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命的诗歌范文

时间:2023-03-15 05:15:18

导语:如何才能写好一篇关于生命的诗歌,这就需要搜集整理更多的资料和文献,欢迎阅读由公务员之家整理的十篇范文,供你借鉴。

关于生命的诗歌

篇1

一、重生爱物的伦理情怀与

生命教育基点的确定

儒家思想具有浓重的珍重生命、爱惜万物的伦理情怀。《易传•系辞下》云:“天地之大德曰生。”“日新之谓盛德,生生之谓易。”把繁育万物,使之生生不已,看作是天地的最高美德。宋代的理学家们更是将“生生大德”与“仁”联系起来,以“仁”释“生”。这就使“生生”不仅是宇宙间必然和普遍的法则,而且成为道德上的“大德”。由此,以“生生大德”为基础,生化出了贵人、重生、爱物等丰富内容。

(一)仁者爱人

既然生命是天地之大德,那就应该怀着感恩的心情对待天地赐予的生命。尊重生命、敬畏生命是儒家生命观的基础性内容,对人的生命尊严的维护与存在价值的肯定是其“仁”的核心内涵,所以才会有“仁者爱人”“未知生,焉知死”(《论语•先进》)“天地之性,人为贵”(《孝经•圣治章》)等贵人重生的主张,表达了生命至上的情怀。

儒家仁者爱人最深厚的根源是家庭血的亲情之爱,所以其贵人重生首先是从最基本的孝道开始的。从生命观的角度看,儒家的“孝”主要有两方面含义,一是珍惜自己的生命。《孝经》开宗明义告诉人们“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这是“孝之始也”。二是延续自己的生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孟子•离娄上》),如果自己的生命不能传承,就意味着祖先的真正死亡。

除了爱自己、爱亲人,仁者爱人要求在人际交往中,尊重同类,把别人当作自己的亲人看待。儒家依据这样的思想设计了大同社会美好的人际情景:“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礼记•礼运》)仁爱是一种博大的爱心,要求关心他人的疾苦、促进他人的幸福、尊重他人的意愿,要“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论语•雍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论语•颜渊》)。

(二)爱惜物命

儒家崇尚“天人合一”,认为整个宇宙天地是一个繁衍创化、浑然一体的生命系统,所有生命各有其存在的理由与价值。而人作为天地间之最贵,在珍重自己生命的同时,要将对自我生命的体验延伸于他人及天地万物,兼爱自然万物。

儒家对万物表现了恻隐之心和“无伤”的悲悯情怀。孔子的“钓而不网,弋不射宿”(《论语•述而》),孟子的“数罟不入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孟子•梁惠王上》),都显示了对自然万物的仁爱之心。北宋张载提出了“民胞物与”的著名命题。程颢把遵循自然界“生生”规律同人的善良品德联系起来,提出了“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和“物我兼照”的观点。朱熹进一步指出:“天地以生物为心者也,而人物之生,又各得夫天地之心以为心者也。”(《朱文公文集》卷六十七)可见,儒家对我与并生之万物视如伙伴,心存尊重,养成助长,厚生利用。

儒家重生爱物的思想对于当前青少年生命教育基点的确定具有重要启示。根据儒家的思想及当前青少年生存状况和生命教育的实际,我们认为青少年生命教育应该建立在以下三个基点上。

珍重自己的生命。天地之间,人为最贵,但又是渺小而脆弱的,始终受着病痛、死亡的威胁。人生过程是单向的,是不可逆的,是短暂的,因而活着是美好的。所以每个人都应珍惜自己的生命,拒绝自毁,防范危险。要善待自己,掌握好生活节奏,调整好体力精力的支出,拒绝那种摧残身体、挥霍健康的生活方式。还要意识到,健康的活着,不只是对生命的自我尊重,也是为亲人负责。

尊重同类的生命。“人之生,不能无群。”(《荀子•富国》)在人类这一共生共荣的共同体中,每一个人都有同等的地位和价值,都应该得到自己和别人的尊重,所以每个人不能只重视自己的生命而漠视他人的生命。珍重自己的生命总是与尊重他人的生命联系在一起的,善待别人就是善待自己,伤害别人最终会伤害自己。

爱惜他类的生命。生命,不仅指人的生命,它包括所有的生物。只有当人认为所有生命,包括人的生命和一切生物的生命,都是神圣的时候,他对生命的理解才是完整的。儒家倡导的“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民胞物与”“仁民爱物”“品物咸亨”告诉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每一种生物无论其进化程度如何,存在样式如何,都应该得到人的尊重与爱惜。因此,人类应该自觉担负起保护天地万物生存与发展的责任,履行维护整个生态系统平衡的义务。

珍重自己的生命、尊重同类的生命和爱惜他类的生命构成了生命教育的基点。反观当前的青少年生命教育,普遍存在的问题是只重视珍重自己生命的教育,而轻视尊重同类生命的教育,更忽视爱惜他类生命的教育,导致生命教育基点和生命教育内容的残缺。

二、“孔颜乐处”的处世态度与

生命境界的追求

生命不仅是一个存在,还是一个过程,而这一过程是极为复杂的,人生的顺、逆、苦、乐各种境况都会在这一过程中遇到。如何在各种境遇面前,特别是面对艰难困苦时,保持积极的生活态度,是儒家生命观的重要内容。

在这方面,最为突出的就是儒家所倡导的“孔颜乐处”。 “孔颜乐处”是指不计较外在的名利得失,不在乎处境的艰难困苦,保持乐以忘忧的精神境界和豁达的处世态度。孔子自己就过着“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论语•述而》)的生活。他称赞其弟子颜回:“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论语•雍也》)应该说,“孔颜乐处”之乐并不是贫贱本身,而是指他们已经超越了贫贱与富贵,达到了一种崇高的精神境界。有了这种精神境界,即使有人所不堪的贫贱与困苦,也不会因此而失却心中的宁静与快乐。“孔颜乐处”的精神境界和处世态度成为成就君子品格的重要传统,它激励志士仁人不畏艰苦生活,勇于面对恶劣环境,不懈追求崇高理想和精神安乐。

“孔颜乐处”的价值在于告诉人们,在一个人的生命运动过程中,除了荣华富贵之外,还有一些更为崇高的东西,如善良的心地、正直的品性、高尚的人格、宁静的心灵等。“孔颜乐处”正是人们超越贵贱贫富、利害得失、顺境逆境所表现出来的崇高的生命境界。

对成长中的青少年,生命教育应该引导他们在面对各种生活境遇特别是身处困难、贫穷、挫折等恶劣环境时,泰然处之,追求“孔颜乐处”的生命境界。而这一点,正是当前的生命教育所缺乏的。

第一,以“乐天知命”和刚健自强的态度面对挫折和困苦。挫折、困苦是引起青少年自毁、堕落的重要原因。生命教育要引导青少年对面临的挫折和困难要“乐天知命”。“知命”就是认识生命运动的自然规律,艰难困苦和挫折的不可避免性;“乐天”则是在认识这些必然性基础上获得的自由,以乐观、坦然、潇洒的态度去对待艰难困苦和挫折。“颜回真正令人敬佩的,并不是他能够忍受这么艰苦的生活境遇,而是他的生活态度。在所有人都以这种生活为苦,哀叹抱怨的时候,颜回却不改变他乐观的态度。只有真正的贤者,才能不被物质生活所累,才能始终保持心境的那份恬淡和安宁。”[1]如果说“乐天知命”是对挫折和困苦的顺应和认识,那么刚健自强是在“乐天知命”基础上化解困难的努力和积极进取的精神。只有经过挫折和困苦的磨炼,才会有坚强的意志;只有在逆境中奋发努力,才会得到才能的增长。所以,只有把 “乐天知命”和刚健自强两者结合起来,才会既冷静又积极地面对挫折和困苦,而不会因此消沉绝望。

第二,以不卑不亢和泰然自若的态度面对贫富贵贱。随着我国社会阶层的分化,不同阶层对社会资源的享有程度发生巨大变化,贫富差距过大问题凸显,造成了一部分青少年的人生观、价值观和心理上的严重失衡。对于家境贫困的青少年来说,要承受生活的压力,甚至还要遭受来自世俗的势利歧视;对于家境富裕的青少年来说,要经受各种物质享受的诱惑,更要避免误入歧途。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影响青少年美好品行和价值观念的形成。应该说贫富有差距是难以根除的现实,靠自己的奋斗改变家境的贫困也非常艰难,但我们可以以不卑不亢和泰然自若的态度去对待严酷现实,消除自卑心理,释放心理压力。儒家主张不以财富地位论人,而以德论人。地位卑微、生活贫困的人和地位高贵、生活富足的人可以获得同等的人格尊严。我们的生命教育要让青少年认识到“富”不等于“贵”,要做到“富而不骄”;“贫”不等于“贱”,要做到“穷而不馁”。

三、“义以为上”的人生价值观与

生命教育层次的提升

人生在世,需要安全、健康等保障生命存在的物质条件,需要人际和谐、精神愉悦等影响生命质量的精神条件,但是,人生的核心问题应该是生命价值问题。儒家“义以为上”的人生价值观就是对生命意义的终极追寻。“义以为上”的人生价值观内涵极为丰富,从生命观的角度看,最能集中体现的就是其生死观。

儒家所重之“生”,有两个方面的意思:一是指人及世界万物的生命存在;二是指人的生命的价值。前者注重的是生命存在的形态与过程性,后者关注的是生命的终极意义。要对生命价值作出认识和评价,对象必须是完整的生命。因而儒家先哲们不仅重“生”,而且亦重“死”,认为生与死是生命的两个端点。荀子说:“生,人之始也;死,人之终也;始终俱善,人道毕矣。故君子敬始而慎终,终始如一。”(《荀子•礼论》)儒家重“死”,并不是关注死亡本身,而是关注人的生命终结的意义。在儒家看来,人不仅要有有质量的生命过程,还要有完美的生命结局,这样的人生才是有价值的完美人生。

生有涯,死有期,在有限的生命中实现价值的最大化,这是儒家所追求的重要目标。如何能超越生命有限性呢?儒家将之落实在道义价值的开拓上。儒家先哲们虽然承认乐生恶死是人之常情,但不主张苟且偷生,当面临生死与道义、生死与名节的重大冲突时,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道义、名节。孔子说:“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论语•卫灵公》)孟子也说:“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孟子•告子上》)荀子提出:“人之所欲生甚矣;人之所恶死甚矣;然而人有从生成死者,非不欲生而欲死也,不可以生而可以死也。”(《荀子•正名》)因此,儒家以开拓高于肉体生命价值的道义价值超越了生死矛盾,趋向生命超越的崇高境界。

