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层社会治理概念范文
时间:2023-08-06 11:26:23
导语:如何才能写好一篇基层社会治理概念,这就需要搜集整理更多的资料和文献,欢迎阅读由公务员之家整理的十篇范文,供你借鉴。
篇1
关键词:创新;社会治理
一、对社会治理的概念和内涵的认识
党的十以来,就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发表了一系列重要讲话。在这样的基础上,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了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崭新概念和重大任务。社会治理是国家治理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社区治理是社会治理的一个基层单元,是社会治理的工作重点。国家治理必须突出民主与法治,坚持依法治国、依法执政、依法行政共同推进,坚持法治国家、法治政府、法治市场、法治社会、法治公民一体化建设。
在我国,社会治理就是指在执政党领导下,吸收政府、企事业单位、社会组织、社区以及个人等多方面社会治理主体参与,通过多种管理手段和方法,依法对社会公共事务进行规范和管理的过程。按照十报告,我国的社会治理是在“党委领导、政府负责、社会协同、公众参与、法治保障”的总体格局下运行,努力形成党政善治、社会共治、基层自治的社会治理良好局面。
二、我国创新社会治理中存在的基本问题
(一)基层社会治理行政化、机关化现象严重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口流动性增强,“单位人”大量地转变为“社会人”,社区成为我国社会服务和治理的新载体。然而,事实上我国社会管理整个体系中,行政部门的职能并未削弱,甚至呈现相反的倾向,在政府的职能没有彻底转变的情况下,政府的职能部门仍将社区居民委员会当成是基层行政部门,他们承担着大量的社会和行政事务,社区居委会全部工作几乎都要接受上级党委、政府等各部门的监督和考核。
(二)基层社会治理忽视了社会组织的作用
社会治理的改革创新需要我们继续协调社会与政府之间的关系,充分释放社会发展的活力。社会力量和社会组织的成长与兴盛是社会前进源源不断的动力,更是基层自治最直观的表现。从社会协同方面来分析,我国的社会力量还没有被充分地组织起来。随着当前我们国家的社会结构和利益主体的多元化不断发展,不同的社会组织与社会力量所代表的是利益诉求,不同的主体就有了表达利益诉求的渠道和途径,这样会有效的在社会矛盾转化为政治矛盾之前,通过诉求的合理表达以及协商的方式将矛盾化解,面对不同群体日益不断增长的物质与文化公共需求,不同的社会组织可以满足不同群体的不同需要。但是,基层组织结构过分行政化、机关化抑制了基层社会力量与社会组织的生长和壮大,进而影响到基层社会组织服务和治理职能的发挥。
(三)基层社会治理所需财政资金的投入不足导致基层的基本公共服务体系不完善
健全的基层服务体系必然包括政府、市场、基层自治三方服务体系,基层公共服务供给“往往不能适应群众不断增长的需求”。基层公共服务配套设施在覆盖率和供给上依然处于老旧和供不应求状态,很大程度上不能满足居民的需要,基层基本公共服务体系不完善的最直接原因是财政资金的不足。
(四)基层社会治理缺乏相关的法律支持
十的报告中明确指出,法律是社会管理最根本保障。然而,过去的很长时间里,我国在社会管理的途径和方式总体相对单一,很多时候采取的是强制性手段和行政性手段来解决问题和矛盾,忽视法律规章制度的建设。目前,我国正处于加快社会转型的重要时期,相应的法律法规并没有及时作出对应的改变,在很大程度上束缚了创新社会治理的发展进程。
三、新形式下创新社会治理的对策、建议
(一)社会化运营
在发展基层社会组织时,要有效利用社会力量,使得社会上的资源得到较好利用,形成多方参与的良好局面,从而建立起良好的共建机制、协调机制和市场机制。既要发挥出市场在优化资源配置和加速要素流动上的作用,同时还要发挥出政府的服务作用,通过合理的税收政策和激励政策,有效利用社会性资源,让更多的企业、组织和社会力量参与到社会治理中去。
(二)组织化拉动
探索组织服务组织的工作模式。要对社区内的高端公益事业性组织机构和基础性组织机构进行必要扶植,常见的有社区组织发展中心、社区公益事业发展中心等,让这些组织的作用得到更好的发挥,特别是在策划公益事业、扶助社区组织和培训相关负责人等方面有明显的效果。要号召社会组织通过建立起公益组织孵化器的方式,给被孵化的社区组织提供必要的创业资源,帮助社区创立的公益组织更好地成长起来。
(三)多元化发展
社会组织服务要适应多元化的趋势,建立更多的社会组织类型,以此满足不同阶层居民对多元化生活的需要,从而让更多的居民参与到社会组织建设中去,真正把社区当成“家”。此外,还要加强社会组织之间的合作和联系。社区在发展社会组织时,要通盘考虑,突出重点,推动社区治理向多元化方向发展。社区内的社会组织要有“走出去”眼光,加强与其它社区的交流学习,让活动样式更加丰富,同时为广大居民参与活动搭建更大的平台,让社会融合力和多元发展格局得到有效拓展,让社区居民更好地融入社会。
(四)法制化监管
建立与社区组织发展相适应的法规制度体系,并加大和推进法制化建设的落实力度,营造良好的法律环境和政策环境。对社会组织的登记注册制度进行改善,帮助社区组织更好地发展。同时,还要加强自我约束机制的建设,让社区组织自我评估意识得到不断强化,内部监管得到有效加强,让社区在财政收支、社会捐赠等方面的信息更加透明。注重互律机制建设,加强社区组织之间的沟通和联系,切实通过相互的交流、监督和合作,实现社区组织共同发展、全面进步。
篇2
关 键 词:结构/制度,过程-事件,权力分析
在中国国家与农民关系(或者说农村中国家与社会的关系)的研究中,长期占主导地位的方法是结构/制度的分析方法,即偏重于从社会结构与制度方面寻求对中国农村中国家与社会关系的理解,或者认为农村社会的问题是国家权力渗透造成的,或者认为是国家政权建设的结果。这样的认识有一个前提,即国家是一个更强大的力量,国家可以对农村社会进行塑造和改变。也可以说这是一个事实,我们目睹了中国农村社会在近百年来的现代化过程中的各种问题,不能不承认国家力量的强大,它对农村社会形塑的影响是深远的。
但在改革开放之后,中国社会的变化之快是出乎我们意料的,农村社会同样也在经历这样一个变化,学者们把这样一个变化称之为市场转型或者是社会转型。这样一个转型是全面而深刻的,因此对我们研究方法的使用也提出了挑战。
一、结构/制度分析方法的局限
按照沃特斯的定义,结构是“在直接感受到的经验之下潜藏的各种社会安排所体现出来的模式”;制度或称“系统”,是“集体性的社会安排似乎有它自己的逻辑和方向,独立于参与者的主观意向。这些社会安排表现为整合成整体的形式,可以描述为系统”(沃特斯,2000:13)。结构强调的是现实经验背后的安排,制度强调的是秩序、功能,在此我们把与此相关的分析方法统称为“结构/制度分析方法”。
“结构/制度”分析方法一直是主流社会学的一个重要方向。涂尔干的“集体表象”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强大的外在于我们的力量的存在,个体在其中是微不足道的。一直到帕森斯那里,更是把结构与功能发展到极致,虽然后来的冲突理论对此做出了批评,但它仍没有逃出结构/制度的框架,它只是对帕森斯的结构功能主义进行一些必要的修补。韦伯提出对社会行动的分析代表了社会学的另一个方向,但其后继者们并没有把对社会行动分析深入下去,而是走向了两个方向:一个是现象学的方向,这是一个极端,完全忽视了社会结构的限定因素;另一个方向就是后来的吉登斯所做的,他把行动的概念与结构结合起来,编织成了他的新结构主义理论。同时我们看到更多的学者强调的是韦伯的理性行动,典型代表就是交换理论。
具体到中国的国家与农民关系的实证研究上,传统的研究多侧重于整体社会结构及其变动。、张仲礼(1991)在对传统社会进行结构研究时,都用“士绅阶层”这一概念来反映传统的社会结构,强调的是宏观的社会结构的特征。杜赞奇(1995)和黄宗智(2000a;2000b)的研究重点分析现代国家政权向乡村社会渗透的过程,虽然杜赞奇提出了“文化的权力网络”的概念,但在其中我们也看不到行动者的影子,他们的研究也是在结构/制度框架下的。在这些研究中,重视的都是国家权力的实现,对于基层社会力量重视是不够的。
近些年的研究开始重视基层社会自身的力量,如张静(2000,2002)强调基层社会的力量对国家权力的影响,她把基层社会冲突的根源归之于基层政权。她的研究多是侧重于乡规民约、基层财税、乡村干部的地位分配等,并没有涉及到村民的权力,她自己也坦承她的研究是结构/制度的方法。王铭铭(1997)的研究更多的是对现代性进行反思,他采用历时性的描述方法,对一个村落的变动历史进行描述,从而揭示社会结构的变化。虽然他采用了个案研究方法,但他并没有探讨行动者在社会变动中的能动作用。这些研究虽然开始把目光转向了基层社会自身,但这种研究更多的仍是探讨国家权力的实现,只是换了研究的角度,所以仍旧没有摆脱结构/制度框架的限定。
应该说这种结构/制度的分析方法具有一定的分析力,特别是对传统社会的分析,在社会结构变动不大的情况下,这种分析方法是强有力的,有助于我们对传统社会结构的认识。但结构/制度分析存在一种明显的滞后性,它总是在社会结构变动后才能对社会结构有一个清楚的认识,然后再用这些得出的结论去认识新的正在变动的社会。因此对于处于转型期的中国社会来说,这种分析方法的效力就要大打折扣。
同时这样的研究侧重于宏观结构的角度,着眼于国家政治组织变革对基层社会的影响方面,“它将国家和农村社会假定为强制和反应的关系,国家为主动强权的自变方,而基层社会在其中的位置是被动(弱方)或反应性的因变方。这种视角强调了基层社会变动的外部影响力量,有助于我们观察到基层变化的大背景,但在解释上容易产生的问题是,过高地假定国家组织的控制,而忽略基层社会取外部因素为我所用的方面,特别是忽略基层社会以不同的方式——通常是顺应外部需要的方式和语言,建构自主性空间或防卫来自外部的“管辖权”竞争方面。事实上,由于这些活动的存在,很多外部的变迁,对于基层而言,不过是改装了旧现实的新形式。”(张静,2000:253)
结构/制度分析重视行为的社会规则,而这种规则是行动者力图确立的。结构/制度分析方法并不是关注问题本身,而是认为问题背后的制度因素对事件具有决定意义。因而这样的分析方法就有目的论之嫌,因为他们总是试图发现“事件”背后的制度因素,正是因为这些制度因素才导致类似事件的发生。但实际上,结构(制度)与事件是共生的,而不是前在的,因此我们不能在传统意义上来理解结构,而应该把结构看成是流变的。
张静也意识到这种分析框架作为分析工具引导思维有另一面的作用,即容易使事件成为“定义”意义上的真实(张静,2000:15)。为解决结构/制度分析方法的不足,张静所采取的方法是通过对制度的重新定义试图对此框架有所突破,而且许多学者通过建立一系列新的概念体系来弥补其不足。以吉登斯为代表的新结构主义强调社会行动的弹性,充分考虑行动者的能动性和社会结构的结构化一面。但这种“社会行动的‘完成’观仍然是一种变相的结构观,只不过寄托在一种主客观的二元结构上面”(李猛,1996:28)。所以这样一种新结构主义也没有彻底摆脱结构主义的不足。
结构/制度分析往往从现实的材料中选择有利于说明的材料,而对于其他表面上看似无关的材料则予以舍弃,从而用这些材料重新建构了另一个世界。但现实生活是丰富而全面的,一些看似无用但却在乡土社会重复着的历史也许是打开社会隐秘的密匙。孙立平(2000)认为这样的分析方法具有静态性,他们所提供的只能是连续的断片。但问题是中国社会正处于一个市场转型期,农村社会同样处于这样一个背景下,农村社会的变化之大已经模糊了学者们的眼睛,用结构/制度分析方法去分析农村社会总有一种谜团。针对这种情况,孙立平提出了用一种动态的分析方法来取代这种静态的分析方法,这就是“过程-事件”的分析策略。
转贴于 二、事件分析的策略
“过程-事件”分析策略的一大特点是针对“事件”的分析,真正把“事件”本身作为分析的对象,把过程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解释源泉或解释变项,对其中的逻辑进行一种动态的解释,以期发现社会生活的隐秘。这种解释因而跳出了传统的因果关系的传统视野。他们认为,农村社会复杂而微妙的关系并不是在类如“小社区-大社会”、“国家-社会”这样的结构中,而是通过许多偶然的事件特别是冲突性较强的事件才得以充分地展现或调动起来的(孙立平,2000;应星,2001:339)。
这样一种对事件分析的策略把事件本身突显出来。我们看到,在过去的研究中,学者们多是从各种事件中抽取一些共同的或者是对研究假设有用的材料,而忽略了事件的完整性,在这样的分析中,一个完整的事件被切割,事件中的一些“似乎不相关的因素”也被割舍。而事件分析的策略重视事件的完整性,事件中的各种因素都被考虑进来,同时也只有在一些事件中,生活中经常被忽略的因子暴露出来。把事件作为独立的分析对象,也是彻底摆脱“大事件因果性”的限制,走向真正的社会学分析之路(李猛,1996)。
在孙立平那里,权力仍是传统意义上的,即一种被拥有、被占有的物。应星(2001:393)甚至认为他的权力还带有极权主义理论的痕迹。它重视的仍是国家权力的实现,而对于农村或农民的行动对国家的影响我们几乎是找不到的。同时,“过程-事件”批判国家与社会二分法过于简单化了,但我们看到,它仍然没有跳出国家与社会这个大的框架,而只是更加重视国家与社会中的其他因素。应该说这种分析策略并没有摆脱李猛(1996:5)所说的“深度模式”的不足。而且在实际的农村生活中,农民的逻辑是不存在国家与社会这样的框架的,他们的生活可以说很简单,他们会在遇到问题的时候解决问题,但正因为这不符合学术框架的生活逻辑在我们的学术分析中却变得相当复杂,我们会感到无从下手,不知道把他们的做法归为哪种行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分析框架却又显得过于简单化了。“过程-事件”分析方法试图进入行动者的隐密世界,但从现有的研究来看,过程-事件没有做到这一点,他们只是停留在行动者层面上,并没有对行动者本身的思维逻辑进行解构。
