理层的强烈反对。可见,因经济后果的存在,使理论上更为完善的SFAS8无法实施,而理论基础欠缺的SFAS52却因兼顾了管理层的利益而得到广泛认可。所以,在会计政策制定和选择时,应充分考虑行为性影响和由此带来的经济后果。另一方面,有些人为了达到自己希望的经济效果而利用会计政策选择来实现。比较典型的例子是,若CEO的报酬计划以收益为基础,管理人员存在“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倾向,则管理人员更有可能使用能增加收益的会计程序,以求个人效用(福利)最大化:(1)将报告收益由未来期间,提前至本期确认;(2)若企业发生亏损,将未来可能亏损提前至本期注销,以提高未来收益;(3)若分红计划包括认股权,则选择“拉平”收益的会计方法,以保持股票价值的稳定增长。

篇7

关键词:开放经济;财政金融政策;米德冲突;挑战

中图分类号:F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848-2007(06)-0010-07

开放经济条件下,中国财政金融政策面对多方的挑战,当前尤其要关注IS-LM-BP分析框架的前提条件在中国是否从完全不具备到逐步具备的问题,毕竟微观经济主体对政策变量的灵敏反应和传导机制的通畅是财政金融政策有效发挥作用的前提。

本文的主要观点或研究结论为:在多重宏观政策目标下,米德冲突不可避免,内外平衡目标之间的冲突将成为中国财政金融政策面对的首要挑战;开放经济条件下,财政政策与金融政策具有不同的效能和作用区域;时至今日,中国仍不完全具备采用IS-LM-BP分析框架的前提条件,利用传统的分析方法可能会得出错误的结论。

一、米德冲突:多重宏观政策目标下

的国际政治经济学

在国际社会对近年来全球经济失衡及其调整尚未达成共识的情况下,中国宏观经济政策的决定将更加复杂化。宏观经济政策的决定不仅要考虑内部平衡目标,而且要考虑外部平衡目标,但是这两个目标常常会发生冲突。另一方面,全球经济金融一体化的发展使得针对本国国内的政策常常引起其他国家的连锁反应,从而削弱政策效应的发挥。我们认为,内外平衡目标之间的冲突将成为中国财政金融政策面对的最大挑战。

(一)在多重宏观政策目标下,米德冲突不可避免

英国经济学家詹姆斯.米德(J.Meade,1951)在其名著《国际收支》中,以凯恩斯和新古典一般均衡理论为基础,研究了一国要同时实现内部均衡(物价稳定与充分就业)和外部均衡(国际收支平衡),需要什么样的政策组合的问题。米德认为,一国如果只立足于本国的经济利益,其经济政策目标有两个:内部平衡和外部平衡。内部平衡是指通过控制总需求水平而使本国经济处于充分就业、通货稳定的状态。外部平衡是指通过控制总需求水平而使本国的国际收支处于平衡状态,既没有逆差也没有盈余。米德将所有的政策组合分为三种:(1)金融政策,包括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前者是指银行体系通过提供额外的货币供给量以放松资本资金借款条件,或通过限制货币供给量以严格资本资金借款条件,而促成资本资金借贷条件的变化(米德将此变化称为利率的变化),后者是指财政部门为了影响国内总支出,而促成税率或政府支出额的变化;(2)价格调整政策,这里的价格调整是指货币工资率和汇率的调整;(3)直接控制,米德将直接控制分为金融控制、商业控制,对资本流动的控制,对进出口的控制等等。

米德认为,一国可以通过以上三种政策去调节国际收支平衡。金融政策的目的是影响总需求水平,从而影响进口商品需求和出口产品的供给。价格调整政策是通过国内货币成本的膨胀或紧缩或者通过汇率调整来影响一国相对于另一国的价格与成本。金融政策和价格调整政策的共同特点是:通过改变两国间的一般经济关系以实现内部均衡与外部均衡,不直接触及具体的国际收支项目。

为了便于讨论,米德将直接控制划分为金融控制和商业控制。金融控制包括货币控制和财政控制。货币控制是指外汇管制和多重汇率;财政控制包括国际收支定项目的税收和补贴。商业控制主要包括数量控制、关税限额和国家对贸易的垄断。

假定一国(D国)出现赤字,另一国(s国)出现盈余。米德认为,D国和S国之间的资本流动所产生的影响,取决于两国的特定经济政策。资本控制是否有必要,需要考虑不同的政策组合。

在金本位制度下,如果D国的国际收支出现了赤字,在汇率保持不变的情况下,D国的国内总支出将会下降,S国的国内总支出将会增加。当两国需求弹性的总和大于1时,D国对劳动力的需求不足而s国对劳动力的需求过度将使D国的货币工资率、成本和价格的总水平下降,而s国的货币工资率、成本和价格总水平将会上升,此时,D国的贸易差额得到了改善。因此在金本位制和汇率不变的情况下,资本的流动通过国内总支出变化引起价格的变化,再引致贸易进出口的变化,从而促使国际收支自动恢复平衡。

如果D国和s国都采取谋求内部平衡的金融政策,那么它们以本国通货表示的总需求将保持不变。在这种情况下,D国和S国之间的国际收支平衡只能通过汇率的调整来消除。在D国和s国的进口需求弹性大于1的条件下,D国的货币贬值会改善它的贸易差额。贸易差额的变化将使D国恢复外部平衡。

米德认为,上述两种制度,通过价格和收入的调整能够同时保持两国的内部平衡和外部平衡,因而是“完全的制度”。在“不完全的制度”下,如果没有某些直接的干预,要同时实现两国的内部平衡和外部平衡则是不可能的。

米德还特别讨论了短期资本突然和大规模地从一种通货转变为另一种通货的情况,也就是所谓的“热钱”(hot money)问题。在金本位制下,资本如果从D国流向S国,将引起D国的黄金储备流失到S国。米德认为有三种可供选择的政策,第一种是D国采取紧缩的政策,使D国的货币工资成本向下调整;第二种方法是建立外汇管制制度,以阻止资本从D国向S国流动;第三种方法是D国政府或者D国和S国合作将S国通货售出,将D国通货买进。使汇率保持在黄金输出和输入点之间。

这三种政策各有利弊。第一种政策需要D国经济的紧缩,如果价格是刚性的,这种调整不一定有效。紧缩的政策会造成大量的失业。重要的是,D国价格的下降不会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这种政策的可能结果是既没有影响到D国向S国的资本流动,又会导致D国的经济衰退。第二种政策可以避免第一种政策的弊端,但是这种办法的有效实施需要有庞大的官僚机构。第三种政策可以避免上述两种政策的弊端,但它需要s国当局的充分合作。因为这涉及到S国能否提供给D国足够的S国通货。尽管这在技术上是可能的。因此,按照米德的解释,如果遇到短期的,突发性的资本流动,最好的政策是资本流出国和流入国之间进行合作来消除它们之间国际收支的不平衡,其次是应用外汇管制的方法。万不得已,才采取牺牲国内经济的方法,采取紧缩性的政策。

如果资本流出和流人的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D国和S国都采取稳定内部平衡的金融政策,并在两国货币之间实行可变汇率,此时有什么办法应付D国向S国的资本外流呢?米德认为有三种政策可以采用:(1)让两国之间的汇率自由浮动,即D国的