在儒家所致力开拓的道义价值中,最为突出的就是其“立言”“立德”“立功”的“三不朽”思想。所谓立言是创一家之说,为人类思想宝库增光添彩;立德,就是以身载道,志于道,以高尚的人格与卓绝的品行成为世人的楷模;立功是在国家和社会事务中做出某种突出的业绩。这就是具体体现儒家生命超越的人生之不朽境界,也是儒家为人们悬挂的人生终极目标。既然死亡是不可避免的,肉体生命是速朽的,那么追求死而不朽就成为实现生命终极价值的典型方式。

儒家“以义为上”的人生价值观、超越生死的不朽观,重视现世的强健进取、建功立业,使有限的生命拥有无限的价值的观念,对于广大青少年正确认识生命的价值,树立正确的人生理想、信仰,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当代青少年所处的社会是一个物质主义、商业文明狂飙的时代,物质利益几乎成为许多现代人生活的唯一追求目标,随之而来的则是精神世界的失落。人在追逐物质利益的过程中,渐渐丧失了对生命自我的关注、缺失了对人性完善的养护、放弃了对崇高道义的追求,将“物”作为衡量生命价值、人生意义的首要标准。与此同时,我们的思想道德教育因为害怕沾上 “假大空”“抹杀个性”“强制灌输”等等“罪名”,而不敢理直气壮地讲理想、信仰、人生价值、崇高人格,使得思想道德教育平面化了,甚至以心理健康教育来替代,失去了自身的本质。殊不知,一个具有理想、信仰,追求崇高人格的人,才会珍惜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因为这样的人才真正懂得生命的美好和意义。反之,一个自毁生命或作践他人生命的人,往往是缺乏理想、信仰的。因此,生命教育必须与思想道德教育相衔接,而不应与之“划清界限”,培养青少年的崇高理想与信仰也是生命教育的应有之义。

生命教育不仅要教会青少年保护自身的安全和健康,尊重他人的生命与尊严,爱惜他类的生命,更重要的是还要指导他们懂得如何超越生命的有限性,提升生命意义。目前我国开展的生命教育,重视的大多是人身安全、防灾防病、防止自杀、心理卫生等等生命自保的内容,如果生命教育停留在这一层次,则容易肤浅化和庸俗化。所以应该从终极关怀的角度引导青少年追寻生命价值,达到生命的升华。

参考文献:

篇2

2022精选关于《热爱生命》读后感范文   作为人类思想精华的名著书籍,一直都是大家在学习和参考的典范,也是一种文化传承的必修课。读后感与其看做是种作业还不如看做是一次对于原著作者的思想交流、碰撞。本栏目为大家提供了大量的名著读后感资料,希望大家在这里能找到相同的火花,多交流。

  《热爱生命》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小说家杰克?伦敦最著名的短篇小说,这部小说以雄健、粗犷的笔触,记述了一个悲壮的故事,生动地展示了人性的伟大和坚强。小说把人物置于近乎残忍的恶劣环境之中,让主人公与寒冷、饥饿、伤病和野兽的抗争中,在生与死的抉择中,充分展现出人性深处的某些闪光的东西,生动逼真地描写出了生命的坚韧与顽强,奏响了一曲生命的赞歌,有着震撼人心魄的力量!

  《热爱生命》是美国著名的杰克·伦敦写的。讲了两个人背着金子走。两个个人过河时,一个人脚崴了,可是走在前面的比尔,连头都不会地走了。后来两个人就分开了。

  在后面的人刚开始吃着没有营养的浆果生活着。走着走着他看见几只松鸡,他就抓松鸡吃,后来他看见一个小水坑,他就在小水坑里抓小鱼,最后小鱼从石头缝里钻到了一个大水池里,他只有放弃了。他一路上靠吃灯芯草生活,有时能吃到小鹿,松鸡和

  小鱼。路上还常常遭到野兽的攻击,还和病狼决斗过。在他最绝望怕爬着爬着的时候,他看见前面有一条大船,他就像大船爬去。爬着爬着他看见一堆死人骨头,仔细一看是比尔的骨头。旁边还有哟大块金子。这让他哈哈大笑,因为比而为了金子而丧失了生命。而他却抛弃了金子不惜一切保住了生命。最后他过上了好日子。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珍惜生命,别人有困难是我们要伸出援助之手,不要像比尔。有了朋友就有了财富。财富不是一生的朋友,而朋友却是一生的财富,所以我们要热爱生命,珍惜生命。

2022精选关于《热爱生命》读后感范文   荒芜的土地上,风雪夹杂着绝望的气息迎面而来,远处的狼嗥,眼前的骸骨,都在警示着危险的存在……

  这就是杰克·伦敦在《热爱生命》中所刻画的危险之地。作为一名有着浓郁的北方气息的作家,杰克·伦敦的作品中充满了对生命的诠释和辩证。而在《热爱生命》中,杰克·伦敦更是在残酷的境遇中,凸显了生命的珍贵和伟大。

  主人公作为一个淘金者,怀着梦想来到了荒原。但在恶劣的环境和同伴的抛弃下,梦想早已失去了意义,唯一的选择只有一个——求生。

  于是主角开始孤军奋战——为生存而战。但他的对手——死亡却一步步向他逼近着,恨不得立刻掐灭那生命之火:枪、猎刀早在行程中丢失,野兽的威胁,逐渐成了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风雪中,食物早已耗光,他只能靠运气吃路边沼泽的鲦鱼;更可怕的是,自己双腿早已血肉模糊,独行的恐惧使他时刻神智不清绝望在他身边虎视眈眈,生命的火光也越来越微弱。

  但他不愿意死,不愿意生命之火熄灭在这茫茫荒原中。对生命的追求支持着他不断前进,想倒下时,他忍着疲倦向前爬行;面对腥臭难忍的沼泽水,他坦然与生存共饮。即使身后一直有着一匹对自己垂涎三尺的野狼,即使同伴的骸骨是多么地触目惊心,他硬是支持下来,凶死野狼,喝了狼血,终于从荒野中走了出来,留下了一曲震憾人心的生命赞歌。

  生命,看似好脆弱,但它小小的火焰中却饱含着让人克服一切,击败一切的力量,正是这力量,主角才能在这个世界不断繁衍,创造美好的未来。

  书中一个画面让我一直记忆犹新,面对着同伴死去后留下的一袋金子,主角却选择了丢弃它。是啊,虽然这袋金子可能价值不菲,但对于生存来说,它只是一堆烂石头。同时,我不禁想起前些日子为破产而自杀的一些商人,他们的确失去了金钱,失去了荣华富贵的生活,但那生命难道只值区区几十、几百万?没有生命,其他财富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无论何时,都不要让你的生命之火熄灭。《热爱生命》会告诉你,生命是最宝贵的财富。

  2022精选关于《热爱生命》读后感范文

  汪国真的诗作,强调意象和个人理想的追求,对安抚痴迷者的心灵起过很大的作用。

  《热爱生命》,可以说是汪国真的代表作之一,这首诗以四个肯定的回答表达出为何要热爱生命的哲理。四个段落,看似相似,却各有其趣。四个段落分别以"成功"、"爱情"、"奋斗历程"和"未来"为意象进行分析和回答。这四个意象可以说是包括汪国真、席慕容在内的一些清新哲理派诗人惯用的几个意象,不晦涩,不故弄玄虚,不生僻难解,可以说是完全区别于朦胧诗的特点,也是汪国真的诗歌取得成功之原因所在。

  中国的诗歌,从最早开始,就大多承载着歌唱功能的,但是朦胧诗却背弃了这个主要功能。尽管朦胧诗在八十年代受到读者的极大关注和追捧,但它毕竟是残缺的、先天不足的。我个人虽然非常欣赏朦胧诗,但对这一缺陷却深感遗憾。

  朦胧诗多半孤傲,这帮助诗歌成功,也促使它衰败。相反,汪国真的诗歌背弃孤傲,甚至在韵律的营造上有了进一步的提高。他的诗歌基本上都是可以直接拿来谱曲歌唱的,热衷于流行音乐的年青人,自然也较容易接受这种诗歌形式了。

  在意境上,汪国真似乎不如朦胧派。汪国真惯用"爱情"、"成功"等意象,他的大量作品都采用了这些基本意象,这也许是汪国真本人的偏好,也可能是为了迎合意识形态的一种妥协吧。

  其实,汪国真的诗歌不是单纯的说教,他说"既然已经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他没有呼喊口号非要你去这么做,而是娓娓吟唱建议你去这么做,对九十年代的诗歌读者来说,这是非常明智的一种教化手段。