受中国社会现实情况及理论研究现状的困惑,一批学者开始探求运用权力分析方法,以求对中国社会的理解有一个突破。苏力(2000)、李猛(1996)、李康(1999)、应星(2001)、强世功(2002)、赵晓力(2000)等就是这种方法的实践者,他们的研究为学界注入了一股新鲜的气息,也让我们的眼睛开始更加全面地来审视中国社会。这种权力分析的直接理论来源是福柯对权力的认识。
三、权力分析的方法
谈到权力,我们有必要对传统的权力观念进行简单的梳理,因为在福柯这里,权力完全是另一种形态。最早重视权力并对之进行分析的是马克思,他所提到的权力是社会层面的。他的权力观念是与阶级、物质资源的占有、压迫、斗争等概念联系在一起的。这种权力不是某个人所有的,而是某个阶级所共同拥有的。
到了韦伯那里,权力就是不顾他人意志而实现自己意愿的机会。从他这个定义中我们看到了他对行动者的重视,但他更多强调的是这样一种支配关系。后来的米尔斯的“权力精英”,阿伦特的“合法支配型”权力,帕森斯的权力体系,达尔的权力决策,卢克斯的多维权力等等,在这些权力概念中,我们看到的权力都具有相似性,即它们都是政治领域的权力,这种权力是被一部分人所拥有的。因此这样的权力概念对社会的分析范围受到了很大限制。
而福柯则提出了具有颠覆性的权力概念。福柯(1999,2000)认为,权力是在过程中形成的,在人们的互动关系中形成的。因而,他提出应当在关系网络中,在不断处于紧张状态和活动之中的关系网络中,来理解权力,而不是把它看作人们可能拥有的一项特权。权力与其说是被占有,不如说是被行使,权力的支配效应不应归因于“占有”,而应归因于调度、计谋、策略、技术、运作,我们不应该把权力视为一种所有权,而应被视为一种战略。同时,权力是生产性的实践,而不是压制性的外在控制,权力渗透于整个社会肌体,应该重视微观权力的运作。权力与反抗密不可分,同时权力与知识之间存在着复杂的关系,没有知识领域的相关构成就没有权力,没有权力关系作为前提,也不可能有任何知识。
同时,福柯认为,权力是多形态的,既有国家机器自上而下的运作,也有自下面上的微观权力,而且在现代社会中,微观权力运作成为权力运作的主要形式。因此,在乡村社会研究中,应该重点分析微观权力及其权力运作中各种技术的使用。
孙立平、郭于华(2000)在研究华北征粮时提出了“正式权力的非正式运作”,那么是不是这种非正式运作的权力就不是政府应有的权力策略(技术)吗?福柯在研究监狱的全景敞视主义时就提出了“温和原则”,他认为以最小的代价来行使权力而使权力的效用最大化是规训的一种技术手段,在现代社会普遍表现为传统的暴力原则被“温和原则”所取代(1999:244-5)。在华北征粮事件中,我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种权力的行使,同样,在强世功(2002)看到的民事调解那里,我们看到的也是这样一种“温和原则”的行使。这并非是“正式权力的非正式运作”,而是一种权力策略的调整,更是一种权力渗透的方式。在征粮中,乡镇干部之所以采取种种策略,他应该是基于这样的理性计算:使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最有效、成本最低,而且对以后的征粮工作的开展更为有利。以这样一种成本更低,却效果更好的方式完成了国家的征粮任务,乡镇干部又何乐而不为呢?如果政府轻易就动用暴力的手段,一方面征粮实际成本会增加,另一方面象征成本也会增加,对于以后的征粮工作开展仍留下许多隐患;但用这样一种方式,一方面政府留下了亲民的形象,另一方面对于以后征粮工作的开展也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试想,经过多次这种类似方式的征粮,每次国家都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么村民还会不会平白无故的拒交粮呢?恐怕更多的是在无特殊社会情况下(无自然灾害、无不合理摊派),村民会自觉地完成这个任务。
就是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在这种与村民的“亲密”接触中,权力关系得以形成,国家意志得以贯彻。那位拒不交粮的老人,通过此事他自己对自己就形成了一种规训约束,他明白如果他再不交粮自己就会处于不利的地位。这其实就是一种权力的再生产过程,也是权力扩充的过程(福柯,1999:234),是从肉体的控制转向了知识(表现为话语权的争夺)的控制。通过这样一种权力的生产,国家权力的合法性得以确立。
所以在农村社会中发生的大量国家与农民的关系不能仅仅用一系列新的概念进行简单的解释,而是应看到在这些策略背后权力的行使。用这样一种微观物理学的方式来观察农村社会,这并不是忽视大的社会结构变动的背景,而是让这些社会结构背景在这些微观技术层面得以显现。“任何一个现实、具体的权力关系都同时涉及制度、组织和这些制度组织交织在一起的日常生活以及作为这些场合中的实践活动的前提和产物的自我-主体型态……权力分析所能够探索的正是这些成为技术的权力运作方式,它虽然只是权力运作的冰山所露出的小小尖角,却使我们可以感受到在话语的水面之下所隐藏的权力运作的无穷无尽的可能性。”(李猛,1996:27)
在事件分析中运用权力分析的方法,就是要发现真正隐藏于行动者背后的深层奥秘。但目前我们对权力分析方法的运用却存在不少问题,主要是对权力概念的理解存在分歧,还有就是对历史及文化因素的作用认识不足。福柯所强调的权力是一种分析工具,与传统意义上的权力概念是完全不同的,但在目前的研究中,却往往出现权力概念的混用,特别是他们用动态的权力分析来得出静态的权力结果,而这种转换缺乏有效的环节,因而说服力不够(萧瀚,2002)。同时权力分析往往忽视国家在权力运作中所持有的理念,对国家权力的理解较为狭隘。应该说国家也是一个行动者,而且是一个更加理性化的行动者。
目前权力分析作品缺乏对历史的联系与社会背景资料的分析。权力分析侧重于微观权力的运作,对历史及社会背景的强调似乎有结构化之嫌,应该说有意避开结构主义的影响,保持这样一种自觉是必要的,但也不应该走向现象学的极端,不应该忽视历史及文化的影响。虽然在福柯那里历史是有断裂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历史及社会文化背景都对当地民众的生活及他们的思维产生影响,而他们的权力技术的采用也跳不出这个大背景。这样讲,似乎有结构化之嫌,但实际上,结构是处于流变之中的,但社会文化却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布洛克,转引自王铭铭,1997:8)。因此,在实际的研究中并不能一概抹杀历史的延续及地区文化传承的意义及影响。
我们的研究应该去发现那“沉默的大多数的生命颤动”(应星,2001:342)。权力分析完全打破了原有框架的约束,国家、社会等概念只是用来分析的工具,而不是限定分析的框架。在具体的分析中注重处理好微观权力与传统权力概念的差异,相信权力分析的方法会对发掘社会生活的隐秘具有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杜赞奇,1995,《文化、权力与国家——1900-1942年的华北农村》,王福明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
福柯,1999,《规训与惩罚:监狱的诞生》,刘北成、杨远婴译,北京:三联书店
2000,《性经验史》,佘碧平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黄宗智,2000a,《华北的小农经济与社会变迁》,北京:中华书局
2000b,《长江三角洲小农家庭与乡村发展》,北京:中华书局
强世功,2002,《乡村社会的司法实践:知识、技术与权力——一起乡村民事调解案》,《中国社会学(第一卷)》,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第173—195页
李康,1999,《西村十五年:从革命走向革命——1938-1952冀东村庄基层组织机制变迁》,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博士论文
李猛,1996,《日常生活中的权力技术:迈向一种关系/事件的社会学分析》,北京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苏力,2000,《送法下乡:中国基层司法制度研究》,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
孙立平,2000,《“过程-事件分析”与当代中国国家-农民关系的实践形态》,《清华社会学评论》第1期
孙立平、郭于华,2000,《“软硬兼施”:正式权力的非正式运作的过程分析——华北B镇定购粮收购的个案研究》,《清华社会学评论》第1期
王铭铭,1997,《社区的历程——溪村汉人家族的个案研究》,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
沃特斯,2000,《现代社会学理论》,杨善华等译,北京:华夏出版社
萧瀚,2002,《解读〈送法下乡〉》,《中国社会科学》,第3期
应星,2001,《大河移民上访的故事:从“讨个说法”到“摆平理顺”》,北京:三联书店
张静,2000,《基层政权——乡村制度诸问题》,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
2002,《村庄自治与国家政权建设——华北西村案例分析》,《中国社会学(第一卷)》,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篇3
建立健全我国卫生评价制度
社会团体发展的前瞻与思考
加强智库研究建设新型智库
做好社会救助和慈善资源的对接
完善我国志愿服务体系的建议
“三社联动”的问题与优化策略
用治理理念推动公共文化服务发展
完善社会保障管理体制的几点建议
改进我国儿童安全保护工作的思路
徐州市街居体制改革的实践与思考
维护国家文化安全的核心与对策
新常态下中国式邻避困境的解决思路
完善促进大学生就业创业的政策体系
在完善制度中全面推进社区矫正工作
民间公共资源的传统利用与乡村建设
推进新型城镇化和流动人口社会融合
基于近年来几起重特大事故灾难的分析
创新社会治理需要全面提升领导力
英国开放公共服务改革及其启示
加强社会治理创新推进社会治理现代化
总体国家安全观下的公共安全与应急管理
加强国家安全管理体制的系统性设计
运用协商民主创新社会治理的有益尝试
县域社会协同治理的“田东经验”分析
社会治理创新视域下的微信谣言治理
组织社会力量参与社区治理的实践与思考
重庆城乡社区服务差异分析及政策建议
加强网格化服务管理体系构建的几点建议
引导新文艺组织和文化群体参与社会建设
行业协会商会与政府脱钩改革方略及挑战
扎实推进行业协会商会与行政机关脱钩改革
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进程中我国社会发展展望
从台湾社区发展看社区网络治理的前景与挑战
社会风险与基层社区治理:问题、理念与对策
在社会治理创新中充分发挥关工委的独特作用
正确认识和处理新形势下改革与法治的关系
开启中国社会学研究的新“黄金时代”
中国合和式风险治理的概念框架与主要设想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团场社区建设与治理的思考
清前期山东“义集”的兴起与地方市场治理策略
人口老龄化再认识及对养老服务业发展规划的建议
推进以社区治理为基础的城市治理现代化探索实践
《国家安全法》颁行背景下的公共安全与应急管理
总体国家安全观视角下的公共应急管理法治化
推进公共安全体系系统化常态化法治化社会化建设
深圳市基本公共服务管理平台建设的实践与思考
客家家训——客家人修身处世创业持家的座右铭
篇4
关键词村民自治民主国家市民社会
20世纪80年代初我国农村出现了村民自治,此后,它越来越引起研究者广泛关注。村民自治研究不仅成为我国农村问题研究的一个热点,而且在当代中国的政治研究领域也占有重要地位。
本文无意对所有村民自治研究作出概述,而只是试图分析其中关系到我国民主政治制度建设的内容,并试图通过对村民自治这一“标本”的解剖,提炼出某种理论资源;通过对当前村民自治研究的“政治民主”和“国家与社会的关系”两大视野进行区分,对当前村民自治研究的新发展、新趋势进行探讨和展望。
一、村民自治研究的“政治民主”视野
村民自治研究的“政治民主”视野,指研究主要集中于村民自治制度本身运行的民主选举、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的内容和形式,并以此为出发点,讨论我国的民主政治制度建设。持这种视野的研究又因其对“民主”理解的不同侧重,大致分为两种观点。
一种观点偏重村民自治中的民主实质内容对我国民主政治制度的作用,即认为村民自治的民主是对村庄场域内的公共资源的一种支配方式,而国家政治民主是对国家场域内的政治资源的一种支配方式,两者是同质的;认为村民自治是中国建设民主的试验点和突破口,把建设民主的试验点和突破口放在农村,可以大大降低推进社会主义民主的成本和风险,既可以推动民主进程,又可以保持全国的政治稳定。他们以深圳市龙岗区大鹏镇“两票制”选举试点工作的成功为例,认为这“标志着中国的民主政治建设已经开始由村民自治向更高层次的民主建设——基层政权建设迈进”。
后一种观点认为,村民自治的民主对我国民主政治制度建设的示范意义主要是形式上的,村民自治产生的原因是农村的承包制突破体制的国家外壳时,国家急于以一种替代性组织填补国家治理真空;村民自治自身在发展过程中形成民主价值,作为“草根民主”的村民自治的民主价值是有限度的“,村民自治的形式示范效应远远大于其实质性”;“村民自治最重要的价值就是在民主进程中,建立起一系列民主规则和程序,并通过形式化民主训练民众,使民众得以运用民主方式争取和维护自己的权益,从而不断赋予民主以真实内容”;“对于中国的民主化进程来说,一方面必须重视为民主创造外部条件,另一方面更不可忽视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民主形式实践,通过在民主形式实践中建立民主规则和程序,训练民众,为民主创造内在的条件,逐步实现由形式化民主到实体性民主的转换。这便是村民自治给我们的启示。”这可以看作是对村民自治的“民主”价值的一个总结。