货币贬值,S国的货币升值;(2)D国实行外汇控制的方法阻止资本外流;(3)D国政府或者D国和s国合作将s国通货售出,将B国通货买进,以保持汇率在黄金输出和输入点之间。

米德认为,如果D国实行外汇管制来阻止D国到S国的资本流动,可以在贸易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保持它的外部平衡。如果D国不对资本转移加以限制,而是使用价格调整的方法来保持它的外部平衡,贸易条件发生不利于D国的变动是必然的。

米德指出,除了S国的名义收益高于D国的名义收益会导致资本从D国流向S国外,如果D国对资本或资本收益征收特别重的税,而S国没有这样做,那么D国的居民可能会将他们的财产转移到S国以避免D国的税收。即使D国所产生的实际收益高于在S国得到的实际收益时,这种流动仍然也会发生。当存在上述情况时,如果使用外汇管制的方法去限制资本的交易或流动,而又不影响经常性的支付,那么外汇管制的范围就要扩大到所有的对外支付,否则要想严格限制资本流动是不可能的。因此,外汇管制当局将面临区分资本支付和经常支付的困难。

以上是对米德冲突的理论分析。对日益融入全球经济的中国来说,宏观经济政策同样会面临“米德冲突”这样的两难选择。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和中国加入WTO组织时的承诺,资本项目下将会逐渐实现可自由兑换,届时中央银行要维持外汇市场上汇率的稳定,就难以根据国内市场的要求实施调控政策。研究表明,1994年以来,中国货币政策和汇率政策出现了三次明显冲突:1994年至1996年,外汇储备快速增加和较高的通货膨胀之间的冲突;1998年外汇储备增幅快速下降和物价持续下降之间的冲突;1998年至1999年,汇率稳定和本外币利差倒挂之间的冲突。例如当外汇储备增幅较快时,货币供给量本该相应增加,但由于国内经济又出现了通货膨胀,中央银行不可能继续扩大货币供给助长通货膨胀的压力,必须实行紧缩的货币政策,结果造成内外市场上需要实行两种相反的货币政策,使中央银行陷入两难的境地。

(二)内外均衡冲突的形成机制

内外均衡冲突主要有三种形成机制。

1.外部经济冲击。包括实物冲击和金融冲击两大类

(1)实物冲击。由于某些因素造成商品市场的异常变化,导致国际商品贸易、贸易差额和贸易条件发生变化,从而对宏观经济运行形成冲击。传导的途径有:首先,与国际市场有着直接联系的对外经济部门因受到冲击而发生变化;其次,与国际市场没有直接联系的国内经济部门,因贸易部门受到冲击而发生变化;最后,对外经济部门和国内经济部门在新的基础上达到新的均衡。在走向新的平衡的调整过程中,内外均衡之间可能会发生矛盾和冲突。实物冲击的主要类型包括:国际贸易条件变化带来的贸易条件冲击;国外收入水平波动带来的收入冲击;国际商品市场价格剧烈变化带来的供给冲击。

(2)金融冲击。金融市场的变化导致资产价格和资本流动发生变化,从而对有关国家的国际收支和国内经济运行产生不利影响。国际资本流动常常把经济波动从一国传递到另一国,其传递速度很快,影响范围更广。对内外均衡影响巨大的金融冲击主要有利率冲击、投机性资本流动冲击以及自我实现的金融危机预期冲击等。

2.经济体内部的自我调整力量

包括:

(1)技术进步。技术进步能够带来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和本国生产能力及竞争能力的增强。技术进步对国内经济的影响是经济增长率提高和产出水平增加,但同时会产生通货膨胀的压力。技术进步对国外经济部门的影响则是,通过增强本国产品的国际竞争力促进出口,从而产生本国国际收支顺差。于是就会形成米德式的内外均衡冲突。

(2)转轨过程中的结构性变动。市场取向的改革释放了过去被压制的物价上涨压力,这种因体制改革而产生的结构性通货膨胀换来了较高的经济增长率。与此同时,外资因看好国内的市场机会和经济增长的前景而大量流入,从而形成通货膨胀、国际收支顺差和本国汇率升值并存的局面,造成内外均衡的矛盾。

(3)自发性消费或投资的变动。如果经济处于内部均衡而经常项目存在逆差的状态,此时若自发性消费或投资减少,会造成总需求的减少,经济可能会走向衰退,这就要求政府采取扩张性的财政金融政策刺激经济恢复,而扩张性财政金融政策会进一步造成经常项目收支的恶化,形成内外均衡的冲突。

(4)消费者偏好的变化。如果经济处于内部均衡而经常项目处于顺差的状态,这说明消费者的偏好从国外产品转向了国内产品,于是国内产品的需求增加,进而引起总需求的膨胀,带来通货膨胀的压力,此时要求政府采取紧缩性的财政金融政策进行调整。其结果只会进一步增加经常项目的顺差,这显然不是外部均衡目标所希望达到的目的,经济又将产生内外均衡的矛盾。

3.国际经济政策的不协调。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各国经济的相互依赖性增强,一国的经济政策会对他国产生“溢出效应”和连锁的“反馈效应”。各国的经济政策均有其各自的特点,对不同的经济政策目标存在着不同的效应。一些政策工具主要在国内经济部门发挥作用,一些则主要在外部经济部门发挥作用,更有不少工具对两个部门同时发生方向相同或相反的作用。因此,保持政策之间的协调配合非常重要。如果政策之间出现不一致、不协调,就会产生内外均衡目标的冲突。除了“米德冲突”之外,“费尔德斯坦定理”也对政策协调失败有较好描述。费尔德斯坦通过对20世纪80年代扩张性财政政策对经济内外均衡影响的分析,得出如下结论:国内采取扩张性财政政策以刺激需求,财政赤字通过国债发行来弥补,造成国内利率水平上升;高利率吸引国外资本流入,造成本国货币汇率升值;汇率升值抑制了本国产品出口,导致国际收支出现逆差;国际收支逆差压制了国内需求,使得财政政策的努力失败。因此,“费尔德斯坦定理”强调只有财政政策和汇率政策相互协调,才能实现预期的政策目标。

二、开放经济条件下财政金融政策

的效能与作用区域

在开放经济条件下,宏观经济政策目标包括内部平衡与外部平衡两部分,因而政府不能仍像封闭经济条件下单纯运用对社会总需求进行调控的政策。为避免内外平衡之间的冲突,开放经济条件下政府的宏观经济调控必须要有新的思路。

在运用政策搭配以实现内外均衡的方案中,蒙代尔提出的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搭配和斯旺提出的支出政策与汇率政策的配合最有影响。蒙代尔认为由于财政政策在协调国内均衡上具有比较优势,而货币政策在协调外部均衡上具有比较优势,因此政府应当以财政政策调节内部均衡问题,以货币政策来调控外部均衡问题。斯旺以支出转换型政策与支出增减型政策搭配来讨论政府对内外均衡的政策协调。斯旺认为政府的支出增减政策可以明显影响国内支出水平,本国货币实际汇率的变化可以明显

地影响国际收支状况。因此政府应采用支出增减型政策来解决国内均衡问题,而外部均衡的任务则交给支出转换型的汇率政策。

与封闭经济条件下的情况相比,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在开放经济条件下的作用机制、政策效果等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迄今,分析开放经济条件下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效力的主要工具仍然是蒙代尔一弗莱明模型。该理论认为,在浮动汇率制度下,利用货币政策增加国民收入较为有效,而在固定汇率制度下,财政政策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有力工具。从各发展中国家的实际情况来看,除了部分国家试行短期的浮动汇率外,许多国家还是实行固定汇率制度,我国是实行有管制的浮动汇率,一般而言,追求充分就业的国家最好还是重视利用财政政策。