篇3

赞美护士的诗歌1护士之歌

作者:兰花悠悠香

这是一首没有音符的歌

我把这清歌献给护士——题记

白衣白帽白裤

打针发药护理

有人说这是天使

因为她们温润纯净善良

有人说这是保姆

因为她们卑微繁杂细碎

她们说我们愿意做一块抹布

为一个个蒙垢的生命洗尘

数九寒冬,长夜如练

烈日炎炎,酷暑如火

她们

是医生的眼睛

是病者的信使

站岗放哨巡视查看

奔走抢救施治

守卫着生命的大门

勤勤恳恳,恪尽职守

病情变化了

家属着急了

第一时间里

查检生命体征

建立生命通道

汗流浃背,心急如焚

有条不紊,处变不惊

用双手托起一轮轮希望的太阳

病人恼了烦了

家属误解了生气了

和风细雨里

软语温馨中

一抹抹微笑

一句句对不起

一声声道歉

这里

没有委屈,没有气馁

无需理由,无需申辩

有的只是对生命的尊重

病人康复了

出院了

挥手相别里

频频相谢中

淡淡然她们又如一株株幽兰

含笑嫣然

军功章上淡彩浓墨

她们说

我们只是小小的配角

我们只是生命大厦中的小小石子

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

这就是她们

一群可爱的人

她们是天使

是开启生命曙光的人

是生命的守护神

赞美护士的诗歌2给护士

作者:刘炳亮

洁静的医院

护士是一股春风

把无限温暖和融情

送进病患者的心窝

爱雨洗礼的人生

消失生活中的疲惫和烦恼

任一生奉献在卫生事业上

读白衣天使的风采

灵魂染上如许的洁白

也有了服务于民的悠悠情怀

和做人的诚恳

呵护键康的避风港

生命船树起迎风破浪的桅杆

求索的风帆在捕获金色的明天

赞美护士的诗歌3护士赞歌

作者:纸老虎

步履匆匆

匆匆步履

忙碌在病床前

穿行在病区里

轻盈的身影是医院一道美丽的风景

如诗如画,温婉隽丽

笑意写在脸上

责任铭记心里

用女性特有的温柔与细腻

答疑解惑,精心护理

让患者鼓起生命的信心

让职业创造生命的传奇

口罩遮掩你姣好的面庞

工作服裹住你婀娜的身躯

燕尾帽拢住你如云的秀发

你用眼神、用语言、用行动

展示你天使般圣洁的美丽

寒暑易节,昼夜更替

凭谁问

频繁的夜班

可让你平添了几多皱纹

早出晚归

你是否打破了家人正常的生活规律

更年期前后你怎样承受着身心疲惫

医患沟通中你可曾受过不少的委屈

不能嫌脏,不能怕累

病床前

坦然经受脏的考验

急诊室里,手术台上

勇敢面对血的洗礼

见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

所以才明确肩上的责任和工作的意义

目睹了太多渴望的眼神

所以才执着坚定永不放弃

五月的天空因你而清澈

五月的大地因你而翠绿

五月的风因你而柔和

五月的花因你而艳丽

在这春意盎然、温馨如画的季节里

走近你

篇4

青春主题的朗诵诗歌一

青春,两个平凡的字眼,

但有着不平凡的意义。

青春有着值得回忆的花样年华,

青春有着拼搏未来的雄心壮志,

青春更有着努力拼搏的黄金岁月。

曾在美好的初中,

我们一个个都失败了。

虽然我们失败了

但还有希望去奋斗,

那是因为我们还年轻。

让奋斗的青春与我们相伴吧

那是因为奋斗的青春最美丽

青春主题的朗诵诗歌二

青春

这是生命里最璀璨的星空

是我们颤抖的双手

书写最精彩的篇章

是一滴滴热泪

铸造的桥梁

是一步步的脚印

勾勒的图画

是生命的春天 新鲜初放的嫩芽

青春 你是年轻 你是勇往直前

让一切的力量在你面前颤抖

这是生命向世界的挑战

这是奋斗者的怒吼

让失败做为成功的垫脚石

这是青春少年的宣告

因为年轻

明天属于我们

青春主题的朗诵诗歌三

我在满充智慧的月光下行走

晶莹的光线俯视了我太多的内涵

在清冷的长路上

我的穿越似乎像一只游走的野兽

在撕裂那一串自然静谧的风铃

让我心的空旷

在无质的夜色里放逐

我震动着我纷杂的歌喉

去打破那些无法阻扰的孤独

在饱满的银色里

我披着历经奔波的疲惫

向寒冷的屏障发出猛烈的冲锋

我冰冷的四肢

在表白着我的大脑还没有失去正常

不是陪爱人陶醉在迷人的倘佯

不是在表演席上抒发我的

故作深奥的模样

我是在冬日农历十二月末顶着广褒的寒空

零下三度的目光

用汽油和车轮

穿越八十公里的隔膜

和已婚十二年的不再的新娘

共度周末

不知沾濡在发梢上的冰凌

是否也有着艰辛的酸涩

不知抚慰着鞋褥的泥土

是否有过真诚的激动

我把一路的风寒

抛在了烛窗之外

而季节沉着的语言

却沉淀在了我的膝缝

如同飞鸟那雄健的翅膀

在不停的割裂着天宇的苍茫

我并不坚强

但我没有理由让自己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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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5

关键词:郑敏;诗歌;中西融合

中图分类号:I207.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1569(2011)06-0299-08

郑敏(1920-),福建闽侯人,是跨越中国现、当代两个时期的重要诗人、诗歌理论家,曾出版了《诗集1942-1947》、《寻觅集》、《心象》、《早晨,我在雨里采花》等6部诗集,也是九叶派诗人中创作时间最长的诗人,被喻为诗坛的“世纪之树”。郑敏的诗始终以独特的诗韵丰富并影响着中国新诗的发展,不仅既受中国传统文化的浸染,而且深受西方诗学、哲学以及西方现代派理论的影响,并呈现出中西融合的独特风格。

郑敏是在中西文化熏陶下成长起来的女诗人,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现代主义哲学成为她诗歌思想艺术的底蕴。

1939-1948年,郑敏跨入西南联大学习,从此步入了诗歌的殿堂。西南联大是中国抗战时期学术、教育、思想界最为活跃的地方。在自由浓厚的学术氛围中,在冯至的引领下,郑敏徜徉于诗歌的世界,崇尚杜甫和歌德的诗歌精神,更与里尔克的诗结下了一生情缘。1983年袁可嘉评价郑敏时说:“她有哲学家对人生宇宙进行深思的癖好,又喜绘画、雕塑和音乐,因此她的诗寓于形象,又寓于哲理。她善于从客观事物引起思索,把读者引入深沉的境界。她的诗掌握世界的方式是里尔克式的,冷静地观察事物,以敏感的触须去探索事物可能含有的意蕴。”

与此同时,受里尔克的“咏物诗”影响,郑敏在创作中尝试捕捉瞬间的情绪或思想的图画,并将之一刹那定格,从形象中找思想,从而使思想知觉化。《树》、《池塘》、《兽》、《金黄的稻束》等吟咏物象的诗篇,往往都是静态的画面中充溢着生命与意义的动态感,情感与知性自然和谐交融。

而受冯至、里尔克等诗人的影响,郑敏继续在诗歌里思考与探索着生命意识。郑敏在分析里尔克晚年的《杜依诺哀歌》时指出,“他敏感地领略到生命的崇高和寂寞,深沉的寂寞,使他转向自然,”这“寂寞”可以说恰好契合她的内心体验:“寂寞会使诗人突然面对的世界,惊讶地发现每一件平凡的事物忽然都充满了异常的意义,寂寞打开心灵深处的眼睛,一些平日视而不见的东西好像放射出神秘的光,和诗人的生命对话。”于是,在郑敏的《寂寞》里,她先是抒写了个体生命与另一生命之间的冷漠与隔膜,由生命自身的启悟而赋予诗人生存的勇气和力量。郑敏写道:“我也将在‘寂寞’的咬啮里/寻得‘生命’最严肃的意义,/因为它人们才无论/在冬季风雪的狂暴里,在发怒的波浪上,/都不息的挣扎着/来吧,我的眼泪,/和我的痛苦的心,/我欢喜知道它在那儿/撕裂,压挤我的心,/我把人类一切渺小,可笑,猥琐/的情绪都掷入它的无边里,/然后看见:/生命原来是一条滚滚的河流。”寂寞在诗人的笔下成为磨练意志的砺石。在泪水与痛苦中,抗争的生命洋溢着无畏的气概。显然,诗中的哲理不是外在哲理观念的平行移入,而是来自她自身深刻的生命体验,浓厚的抒情意蕴与静谧的哲思水融。半个世纪后,晚年的郑敏还创作了《成熟的寂寞》,诗人像一个“托钵僧”,“口袋里揣着/成熟的寂寞/走在世界”,“寂寞”让她“充满想象和信心”。比起早年的《寂寞》,《成熟的寂寞》以更为开阔的思维空间,表现了诗人对“寂寞”更高层次的生命体验,并且升华为一种从容、厚重,洋溢着乐观与自信的生命境界。

郑敏的生命意识还表现在对“死亡”主题的探索上。里尔克“将死亡看成生命在完善自己的使命后重归宇宙这最广阔的空间,只在那时人才能结束他的狭隘,回归浩然的天宇。”这种将死亡看作生命的一部分,坦然面对死亡的态度与中国道家的“生死气化,顺应自然”,“生时安生,死时安死”的观念相类似。这种旷达、洒脱的生死观深深地影响了郑敏。如《时代与死》、《死难者》、《一九四五年四月十三日的死讯》等作品就抒写了“‘死’也就是最的‘生”’的生命理念。在《我从来没见过你》中,诗人以真诚友好的态度与“死亡”对话,并且想象着与“死亡”聚会时的美好。《我不会颤抖,死亡》将死亡看成生命中的亲密伴侣,乐观面对死亡:“我不会颤抖/当一个早晨,你突然来到/我每天都知道你就在我身边/……/当你像瑞士高山的云雾/缠绕着我的身体/我的眼睑慢慢垂下……”个人的感受、内心的体验渗透着哲学的思辨气息,由此,郑敏诗歌闪耀着对生命哲学的探求之光。

二十世纪80年代以来,郑敏在深入研究了德里达的解构主义理论后,认为“这一哲学是建立在对西方自柏拉图以来的形而上学的反思,破除了那种一元、一个中心、永恒不变的存在的理念在人类历史中的各种实践和所产生的精神枷锁。这个哲学肯定了宇宙的多元性,万物的差异的普遍存在,和化二元对抗为二元互补的基本理论。它所主张的‘无’生万有的思维使它十分接近老子关于‘道’的宇宙观即中国的阴阳相互转换的理论,引起我极大的兴趣,”对德里达解构理论的研究进一步开放了郑敏的思维心智,况且解构“永恒之变”的思维心态也与中国的古老思维传统相融合,这有助于她重新解读中国传统文化。郑敏认为,中国古典诗歌与文化虽然在现实运用中已经退隐,但其“踪迹”总是无形地作用于现代、支配着现代,成为“不在了的存在。”由此出发,郑敏重新解读中国古典诗歌和汉语的魅力,而“境界”则是了解她“重新解读”的“关键词”。

对于“境界”,郑敏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境界是中国几千年文化的一种渗透入文史哲的精神追求,它是伦理、美学、知识混合成的对生命的体验与评价,它是介乎宗教和哲学之间的一种精神追求,……”“境界”就如同是德里达所说的“踪迹”:它是“诗的魂魄,决定诗的精神高度;它本身是非具象的,是一种无形的力量,一种能量,影响着诗篇”;另一方面,它是“一种无形无声充满了变的活力的精神状态和心态。它并不‘在场’于每首诗中,而是时时存在于诗人的心灵中,因此只是隐现于作品中。”这显然是融会了中西诗学哲学思想的理想化表述。

在郑敏诗歌中,她还更加注意中国国画中“留白”的艺术效果,追求意外之意、象外之象。“天人合一”的境界成了郑敏倾心的向往与追求。如《风筝》(之二),“只有竹子的骨架,/带着山的幽深,水的明澈,/清风的梦境,晨雾的迷蒙,/它飞了,飞了,/飞到我不能到的地方,不能见的时间,/它是我派往未来的使者,/每年春天我向历史提出/我的愿望,/我将在/山的忍耐,海的博大/小草的谦逊里得到答复。”这风筝寄托着诗人美好的愿望,完成诗人的使命,与大自然对话、交流,融入永恒的自然,从而进入生命自然自在、至善至美的境界,获得精神的独立与自由;《寄情》一如既往地赞美着人与自然相融合的理想境界。又如在《濯足》(一幅画)中,“呵,少女你在快乐地等待那另一半的自己。”“你梦见化成松鼠,化成高树/又化成小草,又化成水潭/你的苍白的足睡

在水里。”怀揣美丽梦想的少女如痴如醉,拥抱自然,融入自然,人的情感、灵魂与自然的相融中升华,洋溢着超凡脱俗的美。这不正是令人神往的天人合一的境界吗?

