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登记的行政撤销调研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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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登记包括公司的设立、变更和注销，以及派生的分立、合并与迁移等形式，贯穿于公司的产生、存续与消亡的全过程，每一个步骤都是公司登记机关依法确定其市场主体资格并具有特定登记内容的行政许可性质的具体行政行为。与之相联系的是，由于公司登记机关或者登记许可相对人的过失，造成登记不当的，公司登记机关应依法予以撤销。《公司法》及《公司登记管理条例》对公司的设立、变更和注销，均作出了详尽的明确规定。但是，对撤销相应的公司登记却没有作出条件性和程序性的明确规定，加之公司登记实践中涉及撤销公司登记的情形比较少，与之配套的部门行政规章也没有出台，因此，在公司登记实践中撤销公司登记缺乏相应的可操作性。本文拟就撤销公司登记的有关事宜作一些初步的探讨，兼与同仁商榷。

一、撤销公司登记的法理依据

《行政许可法》第十二条第（五）项专门就企业登记的行政许可设定作出规定：企业或者其他组织的设立等，需要确定主体资格的事项，可以设定行政许可。由此可见，公司的设立、变更、注销等登记事项，属于行政许可的法定事项。

《行政许可法》第六十九条规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作出行政许可决定的行政机关或者其上级行政机关，根据利害关系人的请求或者依据职权，可以撤销行政许可：

（一）行政机关工作人员滥用职权、玩忽职守作出准予行政许可决定的；

（二）超越法定职权作出准予行政许可决定的；

（三）违反法定程序作出准予行政许可决定的；

（四）对不具备申请资格或者不符合法定条件的申请人准予行政许可的；

（五）依法可以撤销行政许可的其他情形。

被许可人以欺骗、贿赂等不正当手段取得行政许可的，应当予以撤销。

依照前两款的规定撤销行政许可，可能对公共利益造成重大损害的，不予撤销。

《公司法》第一百九十九条规定：违反本法规定，虚报注册资本、提交虚假材料或者采取其他欺诈手段隐瞒重要事实取得公司登记的，由公司登记机关责令改正，对虚报注册资本的公司，处以虚报注册资本金额百分之五以上百分之十五以下的罚款；对提交虚假材料或者采取其他欺诈手段隐瞒重要事实的公司，处以五万元以上五十万元以下的罚款；情节严重的，撤销公司登记或者吊销营业执照。

《公司法》第二十二条就撤销公司变更登记作出专门规定：公司股东会或者股东大会、董事会的决议内容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无效。

股东会或者股东大会、董事会的会议召集程序、表决方式违反法律、行政法规或者公司章程，或者决议内容违反公司章程的，股东可以自决议作出之日起六十日内，请求人民法院撤销。

股东依照前款规定提起诉讼的，人民法院可以应公司的请求，要求股东提供相应担保。

公司根据股东会或者股东大会、董事会决议已办理变更登记的，人民法院宣告该决议无效或者撤销该决议后，公司应当向公司登记机关申请撤销变更登记。

《公司登记管理条例》第十一章第六十八条、第六十九条也就撤销公司登记作出了相应的补充规定。

综上所述，既然公司登记属于法定的行政许可事项，在《行政许可法》、《公司法》和《公司登记管理条例》均有专门和明确的条款规定下，撤销公司登记的法理依据是十分充分的。

二、撤销公司登记的基本性质、法定形式和行政效力

公司登记是授予性行政许可，是公司登记机关根据相关法律的授权，代表国家确认公司主体资格的行政行为；撤销公司登记则是剥夺性行政决定，是对公司登记行政许可决定的否定。作出公司登记行政许可决定的公司登记机关或它的上级公司登记机关，均可根据利害关系人的请求或者依据职权，撤销公司登记行政许可。撤销公司登记是对公司登记机关自身作出的行政许可事项的否定，属于《行政许可法》调整的范畴，不是对公司登记相对人实施的一种行政处罚，不属于《行政处罚法》调整的范畴；吊销公司营业执照是对公司实施的终止其主体资格的行政处罚，属于《行政处罚法》调整的范畴。尽管撤销和吊销两者所导致的结果都是终止其主体资格，但其主体资格存续的时效性却是有区别的，撤销公司登记，该公司的主体资格自准予登记时起即被否定，没有存续期，吊销公司营业执照，该公司的主体资格自吊销决定生效时才被否定，有一定的存续期。因此，两者不可混同。