但是,一个国家除了要实现充分就业目标外,在稳定经济政策上,还要取得国际收支平衡。这就涉及到为了实现内部平衡和外部平衡时财政一货币政策如何进一步配合的问题。

所谓内部平衡是指国内的总有效需求正好等于充分就业下的总供给,所谓外部平衡是指固定汇率制度下,资本净流出等于贸易出超时的均衡状态。

假定国民收入水平由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来决定,也就是说,国民收入是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函数。用g代表财政盈余的数量,用i代表利率,则:

y=y(g,i) (1)

在一般情况下,国民收入是财政盈余的减函数(aY/ag

如果用B代表国际收支余额;用E代表出口净额;用F代表资本外流,则

B=E-F=E(y)-F(i) (2)

一般来说,出口净额是国民收入的减函数(aE/aY

在图1中,E点是YY'曲线和BB'曲线的交点.表示内部平衡与外部平衡同时达到平衡。YY'曲线和BB’曲线把该图划分为四个区域,表明四种经济状况。在固定汇率制度下,一国如果实现了内部平衡而存在外部不平衡时,表示实际经济情况在YY'曲线上。比如,日点就表示,在内部平衡的情况下,国际收支存在盈余。这时,政府首先应当采取能够降低利率的货币政策,旨在引起资本外流以平衡国际收支,使H点向左移至H'点。在H'点上,外部平衡虽然达到了,但又有国内经济出现膨胀的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可以采用提高财政盈余的财政政策,实现内部平衡。从上述简单的分析中可以看出,财政政策是解决内部失衡的有效工具,而货币政策则是对付外部失衡的有力武器。

在近年来全球经济失衡与调整的大背景下,过去只侧重于解决内部平衡问题的中国宏观调控模式必然会受到外来的各种冲击,如经济条件的变化,国际间经济波动的传递,国际游资的投机性冲击等,从而产生内部均衡与外部均衡的矛盾。中国财政金融政策面临着严峻的挑战。

第一,随着我国市场化程度的加深,人民币汇率的市场调节逐步完善,国际收支的巨额顺差必然造成人民币的升值压力,而升值对于拉动国内经济增长具有重要贡献的出口部门的发展极其不利,同时出口波动还会影响到国内有效需求,可能进一步加剧目前国内有效需求不足的不利状况。虽然顺差增加了国际储备的数量,并通过中央银行的基础货币放大而导致国内信贷量的扩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促进国内需求的增长,但在经济过热和通货膨胀的情况下,顺差必然恶化国内的经济状况,所以政府必须在顺差和汇率等方面进行适当的政策调节。

第二,在经济全球化的条件下,信息技术在全球范围内的迅速发展,使得信息传输的数量、质量和速度都大大提高。在此背景下,居民和企业等微观经济主体对信息的处理能力较过去大为增强。微观经济主体的预期行为趋于理性,必然对宏观经济政策的作用效果产生影响,在某些极端情况下,宏观经济政策可能因微观经济主体的理性反应而变得完全无效。为改变微观经济主体与政府之间的“动态不一致”状况,关键在于政府应建立和维护执行宏观经济政策的信誉。政府承诺在政策制定方面遵循一定的规则,从而以其信誉的存在来改善微观经济主体的预期,由政府与微观经济主体之间动态不一致的非合作博弈转向动态一致的合作博弈。因此,中国宏观经济政策在信誉方面受到了微观经济主体预期模式改变的冲击,政府必须对宏观经济的调控模式加以选择。

第三,中国加入WTO组织以后,其的多边规则对中国实现内外均衡的方式和政策均有一定的约束。一方面,WTO组织对国际收支的调节存在着约束,一般不允许采取紧急限制进口等直接管制办法。随意提高关税以限制进口的措施受到约束,直接补贴原则上被禁止,在运用汇率和外汇管制等措施调节国际收支时,也必须要符合WTO组织的规则。另一方面,WTO组织规则对国内财政,税收、金融、科技、环保以及产业政策的实施方式也有一定的要求和规范。因此在加入了WTO组织以后,中国宏观调控的主要手段,包括财政政策、货币政策都将受到WTO组织规则的直接或间接的约束,中国必须对宏观经济调整的模式加以改变,以适应这些规则与约束的要求。

第四,在全球经济调整过程中,提高国际竞争力始终是各国努力的方向。发展中国家知识与技术的积累与国际竞争力的提高是通过诱致性制度变迁的方式来实现的。遵循这种技术轨迹的国家的共同特征是,知识与技术的积累是渐进和缓慢的,国际竞争力也是在一次次的技术创新中经过漫长的积累而形成的。在国际竞争日益激烈,全球知识存量迅速膨胀的今天,国际竞争已转向以知识为基础的国际竞争力的竞争,而中国要构造以知识为基础的国际竞争力,不能通过漫长的诱致性变迁机制来实现,而必须通过对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来实现,从要素投入型的增长方式转向重视科技和教育的要素效率增长型的经济增长模式。因此,以知识为基础的国际竞争力的竞争对全球经济调整中的宏观调控模式提出了挑战,中国的财政金融政策应该具有促进知识积累和技术创新的激励机制。

四、中国尚不完全具备采用IS-LM-BP分析框架的前提条件 --微观基础与传导机制的缺失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一直存在着如何进行宏观经济分析的问题或争论,这种争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爆发一次。尽管每次大的争论都能够把人们对宏

观经济分析和宏观经济政策的认识引向深入,但是每次争论的焦点问题并没有解决。这个焦点就是,如何将西方主流宏观经济学理论与中国的宏观调控实践结合起来。

经济学是求真与致用之学。然而,西方现代主流经济理论除了在少数概念(如稀缺、供给、需求等)和分析工具(如边际分析、弹性分析、定量分析)上具有实用性外,在整体上是一种既不求真(即不能告诉我们经济中的现实情况是什么),也不求用(即不能告诉我们在经济生活中怎么去做),而只是求形式之美(即在以经济人为核心的一系列假定下证明市场经济可以达到完全竞争和一般均衡状态)的学问。为了保证其理论体系的完整性和形式上的对称性,同时为了坚持市场经济理念的完美性和教育上的方便性,西方现代主流经济学试图将复杂而生动的社会经济现实通过一系列严格的假定,建立起在市场交换行为基础上的简单总量均衡关系。问题的关键是,西方主流宏观经济学理论试图以这种简单总量均衡关系来替代其他各种经济关系对现实宏观经济问题的影响和解释,并且试图给出政策处方。西方主流宏观经济学(主要是新古典宏观经济学)有关宏观经济分析和宏观经济政策的观点,即使是在西方发达国家也是倍受质疑和常常碰壁,对于像中国这样的市场经济关系更加复杂的发展中国家来说,运用西方主流宏观经济学理论时必须更加谨慎。尽管从学术入门来看,了解这种高度抽象的简单总量均衡关系及其模型十分必要,但是用基于这种关系的认识来直接指导中国的宏观经济政策和实践,则有可能使人误入歧途。