中西文化是郑敏诗歌诗思的底蕴,而她的诗歌形式的探索与创新也巧妙借鉴和融合了中外诗歌的艺术特点。郑敏认为,形式与内容是辨证的统一,形式的多样性将有利于增强内容的表现力、吸引力。由此,她进行了一系列诗歌形式上的探索。

郑敏在1996年发表的组诗《试验的诗》,便是借鉴美国当代诗歌“具象诗”。“具象诗”是指诗歌所描写的内容由图像或图案的形式来展现,因而也称为“图像诗”或“视觉诗”。“视觉诗以文绘图,以图示文,它根据诗歌艺术符号的特点,打乱诗句的正常语序;破坏诗行的常规排列,展现诗歌的空间美感,突显事物的形象因素。”这正如美国当代诗人威廉・雪莱・伯福特的《圣诞树》:

Star

If you are

A love compassionate

You will walk with us this year

We face a glacial distance, who are here

Hudld

At your feet这首诗在外形上是棵圣诞树的形状。整首诗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树叶,树的顶部是一个单词,随后单词的数量逐行增加,呈现出枝繁叶茂的形态。第二部分是树干,仅仅由两行组成。诗人用圣诞树的图像,暗示着祈福的时间发生在圣诞之夜。阅读这样的具象诗,一方面可欣赏诗歌语言,另一方面又可享受美丽的图案带来的视觉美感。

郑敏深谙具象诗的特质,她常常将现代新诗与白话诗的形式、古典诗的传播形式进行比较。“白话诗的形式我一直觉得有些欠缺,有时想如果诗的长相和它的内容有密切联系,是否会更富表现力呢?而且如果诗能在外形上有画的某些魅力,是否就会从书架上走下来被悬于壁上或置于案头呢?”“古典诗的传播常借助于书法,如今也还占据着不少人家的墙壁与精美的画一起平分主人的生活空间,而白话诗却很少有这种幸运。这是我尝试写这类诗的一个主要原因。今天在我海外的孩子的家里就有几首这种‘画诗’陈设在他们的壁上和案头,那些诗让我们之间常有一种生活在一起的感觉,也许比相片更多几分深意吧。”为此,郑敏曾创作了一系列具象诗,如她写给身在美国的儿子童朗的《1995.9.16朗33岁诞辰赠诗》:

秋天

一片蓝

有白云浮

过你的胸前

载着远方的爱

没有什么能

遮住你远

眺之目

总是

这首诗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支充满力量的箭头,一支形象的充满动态感和力度感的箭头。显然这是郑敏对诗行特意的设计,故意打乱诗句正常的语序,突出形象感,从而使诗歌呈现出空间美感。这是郑敏在儿子生日这一天送给儿子的特殊的礼物,承载着浓浓的母爱,满怀对儿子的自豪,寄寓了诗人殷切的期望。

在形式上,《秋天的街景》更是采用了5个竖排的三角形诗节来模拟秋风中断断续续漂移的雨丝,营造出一幅秋雨迷蒙的街景图;《舞》运用错落多变的诗行排列模拟舞者扭动的形体,传达灵动的动态感受;《春天能给我的》,则是写春天给人的启示,全诗集中在一棵垂杨柳上。诗人将文字进行稀密粗细的处理,整首诗的外形好像婷婷袅袅的垂杨柳。带着视觉上垂杨柳的美来阅读此诗,更能体味到垂杨柳在季节中的变化。它跨越了春天和秋天,最终成为生命过程的象征。具象诗将诗行排列成不同的形状,给人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唤起无限想象。

郑敏喜欢音乐,在美国留学期间曾在纽约进修过音乐。于是,在诗歌形式的探索中,郑敏巧妙地借鉴了交响乐的结构方式,根据情感色调的不同和节奏的变化来安排诗的内容,形成波澜起伏、气势磅礴的诗的旋律。如《诗的交响》,由《序曲诗以神栖》、《第一乐章快板:历史的声音》、《第二乐章如歌的行板:沉思》、《第三乐章有力的快板:痛苦、愤怒》、《第四乐章回旋曲:回归沉思》、《尾声穿过窄门》这六大单元构成,而每一乐章又由若干小单元构成。这样的诗歌形式,开阖自如,时缓时急,回环往复,激荡着诗人对英雄的礼赞,对生命的思考,对艺术的呼唤。读这样的诗歌犹如欣赏一首大型交响乐,强烈的情感震撼着全身心,亦引发聆听者长远的思索与回味。

此外,郑敏还借用中国古典绝句的形式写短诗,如《候鹿》采用了接近中国古典绝句的形式。在语言上,现代口语与古典诗语相融合,如既有“你的双眼”、“没有分歧”、“鹿儿回头”等现代口语,也有“幽径”、“远客孤侯”、“杂黄伴翠”等典雅的古典词语,从而营造出特别的艺术效果。

郑敏在诗歌形式上的探索,虽然没有形成普及的诗体,然而,它让人们意识到形式对于诗歌的重要性,同时也昭示出形式对于诗歌不只是约束,也有解放的功能;其更深层的意义,则是让人重新认识汉语的魅力及其诗歌写作中的无限性。

在中西方诗歌的发展历程中,意象都是非常重要的诗歌美学范畴。郑敏诗歌中的意象独具特色,可以说是“一个真正的中西诗学交流的婴儿”。

中国“意象”理论源远流长。《周易・系辞上篇》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即要表达意思,必须依靠象,即“立象”。《庄子・外物篇》:“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这“得意忘言”说,无疑是注重“意”,为了“得意”,借助于“言”,而得到“意”后,便可以不顾“言”的方式。这关于言、意关系的阐述,对古典美学意象说的形成,产生了重要的影响。而最早将哲学领域中的意象论引入艺术领域的是南朝伟大文学理论家刘勰,他在《文心雕龙・神思》中说:“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此盖驭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这里的“意象”指的是创作中主体心意与客体物象相融合的艺术表象。刘勰明确提出意象在文学作品中的重要作用,“意象”的孕育与创造是“驭文”与“谋篇”的关键所在。

在西方,直到20世纪意象主义诗歌流派出现后,“意象”一词才真正被广泛使用。意象派从中国古典诗词和法国象征主义诗歌中汲取养分,从法国哲学家柏格森的直觉主义获得哲学基础。“他们认为艺术=直觉=意象,艺术家的任务就是通过直觉捕捉生活的意象。根据这种理论;意象的形成是诗人内心的一次精神上的经验,它具有感性和理性两方面的内容。”如庞德给意象下的定义“一刹那间所表现出来的理性和情感的复合物。”对于复合物,庞德在《关于意象主义》中进一步进行了阐释:“意象可以有两种。意象可以在大脑中升起,那么意象就是‘主观的’。或许外界的因素影响大脑;如果如此,它们被吸收进大脑熔化了,转化了,又以它们不同的一个意象出现。其次,意象可以是‘客观的’。拽住某些外部场景或行为的情感,事实上把意象带进了头脑;而那个漩涡(中心)又去掉枝叶,只剩那些本质的、主要的、或戏剧性的特点,于是意象仿佛像是那外部的原物似的出现了。”强调意象是一种复合物,对生活理性的认识和情感的体验所构成的“意”在“一刹那间”通过“象”来呈现。这样的表述。与

中国古典诗歌意象有其相通之处,都强调主观情意与客观事物的契合交融。深受中西诗学影响的郑敏,自觉以意象作为诗的重要元素。她说“意象是诗人的理性和感性在瞬间的突然结合。因此,我们可以说意象是呼吸着的思想,思想着的身体。意象在经过这种改造后再不是仅起修饰作用的比喻,它和诗的关系是有机的,内在的。”郑敏对意象的表述,显然与庞德为首的英美意象派的意象观有着更多的联系。在创作中,郑敏积极探索与中国古典诗歌相承接,又与西方现代诗歌相沟通的意象艺术。

郑敏诗歌与中国古典诗歌有着明显的传承关系,如喜欢选择自然意象作为抒情寄兴的载体,树、花、鸟、雨、湖等常出现于诗人的作品中。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自然物象是具有人本意义的。“人与自然有着自然感性生命的同一……因此,主体总能在外在物象中找到内心情感的对应。”这一自然人格化的观念显然影响了郑敏,使其在诗歌创作中自然地选择了自然意象,并且保持了古典诗歌意象的传统的寓意。如荷花是美的化身,纯洁的化身。荷花存活于人们的审美关照和集体无意识中,成为中国古典诗歌一个重要的原型意象。郑敏《你是幸运儿,荷花》、《流血的令箭荷花》这两首诗中,荷花意象便承载了传统的寓意,出淤泥而不染、高洁,它的心“是汉白玉,是大理石的龙柱”,与现实的丑陋与虚伪势不两立。再如怀友诗《我渴望雨夜》,选择了“雨夜”这一传统的抒情意象,“小河”、“垂柳”、“细雨”,“雨中的脚步”、“湖面上的雨步”,这一系列传统自然物象的选择,营造了一种古典的温柔宁静的氛围,将诗人对友人淡淡的不绝如缕的怀念之情烘托得淋漓尽致。

受里尔克、艾略特、奥登为代表的后期象征主义和英美现代主义诗歌的影响,郑敏在诗歌创作中自觉追求诗歌意象的现代化,即象征性与雕塑性。在意象创造的具体方法上,郑敏显然借鉴了艾略特“客观对应物”理论,艾略特指出“艺术中表达情感的唯一方法是找到一种客观对应物,一系列客体,一种情景,一连串事件,没有那种独特的情感的公式,当那必然在感觉体验中,最终的外部事实给予认同,情感立刻就被唤起了。”这一理论改造了象征的神秘主义成分,又吸收了意象的客观成分,使外在事物与诗人的内在情感建立起对应关系。郑敏对“客观对应物”理论有着深刻的理解和运用,她在创作中往往避免情感、思绪的直白倾泻,而是寻找着与自己创作冲动瞬间契合的客观对应物,从中挖掘出象征与被象征的内在联系及丰厚的内涵。例如:“我从来没有真正听到声音/像我听到树的声音,”“我从来没真正感觉过宁静/像我从树的姿态里/所感受的那样深”(《树》)树的形象,是独立、坚强、力量的象征,勇于承担一切,也能够包容一切。树的生命姿态,“动”“静”结合,动是变化,静是凝定,生命正是在动与静的交叠中获得延续与提升,这正是诗人所希望的生命境界。“这也是一个象征,象征着/宇宙中千万个静默的思想”,“而它的形体总是这么沉默/不管天际的苍蝇和径上的行人/偶尔也响应着海上传来的风雷/却像一个伟大的人不苟且笑”(《树林》)显然,“树”象征着有思想的人,“静默的思想”、“沉默”、“不苟且笑”,呈现的是诗人心目中思想者的形象,也是生命探索者的形象。树显然是郑敏表达情感所寻找的客观对应物,表面似乎不相关,而实质相类似,融合了诗人主观情思,从而使诗蕴含着丰富的暗示和象征意味,增强了诗的情感与思想含量,给读者留下了审美再创造的空间。