上述两类观点,前者认为村民自治对我国民主政治制度建设有实质性价值,将社会民主(自治)和政治民主相等同,把作为“市民社会内部的民主发展”与作为主要政治体制的政治民主相等同,研究视野从村庄所代表的社会范畴不自觉地转到了某种意义上与之相平行的国家这一政治范畴;后者则始终将视野限定于村民自治的社会范畴,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揭示其对我国民主政治制度建设的形式上的示范意义。当然,前者的认识也有一定的客观原因。从法律条文上看,《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第二条第一款规定:“村民委员会是村民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务的基层群众性自治组织,实行民主选举、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三个“自我”、四个“民主”基本上可以看作是正式法律文本对村民自治的性质概括和定位。
有些研究者没有区分这四个“民主”的程序和形式上的意义,以及三个“自我”所代表的村民自治的实质上的内涵,从而把社会民主和政治民主混为一谈。从实际执行情况看,村民自治机构既是群众自治的组织,又充当着国家在农村的“人”的角色,这使村民自治的社会独立空间和政治体制内的民主的末梢不能从实际上分别开来,容易使人只看到两者形式上的共同点而没有看到其实质上的区别。罗伯特·达尔给政治民主的定位是:“在最低水平上,民主理论关心的是普通公民借以对领导行使相对强的控制的过程”④,而“独立的社会组织在一个民主制中是非常值得需要的东西,至少在大型民主制中是如此”⑤。达尔这里前半句说的是政治民主,后半句说的是独立社会组织对政治民主的作用,但独立社会组织内部也可以有民主形式,社会空间内的民主形式使社会组织的运作更公平有效,也就是说,社会民主对政治民主的影响和推进只是形式的或外部的,而不是实质的与内部的。
持“政治民主”视野的研究者一般都认为村民自治制度具有“国家主导型制度变迁”的性质,认为虽然村民自治起源于群众的自发行为,具有“诱致型制度变迁”的初始特点,但是大多数村民自治的相关制度都是由国家各级政府部门通过行政网络推广到全国各地的,而且在推广这些制度的过程中对原生的制度作了选择和改造。研究者从中国的民主政治(包括社会民主和政治民主)的现实情况出发,认为在中国民主政治制度变迁过程中,国家处于主动的地位,中国的民主政治有必要“自下而上”提供政治的社会基础,但是国家的权力体制与村民自治的原则存在着结构性矛盾,不从制度结构上解决现代化进程中国家权力不断向乡村渗透和国家与乡村的权力边界问题,村民自治的发展限度是可想而知的。到此为止,村民自治“政治民主”研究视角的困难已经显现出来了。正如这些研究者所说:“虽然更高一级的基层民主制度知识是一种可以交流和学习的知识,但是从制度供给的角度出发,中国村民自治制度向更高一级民主制度演进面临无法回避的困难。”虽然村民自治对我国民主政治的建设从形式上有示范意义,但是如果没有实质性的支撑,农村社会范围内的民主形式又有多大示范意义?更何况村民自治本身的民主形式也并不规范,所以村民自治的社会民主没有上升到政治民主的逻辑必然性。部分学者认为:“在国家民主和基层民主缺乏连接时,想不通过改革国家民主制度而享用基层民主的成果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似乎可以进一步认为,试图找出村民自治内的社会民主对政治民主的直接而实际的作用是不现实的。
二、“国家与社会”视野下的村民自治
运用“国家与社会”分析框架于中国市民社会研究,始于邓正来和景跃进在《中国社会科学季刊》1992年11月创刊号上发表的《建构中国的市民社会》一文。该文引发了一系列以“市民社会”为话语的研究。持“国家与社会”视野的研究者把国家与社会视为某种意义上的两个平行体。正如邓正来所说,这些研究者是想寻找一个与国家的体制外对话的模式。
科勒尔(Kelliher)发现,在非组织的、个体分散的中国农村,国家能够影响社会的原因,在于两者结构上的同一性而非社会独立的组织化③。持“政治民主”视野的研究者基本上认同这种观点。在从“政治民主”的视角观察和分析村民自治出现困惑时,有研究者渐渐转换了视野,从寻找村民自治与国家政治民主体制的“同”,转而强调国家与社会的“异”,试图找出促进民主政治制度建设的另一途径。他们除了承认国家对村民自治的介入和巨大影响外,还看到了村庄作为一支独立的力量,与国家进行着一种独立的对话和博弈。“农村的经济改革不仅突破了这一结构性外壳,而且使亿万农民成为相对独立的利益主体,国家的体制性权力上收至乡镇,在乡镇一下便产生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社会空间。这个社会空间是由一个个独立的利益主体组成的,同时也有公共事务、公共权力、群己的界限,有了个人利益与公共利益的博弈,也就有了民主的原始动机”④。这里说的“民主”是社会民主而不是政治民主。当然,“政治民主”视野和“国家与社会的关系”的视野有内在的联系,因为民主可以看作是人民群众对国家政治的参与方式,是国家与社会关系的一个方面。
1998年“国家与社会关系”课题组“中国乡村制度:历史与现实”学术会议的召开,标志着对“国家与社会”视野形成共识。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试行)》试行十周年之际,《中国书评》5月号刊发了该次会议综述和对徐勇教授专著《中国农村村民自治》的主题书评。张小劲在《中国农村的村民自治再思考》一文中指出:“研究村民自治有两个视角是应当给予特别重视的,其中之一是所谓国家与社会之关系的研究视角,其二是社区内部权力结构与权力关系的视角”。景跃进说:“国家与社会关系的调整是消除‘乡政村治’内在紧张的根本出路”,村民自治研究“忽视了一个基本的问题:政府行政管理的合理/合法性(抽象到理论高度,也就是国家与社会关系问题)”②。其实,早在1997年王旭就指出:村民自治制度实现了“国家与农民权力相互增强的绩效”“,从长远来看,一种相对和平而有序的民主化转型过程是可能的,而国家的专制性权力在这过程中最终将被消解,其基础结构性权力则得以保持甚至加强!”
持“国家与社会”视野的研究者认为,解体以后,“国家仍试图改造农民传统的生活理念却无力安排村民的一切政治经济生活”,国家介入基层社会的成本过大,没有必要。
而另一方面村庄借国家的力量合法地扩大自己的利益空间和与国家对话的实力:“村庄正在利用非均质的国家来塑造村庄的边界与整合村庄的利益。国家进退与村庄建构是同步的,村庄最终是与非均质国家一起完成自我定位和自我构造”。
那么,我国农村形成的独立的社会空间有多大?我国村庄的自治程度又如何?对此,郑法援引达尔的话说:“如果一个组织从事的活动被另一个组织认为是不当的,但任何其他组织——包括国家的政府———都不能阻止,也不能通过提高其行动的成本来阻止它这样做,符合这两个条件的组织才是相对自治的”,并提出了衡量村民自治制度中的社会活动空间的尺度:“农民组织首先必须在组织上独立:能够以一个独立组织的主体资格参与社会生活,自主处理有关事务”,而我国村民自治的许多相关制度和职能设置都是由政府代为设计和规定的,村民自治组织——村民委员会往往同时扮演村民的自治机构和国家“人”的双重角色,国家可以按自己的利益和意愿比较容易地调整农村社会的权力和活动空间。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的村庄社会的自治程度还是十分有限的。
由于“国家与社会”的研究视野主要注重国家与社会间的利益权衡关系,而国家在“利益权衡中的绝对优势决定了‘国家’可以随时作出是否及多大程度上介入‘基层社会’的抉择,国家一贯的利益取向也决定了并不因为基层社会的自治空间的大小而改变‘国家’与‘基层社会’关系的性质”,这样“,国家与社会”的视野也就回到了前述“国家主导型制度变迁”的困境。
三、村民自治研究的新进展
以上我们区分了村民自治研究的两种视野。在大多数论者的研究中,这两种视野并不表现得泾渭分明,这与村民委员会往往同时扮演村民自治机构和国家“人”的双重角色的现状有关。两种研究视野最终都把关怀点落在我国的民主政治(社会民主和政治民主)体制的建设上。有论者说:“对于村民自治的政治价值和政治意义不宜过分强调,那样可能反会损伤村民自治的实效与进展”。也有论者说:“现在不是担心民主来得太慢而是担心民主来得太快,知识界不能提供足够的理论支援和制度构造。”目前研究者基本上已取得的共识是,村民自治的实行是国家管理在某种意义上从社会的退出,同时村庄在村民自治中也为自身争取了一定的“社会空间”。当代西方市民社会理论大师泰勒说:“就最低限度的含义来说,只要存在不受制于国家权力支配的自由社团,市民社会便存在了”。换句话说,社会从国家那里争得一个不能与国家相混淆或者不能为国家所淹没的社会生活领域,这本身就是一个进步。从现有的研究来看,虽然当前学术界对村民自治的关注大多超越了村民自治本身,但无论持“政治民主”视野还是持“国家与社会”视野的研究者都认为,当前制约村民自治的主要障碍因素之一是国家的制度供给不足,尤其是裁量手段缺乏,使得地方政府在具体制度实施中随意性过大,造成了村民自治发展的地区不平衡和形式化等问题。这些论者认为,当前国家颁布法律制度应强化制裁手段,对于违规行为尤其是政府的违法、违规行为,应予以司法制裁,对于村民则应提供法律救济。对此贺雪峰评论说:“在当前的村民自治研究中,特别容易出现简单化和直观化的判断,不能科学分析表象背后的真实。更糟糕的是,在村民自治研究领域,有些学者并未真正理解问题的复杂性即匆匆提出成套对策,由此严重损害了村民自治研究的严肃性和科学性。对村民自治制度供给不足和裁量手段太少的判断,大致就属于这种情况。”
前面已经提到,市民社会理论把重点放在“国家与社会”的关系上,是想在国家体制外的社会领域用功,这在某种意义上是转移了研究的视线。当国家与社会的互动因国家方面的动作迟延而影响互动效果甚至影响良性互动的可能性时,必须强调国家体制内的变革。这样说并不是要回到“民主先导论”的作法上,而是指为使国家与社会的互动健康持续地进行,国家必须对社会作出某种程度的让步,使社会拥有更多的原生性资源。这一要求与“民主先导论”的不同之处是,它并不要求从结构上对现有政治体制作根本性的变革。这一要求在国家与农村社会的互动中表现为:给农民更多的经营自,给农民更完整的土地产权,使农村社会拥有更多的资源同时更少地受政治权力的直接干预,增强农村社会与国家对话的力量和主动性,这样就可以避免一味强调制度变迁的“国家主导型”的性质。如果每一个具体情况都要有政策法规来规制的话,恰恰为国家过多地干预社会提供了机会,因此我们认为应给社会更多的原生性资源以实现更多的社会空间和与国家互动中的主动性,同时规范国家对社会资源的汲取方式,减少国家与社会互动的随意性。当然,我们并不是说不需要国家对社会的行为进行规范,相反在社会获得更多的资源以后,更有必要加强和规范社会的自组织能力和方式;但这种规范社会的行为本身也需要规范,而不能成为行政干预的借口。这一点正是法治社会的精髓所在。在村民自治研究领域,对国家与社会互动的具体研究是很缺乏的。在这方面,吴重庆对孙村的研究是一个有益尝试。在《孙村的路:“国家—社会”关系格局中的民间权威》一文中,吴重庆通过对孙村的道路建设过程中展现的“权力的文化网络”进行考察,提出了“‘合算’的国家”这一概念,并对国家与基层社会间的利益权衡关系进行了个案说明,但他“把‘国家’与‘基层社会’间的关系视为利益权衡关系,目的在于说明利益权衡的动态性决定了‘国家’可以随时作出是否及多大程度介入‘基层社会’的抉择,而国家一贯的利益取向也决定了并不因为基层社会的自治空间的大小而改变‘国家’与‘基层社会’关系的性质”。这表明他仍然没有跳出“国家主导型制度变迁”定势的影响,所以还没有试图从扩大农村社会的自主性来解决村民自治发展的瓶颈问题。
萧楼、王小军认为,在国家与社会视野的研究中,“关键路径在以往的个案中总是未被深入探究”,因此提出了以“国家—社会”关系为视角,以权力问题为核心,以权力运行空间为背景,以正式或非正式政治组织为对象的村民自治研究框架,强调要着力从个案中考察村庄与国家的复杂的权力博弈:“国家在不断地塑造着村庄,一如村庄在不断地塑造着国家”;“国家独占意识形态上的正统性的局面已经打破,村庄最终与非均质国家一起完成自我定位和自我构造。”但是他们的研究也并没有突破国家与社会之间的力量权衡的窠臼。
邓正来在对北京三个民营书店所作的案例分析中,对以前“国家与社会”分析框架中国家与社会互动的理论进行了修正和补充。他吸取并改造了哈耶克关于“秩序原理”的社会理论,对其关于国家与社会互动中的完全“理性”的过程和结果提出质疑,提出了国家与市民社会互动过程中及其结果的“未意图扩展”的概念,即“整个事态的发展过程及其结果是介入这一过程的各方抱持自己的意图参与这一过程,却在每一阶段上和最后得到了事先未曾预料和计划的结果”。他发现,国家与社会互动的结果是“理性”行为和“未意图扩展”的共同结果,“简单地‘自上而下’强调国家政治经济力量对于社会转型的决定意义,或反过来,同样简单地‘自下而上’地看待社会转型的‘民间动态’,都无法完整地覆盖我们正在经历的力量变局。”邓正来这项研究成果的最大贡献在于突破了“国家主导论”,或者说突破了“国家力量在与社会力量的相互作用的过程中总是处于主动或主导的状态”这样一种粗放的结论。如果说此前部分论者只是论证了国家退出某些社会空间、社会在某些领域内保持独立的可能性的话,邓正来则论证了出现这种现象的必然性,因为国家并不能完全控制它与社会互动行为产生的结果。他的研究试图告诉我们,政治制度发展的真正动力是在政治之外,因而“国家主导型制度变迁”理论并不是铁板一块。这种探索为我们重新分析村民自治、为我国民主制度的建设提供了新的理论支援。