很长时间以来,在对中国宏观经济问题的理论和实证研究中,人们一般都会采用IS-LM模型及其扩展形式IS-LM-BP分析框架。然而,IS-LM-BP分析框架是建立在一系列前提假定基础之上的:需要有发达而完善的市场体系;微观经济主体行为市场化;利率能充分反映市场资金的供求状况:生产、消费、投资和储蓄等经济变量对利率反映较为灵敏,等等。如果前提假设在中国的现实情况下并不存在或不完全具备,那么简单地利用该框架来研究中国的经济问题,就可能会得出错误的结论。

虽然中国目前已经初步建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市场制度基础的建设取得了长足的进展,但依然不完善。中国以增量促存量的渐进式改革方式形成了微观经济基础的二元格局:一方面,改革后形成的增量部分--非国有企业--基本上是按照现代企业制度的要求建立起来的,它们具有产权明晰的特征,能对市场价格信号作出较为灵敏的反应,其行为由市场机制调节,是市场经济意义上的微观主体;另一方面,改革后仍然保存的存量部分一国有企业--虽然历经不断深入的改革也日益向现代企业制度转变,但其积重已久的深层问题并非短期内能得到彻底解决,无论在产权结构还是在治理结构中,国有企业都存在着明显的政企难分的特征,因而其行为具有对市场与政府的双重依赖性,是不完全市场经济意义上的微观经济主体。国内经济学界对这种二元格局的另一种流行划分法是所谓的体制内的国有企业与体制外的非国有企业。实际上,这是相对计划经济体制而言的,如果相对市场经济体制而言,则体制内的就应该主要是非国有企业,而体制外的是传统的国有企业。

有效的宏观经济政策除了要有能对政策信号作出理性反应的微观基础外,还有赖于政策传导机制的畅通。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利率是解释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的最重要变量,它通过多种途径传导并影响到实体经济。但利率的有效传导须以利率市场化为前提、并以相对完善的货币市场和资本市场为基础。严格地说,中国的利率基本上是由政府确定,并不能反映市场资金的供求状况。利率传导机制的市场化前提不存在,IS-LM-BP分析框架就失去了研究中国经济问题的意义。

即使政府确定的利率反映了市场供求,被认为是一种准市场化的利率,在资本市场受到严格的管制以及金融市场被分割的情况下,金融市场制度基础的局限也极大地制约着利率机制的有效传导。谢平和廖强(2000)明确地指出了利率传导机制的资产结构调整效应与财富变动效应之所以不佳,原因正在于中国的非货币金融资产与货币金融资产、金融资产与实际资产之间的联系不紧密、反馈不灵敏,金融体系与实际经济体系各经济主体和运行环节之间远未衔接成一个联动体。非市场化的利率使中国的货币政策在总体上成为一种外生于市场经济的政府安排,实体经济难以对其作出灵敏反应。

市场体系的不完善使得中国货币政策的传导主要是通过信贷机制来进行的。斯蒂格利茨认为,信贷的可得性是影响货币政策效力的关键因素,“影响经济活动水平的是私人部门获得信贷的条件以及信贷数量,而不是货币数量本身。”就中国的现实情况来说,体制内外不同的微观主体的信用可得性是完全不同的。市场体制内的微观主体(非国有企业)因金融市场的制度歧视被隔绝在以银行为主的金融体系之外,货币政策相对于它们是一种外生的安排,效应当然无从谈起。市场体制外的微观主体(国有企业)的反应则可从两方面来分析,一方面是,对于那些效益和资信状况均良好的主体,它们并非惟一地依赖银行借贷渠道融资,即使这类主体不受市场的制度歧视,而且金融机构也愿意与它们发生借贷行为,但货币政策对它们的效力相当微弱;另一方面,对于那些效益和资信状况均不良的主体,由于它们存在严重的道德风险和过大的监督成本,金融机构出于自身稳健经营的要求,又往往不愿与其发生借贷行为,所以形成银行普遍的“惜贷”现象,货币政策对这类主体的投资引诱也不明显(只是较大地减轻了它们的利息负担)。由此可见,中国货币政策效果不显著并不是货币政策本身的原因,而是政策背后的微观基础和制度条件问题。

与货币政策一样,中国财政政策也缺乏一定的微观基础和传导机制。1998年以后,面对国内通货紧缩的状况,中国政府实行了积极的财政政策。尽管以增发国债为主要内容的积极财政政策在扩大基础设施投资进而从拉动经济增长方面发挥了重大作用,但作为市场经济意义上的一种宏观调控政策,财政政策的主要功能并不仅仅体现在扩大支出的直接效应方面,而在于通过政府支出的扩大去拉动民间投资的间接效应方面,否则,财政政策就与计划经济体制下的政府投资没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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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安装工程推动型的经济增长

如果说这一轮的经济增长是投资推动型的经济增长,恐怕大多数人都会表示同意。但是,关于这一轮投资波动的推动力量是什么则有不同的意见。一种观点认为,是由新一轮的工业化尤其是重工业化引起的投资波动,另一种观点则认为是由城市化引起的基础设施和房地产投资来推动的。在统计上,目前还很难严格区分到底哪些投资是由工业化引起的,哪些投资是由城市化引起的。不过,仍然可以从固定资产投资的构成成分判断出,这一轮投资波动的主要推动力量是建筑安装工程投资(包括房地产开发投资、各类基础设施投资以及设备安装工程等,但不包括设备购置),而不是设备和器具投资。

第一,2003年和2004年是这一轮经济增长过程中投资最快的时期。也正是由于这两年投资的快速增长才引发了一次又一次紧缩投资的宏观经济政策。从投资的构成来看,2003年建筑安装工程投资增长对固定资产投资总额增长的贡献为56%,2004年的贡献更是上升到64%。而2003年设备器具投资增长对固定资产投资总额增长的贡献只有23%,2004年的贡献也只上升到25%。可见,推动这一轮投资增长的主体建筑安装工程,而不是设备和器具投资。

第二,从固定资产投资的分类价格指数也可以看出同样的结果。2003年建筑安装工程投资价格指数上涨4.2%,而同期设备器具购置投资价格指数却下跌了3%。2004年建筑安装工程投资价格指数继续上涨8.2%,而同期设备器具购置投资价格指数又进一步下跌了0.6%。因此,如果说在这一轮经济增长中存在投资热的话,也是建筑安装工程的投资热,而不是设备器具的投资热。

由于建筑安装工程需要大量使用钢铁、铝、水泥等建筑材料,而这些材料的生产又需要大量的原料、燃料和动力,因而由建筑安装工程推动的经济增长具有明显的波动轨迹和传导渠道。通过这些轨迹和渠道可以很容易地描述出这一轮经济增长的演变路径。

首先是建筑安装工程扩张引发的投资高速增长(进一步分析引起建筑安装工程扩张的原因,对于在控制投资过热中采取正确的宏观经济政策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这一问题超出了本文的范围,故在此暂时不予讨论),然后引起钢铁、铝、水泥等建筑构料及相关产品的价格快速上涨,接下来又引起钢铁、铝、水泥等建筑材料及相关行业的投资(包括建筑安装工程和设备投资)快速增长,并进一步带动固定资产投资的增长,接下来就是这些行业的投人品如矿石、煤炭、电力等原材料、燃料和动力的价格上涨,这又将导致原材料、燃料和动力行业的投资增长,并进一步带动投资增长。在竞争性市场经济体制下,如果没有政府干预和其它外生冲击,原材料、燃料和动力价格上涨,又会逐步导致其它使用这些产品作为投入品的行业的产品价格上涨,从而也会导致生活资料价格上涨,并进一步导致全面的物价上涨。