在郑敏的诗歌中,“鹰”、“马”、“岛”、“池塘”等意象都融合了外在的感性与内在的理性深度,构成一种令人回味的意象象征形态。中华古老民族的文学传统中,那些古典性意象往往更易积累象征涵量。郑敏常常起用可以感触的传统化意象,象征幽远的心境,以有限表无限,借刹那表永恒。如《一瞥》,通过树、落叶、黄昏等意象将少女的一瞥锁定,这一瞥究竟包含了怎样的情感?诗人没有直接抒写,读者只能通过一系列意象去体味、想象、感悟。由此,诗歌呈现出一种飘忽性、模糊性,一种交合真实与想象、隐显适度的朦胧美。

意象的雕塑性也被称为意象的凝定性,指意象静态,有张力,有雕塑般的质感。里尔克的《豹》被视为意象凝定的范本。30年代中后期,冯至在介绍里尔克时提出了现代诗意象创造的雕塑性问题。郑敏受其影响,创作时采用里尔克式的观察与沉思,其意象坚实、具体,富有光洁的雕塑般的质感。如《金黄的稻束》,“金黄的稻束站在/割过的秋天的田里,”“肩荷着伟大的疲倦,你们/在这伸向远远的一片/秋天的田里低首沉思/静默。静默。历史也不过是/脚下一条流去的小河/而你们,站在那儿/将成为人类的一个思想。”这样的诗句,富于强烈的视觉性与质感性,展现的是一幅立体油画,同时也是一座立体雕塑。诗人关于生命创造者、人类思想者的精神体验,化为庄严静默的雕像,呈现出深沉、静穆的美感。如在题为《马》的诗里,郑敏对其观察和咏叹的姿态,同里尔克最著名的咏物诗《豹》如出一辙:“这混雄的形体当它静立/在只有风和深草的莽野里/原是一个奔驰的力的收敛/藐视了顶上穹苍的高远”。“混雄的形体静立”、“奔驰的力的收敛”等,凸显的是一种立体的静穆的形象,一幅沉稳富有张力的雕像,给人以深沉厚重的审美感受。再如《雕刻者之歌》、《人力车夫》等呈现的仍是凝定的意象。这样的意象不再仅仅只是抒感的载体,而是拥有一种厚重的力量感,增强了诗歌的感染力,引发读者无尽的回味、思索,往往传达着一种更为深刻的哲理性思考。

篇6

关键词:张怀帆;诗歌;生命情怀;现实性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0)22-0009-01

对于诗歌我一直是心存敬畏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诗歌被前所未有地进入绝对多数人的公众视野的时代更是如此。诗被人们玩弄于掌心,或凌空高蹈不知所云或消解殆尽娱乐媚俗,但我一直认为诗应与现实生活的多重性有着深刻内在的联系。陕西青年诗人张怀帆的诗无疑就是这样的与现实紧拥的诗。那种浓郁的生命情怀,那种深重的现实意蕴,如一种强烈的磁场使人深深震慑。

陕北高原的大山褶皱里,隐藏着太多生存的秘密和传说。当你风尘倦怠地行走在那种厚重与原始的土地上时,你无法不心情沉重,无法不叹服生命的坚韧与顽强。而诗人张怀帆则多次深情地诉说,“在陕北的山里,我肯定碰到过一个衣衫褴褛的盲人,他背着三弦,点着探路的拐杖,独自风尘仆仆地行进在山路上。我一厢情愿地确信,这片土地所有的秘密就藏在他的三弦里,藏在他长长舞动的睫毛里。”(张怀帆诗集《一个人的河流》序言)。我也一厢情愿地认为张怀帆不只一次地深情凝视陕北的黄土、窑洞、枯树以及枯树上蹴着的那只乌鸦,不只一次地坐在一架山梁上,整整一个下午地想打开一些秘密,从童年到少年,只有风揩去眼泪。他努力地追求一些单纯和朴素的东西,比如遥远山涧里的鸟鸣,“那时,都是在月夜/我躺在窑洞的土炕上/听着大人们在一天的疲劳中深深睡去/这时,一只鸟开始鸣叫/“黄杠 黄杠”/在遥远的山涧还是哪一颗树上”( 《一只鸟鸣》)。

在张怀帆看来,那叫声凄怆而又坚韧,“黄杠黄杠”,像一架疲倦但永远不准备停歇的钟摆,而且在它发出这咒语般的叫声时,一定是倒挂在哪棵刚刚背过月光的树上,这叫声也是破译这片土地的一个密码。

张怀帆最感人的创作是关于一些渺小的事物、被遗忘的小地方和一个个卑微的被时间所折磨着的人。从他的一声声“记住农民/记住一张粗糙的大手/记住弓向土地的背脊/记住一双饱经苦难/仍充满真诚却呆滞的双眼”(选自《记住农民》)中,我们感受到的是诗人对农民兄弟的深刻理解,是“跪拜”土地的痛彻忧伤;从他笔下的人力车夫、小保姆、乞丐、卖馍的下岗工中,我们感受到的是行走大街的浸润悲悯的诗人的满目忧伤;而在《世纪末,一个人的河流》中,诗人将这种情感向生活更深处拙进,那种痛至心扉的忧愤,那种生存的清醒和清醒后的无奈表达的淋漓尽致,一览无余。“一百年,唉――/污垢和风尘丑恶和黑暗/我打开长长画卷/看见触目惊心的斑斑污迹时/止不住/泪流满面”(《世纪末,一个人的河流》)。

从这里你似乎能发现这么多年来张怀帆与诗纠缠不清的秘密所在,以诗吟的方式与现实世界不息的较量大概是他的一种生存方式,而他则一边沉浸在创造的与忘情中,一边徘徊在现实赋予他的精神的创伤中,你不得不惊讶于他在这两者之间找寻平衡的才能。他彻骨的痛感,源于他对生存清醒的认识与清醒后无奈,他的作品以一种在场感的真实感动着我们,就这样,诗人一步步完成着自我形象。

文学是生命的存在见证,张怀帆在长庆油田工作,所以他那些不遗余力的讴歌油田生活的诗歌成为支撑他诗歌园地的重要支点。我估计他一方面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已”忠诚于祖国的石油事业,为石油事业甘于献青春洒热血而写了很多“激情的诗篇”;大概另一方面也是在博得许多人的赏识之后,他又马不停蹄地更加激情,从而就有了诗集中《深情的地火》这样一辑诗歌。“月亮在一百个方向/朝我微笑/在一百棵采油树上/朝我摇曳/”(《今晚有月亮》)在这里,少了一份采油工作的繁重与劳累,淡化了采油日子的乏味与艰辛,也没有采油工人的一丝怨怼,更多的却是对油田的无限热爱与浪漫情怀和作为一名石油工人的骄傲与自豪。如果说张怀帆是怀着一份悲悯伤感的情怀行走在黄土高原上,深情关注现实生存境况,而创作出了许多饱含忧伤色调的诗的话,那么踏在生长石油的土地上他则以激情满怀,以青春热血,以真诚诗心,为我们留下了许多明朗阳光和积极向上的诗歌。

正是有了这种深刻的生活感触与体验,有了这种向更广阔、更深隐的世界掘进的可能,张怀帆的诗才具有一种真实感人,震慑人心的力量,同时他也完成了通向一个优秀诗人所必须的原始积累。如今,他正在不断蜕变反思,不断完善自我,继续前行。

篇7

1先看艾青的诗歌

作为三十年代的象征诗人,艾青受到后期象征主义的影响,后期象征主义的特点是历史意识的深化是其哲学自觉意识的结果,这表现在两个方而,一是在以象征为核心的表现过程中努力拓展形象的历史空间及跨度,从而增加其文化内涵和思想深度;二是直接对历史现象进行思考,通过形象暗示历史。艾青的诗歌显现出的深邃历史眼光,它们对现实的把握充满强烈的历史感。诗人关注的中心始终是与中国土地合二为一的普通农民的命运,从而他写出了大地-农民受蹂躏的痛苦:雪落在中国土地上/寒冷封锁着中国呀。土地作为母亲,农民,生命多重意象的纠结,承载了艾青在西方现代哲学的伦理观和审关观下,重新审视历史、思考农民和民族的命运,从而其被赋予哲学和史诗的双重内涵。

后期象征主义诗歌的特点还包括知性内涵,深刻和丰富,首先表现在思想的知觉化,即理性与哲学倾向越来越明显,诗人开始更多使用整体象征和寓意手法用知觉表现思想或把思想还原为知觉的创作方法,这种手法在艾青的早期诗作中就十分明显,他的《太阳》《黎明》《生命》《煤的对话》等作品都蕴含了深刻和浓的哲学内涵,其中《太阳》一诗可谓最具代表性的篇章:从远古的墓莹/从黑暗的年代/从人类死亡之流的那边/震惊沉睡的山脉/若火轮飞旋于沙丘之上/太阳向我滚来起始一节不仅以宏大的历史时空跨度展现客观存在物太阳,这一永恒的生命的象征所包含的深厚含义,呈现出亘古人类所经历的苦难和永恒的希望,并且在诸多意象的序列与其形成的节奏上也表现出现代人思维具有的深度与力度,人对外在的客体太阳的惊异具有肯定自我与征服客体的双重内在力量:它以难以遮掩的光芒,使生命呼吸,使高树繁枝向它舞蹈,使河流带着狂歌向奔它去。这里显示的不是单纯的暗示主体心境和情感的意境,而是对原始高亢和繁衍不息的生命本体的认识和形象把握,对生命的把握超越了表层的情绪情感而达到对其存在价值的思考高度,对生命进行本体论探究,表达了诗歌对现代主体-人的生存内蕴和痛苦的理解与同情。

另外,现实主义的增强也应视作是强调知性内涵的一种结果,艾青将单一对自我情感的关注提到了现实的探究与思考,并且仍然以象征意味的诗境为载体,像《北右》《手推车》《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切近现实的内涵,是因为象征手法的巧妙运用起了关键作用。

