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党员国庆60年优秀征文

时间:2022-09-22 08:23:00

导语:退休党员国庆60年优秀征文一文来源于网友上传,不代表本站观点,若需要原创文章可咨询客服老师,欢迎参考。

退休党员国庆60年优秀征文

年年有鱼及其他

退休以后,每天进出菜市,总会听到家庭主妇们相互询问:“今天买点什么?”而对方又总是这样回答:“还能买什么,鸡鸭鱼肉呗!”这句近乎口头禅的话,揭示了一个深刻的道理: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鸡鸭鱼肉已成为普通百姓餐桌上的日常菜。

然而,在旧时代,这类东西只有富贵人家才能享用。半年不知肉味,是那时百姓生活的真实写照。战国时期,齐国的孟尝君田文好士,门下食客数千。其中有个叫冯援的普通食客,因为不满于粗劣的食物,天天倚在柱子上,弹着他的剑把,唱道:“长铗归来乎,食无鱼!”虽然冯援发的牢骚,但也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状:鱼和鸡鸭肉等的确是上层社会的消费品,一般家庭是缘问津的。

东安是舜帝南巡驻跸之地。据传舜帝南巡,除了体察民情、排解民瘼以外,还把黄河流域先进的农耕文明带到了南方,教导人民渔猎耕种。东安江河溪涧,纵横交错,沼洼池塘,星罗棋布,鱼类资源极为丰富。在舜文化的薰陶下,东安人民对鱼早就有着特别的偏爱,把鱼作为一种吉祥物。而作为菜肴,鱼又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它不仅味道鲜美,而且是高蛋白低脂肪,富含卵磷脂,易被人体吸收,尤其适合老年人和少年儿童食用。因此,逢年过节,婚丧喜庆乃至亲友小叙,餐桌上总少不了鱼,真可谓“无鱼不成席”。除夕和春节,为了体现年年有余(鱼),鱼更是必备之物,就连张贴在大门上的年画,也是一个胖娃娃坐在一条大红鲤鱼上。

但是,旧时中国百姓,大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过着糠菜半年粮的日子。在新旧年相交的除夕晚上,谁不希望新的一年里有个好的收成,过上温饱生活?于是,年年有余(鱼)就成了人们普遍心理。除夕的团年饭上,穷苦人家没有鱼,就用木头雕刻一条,染上红色,装在盘子里,上面浇一些葱蒜之类的调料,摆在餐桌上,直到元霄过后。1975年我在竹木町公社搞农业学大寨运动,就在杨梓洞大队一户人家神龛上发现一条保存完好的木刻大红鲤鱼。

东安人民历来好客。“不抹一刀,礼不周到。”平时来客,一定要有鸡。正式酒宴,至少得“十大碗”。第一碗是大三鲜,第二碗是肘子,第三碗是鸡,第九碗才出鱼。等鱼一上桌,陪客(也称提调)就高呼:“鱼到酒止,开饭!”于是停止喝酒,大家吃饭。但2005年11月,我到山口铺一位友人家恭贺新建乔迁,第一道菜出的竟是鱼,一种被东安人民称之为“富鱼”的鱼,第二道菜才是大三鲜。当时我想,第一道菜上“富鱼”,大概是取“一开局就富,一进火就有余”吧。而事实上,主人造这幢二层小楼已用去近十万元,还把相邻的空地买空卖空,准备过一二年再扩建。家境如此殷实,“富余(鱼)”早已不是一种企盼,而是一种印证了。

所谓“富鱼”,是从烹调方法角度讲的。取鲜活草鱼或大鲤鱼,剖杀去鳞后,将鱼身部分横切成一指宽的小条块,入高汤内煮至发白,加入精盐及调料即成。其特点是,鲜。

与“鲜”相反,还有一种“腌鱼”,也极富地方特色、农家风味。取“禾花鲤鱼”(在稻田里吃足了禾花的鲤鱼,以肥嫩著称)若干,去鳞后从腹部切口,掏出内脏,沥干水,撒上盐;待盐将鱼充分渍透后,晒干水分;然后淋上烧酒,将事先准备好的花椒粉、辣椒粉、炒芝麻粉、炒黄豆粉、八角茴香粉、紫苏粉和生姜粉等调料,填入鱼腹,遍涂鱼体,入缸内腌二三个月即可食用。或煎或烤或蒸,味都香美无比。如果腌到一年以上,就可直接食用。1954年我在荷叶塘办业社,家家都腌禾花鲤鱼,有时不想蒸煎,就放在火上烤,过路人闻到香气,虽不垂涎三尺,也想一尝为快。