但是,由于适时地采取了有针对性的紧缩性宏观调控政策,我们观测到了原材料、燃料和动力价格指数的不断上涨,却没有观测到生活资料价格的相应程度的价格上涨。也就是说,由建筑安装工程投资推动的这一轮经济增长传导到了原材料、燃料和动力价格上涨的阶段,但是还没有传导到全面的物价上涨就受到了有效的宏观调控。从控制通货膨胀的角度可以看出这一次的宏观调控是十分得力的。但是,原材料、燃料和动力价格上涨没有传导到全面物价上涨也为当前和未来一段时期的经济运行埋下了隐患。这正是可能破坏目前“理想”状态的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价格机制还将主导宏观经济运行

在经济学分析中,一般很少将价格机制用于宏观经济分析的。但实际上,正是这些受价格机制引导的微观主体的行为构成了整个宏观经济的表现。

在这一轮经济增长中,原材料、燃料和动力价格指数增长一直快于生活资料工业品出厂价格指数和消费品价格指数。事实上,在2004年10月原材料、燃料和动力价格指数经历了高达14%的增长时,生活资料工业品出厂价格指数仅仅增长了1.7%,而若扣除粮食、食品和居住类产品的消费品价格则几乎没有增长。2005年1~6月份,原材料、燃料和动力价格指数累计同比增长率为9.9%,而居民消费价格指数累计同比仅增加2.3%,生活资料工业品出厂价格指数的增长也微乎其微。需要注意的是,到2005年6月,这种不平衡的格局已经持续了32个月。

这一问题的存在,说明当前高增长低通胀的“理想”经济状况并没有处于一个真正理想的均衡增长路径上。而由于经济没有处于均衡增长路径上,即使没有任何外部冲击和政府干预,当前的经济运行状况也会随时间而发生变化,所谓的“理想”经济态势在理论上只是一个不能持续的瞬时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分析原材料、燃料和动力价格的过快上涨所引起的后果对于判断宏观经济的变动趋势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从理论上说,这种价格变化的不平衡至少会产生两个后果:其一,原材料、燃料和动力行业的利润率上升。这是由于这些行业的产品价格上升得比投入和成本快的缘故。利润率上身会吸引更多的企业进入这个行业,同时也包括一些生产效率较低、安全措施较差的企业进入。这一方面会导致该行业整体效率降低,另一方面会引发大量的安全事故。前一段时间以来,频繁发生的矿难事件就是一个证明。因此,不能忽视这种价格差异对社会稳定造成的影响。目前的宏观经济波动对安全生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当然,这一结果对判断宏观经济的变动趋势益处并不大。其二,其它工业行业的盈利能力下降。在生产效率既定的情况下,投入价格上升得比产出价格更快自然会导致利润率的降低。这一结论已经在统计上得到验证。2005年1~5月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总额同比增长15.6%,增幅比上年同期下降了30个百分点;亏损企业亏损额同比增长46.2%,增幅比上年同期上升42.9个百分点。

利润下降会带来三个效应:一是结构调整效应。生产效率较低的,能耗较高的企业将退出市场。这是我们所乐于看到的。二是产出下降效应。目前的产出下降效应虽然还不是很明显,但在统计上也已经有所反映。三是投资下降效应。这是利润率降低自然导致的结果。这三个效应大致构成了判断宏观经济变动趋势的基础。

宏观经济政策的作用方向

从前面的分析可以看出,导致经济偏离均衡状态的原因,是受宏观调控的影响,原材料、燃料和动力价格的上涨没有顺利传导至最终消费晶的价格上涨上。因而,在没有外力作用下,未来宏观经济会在上述三个效应的作用下自发地进行调整。在结构调整效应的作用下,整个经济的生产效率会得到提高;在产出下降效应的作用下,总供给会减速增长;在投资下降效应的作用下,总需求会减速增长。这三个效应的综合效果是经济进一步减速增长,原材料、燃料和动力价格上涨速度回落,但对消费晶的相对价格仍然高于初始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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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IS曲线;宏观经济;定性分析

一、IS曲线简介

IS曲线描述的是产品市场均衡的条件下,利率与国民收入之间反向变动的关系曲线[1],表示所有满足收入恒等式、消费函数、投资函数和净出口函数的利率R和总收入Y的组合,即产品市场上所有均衡利率和收入的组合[2]。根据均衡条件S=I,封闭经济中国民收入恒等式为:Y=C+G+I,其中Y指国民收入, C指消费,G指政府支出,I指投资;C=a+b(Y-T)是指消费,与收入成正相关关系,其中T为税收;I=I(R)是指投资,与利率R在产品市场均衡时的图像关系,即IS曲线。IS曲线的斜率主要取决于投资对利率的敏感程度d与边际消费倾向MPC。d值越小,I对r反应越不敏感,推出Y对r反应不敏感,则IS曲线越陡峭;MPC值越小,收入的乘数越小,由于乘数效应,推出Y对r反应不敏感,则IS曲线越陡峭。IS曲线向下倾斜是因为较高的利率减少了投资、消费和净出口,从而通过乘数过程较低了总收入(GDP)水平。

目前,国内也有许多学者研究了我国的IS-LM 模型与我国的宏观经济政策。复旦大学司春林(2000年)[3]、中国社会科学院郭金龙(2000年)[4],他们的结论都是我国的IS曲线很陡峭。目前我国的IS曲线比较陡峭,这是大家广泛认同的观点。

二、IS曲线数据与模型建立

(一)IS理论模型简介

IS曲线由产品市场的均衡条件组成,在产品市场上:

总需求:Z=C+I+G+X ,总供给:Y=const ,均衡条件: Z=Y。

其中,消费函数: C=C(Y) ,投资函数: I=I(Y,R) ,净出口函数: NX=NX(Y,R)。

将消费函数、投资函数和净出口函数代入均衡条件公式可得IS曲线:Y=A(R,G) 。其中A( )是函数符号;const表示常数。Z、Y、C、I、G、NX、R分别表示总需求、总收入、消费、投资、政府支出、净支出、利率。

(二)模型的构成及形式

为区分政府政策和民间行为,我们首先对我国GDP的构成作一个再分类。为计算这种模型,本文把GDP的三个组成部分(消费、投资和净出口),重新分为四部分,居民消费、民间投资、政府支出和净出口。把现行统计中消费中的政府消费去掉,只剩下居民消费。把投资中的政府投资去掉,只剩下民间投资。把政府消费和政府投资加起来,成为政府支出。居民消费和政府消费都有正式的统计资料。政府投资没有正式的统计定义,在基本模型中,我们使用政府投资=国家投资,政府支出=政府消费+国家投资,国家投资有正式统计资料。在作了以上重新分类之后,本文以下部分在未特别说明的情况下,把居民消费简称为消费,把民间投资简称为投资。利率R采用实际利率。在对统计资料进行调整以后,建立以下简单的反映总需求方面基本经济关系的宏观经济模型。

模型关系式:

收入恒等式:Y=C+I+G+NX (1)

消费函数: C=Z1+[1Y (2)

投资函数: I=Z2+[2Y+]R (3)