从上文看出,艾青的土地太阳意象系列具有历史和诗学双重意蕴,个性世界与个人命运的深刻思考扩大到对民族历史命运的深刻探索,将孤独绝望而产生的内心世界的探求融入对历史、时代、社会和民族的深刻思考,象征主义与时代精神合二为一,对人的存在意义的思考溶于民族命运的探索,其终极也是首先关注的是民族、是历史,从而诗人是穿行在活生生的时间当中,积极地参与现实,而不是逃避。

2再看海子的诗歌

存在主义与启蒙主义不同,它在思维途径上超越了主-客在世结构,到达天人合一的人-世界的在世结构,决定了它排他性的反理性,决定了它本体论的认识方式,是个性化的内心体验,从而表现为存主义所反对的正是启蒙主义所体现的特点。海子受海德格尔等的存在主义哲学和生命诗学的影响,形成了以内心的体验方式、感受方式把生命归属某种神性,从而形成了关于艺术作品和世界本源的一种类似天人合一的本体论观念,如同《艺术作品的本源和属性》中所说的艺术的本质不是模仿,而是神的临场和存在如其本然的显现,海子将作品与生命实践合为一次性创作。

海德格尔抽象了大地作为存在的归所和本体,他认为屹立于此在的神殿这一作品开启的一个世界,同时又反置这个世界于土地之上,而土地也因此才始为家乡的根基出现,其指出了人、艺术家及其作品对大地的归属作品让大地作为大地存在,呈现土地就意味着把土地作为自我封闭带人公开场。海子诗中的土地像喻与海德格尔大地的能指一致,在海子一生最精彩的长诗《土地》中显示了此主题及其陈述和展兀大地使海子狂喜:大地酒馆中酒徒们捧在手心的脆弱的星辰/漠视酒馆中打碎的其他器皿/明日又在大地中完整才这才是我们打碎一切的真情/绳索或鲜艳的鳞将我遮盖/我的海洋升起这些花朵/抛向太阳的我们的尸体的花朵大地!/何方有一位拯救大地的人?

土地是灵魂得以栖息的归所,是人与存在相契合的整体。他还有着充满疯狂气质的另一极:太阳,太阳与大地对应,是海子内心悲剧与拯救的英雄气质的生命本体观念的显现,因而海子在生命结束前,倾注生命创作了另一部未完的长诗《太阳》。

篇8

厚厚的一本书,装帧精美,封面是海子亲手画的太阳与山冈,就像一个人伸出手。凸出的墨点,自有一股摄人的魔力。

我翻开书,细细地看。

原本以为自尽者都是可悲的厌世者,自从读过梵高传记《Just For Life》后,才改变了自己的看法。读到海子的诗歌才明白这一观点是如何的错误:“这个渴望飞翔的人注定要死于大地,但是谁又能肯定海子的死不是另一种意义的飞翔?摆脱漫漫长夜,根深蒂固的灵魂之苦,呼应天国弥赛亚洪亮的召唤。”这是西川的论说。

海子喜欢梵高,他不止一次给这位他的瘦哥哥(他称梵高“瘦哥哥”)写过诗歌。美术评论家休斯说:“梵高对这个世界的印象太过强烈,他只得消失。”我想,海子大约也是死于此。他们都是一样的渴望生活。

第一首给予我强烈震撼的诗歌是《二月的雪,二月的雨》,荒凉大地上的天空,上卷下卷圣书,令人感觉就有如见证了一场重生,这种重生是荒芜的,空旷的,不为人知晓的。那里有诗人灵魂混沌的融合以及一些远方的歌声。

还有那些描写青海湖与的诗歌:“你在我指间化作雪白的飞鸟”,“没有任何泪水使我变成花朵,没有任何国王使我变成王座。”这些诗歌出乎寻常的清朗安静。诗人不能没有精神家园而写出诗,海子一生都梦想远方:“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尽管如此,他依然为远方写下无数美丽的诗句:“你从远方来,我到远方去/遥远的路程经过这里/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我的酒杯上落满灰尘/而遥远的路程却干干净净。”远方是美丽的清澈的,春暖花开的,但海子也知道“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所有能够到达的地方,都不能称为远方。远方注定辽远,海子笔下的青海湖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那天上胜景,是遥不可及的太阳城在尘世的化身。直到后来,海子也没能从远方中走出来。在他生命最后的一个月,在一首十四行诗中他写道:“远方就是这样,就是我站立的地方。”就像这样,远方可以幻灭,但永远不能被抹去。

短诗中的“远方”数不胜数,在他视之为生命的大诗《太阳·七部书》中,远方的意象也比比皆是。《弑》与《你是父亲的好女儿》简直就是为远方而写。《弑》写得是古巴比伦的诗歌竞赛(完全诗人的臆想,无现实根据),关于两个来自远方的诗人青草与吉卜赛的诗剧。而《你是父亲的好女儿》开头便是:“西海还非常遥远,是的,非常遥远。远方的那些雪儿也深得像海一样。”

远方本身就是一首诗。

长诗中依然贯穿了一个悲剧性的念头:“远方永远无法到达。”这样一种悲观的诗意,伴随着海子一起躺在了1989年3月26日山海关的铁路上。

如今海子的远方已经荒芜了二十余年,我像一个孩子,无意窥探到了其中的一点。但是海子没有老去,他如愿以偿地成为了诗歌王子,和他所崇敬的诗人梵高(海子认为他就是诗人)、雪莱、叶赛宁、荷尔德林、韩波、爱伦·坡一起生活在原始力量的周围,正如西川所说:“海子的死将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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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中职技校;中国诗文;湖光山色;赏析

中图分类号:G71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3561(2017)08-0052-01

从古代诗歌的开端《诗经》中不难看出,我国诗歌的起源中已经存在很多托物言志、借景抒情的作品。古往今来,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诗歌的形态也在不断变革。从旧体诗到新体诗,诗人写景亦即写情,情景交融,不但赞颂了祖国的大好河山,而且平添了人文之美。

一、意象――中国诗文感性知性的综合

意境是中国诗人从古至今都在追寻的主题,无数伟大的作者在写景的过程中将情绪糅合在其中,将虚实真假填充其里,故而意境带来的美感往往让人感受到生命的韵味,感受到诗意。它能够使人从感性的角度领会到其中的无穷意味,但却难以用语言表述的意蕴和境界,即所谓的“心领神会”,它统一了形神情理、协调了虚实有无,生于意外,而蕴于象内。意境来源于意象,意象即是在诗文中用于寄托情感的事物。庞德在《诗刊》中提出,意象即“一种在一刹那间表现出来的理性与感性的集合体”,虽然平实简洁,却能在其中融入无穷的情感,让人读来不觉平淡,反而有种朴素而深沉之感。我国的诗文之中让人能够捕捉到意境的有很多。例如,晁补之的《吴松道中二首(其二)》:晓路雨萧萧,江乡叶正飘。天寒雁声急,岁晚客程遥。鸟避征帆却,鱼惊荡浆跳。孤舟宿何许?霜月系枫桥。这首诗句句不写情,却句句充满了情,首句将清晨起航江南水乡风雨潇潇、落叶纷飞的深秋景色描绘得生动清晰,语言质朴却让人感受到作者当下的哀愁,营造了凄冷、伤感的氛围,读来不禁语中有苦涩之感。而现代诗中如卞之琳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这首诗短小质朴但却意蕴深刻,让人忍不住细细品读以感受其中的韵味。

二、跳跃――中国诗文时空转换的变化

诗词相较于散文和小说的一个较大区别,在于其具有很大的跳跃性。诗人的思维是自由的、广阔的,诗人思维的跳跃带来了诗歌内容、诗歌时空的转换,这就为诗歌的美感提供了很大程度的增色。在跳跃的过程中,诗人将冗长松散、平淡而迟缓的叙述打散于跳跃之中,让诗歌的内容变得更为精炼而深邃。跳跃为诗文带来的新的蓬勃和活力,让诗为人们展开的画卷更为丰富而生动。思维逻辑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再那么重要,对事物的描写只是为了将充沛的感情从几个简单的音节里迸发出来,获得生命力,@得让人感知的能力,在时空转换的帮助下,读者和诗人通过情感紧紧结合,诗歌的情感在读者的心中获得升华。如苏轼的《永遇乐》: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如三鼓,铿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夜茫茫,重寻无处,觉来小园行遍。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异时对,黄楼夜景,为余浩叹。词的开头写景并没有融入很多的感彩,似乎平淡无奇,但下一句则突然转入深夜“无人见”的神秘之中,自然的景物让读者不难感受到诗人深夜无眠,听“滴露”,见“曲港”之中“跳鱼”,而诗文后续的发展则跳入诗人迷离的梦境之中,叶落叫醒诗人黯然的梦魂,而后进入对爱情无常对生命短暂的思考,最后跳跃于时间之中,感慨人类的渺小与宇宙的无穷。这首诗短短几句却让人能够感受到诗人的情感,感受到苏轼突破狭小天地的智慧和充满血肉的真情,读来让人感触无穷。

三、心境――中国诗文深化情感的艺术

与上一段中所提到的时空跳跃有些相似,我国诗人在心境上的飞跃,落于纸上往往也令人想要好好品读。但与上一段不同的是,这种心境上的飞跃,虽然同样表现于景物之中,但更加侧重于心理状态的变化。在古典诗词描述到关于怀古、思国、思乡等情感之时,我们常常能够明确地感受到来自诗人感情的变换,并从中获得更为深刻的体验。例如,李白在《行路难・其一》中写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首诗中的时空变换以及作者心境的飞跃让读者感受深刻。放眼现实,诗人虽感前路艰难崎岖,但随着作者情感的变化,终于摆脱了歧路彷徨的苦闷,唱出了生命的最强音。

四、结束语

今人写诗虽与古人有很大的不同,但往往在很多方面仍有共通之处。托物言志、借景抒情之中,不同时代的诗人心灵相互契合,情感不断升华,一代代优秀的诗人将千百年来的文化与感动融合于诗文的湖光山色之中,得以成就当下我国诗歌领域的美好成果。在传统的传承之下,我国的诗文虽然在不断的革新和发展之中,却仍继承了先人灵魂中存在的独特情思,这样的情感将如同基因一样,代代传承,永不消逝。

参考文献:

[1]鲁渊.略论中国古典诗词的意境美[J].嘉应大学学报,20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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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线。时间是一条贯穿叶芝诗作的重要主线,诗歌中的每一个事物和人物都在时间运行中获得阶段性的存在。有学者认为,“抒情诗的本质在于:它使人在现在瞬间而拥有所有的时间。”(刘光耀,2005:87)然而,国内外学者对叶芝诗歌中的时间主题还没有进行重点考察,还没有比较直接相关的著述,因此对叶芝诗歌时间主题进行深入发掘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