那么,“未意图扩展”在“国家与社会”的分析框架中是否具有普适性?或者换一句话说,村庄的社会权力与国家权力的博弈过程中是否也有邓正来所说的“未意图扩展”的结果、而不是国家和社会的完全理性的设计和行动的结果?村民自治研究如何摆脱“国家主导型制度变迁”的窠臼?一些研究者不管是否明确认识到,实际上已经在试图解答这个问题。具体来说,一些论者的研究兴趣已逐渐从与村民自治相关的政治制度转向以下其他相关制度,以此试图在政治领域以外寻找政治发展的推动力:其一,农村土地制度。有论者认为土地股份合作制是“农村制度的可行选择”,因为“土地股份合作制既符合国家关于土地承包责任制的基本政策,又确保了国家、集体和个人三者的利益,有利于土地的规模经营和提高土地的生产效率”,但是这种制度创新给农村问题的解决带来的效果是有限的;也有学者认为,我国农村土地所有权的完整性严重不足,由此产生了权利主体缺位、产权边际模糊、物权债权化等问题,“村集体土地虽然法定由作为群众自治组织——村委会经营管理,但是村委会实际上是以政府人形象作为政权末梢而存在的,因而村有土地事实管理者同样也是政府”;又有论者指出,我国土地产权“正是由于没有上升为物权,土地承包权的内容具有很大的随意性,农户对抗他人的侵权行为尤其是乡村集体干部随意调整、处置土地、更改土地合同行为的权利效力随之降低”,农村土地所有制从多个层面影响了村民自治的绩效。其二,农村税收制度。有学者认为,农村、农民的一些权利保障可以通过建立合理的现代税收制度确立起来,从而为村民自治争取一个比较稳定的、外在于村民自治制度本身的政治资源和活动空间③;又有论者指出,要对农村税费制度进行深入改革,要彻底改革现行农业税制,实行与城市相配套的现代税收制度,废除农业税、屠宰税、三提五统等专门面向农民征收的各种农业税费④,从而给农民更多的能与国家对话的稳定的社会资源,进而增大农村在自身发展问题上“自下而上”的体制创新的力量。
其三,村级集体资产、农村财政体制等因素。
篇5
社区的概念
在现实社会中,人们总是在一定的地域空间内与他人共同生存与发展的。这种地域空间不但是人们现实的、实际生活的承载者,而且也具有社会意义,在社会学中相关的范畴是社区。当今社会学中的社区概念由德国社会学家滕尼斯(Tonnies)在1887年提出。他在提出这一概念时指的是一种成员之间唇齿相依、感情深厚、关系协调,靠习惯和共同的价值来维系的社会组织形式,主要包含共同体的含义。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社会学家在研究城市中人际关系密切的生活共同体的过程中,发现这种现象与地域有一定的相关性,进而较为明确地赋予社区地域方面的含义。20世纪30年代,美国芝加哥大学社会学家帕克来华讲学,介绍了美国当时社会学研究的新趋势——关于“community”的研究。之后,我国社会学者在翻译英文文献时将“community”译成“社区”,并赋予其在一定地域内共同生活的社会群体的含义。在“社区”概念引入中国之后,社会学者长期进行的社区研究主要是农村村落研究。
比较各种关于社区的定义,我们可以发现其中具有共性的三个要素:社会互动、地域和共同约束。综合上述解析,我们可以将社区界定为聚居在一定地域内的、相互关联的人群形成的共同体。对居民而言,社区不仅仅是生活在其中的地理空间,而且是社会交往以及心理与情感归属的社会场域。
要更进一步理解社区概念,可以从以下几个要素来入手:
第一,社区总是占有一定的地域,如村落、集镇等,社区形态都存在于一定的地理空间中。地域不仅包括土地资源,还包括该地域中的各种设施。同时,社区之“区”并不是纯粹的自然地理区域,而且是一个人文区位,是社会空间和地理空间的结合。社区的地域界限有时比较明确,有时比较模糊。
第二,社区的存在离不开以一定的社会关系为基础组织起来的人群。社区具有社会性,由一定的经济、社会和文化关系联系起来的具有一定规模的人群从事共同的社会生活,是社区存在的基础。
第三,社区中的人群进行共同的社会生活。这里的共同生活是指人们共同的社会活动或社会互动,包括经济的、文化的、社会的和精神方面的活动。这些活动是该地域中人们联系的纽带,也使人们形成共同利益以及相互认同。
第四,社区一般具有一定的社区文化。社区文化是社区居民在长期的共同生活中积淀而成的社区居民共享的价值观念、行为规范的总和,既满足社区居民的需要,也为他们之间的共同生活提供了规则和约束。
第五,居民对社区具有较强的归属感和认同感。这种归属感和认同感是社区居民愿意成为社区之一员的心理倾向,也可以称为社区意识,是社区之所以形成和存续的心理基础,也是衡量社区发育程度最重要的指标。
社区的中西之别
由于地域环境、经济社会发展状况、历史文化传统等方面存在差异,中国社区和西方社区有着多方面的不同之处,主要表现在:
首先,从形成方式来看。西方社区更多是自然形成的,人们基于某种相同需要或选择聚地而居、共同生活,从内部自然而然地产生出共同意识,并形成对居住地的归属感和认同感。在西方国家,社区往往脱胎于教区。中国社区传统上主要依托血缘而维系,新近建设的城市社区则一般是政府基于管理的需要而划定的,其居民规模、边界等由管理者划定。在此基础上,社区居民通过共同活动形成了具有一定认同感和归属感的生活共同体,具有了某种程度的社区特征。
其次,从社区形式和发展水平来看。在西方国家,城市社区多于农村社区,并且现代城乡融为一体,人们的日常活动穿梭往返于城乡之间,乡村生活十分方便,水平甚至高于城市,属于现代社区或发达社区状态。中国社区发展总体上正处于传统社区向现代社区转型过程当中,城市社区和农村社区数量都很大,且城乡社区生活形态及水平相差较大,大多为发展中社区。
再次,从社区建设上来看。西方国家社区建设起步早、发展水平高、比较完善,并且具有比较浓厚的自治传统,社区居民以及社区组织在其中发挥着主体作用。而中国社区建设则是在20世纪90年代初提出,主要目的是为了解决社会转型期所出现的各种矛盾:当时,为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政府治理方式正在朝着“小政府-大社会”方向发展,同时企事业单位也开始转变管理体制,“单位办社会”的职能也逐渐剥离,由此,城市居民逐渐由“单位人”转变为“社区人”,必须依托社区这一源头重建新的社会规范和信任。
现代社会的社区重建
在现代社会,现代化特别是城市化进程给人们带来了现代生活方式,追求社会分工以及工作效率的城市化进程与生活共同体强调人文关怀的追求是有差异的,对社区共同体造成了深刻冲击:居民之间的异质化程度越来越高、价值观念也越来越多样化、人际交往中的非感情性以及人际关系的匿名性越来越强。同时,高度的社会分工、紧张的生活节奏、工作与生活不但在时间上而且在空间上的明显分离,都削弱和肢解着社区共同体,使得社区日益缺乏社会性,人与人之间明显地相互疏离了,相互关怀、相互支持的社会资本在减少,并且不同群体之间的社会排斥现象日益明显。在这种背景下,社区建设议题被提出来。在社区建设过程中,政府、社会机构和社区居民共同致力于强化社区要素、发展社区组织、增强社区活力和内聚力,加强居民之间的团结和相互支持,使社区更具它所应有的特征。
篇6
新公共管理和社区媒体
新公共管理对政府、企业和公民的角色进行了新的定位,集中体现为两种路径:一是奥斯本的“政府再造”路径,二是登哈特夫妇提出的“新公共服务”路径。企业化政府是“政府再造”的重要特征,强调政府经济、效率和效能的提高。“新公共服务”则是对前者的反思与超越,着重于公共利益、民主治理和公民参与。这两种理论在讨论政府与社会关系时都引入了“企业”“中介组织”,以及“开辟新的对话和讨论渠道”等第三方组织概念。事实上,伴随着政府和公共部门的改革,基于新公共管理基础上的新一轮政府职能改革,也急需第三方组织出面,在政府与社会之间起到稳定器、链接者和展示平台的作用。而在近年大量涌现出的各种非政府组织中,脱胎于大众传播时代都市报母体单位、又与基层街区政府职能改革紧密嫁接的新型社区化媒体,因其在波浪式大幅度向前推进我国新一轮政府职能改革中起到独特的展示平台、连接纽带和三角稳固的作用,俨然已成为功能高于任何私营或市场化NGO(非政府组织)的、具有公信力和凝聚力的新型第三方组织。
纵观近年来国内外媒介发展现状,移动互联与自媒体兴起,使传统媒体的社会监督、公共利器等功能加快萎缩,这已是不争事实。取而代之的是,不少都市媒体已经或正在向媒介服务业快速转变。正如多年前都市化媒体的产生一样,在一片纸媒衰亡声中,以购买服务和参与社会管理创新为主的媒介社区化竞争浪潮,又一次悄然到来。自2013年以来,笔者先后对我国北京、天津、山东、河北、河南、广东、上海等地传统媒体做了调研后发现:至少未来相当长时间内,传统纸媒改革似乎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政府买断的党媒公益化,二是以购买社会服务为主的媒介社区服务化。
媒介社区服务化,导致了社区媒介服务单位的诞生,完成了社区治理和传统纸媒的创新结合。媒介传播的功能,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得到了回归与适时扩大,而不是异化。从这个角度,媒介社区化所反映的理论内核,与传统权威的新闻价值理论并不矛盾。通信技术和信息技术的空前变革,使当今受众参与社会管理的方式更加便捷、愿望更加强烈,两者一经结合,便使传统媒介在客观上强化、彰显和复归了新闻价值理论中关于贴近、服务等部分的内容(其中公共监督功能,很大程度上被自媒体取代)。媒介社区化产生了各类社区媒介,包括广播、电视等在内的各类传统媒介都在借助移动互联等手段,实施进驻社区、终端营销的大量实践。社区报应运而生,这种针对特定区域的小众读者的(免费)纸媒,已在欧美等国家和地区存在百年,只是近10年来才伴随着上述变革,被我国结合实际嫁接新生。社区报在中国的兴起,是传统媒体应对我国城市化快速布局和新媒体发展的自我变革,更是媒介技术与社区治理的现实需要,在信息化和后工业时代的自然融合,也是我国政府在基层管理创新实践上的必然需求,是未来基于全球化、信息共享和充分交流后,务实的、科学的政府治理观在当今时代的自然选择。
2013年5月22日,在继上海和广东等先发地区创新实验后,合肥报业传媒集团旗下《合肥晚报》,推出了安徽省也是整个中东部地区除上海外第一张专业社区报《滨湖新闻》。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合肥晚报》先后创办了11张社区报,并力争年内完成15张的布局任务。通过对该地11份社区报的文本分析,笔者认为,合肥地区社区报在一年之内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除了团队的创新和苦干外,更在于他们对于社区媒体与基层政府管理创新之间关系的理解和尝试。为了更好地阐述社区媒体对创新社区管理的积极作用,笔者以《合肥晚报》创办的社区报为例,从以下两个方面做具体分析。
“社区再造”中的社区媒体
奥斯本的“政府再造”路径,强调对公民、社团组织、社区组织授权,建议从官僚层级制政府改革为参与及团队合作的分权的政府,建立通过市场杠杆进行改革的市场导向的政府等。即对公共体制和公共组织进行根本性的转型,以大幅度提高组织效能、效率、适应性以及创新的能力,并通过变革组织目标、组织激励、责任机制、权力结构以及组织文化来完成这种转型过程。
社区报运行模式与办报理念。《新闻晨报》《珠江时报》《合肥晚报》等开办的与真正街区合作、扎根基层的系列社区报,目前无论从肇始时间,还是从经营规模上,都集中代表了我国新型社区媒体的典范(笔者认为其他各大中城市都市媒体的所谓社区报或社区版,都是传统都市媒体的变种,而并非专业的社区媒体)。考察这几家社区报可知:他们最典型的运作模式就是与基层政府合作。虽然其中有少量社区报与部分企业通过赞助资金的形式开展,但这些企业不与报纸在运营上发生直接关系。各家社区报负责人的共同看法,是必须保证社区报内容的最终话语权在基层政府中。他们认为,社区媒体中的商业赞助,虽可能在短期内产生微薄效益,但最终也是最安全的生命模式还是背靠基层政府。目前经验也已证明,与政府牵手可以做得更好,包括在办报理念上,不少基层政府负责人开始时还习惯性地按照传统报纸的做法来定位社区报,但做着做着,他们自己主动转变了观念。一些街道书记甚至坦诚表示:不要报道我们,要更多报道老百姓生活,让他们参与社区自治。
研究得知,各家社区报在与街区政府合办过程中,都秉承服务原则。报纸的直接经营者把社区报严格限定为非新闻纸,少数负责人甚至认为,现在的新闻哪还需要报纸传播?尤其是作为周报的社区报,在传播新闻上已不是强项。大家将社 区报定位为“关系纸”“链接纸”,明确其为政府与社会、居民之间建立联系的服务和中介功能,一张社区纸,把社区里人们的情感、需要和服务很贴近地链接起来。
借助媒体优势,提高管理效率。一是受众细分,有效传播。以《合肥晚报》为例,自2013年推出《滨湖新闻》《北城新闻》《老城新闻》等社区报以来,该报就利用社区报的高渗透率,信息传播的高贴近性,解读服务政策,反映百姓心声,进行舆论引导,有效畅通了居民与政府的沟通渠道,促进和加强了社区和谐建设。比如《老城新闻》曾对该市庐阳区推出的“一线为民工作法”做了跟踪报道,使群众对此有了深入了解,一些民生问题得到解决,政府形象也得到了提升。
二是整合资源,优化服务。一些谋求社区服务转型的传统媒体认为,政府基本行政事务之外的更多社会服务,理应交由第三方组织负责,由社会组织来整合各种服务资源。比如家庭紧急开锁,以往“牛皮癣”广告铺天盖地,老百姓不放心,政府很头疼,一家社区媒体就通过引入政府主管、统一认证的办法,拓展了经营空间,优化了政府服务。
三是与时俱进,搭建平台。《合肥晚报》《珠江时报》等专业社区报还从纸上到线下,通过广泛建设居民议事厅等,积极开辟对话渠道,帮助政府构建良好社区关系,扩大了居民表达权,发扬了社区民主。议事厅设在社区编辑部里,有专门编辑记者接待,倾听百姓心声,纸上成为社区报品牌栏目,线下也成为城市街区外宣的亮丽品牌。
“新公共服务”中的社区媒体
登哈特夫妇提出的“新公共服务”路径,更加关注民主价值、公共利益和公民的积极参与,提倡实行“以公民为导向”的政府管理。
贴近服务。当前国内专业社区报都把“承担服务”当作自己的定位,强调“归属性和认同感”,这与社区建设中的“对人的关怀,变管理为服务”理念相契合。此外,社区报作为纸媒还可以发挥自身的传播优势,不仅将服务以新的方式传播,拓展服务的范围和公民的意识,而且能够整合各方资源。比如《合肥晚报》社区报在采编构架中规定,读者不仅是读者,也是作者;在自我定位中明确,社区报不仅是新闻纸,更是互动纸、关系纸;在甄选内容中,不仅要当社区“消息树”,更要当居民“百事通”。所以,社区报里类似“辖区大妈带你逛菜场”这样的内容几乎占据了全部的篇幅。