净出口函数: NX=Z3+[3Y+pR (4)

通过等式(1)至(4)可以推出IS曲线。本文选取1996-2010年我国的相关统计数据作样本。

三、中国IS曲线的参数估计

(一)单整性检验

宏观经济变量常有时间趋势,若直接用来拟合方程,易出现伪回归。防止伪回归的方法,意思尽量避免方程中出现非平稳的项,如把非平稳项经差分变为平稳项,然后再回归等;二是检验非平稳项之间是否存在长期稳定关系,即协整性检验。无论采用哪种方法,都需要先确定时间序列的平稳性,即单位根检验。这里采用ADF方法,经检验,数据平稳。

(二)参数估计

对联立方程组中单个方程的估计,通常情况下可用工具变量法、间接最小二乘法或两段最小二乘法[5]。若样本较小,它们就和普通最小二乘法一样,估计结果都是有偏的,且易牺牲样本信息,计算量也大。本文研究的是1996年以来的中国经济,所取的样本区间很小,就选用普通最小二乘法对各方程模型进行参数估计。这里采用广义差分法进行处理,同时,检验回归残差的平稳性,即协整检验。估计结果以及协整检验结果见表1。

表1:估计及协整检验结果

在上述估算的基础上,下面利用收入恒等式导出IS函数,即消费函数(5)、投资函数(6)和净出口函数(7)代入收入恒等式(1),得出IS曲线表达式:

Yt=4528.9772+0.8377Gt-150.1825Rt

(三)实证结果分析

在上述估算的基础上可知,在模型涵盖的时期内,我国的投资函数基本上是正常的,投资函数表明,收入对(民间)投资的影响为正,利率对投资的影响为负,前者的系数在1%水平上显著,后者在5%水平上显著。说明民间投资对利率是有反应的。消费对本年的收入反应为正且显著。净出口对收入和利率的反应为正,表示收入增加净出口增加,利率上升净出口增加,均不符合理论。净出口函数的不合理,可能是由于资本市场不开放,以及对出口的特殊倾斜政策造成的。

上述实证结果也与近年来我国宏观经济政策的演变轨迹相符合。自从1996年至今,我国宏观经济政策大致经历了3个阶段的重大调整。第1阶段是从1996年5月到1998年4月,主要采用货币政策进行微调,措施包括降低商业银行的存贷款利率和法定准备金率等,但货币供给增长依然乏力。第2阶段从1998年下半年到该年结束,在财政大规模投入的推动下,GDP累计增速从年中的的7%提高到年末的7.8%。第3阶段从1999年初开始,继续加大财政投入,同时扩大货币政策的配合力度,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从上述政策调整过程可以清楚地看出,当局在仅用货币政策未取得预期效果时,把注意力转向了财政政策,且力度不断加大。这种政策转向是得到了本文实证结果支撑的。

四、政策建议

(一)坚持扩大内需的财政政策

虽然现阶段我国经济出现回升,但是回升态势是脆弱的,是不巩固、不稳定、不协调的。在当前对外需求萎缩的情况下,扩大内需可以有效促进我国经济增长。在出口增速商务止跌的情况下,如果减少财政政策对经济增长的支持力度,经济回升的态势就有可能发生逆转。郑立新认为,财政政策要着重在四个拉动上下功夫,充分发挥杠杆作用:一是拉动居民消费,二是拉动民间投资,三是拉动银行贷款结构的优化,四是拉动出口。

(二)改善居民消费需求

坚持扩大内需政策,还要注意到居民消费需求是扩大内需的最主要动力。改善我国居民消费需求的倾向和结构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一是尽快建立和完善医疗、教育、失业、养老等各项社会保障制度,降低居民对未来收入预期的不确定性,建设预防性货币需求比例,从而提高居民边际消费倾向。二是降低低收入者的税收负担,并为之创造良好的就要机会,提高工资性收入,鼓励支持低收入者自主创业,增加居民收入水平。

参考文献:

[1]谢浩然. 基于IS-LM模型的我国财政货币政策有效性分析[J].当代经济,2010(23).

[2]张帆. 央行的行为-利率的作用与中国的IS-LM模型[J].管理世界,1999(4).

[3]司春林. 宏观经济学[M].东方出版中心,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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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国内财政赤字研究的若干重要问题

科学的财政赤字理论体系,建立在一系列基础理论之上。要构建适合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财政赤字理论体系,首先要对一些重要的理论问题进行充分的研究。从学术界对理论问题研究的目的看,主要是为国家制定正确的政策提供理论依据。财政赤字作为一国扩张性财政政策的手段也好,结果也好,归根到底是政府宏观经济政策的重要方面。所以,对财政赤字基本理论问题的研究,是建立科学、完善的赤字理论体系的关键。近年来,国内学术界主要就是围绕着财政赤字的一些基本理论问题,如财政赤字的内涵、产生的原因;财政赤字与一些宏观经济指标的关系,如财政赤字与通货膨胀及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国外财政赤字研究的成果及启示等方面来进行研究的。

1.关于财政赤字的基本理论问题。主要包括财政赤字内涵、构成及赤字产生原因等方面。

目前关于财政赤字的内涵国内学术界基本上达成了一致意见:即财政赤字是一国经常性支出大于经常性收入的差额。

从中国财政赤字的构成来看,有学者认为:在当代经济学中,按照赤字产生的基本原因和经济背景,可将财政赤字划分为结构性赤字和周期性赤字。中国是处于改革和发展中的国家,因此中国的财政赤字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被视为经济改革和社会发展政策的机会成本,或者说是发展的代价。这种赤字有很强的过渡性特征,据此,把发展中国家的财政赤字划分为发展政策性赤字、结构性赤字和周期性赤字。这里的发展政策性赤字是发展中国家政府在执行其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过程中,为根除不发达和贫困,按国民经济总体和长远战略目标进行改革和建设而直接或间接引起的预算收支逆差。如果说发展政策性赤字是改革和发展政策调整引起的赤字,结构性赤字则是指那些非政策性或常规的税收调整和支出变动引起的赤字,周期性赤字是发生在结构性赤字之上的赤字,即在给定的经济活动水平之外发生的赤字。①

此外,国内也有学者将财政赤字分为主动性赤字和被动性赤字、人为赤字和不可抗赤字、少收性赤字和多支性赤字、软赤字和硬赤字。②

笔者认为,为研究问题方便,也为了更好地结合中国的现实研究财政赤字问题,将财政赤字划分为结构性赤字和周期性赤字是比较合适的。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对财政赤字进行研究,其目的主要是为了政府宏观经济政策的制订和考察政府宏观经济政策的效果。而一国的宏观经济政策往往与一国的经济周期密切相关,而且政府的政策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调整经济结构。所以,周期性财政赤字是指由于经济周期引起的财政赤字;而其他非周期性因素引起的赤字统称为结构性赤字。

要建立适合国情的财政赤字理论体系,还有一个基本理论问题也不能忽视,即财政赤字的产生原因。国内有学者概括出三个方面的因素:一是经济发展指导思想方面的因素,二是财政技术方面的因素,三是体制方面的因素。③