为作一种文化,鱼的烹制方法还有很多。大约在上世纪末,我路过县城一家餐馆,门前支起一块木板,上面红纸黑字赫然写着:

本店首创?风味独特

水煮活鱼

欢迎光临?欢迎品尝

我不禁哑然失笑,心里说,还独创呢,早在半个世纪前我就品尝过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的一位远房族祖父老四,为了躲兵,逃到水岭乡的黄巴岭上垦田,借以维持生计。有一次我和五叔去他家玩,他从田里抓了几条大鲤鱼,放在锅里和水煮。虽然没有任何调料,但就鱼来说,“久煮当油盐”,其味也鲜美无比。

无独有偶,1959年我被打成“右倾”,次年下放到大庙口公社屯里大队“劳动改造”。大庙口是东安县的著名粮仓,田多人少,我们这些下放干部就成了机动劳力,哪里缺劳力就往哪里调。高强度的劳动,吃不饱的生活,我的脚开始浮肿了。生产队的女副队长见了,心疼地说:“刘科长(老百姓朴实,我虽然头上戴着‘帽子’,他们还是这么称呼我),这样下去不行啊!党的事业还须要你,我想办法给你补补吧。”当时公共食堂餐餐是盐水汤,我怎么也想像不出她能拿什么东西给我补补,就将信将疑地等着。几天以后,她把我叫到她家,指着盆子里的几条鲜活大鲤鱼对我说:“我给你炖荷包鲤鱼吃。”我从没听说什么荷包鲤鱼,就坐在一旁瞅着。谁知她的所谓荷包鲤鱼,竟和儿时我族祖父的做法如出一辙。出乎我意料的是,吃了这顿鱼没几天,我的水肿竟神奇般地痊愈了;更出乎我的意料的是,这种特殊条件下穷折腾出来的搞法,三十多年后竟成了城里大小餐馆的一道时兴名菜。当然,如今的水煮活鱼,有油有盐自不必说,还有许许多多的调料,其味道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说到鱼的味道,当然以江河溪涧里自然生长的鱼为最她。我是个野钓迷,想吃鱼就到龙溪河去钓,既可饱览山光水色,尽享远足健体之乐,又可陶情冶性,一饱口福,何乐而不为?所以,不到冬季,我是不到市场买鱼的。遗憾的是,近来毒鱼之风年盛一年,屡禁不止,一条小小龙溪河,从春到冬,下毒多达一二十次,致使鱼类资源几乎枯竭,又严重地污染了水源。我愿借这篇短文,吁请有关部门采取果断措施,严令禁止。

各种鱼的味道各不相同,同一条鱼各部位的味道也不尽同。在我们东安,就有“鳙鱼头草鱼尾,鲢鱼肚皮鲤鱼嘴”的说法。近年来,精于此道的鱼贩子摸准了消费者的心理,把鳙鱼分解着卖,如果鱼头卖五六元一斤,剩下的鱼身鱼尾则只卖一二元一斤。一次我买好鱼头,忽然来了好奇心,就问:“都把鱼头买走了,鱼身鱼尾怎么办?”他说:“有钱人吃鱼头,穷人啃鱼呗!”听他一说,我心里立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来。以后每次买鱼头,总摆脱不了这种难以名状的心境。但是,心里不好受,鱼头还照买。人啊,就是这么矛盾地生活着,直到老死。

因为对鱼的特别偏爱,每到龙溪路上,看到两岸五颜六色的太阳伞下,一个个老人,一对对情侣,悠然垂钓,我心里总会涌起一种冲动。人钓功名我钓诗,一首首湿漉漉的诗就从心底流了出来:

暖风习习柳绵绵,阳伞方方钓鲽鹣。

海宴河清民乐业,何须盛世说康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