公民参与。公民参与是指公民主动参与到社区管理中,进行自我管理和自我服务,从而实现增进邻里关系和管理身边事务的两大目的。《合肥晚报》社区报一年多实践以来,共举办了各类不同规模的活动200多场,如“社区狂欢节”“帮客志愿者”“社区植树节”“相亲交友会”等,促进了邻里互动,拉近了媒体、政府与百姓之间的距离,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应。社区报还主动承担责任,组织居民对社区事务开展多种形式的“参政议政”,比如长丰县下辖的《北城新闻》就曾通过举办“美好乡村请你回家看”活动,征求居民对社区建设的看法意见;同时,大量的以居民为主体组成的市民记者队伍,更是让社区报充分发挥了链接和调动居民的功能,社区民众直接成为报纸“主角”,真正实现了主动融入;大量的社区志愿者队伍诸如“合肥帮客”组织在社区报平台的凝聚和建设,甚至受到了团中央和安徽省文明办的高度重视,成为合肥一景,《中国青年报》曾报道这种社区自助模式,认为其对构建人们精神家园、建设和谐社会等大有裨益。
在新社区管理的过程中,如何处理好社区(街道)与公民、与社会的关系?在这个问题上,不少专家学者已意识到传统意义上的非政府组织已经呈现出各种弊端,一方面是因为经济社会发展,单位制瓦解,邻里关系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普遍下降;另一方面,也是受到社区服务机构自身性质、组织结构、运营模式等方面的局限。另外,社区事务本身又极其繁杂琐碎,触及各方利益,难以面面俱到,也是不可忽视的一个重要原因。
以社区报为主体的社区媒体参与社区管理创新,是社区管理主体多元化、社区民主化的必然趋势和良好呈现。就目前国内社区媒体的定位和发展现状来说,社区报作为社区媒体对社区建设和基层政府管理创新等具有重要作用和现实意义。近年来中国社区媒体的兴起,不仅仅是传统纸媒应对危机、寻求自我转型发展的探索创新,从本质上看更是政府改革、社会治理大背景下,政府与社会寻求沟通之道的必然产物。社区媒介不仅与“对人的关怀,变管理为服务”的社区管理理念相契合,还弥补了社区建设和管理中的不足,增添了社区活力,提高了人们对社区的认同感和归属感。此外,在纸媒唱衰、媒体格局大变的今天,社区媒体与社会管理创新或社区管理的结合可以说是一种共赢,也给公共管理和传媒发展提供了一种崭新的途径与思考。
作者朱杲系《合肥晚报》编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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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在中国传统法律文化中,包含着极为丰富的社区警务思想和实践探索。在思想上具有代表性的有儒家 “以德去刑”的“德治”思想,法家先驱管仲立足于经济的犯罪预防理论以及以商鞅为代表的战国法家“以刑去刑”的“重刑主义”犯罪预防观。在实践上,历朝在基层社区治安管理机构的实践、加强户籍管理以及在维持社区治安所采取的手段上都有丰富的实践。所有这些对我们今天的社区警务工作应该说有所启迪,但不能将其看作是今天社区警务的源流。
关键词:社区警务 中国 传统法律文化
社区警务这一现代西方第四次警务革命的产物,自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产生以来,风靡全球警界,对各国警务模式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至八十年代,其理念和方式才“舶入”我国。近年来,它与我国公安工作的现代化紧密联系在一起,对公安基层基础工作建设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其实施的效果势将直接影响到国家的长治久安。因此,无论是警界还是研究治安工作的学者,对社区警务“趋之若骛”也就在情理之中,笔者也自然不敢免俗。在众多研究社区警务问题的著述中,也有少量着眼于社区警务起源问题的研究。有的从西方国家警务历史中探求社区警务的起源和发展,有的则认为社区警务应该起源于我国古代:认为从我国古代法律思想家的著述和古代封建国家维持社会治安的某些制度和做法也可以探询到今天社区警务的某些痕迹,从而认为我国早就存在着社区警务的制度及其实施。寻根求源自然有助于加深对一个问题的理解,但寻根求源应首先立足于问题的内涵和实质,而不能在茫茫史海中简单地牵强附会。有关社区警务的起源应该不是难解的问题,“自西方舶入”应该是大家的共识。但让其很好地植根于我国,为维护我国社会的长治久安服务,自然不能脱离与中国社会、文化的融合,从而形成有中国特色的社区警务。笔者也正式基于这样的理念,希冀探求社区警务与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的某种联系,从传统法律文化中汲取精华,为建立新型的社区警务制度提供借鉴。
一、 儒家的“德治”思想与社区警务
儒家文化可以说是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的精髓,其法律思想也是中国古代封建正统法律思想的核心内容。儒家以孔子为代表,其法律思想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强调“德治”,主张“道之以德、齐之以礼”、“为政以德”、“以德服人”。这里的“德”是一个融道德、政治、信仰、策略为一体的综合概念,当然符合统治阶级意志的道德、品行仍然占大多数内容。儒家认为,德和刑都是主要的统治方法,但应该以德为主,刑罚只是德政的辅助手段。汉代大儒董仲舒更是提出了“大德而小刑”的思想。历代儒家无一例外地强调道德教化的作用,认为教化的力量大于刑杀,其理由是:“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意即统治者仅用政令和刑罚手段来治理人民,虽然可以使人不敢犯罪,但并不懂得犯罪的可耻;如果用道德感化并加强礼教,百姓就会感到犯罪可耻而愿顺从,从而得以在根本上预防犯罪的发生。儒家从人性论的角度,提倡用道德来引导民众的言行,让民众懂得所谓的“孝悌之道”、“忠恕之道”、“爱人之道”,并提出“有教无类”,主张不分贵贱等级对民众进行教育。希望通过长期的道德教化使社会充满“礼让”精神和“仁爱”精神,不仅可以预防犯罪行为的发生,而且达到其所谓理想的“无讼”的境界。当然儒家所谓的道德教化,不过是向人们灌输宗法伦理思想和等级观念,其本身只是一种手段,其目的在于防止和消灭犯罪现象,“以德去刑”,以达到巩固统治阶级的统治的目的。
诚然,儒家提倡的“德治”思想,不过是为统治阶级提供一种统治哲学,其思想内涵和实质与我们今天所提倡的“以德治国”大相径庭。但其中的一些思想精髓也不能说没有借鉴的作用。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以德治国”不仅是治国方略,也是我们开展社区警务工作的指导思想。现代社区警务的一个最重要的内容就是通过宣传教育,集合警界和社会的力量来共同预防犯罪。维护社会治安,不仅单纯依靠对违法犯罪的惩罚,还必须通过道德和法制宣传和教育,动员全社会的力量进行综合治理,从而遏制违法犯罪的源头,这也是今天开展社区警务工作的出发点和归宿。
二、 法家的“法治”思想与社区警务
与儒家思想不同,法家在预防犯罪、维护统治的理念上,提出了与儒家的“德治”针锋相对的“法治”。当然法家的先驱者们也曾经十分重视道德规范在治国理民中的重要作用,管仲就提出了“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的犯罪预防理论。他把“礼、义、廉、耻”称为“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认为人人都有廉耻之心,遵守礼义法度,才能建立良好的社会秩序。但他反对空谈礼义廉耻,认为只空谈礼义法度无补于时艰,要注重礼义法度得以贯彻实施的基础。指出只有满足人民的生存欲望,解决人民的衣食问题,使人民免受冻馁,才能谈得上礼义廉耻,礼义法度的贯彻和社会秩序的实现才有基本的保障。否则,人民的生存问题尚无着落,要求他们遵守礼义法度,无异于南辕北辙、缘木求鱼。这种立足于经济的预防犯罪理论,含有朴素的唯物主义因素,在当时提出是难能可贵的。由此联想到我们今天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开展社区警务工作,也必须关注社区的经济环境,积极参与社区的经济建设,关心社区群众的生活,才能调动最大多数的力量,从而达到群防群治的目标。
与法家的先驱人物不同,后来的法家在预防犯罪理论方面却走上了“重刑主义”的道路。以商鞅为代表,他公开主张“禁奸止过,莫若重刑”,认为只有加重刑罚才能使“民莫敢为非”而“一国皆善”。嘲弄儒家的以德服人是以德致刑,认为“德生于刑”,刑罚运用的本身就是君主爱民治国的“大德”的表现,从而与儒家的重德轻刑论划清了界限。为了实现其以重刑预防犯罪的“以刑去刑”的理论,商鞅提出了“重刑轻罪”说,即加重轻罪的刑罚。他认为:“行罚,重其轻者,轻者不至,重者不来,此谓以刑去刑,刑去事成;罪重刑轻,刑至事生,此谓以刑致刑,其国必削。”为了达成其重刑主义,首创了“族刑连坐”的处罚办法。所谓“连坐”,就是指一人有罪,全家、邻里、或者其他有关人同受刑罚。《史记-商君列传》中说:商鞅“令民为伍,而相收司连坐。不告奸者腰斩。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匿奸者与降敌同罚。”“收司谓相纠发也。一家有罪而九家连举发,若不纠举,则十家连坐。”此外,为了进一步预防犯罪,他还提出“刑用于将过”、“细过不失”,主张在人们将要犯罪而尚未犯罪时,就处以刑罚。认为“刑加于罪所终,则奸不去,赏施于民所义,则过不止。刑不能去奸而赏不能止过者,必乱。故王者刑用将过,则大邪不生;赏施于告奸,则细过不失。”在商鞅看来,人们犯了罪时才用刑罚,犯罪的行为就不能禁止;只有把刑罚用在人们将要犯罪的时候,罪恶才不会发生。显然,处罚“将过”,实际上是按照人们的思想定罪,而不是按照人们的行为来定罪。至于“细过”,那仅仅是一般违法行为,可以采取教育的方法加以解决,而不必诉诸刑罚。对“细过”也给以刑罚,这就混淆了罪与非罪的界限,无疑是重刑主义的表现。由此可见,在犯罪预防理论上,法家的“重刑主义”和儒家的“以德去刑”、强调道德教化显然是针锋相对的。其重刑主义在历史上起过一定的作用,但终究未能实现秦王朝的长治久安。以此为鉴,我们在预防犯罪的过程中,单纯依靠我们的警力,仅通过打击和惩戒违法犯罪行为,实践证明并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只有深入群众,通过广泛的道德、法制宣传教育,调动一切积极力量,才能达到“综合治理”的目标。这也是我们推广社区警务的原动力。
三、 中国古代类似社区警务的丰富多彩的基层治安管理制度
在漫长的中国古代社会中,统治阶级为了维护其统治地位,除了注重维护京畿首善之区的社会治安外,都十分重视全国各地区社会基层的治安管理。在奉为正统的某种法律思想的指导下,在实践中形成了一整套的、丰富多彩的措施和制度。这些制度和措施无疑带有历史和阶级的烙印,在当时主要是用来钳制广大劳动人民的手脚,以达到维护其统治的目的,其中的绝大多数在今天看来理应作为糟粕而被扬弃,但某些做法对我们的社区警务工作也不失为启迪。
1、 较为固定的社区基层治安管理机构
春秋时期,古代各诸侯国在行政区划上逐步由采邑制向郡县制发展。县开始设置在新兼并的边远地区,至战国时的秦国商鞅变法时,始在全国实行郡县制。自秦王朝建立至清末,县成了中国2000多年来最固定的地方行政区域。县设县令,负责一县的民政与治安,尽守土之责。下设县丞和县尉作为县佐,其主要职能是刑事司法方面的职能,主管治安捕盗。县以下还设有乡、亭等派出机构,乡置三老、啬夫、游缴等乡吏,三老掌教化,啬夫掌诉讼和赋税,游缴掌捕盗及治安。在乡以下还设有里,里以里正或里典作为主管人员,是乡辖管下的社区基层治安组织。里以下还有什和伍,即五户为一伍,十户为一什。《后汉书-百官制五》:“什主十家,伍主五家,以相检察,民有善事恶事,以告监官。”可见什、伍的编制主要是用以让生活在同一社区中的人们相互告奸、监督,以达到维持一方的治安稳定。至宋代王安石变法后,甲成为里以下的非常固定的基层治安组织,并以此形成了一整套的保甲制度,后文将详述。
此外,中国古代社区基层治安管理机构中,还有一种叫“亭”的组织机构。“亭”有两种,一种是设在社区中的“亭”,设在城市中的为街亭,在乡村中的为乡亭。亭有亭长,直接由县令负责。另外一种“亭”与古代邮传有关,设在驿道,既为官吏及行旅之人停留、栖息之所,也负有维持治安、防盗禁盗的职能,类似于现代的治安警亭。两种亭都可以说是带有社区基层治安性质的机构。
2、 严密的编户齐民制度是中国古代维护社区治安的重要措施
中国在上古三代就有人口登记的相关规定。至战国时期,许多国家相继建立了适应君主集权专制需要的户籍管理制度,即前文所述的“五家为伍,十伍为里”的户口登记。特别是秦国自商鞅变法后,将全国百姓按什伍的单位进行编制,并实行成年男子强行分户的做法。随着秦统一中国,这一制度成了户籍管理的模式。在汉代,则有了更加严密的编户制度,在官府所掌握的户籍中,比较详细地登记了所属居民的年龄、性别、社会关系、土地财产以及身长、肤色的外部特征,作为征收赋税和徭役的根据,而当人民逃亡时也作为缉捕的线索、在维护社区治安方面发挥作用。在秦汉时期,户籍制度更是和什伍连坐的处罚制度结合起来,使户籍有了特定的社会治安功能。而正是由于户籍制度在治安方面的如此强大的功能,历代统治者都把户籍管理视为社区基层治安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并竭力加以完善,以适应治安的需要。其实,今天我们在开展社区警务工作中,加强新形式下的社区户籍管理,特别是对社区内流动人员的户籍管理,仍然是我们工作的一项重要内容。
3、 联保连坐和保甲制度等维持社区治安的超强制的手段