笔者认为,这种概括是为了研究特定的问题而进行的。针对中国建立财政赤字理论体系,赤字产生的原因不外乎是两个力量对比的结果:一是财政支出,二是财政收入。作为财政收支的差额,财政赤字是财政收入不足以抵补财政支出的结果。所以,财政赤字产生的原因是政府的收入相对于支出的不足,这又可以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政府主动地扩大支出而使政府收入不足以抵补过多的支出引起的赤字;另一种是政府并没有主动扩大支出,而由于政府收入本身不足以抵补支出引起的赤字。概括地说,赤字产生的原因,一是由于政府的预算造成的,二是因为政府的财力收入不足形成的。

此外,财政赤字的弥补方式问题是赤字理论体系的又一重要的内容。无论从中国1994年开始实施的《预算法》,还是从其他发达国家的实践,以及中国近几年的政策操作,都是以发行公债作为财政赤字的主要弥补方式,在这一点上国内存在的争议并不大。

2.关于财政赤字与宏观经济变量的关系问题。这是财政赤字理论体系的主体内容,也是近几年国内学术界研究的重点和难点。在这一点上,国际上也存在较大争议。在这方面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点:

首先,财政赤字与通货膨胀之间的关系。一般而言,国内学术界对这个问题的认识有一点是统一的,即通过货币融资方式进行弥补的财政赤字会造成通货膨胀,而通过债务融资方式弥补的财政赤字能否造成通货膨胀要具体分析。中国在传统体制下,财政赤字的弥补主要是通过向银行透支的方式来完成的。这种赤字弥补方式,会直接增加流通领域的货币供给量,造成通货膨胀。近年来,中国的财政赤字大都通过发行国债来弥补,其对通货膨胀的影响并不确定。用举借外债来弥补赤字,虽然对国际收支会产生有利的补偿性影响,但对总需求一般具有扩张性影响。如果弥补赤字的资金来源于非银行部门(如居民个人)借款,则对总需求具有抑制性作用,此时不会造成通货膨胀。当弥补赤字的资金来源于商业银行,而商业银行以增加信用的方式参与对中央银行的承购时,对通货膨胀会产生扩张性影响。由中央银行直接以发行货币方式来弥补赤字,会对总需求产生扩张性影响并加剧通货膨胀。④

笔者认为,财政赤字能否造成通货膨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如果一国的赤字主要是通过发行国债的方式来弥补,而国债又主要来源于非银行机构即居民的储蓄存款,这时的赤字就未必一定造成通货膨胀。归根到底,赤字造成通货膨胀的前提是赤字使流通中的货币数量增加,并进而带来物价水平的持续上升。所以,各国在运用赤字财政政策干预经济时,要充分考虑通货膨胀风险,但不必担心赤字一定会带来通货膨胀,而是必须结合当时的国情、当时的经济形势来具体分析和做出政策决定。

财政赤字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主要是通过它对总供求关系的作用来实现的。国内有学者从财政赤字对总供给的静态和动态影响角度分析了财政赤字对经济增长率的影响。在封闭条件下,从静态要素看,财政赤字是政府的投资行为,因而可以由于政府的投资形成有形的资本、政府还可以直接对劳动力和对科学技术进行投资。通过这些投资,会增加全社会" 的总供给,促进经济增长。从动态的角度,财政赤字主要是通过对社会总储蓄率和社会平均资本产出率的影响来促进经济增长。一般而言,财政赤字会降低社会的总储蓄率和社会平均资本产出率,因而财政赤字会抑制经济增长。⑥

但国内的主流观点还是认为财政赤字对经济增长有促进作用。“如果赤字和国债用于公共投资,则净效应是促进了我国的经济增长。”⑦有学者从理论上论证了财政赤字对经济增长的拉动效应:财政支出如果是生产性支出,财政赤字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具有拉动效应;由于中国民间投资对利率缺乏弹性,在经济长期持续增长的情况下,则赤字支出通过国民收入增加而产生拉动效应;公债发行融资的赤字支出会产生拉动效应;赤字支出在经济衰退时会对经济增长产生拉动效应。⑧

笔者认为,财政赤字能否促进经济增长,一个很重要的条件是社会上是否存在闲置资源。当一国经济处于衰退阶段,社会上存在大量闲置资源,而私人投资又相对不足的情形下,政府的赤字支出会激活社会上的闲置资源,形成新的生产能力,进而带动经济增长。反之,则可能带来通货膨胀。

此外,有学者从财政政策的角度提出通过扩大政策支出以增加就业,“扩大政府支出,实行‘以工代赈’,增加社会总需求。”A013

笔者认为,从当前世界经济的总体形势看,经济处于衰退这样一种判断是准确的。那么,各国政府都在寻求积极、有效地措施来促进经济的增长。从目前形势看,以降低利率来刺激经济增长的货币政策已显力度不足。同时,各国又都存在着一定的闲置资源,私人投资不旺盛,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运用凯恩斯主义的财政赤字政策是会发挥一定的积极作用的。这也是各国政府在积极采取的政策措施的一个重要方面。比如,美联储已经宣布第11次降息。“9.11”事件后,美联储向金融系统注入了1180亿美元。与此同时,美国国会已经承诺投入5500亿美元用于纽约市的重建和重振航空业。这都是赤字政策的重要表现。

财政赤字与国债之间的关系、以及财政赤字和国债规模的国际比较等问题都是构建中国赤字理论体系不可缺少的内容。在这些方面,自1996年以来,国内学术界也进行了一定的探讨,限于篇幅,这里就不一一涉及。

二、国内财政赤字研究亟待解决的实际问题

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顺利进行,近年来中国的财政赤字已经出现了一些新的特征,分析这些特征对我们制定正确的政策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首先,财政赤字的弥补方式由过去的货币融资法改革为现在的债务融资法。在传统体制下,中国财政赤字的弥补方式主要是通过利用往年财政结余,或向银行透支来解决的。自1994年以来,中国财政赤字的弥补方式主要是通过政府发行公债来完成,这也是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下来的、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赤字弥补方式。

再次,财政赤字由决算赤字变为预算赤字。改革开放前,我国财政赤字是在政府年终决算时,由于收不抵支而出现的。改革开放以来,政府已经开始在制定预算时就留出赤字缺口。赤字已经由被动出现变为现在的主动用来干预经济。这一点在1998年以后表现得尤其明显。

最后,原来政府的政策目的是消除财政赤字,现在已经把财政赤字作为手段来干预经济生活,财政赤字已经变成了国家宏观经济政策的主要手段之一。从消除财政赤字为目的到以赤字财政作为政策手段的变化,既是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必然结果,也是当今世界各国宏观经济政策的一种普遍趋势。

财政赤字发生以上变化,是和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分不开的,也是世界经济全球化发展的必然结果。在当前形势下,充分运用财政赤字政策,来刺激国内外的有效需求,拉动经济走出衰退是最关键的。

与财政赤字特征相适应,国内学术界对财政赤字问题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也为政策的制定提供了一定的理论依据,但也存在一些不尽如人意之处。因为,要建立完善的财政赤字理论体系,在以下几个方面还存在亟待解决的问题。

首先,理论上的研究比较薄弱。这几年国内学术界在研究财政赤字问题时,很多情况下,是把它与财政政策联系在一起的,对财政赤字政策研究得比较充分。这是对的,因为财政赤字既是政府政策的手段,也是政府政策的结果。但如果只注重对策研究,忽视了理论的深入探讨,政策也就缺乏坚实的基础。从近几年国内学术界对赤字问题的研究看,虽有个别学者对赤字的一些理论问题进行了一定的探讨。比如,研究财政赤字与通货膨胀及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但从总体看,在这方面还是远远难以适应经济形势发展对理论的需要。