文学地理学批评倡导用地理空间科学的方法来研究文学,为文学研究开辟出一条新路。作为正在建构中的新的文学批评方法,对于文学研究和学科建设具有独特贡献:从地理空间的角度重新解读文学作品,可对经典作家作品进行全新的阐释。需要注意的是,“时间和空间作为物质存在的方式,其基本特征表现为时间是在空间中展开和实现的。没有空间,时间的连续性就失去它丰富多彩的展示空间。(杨义,2012:74)也就是说,只有地理的存在,才能提供广阔空间来展开时间维度。有学者指出,“任何作家与作品及其文学类型绝对不可能离开特定的时间和空间。”(邹建军,周亚芬,2010:35)本文试从文学地理学批评入手,深入分析叶芝诗歌中的爱尔兰西部自然地理意象和地理环境与诗人所要表现的时间主题之间的内在关联,将自然地理景观中空间维度与时间维度结合起来,发掘出叶芝对个体精神、民族气质和国家前途的思考。

一、树木花卉:植物意象的神秘性对时间伟力的彰显与抗争

植物是自然地理环境的组成元素,对人类的生存发挥着重要作用。植物除了满足物质需要之外还渗透进人的精神活动领域,成为人认识事物和表情达意的重要意象。叶芝的诗歌富含大量的爱尔兰西部的植物意象,犹以各种花卉为盛,如玫瑰、罂粟、水仙、百合等。面对时间强大的破坏力,各种植物意象渐渐走向凋零和衰亡。诗歌“叶落”对此阐释得十分清楚:随着时间的前移和四季的更替尤其是秋天的降临,山梨树叶和野草莓叶渐渐变黄,慢慢枯萎并失去生命的活力。

纵观叶芝诗作中众多的爱尔兰西部植物意象,玫瑰和罂粟所表现的时间主题最为明显。玫瑰所具有的时间意义并非空穴来风,英国文学传统赋予玫瑰三层重要的时间意义:首先,在英国文艺复兴时期的诗人眼中,玫瑰表达了“时不待我,只争朝夕”(CarpeDiem)的主题,表现了时间强大的破坏力。其次,玫瑰揭示出“及时行乐”(CarpeFlorem)的思想。再次,以雪莱为代表的英国浪漫主义诗人们盛赞玫瑰是美与爱的灵魂,面对时间伟力的破坏,其醉人的香味可以成为一种永恒的形式。叶芝的玫瑰诗歌继承了英国文学传统中玫瑰的时间意义,早期诗歌“尘世的玫瑰”表现出时间的破坏性。诗人在诗作中发出“我们同这辛劳的尘世正在流逝”这样的呼声。当然,叶芝笔下的玫瑰时间意义并非仅仅局限于表现时间的毁灭性与如何抗争时间,诗人在诗作中展现具有爱尔兰西部地理特色的植物意象,并在运用这些植物意象所具有的抵御时间伟力侵蚀的有效方式方面走得更远。叶芝的玫瑰意象较之前辈体现了更为深刻的时间内涵。玫瑰是“金色黎明”这一秘术修道组织的主要标志,玫瑰的神秘象征意义对叶芝的影响颇深。据考证,叶芝也对  新柏拉图主义者普罗提诺对时间的定义深信不疑。普罗提诺认为“太一”(theOne)是所有运动和形式的源泉,它在时空之外,从“太一”流出“理性”,从“理性”流出“灵魂”,从“灵魂”流出“物质”。叶芝在诗作中宣扬只有“太一是活生生的存在,人类则是无生命的幻影。”(叶芝,2002:458)在此基础之上,叶芝还追寻着浪漫主义诗人雪莱和布莱克的足迹,在诗歌中使用太阳、月亮和星星等时间象征意象,从整个宇宙象征体系中去进行玫瑰诗歌创作。在叶芝玫瑰诗歌中,玫瑰时间意义的超验性、永恒性被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从某种程度上看,玫瑰本身就是时间形式的生成机制,是一种超验瞬间,在时间之中,又在时间之外,具有超越时间的永恒性。在“致时光十字架上的玫瑰”一诗中,叶芝盛赞玫瑰永恒的美,它盛开在时间和受难的十字架上,抵御了时间的侵蚀。在“战斗的玫瑰”中,诗人高呼“一切玫瑰之冠,举世共仰的玫瑰,鼓荡在时间的浪潮上。”(叶芝,2002:29)玫瑰的超验永恒性不受时间的破坏,可以抗争时间。在“有福者”中,“福祉”去往“那不可败坏的玫瑰”,那不受时间侵蚀的玫瑰,在“美酒的红色”中通过人的想象与欲望来发现。这样一来,世俗时间与永恒时间统一在玫瑰的超验永恒性中。作为叶芝诗歌中所表现的爱尔兰西部最重要的植物意象,爱尔兰也是玫瑰的重要象征之一。叶芝将玫瑰的时间意义弥散于其诗作所构建的爱尔兰这一家园空间中,提出了永恒救赎的时间概念。玫瑰时间意义表现为爱尔兰历史的进步,描述了生命与死亡、创造与毁灭的循环。在“恋人诉说他心中的玫瑰”一诗中,玫瑰是永恒爱尔兰的象征。在本诗第二节,诗人渴望重造一个家园空间,“守着新铸的天地海洋,”让永恒完满的玫瑰“在心底开放”,让其象征意义爱尔兰得到永恒救赎。在“致未来时代的爱尔兰”一诗中,诗人将现实中的爱尔兰比作一位女性舞者,长裙上用以镶边的红玫瑰则象征着那古老的爱尔兰和那富有古代英雄传奇与浓郁艺术气息的爱尔兰,无论时间怎么侵蚀始终获得永恒 救赎。

作为玫瑰的变体和爱尔兰西部重要的植物意象,叶芝笔下的罂粟具有其他植物所无法替代的象征意义,与抗争时间破坏的有效方式密切相关。“罂粟的汁液具有麻醉神经令人昏睡的成分。& rdquo;(Jeffares,1984:5)因此罂粟自然而然就与睡眠和梦紧密相关起来。在英国诗歌史上,叶芝对罂粟的描写并非首创。斯宾塞和莎士比亚都曾在各自的诗作中谈到致人昏睡的罂粟,而济慈对罂粟以及服用罂粟后的幻梦尤为着迷。叶芝在诗歌中将罂粟及其象征意义——睡眠与梦拓展到一个新的高度,将其演变为挑战时间的方式。叶芝的多首诗作都展现睡眠与梦变型时空,挑战时间的作用。“快乐的牧人之歌”强调了世间万物都在时间的控制之下以及时间吞噬一切的伟力,“阿卡狄的森林已经死了,其中的古朴欢乐也已结束。”(叶芝,2002:4)在诗歌中,诗人追求灵魂的主观真理也就是追求永恒,借以摆脱时间的控制,达到躲避时间摧毁的目的。在本诗的最后一节,诗人明确地指出和世间万物一样,“我必将逝去”。诗人为自己选择了一处墓穴,“那里摇曳着水仙和百合”且“山崖上罂粟花开得美丽”。诗人发出挑战时间的呼喊:“梦吧,梦吧,因为这也是真理。”(叶芝,2002:6)在诗人看来,真理有两种,一为客观真理,一为主观真理。客观真理是关于物质的,是暂时和相对的。主观真理是关于人的灵魂的,是永恒和绝对的。只有主观真理才值得追求。诗人通过倡导睡眠与梦来躲避时间的破坏,因为睡眠与梦关系人的灵魂,是一种主观真理,一种永恒。叶芝对抗时间破坏的愿望同时隐藏于诗人自己的梦与诗歌之中的梦。在很大程度上,二者相互融会贯通,诗人坦言“我据我的梦和梦中的情感写出我的诗,作者便在永恒之中”。(Jeffares,1984:86)叶芝的这一思想也贯穿在“他冀求天国的锦缎”一诗中。诗人畅想“天国的锦绣绸缎”是用象征时间的“金色银色的光线织就”,蕴藏黑夜、白天、黎明和傍晚的各种色彩。而诗人用梦来代替天国的锦缎铺在脚下,只有梦可以被各种色彩的时间光线织就,以此来避开时间的破坏。

二、鸟兽虫鱼:动物意象神圣性中时间的毁灭与永恒

动物是自然地理环境另一个重要组成元素。在叶芝看来,人类和动物存在自然对应的关系,而且诗人在诗歌创作中遵从着将所有活物动物化的准则。(Grene,2008:106)从某种程度上说,叶芝诗歌中的海鸟是人类灵魂的象征,燕子则是有限生命的象征,哈得斯晨鸡的啼鸣意味着一个新的时代的开启。在叶芝的诗歌想像中,诗人喜欢将妻子比作猫,将伊秀尔特·冈比作兔子。叶芝诗歌中对各类动物意象的使用深刻地表现了诗人独到的时间观和极具特色的凯尔特传奇和爱尔兰神话底蕴。诗歌中的各类动物意象具有某种神话和宗教色彩,其所指涉的自然时间被神话化或宗教化,也就成了神圣时间。这种神圣时间常常是和自然时间相互对应、相互纠缠的。时间的摧毁性通过叶芝笔下的沙漠怪兽和朱诺的孔雀来进行深刻的体现。诗人净化灵魂和追求永恒境界来战胜时间的这一深刻思想则是通过海豚和哈得斯晨鸡来揭示。

作为神或天使的对立面,叶芝的沙漠怪兽是其诗歌中的独特意象,出现在名诗“再度降临”的第二节:  

闯入我的眼界:在大漠的尘沙里,

一个狮身人面的形体,

目光似太阳茫然而冷酷,

正挪动着迟钝的腿股;它周围处处

旋舞着愤怒的沙漠野禽的阴影。(叶芝,2002:451)

这一独特意象揭示了深刻的时间主题。叶芝在其自传中这样描述创作沙漠怪兽的灵感来源:“那是我无法忘怀的意象,一个黑色的泰坦在远古的废墟中出现。”(Yeats,1965:186)并且诗人在为TheResurrection所写的引言中直接将那有着翅膀且青铜包裹的怪兽与末日毁灭联系起来。《新约·启示录》中怪兽的出现是末世毁灭的七大标志之一。深受基督教义影响的叶芝借写沙漠怪兽做出这样的预言:人间异象叠生﹑灾难重重,世界到了自己的尽头。旧的文明趋于毁灭,新的文明冉冉升起。时间的摧毁性和末日毁灭在沙漠怪兽的象征意义中可见一斑。有学者指出,“怪兽这一意象似乎更接近于斯芬克斯。”(Ellmann,1964:259)斯芬克斯以著名的谜语闻名于世:“什么东西早上四条腿走路,中午两条腿走路,晚上三条腿走路。”(Grimal,1996:323)俄狄浦斯解开谜题,答案是“人”。不为人所知的是第二则谜语:“什么样的两姐妹相互产生对方。”(Grimal,1996:324)答案是“白天与黑夜”。斯芬克斯之谜着重表现了时间主题:它关注了人的生命历程和白天与黑夜这两个重要的时间表现形式以及时间对人的摧毁性。叶芝的沙漠怪兽和斯芬克斯一样具有狮身人面的外形,其时间意义显而易见。沙漠怪兽是预示末日毁灭的泰坦和富含时间谜题的斯芬克斯这两个形象的重组,与末世论和神秘主义思想联系起来,象征着末日毁灭和时间强大的摧毁性。