撤销公司登记大致可分为以下三种基本类型：一是公司设立登记的撤销；二是公司变更登记的撤销；三是公司注销登记的撤销。

准予公司登记的法定形式是通过向公司登记相对人颁发（相对于设立登记）或者换发（相对于变更登记）或者收回（相对于注销登记）《企业法人营业执照》来实现的。那么，撤销公司登记的法定形式则应该是，作出公司登记行政许可决定的公司登记机关或它的上级公司登记机关作出撤销公司登记行政许可的决定，并制作和由公司登记机关主要负责人或者分管负责人签发的，对应于《企业法人营业执照》的撤销公司登记决定的正式文书，同时收缴和销毁其《企业法人营业执照》。实行了企业登记注册“一审一核”和“注册官”制度的公司登记机关，尽管作出准予公司登记决定时不再必须公司登记机关负责人的审核签发，但作出撤销公司登记决定时，仍应当由公司登记机关主要负责人或分管负责人审核签发为妥。

公司设立登记的撤销，其市场主体准入资格从公司登记机关准予其设立登记之日起一并撤销，不予认可。公司变更登记的撤销比较复杂，《公司法》第二十二条也专门作出了规定，大致可分为两种情形：一是最后一次的变更登记事项的撤销，被撤销后自动恢复到本次变更登记前的公司登记状态。二是处于中间环节的某次变更登记的撤销，情况复杂，从根本上来说，该公司的登记状态应当恢复到中间环节的某次变更前的公司登记状态；但是，为了减少社会矛盾，避免恶意诉讼，节约诉讼成本，构建和谐社会，应当允许该公司股东会根据公司自治的原则，由该公司股东自行协商确定后报公司登记机关予以确认其登记状态；公司股东向人民法院提起了申请撤销公司变更登记行政诉讼的，公司登记机关应当根据公司的申请和已经生效的人民法院司法判（裁）决来确定其公司登记状态。公司注销登记的撤销，其市场主体退出行为无效，自动恢复到公司注销登记前的存续状态。

三、撤销公司登记的法律责任

撤销公司登记所产生的法律责任分为两种情形，一是由于公司登记机关或者其工作人员的过失，导致登记不当的，应依照《行政许可法》第六十九条第一款的规定撤销公司登记的相应行政许可事项，公司登记相对人的合法权益受到损害的，公司登记机关应当依法给予赔偿；二是公司登记相对人以欺骗、贿赂等不正当手段取得公司登记的，应依照《行政许可法》第六十九条第二款的规定以及《公司法》第一百九十九条的相关规定撤销该公司登记事项，公司登记相对人基于公司登记取得的利益不受法律保护，所产生的纠纷和后果由公司登记相对人自行负责。

四、撤销非公司制企业法人和非法人营业单位企业登记的有关问题

由于历史条件的局限，《企业法人登记管理条例》及其《施行细则》出台和修订时没有就非公司制企业法人和非法人营业单位的撤销登记作出有关规定，而只就某些严重违法情形作出了吊销营业执照这种行政处罚性质的规定。那么如何理解和操作撤销非公司制企业法人和非法人营业单位的企业登记？换句话说，非公司制企业法人和非法人营业单位的企业登记能否适用于撤销？

我个人理解，非公司制企业法人和非法人营业单位的企业登记同样适用于撤销。因为《行政许可法》是《企业法人登记管理条例》及其《施行细则》等企业登记法律、法规和规章的上位法，既然处于上位法的《行政许可法》已经就企业登记的撤销作出了相应的明确规定，则不存在法律上的任何障碍。因此，撤销非公司制企业法人和非法人营业单位的企业登记完全可以参照撤销公司登记的条件和程序来执行和操作。