如前所述,秦自商鞅变法起就实行了什伍连坐法,即将五家或十家结为一体,使之互相监督。若发现有“奸人”、有不轨的人和事,必须及时报告官府,或自行制止,否则一律同罪连坐。这是强制人民参与制止犯罪,以维护正常的社会秩序的手段。至宋代,这一联保连坐制度发展为保甲制,在法律上继承了前代的连坐法,并予以淋漓尽致地发挥。宋神宗熙宁三年,采纳主持变法的王安石的建议,在京畿地区推行保甲法,规定凡畿内居民,无论主户和客户,每十家为一保,五十家为一大保,十大保为一都保,分别设立保长、大保长和都保正。外来居民入保者,可暂时编入同保。新增民户达到十家,则另立一保。一户居民有两丁以上,依法抽取一人充当保丁。保丁根据需要自备弓箭兵器,以使练习武艺,制止犯罪。每一大保每夜轮流选派五名保丁值勤,主要负责警戒盗贼。同保内犯有“强盗、杀人、放火、、略人、传习妖教、造畜蛊毒,知而不告”者,依法予以制裁。保甲作为乡村的社会组织,在北宋后期和南宋时期基本固定下来,在有的地方甚至取代了原有的乡里组织。这种制度很显然是一种超强制的治安措施,他使得人人得以相互监督、互相猜疑提防、制造矛盾而人人自危。它以社会和人际关系的高度紧张这种扭曲的心理来维系社会治安秩序的稳定,最能够适合统治者维护社区基层治安的需要,因而为以后历代所效仿。元、明时期的里甲制度以及清代的保甲制度都是宋代保甲制的翻版。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研究历史是为了更好地把握今天、描绘未来。中华民族漫漫五千年的古老文明中,既有应该扬弃的糟粕。也有值得我们继承并发扬光大的精华。确实,综观我国古代各朝的基层社区治安管理以及有代表性的法律思想,其中包含了极为丰富的社区警务思想和实践探索。这些思想和实践可以给我们今天开展社区警务工作以某些启迪,但毕竟是属于那个时代的产物,与我们今天的社区警务无论在指导思想和具体内容上都不可同日而语,更不能因此而认为社区警务就是起源于我国古代。不解决这个误区就不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并推广社区警务模式,也就不能利用它为维护国家的长治久安服务。
参考书目:
1、 叶孝信主编 《中国法制史》 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8
2、 海英主编 《社区警务教程》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 2001
3、 张晋藩主编 《中国法律史》 法律出版社 1995
4、 张晋藩主编 《中国法制史》 群众出版社 1998
5、 李贵连主编 《中国法律思想史》 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9
6、 马小红主编 《中国法律思想发展简史》 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 1996
7、 陈宏冬主编 《中国法律思想史》 中国法制出版社 2000
作者单位:徐凌云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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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水、移民与社会发展
水问题是一项重大的社会问题,它还引发了很多次生问题。水问题不仅直接影响了当下人们的生产与生活,而且对人类的可持续发展的制约影响日益明显,亟需学界开展更为深入的学术研究。
区域性恶劣的生存环境既会加剧贫困问题,也会制约脱贫进程。宋林飞(江苏省人民政府参事室)认为,如期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关键,在于找准和补齐短板,而贫困就是最突出的短板。鉴于恶劣的生存环境与贫困之间的关系,他将环境移民视为反贫困的重要手段,并主张结合社会力量帮助贫困地区的弱势群体。他指出,环境移民包括三类,其中:因洪涝、干旱和泥石流等灾害性环境事件导致的环境移民可称为“环境灾害移民”;因水土流失、沙漠化和荒漠化等生态环境退化引起的环境移民可称为“生态移民”;而因环境污染事件导致的环境移民可称为“环境污染移民”。据其报告,全国各地自2001年起,先后开展了易地扶贫搬迁工程。截至2015年底,中央补助投资累计363亿元,易地搬迁贫困人口已经达到680多万人。此外,该报告还立足于我国农村存在一批“集中连片特殊困难地区”的实情,提出要加快集中连片特困地区脱贫的建议。施国庆(河海大学)认同宋林飞阐述的反贫困与建设小康社会之间的关系,指出贫困地区大多存在水害和缺水等水问题,解决水问题有助于促进小康社会建设。
水利是农业的命脉。为保证国民经济的稳定发展,我国一直高度重视水利建设。但是,农村水利面临着“灌溉最后一公里”的问题。贺雪峰(华中科技大学)认为,表面上看,“最后一公里”(水利设施竣工了,但是农民田间地头的毛渠不通,致使大中型水利设施难以发挥实效)是工程问题,但事实上是治理问题和组织问题,因为即使国家修建了完善的水利设施,但把分散的农户协调起来使用水利设施并不容易。这需要分摊水费,需要农户协商达成共识,只要有一户想“搭便车”,就会有更多农户跟进,从而导致使用大中型水利设施的行动失败。这种现象导致的干旱被称作“治理型干旱”。所谓“治理型干旱”不是真的干旱,也不是现有工程无法将水抽到田里,而是农村基层组织涣散无力,不能组织农民分摊用水成本。他在安徽皖河农场调查时发现,皖河农场在生产自救方面的能力明显高于周边农村,有着合理的排灌体系以及科学的管理队伍,抗洪能力强,能够旱涝保收。通过比较研究,他主张充分利用我国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制的制度优势,解决“治理性干旱”。他认为,“灌溉最后一公里”是各个国家和地区面临的普遍问题,而我国农村具备的集体土地制度是解决这一问题的独特资源,他主张学术界和政府机构利用好这一制度优势以改善农村水利治理。郑晓云(云南省社会科学院)认为,农民对公共事务的关心和投入下降、缺乏强大的组织建设是农村水利管理不善的原因,贺雪峰从土地制度这一大背景思考农田水利激发了新的研究思路。
水利风景区是国家保护地体系中的重要类别。在生态文明建设背景下,水利风景区成为高附加值的发展载体。苏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以广东水岸公园、四川仙海湖特区和浙江仙居为例,提出了在生态文明建设背景下,面对水流相关保护地的社会角色、利益结构发生转变的现状,如何发展水流相关保护地的思路。他以“水流”为中心,以水利风景区为例,对水流相关保护地的社会角色和利益结构展开分析,认为要科学地将具有区域特色的水利风景区建设成为国家公园的组成部分,将贴近人居环境的水利风景区建设成为绿色的生活生产空间。他主张将国家政策与地方水资源性质、经济状况相结合,对水流相关保护地进行规划建设,侧重“供给方”政府改革,将水流产权问题作为切入点剖析相关利益结构的变化。他认为,我们既需要积极推进环保工作,也需要在追求绿色的过程中让利益相关者都能得到“实惠”,如此才能让环保具有可持续性。张俊峰(山西大学)立足于苏扬描述的水流相关保护地的建设思路,指出每个区域的水流相关保护地的建设都要根据地方特色,融入地方文明精神,体现当地的人文素养。
“水权”是理解中国社会的重要切入点。张俊峰通过对晋蒙地区历史水权价交易问题的比较研究,提出以水为中心理解乡土中国社会的历史变迁,并认为历史水权研究对于当下生态文明建设和水权制度改革具有现实意义。他运用大量史证资料,阐述了清至民国年间山西水利社会中公私水交易的类型与形式,通过列举租水文约、典水文约、佃水文约三个史例,对蒙地的水权交易进行分析。在对晋蒙地区水权交易分析的过程中,张俊峰认为日本学界水利共同体解体说在中国北方并不能成立。水权这个概念是水资源缺失条件下的产物,当时正因为清晰的水权意识和明确的水权归属,才维护了正常的用水持续。他指出,土地与水的关系可能存在从“地水结合,水随地走”到“地水分离,地随水走”的转变。在水资源日益匮乏、价值不断凸显的历史条件下,山西水利社会存在着从“以土地为中心”到“以水为中心”转变的可能与趋势。郑晓云认为,张俊峰的研究具有可行的现实价值和学术价值,目前在缺乏有效的解决民间水权纠纷的背景下,传统的解决思路可以给我们提供⒎。
作为农业发展的基本要素,水利灌溉不仅是物质资料生产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水文化的精髓。郑晓云提出,很多文明都是建立在灌溉发展的基础上,在需要灌溉设施作为生计基础的地区,灌溉就是生存发展的基本条件。他以中国红河流域和日本大分县竹田直入地区为例,从文明进程与文化遗产的角度分析了灌溉发展与当地经济进步、文明发展的互动关系。他提出,灌溉的发展是居民根据当地自然环境探索出的一种新的生态互动模式。在这种相对和谐的互动中,灌溉的发展可以促进当地农业发展模式的转型,形成新的农业生产格局,促进农业经济的发展,形成与灌溉相关的新的社会经济关系和社会合作机制,酝酿出与之相关的水文化,进而成为当地居民的精神财富。张俊峰认为,国内外对水的研究是有传统的,并经历了最初的从意识形态方面探讨水与国家以及水与政治的关系,转变到对水利事务的关注。他认为,关注水对地方社会文明影响的学术研究具有重要价值,对开展水文化和水社会研究具有启发意义。
当前,水污染形势严峻,如何进行有效治理依然面临很多挑战。黄涛珍(河海大学)基于目前中国流域水环境治理府际关系模式以及治理中的事权划分,指出了我国流域水环境治理面临的困境,强调了政府间相互协调与合作的重要性。她以淮河流域水环境治理府际关系的情况为例,分析了在我国水环境治理中各政府部门纵向、横向的交错复杂关系,指出我国政府在水环境治理中存在纵向事权与横向事权的权利配置交叉重叠问题、流域水环境保护与地区经济发展公平权的冲突问题以及府际之间合作难等问题。她指出,政府部门间权责界定分明非常重要,而制度上的改善可以规避管理水流域低效的弊端。在治理水污染过程中,民间环保组织(NGO)具有重要作用。宋言奇(苏州大学)以苏州的民间环保社会组织为例,对我国民间环保社会组织的模式与扶持策略展开了分析。他认为,目前我国存在三种民间环保社会组织模式,即“基金会赞助模式”“政府购买服务模式”和“志愿者模式”。他的研究发现,“绿色江南”是苏州较为典型的“基金会赞助模式”的民间环保组织,该组织曝光了鼎兴电子的污染河流数据,并监督鼎兴电子对污染进行整改,使河流恢复原状,参与开展关于太湖流域高排放企业会,和其他四家环保组织共同调研报告《谁在污染太湖流域?》。郑晓云认为,在现代社会,水与社会的关系越来越紧密,NGO对缓解水问题以及水与社会的冲突都具有无可替代的作用。
水社会学的理论构建和学科建构具有重要意义。施国庆针对水社会学相关议题展开了探讨。他在对水的相关概念、水与社会的关系进行分析的基础上,提出并阐述了水社会学的基本理论与方法。他认为,水社会学是用社会学的理论与方法,研究水社会各个行动主体之间的互动关系及水社会运行和发展的一门社会学分支学科。所谓水社会,指的是以水为纽带,由水资源的使用者、开发者、生产者、产品或服务提供者、运行管理者、规制者、受影响者,水生态和水环境的保护者、影响者、受影响者、规制者,以及与水关联的社区和组织所构成的社会。他认为,水社会学主要研究水资源利用、水资源开发、水资源保护和水资源管理等社会学问题。张俊峰肯定了水社会学这一分支学科建立的必要性,认为水在当前社会发展中的地位决定了水社会学研究的价值。郑晓云从学科建设的角度分析,认为与水利社会学相比较,水社会学发展的潜力更大。此外,他还从学科发展体系的现实性、便利性和可操作性等角度考虑,建议水社会学学科建设初期不要囊括太多的内容,适度“瘦身”有利于学科建设。
二、水利与社会
水利及水利设施是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依托。作为农业大国,我国各个地区都有其地方特色明显的水利设施及水利文化。从水利视角探讨相关社会学问题、思考社会变迁,不仅有利于人们科学认识水利设施和水利管理,而且有利于推动社会发展。
水利在社会经济发展中的重要作用日益凸显。与水利相关的社会问题也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陈阿江(河海大学)在回顾水利社会学发展历史的基础上,阐述了水利社学的性质与定义,探讨了水利社会学可能的研究领域。他认为,水利社会学属于社会学按“行业分类”的社会学分支学科,且存在狭义与广义之分,前者是指防洪与灌溉等层面的水利社会学,后者是人类社会涉水事务的水利社会学。水利社会学的研究领域兼具传统社会学的研究领域和相关水利领域,包括组织制度、生活生计发展与“水利之害”(因水行动产生的社会问题、水利工程产生的社会后果等)。在此基础上,陈阿江还探讨了水利社会学的理论基础和方法论基础。郑晓云认为,水利社会学建设有其学术发展的需要和现实需求,并建议推动相关经验研究。
杰、王春(河海大学)通过对苏北农民用水户协会的调查和思考,分析了乡村水利的制度设计等问题。他们认为,总体上看,苏北各地农村水利运转基本顺利。乡村用水秩序看似一湖静水,但这并不意味着用水户协会可有可无,实质上反映出村民对基层水利管理传统的一种习惯性服从。他们的调查发现,不少农民对于水费价格偏高颇有微词,却只能被动承受。他们认为,农民用水户协会制度的推行,是为了节水减排进而减轻农民的水费负担,但更深层次的制度用意在于借此激发农民民主管理意识,并渗透到乡村自治的其他领域。然而,制度催生的现实是农民用水户协会与制度设计的理想状态相差甚远,实际运行陷入了重重困境。黄涛珍认为,在农业水价综合改革的背景下,农民用水户协会的组织化进程以及未来承担的新职能都有着很大的研究价值。
水利不仅仅是基础设施,也是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的一部分。吴金芳(安徽师范大学)从水环境与国家政治经济系统、水环境与地方社会秩序、水环境与地方文化民俗、水活动与生态环境四个方面开展了水利社会研究。她认为,自然环境、水利、社会三者之间相互关联、相互影响。水环境对地方社会秩序的构建而言,既是限制性因素又是拓展性因素;与此同时,水环境对地方文化、民俗的影响,也附上了当地水资源的性质与特色。她提出,需要从环境史的角度解析人类水活动与生态环境之间的互动。宋言奇认为,吴金芳从国家政治、地方政治和乡村文化三个层面出发,作了很好的文献梳理,为未来的学术研究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何志扬(河海大学)认为,暴雨洪水及其次生灾害,是中国长期面临的主要气候灾害类型之一,由此导致的非自愿性的灾害移民规模庞大。他基于舟曲特大山洪泥石流灾害案例的分析,认为气候灾害移民的安置政策存在供需错配的问题,据此提出了相应的调适措施。他认为,政府机构要重视水灾等自然灾害的应对和受灾移民安置政策的研究,转变气候灾害移民安置的传统思路和模式,形成政府―市场―社会共同参与的多元化的灾后重建安置体系。