作为沙漠怪兽的补充,朱诺的孔雀同样表现了神圣时间主题,具有同样的末世毁灭的预言功能。朱诺是罗马神话中的天后兼妇女保护神,她的孔雀往往与时间和历史的循环联系起来,“是不朽与永恒的一种象征”。(Jeffares,1984:227)朱诺的孔雀在诗歌“祖传的宅第”和“我的桌子”中出现,揭示出深刻的时间意义。这些诗歌创作于内战期间,诗人通过孔雀表达出他对现实的愤怒与失望,“不过借我们的暴力夺取我们的伟大又如何?”(叶芝,2002:480)诗人希望听到朱诺孔雀的啼叫,因为它的啼叫可以推动历史的循环,可以预示一个混乱血腥旧时代的结束和一个新爱尔兰的到来。诗人的神秘哲学著作《幻象》一书也印证了他的这一想法:“文明是一种保持自控的斗争,在这一点上,它特别像某些伟大的悲剧人物。思想的失控是在末期出现的:首先是道德生命的沉沦,而后便是最后的投降、丧失理智的吼叫、启示——朱诺的孔雀的尖叫。”(叶芝,2006:177-178)

沙漠怪兽与朱诺的孔雀在叶芝诗歌有关神圣时间叙述中相辅相成,承载了深厚的末世论思想,将时间的摧毁力表现得淋漓尽致。作为它们在诗歌中的对立物,海豚与哈得斯晨鸡则将诗人通过净化灵魂来追求永恒战胜时间的愿望表达出来。叶芝 选择海豚与哈得斯晨鸡这两种动物意象是对英国文学文化传统的继承和发展。荷马史诗两次提到海豚,一次是在《奥德赛》中作为Scylla的猎物,一次是在《伊利亚德》中,Archilles被比喻为海豚。柏拉图曾注明海豚会救助那些在海里溺水的人。希罗多德也曾在诗歌中叙述诗人亚伦被海豚救起的故事。在基督教思想中,海豚象征救赎与重生,有时也指涉约拿的鲸鱼;在iconography中,死者的灵魂被海豚驮在背上。(Ferber,1999:60)在较好地继承英国文学文化传统和基督教思想的基础上,叶芝在“拜占庭”一诗中关注生死轮回与灵魂净化。诗人认为时间摧毁力无比强大,为了战胜时间,灵魂须不断净化。此诗中海豚被视为驮运灵魂,超脱轮回,走向永恒乐土的神圣之物。在诗人看来,海豚就是物质世界与永恒乐土的中介,借助于它的存在,脱离现实,净化灵魂与追求永恒才得以实现。和朱诺的孔雀是沙漠怪兽的补充类似的是,哈迪斯晨鸡也是海豚的变体与补充,让叶芝诗歌中的动物意象更富有张力,神圣时间内涵也更加丰富。西蒙尼德把公鸡报晓称作“晨音”,乔叟和斯宾塞都曾在各自作品中对打鸣公鸡有着类似的叙述。(Ferber,1999:45)《圣经》中也曾提到公鸡报晓,耶稣预言彼得,“鸡叫前你将会三次不认主。”象征主义大师叶芝在“拜占庭”一诗中充分表现了哈得斯晨鸡的象征意义,将它视为再生之先导,期待“奇迹、鸟或金制的玩艺,能像哈得斯的晨鸡一样啼唱。”(叶芝,2002:602)因为哈得斯晨鸡的啼唱宣告了一个新的生死轮回的开启和新生命的再生,同时预言了最后一次净化之后的永恒的来临。 三、湖岛与海岛:生命的安顿之处

爱尔兰西部地理风景在叶芝的诗歌中随处可见,尤其是其前期作品。“它们(地理风景)是叶芝诗歌中举足轻重的符号,将诗人的爱尔兰特质和斯来沟特质充分地显现出来。”(Grene,2008:78)有学者指出“纯粹的时间,其实就是空间。”(马大康,叶世祥,2008:136)诗人叶芝为了打乱并且粉碎时间的桎梏,在诗歌中充分强调爱尔兰地理风景的空间因素,为其增强了特有的神秘性与象征性。这样一来,叶芝诗歌中自然意象的时间意义被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出现了时间主题的空间转向。据考证,关于爱尔兰这一海岛国家的自然地理空间起源有一个美丽的传说,“诺亚的孙女塞萨拉(Cesara)得知洪水即将来临,与众伙伴相约逃往世界最西边的岛屿。洪水既然是上帝为惩罚人类的罪恶而发动的,那么这个尚且无人居住的岛屿应该有资格逃过这次的旷世浩劫。在洪水肆虐大地、良田尽成泽国之时,爱尔兰成为这些人安居乐业的‘人间伊甸园’。”(陈丽,2009:1)海岛是爱尔兰最重要的自然地理风景,在叶芝笔下常常是人迹罕至的与世隔绝之地。这一特殊的若虚若实的自然地理空间可以避开时间的破坏,是叶芝追寻的生命安顿之处。海岛和其对应物湖岛作为重要的自然地理风景出现在“湖岛因尼斯弗里”、“去那水中一小岛”和“百鸟”等诗歌中。

“湖岛因尼斯弗里”是叶芝最富盛名的诗歌之一。“因尼斯弗里”这一地名真实存在于叶芝的故乡斯来沟。叶芝曾指出诗人梭罗的思想对他产生了重要影响,让他非常向往在湖边这种自然环境中的独居生活。他在《自传》中这样写道:“父亲为我诵读《瓦尔登湖》的部分篇章后,我就计划在一个名为‘因尼斯弗里’的小岛上生活…像梭罗一样,在独居中寻求智慧。”(Yeats,1965:71-72)湖岛因尼斯弗里是叶芝诗歌中的最重要的地理风景,不仅仅因为它位于叶芝家乡斯来沟,还因为它给叶芝带来一种归属感,在平静独居中觅得一种智慧,激发起诗人独到的时间观。这在诗歌的最后两节表现得尤为明显:

我将享有宁静,那里宁静缓缓滴零

从清晨的薄雾到蟋蟀鸣唱的地方;

在那里半夜清辉粼粼,正午紫光耀映,

黄昏的天空中布满红雀的翅膀。

现在我要起身离去,因为在每夜每日

我总是听见湖水轻舐湖岸的响声;

伫立在马路上,或灰色的人行道上时,

我都在内心深处听见那悠悠水声。(叶芝,2002:75)

任何人都在时间中出生和死亡,沙漏是测量时间和生命的工具。有学者认为“时间感总是与生命感携手同来。”(吴国盛,2006:48)“人体内呼出的每一气息都像沙漏中落下的一颗沙粒,而那些沙粒是早在人的生命结束之前就似乎一粒一粒数好了放在沙漏里的。”(胡家峦,2001:152)叶芝在此诗中描述宁静时间缓缓滴零,“从清晨的薄雾到蟋蟀鸣唱的地方”。(叶芝,2002:75)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给生命带来强大而无情的摧毁。但诗人坚信:湖岛因尼斯弗里这一自然地理空间的存在能够浓缩时间,渐渐凝固时间。人若置身于湖岛的宁静,生命运行节奏和沙粒滴漏的速度即时间运行的节奏会同时放缓,从而达到躲避时间摧毁,延长生命时间的目的。诗歌末节第一行“我要起身离去”是对《新约·路加福音》中的句子“我要起身,前去我父亲那里。”的仿写。《圣经》中“去我父亲那里”是摆脱世俗时间限制进入永恒神圣时间状态的一种有效方式,因为上帝是不受时间限制的。通过对《圣经》语句的仿写,诗人想要强调湖岛因尼斯弗里这一自然地理空间是上帝国这一永恒神圣空间的变体,去往湖岛因尼斯弗里也就是“去我父亲那里”,可以躲避世俗时间的侵扰,在神圣空间中获得永恒。

叶芝在诗歌“去那水中一小岛”最后一节表达出愿和爱人一起,去到水中一个小岛,一个人迹罕至与世隔绝的地理风景。在这一特殊地理空间中,他们可以享受生命,躲开时间的破坏伟力。“百鸟”一诗进一步深化了叶芝想要通过去往海岛这一自然地理空间也是神圣空间来战胜时间的神秘时间观:

我心头萦绕这无数岛屿,和许多妲娜的海滨,

在那里时光肯定会遗忘我们,悲伤不再来临;

很快我们就会远离玫瑰、百合和星光的侵蚀,

只要我们是双百鸟,亲爱的,出没在浪花里!(叶芝,2002:84-85)

如本诗末节所示,与世隔绝的岛屿海滨与甜美的爱情结合在一起具有了强 大的抗争时间的力量,诗人坚信:“在那里时光肯定会遗忘我们”,“岛屿”和“海滨”的神圣空间存在让人远离世俗时间的侵蚀。

结语:植物、动物、地理风景等自然意象是组成地理空间必不可少的因素。有学者指出,爱尔兰的“凯尔特人是自然崇拜者,他们崇拜天空、星辰、大地、丘陵、高山、森林和林中空地,甚至对某些树木、河流、湖泊、大海以及象征力量的动物也进行崇拜。”(Eluère,2006:113)爱尔兰人对自然的崇拜以及爱尔兰独特的自然意象和地理环境孕育着诗人叶芝的创作情感,而这种诗歌创作情感深深嵌进了诗人笔下的树木花卉、鸟兽虫鱼、海岛湖岛之中。因此地理因素是解读叶芝诗歌时间性的一个重要路径,存在于叶芝时间观中的神秘主义思想和象征体系从某种程度上都是以爱尔兰西部宽广而深厚的自然地理环境和宗教地理建构为基础的。地理批评并不是解读叶芝诗歌的唯一途径,但确是解答叶芝诗歌时间问题的关键所在。从地理的角度理解叶芝的诗作,并结合哲学的、历史的、宗教的维度可对叶芝诗作中的时间意识进行全方位的考察。因此基于爱尔兰西部自然意象与地理环境的叶芝时间观实现了自然时间和神圣时间的统一以及自然与超自然统一。叶芝在诗歌艺术中所呈现的对时间的哲学思考以及对人类情感和人类命运的宗教把握显示了作家与爱尔兰西部地理的重大关系。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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