其次,缺乏完善的系统性。对财政赤字的研究与国家的政策有关,而政策不是一成不变的。所以,政策有时间性,这种时间性也表现在财政赤字的研究方面。从国内对财政赤字问题的研究看,表现很明显的一点是当政策制定出来以后,学术界就会出现一些学者,对国家的政策进行解析和寻找理论依据。这固然重要,但笔者认为更为重要的是应该重视基础理论研究,形成科学完整的理论体系,以便为政策的制定提供充足的理论依据。如果只是对政策进行注脚,理论的发展就必然滞后,未来政府政策的制定也就缺乏坚实的基础。

再次,缺乏可操作性。国内理论界在对财政赤字问题进行研究时,往往借鉴西方经济学中的一些理论,这是应该肯定的。但同时也带来了一定的问题,那就是由于介绍西方的理论和政策比较多,相对而言,结合中国的实际就略显不足,使这种研究成果缺乏可操作性。正确的态度应该是在充分借鉴西方成熟理论的同时,结合中国的现实情况,建立起适合中国国情的财政赤字理论体系。

最后,定量研究不足。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相比,国内学术界对财政赤字的定量研究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弱的。这一方面是由于中国正处于体制转型期,有一些政策和数据与成熟的发达国家比缺乏连续性和可比较性,限制了定量研究的基础;另一方面则由于对财政赤字的作用,人们一直存在争议,所以对赤字的定量研究也就显得有所不足。而从比较发达、完善的理论体系来看,既要注重定性研究,同时又要重视定量研究。适度、合理的定量研究,可以为政策制定提供确切、良好的理论依据。

此外,从近几年的研究成果看,对财政赤字问题的研究虽然也结" 合国家的宏观经济状况,尤其是宏观经济政策,比如与货币政策的关系,但既然财政赤字是国家经济运行中的一个现象,同时又是各国政府经常运用的一种手段,那么就不能单纯地就赤字研究赤字,而必须与其他经济范畴、甚至是社会范畴联系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

所以,对中国而言,在财政赤字问题的研究上,必须从理论的角度,构建一个完整的宏观体系,这个体系既应该包括与财政赤字有关的基本理论问题(比如赤字的规模)、影响财政赤字的变量、财政赤字对其他变量的影响,还应该包括国外在赤字方面的研究对中国有借鉴意义的成果,同时最重要的是提出一个完整的政策操作系统:即在什么条件下要运用赤字财政来干预经济,什么条件下要缩减赤字;在运用赤字财政政策时,应该运用什么样的货币政策与之配合等。

三、中国财政赤字理论体系的初步设想

要解决中国财政赤字研究中存在的问题,就要建立一个科学的、完整的、适合中国国情的财政赤字理论体系。这一理论体系不仅要包括一些基本的理论问题,而且要包括一些在特定情形下的可供选择的政策体系。笔者认为,这一理论体系至少应包括以下六个方面的内容:

1.财政赤字的基本理论问题。财政赤字的内涵、分类、产生原因及其总体影响,这些都应该包括在这一部分中。这是整个理论体系的基础和出发点,这也是基础理论部分。这一部分的内容既应包括学术界已经取得共识的一些基本内容,也要深化对其中某些内容的研究和探讨。比如,关于财政赤字的概念,可以结合实际提出一些新的提法:弹性赤字,界定赤字的变化率与GDP变化率的比率关系;膨胀-紧缩赤字,根据经济的周期变化来采取不同的赤字政策;局部定向赤字,特定时期、特定领域实行特定的赤字支持特定行业、特定产业的发展;等等。

2.财政赤字与资源配置的关系。资源配置的手段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政府,二是市场。而市场是当今世界各国资源配置的主要手段,在此基础上,各国都运用政府的宏观经济政策来影响和调整资源配置。财政赤字对资源配置具有重要的影响,这种影响主要是通过政府的宏观手段来完成的,其目的是为了调整资源配置、提高资源使用效率,进而调整经济结构、促进产业结构合理化。

3.财政赤字与通货膨胀的关系。这既是各国政府关注的重点,也是各国理论界关注的焦点。对这个问题的研究,国内外存在很大的争议,争议的核心在于财政赤字是否会造成通货膨胀。目前理论界普遍接受的观点是要根据赤字的不同弥补方式和不同的经济形势来判断。

4.财政赤字与经济增长的关系。这是各国在运用财政赤字干预经济时的出发点和目的。任何一国宏观经济政策的首要目标是实现经济增长,而实践已经证明在一定的条件下,财政赤字可以促进经济增长。这里研究的关键问题是究竟在怎样的条件下,政府可以采取赤字财政政策来拉动经济增长。

5.财政赤字与就业的关系。实现充分就业也是各国政府在宏观经济中关注的一个重要目标。凯恩斯主义的理论核心也是运用财政赤字解决失业问题。实践证明,赤字与就业具有相关性,当财政赤字投资于生产领域,这种相关性表现得愈加明显。我们要研究在社会经济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下,财政赤字会促进就业扩大;在什么条件下,赤字对就业不会产生促进作用。

6.财政赤字与国际收支之间的关系。国际收支与财政收支一样,也存在三种不同状况:收大于支,即顺差;收小于支,即逆差;收支平衡。追求收支平衡是各国的目标,但平衡是相对的,不平衡是绝对的。当国际收支出现逆差时,我们说,这个国家的国际收支出现了赤字。财政赤字对一国的国际收支有重要的影响。比如,斯蒂格里茨(Joseph E. Stiglitz)的双赤字理论认为,进出口贸易赤字恒等于资本净流入,高额的财政赤字将导致一国政府借款增加,利率随之上升,本国货币汇率升值,由此使得进口增加,出口减少,贸易赤字进一步增加,即财政赤字增强了贸易赤字的增加趋势。我们要借鉴这方面已经取得的成果,来建立适合中国的财政赤字与国际收支关系的理论。

以上几个方面应该是中国财政赤字理论体系的主体内容。此外,一国赤字的规模、赤字规模的衡量指标等内容,国内外已经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这应该包括在中国的赤字理论体系内。

总之,只要国家存在,财政赤字就是国家发挥职能作用一种不可避免的现象,所以,虽然财政赤字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实质上还有许多领域是空白的。我们必须深化对财政赤字理论的研究,构建适合中国的财政赤字理论体系,为中国的宏观经济政策制订提供坚实的理论基础和政策依据,这对中国乃至世界来说,都有着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注释:

①参见陈来:《财政赤字的形成机理及治理》,《安徽大学学报》(哲社版),1997年第1期。

⑤丛明:《关于积极财政政策若干问题讨论述评》,《经济纵横》,2001年第4期。

⑥彭睿:《赤字对总供给及经济增长影响的简要分析》,《经济问题》(太原),1997年第3期。

⑧郭庆旺、赵志耘:《论我国财政赤字的拉动效应》,《财贸经济》,1999年第6期。

⑨陈宝森:《克林顿经济政策六年回眸──1999年美国总统经济报告解析》,《世界经济》,1999年第7期。

A012陈景耀:《论中国通货紧缩形势下的财政赤字政策》,《世界经济》,1999年第11期。

A013顾晓慧:《财政政策与就业问题研究》,《北京商学院学报》,1999年第5期。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