此外,还有学者对水利水电项目中的性别视角和传统水利管理理念进行了剖析和解读。王旭波(河海大学)通过描述水利水电项目社会性别影响评价工具和流程,展示了水利水电项目社会性别影响评价分析框架。她认为,社会性别影响评价工具可以帮助理解项目开展的现状、语境以及项目对这些背景环境带来的影响,并且在后续发展中可以用社会性别标准评估潜在的影响及其实现情况。程得中(重庆水利电力职业技术学院)基于水利视角,对历史时期巴蜀基层社会治理进行了剖析,阐述了社会各阶层在水利工程建设与维护管理中的角色,提出了针对水资源分配产生的纠纷的解决措施。他希望通过分析历史时期巴蜀基层社会水利事务的治理,可以为当下中国的新农村建设提供一些参考。宋言奇提出,可以利用《公共事物的管理治理》的思路来理解传统社会的农田水利,认为传统水利管理的研究可以为现代农村水利建设提供借鉴。
三、海洋与社会
学术界在“水与社会”这一主题研究中,逐渐从内陆扩展到了海洋。当前的海洋开发和海洋生态文明建设,也对学界探讨这一问题提出了更高要求。
崔凤(中国海洋大学)以海洋实践为主体,通过梳理海洋实践的概念、具体表现和特征,分析了现代人们的海洋实践对社会变迁的影响。他认为,海洋实践就是人类开发、利用和保护海洋的实践活动。在现代社会,利用、开发和保护海洋的各种实践活动,在广度、深度、动力和内容方面都演变出了有别于传统社会的现代特点。在描述海洋实践的全面性、合作性、开放性、高风险性、高科技性、海陆一体性及潜力性特征的基础上,他梳理了海洋实践活动社会变迁影响的具体表现。他认为,可以从微观层面渔村的产生与变迁,中观层面沿海城市的产生与变迁,宏观层面沿海地区的变迁及区域性海洋社会的形成与变迁,来分析海洋实践对社会变迁的影响。
在全球气候变化和极地冰川融化等因素的影响下,海平面上升议题成为政府和公众关注的重要内容。黄健元、梁皓(河海大学)运用SPRC(源―路径―受体―结果)模型,从资源子系统、环境子系统、经济子系统和社会子系统四个方面剖析了海平面上升对我国沿海地区产生的影响。他们主张通过工程措施和非工程措施相结合的思路来解决相关问题。其中,非工程措施主要包括:建立健全海平面上升的预防政策体系,提升民众的防灾减灾意识,建立起良好的国际合作关系,等等。王欢(河海大学)基于“资源―环境―社会―经济”耦合关系的系统分析视角,认为海平面上升对沿海地区的发展具有多方面、多层次的传导性影响。她梳理了海平面上升对我国沿海地区的自然影响,分别是海洋和海岸防护工程、海岸侵蚀、风暴潮、海水入侵与土壤盐渍化、沿岸低地淹没、近岸生态系统和海洋权益。她立足于预测和数据分析,认为未来我国沿海海平面呈缓慢上升的变化趋势,而海平面的持续性上升还会导致沿海地区风暴潮灾害频发。张鑫(河海大学)通过对风暴潮灾害损失与灾害救助之间的关联分析,提出了风暴潮灾害四维救助体系的建构。她指出,风暴潮灾害具有发生时间集中、地域差异显著、经济损失严重等特点,可以从时间维、空间维、逻辑维三个路径来看待风暴潮灾害损失与灾害救助之间的关联,并阐述了风暴潮灾害救助保障体系建构的四个体系:风暴潮灾害救助的内容体系、风暴潮灾害救助的结构体系、风暴潮灾害救助的层次体系、风暴潮灾害救助的服务体系。
当前,我国海洋污染形势严峻,衍生了很多社会问题。顾金土(河海大学)以江苏海州湾海水质量的变化为例,分析了海洋环境污染的严重性。他认为,目前沿海开发的战略定位促使渔民形成了向内和向外这两种反应类型,即分别采取近海露天养殖和工厂化车间养殖两种生产方式。这两种方式在生产过程中虽然有很大的差异,但都会对海洋环境风险造成影响,只是程度有所差别。就工厂化养殖而言,它本身也积累了较高的社会风险,比如2006年11月和2015年7月“嗑药多宝鱼”的负面新闻就引起了产业灾难。陈涛(河海大学)认为,海洋污染不仅导致了严重的经济损失,而且引发了大量的利益冲突和维权运动。他以蓬莱19-3溢油事件中路易岛居民的环境抗争为例,分析了政府在渔民环境抗争中角色转变背后的利益诉求。他指出,“维稳压力”和“去污名化”是基层政府走向渔民环境抗争对立面的双重机制。其中,“维稳压力”主要源自政绩考核压力,而“去污名化”主要源自地方政府对海产品销售(包括出口)以及沿海旅游业等经济收入的考量。
四、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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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更好地了解“村改居”社区的基本情况,笔者对陕西省杨凌区、兴平市的“景苑社区”、“五泉镇中心社区”、“大埠新村”小区等多个“村改居”社区进行了实地调研,对“村改居”社区居民的心态变迁有了初步的了解。
一、村改居的形成与本质
1、地方政府的城镇化建设,是“村改居”的形成原因之一。
我国“就地城市化”的发展理念催生出了“村改居”社区的形成。“村改居”社区根据发展阶段的不同,可以分为“村居合一”社区和“村改居”社区。“村居合一”社区是指农村部分土地被城镇化征用后,一部分农民因失地而转为城市户口,属于居委会管理,而另一部分农民的村民身份则没有改变,属于村委会管理的一种过渡性社区。笔者调查的陕西省杨凌区“景苑社区”、“五泉镇中心社区”就是这一类的代表。
2、征地搬迁,是“村改居”的形成原因之一。
征地搬迁是指在政府部门批准的建设用地上,取得拆迁许可的单位,依法拆除建设用地范围内的建筑物,使被拆除建筑物的所有单位和个人予以搬迁,并对其进行安置,给予其经济补偿的民事法律行为。拆迁安置农民即是被拆除其所有房屋的需要进行安置补偿的户籍为农村的居民。这里所说的农民既包括现在为农村户籍的居民,同时也包括拆迁安置前为农村户籍但之后通过某些渠道转化为城市户籍的居民。笔者调查的陕西省兴平市“大埠新村”小区就是这一类的代表。
3、“村改居”的本质是农民生活与生产方式的彻底转变。
尽管在现实中很多地方仅仅是把村委会的招牌换成了居委会,“村改居”后原来由全体村民参与选举产生的村民委员会转变为由社区全体居民参与选举的居民委员会。但是这两者运行的内在机制完全不同。
从形式上看,“村改居”社区与农村社区非常相似,但二者之间存在着本质区别,即农村社区是根据户籍所在地原则进行管理,而“村改居”社区则是按照居住地原则进行管理。
“村改居”之前,农民的生产生活由其所承包的土地自行解决。但是当农民失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之后会带来就业、医疗、养老、社会保障等一系列生产生活问题,所有这些问题都必须由基层政府通过社区向失地农民提供公共服务的方式来解决。这就涉及到居民生活习惯的重构,经济结构的重建,社会生活的重构。
二、农民搬迁小区(村改居)居民的心态变迁
“村改居”社区介于农村社区和城市社区之间,其居民的身份由农民转变为城市市民,居住环境由村落变成社区,生产方式由务农变为务工。在社会结构上,“村改居”社区比农村社区稍微复杂;在社会生活设施和文化生活上,“村改居”社区比农村社区较为完备,文化生活也在逐渐丰富;在思想观念上,“村改居”社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仍然带有比较浓厚的传统农村社区色彩。
随着社会生活环境由拆迁到重建,“村改居”社区居民的心理状态一般会经历4个阶段,即:兴奋期、迷茫期、适应期、认同期。
兴奋期,一般持续半年左右。这一阶段,社区居民会因为搬迁新居而兴奋,对新的生活环境抱有较高的期待。
迷茫期,这一阶段是社区居民由原来的农业生产生活模式向城市社区生活模式过渡的必然阶段,也是个体差异较大的一个阶段。在这个时期,居民从最初的兴奋期结束之后,大多数会产生心理上的不适应和恐慌、迷茫,一般会持续半年到1年半左右时间。这一阶段对社区居民能否快速适应社区环境,融入新的城市生活至关重要。
适应期,这个阶段是社区居民积极融入新的生活的主动适应过程,往往表现出较强的工作和生活热情,居民在这一阶段的努力成果则直接影响着社区居民未来的生活质量,进而影响其对搬迁安置工作的最终态度。这个过渡时期一般会经历1―2年的时间。
认同期,无论搬入新区以后居民的社会生活、经济生活等等问题是否如意,在经历了较长时间的缓冲与沉淀以后,绝大多数居民都会逐渐认可已有的改变而代入角色,完全过渡成为一个城市社区居民。至此,最初的“村改居”社区正式演化成为一个城市社区。
整个“村改居”社区的过渡与演变周期大约需要5年时间。在这个演变的过程中,每一个社区居民的表现存在较大差异,有的能够积极适应新的环境并快速融入,有的则较难从迷茫和不适应中解脱出来,甚至有个别居民会因为生活环境和经济问题陷入长期的低谷之中。
纵观这一过程,迷茫期和适应期对社区居民能否实现快速转变尤为重要。
三、农民搬迁小区(村改居)居民的常见思想与心理困境
1、对生活方式转变的迷惘。
进入“村改居”社区后,单元楼式居住格局使得自由串门受到限制;河边路旁、水井院坝式的村落公共生活空间消失;那些重新就业的居民需要适应城市生产的快节奏生活;无地可种的老年农民因为无比闲暇而变得有些不知所措、焦灼不安;曾经熟悉和随意的邻里关系因不同的就业轨迹开始慢慢疏离和陌生,原有的社会关系网络逐渐断裂,新居民在失去农民淳朴悠闲的生活同时,对新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显得陌生,因不适、茫然而有些迷失生活的方向。
2、规则意识重建的焦虑。
村庄是“熟人社会”,土地的牵连使他们打断骨头连着筋,相似的生计模式、相同的身份界定、积淀的历史记忆使伦理亲情、互惠互助等观念尚未消失。
而新居民社区以城市生活为指向,基于利益的算计、公私分明是其基本价值观念,既要充分地维护个人权利和利益,又要有公共参与精神是现代城市人价值追求的境界。这种公私空间的区隔与融合、付出不等于回报等矛盾的规则意识让“村改居”社区新居民感受到的是不理解与无奈,他们观望、迷茫,甚至充满挫折感而沮丧。
3、对传统的怀旧情结依然存在。
由于之前在农村的社会网络是建立在‘熟人社会”的基础之上,使得居民内心有着保守、封闭的一面。在调研中我们发现,许多农民在成为过渡型“村改居”社区居民后,由于失去了土地,缺乏相应的就业能力,生活相对困难,突然‘被”城市化的农民虽然生活在城市的社会空间之中,但却依然保持着农村的生活习惯和心理特征,例如,可以看到部分居民仍会选择在树上拉绳索晾晒衣物,在公共绿地上种菜养家禽,几家人在楼道口端着水盆洗衣服,这些都是对以往农村生活的怀旧体现。
4、对生计模式改变的忧虑。
集中居住前的村民以土地为生存之本,尽管非农就业收入已经占据了家庭收入来源的相当比例,尤其是原本在近郊的农村居民,但土块地仍被视为最后的退路。进入城市以后,面对新的经济生活模式,有很多居民对未来工作和收入担心就比较多,总是处于一种莫名的不安之中。
四、农民搬迁小区的城市融入
“村改居”社区的顺利过渡,既涉及千万社区居民的生活习惯的重构,经济结构重建,也涉及国家城镇化发展,更涉及基层社区管理机构的工作成效,是一项至关重要的基层管理工作。
城镇化建设的本质是人,人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的转变才是根本。不管是盖高楼大厦,还是修公园绿地,其最终目的都是人的需要,所以帮助“村改居”社区居民顺利并快速的实现城市化过渡的关键也是居民的需要。
1、发挥社区服务中心作用,重构邻里关系。
社区服务中心是社区文化宣传和服务的重要机构,在协调社区矛盾,促进人际关系,解决生活问题,丰富文化生活,推进社区和谐发展等方面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远亲不如近邻,如果人们在社区缺乏人际之间的沟通和往来,那么必然影响其自身的社区融入感。反之,如果与邻居之间建立起较为亲密的联系,那么其定居意愿将会较为强烈,社区融入感也会较强。
“村改居”社区内原有的乡村邻里关系被打破,社区服务中心需要结合当地的社会环境因素,帮助社区居民重新建立适应新的居住环境和社会生活环境的邻里关系,帮助社区居民融入社区,渡过早期的不适应,通过邻里之间的互动与帮扶渡过“迷茫期”。
2、开展技能培训,增强就业能力
由于拆迁安置农民往往受教育程度较低,综合能力素质也有所欠缺,加之早期的农业生产经营模式与城市经济模式存在较大差异,因而就业问题是困扰“村改居”社区居民的一大难题。稳定的就业不仅是经济收入的有力保证,也关系着他们的社会保障、个人权益,更是增强其人际资本,加强与群体互动交流的良好途径,因而解决拆迁安置农民的就业问题,帮助他们渡过“适应期”也是至关重要的。
政府和社区工作人员要在职业技能方面提供相关培训与支持。在技能培训的同时也要注重科学知识、职业素养等方面培训,使他们的素质和技能得到同步提升。另外,积极整合社会资源,为他们拓宽就业渠道,并引导社区居民拓展收入碓础V厥硬鹎ò仓门┟褡灾鞔匆担在政策上予以扶持,支持和鼓励他们的创业行为,提供必要的技术指导和法律援助。
3、通过社区民间组织实现社区互动。
民间组织的发展对于一个社区乃至国家都有着重要意义。在过渡型社区发展民间组织,有助于为居民提供利益诉求与意见表达的渠道,加强本地居民与外来居住者间的相互沟通与了解,提高社区整体凝聚力。民间组织还可以培养居民间的相互信任与关爱的品质,在一定程度上满足社区居民清感、信仰等方面的需求。培育社区民间组织,密切居民与社区的利益关联是推进居民参与社区自治的有效手段。社区居民之间发生矛盾和纠纷在所难免,社区组织在预防和化解基层社会矛盾方面也有其独特的优势。
4、用文化建设实现社区认同。
社区认同,一般是指社区居民在主观上对自己、他人及这个社区的感觉。这种感觉包括喜爱、依恋、归属等多种情感,人们常称之为社区归属感,社区认同感。
传统文化是中国人是文化血脉。通过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重建社区文化氛围,充实居民精神生活、提高居民生活情趣、培养居民文化素养、强化居民文明素质,在居民中形成知恩感恩、和谐包容、尊老塾住⑶诶椭赂弧⑽拿魃活等核心价值理念,可以提升居民生活质量、美化居民生活环境、增强居民创业能力,逐步在社区实现主流意识形态社会化、生活化,在提高居民文化素质的同时实现新居民的社区认同。 ■
参考文献
[1] 訾凌寒,何华玲,过渡型社区居民社会心理特征与转型―― 一项基于苏州工业园区若干社区的实证考察。青年与社会,2013年16期.
篇10
[关键词]治理现代化;维稳;创稳
[中图分类号]D69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 ― 2234(2015)02 ― 0042 ― 02
党的十报告指出要“加快形成源头治理、动态管理、应急处置相结合的社会管理机制”。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在创新社会治理体制上,坚持系统治理、依法治理、综合治理和源头治理。为此,如何从源头、细节等微观环节入手,使相关工作的措施、制度及程序更为精细化,逐步实现维稳工作从被动到主动、从粗放到精细、从事后到事前的转变。如何从治理现代化的角度,对“微观维稳”的理念及工作机制作深入地剖析,是非常必要的。
一、维稳要有新理念
学者黄宗智曾用“内卷化”(involution)概念,说明中国传统农业发展中出现的无突变发展、无渐进增长,只是自我复制、不断精细化的现象。一段时期,中国的社会管理也有“内卷化”的问题,表现在“组织结构精细化”、“组织功能维稳化”、“组织人员压力化”。只有转变观念,拓展新思路,从“内卷化”转为“外卷化”,通过提升治理现代化水平,才能解决中国目前基层社会治理的所面临的难题。
传统的“维稳”方式,有两大缺陷:一是事倍功半,一是治标不治本。结果被动救火,疲于奔命。更要命的是这种不计长远后果的“维稳”过程(所谓“搞定”就是“稳定”,“摆平”就是“水平”),滋生新的不稳定因素,如筑坝拦水,越拦水越高,形成“维稳”的“堰塞湖”,直接威胁我国“政权安全的大局”。
老子说:“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泮,其微易散。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道德经・第六十四章》)。“微观维稳”从源头抓起,就是体现了这种智慧。它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属于事半功倍的“维稳”。但要做到治标又治本,就要适应治理现代化的要求,根本改变我们既有的“维稳”观念。
治理现代化视角下的维稳工作,应当以新思维来看待“稳定”。“稳定”的标志不是听不到一点社会杂音,不是平安无“事”,不是死水一潭。一个正常的有活力的社会,不可能没有矛盾;我国正处于转型期,不断出现各种利益冲突是非常正常的。关键是矛盾出现后,不要去激化它。“不激化矛盾”就要求对“维稳”中公权力的使用,应当有一种敬畏感:审慎使用、合法使用、合情合理作用、按“比例原则”使用。总之,努力杜绝因权力使用不当而激化矛盾。现代治理强调柔性治理,要积极倡导柔性介入,提高政府使用警力刚性介入民间冲突的门槛,不能只想着在最短时间内平息事件,要为社会矛盾的自我化解留下相应的空间。因此,要把对公权力使用中的监督、使用后的检讨,作为维稳绩效评价的一个重要内容。
治理现代化视角下的维稳工作,应让维稳“脱敏”,使其“去政治化”,以增强体制的弹性和对社会冲突的包容性。如果政府对稳定问题过于敏感,其过度反应就很容易让政府公权力越位、错位。要看到很多突发事件是民众利益受损下的“反应性抗争”,它完全不同于觊觎政权的“政治性抗争”,没必要那么紧张。
社会冲突是社会固有特征,西方有学者甚至把社会冲突看作社会交往互动的一种形式。社会冲突也不尽然全是消极的,它还可以有积极作用:即“增强特定社会关系或群体的适应和调适能力”,激发出新的制度规范,调整社会关系以适应变化了的社会条件。
还要看到社会冲突本身可以成为缓解社会政治压力的减压阀,强行压制它,可能孕育更大的社会冲突。国内学者萧功秦曾提出当前中国存在一个“不满情绪守恒定律”,讲的是社会不满情绪如果不能“高频度、低烈度”地释放,积怨不得排解,必然会有“低频度、高烈度”地破坏性释放。“经常有小事”好过“平常不出事,一出出大事”。只有在考核政策上对“出现小事”有所宽容,让民众说出他们的不满,让其有一个情绪宣泄的机会和渠道,才能避免人为压制而酿出大事。因此,要在体制内建立类似高压锅安全阀的机制,不将和平理性表达诉求看作稳定出了问题而问责。
二、维稳要有底线思维
维稳工作有没有“度”?回答是肯定的。笔者在此提出“维稳的底线”问题。“水至清则无鱼 ,人至察则无徒”。(《汉书・东方朔传》)“维稳”也应有底线,不能绝对化。
一是成本的底线,这里的“成本”包括经济成本和制度成本。那种不计代价,以人民币来解决人民内部矛盾的做法,是在纵容闹事者,戕害法治。治理现代化强调宪法法律是一切社会治理工作的圭臬,这就要求提升维稳工作机制的合法性。维稳工作机制应始终以法治思维处理所面临的问题,让法治成为解决社会冲突的长效手段,摒弃过去那种“搞定就是稳定、摆平就是水平、没事就是本事”的治标不治本的思维,决不能以牺牲法治来求得暂时的稳定。是否为治本性的维稳,关键看相关举措有无法治化水平的提升,否则只能是治标性的暂时稳定或所谓“权宜性维稳”,甚至是以伤害政府信用、牺牲法律权威的代价高昂的稳定。
二是人权的底线,如果预防过度,到了有侵犯公民人权之虞,这样的举措长期看会适得其反。政府的设立首先是为了保障公民人权,如果为了暂时的、局部的稳定而牺牲了公民人权,政府就失去了正当合法性。
三是预警信号的底线。屡现的不稳苗头实质是个信号,是我们体制机制出现状况的自然反映,犹如人感冒前的喉头发痒。无视它,不设法从体制上来解决出现问题的根源,它会一次又一次地重现,干扰我们的正常工作。如果把这些苗头完全消灭,也就失去了预警信号,那么有可能突然冒出出乎我们意料的大的不稳,这无疑有悖我们维稳的初衷。
个人认为维稳最重要的制度创新应当是:充分重视、积极利用微观不稳的信号。在治理现代化下的维稳,应强化对不稳定信号的甄别。每个微观不稳的信号,都是我们改进工作的指示器,要珍惜这些信号,不能只是化解了事。要根据不稳苗头产生的机制,提出制度创新的建议,藉由制度改进,化解相关不稳因素,这才是我们“微观维稳”所要追求的目的。因此,建议有关部门总结产生这些不稳信号的根源,学会在“微观”的表象中发现“宏观”的病因。
三、维稳要有制度创新
作为一种新的社会治理思路,“微观维稳”工作机制最终要在相关制度上有所深化和具体化。
一是从被动“维稳”变为主动“创稳”。主动“创稳”就是主动出击,建立相应的“微观机制”。笔者建议引入 “社区专员”制度。社区专员是那些有一定履职能力、受社区居民依赖、为社区党委认同,热心服务社区的人士。他们形成政府与居民之间的纽带,能在各种矛盾、冲突事件中起到“缓冲器”、“减震器”和“稳定器”的作用。社区专员融入民众之中,能敏锐觉察到社区事务所引发的细微反应,第一时间捕捉社情民意,为政府调整政策提供依据。
二是从只知动用公权力的“压制性维稳”变为着眼维护民权利的“和谐性维稳”。公民维权很多是对政府或其他强势主体侵权行为的反抗,这里侵权是因,维权是果,维稳要协助维权,消除侵权之因,实现在维权前提下的维稳、维稳实践中的维权。另一方面,在确保维权正当性的同时,利用各种手段,教育民众淡化维权过程中的对抗性。
治理现代化要求维稳工作应运用反向思维,因势利导,以民众利益诉求作为维稳进程的起点,将公民的具体维权行动引导到更广泛的公民参与上来。现阶段的维权可以看作公民被动参与政治,但正是这种消极的参与却有着公民不自觉地捍卫宪法的效果。如何引导他们在体制内表达自己的利益诉求,将其政治参与热情引入建设性的、合作双赢的轨道,是维稳工作机制所应考虑的一个重要问题。
三是将维稳工作考核的“一票否决制”改为“有条件问责制”。这里的“条件”可以分为主观和客观两种,前者是看有关责任主体在处置过程中有无积极应对、是否有事先预案、是否有主观应对失误,后者则看突发事件的人数规模、持续性、破坏性,不能简单地以事件影响程度与干部“乌纱帽”挂钩。对相关官员一撤了之的做法,只会激励官员使用简单粗暴的办法解决问题,要么治标不治本,要么更加激化矛盾。
四是从政府主导的维稳变为政府、民间自发组织、社会团体多元合作的维稳。时代的发展使得市场系统和社会系统迅速成长,对过去独大的国家系统形成挑战,这要求国家不断还权于民,还权于社会,在这一不可逆转的社会政治进程中,政府只有调整自己的治国理念,让公民有更多参与公共事务的渠道,形成官民共治,才能有制度性的社会稳定。
按照治理现代化的要求,维稳工作机制应当包括多元的维稳主体。如果对稳定的评价体系只有上级,而排斥社会组织及民众,那么这种体制内维稳就缺乏坚实的基础,相应的治理机制也就不具备自我修复的功能。其实社会组织具有“有效传递信息、整合民众诉求、进行理性沟通与协调的优势”,〔1〕这些都是政府在处理突发事件时所缺少的。
维稳工作机制应大力培育社会资本,使之成为维稳的重要资源。针对“珠三角”一半以上为劳资纠纷的现状,可以利用比如同乡会、志愿者团体,了解企业工资发放、货物销售等情况,将其列入相关预警机制,有关方面对出现问题的企业提前介入。如果是经营环境问题,区分问题的性质,给予相应的帮助或引导;如果是恶意欠薪,则要提前控制其财产转移,为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作好准备。
出现问题后,官民之间良性的互动关系,能够理顺问题的头绪,缓和处理问题的气氛;相反,官员流露出权力的傲慢,拒绝与民众互动则会把问题复杂化,甚至火上浇油,把民众推向非理性地表达自己的利益诉求,客观上助长了“大闹大解决,小闹小解决,不闹不解决”这种扭曲的表达诉求的方式。维稳工作机制的一个重要内容是拓宽社会组织及民众参与维稳的渠道,让社会组织作为突发事件中官民对立之间缓冲力量,成为二者沟通的桥梁,以增加互信,还可借机帮助民众集体理性地表达利益诉求,降低政府与当事人之间的交易成本。社会组织可以借此慢慢增强民众制度化参与社会治理的意识,逐步认识到自己应成为社会治理的主体,这其实就是从传统群众到现代公民的转换。
〔参 考 文 献〕
〔1〕陈发桂.多元共治:基层维稳机制理性化构建之制度逻辑〔J〕.天津行政学院学报,201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